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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绝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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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宫赏你的,你看看比你头上的步摇,成色如何?”
见梅贵妃如此回答,我便心知这牡丹步摇一事就此便是揭过去了……真个是险的打紧!
兮云胸口一个缓缓起伏,似也顺了一口气去,欠身莞尔:“贵妃娘娘的玉镯,自然也是极好的珍宝。”避重就轻的答,皇后与梅贵妃两面都不曾得罪,她即而谢了恩。
兮云素来机敏玲珑,这样的混沌局面她自然可以稳稳应付。
倩美人倒是识眼色,忙不迭敛襟行礼,自梅贵妃处接了玉镯,又转身向近前过来的兮云递过去。兮云欠身复而一礼,接了玉镯不提。
有宫娥行过来添了新茶满盏,梅贵妃低首品饮。
就在这时,只见倩美人眉目一狠,借机悄一伸手,狠狠推了云姐姐一把!
在我这个角度刚好看得清楚!我兀地失惊。
兮云没有防备,身子就着力道下意识向前一倾,手里才接过的玉镯跟着便抛了出去,莹润玉镯就如此直勾勾摔在地上……
“哗啦——”
声响清脆,在场众人无不因这极清越的一声而铮然大惊失色!
我心跳骤快,梅贵妃亦在同时下意识抬目。
只见那赏于兮云的玉镯就那么静悄悄躺在地上,已然碎裂成两半……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四话 玉镯之难(1)
兮云把梅贵妃亲赐的玉镯就这么摔断了,还是在梅贵妃眼前、当着梅贵妃的面儿给摔断的!
此情此景怎么能不被梅贵妃误解了去?更况乎又是头遭见面,她并不识得兮云为人,只觉兮云倚仗皇后之势借故欺她,一通震怒自是避免不了的了!
这好一个倩美人!小人难缠,真真儿纹丝都不差!
急绪恍惚,便见兮云兀地一个落身告罪:“贵妃娘娘恕罪,沈氏无意冲撞,实为……无心之过。”软软的嗓音里夹杂一丝微乱,更又带着怯意。
“无心之过?”梅贵妃铮地起身,五色鸾裙在天风中汩汩飞扬,娇娇面靥已染就一层盛怒,“呵。”她勾唇一笑,抬手微微,目光有些森冷的往兮云身上落,“秀女‘可是’得了我们皇后娘娘的赏识,便连本宫这一钦封贵妃、崇华宫主位都不放在眼里了!”有意咬重“可是”二字,鼻息一丝轻蔑,居高临下傲然一睨。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益,最好的法子便也只剩下连番的告罪。
“沈氏绝无此意啊!”兮云聪颖,但也只能匍匐于前、不断认罪讨饶。
这位崇华梅贵妃的为人,宫里宫外都自有着她一通名声。故而眼下情境被推至此,秀女宫自管事嬷嬷、连带诸位在场的秀女,决计没有一人胆敢站出来为兮云求个情、说句公道话。
但是我不能不站出来。
可站出来说些什么,又是一门大学问!
我心知兮云不会失礼,更又亲眼看到了倩美人的推搡。但在场众人不可能只有我一人看到,且这个时候若再扯了倩美人进来,只会把水越搅越浑……
“娘娘恕罪!”思量间我已跨出一步,当即迎头跪倒在梅贵妃之前,软着音声、怯着语气,“云姐姐素日为人决计不是这般鲁莽,今日想是慑与贵妃娘娘威仪,故才失了阵脚乱了分寸的!”我知道,此时此刻能做的只有求情告饶,除此之外一个字都多说不得,“云姐姐绝非有意,仅是失误尔尔,求贵妃娘娘宽宥!”我拘了双手于前,又是一拜。
兮云也不再多说什么,依旧那样将身跪倒、上身匍匐着行了大礼。我可以隐隐察觉到她有些僵硬的身体间,起了一丝丝冷然颤抖。
即便梅贵妃行事再雷厉跋扈、为人再清冷倨傲,到底位居贵妃。碍于身份,她是不会对两个秀女这般睚眦必报的。即便她心里不快,脸面也最得顾及!我吃准了这遭,故也不怕这通求情更惹了她不快出来。
梅贵妃眯起凤眸,在我身上浅浅一扫。即便不抬头,我也能察觉出她目光里流露着的许多轻贱,因为鼻息里的薄声微哼将她这心绪呼之欲出。
良久无言,只有凭空肆起的暖夏风声徐徐吹拂,带的小院花卉草木摩擦簌簌。萧索的空音因了彼时静默,而又牵扯了一层薄薄的空灵之感,却又带起逼仄人心的一通沉冗。
“贵妃娘娘,您看……”又须臾,到底秀女宫管事嬷嬷站了出来行了一礼,目指兮云,又转向梅贵妃,“既然这位小主也是无心,便祈请娘娘,且宽宥她这一遭吧!”又陪笑缓声道,“老奴回去了,再慢慢儿罚她。”
这嬷嬷毕竟是秀女宫的管事嬷嬷,众秀女有个什么差池她也委实麻烦。况且方才她看得明白,兮云发上可是戴着皇后亲赏的牡丹步摇,故她更加不敢眼看着兮云有个长短!
