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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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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有红军的啦啦队正在做练习。二年六班也提出了留校的申请。后藤悠哉悠哉地画着图,因此广濑也好整以暇地埋首于他的实习日志当中。
就在这个时候,学级委员五反田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老师,有人受伤了。”
“受伤?是谁?”
“筑城。”
广濑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笔。
“筑城?发生什么事了?打架吗?”
广濑惊慌地问道,因为他忘不了那幅奇怪的景象。
出乎意料之外的,五反田竟然摇了摇头。
“做立式看板的时候,不小心被锯子伤到脚了。”
“哦……是这样啊?”
广濑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很严重吗?”
后藤问道,五反田耸了耸肩。看来并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
“把他带到保健室去的时候,是流了一些血。”
“我去看看。”
广濑站起来说道,后藤对着他点点头。
当广濑和五反田一起赶到保健室时,筑城已经回家去了。
“回去了啊?”
既然他可以自行回家的话,那么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吧?广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却又觉得难以释怀。保健老师十时苦笑道。
“我不知道原因何在,反正他就是惊惶失措地跑回家去了。”
广濑在学时的保健老师已经到了退休年龄而申请退休了。十时是少数广濑没有看过的教师当中的一个。
“其实他的伤势还不到需要缝合的程度,我是交代过他最好到医院去一趟。”
“这样啊……”
广濑对着五反田举起手挥了挥,五反田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离开了保健室。广濑对着十时轻轻地点头致意。
“劳烦您费心了。”
“哪里的话。”说完这句话,和广濑差没几岁的十时笑了。
“喝杯茶吧?实习情况如何?”
“比我想象中的还轻松。”
在十时的招呼下,广濑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他以熟练的动作给广濑泡了一杯冰麦茶。
“广濑老师教哪一课?”
“理课——化学。”
“啊,那责任教官就是后藤老师咯?”
“是的。”
“那不就很辛苦?听说他会把所有的学生都丢给实习老师。”
“就是啊。”广濑苦笑着拿起茶杯。
“十时老师也是留校加班吗?”
“遇到有体育祭或文化祭的活动时,我都得等最后一个学生回去之后才能离开。因为随时会有人需要我。”
十时沉稳地笑了笑,也跟着坐了下来。
“现在的孩子都太不机灵了。刚刚那个……”
十时说着看着桌上的笔记。
“叫筑城来着,他也说他明明用脚撑着板子,规规矩矩地用锯子锯木板的。”
“用脚啊?”
“他用膝盖撑住木板,结果伤到小腿。撑住木板的他固然是不够机灵,不过锯木板的人也不太行。”
广濑再度看着十时。
“不是他自己伤到的?”
“不是。听说是有其他学生帮忙锯木板。”
“你知道使用锯子的学生的名字吗?”
广濑问道,十时很感讶异似的,又翻看了笔记本一次。
“大概是陪着他来的那个吧,嗯,叫势多。”
广濑不自觉呼地吐了一口气。
“怎么了?”
听到十时这么问,广濑赶紧摇摇头。十时觉得有点狐疑,说道。
“唉,他们的情况倒还好。之前来的那个三年级生还把钉子钉进自己手上呢。”
“三年级生?”
