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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推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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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唐朝的藩属国都要派王族宗亲常驻于洛阳,以表忠心,契丹族长命大儿子耶律兀突担当这一重任。
初抵洛阳时,耶律兀突被大唐的繁华和文明震惊,无限神往,佩服得五体投地。可随着日子流逝,他心里渐渐变了滋味。一方面,唐人以天朝上国自居,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傲慢和轻视叫人憋闷。另一方面,大唐官场腐败,官员们一个个要么奸诈狠毒,要么猥琐无能,清白正直者极其罕见。
不满越积越多,因为一个偶然的引子爆发出来。数月前耶律兀突在酒店喝酒,遭伙计歧视,他不忿争吵,蛮性发作,拔刀将人捅死。
事后冷静下来,耶律兀突惴惴不安,担心被法办,甚至影响两国外交。可出乎意料,刑部只把他关在归化堂,好吃好喝招待着,杀人之事闭口不提。他一下子看清楚唐帝国的外强中干,在鄙视之余,也激发起内心火热的雄心。
难怪突厥人一直对唐国不服气啊,泥足巨人,何足道哉!
耶律兀突不想在洛阳继续呆下去了,他要返回北方大草原,那里才是故乡和家园。他是契丹的汉子,草原上空的雄鹰,血管里流着狼的血。终有一日,他会率领族人造访这块富饶的土地,用刀剑叩开洛阳城的定鼎门,铁蹄踏上天津桥头。
砰砰砰,远处传来巨响,惊天动地,连房子和地面都微微摇晃。不用看,耶律兀突也知晓,那是皇城端门前广场在燃放烟火,每年上元节午夜子时的重头戏。随后,将有数千只孔明灯一齐放飞,将狂欢推向高潮。
约定的时刻到了,生死在此一搏。耶律兀突握紧了拳头,手心微微潮湿。
七 偷天神技
洛河北岸,飞腾起五颜六色的焰火,无数只孔明灯冉冉上升,将皇城上空映照得恍如白昼。一簇簇殿台楼阁在半明半暗中显露出轮廓,其中,明堂和天堂巍峨耸立,分外显眼。
“听人说洛阳上元夜繁华热闹,今天终于见识到了,果然名不虚传。”
“哼,要不是本都尉给你找的好位置,哪能如此舒服。包一张桌要花二十贯钱呢。咱俩勉强算老朋友,给你打八折,记得过完节还钱。”
“老朋友个屁,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白天在衙门你明明早到了,却不露头,躲在一边看热闹,别以为我猜不到。”
“我一直想打你三百大板,没成想差点儿让魏老儿代劳——你腿型不错,肌肉蛮结实的,嘻嘻……”
在南岸,天津桥广场东彩楼上,叶朗与田小翠正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胡说八道。
上元之夜,除了民间自发的各种庆祝活动外,洛阳府为表示与民同乐,也举办官方晚会,地点就在天津桥南端的广场上。
广场北靠洛水,南临定鼎门大街,方圆约数十丈,极为广阔。沿广场东、南、西三面,是一家接一家的摊位,或贩卖小吃玩具,或猜谜杂耍。北面正中央,筑起一座三尺高的土台,乃是今晚特邀嘉宾——莫家班魔术表演团的舞台。在台子一侧,搭着一顶大帐篷,艺人们在里面忙碌准备。
土台正前方五丈处,用楠竹扎了三座临时彩楼,洛阳令魏元忠坐镇于正中间,叶朗和田小翠坐在东边彩楼处。(附图)
彩楼只有两层,空间有限,想在里面混一席之地不容易,需要托关系花银子。然而东彩楼二楼凭栏处,有一张桌子空闲,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无人现身。
一名坐在后面的吏部员外郎忍不住了,叫道:“刘主簿,那边桌子没人,我们挪过去如何?”
