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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绝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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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处几点烛火依稀游弋,在夜的经纬里分外显眼。那是守夜的小公公出班轮值,于秀女宫周围巡视一圈。

安侍卫追着我的目光也向那边看过去,很快又收回来:“夜深了,小主该回去了。”他顿声,“莫要……”颔首一默后,终又抬了眼睛,却低低的,“莫要,着了凉。”

他今日的话,诚然有些多了。我心底翻涌起来的个中情绪,也决计是有些多了。

可即便是饮鸩止渴,这样稀薄的温情在深宫里也委实是可贵的。

两片红云于不觉间飞了双颊,我颔首垂眸,终于不再踌躇,转身顺那一条小花径往秀女宫的方向走回去。

漫空尽是紫荆花混合着白玉兰的香气,幽芳如织里,始终只觉有一双脉脉含情的明眸在身后温存注视。

我出来的时候本就匆促,不曾提着宫灯,眼下夜色入的俨如潭水深沉,脚下的路竟有些看不真切了。

忽地一下,一道橘红火光自身后溶溶散出,将方寸视野映照出一片明媚鲜活。

我下意识回身,见安侍卫正站在我身后,与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一段距离。而他右手中,执着燃起的火折子。

“小主,夜色深了,路不好走。”他缓言,“我送你回去。”

心头微覆的春雪被暖阳渐次消融,暖软微光中,我有片刻的失神。旋即温柔一颔首,唇畔笑意浅浅。

他亦颔首,回之一笑后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我没有迟疑,回转身子迈开足步继续前行。

火折子时明时灭的稀薄火焰照不亮所有的前路,但有他在身后,那些驱不散的阴霾与蛰伏四处的梦魇似乎都变得无处遁逃、没了往昔的跋扈与嚣张。

这一条不多时便会走完的路,若是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我知道我开始贪恋了,贪恋此时相近咫尺,这种微微的、言不出道不明的瑟瑟痒痒的悸动……贪恋这深宫之中相互走完一段路途的,那些稀薄的暖。

在梦里,宫花别样红。所有的花卉草木,具已坦缓复苏……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六话 崇华行:化险为夷(1)

我重回秀女宫、绕过花厅回廊步入厢房之后,月华正大好着。

六月初,蝉虫还不十分多,但不知名的夜鸟鸣叫声却此起彼伏。合着弥漫在周围的甜甜腻腻的桂花香气,将一院好梦氤氲开来。

屋内熏香冉冉,缭绕飘渺的香雾烘托出兮云有些疲惫的颜。兮云还不曾将歇,就这么坐于香榻呆呆滞滞的想了大几个时辰,藕根玉指里擒着那断裂的玉镯。

门轴转动的声音唤回了她飘渺的思绪。隔一层昏惑烛影,我见她甫一抬眸,在看到是我之后,浅浅吁下一口徐气:“扶摇。”她唤我,边在这时起身迎了一迎。

我莲步碎碎的走过去,重与她落座,这才将眉目敛了一敛,心性收住。

方才一路回来,我宛如一个心悸浅尝的少女,满心满脑全部都是身后那个美轮美奂的人儿!

他有着润玉般的温存,又偏生带着似如冠玉玄冰的冷峻。他桃花迷离的眸子里盛满被晃碎的月光,犹如最干净明澈的水晶。而他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无双气韵,丝丝缕缕全部都是如此的神秘,又如此的深不可测、耐人寻味、偏生又欲生欲死欲罢不能……

我知道,我是对他有了贪念。我也知道这样的感情在幽幽深宫是不被允许的。

我为待选的秀女,无论最终是否被留用、无论最终是不是被选上;亦或说在后宫之中无论是正经的主子、还是卑贱的宫婢,只要还身处宫中那便是皇上的女人,是绝对不可以私自动情动意的!

可当爱的潮水翻涌席卷,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埋天葬地大势头……这种势头只会使我无措,我半点都控制不得!

“扶摇……扶摇?”

兮云软软的嗓音夹着几丝微急,我蓦一回神,侧身去顾她。

她因为多思而染了疲惫的面上,在这瞬息又添几许焦虑:“扶摇,你怎么了?神行这般恍惚的。”低低吐言。

我好似被人戳中了心坎、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忙权作遮掩的一笑:“没事,兴许是庭院步月,有些倦了。”

兮云便默了声。

我借她一默的空隙,忙转了话锋岔开这话题:“这断镯一事……”眸光往她手里捏着的玉镯身上点点,“不知姐姐可有一个参详没有?”