广濑莫名地有种预感。十时点点头。
“竟然将有五公分长的钉子钉到手掌上,还深及根部,是钉的人自己伤到的。我真怀疑他是怎么使用铁锤的,竟然可以钉成这个样子。”
“他……”
十时点点头说。
“我立刻让他到医院去就医了。因为他用的是别人带来的老旧铁钉。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不,我不是问这个。”
广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无论如何,他都要问清楚那个学生的名字。
“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十时瞪大了眼睛,第三次翻阅他的笔记本。
“三年五班的桥上。”
Ⅵ
广濑走回准备室的途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情绪。
筑城和桥上。事情看起来似乎另有一番解读。尽管他也明白,整件事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觉得自己好像看着一排排奇妙的符号。桥上、紧张的学生们、一溜烟逃走的筑城——还有高里。
从保健室所在的本部大楼可以直接回到特别教室大楼。他慢慢地爬上本部大楼的楼梯。楼层与楼层之间设计成转一个弯之后再往上爬的模式,楼梯平台处的墙面从地板到天花板镶着整面的玻璃。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开始罩上黄昏色彩的校舍。隔着宽广的中庭草坪和罗列着各间教室的教室大楼正面相对。
成一字形排列的玻璃是走廊的窗户。大部分的窗户里面都还亮着灯。广濑把脸凑近楼梯平台的玻璃,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教室大楼的内部。学生们在点着灯的走廊上来来往往。他甚至可以看到在门户洞开的教室里作业中的学生的身影。
广濑忘了刚刚的复杂情绪,不自觉地笑了。因为即将到来的活动气氛而兴奋异常、前所未有地像白色家鼠一般勤劳的工作着的学生们让广濑不由得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广濑转动着视线,环视着所有的学生,突然间,他停下了游移的视线。他的目光停在一个站在校舍一端的窗边的学生身上。
在众人忙碌地来回奔走当中,只有他一个人定定地动也不动。他站在二楼的窗边,看起来像俯视着草坪一样。
广濑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然后再度用力地眨了一次眼,接着张大眼睛看着二楼的那一端。他抬起手用手掌擦了擦玻璃,更努力地定睛凝视着。
两栋大楼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近到可以让他清楚地看到那个学生的脸,但是广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手挂在他的肩膀上。那是裸露出来的手臂。现在学生穿的制服是短袖的,所以可以看到手肘部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那只手臂似乎露到了肩膀一带。裸露出来的手臂仿佛从背后覆盖住那个学生一样。瞬间广濑以为他背着个人,可是他的背后却看不到手臂的所有人的头和肩膀。只有两只手臂从他的两边肩膀上无力地往前垂挂着。
广濑觉得自己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景象。为什么看不到那两只手臂的主人的头和肩膀呢?上胳膊几乎连根部都整个越过了肩膀,可是背后却看不到任何影子。肩上挂着手臂的学生地姿势看起来也不像背负着某种沉重的东西的样子。那两只手臂就好像从他的脖子旁边长出来一样,垂挂在他的胸前。几个学生快速地经过他的背后,但是却没有人发现他有什么异状。
当广濑一次又一次地看着那个学生和手臂时,学生突然转向旁边。他只是把脖子转了过去,而他所看着的方向出现了两个学生。
广濑不禁松了一口气。那一定是他的恶作剧,他把在化妆比赛中——那是这所学校最出名的竞赛——所使用的假手臂就这样垂挂在胸前闹着玩。后来有人发现到了,便呼唤他。一定是这样没错。
站在窗边的他说了什么话,然后把背转过来面对着窗户。在他把背完全转向窗户的那极短暂的时间当中,那只手仿佛被收卷到背后似的消失了。整个过程看起来就好像形状像手臂的蛇滑溜地往后退一般。离开窗边的他的背后当然看不到任何影子。
广濑呆在原地好一阵子。他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眼底一再重演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
“因为距离的关系。”广濑这样自言自语着。
是的,因为距离的关系,而且又逆光。
现在大家正如火如荼地准备迎接体育祭的到来,学校内什么东西都有。有纸糊地人形、化妆的小道具、啦啦队使用的乍见之下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东西。
一定是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才让自己把事情看成那个样子。
广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吐了一口大气。温热的空气使得他的额头渗着汗水。他死了心不再多想,顺势一转身,然而那副光景却沉淀于脑海中某个深深的角落里。
※ ※ ※
男人于深夜急急地赶回家中。夜风轻抚着渗着汗水的肌肤,使得他流了更多的汗。
喝了不少酒。男人凭着归巢的本能在马路上走着,然而他的本能却无法在这个到处都是相似的建筑物的住宅区内发挥作用。他不止一次去按到了别人家的门铃。
不过,他至少残存有一些仍然记得这些糗事的理性,因此他几度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上头。有着同样设计外型的建筑物整齐地排列着,看起来像是巨大的墓碑,他几度确认过建筑物的旁边。地上十二层楼的建筑物面对紧急逃生梯的旁边的最上层用彩色的瓷砖大大地镶着大楼的号码。
——都已经确认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还会搞错呢?