彩楼管事人赔笑解释:“对不住,位置事先定好,不方便更改。”
“此时已午夜,想必那人不会来了,闲着也是闲着,让我坐一坐又何妨。他来了我让开便是。”员外郎喝多了米酒,脸红脖子粗,耍起泼来。
周围好事者跟着起哄,“是啊,干嘛浪费”,“谁订的桌子,架子不小,订了又不用”……
管事人犹豫不决,正待答应,忽然间楼梯通通作响,走上来一名彪形大汉。他身高六尺开外,虎背熊腰,双目如电,身披羊皮大氅,手提一个木盒子。
大汉径直走到空桌前,坐下,将木盒重重放在桌子上,吩咐道:“上酒!”
小伙计急忙端上盘子,将锡壶瓷盏等一一摆桌上。大汉挥手制止,声若洪钟地大喝:“换酒坛大碗!”
他并非有意作态,只是天生嗓门大,小伙计吓得一哆嗦,赶忙去楼下厨房抱了一坛烧刀子上来。
大汉拍碎泥封,倒一碗冷酒,咕咚咕咚大口饮尽,接着再满一碗。
此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威霸气势,让四周的客人为之震慑,不由自主压低了说话声,喧闹的彩楼一时间安静下来。
田小翠啧啧赞叹:“好一条汉子,这才像男人样,叶朗,你好生学着些。”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从第一眼看见大汉,叶朗立即意识到,他就是雪夜挥刀、凌空逃遁、杀死金校尉的凶手。
“小心,昨晚杀人的八成是他。”叶朗悄声对田小翠说。
“是吗?盯牢他,等会儿散场了擒住问个明白。”
“不可莽撞,这家伙武功高得可怕。杀金校尉时,他双手空空突然亮刀,明显为藏在袖中的短刃而非长刀。然而一刀削出,金校尉的脑袋飞上空中四五尺高,这份力量和速度着实惊人,换成我万万做不到。”
叶朗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心有余悸。幸好对方只顾逃走,若借黑暗暴起偷袭,恐怕自己抵挡不住。
田小翠却来了精神头,对大汉愈加感兴趣,脸上流露出跃跃欲试、想比划比划的神情。
“高手?本姑娘就喜欢跟高手玩。你猜他那个木盒子里装着啥?看大小,正好能盛一个人头,不会是金校尉吧?”
昨晚凶手杀死金校尉后,把人头带走了,不知何故。
说话间,莫家班子上场。班主名字叫莫二十七,五十多岁,是一个驼背、麻子兼瘸腿。但正是他,变出的戏法令人叹为观止,洛阳城交口称赞。
“莫老板,今晚你有什么新节目?”魏元忠和蔼相问。
“回禀令尹,小人前年逃荒来到洛阳,全靠您把坊市治理得井井有条,乡亲们心善施舍,才得以生存。值此良宵,小人愿借天宫之美酒,一敬大人官运亨通,二敬府吏百事顺心,三敬乡亲们阖家美满。”莫二十七相貌丑陋,说起话来倒通达流畅,很会拍马屁。
魏元忠哈哈一笑,手捻胡须怡然自得:“天宫美酒?城里新开了酒坊么,我怎不知。”
“魏令尹误会了,小人说的天宫美酒,是指天上神仙喝的琼浆玉液,非凡间俗品。”
“难道你要到天上取酒?莫夸海口。”
“大人面前岂敢妄言,但上天取酒的不是我,是小女。”
随着话语,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从帐篷里款款走出来,拾阶上了土台子,向观众团团道万福。
土台子后三分之一处,挂着一块白色的细纱布,三丈高五丈宽,边沿恰与台子相齐。莫二十七拍了拍手掌,一名中年妇人拉动滑轮,将幕布拉开至一侧:后方是洛河,可望见对岸端门广场的遥远灯火。