烛影摇曳,兮云一张微倦的面孔间有思虑沉淀:“眼下这势头,只怕玉镯是修复不成了。”声色平板,却不见无奈之态。

我亦在言语时将思绪转了一转,薄唇轻抿:“妹妹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抬眸对兮云如是说。

这一刻,我脑海里浮现连篇的是安侍卫给出的那个建议。

兮云抬首,于我投了一抹问询目光。

我抿抿薄唇,微颔首浅言:“不知云姐姐是否察觉,梅贵妃素性里的那抹清高跋扈?”不待她回答,我复又道,“她既然给了我们两日期限,一转脸又暗中吩咐杂役司的人不帮我们。明显是要我们难堪、她以此出气。”又一微停、语气沉下,“既然她这口气非得发出不可,我们若将修复好的玉镯重呈给她,岂不更使她添堵?不如不修,待期限一满,直接去向她告罪!”末尾一着重。

这通话虽是安侍卫的主意,但时不时在我脑海里一圈圈兜转,我也顿觉委实可行。虽然有不确定的因素,但梅贵妃的性子我是看在眼里的,更又况乎眼下这个情况,那玉镯怎么修得?谁人能修得?

除非我们身后有一棵大树可作倚靠,且这大树会使我们宫中岁月一时无忧。若不然,端得要明晃晃的去触梅妃的眉头、去将她不讨好果子吃的开罪!

“真真不愧是姊妹!”只听兮云吁一口长气,转目凝了华彩,“我忖想多时,也正是这个心思!”旋即又敛起眸色,徐徐絮絮的,“况且为今之计,予其胡乱奔忙,却还真不如这样一试。”

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我心下明白。

一阵夜风吹开窗子,将烛影带起飘曳势头,倏幽幽的乱了繁丝。我折步过去,把小木格子窗慢慢闭合。

几许月华扑了过来,那清寂寂的颜色刺痛了双眸,心底突然便升起了噬骨悲痛。

宫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有尽头……

这样的生活不是我喜欢的。我不喜欢,太不喜欢!太不喜欢了……

一时却又逃不出、挣不掉!只得,这般继续熬着、耗着、不知会是个怎么样的结果。

奈若何、奈若何,几多奈若何……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六话 崇华行:化险为夷(2)

这个主意抱定在心里,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一半事情。

次日,我与兮云依旧在秀女宫中学习礼仪、谈吐等,除此之外什么旁的事情都没有再做。

一直挨到暮晚天昏,斜阳尽落、月华浮上。我与兮云将宫装褶皱抚弄平整、又对着铜镜重梳了随云髻,便一齐同出秀女宫,往崇华宫的方向一路蜿蜒走去。

夜不算太深,加之又是六月初的时景,一切景致虽在夜色里失却了白日中明亮鲜活的一切韵致,但入在眼里却更添了一段别样清崎的好风骨。可这样的美景我已无力去欣赏,一路都在百般酝酿、忖度一会子见了梅贵妃该怎样措辞。

兮云亦不语不言、闷头走路。不消多话,她与我必然是一个心思。

崇华宫是除去皇后所居的长乐宫外,又一风水极好的宫妃居所。特别是主妃梅贵妃所居的倾瑞苑,又是“倾”又是“瑞”的,不仅名字取的吉祥,风水格局也多有一番心思凝结其间。

锦銮、箜玉、漱庆三宫围绕在崇华宫下首四周。而倾瑞苑虽是崇华宫主苑,却是处在崇华中间偏下的位置;依如此格局布列下来,正好成了四宫之中最为中心的地方。如此,居于其中的梅贵妃上官氏的地位,根本不消言语,只这种种迹象便是可想而知的了!

步入崇华之后,我与兮云对着执事女官行了个简单的敛襟礼。这执事女官本就是梅贵妃的人,见我们赶着前来,也对欲行何事知晓了一二。好在她并不曾为难我们,而是领走于前、顺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大路上了九曲回廊,将我们领到了倾瑞苑前,后自顾自进去禀明。

不消多时,便有着浅青宫装、梳双平髻的小宫娥出来对我们行了个礼儿,后将我们引入其中。

殿内熏着浅浅的桂荷香,是甜腻中渗透清凉的绝妙气息。

只是这样的香气不仅没能使我安神,反倒使我又多几丝慌乱。微敛神绪,我与兮云双双落身,对那高坐主位、一袭简约宽褶荷叶襦裙的梅贵妃叩首行礼。

梅贵妃似乎才刚沐浴完,连人带音儿都透着浅浅薄薄的慵懒:“起了吧。”她微抬手,敛了眸子淡淡一嗤,极闲然惬意,“怎么,这般踏着月的来本宫这里,可是修好了那断裂的镯子?”