他在心里喃喃自语着。
同时想着,好像“还枕”一样。
在他的老家有一个“还枕”的传说。听说有一个叫“还枕”的妖怪会在夜里现身,把沉睡中的人的枕头拿到奇怪的地方去。每当他到位在乡下的祖母家时,“还枕怪”就一定会出现。早上醒来时,枕头都会跑到他脚边。不但如此,当他张开眼睛静止不动时,甚至觉得棉被的方向跟他当初睡觉时不一样。现在想起来,根本只是自己睡癖不好罢了,但是他仍然无法忘记那种奇妙的感觉。在乡下房子的老旧房间里醒来时的那种违和感。仔细想想,棉被仍然保持昨夜的样子,根本没动过,可是心中难免还残留有些许难以释怀的感觉。
他带着苦笑停下脚步。定定地仰视着眼前的建筑物。确认自己就站在应该回去的建筑物的前头。
他莫名地点点头往前走,再度抬起头来看看上头。禁止车辆进入的路上没有其他人影。自己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空间当中回响着。他觉得高耸的建筑物仿佛就要朝着他落下来一样,他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觉得有点轻微的晕眩。
他甩甩头,发现自己仰望着的建筑物的屋顶上好像有什么白光。
那是微弱而朦胧的光。屋顶的边缘点着一道朦胧的圆形光芒。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定睛凝视。他看到圆形的光芒当中浮起了某种影子。
男人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好像有什么野兽从光芒当中爬出来一样。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倒是知道那是一头体积相当庞大的四脚兽。要说是狗又嫌太大太高了。四脚兽的身影变暗了,没办法仔细辨认,然而男人却看到它的背部发出淡淡的光芒。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还来不及多想,那头四脚兽就一跃而起。以仿佛在水中游水的速度越过他的头顶,在十二层楼高的建筑物之间飞翔着。
待那个身影消失之后,他仍然茫茫然地眺望着那个方向。
……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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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实习的第一周也即将结束了。这一天是星期六,学校只有半天课,但是大多数的学生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体育祭活动,下午都还留在学校里。化学准备室里都被那些常客给占据了。
一个叫野末的一年级生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桥上受伤的消息,正甚重其事地解释着事件的经过。
“那是一根有五公分长的钉子。钉子除了钉头之外,整根都钉到手掌里面去了。虽然到医院去请医生拔了出来,可是拔除的过程好像也费了一番周章。”
“啊,吓死人了。”
一个叫杉崎的一年级学生惊叹不已。
准备室里开了冷气。后藤按照惯例出去吃中饭,学生们则自行拿出了烧杯,喝着从购买部买来的果汁或者是后藤准备好的咖啡。
筑城今天请假。听说桥上今天也没来上课。
“桥上学长是个很聪明机灵的人,对于木工方面的事情也有两把刷子的。”
一年级生野末的话引起了广濑的注意。
“是这样吗?”
野末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桥上学长其实是一个富家少爷。”
广濑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桥上学长的房间好棒,光是录影机听说就有五台之多。他是用那些机器来录动画的。他有很好的天线设备,用来录制远处的广播局的重播内容。”
“哦?”
“而摆满了那些录影带和录音带的架子是满满的一整面墙,全部都是桥上学长自己制作的。”
岩木笑了。
“那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杉崎哈哈大笑。
“所谓的桥上钉钉子吗?”
广濑应酬式地随着干笑了几声,心中却仍然无法释怀。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无法理解。
“对了,听说筑城昨天表现得很奇怪?”
岩木这样问道,广濑忙不失地点点头。
“你知道得倒挺多的。”
“我们班上好像有人看到了,听说他是落荒而逃的。说是和高里吵架了。”
“嗯……。桥上对高里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结果就变成这样。”
“什么叫莫名其妙的话?桥上学长当时也在场?”
