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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佳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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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绡瞪着他手上那张羊皮卷,知道眼前情势比人强,她根本也抢不回羊皮卷。瞪得太久,羊皮卷上的各种,在她眼前形成一片花花绿绿,她的视线缓慢地转到皇甫觉脸上。
  他们的态度十分明显,根本就将她的行为看在眼中。她不明白,为何他们不制止她?
  “你早就知道我在王宫内查探的行径?”她许久后才找到声音,艰难地开口。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握?
  “红绡,你每晚踏上我屋瓦的脚步声大得很呢!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你的内力不差,轻功却只怕还必须练练。”他拍了拍她的腰,亲昵地往上滑去,即使在其他人面前,也不掩饰对她的兴致。“不过没关系,改明儿我可以好好地教教你。”
  宝儿小声地在一旁插嘴。“你不也说我轻功练得不好,怎么没听你说过要教我?”她转头对红绡说话,口气有些吃味,存心破坏。“穆姑娘,你千万别让他教你。想想看,他会要你付出什么代价当束修?这登徒子根本是不安好心的。”
  红绡听不进其他声音,所有的知觉感官都被他所侵占。
  她挣扎着想推开他跳下石椅去,奋力地跟他无所不在的双手缠斗着,不在乎这种情景在铁鹰与顾炎眼里看来,有多么不合礼教。
  “怎么不乖乖坐好呢?这张龙椅可是你家主人求之不得的,你有机会上来坐坐,却如此不安分。”他揽住她的纤腰,不肯松开手,一面还分神看着她绘制出来的地图。
  提及沈宽,如同一记闷雷,打得红绡理智全失。
  “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我,干脆就实话实说吧!不要再折磨我,要杀要剐,给我一个痛快。”她忍无可忍,握紧了双拳瞪视着他。她受不了这种悬宕不决的折磨,不断猜测着他诡谲的心思,她都快要崩溃了。
  她宁可他在揭穿一切后,就将她逮捕入狱,而不是始终拿着那双黑眸看着她,嘴角含着笑,放任她执行沈宽的任务,却不加以阻止。这一切是违背常理的,她就像是落入蜘蛛网的昆虫,找不出个头绪。
  皇甫觉挑起眉头,随手将羊皮卷塞回她衣衫内,伸出手撩起她的黑发,神色里的笑意消失了一些。“怎么处置你?这话怎么说?”
  “你告诉我这些事情,难道不怕我回去禀告其他人吗?”她用力咬紧了唇,不敢去问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上,她甚至不敢去想他这么做的目的。
  这是因为信任吗?只是,他为什么要信任她?她是沈宽的手下,一个从小就被训练着要来取他性命的人啊!
  皇甫觉握起她的发,随意把玩着,伸手再勾起一绺自己的发,他以悠闲的神态将两人的发缠成一个结。那双黑眸里有着某种光芒,锁住她就不肯移开了。
  “我只是将一切展示在你面前,没有任何隐瞒。你要说不说,取决在你;你要怎么做,取决也在你。”他徐缓地说道,黑眸紧盯着她,仿佛一生都看不够。
  她的心紊乱了,不明白他是在诱惑她,还是在逼迫她。
  “我会服从指令,杀了你……我会……”她吞吞吐吐地说着,在他的注视下,连话都不好。
  皇甫觉淡淡一笑,亲昵地以指轻点她的粉颊。“记得吗?在杀我之前,你必须先献身给我的,这样若要我死,我也会较为情愿些。”他提醒着她,将两人的发结得更牢。“红绡,信任你的眼睛,一切决定都在你。”他如谜般说道,暗黑的双眸专注地看着她。
  她全身一颤,寒意流窜过身子,她本能地只想逃走。不逃不行,他的目光太危险,而她的心又太过软弱……
  红绡迅速地往后一退,两人的发结在半空中扯紧,之后颓然松开,纷纷落下。发根处传来一些刺痛,她的心有些怅然若失。就连这种情绪都是危险万分的,他是她的敌人,沈宽下令要置之死地的人啊!