她问的漫不经心,但这事却是我与兮云此时此刻最大一桩心结。

玉镯原是兮云不慎摔碎的,我被卷入其中只是因为帮腔而已。故眼下我不好接口,只偷偷转了眸波跟兮云一个示意。

兮云自然也是会意,微顿声色后,软着语气、怯着神情低低吐言:“沈氏今日前来,是特意来向贵妃娘娘请罪的。”于此又顿,将双手拘前、又是一叩首,“我们姐妹无能,不曾修好娘娘赏赐的玉镯。”

既是请罪,便须得做足了架势。兮云这番言语、音腔拿捏的十分得当,听来既没有半分矫情做作的刻意巴结、也没有强硬生涩不知圆润处。

那么接下来要赌的,便是梅贵妃的反应了……

梅妃并没有急于接口,而是缓然执起宫娥递来的热茶,凑于唇畔慢悠悠抿下一口。茶烟氤氲,将那含笑的眸子愈发带出戏谑之色。

她不开口,我与兮云便不能稳下一颗心。只好垂首默然的跪在地上,半天都不做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梅贵妃指间那一盏清茶已没了氤氲雾霭。终于,她将茶盏重递于近前服侍的婢女,抬手支额、将身子软软儿斜侧,适才慢条斯理的扬唇启言:“罢了。本宫也不是个斤斤计较不饶人的主儿。”越往后那话音便越轻飘飘的。

这一言徐徐落耳,便仿如幽幽仙乐!我心头一亮,顿觉轻快许多,俨然得了大赦!

来不及去看身边跪着的兮云什么反应,又听梅贵妃继续接口:“谅你们也不是有心,本宫便原谅这一遭。”

我心下欢喜,只觉这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甫一抬首意欲谢恩,又见梅贵妃眯了长长凤眸、轻姿慢态一扬冷声:“只是日后若再有不敬之举,本宫绝不宽宥!”话锋一改先前柔软,似夹霜带雪。

语音才落,我衣角便被兮云使力拉了一下。心知该在这时谢恩了,便忙不迭与她一同稳稳拜下去。

一叩首时,心间兀地划过安侍卫言那一通话时的笃定神情,旋即不得不对他起了由衷敬服来。那安侍卫果然熟识梅贵妃的性子!叫我和兮云就这般死马当活马医的赌了一把,还好,终是赌赢了!

进深当口挂悬着的水晶帘幕铮然一响,是时有一公公谦然唱礼。

梅贵妃将目光从我们身上移开,对那公公使了眼色、让他进来。

这公公便不再介怀,迈着紧凑小步一路挪进来,后抬手一个作揖:“娘娘……”启口柔唤。

梅贵妃擒起水晶盘里一枚小粒的红樱桃,放于汀口中闲闲品味:“讲。”

那公公唱诺,旋即颔首言出:“皇上今儿,是来了咱们这崇华宫。”

“哦?”梅贵妃抬眸扫他一眼,唇畔氲开轻笑,复缓缓道,“你这猴儿,有话便一气儿的说完,莫跟本宫兜转什么圈子!”戏谑里掺着冷锐和威严,滴滴点点都是无声震慑,不容置疑。

“诺。”公公又一颔首,即而皱眉不平道,“只是……皇上不曾来咱们这倾瑞苑,又去了倩舞涓那韶音苑去!”

倩舞涓?

这公公是中途进来的,来的太匆促,我一时没解过话里的意思。

“倩舞涓?”梅贵妃亦恍了恍神,蹙眉发问。

“这……”那公公垂首抿唇,一阵嗫嚅后重又开言,言的极小心了,“皇上刚叫人宣了旨,晋升倩美人为舞涓。”

原是如此……我心泫然一震!接连又一凉,实觉天公如此无眼、如此的没道理!

真真不知这屡次作难于我们的倩美人有什么好,心狠手辣、行事决绝发阴、又时时小人举止……承宠还不够,又这么快的自那正六品美人、晋了从五品舞涓!