“是啊。”
“啊,我知道了,就是那个。‘神隐’。”
野末喜孜孜地说道,广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什么叫神隐?”杉崎好奇地问道,野末便虚实参半地开始陈述有一半以上是他自行编排的故事。
“真的吗?”
“别相信他,几乎都是野末自己编出来的。”
广濑苦笑着说,野末一听便露出闹情绪的不悦表情。
“真是伤脑筋啊。大家都这样随随便便四处张扬这种事。——不过神隐一事好像是真的。”
“哦?”
就在这个时候。
“我觉得还是不要因为觉得有趣就随便讲这种事比较好。”
是二年级的坂田说的。
“为什么?”
岩木回头问道。
“我听班上的同学说过,随便乱说可能会遇上不好的事情……”
“什么叫不好的事?”
提问题的人是广濑。坂田耸耸肩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说这些话的同学好像也不太好启齿。他一年级的时候跟高里读同一班,说谈这种事不好。听说嘲讽高里的人好像都不好过……”
在场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可是广濑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件事情了。
“你说不好过?是说譬如发生意外之类的吗?”
“大概吧!听说欺负高里就不会有好事,欺负过高里的人都受伤了。”
“不会吧?骗人!”
岩木追问道,坂田也只是狐疑地歪着头。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可是,很多人因为这样而受了伤,甚至有人在春季的修学旅行当中死亡了,不是吗?当然那也是听说啦。”
“死亡——?”
这是广濑第一次听说,他不禁好奇地看着坂田。
“是啊,有人搭快艇的时候掉到海里淹死了。可能是三班的人吧。事情发生在旅行的回程当中,结果整个旅行不得不中止了。报纸也有报导,你没看到吗?”
“啊,我没有记忆……”
“听说那家伙在前一天因为看高里不顺眼,伙同另外两个伙伴围欧他。那家伙死了,而另外那两个人好像也挺惨的。”
岩木发出不满的叫声。
“你少在那边胡说八道了。”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其余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卷入卡车底下断了一条腿,另一个则因为无照骑摩托车而受了重伤,后来被停学,然后就退学了。总之,那三个人都已经不在这所学校了。”
坂田说完抿了抿上唇。
“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好像也有人死了。”
有人开口说话。广濑知道大家是楞住了,只有他是因为心头掀起了漫天狂滔而说不出话来。现在他可以理解了,筑城之所以那么狼狈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而在场的学生表现出奇怪的紧张模样也都是因为这些传闻的关系。
Ⅱ
第二天是星期日,校方为了方便做准备工作的学生,照样开了校门。后藤好像也一整天都窝在准备室里。听说其他的实习老师也都来到学校,利用这个机会做研究课程的实地练习。广濑左思右想之后联络了后藤,告诉他下午自己也会到学校去,然后他一大早就离开了公寓。
无谓的不安感在他心头骚动着,让他觉得非确认事实不可。广濑按照野末写给他的纸条,到桥上家去拜访。跟桥上当面说清楚就可以安心了。不过他也知道要是弄清楚这纯粹只是意外的话,自己一定会感到很泄气。
桥上的家位于市区和学校所在的新市镇的正中央处。宽阔的住宅区里有很多公园设施。这是一个充满闲适气息的城镇,很符合所谓的市郊住宅区的形象。位于这个住宅区一角的桥上的家是一栋一看就知道房子的所有人有着富裕的经济状态的建筑。
广濑按下电铃,报上自己的姓名,要求找桥上。很快地桥上就从玄关大厅的螺旋状楼梯上下来了。
“咦?自称广濑的就是你?”
“你看来挺有精神的。”
广濑说着,桥上露出了苦笑。
“老实说,我是翘课啦。反正星期六也只有半天课。”
说完他很滑稽似的皱起了脸指指二楼。
“我们上去吧。”
※ ※ ※
桥上的房间果如野本所言,里面到处都是录影带之类的东西。八叠宽左右的大房间的墙上摆着高及天花板的架子。那是制作精巧的架子,甚至也上了漆,要不是野末先前提过,广濑还以为这些架子都是外面卖的成品呢。
“这些架子全都是你自己做的?”