  她不敢再留下面对他,仓皇地跳下石椅,而这一次他没有阻拦她,只是仍以那双眸子看着她。她狼狈地退开好几步,之后转身就逃,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隐约的,她心中清楚,若再不离开,她心中某种牢固的东西就要因为他的目光及言语而崩溃。
  夜黑风高,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施展轻功在林间飞窜,不消一刻的时间已经离开了京城,接近了京城北方的聚贤庄。
  七日的期限,转眼就到了,皇甫觉似乎早就知会过其他人,她会在夜间出门;岳嬷嬷在晚膳过后甚至还叮嘱她,今晚夜里风大天寒,要她喝过热烫的蔓汤后再出门。
  她竟有些错乱,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来当杀手,还是来作客的;皇甫宝儿黏她黏得紧,镇日待在她身旁。
  继续待在王宫里,看着皇甫觉的一言一行,她的心就开始浮现某些迟疑,自小所形成的的认知,小块小块地继续崩落了。
  聚贤庄的门洞开着,在深夜里点着几盏灯火。从五里之外,地上就铺着洁白巨大的光滑石砖,用的材质与王宫相同。
  整座山庄是如今武林人士集结的重地,依靠着一座巨大的山岳建立,前山雅致的聚贤庄用来招待重要人士,而后山的层层山岳,就是沈宽多年来储备的军力。
  他在那里建造屋舍,搜罗众多的孤儿交给高手严加训练,等到那些孤儿们长大后,再分派给他们各种任务。红绡也是这种方法训练出来,或许是因为从小就生得花容月貌,沈宽一直对她呵护有加。
  红绡踏入聚贤庄的内院,顺着一盏盏灯火走入内部隐密的厅堂。
  夜深人静,仆人们都被遣退,沈宽坐在宽大的木椅上等待着,因为先前受了重伤,所以脸色有些苍白,没有昔日的精神。
  “主人。”红绡恭敬地说道,往前踏了几步。她心里十分敬重沈宽,先前听到沈宽受伤,心中就一直挂念着。
  沈宽缓慢地抬起头来,慈眉善目的面容上,有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深意。他多年来以仁德为号召,二十几年来在江湖上颇有声望,在武林上累积了相当的权势。
  只是,雄霸一方已经不能满足沈宽,他从多年前,就在筹备着一项更重大的计划。而红绡,就是他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你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他缓慢地询问,压抑着语气中的急切。
  红绡低垂着头,暗暗咬着唇。她从腰间拿出了一张羊皮卷,递到了沈宽面前。“这张就是王宫内外的地形图,所有的路径都没有遗漏,全部被绘制在上头。”她仔细地说道。
  沈宽皱起眉头,不耐烦地一挥手,甚至没有看那张地图一眼。“我问的不只是这些,先前杨姜应该将话传达得一清二楚了。”他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发觉几个月不见,红绡又出落得更加美丽了,他的眼光果然没错。“日帝碰过你没有?”他问得十分直接。
  一抹嫣红浮上红绡的粉颊,她努力保持镇定,没有想到一直严守礼教分际的沈宽,会问得这么露骨。“我入宫后数日,日帝才出现,而这几日我忙于绘制地图一事,所以……”
  “那就是说,你还没入他的寝宫,更没有献身给他?”沈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中浮现了急切。他已经不耐于等待,这个女娃儿却又偏偏动作迟缓,完全不听从命令。该死的!为什么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主人,这事情或许不急。”她硬着头皮说道,慢慢抬起头来,却被沈宽眼中迸射的杀气惊吓。
  打从有记忆以来,她被聚贤庄所收养,沈宽一直对她和颜悦色,从来不曾见过温和仁德的主人显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就像是她若不服从,他就要将她碎尸万段似的。
  砰的一声,沈宽一掌劈向桌子,强大的内劲将石桌劈成两半。怒急攻心,让他胸口的气血翻涌着。“什么叫不急?这事情是由你来判断的?”他吼道,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红绡闭上眼睛,之后再睁开。虽然不曾见过沈宽如此激烈的反应,但在她眼中,沈宽该是明理的人,她还试着想解释。
  “红绡知道主人是因为天下百姓而心急如焚,只是,日帝并不像是主人所谓为的那么昏庸愚昧。或许主人的计划应该再缓上一缓,等红绡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再决定是否该行动。”她仔细分析着,按捺住心中的纷乱心绪。
  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没有将从皇甫觉那儿调查出的内幕,全部告知沈宽。她就像是陷入一座庞大的迷宫中,四方都是迷雾,看不清哪里才是出口。
  沈宽站起身来,因为先前的重伤及担忧着计划的进行,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看来有几分可怖的压迫感。他逼近了红绡,双眼闪动着光亮。
  “看来,你不是很听话。先前你不会如此的,是什么东西改变了你?只是见着了那家伙,还没让那人碰你,你的心就全投向他了吗?他捏起红绡的下颚,没有手下留情。
  这个年轻女人太不听话了;没有执行他的命令献身给日帝,已经惹得他不悦,如今竟然还敢说什么行动该延缓的鬼话!
