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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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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朱夏喃喃地说道。
朱夏他们的眼前是衰败的王朝。朱夏他们只是满足于非难扶王。朱夏对扶王的重税提出谴责,但那并没有经过任何深思熟虑。仅仅是看到百姓在眼前被重税压迫得呻吟而单纯的感到义愤。谴责扶王为什么课税苛刻、不体恤民情,坚信应该减轻赋税,但朱夏他们连想像都没有想像过,税减得太轻人民竟然也会艰苦。
是的——他们以为自己对正道自知自明。因为扶王失道了,扶王的行为属于恶行是很明显的事实。朱夏他们彻夜地聚会商讨,谴责扶王、畅谈国家应有的姿态、描绘出了华胥之梦。这的确是通过谴责扶王才孕育出的梦想。最开始暖昧的东西,随着不断找到扶王施政上的错误,逐渐变得具体。扶王做的事,只要不去做就好——这样短路地去考虑,的确很容易就找到正道。
这种廉价的确信,仅仅维持了二十余年。和砥尚一起构筑起的王朝比扶王的王朝还脆弱。
“……我们,的确很无能……”
国家是怎样的存在,一点也没有明白。治理国家需要的知识、思虑和方针都没有。
“没错……我们真的只是外行。施政是什么,我们一点叫没搞明白。没有明白却满以为自己明白了。以为自己既然能够谴责扶王,就当然比扶王更懂得什么才是施政……”
朱夏捂着胸口呆坐在原地,不远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跑进堂室的是脸色苍白的慎思。
“朱夏——青喜——,砥尚他……”
朱夏点了点头。
“……白雉鸣叫了末声。因为是禅让,所以留有遗言……责难无以成事。”
慎思睁大了眼睛,然后低下头,遮住了脸。
“是这样……砥尚自己改正了……”慎思呢喃着,然后抬起了头,“他是了不起的孩子,真的很了不起。”
慎思的表情声音中带着理解了一切的彻悟。是的——既然慎思教诲过青喜责难不等于改正,那么对砥尚犯下的过错,从一开始就应该非常明白。也正是因此,慎思当时就没有参加高斗。
“……慎思大人一直都明白是吧,我们没有资格掌握朝政的无能。轻易地非难扶王,满以为这样就懂得了一切……”
朱夏说完,慎思吃惊的转向朱夏。
“在您眼中,我们一定很愚蠢、很令人恼火吧。”
“别这样想,”慎思说着,轻轻跪在朱夏面。“我怎么可能会这样看你们。”
“但是……”朱夏强忍住哽咽。现在朱夏既感觉无地自容又对自己愤怒。自己不仅无能,而且对自己的无能居然是无自觉。
“不可以这样责备自己。那么朱夏现在明白了应该怎样做吗?”
“我们不应该掌握朝政,应该把它交给有资格的人去施行。”
“那是谁?对于空位的才来说,王和官吏是必要的,而目必须尽快。”
“这个……”
“不可以这样的自责。对别人、自己都一样,砥尚留下的话很对,不知道答案,只是谴责成就不了任何事情。”
“但是,”朱夏失声痛哭起来。对无能的自己懊悔,更对毫无自知自明的自己懊悔。像是失去了居所般的痛苦——自己对不起百姓。
“我也参与了朝政。而且什么才是正确的,到最后还是没有明白。明知自己对朝政这样无知无能,仍然接受了太傅的官位。但是——不管什么样的王一开始不都是这样吗?”
朱夏抬起头,眨了眨眼睛。
“就是宗王,听说以前也不过是市井里一处会馆的掌柜。对那样的宗王来说,会懂得何谓施政吗?不管是朱夏还是砥尚——包括我,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不懂而感到羞耻。如果说有你应该感到羞耻——应该后悔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就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确信。”
“我们……”
“但是现在已经对它产生怀疑了是吧?明白了自己并非不是无知、并非没有错误对吧?那么,就可以把它改正——像砥尚一样。”
“慎思大人……”
“砥尚是王。改正这个过错的方法只有两个。从现在开始反思自己的不足不明逐步改正,或者断定自己没有足以胜任的器量退位。砥尚选择了后者。从感情上很想说只要从头来过就够了。但是砥尚选择了后者,贯彻了自己追求正道的理想。砥尚没能原谅自己坐上了玉座。”
“因为自己的无能……?”
