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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国记-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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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太不也说就随他喜欢吗?”
“没想到他如此的深谋远虑啊……”
天官长大宰主司宫中诸事。不管怎么说一直以内政为优先,没有整理王宫内部的闲暇,宫中的人和建筑都长年放置荒废到了极致,必须要进行整理了。——帷湍以此为由,为了首先端正王和宰辅的生活态度,开始了锐意的努力。
“为什么一定要在天亮的同时起床,早上很早就开始写书经,阅览草案和上奏呢?”
“不要问我。”
“近来哪,天还不亮就醒了哦。已经来了吗?就要来了吗?战战兢兢一边想着一边等钟响,对心脏很有坏处啊。”
“真是的。即便如此,如果在时刻之前起来的话,侍官就奔过来赶回床上去了。”
“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好像失道了啊……”
六太叹气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朝议房间的入口。
“——一大早就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大门的前边站立着三个人。中央欢喜的说话的人就是传闻中的人物,天官长帷湍。
“失道可不是听听就算的事啊。”
“要是真的话就是头等大事,一定要请主上改正行状呢。”
帷湍左右发言的是夏官长大司马成笙和春官长大宗伯朱衡。掌管宫中诸事的天官,掌管身边警备的夏官,掌管祭祀、仪礼的春官聚在一起,明确的说,不管是六太还是尚隆都毫无插手的余地。这三官中的任何一个都是身边不可或缺的人物。
尚隆小声说:“这些家伙,是合谋啊。”
六太无力的点头。
“早就觉得成笙想当司马很奇怪……”
成笙本是禁军左军将军,虽说同属夏官,成笙本来是武官而非文官。帷湍以前是地官长大司徒,管理土地、百姓和国库,热心于指挥现场,获取实利,当全无实利的天官实在是不合性情。
“朱衡的春官,觉得很适合就大意了。”
“就是啊。——我们说不定……”
六太叹口气,尚隆露出苦涩的表情点点头。
“……被这些家伙给骗了。”
“不错不错,不是进行的很顺利吗?”事态的首谋者帷湍正在自卖自夸。
朱衡的宅院里流泻着雨季前清冷的月光。庭院的一侧直面云海,波浪冲击着树木另一边的石壁,含着海潮的夜风和波浪的声音,伴着皎洁的月光冲洗着陶桌的表面。
“虽然才开始到底被逃了几次,这两个月可是全勤。”
桌子上并放着三个酒杯,朱衡轻轻的苦笑着。
“就算是主上和台辅,被那样严密看管也会动弹不得啊。”
“为了连动弹的念头都打消,正切实从早到晚紧抓不放。那样就疲倦得想睡觉而不能夜游了吧。”
“……做到那种程度吗?”
“随你怎么说”,帷湍还是喜气洋洋。
“看国政已经稳定下来对他们宽大些的话,那对家伙就趁势两三个月的下落不明。在雁国的各地见闻还算不上什么罪过,离开国境各处游荡,最后竟然在他国引起纠纷!这也是那两个应得的下场。”
就是的,成笙颔首赞同。不知什么时候就不知去向,这边正慌张的寻打,那对主从已经到了遥远的奏国,混入市井最终惹出乱子被抓起来,正身明了后送来了亲笔书信。宗王情谊深厚,说是可以派护卫送回来。可实在不该太纵容,于是郑重的拒绝从雁去迎接。那个时候真是觉得脸上都要冒出火了。
“怎么,那对是王和麒麟,有点疲累也不病不死。就这样管束直到他们切身明白为止吧。”
朱衡听到成笙的牢骚,呆了般的说:“还在记恨奏那件事吗?”
“当然了。设身处地的想想公主话说‘雁也变得和平了,没关系’时,我的感觉吧。”
那可能确实很讨厌,朱衡抬眼望向月亮。
“打算一百年都这样下去吗?”
“不那样那些家伙不能彻底明白吧。”
“但是也不能不顾虑到内殿官员的辛苦……”
什么啊,帷湍笑起来。
“官员们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呢。怎么说每天各官府都会送来贿赂。”
朱衡不由和成笙对视一眼。
“……贿赂?你默认了?”