  沈宽等不及了,他已经等待了二十几年,苦心经营、仔细布局了这么久,他迫不及待想要尝到甜美的成果。他的登基大计就要实行,那张龙椅在向他招手。
  那张仁德的面具挂得太久,如今已经摇摇欲坠,他已经因为野心而失去理智,脸孔逐渐变得狰狞。
  疼痛在下颚爆发,红绡忍着没有喊出声来,眼前的沈宽,跟她记忆中截然不同,哪里还有什么德高年劭的样子?
  她努力想说明心中的意念,却在沈宽那双眼睛下畏缩。她所信任的,都是沈宽从小教导她的,为何她却会在此刻感到心虚?“不,不是的,主人,您不是一向都说,推翻日帝是为了要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如今日帝确实不是愚昧昏庸之徒。红绡只是替百姓们着想,若是贸然推翻日帝,肯定会带来一场兵祸,主人您——”
  啪的一声,声音在深夜里听来更加刺耳。
  烛火晃了晃,让宽阔的厅堂看来有几分诡异,沈宽瞪着被打偏头的红绡,双目因为情绪激动而通红。
  而红绡跪在原地,像是雕像般动也不动,这个她敬如父亲的老人所打的一掌,像是打碎了她心中的某种东西……
  第七章
  烛火晃动,光影闪烁着。那一掌打在脸上,回音在她脑海中鼓噪,久久没有散去。
  沈宽喘息着,继续责骂,狰狞的表情在摇晃的烛火下显得更加可怕。“不要自作主张!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要如何决定,轮不到你来插嘴。”他没有费心压低音量,声音传遍了宁静的深夜。
  红绡脑中一片空白,她咬紧了唇,脸颊上的疼痛却像是火烧,夹带着某种深刻的羞辱,她的尊严,以及多年来累积的信任全被打得粉碎。
  她本以为,对她有着鄙夷态度的应该只有杨姜,却万万也想不到,连沈宽的态度也如此凶恶可怕。
  红绡,信任你的眼睛。皇甫觉不久前曾这么告诉她,而她如今亲眼所看见的一切,让她惊骇得想尖叫。
  沈宽看着她,像是一头虎视眈眈的野兽,在她身旁绕着圈子。“你是我费心教养出来的,就该好好听话。我要你献身给日帝,自然有我的用意。”他一挥袖子,鄙夷地哼了一声,在心中咒骂这个女人没有半点脑子。
  他实在太过大意,不该将事情的成败赌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只是,计划一直是顺利的,红绡也不曾有过什么违逆的举动,为什么只是跟皇甫觉碰上面后,她就变得难以控制了?
  她缓慢抬起头来,粉颊上已经红了一片。脑中许多思绪夹杂,乱成了一团。她困难地开口询问,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的献身,跟整件事情有何关系?”
  她的确是渐渐改变了,皇甫觉逼着她去看,去思索,将那些矛盾的事实在她眼前揭穿。她不再只是个棋子,逐渐开始会思考,懂得自行判断对错。
  只是,沈宽可不喜爱她这种改变,他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工具。
  心里有某种东西慢慢崩塌了,难受的情绪抓紧了她的胸口。她开始明白,沈宽是用什么眼光看待她的,难怪杨姜的眼神会充满了鄙夷,在他们的眼中,她的身份跟寻常妓女没有差别。
  她从小在沈宽身感受到的关爱,难道只是一项让她死心塌地忠诚的手段?
