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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绝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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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便着了绛粉色缭绫宫装落于梳妆台前,将发丝梳顺,绾一简约又不失沉静柔美的流云髻。

如此一番整弄妥帖,便依照礼数,出了慕虞、延长廊往飞鹄处拜见容瑨妃。

这一路不算长的距离,我边迈每一步便都在心底下踌躇过会子如何言话。

我得皇上翻了牌子,明显是得益于皇后、瑨妃的相助,她们一直都关注着;然而昨个夜里却因韶才人而闹出那一大通的尴尬來!这些个事情,又叫我如何启口?

思來想去也不见有个清晰的突破,不觉已步至了飞鹄苑之外。只好权且止了思绪,命宫人往里边儿去通报一声。

第五十四话 言宽心·突忽晨访

一会子后得了传召,我方袅步入内。

殿内点着安神香,似乎后宫诸妃大抵都是喜欢这种熏香气味的。入在鼻息里,素來都是极怡神益脾。

容瑨妃只着了件简简单单的襦裙,墨发浅绾流苏髻,整个人半倚着主位绣椅,平和眉目中透着三四分慵懒气息,似乎是才起身洠Ф嗑玫难印

我不敢耽搁,忙不迭欠身行礼。待得了她一声告免之后,适才起身落座于主位下首的位子。

心知这一次的请安,与往昔定是大大不相同的。因为昨个皇上翻得是我的牌子,今儿眼下这话睿崾翘硬还庖蛔诹耍

果然,那奉茶的宫婢将两盏扶头卯茶逐一递來,容瑨妃凑于唇边吹散一层碎末,边仿佛漫不经心的挥手遣退了身边儿一干人,复抬眸,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流转在我的身上,稳声开口:“阮才人,皇上昨个……可于才人那里过的愉快?”

我亦将那清茶凑在唇边小抿一口,听她坦缓问起昨夜侍寝的情况,心底下便委实难以平静,但那事儿……我实觉难以启齿。

总不能够要我亲口道出,皇上与我原本正好好儿处着,便待我们即将行一番**绸缪,崇华那边儿的主儿便如此“恰到好处”可巧了过來,以韶才人突忽发烧一事,就那么把皇上从我榻上给唤了去,以至我独守一夜空房吧!

这些个话儿却要我怎么说?如何说?

心念兜转、情念如潮。辗转腾挪经久,我垂了眸子只好把声息默了,连一星半点儿词话都吐露不出。

洠С上肴丛谡飧鍪焙颍莠掑吹姑嫔换校浦沽思绦恃氯サ男乃肌K枵导呈值耐该娑细橹梦韧祝创砜寺湓谖疑砩系牧降理猓劫飧Φ匾黄簦骸靶辛耍竟彩侵赖摹!

我登地抬眸。

这淡淡袅袅的一句话飘转着落在我耳廓里,适才惊觉容瑨妃明里问我,其暗中又怎么洠Ы堑底邮虑榱巳桓稣媲校

既然我的承宠乃是皇后与瑨妃二人的一番心思,她这个主谋加主妃的又端得能够不上心?

且不止瑨妃这个有意上心关注着的,纵是旁人,且瞧着吧,不出一个早晨,皇上翻了我的牌子却不曾临幸我这事儿,便会在这后宫里头传得风生水起、沸沸扬扬!

那韶才人,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阮才人。”忽听容瑨妃又是一唤,语气幽幽的,似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气息缭绕唇齿。

我恍惚了一下,旋即应声抬头,见她正抬手对我做了个近前來的手势。

不敢耽搁,我颔首唱诺,后起身挪步往主位处款款过去。瑨妃亦起身牵住了我的皓腕,将手心覆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这个姿态是亲昵的,鼓励与支持的意味呼之欲出。

我了然,抬眸静待她下面要说些什么。

她微摇首,目色却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还是在这百媚千娇、胭脂斗俏的女人的战场上?”如是安慰我,后兀地一沉音色,接口复道,“学会一个‘忍’字。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张狂鸟雀从來都是野草蓬蒿!张狂一时便被野火烧毁殆尽,连做了谁的杆子被谁使了都不知道!”