“什么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官府都认为自己当值的朝议停开了的话有损名声,因此拜托多多费心的小钱横行起来,看开些嘛。”
朱衡沉思起来。诸官从属于冢宰之下的六官府,天起春夏秋冬各官府顺次主持朝议六日,其后六官三公齐集一堂,巡视七日的公务。
朱衡作为春官主持朝议的日子也不希望王或台辅缺席。不只是悬案不能进行,还要考虑到面对其他官府时的立场和心情。
“原来如此……送给近侍小钱,拜托无论如何把他们叫起来送到外殿啊。”
“用心过度了。不说如果送钱让他府当值的时候不要叫他们怎样,不用贿赂官员们就能那样尽心尽力才好啊。没有那样的手段是对付不了那对笨蛋的。”
“……意外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不这么做那些家伙连朝议都不出席,有问题的是他们。”
“确实是那样没错”,朱衡说着,
“但是……我不认为那两位会这样老老实实下去。”
“正是”,成笙放下杯子。
“正因为是他们,不管怎样都一定会逃出去。”
“我已命令小吏们时刻紧盯,即使屏开众人的时候也要守在门口,绝对不能离开。”
“他们还可以放手一搏,怎么说我们也不能对玉体出手。”
“加重了五门的警备,不管怎样都不让他们出门。”
“禁门呢?”
“当然也一样,数倍增加了门卫。特别命令厩舍的人,一定要看牢他们,绝对不要让他们靠近乘骑。”
“问题不是在于TAMA和TORA吗?(注:或许可以叫做玉和虎吧~)驺虞很听话,一招呼自己就过去迎接了。”
朱衡指出这点,成笙也点头同意。把驺虞给那对主从,就想当于请他们在眼前出奔而去。其中一头是枭王的时代留下的,初代的TAMA已经死人,整理诸官的时候,官吏为了保身毫不考虑的献上了第二代TAMA和TORA,真是没有办法。
“不用担心。我想到了,已经把两头驺虞移送到司马的厩舍。”
“但是台辅还有使令在。”
成笙这么说,帷湍无语了。
“那个……倒也是。没有办法,只有使令没有办法抓起来关进笼子啊。”
成笙冷冷的看着帷湍。不管布下多么万全的体制,怎样的团团围住本人,有使令就毫无效果。而且麒麟还有最后的手段——转变。
“拜托过冬官府了。那个,嗯,哪次谋反的时候,不是曾经封印住台辅的角吗?是叫做什么的石头。——实在不行就用那个吧。”
成笙满面怃然。
“你认为台辅会老实戴上那个吗?在重要的地方留下了漏洞啊。”
帷湍更无语了。“没什么”,朱衡安慰的苦笑着。
“权且对台辅说一切都是主上的错。”
“——哈?”
“即是说,这么不自由都是主上的错。依台辅的个性,就算是使用使令逃跑,也会弃主上而去吧。当然主上也不会觉得那样有趣,一定会下令给使令不许出奔,而使令在台辅没有生命危险的场合会以主上的命令为优先。”
“嗯……”
帷湍沉吟着视线转向成笙。成笙也呆了似的看着朱衡。
“但是那样权且的手段不知能用到几时。那两位也是有了想法就不择手段啊。”
“啊,也是……”
“不管怎样,在主上和台辅还没有真心想出逃的期间,尽量驱使他们吧。”
“你……真是不可小视啊。”
帷湍呆声说道。朱衡笑了。
“哪里的话。我也是严谨实直罢了。”
说谎!帷湍和成笙的内心深处藏起这样的独白。
“我已经受够这种日子了……”
六太喃喃的说,尚隆无言颔首。因为让众人退下了,尚隆宽阔的私室中没有别人,不然周围总是乱哄哄的围满侍官女官。本来那样就已经很郁闷了,现在门窗外边还是有成群的人,真是叫人不能平静。
“都是你不好,晃荡晃荡到处游玩。尚隆的缘故,给我也造成不小的麻烦。”
“游玩这件事你也同罪吧?”
游玩的性质不同,六太想这么反驳,还是放弃了。类似的回合已经有许多次,反复起来真是麻烦,而且一大早就不得不起来,被政务和教养追得没有喘息的空闲,吃了晚饭已经很困了。
六太趴在桌子上。
“想想办法嘛~”
“……也不是做不到。”
尚隆低声说,六太猛的起身。
“尚隆——”
满怀期待的声音自然变高,尚隆打手势让他安静。
“要是你有达成和议的意思的话。”
“和议~?”