  沈宽哼了一声,睨着半跪在地上的红绡。这个女人眼中的某种东西让他极度不悦,要不是事情走到这等地步,不可能临时抽换人选,他会选择在此处把她给杀了。
  花费了十多年才养出这么一个诱饵,他没有耐心再等上十几年,去培养另一个诱饵。
  “你以为,我从你幼年起,就费心地找来稀有药材做成薰香,让你日夜不停嗅着、熏着是为了什么?那可都是珍贵至极的药材,若是没有必要,我何必这么处心积虑。”他以严苛的目光看着她,看见她柔嫩的手在衣衫上收紧。
  画舫上那一夜的点滴又回到她的脑海中,虽然那时被薰香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但她仍记得皇甫觉曾告诉她,薰香中有众多药材,其中一味是功效极强的媚药。
  沈宽的双眼发光,仔细地诉说着筹备了许久的计划。他多年来一笔一划地勾勒着他一统天下的美好蓝图。
  “那薰香不但能诱惑日帝饿虎扑羊地要了你之外,还有着几味至毒的药材,对女体不会有任何损害,你日日闻着,那些药早就全渗进你的四肢百骸。”他坐回木椅上,身躯因为兴奋而颤抖着。他多年来压抑着心中的梦想,对于那张龙椅的渴望却愈来愈旺盛。
  那些字句缓慢地渗透进红绡的脑海,她因为巨大的震撼而身躯僵硬,只能张大双眸,瞪着这个自己一直以为是慈爱长辈的男人。
  “对女体不会有伤害,却不代表着对男人不会有所伤害。否则,你也不需在薰香中添加媚药。”她喃喃自语的,声音十分小,脸色苍白得像是冬季的雪。她的身躯好冷,希冀着一双已经熟悉的宽厚臂膀,能够拥抱她……
  拼图一块块地在脑海中拼上,她逐渐看见了某些一直看不见的内情。莫非,这些就是皇甫觉要她看见的?他早就知道这些了?
  那双深不可测的锐利黑眸里,除了笑意,也隐藏了能同悉一切的睿智。而在看向她时,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会浮现深切的温柔……
  沈宽伸手打开一个百宝格,在象牙雕刻的精致柜子中,纷陈着各种的药材。他摸索着那些药,十分地谨慎。这些药可以帮助他达成目的,从十多年前找齐后,就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着,除了他与心腹杨姜外,没有人可以碰触。
  “这几味药来自苗疆,是当地最极致的一种毒药,名叫‘销魂蚀骨’,是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他将那些药拿了出来,散落在红绡的面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药落在地上,从小就熟悉的药香,竟让她觉得恶心。她依稀想起,童年时沈宽第一次将她召唤去,将包在锦袋里的薰香交给她时,她有多么高兴。
  原来那是所有计谋的开端,沈宽从那日起,就在诡计中安排好了她的角色。
  “只要有男人碰了你,交欢三日内,毒药会渗透他的血脉,将他的筋骨全溶得一干二净,三日内他会遭受虫蚁蚀身的痛苦死去,尸水会从他怕七窍内流出,他死去时全身只剩一个皮囊,却全无外伤。”沈宽愉悦地说道。这样的死法,是他亲眼印证过的;要从日帝的手上顺利地夺到王位,这是万无一失的办法。
  红绡慢慢站起身来,她的拳头握紧,指尖陷入柔软的掌心,沈宽所形容的景象,让她的胃部翻搅着。体内缓缓浮现一种力量,支撑着她站起来,没有因为这个巨大的阴谋而昏厥。
  这样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倘若是在先前,就算是知道沈宽的计谋有多歹毒,她也会冒死达成目的。但是皇甫觉先前已经在她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他没有强硬地改变她的观念,只是让她自行去判断。
  “原来,我只是一个你费心养出来的药引子。”她被蒙蔽了这么久,到如今才知道事实的真相。
  本以为她的存在,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的,能够为沈宽拯救天下的百姓。但是真相一一在她面前揭穿时,她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有多么不堪。
  沈宽对她自小的温和宠爱,其实是别有用心的。难怪他不让独沈皓碰她,她是一个被薰染了剧毒的女人,哪个男人碰了她,就会化为一滩尸水。沈宽的罅不是为了关爱,而是要保护独子,不要成为牡丹花下的风流鬼。
  烛火在夜风中摇晃,她直视着沈宽,怀疑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这就是她一向以为,怀抱着仁德,誓言拯救天下苍生的长辈吗?