字字珠玑,落在耳里忽地带起一阵咬牙切齿的味道,听來只会使人亢奋非常,似乎被韶才人羞辱的并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容瑨妃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无论面目亦或口吻都有一番感同身受的决绝气息,这教诲令我或多或少心安了一些。

撇开皇后这边儿的瑨妃与崇华梅贵妃的暗中较劲,即便我于她们而言只是一枚可供获益的棋子,还是不妨碍令我委实感动、委实动容了一把!

此刻的我尚不曾于昨晚那事儿中缓过底气,或多或少有些脆弱,太需要似容瑨妃这般有一定根基之人的安慰、及相向。

我颔首敛眸:“谢娘娘挂心教诲,扶摇明白。”我自然明白,也一直都在身体力行的努力奉行着如此道义,一遍遍小心谨慎、一步步如履薄冰。

有风穿堂,一帘水晶石帘幕跟着势头晃晃曳曳的扯出一怀泠淙清乐。青瓷饕餮形的香鼎里,隔了夜的熏香因为时辰尚早而未及换掉,眼下是该再添一些进去了。

袅袅雾霭缭绕,一室梦寐景深变得斑斓婆娑。雾气蒸腾,便见容瑨妃一张平和若静水的面靥上,忽而流转出一丝丝有些璀璨的浮光:“你素性良善单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也是决计不会出手伤害别人。若是其间有了什么不快,那些气焰你也都是习惯性的尽数自己忍了。”于此略停,又补充,“见阮才人你第一面的时候,本宫便看出來了!”她眉目一娟复敛,嘱咐之辞尤其恳切,“这些个素性也都是你的益处,你端庄稳重,只需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心里明白,交心之话并不是对任何人都能讲的。而瑨妃待我如此,这一遭一來二去,充分说明白她已将我当作了自己人看待。莫论我与容瑨妃、与皇后之间究竟是建立在怎样一层关系之上,行事处事得庇护得拂照,现今我们处在一道,这已形成一个颠扑不破的事实。这样,便够了。

“娘娘今日教诲,扶摇必当谨记于心,不负娘娘一番心意。”我颔首谦和,又欠身做了一礼。

他日真的可以走得更高更远么?他日?

呵……

他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容瑨妃原不过是一句走场面的客套话,似这类话儿当做个笑话听听便过去了,根本做不得真。现下最重要的,是守好自己的所处、稳固和开辟那可供自己立身扎根的一隅角落!

闻我如是答,她颔首点头不再多话,方重召了宫娥进來服侍。

我便又落身回到了原先的那个位子,与容瑨妃说说笑笑的扯了些家常话、场面话。又这么停留良久,方告退出了飞鹄苑不提。



一早出來请安时,心里头便因搁着那一桩事儿而闷闷堵堵的。自容瑨妃那处往回走后,因那心事被瑨妃或多或少的给宽慰了去,便也就释然了许多,整个人也跟着轻快许多。

登上那一宫里通往各苑去的雕花攒彩长廊,也洠裁磁缘男那椋痪驼饷匆宦吠夷悄接菰返姆较蚧盒凶拧

不想才至了小苑之外一段距离处,忽地远远儿便见有一人影自我这边儿急急跑來。

初时看不真切什么,待一点点及近,方眯起眸子有些诧异的浅启口唤出句:“簇锦?”

來人那熟悉的面貌随着距离的拉近而一点点呈现在我的面前,不是簇锦又会是谁!只是簇锦理应在苑里头候着我迎我便是了,怎么眼下这般急匆匆的远远儿便对着我给跑了出來?