“从那些家伙的手段来看,显然是以你我不联手为前提。一切都是他们设计的。”
“那是当然。我和你合作的话,他们一定会倒霉的。”
“这就是他们的打算。——没关系,总之我和你联手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方作为诱饵?”
“不如说互相成为诱饵,引着小吏们兜圈子。我作为诱饵的时候,你做好让我逃脱的准备;过了一关你作诱饵,我来为你的逃脱做准备。”
嗯,六太低声沉吟。考虑到那三人的打算,协国合作是比较有效。但是如果被尚隆背叛只有自己做了诱饵的话,实在是无法忍受。
“自己逃了的一方一定会倒大霉的哦。”
“所以才约定不那么做嘛。”
“你有那种念头才奇怪。”
“什么话。我看你这么憔悴才说要帮你的。”
六太坚起指头。
“一点——信用都没有啊,那种话。”
“怀疑主人的温情吗?”
“与其相信你的温情,还不如期待朱衡他们突然笑咪咪的说着‘无论如何请出去游玩吧’送出门去呢。”
“首先”,六太盯着尚隆的脸,
“要说温情的话,你做诱饵,只让我逃出去不好吗?也用不着做诱饵,只要取消给使令的命令,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出逃的啊?”
被刺到痛处般,尚隆皱起脸。
“……因为,有想去拜访的地方。”
“哎——?”
“约好了这个时候再去的。——六太,拜托。”
是女人啊,六太这么想着,但是对方说了“拜托”心情就坏不起来。
“怎么办呢~就算逃出去了,回来以后可是很恐怖的~”
“什么啊,到那个时候敕命就派上用场了嘛。”
“现在就开始?”
尚隆仿佛听到了什么意外的话的样子,扬起眉毛。
“他们可是打算就这样把咱们关起来,不干点出人意料的事怎么行。”
六太一拍手。
“没错~。”
“使用敕命或使令愚蠢透顶,要逃的话就从正面堂堂正正的逃走。”
“出人意料的事称得上堂堂正正吗?”
“不做吗?”
六太悠然的笑了。
……
“做。”
六太拿过茶器,对着地面轻轻的比划着,向着露出怪讶表情的尚隆笑着:
“为了麻痹他们,在这里掀起大乱比较好吧?”
眼下是广阔的原野,呈现鲜艳夺目的黄金色。
“——厉害。”
和尚隆进行了不良商谈后五日,以玄英宫为舞台玩了整天的捉迷藏,终于巧妙的逃出关弓山。
那一天正是天宫府的朝议,选择这一天也有以牙还牙的意味在其中。
帷湍一定正在生气吧,回去后少不了一番骚动。但是命使令带来TORA后连夜赶路,现在玄英宫已经在遥远的彼方,看着眼前的光景,不由觉得那些事情怎样都无所谓。
越过被浓重的绿色覆盖的山地,就来到广大的平野。空中疾驰的TORA的脚下是无边的农田。雨期前的收获之际,平野一片金黄,金色的海面有风吹过,描出波纹。极目远眺可以看到青色的大海。
海空之间耸立的绀紫色的浅影是包围着黄海的金刚山。
雁内海一侧突出,分隔开黑海和青海。隔开黑海和青海的是艮海门,跟前是贞州,海的对岸是国都靖州的领地艮县。
“这边的海一向不错。”
六太自言自语。目光所至的空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像海上的玄英宫。六太抬起视线,只能看到高而澄澈的苍穹,看不到云海的水。升到一定高度的空中,随角度变化可以看到像玻璃板一样张开的云海底部,但一般场合是不能确认那里云海的存在的。但是,即使眼睛看不到,也可以知道那里有海隔开天地。——被隔开了。
“……尚隆脱身了吗?”