接着幕布又合上,莫二十七下令:“灭灯。”
妇人和一个小男孩动手,将附近大树上挂的灯笼全部摘下来,土台子陷入昏暗中——也不是完全看不见,在彩楼和更远处灯光的映照下,莫家女儿影影绰绰地站立于台子上。
稍顷,幕布骤然亮了起来,估计后面有光源照射。在白布上,呈现出重峦叠嶂的影子,像一幅山水画,有奇峰怪石,有葱郁树木。在山巅之上,漂浮着一大片云彩,之间横跨彩虹。云彩中露出重重飞檐,恍若天上宫阙。
莫家女儿从东侧走入幕布后,人影投射在白布上,沿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山,人在树林和山石间忽隐忽现,动作步态栩栩如生。随着向高处攀登,人影渐渐变小,最后变成尺许长,抵达山顶。然后,人影踏上彩虹,步入云层,消失在宫殿中。
幕布刷地漆黑,莫二十七再次拍手,幕布滑开,后面空空如也,莫家女儿不在了。
莫二十七向彩楼行礼:“小女已上天庭,窃取玉酒,请大人稍候。”
幕布重新合拢,灯光照射,山水画投影显现。众人聚精会神地凝望,等待莫家女儿从云中宫殿现身。
魏元忠不以为然,轻蔑地说:“不过是皮影戏而已,莫班主耍这种粗浅把戏,有失水准——”
不料,他话没说完,身后响起清亮的女子声音:“小女子不辱使命,已为令尹大人取来美酒,敬请品尝。”
魏元忠回头,只见莫家女儿不知何时站在了楼梯口,手捧一把白玉瓷酒壶。
众人一齐鼓掌喝彩,大声叫好。
莫家女儿走上前,替魏元忠满上一杯。
魏元忠上下打量姑娘,疑惑道:“你怎从台子上过来的?莫非是双胞胎姐妹,有一人事先埋伏在彩楼?”
莫二十七委屈喊冤:“大人,老奴只有一子一女,街坊们都知晓。”
是啊,是啊,莫愁姑娘并无姐妹。许多观众叫嚷附和。
魏元忠端起酒杯,放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称赞道:“果然好酒,老夫生平仅见。然而,这并不能证明是从天上取来的。”
“依大人之意呢?”
魏元忠沉吟一会儿,说道:“除非你取一样人间没有的东西……我听说王母御花园中生有蟠桃树,四季常青,凡人吃一颗可百病不生。你取一颗来,我便信。”
隆冬腊月,去哪里寻鲜桃?王公贵族家或许有收藏,莫家班一介平民,怕是无门道可得。
大家兴致勃勃地盯着莫二十七,看他怎么圆场。
老头愁眉苦脸,垂头不语。半晌,才咬牙说道:“蟠桃园有天兵天将守卫,入内偷桃非常危险。但老奴一家承蒙大人恩惠才活下来……罢了,罢了,今日便搏一搏。小宝,你上天走一遭。”
一个七八岁小男孩从帐篷里钻出来,轻盈纵跃到土台上。这时,幕布已拉至右侧,台子上空荡荡,全无遮掩。前几排的观众瞧见,在地上堆着些布片似的东西。
小男孩走到近前,俯身捡起,往天上用力投掷。刷,一条雪白的软带子向上飞去,轻飘飘升入夜空。原来盘在地上的是绫绸带,一圈圈地减少,很快到了尽头。小男孩面前,一条白色软带悬挂在半空中,轻微晃动。
叶朗大吃一惊,这……这难道是上演昨夜的一幕?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傲然踞坐在栏杆前的大汉,大汉也同时回过头,两位高手的目光撞上,登时迸出一连串火花。大汉随即放松,朝叶朗笑一笑,扭转过头去。
小男孩抓住软带拽了拽,试验结不结实;接着又左右摇晃,脚下转圈。他有些害怕的样子,不肯进行下一步动作。
莫二十七呵斥道:“孽畜,还不赶紧上去,等什么!”