“放肆!”伴在身边的倾烟一见这茬,已拉下一张脸來对着簇锦冷声呵斥,“才人性子好,便愈发的洠Я斯婢兀〔灰览穸谠防锞簿埠蜃牛凑獍慵贝掖业南袷裁囱樱 

倾烟原本就是我的贴身宫女,论地位自然比她们这等粗使之用的宫婢高出一大截。这几日跟在我身边,更是愈发的添了管事女官的凌厉气场。

“奴婢,奴婢……”簇锦的性子本就薄一些,又经了倾烟这一训斥,登地便见她一张脸昙然素白,说话已落了身子对着我不断告罪。

我原洠в锌猎鹚囊馑迹暇谷苏庑宰邮庇惺韬龊图痹暌彩浅G椋坏阊棠腔岸矝'错处,这是在后宫里,容不下有谁“人之常情”的疏忽和急躁。如此也就洠Ч芄说挠勺徘阊萄盗怂环窒录绱耍彩遣蝗蹋骸靶辛恕!庇直蛔雠挠行┓吃辏呈契久嘉实溃昂问录痹瓿烧飧鲅樱靠毂ㄓ诓湃宋姨!

“扶摇……”

话音才落,忽又一柔软女声倏幽幽飘转过來。我心一动,这声音我是熟悉的……忙的侧首凝眸,果见簇锦身后不远处碎步行來一人,那是兮云。

她原是一路这么渐行渐近,只因花影疏斜,将她曼妙玲珑的身形给尽数隐了过去。若不是她唤了我这一声,被花丛显隐间藏匿着,我还当真留意不到她。

蓦地反应过來,定是兮云已在慕虞苑候我多时,故簇锦远远一见我回來,这才忙不迭急匆匆的跑过來意图报知的!

原是个什么事儿!居然也值得她如此?委实是涉世还少,终究比不得被选做了贴身宫女的倾烟成熟贴心啊……我默默一叹,也洠г倮砘峁蜃派碜硬欢拇亟酰庠颇潜叨覆阶吖ァ

礼数不可废,在入目我一路过去的同时,兮云噙着浅笑端然行礼:“给阮才人请安,阮才人安康。”

“馥姐姐!”我虽恼这些个虚礼,却也心知无可奈何,便洠г偻窖允裁矗鲎≠庠破鹆松碜樱恍︽倘唬按笤绯康模獗叨鼓亍N颐墙バ鸹埃 北哐速庠聘盼乙徊⑼≡纺诘罾镒摺

兮云与我私下里要好也不是一两日了,自又莞尔一笑,跟着我一并进了小苑、又往内里步入了去。

第五十五话 生错愕·双枚绿牌

兮云是只身一人过來的,连一个宫娥内侍都不曾带着,倒真真委实奇怪。

一股潜意识告诉我,她这次过來该是有着什么贴己话儿要同我说道。便摆手退了服侍的宫娥,将兮云请到一绣花小墩上坐了,我亦在她面对面的地方将身坐下。

她着一席浅紫镶蓝边的绉纱曳地裙,内里衬青缎茗梨掐牙背心,绡玉肩头罩一黄鹂戏水仙的织纹透明外披,绾着和我一样的流云髻,发间饰珊瑚镶珠素簪,耳坠镂空玉蓉珰,双眉间贴殷红鱼鳞骨花钿。

这般衣饰在西辽后宫里,虽也是朴素的很了;但对于一个淑女位的嫔御,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张扬了些。

可兮云的绝代风华是藏不住的。即便不施粉黛都是个绝妙美人儿!她只消浅浅一整妆,那霁月的风光便好似得了某种旨意般的伏贴而來,为她造势、与她契合,难以舍弃和分割。

故此,又或许并不是这妆容、这衣饰之过,而实在是兮云自身太过明媚和耀眼,故才生出某种奢华毕露的恍惚错觉吧!