含笑回想起玄英宫的混乱,觉得尚隆肯定会做出什么来。算了,哪一边都无所谓,即然自己在下界的空中了。
TORA越过染上鲜艳色彩的山野来到海上。前方是金刚山。渡过大海,金刚山半山里突出来的沙洲般的土地是艮县,那里有进入黄海的四令门之一的令艮门。
六太飞掠过艮县广阔得令人惊叹的山野,浴着夕阳深入艮的城镇降落下来。艮县是六太自己的领地靖州的领土,但是应该不会有人认得六太的脸。于是六太从TORA上下来,悠游自在的牵着缰绳向城镇西南的人门走去。
金刚山的山体以仿佛要倾倒的角度耸立在人门的宗关跟前。距闭门的时刻还有一定时间,人门已经紧闭了。人门向前只有令艮门,令艮门只有在冬至日才开闭,所以人门也只在冬至的时候开启。冬至的日子还早,因此门前的艮的城镇呈现出闲散的气象。
“你……出生在那里哦。还记得吗?”
伫立在门前的广场,六太看向TORA的头,驺虞像是要肯定一般轻轻鸣叫着。
“想回去看看吗?”
只有TORA喉咙低吟的声音回应六太,好像在说不知道一样。
六太想去那里。改元以来四来,再过一年就是第五年了。——到底明白了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地的意味。想去,但是不能去。看看覆盖了焦土的令人赞叹的金色海洋是另外一回事。吐了口气,六太牵着TORA的缰绳向宗关近前走去,看到了那附近的布告板。这里是雁州国尽头与黄海的交接点。四年前立起的布告板还是当时的样子,在细长的小屋一样的墙和房顶的包围下免受风雨。旁边一个官差艰难的站立着,仿佛找不到立足之地。
六太抬头看向布告。骑兽家禽之令,又称四骑七畜之令。——令曰,增妖魔于骑兽家畜之列。
尚隆下过这条敕令的时候,帷湍、朱衡,甚至成笙都呆了。只有六太懂得其中的意味。
大概因为一直旁若无人的看着,旁边年轻的官差盯住六太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
六太看向差人的脸。
“名字?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你怎么看也不像是十五岁左右。”
六太点点头,——六太知道他为什么问自己的名字,这个命令正是六太凭靖州州侯的权力发出的。
“在找谁吗?被探访者?”
不是,官差摆摆手,六太稍稍安下心。“下落不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被探访都者”(注:这个,能力有限,翻译不出来,前后两个称呼意思是一样的,都是下落不明被寻找的人,但后者是敬称的形式),说来话长了。
“是有权势的大人们在寻找,十五岁左右叫做更夜的人。”
“嗯。”
已经实现了约定,但是现在还是没有一点音信。只是根据仙籍上没有消失的“更夜”的文字知道他还没有死。
官差笑了。
“可能是恩人吧。——说是如果叫更夜的人出现的话,就郑重的带到县城里去。假如拒绝了的话——”
六太睁大眼看着官差,带进县城报告给上边是自己下的令没错,假如之类的可没说过。
“——就告诉他霄山上有冢慕。”
“霄山?——冢慕,是谁的?”
不知道,差人歪着头。
“没有告知那么多啊。——越过元州的国境就是称为碧霄的天子领地。
碧霄的凌云山是禁苑,那就是霄山。”
“禁苑……”
“既然是在霄山,一定是和王有过交往的人哪。——不管是那个冢慕的主人,还是叫做更夜的人。”
“又盖了新楼啊。”
以手支颊的男人闲散的望着窗外说。窗外是碧霄城镇的大路,路的对面正在建起新的高楼。湘玉看着他笑了。
“碧霄里的人越来越多,我小时候可以做梦都想不到会这样呢。”
湘玉正在削茶块,这是东边庆国出产的有名的白端茶,男人昨夜拿来的。这么贵的东西,男人却砰的扔过来说想喝。男人的字是风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虽然来这里,但是近半年的时间不见踪影,想必不是附近的人吧。骑兽很出色,出手也大方,应该是有钱人,可是问他这茶是怎么回事时,回答是偷拿的身边的人的东西。
“……人增加了所以妓楼也会增加,真是拿人类没办法。”
“不是客人该说的话啊。要是很闲就来削这个,虽说可能是好茶,太硬了。”
男人点点头,从湘玉手里接过团茶的小刀,老实的把茶削在膝上的茶器里。湘玉笑笑,望向窗外。赤瓦绿柱,崭新的高楼延续下去。
“真的,人增加了呢。……我小的时候,这里是什——么也没有的荒地。
掘开土地,只有烧焦的瓦砾和白骨。这可是天子的领地呢?相信吗?”