“因为下手杀害了他父亲和弟弟。”
啊啊,朱夏呻吟着捂住了脸。“……您已经知道了吗?”
“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劝诱砥尚的人也……”
朱夏吃惊地望着慎思,慎思露出痛苦的表情。
“……虽然是出于窘迫,但荣祝的行为不能被原谅,作为母亲,我觉得很可惜。对自己没来得及在他变成那样之前加以纠正感到懊悔,我对不起荣祝……”
“母亲大人。”
“所以,至少让我们来祈祷那孩子能自己改正吧。祈祷他不再罪上加罪增加耻辱,不会永远背离他即使做出那种行为也仍要坚持的正道。”
领会了慎思想说的话,朱夏禁不住痛苦地喊道,“可是,那是……!”
荣祝出了堂室,笔直地朝南面向下走去——独自一人。
慎思抓住慌慌张张要站起来的朱夏的手腕。
“坚强些。我们现在不能忘记真正需要怜悯的对象,我们肩上仍然担负着百姓,刚刚失去王的百姓。”
慎思眼中浮动着泪水,但比起这个更显露出一股决然的神情。
“砥尚为才留下了台辅,空位应该不会持续很长。砥尚直到最后没能忘记自己肩上担负着的东西。如果同情砥尚,我们更加不能忘记这一点。怜惜砥尚、荣祝的话,我们就必须背负起他们两人的罪过争取赎罪。”
说着,慎思转向青喜。
“你也是,青喜。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你只想陪在朱夏身边做个无位无责小人物的任性。”
“是,”青喜神妙地点了点头,“遵照您说的做——黄姑。”
青喜对养母端正地施了一礼。王的姑母,熏陶出成为飘风之王的砥尚,给予他极大影响,一部分大臣把慎思的人品比作麒麟的贵色——黄色,所以这样敬称慎思为黄姑。
慎思毅然地点了点头,望向朱夏的脸,然后终于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跪了下来,抱着朱夏痛哭出来。朱夏紧紧地扶住慎思后背,忍受着慎思紧咬领口压抑着的呜咽。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呼叫朱夏和慎思的是小宰,声音里带着颤抖。
心里明白那消息会是什么,一定是讣报——朱夏相信丈夫。
青喜默默地站起来,迅速走出堂室、关上了门。
……
华胥之幽梦
乘月
“恣意地操纵国家的政治,是有悖天意的。”
这个男人站在国家权力的顶点玉座的下面。镶嵌着金银宝玉而成的四根大柱子支撑起来的圣坛上,四面都垂挂着珠帘,可是,上面的玉座却没有坐人。极尽奢侈的玉座的后面,耸立着雕刻着飞龙图案的白银做成的屏风,看上去白花花的十分晃眼。
宽阔的外殿的平台上,照例是文武百官们双膝跪在褥垫上,行着礼。对着这个空空如也的玉座行礼,这份空虚,不单单是那些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就连站在玉座下面对着文武百官的那名男子,他们自己都十分清楚。
“不管怎么说,我们脚下的这片国土,究竟都还是属于峰王陛下的。像我们这样,一意孤行地发动运动,都是不对的。”
说着这话的这名男子,现在等于是掌握着芳国的实权,可他竟然公然在坛下设席,也绝对不踏上圣坛一步。
这名男子名叫月溪。被先帝峰王陛下任命出任惠州州侯,四年前,他纠集发动诸侯,讨伐峰王陛下。
“为了平定朝政的混乱,就算是越过权限引起反动,也是不得已才做的。本来这是自己造成的混乱,收拾这个残局,也是自己义务范围内的事情吧。四年过去了,朝廷终于平定了叛乱,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超越权限,再也不会肆意妄为,对于朝廷和国家,我们都必须尽可能地维持现状,老老实实地在新任王的统治下生活。”
空空的玉座的正面,跪成一排的官吏之中,有几个人俯在前面。
“决定一套法律,不管是颁布,还是废止,如果没有主上的许可,都是不可以的。肯定应该让主上觉得悲痛的是,那些只会给民众带来痛苦的残酷的法规,多数都还残留着,对于这些酷法,也没能够采取一些行之有效的措施,只能是听之任之。我们被允许做的事情,就是把废止这些残酷的法令的责任,委托到将来即将即位的王,这是他们肯定应该做的。轻易地就颁布或是废止一套法令,这些都肯定不应该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说着这话的月溪,看了看跪在官吏们前面的一位老者。