深宫之中过活,哪个不是工于心计?
静默的气氛经了管事嬷嬷这一带动,又重新变得复苏了些生气。梅贵妃移开目光浅然侧首,在嬷嬷身上流转一圈。
梅妃的气场从来锐利,只一瞬,震得那嬷嬷忙一低首、不敢再抬目。
在这同时,却见梅贵妃肃穆严整的面孔忽地重有了生动,侧首回来、启唇轻笑:“原是什么大事情?做弄得本宫似怎般的不通情理一般!”尾音一敛,又轻姿慢态的抬指,对我们这边扬了几扬,“两天,本宫只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旋即一漠面孔,语气低仄,“若两日后这镯子完好如初,本宫则既往不咎。不然……”螓首微抬,铮地一冷声色,“便以这以下犯上之罪惩处!”
到底管事嬷嬷出面,又众目睽睽的,梅贵妃不好揪着一点过失不放,故只好压下不快,让我们把她亲赐的玉镯修理完好。
这事儿至此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我心下一喟,与兮云忙不迭一通谢恩。
梅贵妃不曾再言语,敖傲然一扫云袖,起了身子摆驾自走。
倩美人自又伴在她身后,面上始终持着浅浅轻轻的柔和笑意,也就那般跟着梅贵妃一遭的走了,并不曾如前次那样倚着门边回望一眼。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四话 玉镯之难(2)
我与兮云自小院行回厢房,一路皆是默首无言。重重心绪几多繁冗、几多牵扯,难以平复。
“云姐姐。”迈入厢房小门,我适才低了语气凝目缓言,徐徐问她,“我知你素来机谨,又怎么会把皇后赏赐的牡丹步摇公然往髻上去戴?”那牡丹步摇甚是显眼,莫说兮云,就是任何一位秀女都必定不会这么公然的戴出去耀武扬威,除非是不想活了!
兮云一双盈眸里有许多沉淀,宛似积蓄了一潭不见底的深水。闻我发问,旋即微抬眸子鼻息一蔑:“只怕是秀女里有工于心计的,有意要诟害我。”淡淡一接言。
她并没有对我解释自己不曾戴那步摇一事,只道了这么句话出来。想来她是知道我明白她的。
这话也正中了我的心思,我颦眉敛目,浅浅然作想开来……
兮云是这批秀女里边儿最为出挑的,除了我这个没那心思随侍君王、一心只待被撂牌子的以外,又有哪个不曾嫉她妒她、莫名怨憎于她的?若说这次是谁在有意诟害,还真是人人都有些微嫌疑!去寻去找,只怕不易。
思量间又听兮云恨恨一言声:“皇后与梅贵妃不合,那欲要害我之人便借机使我戴上了皇后赐的簪子,想借梅贵妃之手把我除掉!”于此转眸解释,“这步摇因是皇后所赐,必要时或许能有些用处,我便一直放在袖口里贴身收着。”
“对了……”闻言在耳,有画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蓦地想起什么,抬眸急急接口,“昨晚执事女官来送步摇时,酌鸢刚好看到,非缠着姐姐你借她一瞧。”微顿声息,“直至晨时于小院里打水梳洗,她还在要。姐姐拗不过她,便随手给了她。”
“可不是么?”兮云恨声不减,想来也是被那小人给气急了,“我现下倒是想了起来。就在方才梅妃驾临秀女宫、众秀女急于接驾时,忽有人迎面撞了我一下。”妙眸半眯,边言边回忆着,“我被那力道撞得向前一磕,甫一定神时,酌鸢过来说我发髻乱了,要为我重新收整。”
“还有这一遭?”我半好奇,边也竭力回想,“对了,那时我不见了你,有姐姐说看见你往前边儿去了,我便顺路去寻,这才与你岔了。”
“呵。”兮云讪笑,“这般末端的伎俩,居然也诓骗了你我姐妹!”她转目,抿抿唇角排解了一下急气,“我也是寻你不见,听有秀女告诉我你还落在后面,我便去找你……”
我恍然大悟:“就如此分散了我们两个!”