男人笑了。
“雁曾一度灭亡的缘故啊。——这么多够吗?”
男人递过茶器,湘玉轻轻开口。
“这样谁喝得了?茶削了味道就变坏了。”
“让我干活还发牢骚吗?”
男人这么说,湘玉瞪着他。
“你跟我借了钱的哦。不要忘了啊?”
将要关门的时候才登上楼来,招呼了近十个艺妓盛大接待,津津有味进行无聊的赌博结果大败。
本来借宿的房间被湘玉改回了,觉得他有点失落,湘玉把自己的私室借给他。
“但是,为我泡茶的话可以一笔勾销。”
男人没有办法嘟囔着起身,湘玉笑着看他用生疏的手法泡茶。
“风汉是做什么的?”
“那人嘛……”
“难道是官差?”
“我看着像官差吗?”
“不像。但是总来登霄山不是吗?是任务吧?虽说那里是禁苑,总觉得是被舍弃的地方。”
“不是任务,要说是什么的话,算是观光游山吧。”
“怎么会。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哦。”
男人微微笑了。
“有坟墓。”
湘玉愣住了。
“……我听说过,霄山有元伯的坟墓。是很久以前的令尹曝尸在那里吧?”
“曝尸?”
“嗯,听说他谋了大逆,所以就在天子的领地里曝晒亡骸。”
怎么会,男人笑了笑。
“只是有坟墓而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把罪人曝尸也没什么意义吧。”
“啊呀,……说得也是。但是那是元伯的墓啊,说要拜访坟墓,难道风汉是元伯的旧识?”
“反正不能说没有渊源。”
“这么说你也是恶党喽?元伯是个大恶人吧?”
男人放声笑起来。
“且不说我,斡由被那么说的话可就毫无立场了。”
“斡由——元伯?但是传说是那样的,他杀了元侯任意控制元州,最后谋反了。”
“原来如此,巷间的传说大概是那样没错。”
男人抱着茶碗走回窗边,淡淡的望着下边的小摊。
“……斡由是元州侯的儿子,枭王的时代成为令尹辅佐元侯,但是父亲是个不中用的人。枭王是如同战乱或天灾一样的灾厄,父亲没有能渡过那场灾厄的器量。斡由放逐了那样的父亲,自己管理元州。虽然说是从父亲手里夺走了州侯的地位,如果考虑父亲为枭王所用虐待人民的可能,斡由是除去了灾厄的人。”
“说得好像亲眼见到似的。——但是,罪过就是罪过吧?”
“当然,是的。——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同样有着不中用的父亲的人,灾厄到来的时候,那家伙也同样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可以越过灾厄的人。这边没有犯罪止步不前,结果被灾厄吞没,连领土都没有了。”
男人微微苦笑着,哪里好像在自嘲一样。
“杀死父亲渡过灾难,使百姓活下来的斡由,和害怕成为罪人让父亲活着,却使百姓死去的那个家伙,事实上到底谁更好呢?”
“……应该不是斡由。不正因为不怕犯罪,结果犯下了大逆的罪过吗?”
“也许吧……”
男人盯着茶碗。
“我不是很了解斡由……。在我看来,斡由似乎认定自己不是州侯就一文不值,而且一定要做一个好的州侯。斡由虽然谋反,并不是为了玉座。元侯是枭王任命的,自己不过是其下的令尹。如果自己之上有了新王,就不能继续做领主,所以不得不想要立于王之上吧。”
“……搞不懂呢。”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认为斡由想做一个好的领主,想被这么称赞。斡由自身没有矛盾。——应该说是对自己的欲望没有疑惑吗?因此并不惧怕成为罪人。”
“主要的是,他想要的只是赞扬而已啊?”
湘玉问道。男人回过头。
“那样不行吗?斡由向往美名,对其自身没有坏处吧。追求美名而施善行于民。不管实质如何,百姓得到了好和;被百姓称赞为出色的君主,斡由也就得到了好处。”
“虽然是那样没错。”
“有时会想,如果斡由到最后都只是追求美名而已的话——。实际上,斡由在美名之前不得不先保住自己领主的地位,如果他一直只是追求美名的话,或许没有比这更适合做王的人才了。”
湘玉睁大眼。
“真是说了不得了的话啊。”
“是吗?”
“玉座上已经有王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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