我不觉蹙眉,因为兮云竟是呆呆滞滞的立在我面前,丝毫洠Ф鼪'有落身坐下的意思。

恼不得好奇愈盛,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也重站起身來惶惑的侧目问了一句:“馥姐姐……”

话未言完,便见兮云竟猝地一下落了身子双膝委地、跪在了我面前!

纤心甫地一个紧收,我出乎下意识的赶忙曲身去扶:“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连我都跪……有什么话好好儿与我说來!”

还好眼下这内里只有我与兮云两个人,若不然岂不令我尴尬死才怪!

一个淑女对于才人行了跪礼,即便因着份位高低的差距也说得过去,但兮云对我如此,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早时那份在秀女宫极尽于相濡以沫的姊妹情,旁人又怎么能体会得到?

兮云洠в泄嗉岢郑谖业牟蠓鲋滤匙牌鹆松碜恿⒑谩

方才倾烟临退下前,将香鼎里的茉莉瑞脑香又添了玄冰碎末,尔后燃好。故而这气息芬芳里渗着如许凉意,很是沁人心脾,也很是容易将人繁琐不堪的一怀乱绪极快的平定下去。

“馥姐姐,究竟出了怎样的事情?”我颦眉,发问的同时心间亦在不断辗转、思量。

只见兮云错开了几许眸色,妃唇抿了抿,须臾又微微牵动,吐言飘飘转转的:“绿头牌。”仅这三个字。

登时,我脑中宛若落了一道力度巨大的炸雷!昨日安侍卫临行前那些话,再度不听使唤的缭绕耳畔;可我昨个晚上忽又付诸在兮云身上的笃定……

几多相悖、几多极端在这刹那一起袭击在我的身上心上,使我分淆不清明。

兮云眼下主动同我提起这绿头牌,其间又到底有着什么真意?她是想表达什么?

我梳理不清,只好有意装糊涂的勾唇笑笑:“姐姐是……什么意思?”侧首蹙了眉弯,“什么绿头牌?”

熏香缭绕,斑驳绰约间我见兮云忽地怔了一怔,旋即复款款迂回了一道鼻息,她似在叹息:“扶摇,你终究还是……跟我装起了糊涂。”尚不待我再度感怀,她抬手探入袖摆,自里取出一枚玲珑小巧的扁平素牌,跟着向前一递,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來不及多想,很顺势的接了那素牌。细细一瞧不觉又愣住了……兮云交于我的,是宫妃呈于皇上以供甄选的绿头牌,我的绿头牌。

既然我的绿头牌在兮云那里,那么昨日安侍卫给我的、我转而呈上去给皇上的那一枚……又是什么东西?

诸多疑惑登时泉涌,心境若泛起涟漪的湖泊。

而兮云怕是会错了我的意,她因不知我的秘密而解不过我的真实心境。顾眼前有些目顿神痴的我,她只当是因了对她此举的不解,而滋生出的连贯情态:“好在陛下心里记挂着妹妹,并未翻牌子便直接点了妹妹侍寝,才洠П徽饴掏放聘薰视跋炝顺谐瑁 

并未翻牌子委实不对,其实陛下是翻了我的牌子,只不过翻得是安侍卫寻回來的那一枚牌子罢了……兮云并不知情。

她复接口,黛色的一双杨柳眉弯不觉已纠葛着颦了起來,这般的情态煞是撩拨的让人无法将她的美丽忽视了去:“昨晚上我不慎碰碎了华夙苑外厅里的一只花瓶,我身边一个粗使宫女进來收拾碎片,谁想竟冷不丁掉出了这个东西!”于此哀声一叹,“当时蓦地一下,我整个人便都已经呆呆滞滞了!怎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等子事儿!”略缓口气,她复摇首叹息,又转了眸子落向我道,“幸在我因受封洠Ф嗑茫瓷肀呷丝吹慕簦瑳'有给她将那盗出的牌子转移出去的时机。这莫不然我知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呢!”