小男孩纵身跳跃,抓住了空中的软带,带子随之往下一沉,另一头似乎系在有弹性的东西上。小男孩左右手交替攀绳,当爬上两丈多高时,身影没入黑暗不见了。
台下观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皆屏息心跳,遥望夜空。天津桥广场上一片寂静,只隐约瞧见白色软绫带从空中垂下。
万众瞩目间,上空突然掉落一物,砰,砸在土台子上。随即砰砰砰,连续落下三个相同的东西。莫二十七上前拾起,放到盘子里,托着来到中央彩楼前,双手奉上。
众人看得清楚,那是红白相间、新鲜水灵的四枚蟠桃。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魏元忠亦心服口服:“莫班主技艺超群,已达入化之境,令人佩服。只是,老夫很好奇,这桃子真是从天上偷来的?”
莫二十七尚未回答,土台上突现异变。白色软带像突然失去了牵引力,轻飘飘地从空中坠落。
紧跟着,又掉下一件重物,看形状像是小孩的胳膊,然后大腿、躯干、头颅等一一从上空摔下,堆了一地。莫二十七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捶胸大哭道:“小宝,是爹害了你呀!千不该万不该让你上天偷蟠桃,果然逃不出天兵天将的手……”
女儿莫愁伸袖子擦拭眼泪,她手指彩楼上的魏元忠,责骂道:“都怪你,逼爹爹上天偷桃,还我弟弟来!”
魏元忠老脸一红,好似未从眼前的境况清醒过来:“我……我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对不住,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们拿去安排后事。”他吩咐手下,送两锭银子与莫氏父女。
莫愁接过银子,拉了父亲的衣裳:“爹,别哭了,把小宝收殓起来,带回老家安葬吧。”
莫二十七回到帐篷里,拿出一口柳木箱,捡起小宝的残躯放进去。
眼看欢乐祥和的佳节,演变成一幕惨剧,众人皆心中恻隐,纷纷投掷下铜钱碎银;特别是一些女眷心肠软,连头上戴的首饰也摘下来相赠。
叶朗和田小翠明白其中有诈,却打心眼里佩服莫家人的神技,也给了两小块银子。
莫愁将钱财收拾在一个大盘子中,回到土台上,兴高采烈对父亲说:“今晚赚了许多,嘻嘻。”
莫二十七拍一拍箱子盖,叫道:“小宝,快出来谢过老爷们的打赏。”
木箱盖倏然掀开,小男孩从箱子里蹦出来,跪下一边磕头,一边童声童气说:“谢谢。谢谢大爷大娘、阿兄阿姐,小宝给您请安。”
八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广场上鸦雀无声,片刻后,爆发出轰天喝彩。
莫氏父子三人再一次来到彩楼前,向魏元忠道谢并告罪:“为增添演出效果,才刻意做戏,并非要欺诈银两。那些钱物我们不会动,待明日清点,奉还给原主。”
彩楼中所坐全是豪门贵客,哪在乎些许小钱。魏元忠笑道:“不必了,留着过节花吧。精彩,实在精彩,老夫大开眼界,你们配得起奖赏。”
“谢大人夸奖,其实‘天宫偷桃’算不了什么,接下来另有拙技,请诸位欣赏。”
“真的么,还有更精彩的戏法?叫什么名字?”
“密室脱逃。我们马上去准备。”
莫二十七等三人返回帐篷,掀开帘子正要进入,忽地响起了女人的尖利大叫声:“等等,我有话问!”