  “不然,收养的众多孤女里,我为什么独独对你花费最多的心思?”沈宽睨着她,在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闪动的光芒,她回视着他的模样,让他心中闪过些许不安。
  他的拳头收紧,知道在皇甫觉死后,等一切大事底定,他也必须送穆红绡下黄泉去。这女娃儿知道得太多,若是留下来,迟早会是个祸害。
  “所以,你也不在乎日帝是否是个英明君主,就你而言,日帝英明与否并不重要,你只想毒死他,然后取而代之。”她缓慢地说道,事实一点一滴在脑海中厘清了。她的双手颤抖,表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冷静。
  身为一个忠心的杀手,她不应该质疑沈宽,但是她如今所看到的事实,竟跟她长年所相信的差距十万八千里。就像是从云端跌入万丈深渊,她下意识地用手搓揉着肌肤,想要搓去体内的剧毒。
  手臂的粉色肌肤被搓得浮上一层艳红,甚至有刺痛的感觉,但是那些毒药渗进她的体内已经这么多年,她这些举动完全于事无补。想到皇甫觉会在与她交欢后,化为一滩尸水,她的心禁不住窜过一阵疼痛……
  在这纷乱的一刻里,她只知道——她不想让他死!
  沈宽眯起眼睛,不悦地一挥手,险些又打到了红绡。
  “你的废话太多了,我记得可没将你教养得这么多话的。”他伸手捏起红绡的下颚,望进那双眼睛里,声音变得温和。“红绡,我的孩子,乖乖听话,去替我解决了日帝,我不会亏待你的。”
  红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间觉得好冷好冷。沈宽的表情,如今看来竟是这么可怕。她的心中矛盾极了,已经分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或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仍难以接受?
  “我完成任务后,你会怎么做?”她半晌之后才有能力开口,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
  沈宽触摸她的肌肤,传来一种疯狂的意念,让她几乎想要失控地推开。这实在太可笑,在她幼年的时候,是多么期待沈宽能多给她一些注意,每次沈宽轻拍着她的头,她就感到无限的光荣。
  那时,她可以献上任何东西,只为了讨沈宽欢心。
  “我会入宫去处理一切,之后在众多大臣的殷勤请命下,不得已地登基为王。”他的手有点颤抖,连笑容都扭曲了。身上所受的重伤,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垂垂老矣,时日已经不多,要是再不行动,从皇甫觉手上得到江山,他就再也没有机会。
  这才是理所当然的,那个漫不经心、到处眠花宿柳的年轻人,怎么有能耐坐拥天下江山?他才是众望所归的君主,绝对有资格坐上那张龙椅。
  红绡点了点头,缓缓退开几步,冷眼看着眼神疯狂的沈宽。她像是突然间从沈宽所编织的梦境中跳脱出来,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她需要时间,好好地思索一番。
  在心绪纷乱的时候,脑海中竟浮现皇甫觉的脸庞,他调戏她的可恶模样,以及他缓慢地将两人的发相系的温柔模样……
  明明每一次都被他气得羞愤交加,但在这一刻,她却急切地想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见到他,她的心就可以稍微平静些。
  “地图留下,你回王宫去,五日之内,我交代你的任务就必须达成。”沈宽严厉地说道,挥手要她离去。临去前他还将百宝柜中的药材抓入锦袋内,抛到红绡的身上,要她一块儿带回王宫中。
  她没有多说什么,弯腰拾起那个锦袋,之后转身离开聚贤庄。她不愿意再久留,甚至连多留一刻钟都觉得难受。
  红绡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而坐在宽大木椅上的沈宽,仍在烛火下,编织着他君临天下的美梦。
  流萤在夜里流窜,而红绡完全视而不见。
  她握紧了手中的锦袋,在黑暗的山林中尽力奔跑着,提着一口气,将轻功施展到极限,甚至到胸口都隐隐作痛、像是快要炸开似的时,她才倚靠在一棵巨大的桧木上喘息。
  离开聚贤庄后,她没有朝王宫的方向奔去,反而一路奔上聚贤庄后山的巨大山岳,在黑暗的森林中奔跑,发泄积压在胸口的难受情绪。黑暗中,森林显得十分诡异,但她全然不觉得恐惧。
  如今才知道,真正能让她觉得恐惧的,是沈宽可怕的野心。
  一种遭到背叛的痛楚、跟荒谬的可笑感在心中交织,她背靠着巨木,缓缓滑坐在地上,像是一时之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聚贤庄的后山是她从小生长的环境,离开沈宽后,她心烦意乱,本能地就往这里奔来,根本也没有认路,现在连她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她是多么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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