她一双凤眸中有最澄澈的光波在流转,一圈水润便氲开了,将两枚黑曜石般美丽的瞳仁衬托的若化不开的浓墨。

这样的神情,绝对不像是在编故事、扯谎话。凭着我对兮云的了解,她也不会这般的编故事、扯谎话;即便她会,也决计不是这副神情的。

于此,我缓缓吁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要去怀疑兮云,那我便给兮云全部的信任……心下忖度,只把思路回归到眼下这绿头牌一事上來:“那宫女可曾有什么吐口?”很自然的,我想到了这一点。若真如兮云所言,那只要盗牌子的宫女肯吐口,这事儿便可顺藤摸瓜的寻了最初的來路。

兮云稳了稳神,见我发问,重沉淀了眸色稳言回复道:“我已将那宫女交给了箜玉宫主妃,宜妃娘娘处置。”

合该如此的。我了然。

那宫女原就隶属箜玉一宫,各宫里的妃嫔、宫婢出了事情,视情形严重而定,若是轻微些的便直接由主妃惩办了;若严重的,便是主妃先行审理,尔后报知于皇后娘娘那里去。

即便是皇后的长乐宫,都不可以在主妃未审更未知的情况下插手别宫事宜。其余四宫则更加不可以了。当时梅贵妃欲赐一顿巴掌给我,瑨妃娘娘便是依照这一条才保全了我的!如是,绿头牌一事也是一样。

我踌躇着:“定不知是谁放到姐姐身边,欲要诟害姐姐的。见有契机,顺便就害了我。”委实为真实所想。

兮云眉心难展:“我也想着会不会是这么一遭……只是到底,是我身边的宫人垢害了妹妹,是我之罪也!”又是一礼。

我忙虚扶一把:“姐姐说得是哪里话!”蹙眉摇首,“原是被人给算计了,姐姐亦是有惊无险的幸得及早发现,又对我抱愧做什么!”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兮云也是受害人,感性与理性我分得清楚,绝不会因为一个宫人便从此恨上兮云,且我们之间的姊妹之情也绝洠в杏〉秸獾却嗳醯牡夭剑

兮云只是摇首,那黛眉依旧不展。须臾终是将目光重新定格在我面上,凤眸已经含了泪波,她道:“我怕妹妹误会我……”

我心复铮地一柔……

若说先前我对兮云还是或多或少难消疑虑,那么此时此刻所有的疑虑与莫名的介怀便都跟着化了清风一缕、化了雨霁一道。

惺惺相惜、相依为命的空洞日子似乎又于此刻重现人间。点滴时日的相处下來,那份深谊我们二人谁也不会忘记。

若当真有那么一天,连我们二人都变得相互之间生了芥蒂、甚至反目成仇,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真善美的东西是可以永远留住、如斯不变的?

“云姐姐。”我扶住兮云的肩头,唤出的不再是有些不适的“馥”字封号,而是以往身在秀女宫时那个亲昵的称呼,“你如此作想,莫不是要让妹妹不得心安么!”其实这话有些不对心,因为我其实是有愧疚的;因为我在此前,确实“误会”了兮云,即便我也不愿那般,委实不愿那般。

与此同时,一个并蒂而來的事实也跟着稳稳的落了地。那就是,安侍卫递于我的那枚绿头牌是他现做的,并不是我原先遗失的这一枚。因为我原先的一枚绿头牌在兮云那里,今儿早上才又回到了我的手里。只是两块牌子都比较新,我一时洠в锌闯鰜戆樟耍

可是,如此看來安侍卫并洠в凶布裁纯梢芍恕⒁膊惶赡茏布庠频亮宋业穆掏放啤D俏裁淳湍敲大贫ㄊ琴庠谱龅模谷梦业毙馁庠颇兀

转念一想,安侍卫应该也只是怀疑,并不是真正的笃定。若是确定,以他行起事來的雷利手段,一早便将这事儿查办的服帖肯定了!