我知道兮云一准儿和我一个心思,定也不会有多好过。

神思惝恍里忽听梅妃甫的一阵冷笑。

我被这渗着点滴威严的笑声做弄的微微颤抖,悄自抬眸,便见她含一层冰霜的轻语、浅浅自唇兮漾开:“这个小浪犊子,她也配得上?”全是鄙夷。

赶在这个当口,我与兮云相视一眼,忽而实觉我们两人在此是不合时宜的。

梅贵妃又转目相视我们,抬手微摆:“行了,本宫也乏了,你们自退了吧!”声音依旧闲闲然漫不经心。

此情此景,我们也委实不该继续留于此处。得了梅贵妃的命后,自是忙不迭谦谦然一行礼告退不提。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七话 他不像一个侍卫(1)

在宫娥的引领下,我跟兮云绕过白玉回廊、一路出了崇华宫。

踏着溶溶月色,小碎步缓缓走在回秀女宫的石子路上,夜朗星稀、薄霜又下,阑珊夜色被镀上一层淡淡浅浅的荧光,看在眼里、入在心里,朦胧美幻的打紧。

经久无声的默默行着,待距离崇华宫日益行远、又与周匝其余三宫错开格局后,我适才缓缓松下一口气,侧首浅声对兮云道:“云姐姐,看来这位梅贵妃跟那倩舞涓虽是一宫,却也不甚亲厚。”方才梅妃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若她与倩舞涓同心一处,神情其间断不会是那般薄屑带诮的样子!

诚然,兮云也了然了这一切。见我开言,她只是将目色恍了一恍,旋即徐徐的:“梅妃性子倨傲,莫说一个倩舞涓了,就是这宫妃甚至皇后,又哪个能入得了她的眼去?”

兮云在说这话的时候,绝美倾城的一张娇娇面孔间,挂了淡若莲花的不屑。这样细微的轻慢之态,旁人或许不会察觉,却躲不过同她相处已久的我。

借溶溶月色渲染勾勒,兮云本就不可方物的淑丽面靥越发的动人楚楚。发间、眉目间仿佛散发出浅浅幽幽的荧光。单就这美慧的形容、通身流转的风华,生生将她华丽的钗环、与明艳的衣裙耀得暗淡无色!

待有一日秀女大选,兮云必定会破蚌而出、幻作一颗最为耀眼璀璨的珍贵明珠!漂亮的将暗夜都点亮!

只是……

一代一代美人像梦,待那时,又不知会于这本就不平静的西辽后宫里,掀出多么大的风浪来!

“扶摇。”

兮云柔然唤我。我猝地牵回神智,侧目问询。

她凝了眸子,缓缓又低低的:“好妹妹,宫里不比旁的地方,规矩太多、危险也太多。”微顿复接口,“方才我们姐妹不曾留意,言的那些个话原是不该妄议的。往后还是要多注意的好。”她的声音低低的,一双眸子左右顾盼,极其小心。

我知沈兮云素来心思缜密,况且这样的缜密在后宫里也没有错处。毕竟这才走出崇华宫与其余三宫不远的距离,一些个话儿若被有心人听去,免不得许多麻烦!

先前不觉,经这一提点我才惊觉,我们是该小心一些的。

边寻思着,缓缓颔首,不忘转目向四处里扫了一圈,尚有些心有余悸。



玉镯一事就此揭过,一颗心悬了多时,总算可以略略的舒上一舒了……

只是,西辽帝宫处处暗藏危机,明里暗里、有昭著的无昭著的,或许只在一个瞬间便会猝不及防的袭来身上!故此,我并不感到现下自己有多庆幸,更多的还是对不可含及的日后的一通隐隐担忧……

就这样神思恍惚的又过一日,这一日在秀女宫中过得却也平淡。

不觉天至暮晚,有缱绻的晚霞遮迷了尚且虚白的星月,本就寂寞的六月夜晚便显得更加寂寞难耐了……晚风徐吹,有混合一处的花草幽芳缪缪的转入鼻息。

这种芬芳带一丝稀薄冷意,做弄的我心底下忽而觉得空荡荡的。

是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贴着脑海一闪便过去。是那绝妙良人的话:“小主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便可在入夜后,来这玉华池等我……”

良人,我知道,他一介侍卫绝对不可能成为我的良人,但我还是又出秀女宫、去了玉华池。

我不知道我现下为什么会去玉华池,难道当真只是为了一睹他绝世姿容?他那句话言的本就无端亦无道理的紧,我却端得还会相信?我有没有需要,他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在不约不定的情况之下,当真在玉华池畔寻到他呢!

呵……

我不禁开始嗤笑于自己的天真,这样的天真到底有多滑稽!