“小庸。”
被这么叫的男人抬起头,回头看了看月溪。
“同样的,在这以后,我们如果再次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的话,惩罚肯定应该会非常严厉吧。而且,我认为也没有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越权的事情的必要了。虽然主上在法令的颁布上过于残酷,可是,另一方面,对于那些心存不轨企图的官吏,这些法令也同样适用,那么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残酷的法令可能更能起到约束他们的作用。过于清廉洁白地行使权力的话也确实应该行不通,托芳国的福,由于用人不善,造成了国家的权利被滥用的事才得以圆满解决。虽然说数字有所减少,可是幸运的是,在朝廷里,德高望重的官吏还是占着大多数的,而且,他们都留了下来。那么所以就没有越权的必要了啊。治理国家,这是在国府里任职的官吏们的责任,而我被赋予的责任是管理惠州,不是管理国家。说到底,作为州侯的我在处理国政这件事情上指手画脚,这种行为本身就相当于逆天道而行事的行为。我想就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不被允许留在鹰隼宫的。难道不是吗?”
小庸低下了自己的视线。
“……一个国家不可以没有国君的。”
“你们国家没有主上吗?”
“文武百官们认为,设立王的事情迫在眉睫。如果没有一个人来领导文武百官、处理国政、颁布法令、治理国家、领导朝廷,那么国家就会一片混乱。”
“芳国百官的主人,不是只有峰王陛下吗?”
小庸仰头看了看月溪。
“峰王陛下已经退位了,至于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正是因为我们起来造反。”
“小庸。”
“确切地说,臣下也没有什么以下犯上的罪恶,芳国现在肯定是应该被唾弃的逆贼的国家啊。虽然被恭国的供王所承认,可是,于公来说,是一个不存在的王朝。惠侯大人难道对成为芳国王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
“那么,您是后悔了讨伐仲鞑的是吗?”
月溪的视线开始闪烁不定。
“我们讨伐了峰王陛下仲鞑。和这里的有些官吏一起,都成为了承担大逆不道的罪名的逆臣。可是,即使是这样,我对此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正是因为仲鞑颁布的法令太过于严厉,使得很多的人民都困苦不堪。不论是义愤,还是私怨,仲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坐这个王位的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惠侯大人才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弑逆的盟主的吧,难道不是吗?”
对于小庸的问题,月溪没有做出回答。
“没有天命的安排而即位,确实应该从字面上来说是篡夺王位。恐怕还会被说成是盗窃王位。就算是这样,可是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竟然还要大逆不道地做出这样的决断呢。如果说是对那些被王奴役而困苦不堪的人民的怜悯使得您依然举兵犯上的话,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不把这种慈悲施与到失去了国君的人民身上呢。正是因为您已经从人民那里夺去了他们的王,那么,即使惠侯大人是赝品,那也有对人民负责的义务啊。”
就在对回答已经词穷的月溪低下了头的时候,有个下官走了进来。下关对月溪行了一个礼,然后靠到月溪旁边,用一种很小的声音趴在他的耳朵边说了一些什么话。
“……庆国的?”
月溪睁大了眼睛看着下官,然后有点慌张地把视线转移到小庸那边。接着,在下官的陪同下,小跑着退出了外殿。
“……景王陛下的亲笔信?”
月溪再问了下官一次。下官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
“是给我的吗?”