毕竟兮云时今也被留用受封,又是这近一段时间唯一來过我这里的别宫嫔御,安侍卫的怀疑也是正常的。

我认定兮云不会那么做,不会伤害我。纵然安侍卫怀揣着洞悉世事的大本领,我跟兮云之间的这份情谊,也依旧非亲身历经而不能解也!

第五十六话 拨迷雾·又遇冤家

这些姊妹之间温情的话儿,或许在旁人听來仅仅只是场面词,可于我和兮云却是沉于心魂里的动容。

果然,她垂了眸子徐徐一叹,这个心结就此便算是揭过了去。旋即复又抬起,一双明眸里流转着欲盖弥彰、又隐含深沉的光晕:“扶摇。”语气也有了沉淀,“我倒觉得就绿头牌这一档子事儿,那人想害的并不是你,而是梅贵妃。”

声音不大,却把我做弄的甫地一怔。

但旋即我便解过了兮云的言外之意,亦或说从一开始我便明白这一遭事的个中蹊跷!

谁人不知梅贵妃针对于我?若我这边出了什么事,第一个便会怀疑到梅妃的头上去!若是逼得狠了,兴许我还会寻了皇后娘娘做主,让那崇华宫的主儿不快活。

我一个小小才人,谁人便是这般想要除去我?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那自然,我只是一个引子、一枚棋子。那陷害我之人的真正意图并不在我,而是想借我这根导火索,神不知鬼不觉的引出梅贵妃、嫁祸梅贵妃……

不敢想,这深宫之中看不穿、摸不透的深水,越想便越是害怕。

“梅贵妃对你的苛责,我也略知一二。”兮云又挑了纤长的眉弯开口徐徐,“我若当时便知你牌子遗失,定要……”于此忽地一敛眸波,抿唇曼笑,声色有了几分沉淀,“定要劝你不妨将计就计的演一出苦肉计,与皇后合谋,别管是不是梅贵妃行事害你,你都借机把这事情闹大,搓了她的锐气再说!”

记忆中兮云的凌厉之势并不多见,映像最为深刻的也只有两次。一次是被人陷害,以至酌鸢顶替了她受了皇宠;一次便是眼下。

但有一点,我一直都明白。兮云内里之渊博、城府之深沉,便如同她妖娆美好的面靥、不可抗拒的风华那样,永远永远无可估量……况且眼下她如此气盛,我不相信她仅只是源于对我的“感同身受”。

她是宜妃宫里的,私下里是否也同我示好于瑨妃一样示好过宜妃,我不得而知。但毕竟宜妃乃是她的主妃,若站在这个立场上面,梅贵妃确实是碍了她们的眼!

这时兮云突然又道:“会不会就是皇后娘娘的安排呢?”她美幻的眸子噙了水雾如织,蹙眉思忖,半自语着,“除了皇后,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谁又敢如是铤而走险?”

能在兮云这一新晋的淑女身边安插自己眼线、借机行事者,似乎确实该是一宫高位才可做到。但又并不十分肯定;看起來最不起眼的人和事,往往才是杀伤力最为巨大的、危险程度也最为浓烈的……

心思辗转,我头脑已是极度的混乱。须臾后干脆放空了自己,转眸看向兮云:“我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微摇首,沉了眸子款款缓叹,“横竖是有惊无险,过去了便也是算了,太执着也无益处。”委实是这么想着的。事已至此便是了了,再多说什么也是苍白的很,不是么?

香鼎里的残香“噼噼啪啪”响得热闹,却将整个内室这怀寂寞清索做弄的呼之欲出。

须臾沉默,兮云微蹙眉头抬了盈眸,旋即又舒:“扶摇。”启唇唤我,夹杂几分袅娜茕然,“你性子薄,我是怕你吃亏……”

一股清泉暖流贴着心坎缓缓的滑了下去,有些干涸的心怀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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