提着电壶回到房间来的桥上羞涩地笑了笑。
“是啊,那些规格固定的东西用起来不顺手。”
“你真是厉害啊。”
“还好吧?”桥上笑着说,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手工这么灵巧的人怎么会受伤呢?”
广濑这么一问,桥上便把包着绷带的手伸出来给他看。
“你是说这个?”
“听说是钉子刺进去了?”
广濑这么问道,桥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他把玩着绷带的一端,思索了一下子。
“……是钉子自己刺进来的。”
广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桥上,桥上便露出好像在闹情绪的小孩子似的表情。
“广濑先生相信幽灵之类的东西吗?”
这个唐突的问题让广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可要言明在先,我是不信这些的。”
桥上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一样……对于这种事,我比较倾向不相信。”
广濑觉得心头某个地方发出揪成一团的咯啦咯啦声,因为前天他看到的奇怪景象还残留在他的脑海里。
“可是我认为这是被幽灵刺的。”
桥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看不到把钉子刺进来的犯人。”
桥上将茶包丢进茶壶里,把电壶里的热水倒进去,盖上盖子。
“我钉着钉子,想钉好要架在入场处的拱门。我用左手拿着钉子,右手拿着铁锤。可是刺进我手中的并不是那根钉子。”
说着桥上从桌上拿来了一根铁钉。那是一根长约五公分,中段部分微微弯曲了的钉子。一看就知道是一根锈成红茶色的旧钉子。
“这就是那根铁钉?”
“没错。我从医院带回来的,当作纪念。”
广濑心想,好个奇怪的纪念品啊,可是他并没有作声。
“钉子和铁锤都是我自己从家里带去的,也就是说,都是我爱用的东西。可是,那根钉子并不是我自己的钉子。”
“为什么?”
广濑狐疑地问道,桥上耸耸肩。
“我没有带那种生了锈的钉子去。人家不是说,如果被生了锈的钉子刺伤,很可能会感染破伤风吗?听起来乱恐怖的,所以我把生锈的钉子都丢掉了,更别说像这种已经弯曲了的钉子。有人会拿铁锤把钉子敲直然后继续使用,但是我觉得就算敲了也没办法像新的一样直。”
桥上说着,将钉子丢到桌上去。
“我在角落的地方槌着钉子,结果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左手的手掌。翻过来一看,就看到那根钉子钉在我手掌上了。”
“深及根部?”
“哪有这种事?”桥上笑了。
“只有尖端一点点啦。与其说是刺进去,我倒觉得用贴上去来形容比较贴切。那根钉子在没有任何人的支撑下,斜斜地抵住我的手掌心。”
桥上的语气很淡然,这反而让广濑觉得听起来很像有那么一回事。
“我心里觉得很奇怪,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啊?便放下了钉子,把手掌拿到眼前来看个清楚。结果咚的一声,突然就有人把钉子给敲进去了。”
“是谁?”
“问题就在这里,我看不到人,可是却感觉钉头好像被人用铁锤或什么东西给敲进去了一样。一个顺势反弹,我的手被弹开了,于是我用手撑着地面,结果又听到咚的一声。我终于知道,钉子被钉进我的手掌当中了。”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微微地下降了。广濑无意识地抬头看着靠近天花板的冷气。
“我吓了一跳,连叫都叫不出来,思绪整个都停顿了。这当儿又被猛敲了一次。虽然不是很痛,但是我感到惊慌,想把手从地面上移开。却动弹不得。正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又被敲了一次。结果钉子就整个贯穿进手掌当中,只剩下钉头露出来。我吓了一大跳,大叫这是怎么回事啊!很可笑吧?”
桥上干笑了几声。
“后面的同学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钉子钉住我了。我的手整个粘贴在地面上,后来我把手伸进手掌底下,轻轻地把手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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