兮云点点头,又接了先前的话道:“我被撞了一下,神绪才定,便听酌鸢如此一说。”凝眸一叹,几分奈若何,“若放在平时,我断不会这般不小心。实在是梅贵妃已至秀女宫,时间一匆促便乱却了方寸,也就半推半就的让她帮我整了整发髻。”语气一沉,目光凝起一抹晶亮,“想是那个时候,她将这牡丹步摇簪给我插在髻上的……”
原来如此……
我平日基本只与兮云一处,同其余秀女之间的交集不算太多,对这公孙酌鸢最深刻的映像也就是在初次入宫时,她立在江于飞身边那通冷嘲热讽的帮腔。
我原以为她只不过是个附势趋炎的狭隘之人,不想她还是个如此狡诈阴险的可怕之人!
又听兮云浅浅接口,仍带些后怕意味:“只是她没有想到,我讨得了梅贵妃的欢心。不然我这一遭,可便当真的万劫不复了……”她的情绪俨然已平复许多,较之方才的急气急火,已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老成与平缓。
香鼎里燃着的安神香“噼啪”作响,我闻声转步过去,以银簪子将长长一段串在中间的香芯挑去,转过面来已是一抹黯然神色:“人心险恶,真不知竟是连身边人都这般精于算计!”心念兜转,我抿抿唇兮又缓缓道,“云姐姐,我们两个往后还是形影不离的好。有个什么事情,也好防范着。”诚然是真心思。两人一处,总比一人单打独斗要好许多,防范之道也是一样。
兮云一双狭眸噙了漠漠神色,浅一启口:“若有人真惦记着害你,防范也是没用的。”有些无奈,又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存着。说话时取出了袖中以苏绣丝帕包裹着的、断成两截的玉镯,莹润色泽在阳光下浅一映衬,更显出它玉质的上乘。兮云垂眸,“旁的事情往后留心便罢了,我们现下得先想想,这玉镯要如何修复……”
思绪转了这么一个圈,归根结底还得落回到这玉镯身上!我凝起眸光,在那断裂两半的玉镯间缓缓定格,想起梅贵妃所言的“完好如初”。
碎了的玉镯,又该如何恢复到最初时的模样中去?梅贵妃看似饶过了这一桩事,实则还是给了一个大大的作难……如何行事,免不得依旧还需耗费一番思量。
两天时间……两天!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五话 碰壁与温情:安侍卫夜会(1)
梅贵妃只给我们两日期限,也不曾说是从今日算起、还是从明儿个算起。但保险起见,这样的事情耽搁不得,从没有讨价还价一说,自然是得抓紧时间越快越好的。
我与兮云晌午过后便带着那断镯出了秀女宫。兮云使了银钱,管事嬷嬷提点我们可往杂役司想法子。
也对,杂役司乃是后宫之中管理修缮的一大机构,各种用度、石材也是一应儿的全,想必修复一只断裂玉镯也绝非难事。
可修复过的东西,怎么都是无法如初时一个模样,但修复了总比没修复要好吧!
却有一事万不曾想到,待我与兮云加快足步一路不敢兜转的赶过去,那里一班工匠婢子连玉镯都没看,便告知我们这些个事情不在她们的能力范畴之中。
我愣了一愣,与兮云相视一眼。兮云会意,也心觉他们是故意要我们“机变”一些,便忙不迭取了些碎银子递给其中为首的、一位尚宫打扮的宫人。
“真真是麻烦您们了。”兮云莞尔,珠玉贝齿露了细碎一笑,“待事成之后,我与妹妹必有重谢。”柔然徐语,旋即扫了我一眼。
我忙不迭在其旁点头附和。
原以为不过尔尔,见了银子哪还有不帮忙的道理?宫里做事,除素日里合该有着的一番收入之外,其余银钱大抵都是“与人方便”得来的。
谁知那为首尚宫仍旧看也不看,只拉下一张脸来、把那神色浅浅一漠:“小主请回,这玉镯我们真的修补不得。”语气平板、颜色不善。
“你们……”送上门的买卖也有拒绝的道理?我本就为这档子事着急,听她来了这么一句,恼不得一个疾声。兮云却在这当口突然拉住我。
经她一拉,我旋即侧目,见兮云似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来二去间,我也慢慢将急绪渐次平下,恢复了些许清明神智。
这杂役司素来算是宫中一大机构,没有必要在这小小玉镯身上摆架子、得罪人。眼下如此,想来自是得了梅贵妃的暗令,有意为难我们罢了!