但我还是去了,怀着隐隐的期盼。而且,大为震惊的,我果然又见到了安侍卫……

他一袭青衣儒袍在夜的经纬里瑟瑟飘摆,腰间坠了细碎珠玉的束带也在飘摆。

就那么身姿笔挺的立在玉华池水畔,单手负于身后,神似寒星清冷。借着溶溶月色渲染勾勒,那紧抿的花瓣薄唇,便如同雕刀贴着白玉上划出的一道痕迹。

我微怔。

他的出现在我看来是大不合时宜的。不过这样的不合时宜见得多了,也便见惯不怪。

' 卷二 ' 第二不识最好,免得情思萦绕。 第十七话 他不像一个侍卫(2)

许是听闻了脚步声,他甫地回首。是时,刚好有习习晚风贴着一脉碧水倏然拂起,将他一头半挽半散在肩头的乌发做了缭乱、涣散。

在看到来人是我时,他淡漠的神情依旧十分寡味,并不见有什么合该有着的惊疑流露出来。

“你怎么……”须臾静默,我已回了回神,小声发问,有几许嗫嚅。原是想问他怎么会如此巧合的刚好又在这里,出口却成了几不可闻的一句自语,终究没问出来,不知道被什么做弄的。

说话间他已主动迎前几步,对我微作了礼。

几次交集,我们二人再面彼此时早已没了最初的那份拘谨,但中间那道看不见的身份鸿沟依然阻隔不减,故而从来客气,不曾疏远、又似乎无法再超越。

他颔首,仿佛识得我的心下所想:“昨日小主去拜会了梅贵妃,想必会有许多感触。”声音温温的,仿佛可以穿透人心、直指灵魂。

月华如水,映的小渠、亭榭、花圃、曲丛间有流光不停歇的缓缓流动,仿佛清灵灵交错的觥筹。

我没有言语,算是默认。旋即莲转足髁,又迎他凑了几步上前过去,使二人之间保持了一段恰到好处的微妙距离。这距离看起来并不疏朗、又不太亲密的过了火。

安侍卫抿唇,复又侧首,将含一抹深意的目光落在倒影粼粼波光的湖面,语气沉淀:“倩舞涓已经自缢。”

“嗡——”的一下,我如遭雷击!甫的一大惊出声:“什么!”嗓音尖利的让我自己听来都森然害怕。我复又竭力平复住情绪,敛了一下眸子,低首,带一丝丝颤粟打抖的飘幽幽轻问,“什么时候的事?”

安侍卫垂目、又顺势抬起来,稳稳道:“就在今天下午。”于此也不待我再发问什么,他没有太多停滞,“倩舞涓服用了一块芝麻花生酥,跟着突然起了一身的红疹子。不出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这些红疹子便又蔓延到了脸上,以至彻底毁去了如花容貌。”于此微定,情绪并无过多异样,“请了太医前去,却也束手无策。”

我脑中嗡声渐退,却依旧尚做不得言语。

他淡淡看我一眼,又继续自顾自叙述:“倩舞涓容貌已毁、万念俱灰,故上吊自缢。”如此简单。

这一席陈述分明简短详尽,不待感情、声色平稳寡淡,平稳寡淡到近乎残忍的地步!于平淡无奇中分明又带着彻骨噬髓的严寒,犹如结了冰的湖面之上、冰层逐渐裂开……

寒气袭体,我只觉脊背发冷。

安侍卫回目,微微停顿,突然看着我的眼睛定定的道:“那芝麻花生酥,是箜玉宫的侧殿玉嫔送去的。”抿唇片刻,喉结一动,“而玉嫔……是梅贵妃娘娘的人。”

“簌簌”两下,我下意识碎步后退,柔曼身子不期然便靠在一棵深褐色的垂柳树干上。

又是如此阴霾的阴谋阳谋!又是如此复杂的势力分化、纠纠葛葛!难道后宫里除了竟日连天的斗角勾心之外,便不能再有些旁的什么不成!

一时心情极其繁杂纷乱。后宫里的度日,我真的不懂,也必然应付不得……

便看这倩舞涓一事,梅贵妃的胸襟并非如此之小,小到连一个从五品舞涓都容不得!只是观倩舞涓对我与云姐姐所行一干事,便知她是个什么性情,想必也没少在梅贵妃面前卖弄小聪明、使些小手段。如此,梅贵妃岂有耐性容她这些?

“小主必须知道。”神思正迷离着,安侍卫又一开言,声色已然稳沉,“这宫里头,素来都不缺自作聪明、又不知收敛的蠢货。”

最后这句话虽然语气是极低的,但也是极沉极肃穆的,甚至带着浅浅的薄蔑、与乖戾的不屑。

这一瞬,我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位从容有度的御前侍卫了……他说综上这些话的时候,桃花眸牵扯出的飞扬神采很是异样。不是疏狂、更绝对不轻浮,而是气宇轩昂、轻贱不屑、与些许不羁。分明还是我熟悉的这副绝美的颜,而神情语态,带着使我陌生的无所适从。

这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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