颠覆了天下的条理,弑杀了王抢夺了王位的逆贼,肯定应该没有道理会收到庆国的名正言顺的王的亲笔信的啊。再说了,芳和庆国也没有任何的关系。然而却是,不管怎么说,听说带着庆国王的亲笔信的使者来到了这里,并且指明是要交给月溪的。
下官肯定应该也觉得非常的疑惑不解,带着一种不放心的表情点了一下头。月溪怀着十分迷惑的心情,下令说不管怎么样要在别殿迎接庆国来的信使。
月溪官服都没换,就马上过去别殿,带着一种不能释然的心情靠在下座等候着信使的到来。在下官的引领下,来到别殿的使者也是一身简单朴素的官服,随从也是一身文官的打扮,自称是禁军的将军。
“我来不是为了公事。是奉景王陛下之命给您带来一封密信。”
将军这么说道,可是谢绝了坐上座。
“我叫青辛。我奉主上的命令,给惠侯大人带来一封主上的亲笔信。”
月溪对面的男子这么说着,然后拿出一封信件一样的东西。月溪看了看信,又看了看那位将军。
“……这么问实在有点不合礼貌,可是我还是问一下,这封信确实应该是写给我的没错吗?”
被月溪这么一问,青辛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抬起头来。
“说是要交给惠侯大人的。”
“是给我个人的吗?不是对小国有什么特别目的吗?”
月溪再次这么问道,青辛听了之后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我们知道,现在统领贵国的是惠侯大人。那么所以,请您认为是国与国之间的一种双方面的交往。”
月溪声音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也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了。”
说着,月溪吩咐下官去把小庸叫来。
“请自便。我现在要去参见冢宰。”
哦,青辛点了一下头,好像不知道做何反应似的。
“……我只不过是惠州侯罢了。被叫做惠侯大人,有点过了。希望将军大人知道这一点。”
“是的……那,说的是。”
虽然这么回答着,可是青辛还是好像非常为难似的。月溪想,这肯定应该也不会很勉强吧。失去了王的朝廷,也需要国君。如果是单纯的失去天命的王,退了位之后,按照以往的惯例是要由余下的朝臣们选出暂时的代理王来暂时处理朝政。如果有冢宰的话,那就由冢宰来领导百官并继承王位。不只是语言上的,实际上冢宰要登上圣坛坐上王位。把王登基即位的一系列礼仪礼法都省略掉,真正意义地坐上王的宝座。先不管字面上的“玉座”,存在于现实中的玉座,不是王坐的地方,而是领导国家的施政者坐的地方。
要不是王失去天命的话,那就要立一个伪王。是到如今,天命还没有失去的王国下台了,其实是对王位野心勃勃的人讨伐王所导致的。这其中,也有月溪他们这样的例子吧。
未必就是盘算着篡夺王位,只是想除掉那已经不再顺应天意的王而已,像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例子肯定会有很多。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普通的盘算着谋反的人登上乐于做。本来大逆这种行为,就是讨伐王谋取王位这么一件事情。正是因为有了想代替已经失去天意的王,自己坐上王位的人,才会有讨伐王篡夺王位这样的大逆这种事情发生。
那么,青辛好像不放心似地说道。
“这么说,惠侯大人不会自立为代理国君了吧。”
月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青辛的话让他觉得胸口一阵阵地痛。
“没有立代理王的道理。像我们这么一个小国,现在也不是暂时的朝廷。”
正是因为篡位而登上玉座的人即使做了王,也不是顺应天意的。肯定应该在有了顺应天意的王的情况下取缔了没有天意的人。那么所以如果被称为位王的话,朝廷就要被称为伪王所率领的伪朝了。
“要是一定要这么说的话,不是肯定应该叫做伪王吗。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取代别人成为王的。”
啊,将军点了一下头道,说了句什么话打断了他,然后很慌张似的突然闭口了。
“怎么样啊?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就不用客气问吧。”
“那么……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听说了现在芳国的王是惠侯大人,我们主上也是这么认为的。受主上之命送来的亲笔信,是要送来给芳国王惠侯大人您的,给冢宰看好还是不好,我无法做出判断。可是……这么一种事态真的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月溪哑然失笑。
“讨伐了王以后,篡夺王位是理所当然的吗?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青辛好像很狼狈似的欠了欠身。