“叨扰。”思绪兜转时,兮云已拉着我的锦袖对众人一齐作礼。
我也没多话,压住火气做了这个礼后,同兮云转身出了杂役司正门。
六月溯,又是晌午才过的光景,纵是不动也会燥热难耐,更况且还是负着气、忧着心的一路疾行。
我抬袖将额前一层薄汗拭去,却没有心情开口多说一个字。
只听兮云似叹又不屑道:“罢了,谁叫我犯了小人!”
兮云的性子一向温顺柔顺,在我与她相处下来的这小一个月里,没见她怎么发过脾气、骋过性子言这些负气的话,似乎眼下还是头遭。想来也跟这燥热天气有些关联。
“苍天真是不公。”我顺了话题发泄一句,鼻息微哼,“牡丹步摇一事被姐姐避过了,不想又竟让倩美人这个小人如此牵绊我们姊妹!”后半句话不加停顿,又急又恼又奈若何。
兮云身世显耀、模样与气韵也皆上乘,故她深谙自保之道,平日已是极其小心谨慎、毫不张扬。即便如此,还是屡遭算计、惹引祸事……幽幽深宫,明里暗里阴谋阳谋真就这般避之无从么!
熏熏暖风拂来面上,带起几缕细碎流苏,撩拨的一张面眸温温痒痒,更平添几许困意浮上了眉梢眼角。
“不急。”只听兮云幽幽一转语声,瑰丽妃唇似笑非笑,低低一呢喃,“恶人自有恶人磨。”
宛若拂过湖面的微风,淡淡轻轻,却又使人莫名心里一悸。
我低首敛目,只得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就这般悻悻的重又回去。杂役司不肯帮衬,玉镯却一定要修,再多负气话也只能是发泄尔尔,归根结底还不得想其它办法!
。
整整一个下午,我的心思全然不知飘到了何处去。因为心心念念全部都是玉镯的修整之事,念的久了、太过专注了,反倒做弄的整个人神思惝恍、头痛欲裂。
心里搁着事情,天气又偏生燥热的很,好不容易熬到清凉一些的暮晚,我没去打扰静坐于厢房内亦是绞尽脑汁、思量应对之策的兮云,一个人步出秀女宫去散心。
进宫虽有小一个月,但我平素也不常走出秀女宫,对这宫中格局实在不太熟悉,便没敢走太远,只在正殿之后距离不太远的玉华池边呆呆坐下。
稀薄晚风自湖心处拂来一脉清凉,淡淡的湖水清香让我一怀心绪清朗许多,可只一瞬便又烦闷不迭。
我抿着唇角、蹙起黛眉,随手拾了地上一枚青黛色石子,使劲向湖水里丢过去,似乎这样的发泄可以将我一怀繁冗心事排解几分。
水花四溅,无意间一抬首时,兀地见那杨柳树后流转出一袭月白长袍,便在同时看到了曾那般使我暮想朝思的人儿……
不知被什么做弄的,我甫一低首,似做了什么亏心事般的忙将目光错开,簌簌起身、慌得转身便走!
能使我有如此反常情态的,除了那偶遇之后又打了一次照面的安侍卫,更还能有谁?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五话 碰壁与温情:安侍卫夜会(2)
“小主——”
到底晚了一步,被他冷不丁看到,便听身后他扬了声音急急唤我。
鬼使神差的,我并没有止住脚下的步子,依旧连奔带跑逃的自顾自。
可我怎么快得过有武艺傍身的他?只觉目色恍了一恍,溶溶夜色被一片月白铮然濡染。尚未待我完全回过神来,他已定定的立在我正前方,浅一作揖,对我行了个礼。
他还真是够执着的……
只是这个时辰了,天色早已入了浅黑,他一介御前侍卫,端得会出现在这玉华池畔?
恍惚中猛然想起,上月也是在与秀女宫相隔不远的御花园外同他巧遇,他似乎总喜欢往秀女宫周围兜圈子。当真御前侍卫是个如此清闲的差事,令他可以这般顺心随意的四处散步、观湖赏景?
“小主何故闷闷不乐?”
神思惝恍,忽听他启口发问。
我旋即侧目相顾,见他抬了皎皎双目正将神光定格在我身上。热切的目光里沉淀一层冷睿、还有些许疑惑。
我心下一暖、复又一凉。
暖得是我的闷闷不乐被他看在眼里,他如此体贴入微,甚是令我感动;而凉的是,我与他非亲非故且身份不对等,更是才见过几次面,他端得会对我如此关切?只怕是我自作多情,而他则是职责使然,仅此而已!
不过依着我此时的心情,即便他这看起来很是关切的言语仅是因为职责所在,还是不妨我同他倾吐一番心事。
我敛了带些雾气的眸子,稳住素乱的心,重又回身折步落座在湖畔一方青石上。
身后响起细微的足步声,安侍卫也跟着我重走回湖畔这边。但他只是立在我身边、又把身子微向后挪了挪,与我形成了一站一坐的格局。
我徐徐缓叹,将白日里梅贵妃驾临秀女宫、所赠玉镯一事的前后始末皆对他道了详尽,其间又免不得大吐一番苦水。
我夹杂着个人情绪,宣泄了个痛痛快快、尽致淋漓。言完之后下意识回身,只见他一张面孔沉了更胜的冷睿。
月华被揉碎了扑了过来,将他瓷白细腻的皮肤濡染烘托的恍若凝脂香玉。他颔首,唇畔一道虚白,宛若最精细的雕刀在白玉间划出一条浅痕:“那玉镯纵是能修,也万万修不得。”略一沉吟,稳着声息的一句。
“嗯?”我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纯粹的倾听者,并不曾料到他会开口言出这么一句,一时没解过意来。
他抬目一顿:“还不如直接持着断镯,去向贵妃道歉。”
这一回我终于听得真切,边放在心里寻思:“何解?”蹙眉淡淡。
安侍卫微一侧身,月白色勾花长袍随着身体的倾侧,被带起飘曳势头:“梅贵妃素性清高傲慢,她所赐玉镯在眼前被摔,心里自然是有一口气憋着难抒的。”于此侧首,“此后一遭,无外是想给小主一个下马威而已。”旋即复沉声色,“若你们当真把那玉镯修好拿去给她,她心里必定不悦。为今之计便是持着断裂的玉镯去向梅妃请罪,并在她面前示弱。她是不会为难你们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刻意的着重语态,他又一颔首,有意强调。
我且听且思。这一通话听来有些道理可循,只是这些道理又未免都有些笃猜的意味。但看安侍卫神情与口吻,却又带着那样令人信服的气息。这样的信服也很没有道理,从直觉来看……他一定很了解梅贵妃!
“侍卫大哥经常在后宫走动么?”我展颜浅声。
他微笑接口:“咱……臣是皇上近臣,素得皇上信赖。”一嗫嚅后又道,“便命臣在后宫之中看护诸位……小主的安全。”
“小主的安全?”我心生诘问,但终究这诘问只是落在心里,隐而不发罢了。
小主的安全。仅仅,只是小主的安全么……
眼前这个长身如玉、美轮美奂的男人身上总也带着一重令人神往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总能于不经意间便俘虏了人的心魄灵魂。至少令我欲罢不能!甚至才不过尔尔几面,便已到了念念不忘的地步。
这个男人,他究竟身负着怎样的职责、又系着怎样的秘密?
心念兜转,想来永庆帝多疑,自会安插极信任的心腹之人混迹后宫,以护卫周全亦或别的名目,来暗中监视这一个个母家有着显赫地位的宫妃。既然安侍卫不愿多说,我也诚然没必要抓着那些疑问硬要问个究竟。
“原来如此。”须臾静默,我垂睫一笑,“谢过侍卫大哥了。不然这样的祸端,我还当真不知该做如何行事。”
清风拂面,繁琐心绪也于此刻变得阑珊许多。头顶这一大片昆仑夜色经了风的撩拨,重露出灿灿然星辉月影来。
溶溶光影交汇一处,剪破几缕清索,耀的安侍卫精致面孔愈显阴柔、甚至妖冶:“小主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便可在入夜后,来这玉华池等我。”桃眼薄唇显出朦胧美态,他握拳抵着挺拔玲珑的鼻翼顿了顿声,“我时常会来这里……巡,视。”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当他尾音一落时,精致面靥分明起了一层明暗交叠。明的是双目;暗的,也是双目。
我微启汀口,一颗心登时卷起了汹涌波涛。唇瓣就这样一张一合,良久以持,总也被心下那通情绪搅扰的言不出一字。
“好。”又是良久,终于从唇齿间挤出这一个字,轻飘飘的,蚊语一般。
与此同时,远处几点烛火依稀游弋,在夜的经纬里分外显眼。那是守夜的小公公出班轮值,于秀女宫周围巡视一圈。
安侍卫追着我的目光也向那边看过去,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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