“不是这个,不是的。”
“确实应该,我是鼓动了文武百官去讨伐了峰王陛下,然而却是,也不是恬不知耻地想篡夺王位。从而也更加清楚深刻地知道了自身的罪孽深重。当然,也非常清楚,如果以这个负有如此深重的罪孽的身子,去继承王位的话,就是玷污了这个神圣的宝座。”
说到这里,就看到小庸小跑着过来了。
“听说要参见冢宰……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行了一个礼之后就退了出去的月溪,在大堂的入口处和小庸擦肩而过。刚被叫了过来的小庸,看了看表情木然地出去了的月溪,又看了看好像很困惑地杵在那里的从庆国来的客人。
早就觉察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正在往外走的月溪,加快了脚步,只留下一个背影,连留给小庸发问的机会都没有。
“我是芳国的冢宰。让您从那么远特地过来,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小庸首先行过了一个礼,可是对方却好像一直在关注着刚才月溪出去的门口方向。随行的下官们在一旁站着。
“请问……怎么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正是因为我的缘故,好像让惠侯大人很不高兴。”
小庸一转头,全身都包裹在官服里的这名男子,再次屈膝,垂着头对着他跪拜起来。
“不好意思。我市庆国禁军的将军,名字叫做青辛。”
“请您快些起来。有什么事情让您觉得不好意思。”
没有,青辛笑着说。
“是我失礼了。而且,我还不得不让冢宰失礼了。其实,我是奉主上的命令把一封亲笔信送来的,而且,这封亲笔信是要给惠侯大人的。可是,刚才从惠侯大人那里得知,目前把持朝廷管理国家的人是冢宰您。如果是这样,这么一来,这封亲笔信就是肯定应该给冢宰的了,可是,信中又有有求于惠侯大人之处,因此,把信给冢宰还是不给,真的是让在下一时难以做出判断。”
唉,小庸叹了一口气,伴着声音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总之,请您先随意吧,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随您一道来的兄弟们,也请让他们先好好休息吧。至于这个。”
小庸叫来下官,命他带着随行的那些青辛的手下们到另外一处地方休息。至于用以招待将军的地方,则是殿堂的里面,树木的叶子刚刚开始吐露出嫩芽,笼罩在一片新鲜的新绿中的一所庭院,小庸示意让下官带着将军到那里去休息。
“这边走,请吧。现在,芳国已经进入了一个很好的季节。请您入座。”
是的,将军点了一下头,然后就由小庸带着,往庭院那个方向走去。院子里摆放着一些石头做的桌子和椅子,柔和的风声音轻轻地从人的脸上抚过,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好像是让将军大人您觉得失礼了吧。”
“不不,是我不好意思。”
“将军大人来拜访惠侯大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您……在这里,这个刚刚迎来新的王的贵殿里,发生了让您觉得不快的事情了吧。我们之所以那么想让惠侯大人当王,正是因为是惠侯大人带领大家推翻峰王陛下的政权的。”
“……我也听说了。据说峰王陛下是一位对人民非常残酷的君王。”
小庸点了一下头。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报家丑,可是这是事实。自从峰王陛下登基以来,就已经有六十万 的芳国老百姓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罪名,而失去了性命了。”
“六十万……”
可以这么说:芳国的土地上埋葬了六十万老百姓的尸体。平均几个人之中,就有一个被杀了。
“主上是一个非常憎恨犯罪的人。总之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罪行,全部都要被判处死刑,犯罪的人都要被杀死。偷东西是死罪,不干农活而去看戏也是死罪,芳国过去就是这么一个国家。”
青辛点了一下头,看他的反应,他以前肯定应该就已经听说过这些事情了。
“那么所以,惠侯大人才号召诸侯百官,铤而走险,弑杀了主上。惠侯大人就是这次弑杀事变的盟主。所以惠侯大人一定会从主上那里得到王位,你们庆国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就算是我们自己,也曾经这么想过。”
……
四年前,月溪喊出仲鞑已经不再顺应天意了,应他的号召,余州八侯和小庸等国家官员,发动了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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