除了三座彩楼外,平地上也有许多市民在观看演出。为保证秩序,在彩楼后两丈处,设置拒马栏,不准闲人靠近内场地。此时,有一名穿戴华贵的女子挤开人群,跨越栏杆,奔向土台子。
魏元忠看清来人,是已故御史贺炯的夫人,不由得暗暗叫苦。
贺炯忠良耿直,因弹劾丘神绩被免官。随后,丘神绩打击报复,污蔑贺炯谋反,抓入大牢内严刑拷打。贺炯不堪凌辱,咬舌自尽。贺夫人愤然到御史台告状,但没人敢接。从此,贺夫人便疯疯癫癫,常在街头大骂,拉住路人诉说冤情。
若是旁人,魏元忠自可让巡捕把人抓起来,但贺炯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死得忠烈,实不忍心为难其遗孀。
犹豫间,贺夫人已跑到莫家人近前,问:“刚才你们真上天去了?”
这话问得确实神经,魔术师岂能自己泄露底牌。莫二十七斩钉截铁地回答:“是。‘偷天索’乃我祖传绝技,可直达天庭。”
“好,你把绳子给我,我也要上天。”
莫二十七愣住,不知所措,如此脑残的观众还是第一回遇到。莫愁在一旁十分不耐烦,没好气嘲笑道:“你上天做什么?偷桃子?”
“不,我要向天帝申述冤屈。丘神绩陷害良善,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反而加官晋爵。武则天昏庸暴虐,诛杀异己意图篡夺天下。这老娼妇包养众多小白脸,淫乱宫廷……”
听到这里,魏元忠坐不住了,急忙命楼下警戒的巡捕抓人。
两名军士跑过去,劈头盖脸把疯婆子打倒在地,往广场外拖。贺夫人死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哭嚎,头发和衣裳都散乱开来。
贺炯之事洛阳城内人尽皆知,百姓们都很同情,见此情形心中嗟呀,只不敢作声。
陡然之间,从东彩楼飞出两只瓷碗,疾如强弩。抓贺夫人的两名士兵被击中额头,发出惨叫,摔倒在地。
“那位夫人,你所说可为真?”
大汉站起身,叉腿站立在栏杆前,俯视广场,威风凛凛。
贺夫人抬头望向他,仿佛见到了救星,连连应声:“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三座彩楼的布局呈三角形,中央略靠后,两翼突前。大汉转过身,面对中间的彩楼:“魏元忠,贺炯出事的时候,你正当御史中丞,下属被无辜陷害,何以不管?朝廷昏暗,奸佞横行,你身为言官之首,何以不谏?”
魏元忠大怒,幡然作色:“大胆刁民,敢以下犯上,质问本官!你是何人?”
大汉夷然一笑,答道:“魏州郭元振。”
整个天津桥广场一下子肃然,慢慢地,议论声嗡嗡四起,越来越喧哗,像炸开了锅。
大侠郭元振,唐帝国每一座城池的茶馆酒肆中都在流传的传奇名字,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原来是他,怪不得如此威风,”田小翠两眼放光,注视大汉的背影,激动得小脸通红,“我的偶像耶,早就盼着能见一见真人!”
其他人可不与她同样想,在官员眼中,郭元振是一个专跟朝廷作对的刺儿头,穷凶极恶的亡命徒。魏元忠心知对方胆大妄为,来硬的不行。姓郭的武艺高强,难以捉拿,非动用军队不可。但眼下广场上人山人海,不方便调兵,弄不好引起混乱,把上元节搞砸,自己的洛阳令就当到头了。
于是他放缓语气说道:“丘神绩已下狱,太后明令从严审讯,不久将澄清善恶,还天下公道。”
“胡说八道,骗三岁小孩!”贺夫人怒斥,“丘神绩住在归化堂,每天单伙食费即两贯钱,抵寻常人家一个月花费,这是在受罚还是享福?前回契丹狗耶律兀突杀人,官府也答应要严惩,不是完好无损地放出去了?”
魏元忠心头一沉,耶律兀突今天刚释放,知情人只有当时在场的四位官员,以及宣政殿内的宫女和太监。贺夫人从哪里听说的?糟糕,她跳出来搅和,多半是有心人在背后怂恿。今夜恐难以善了。
只听郭元振冷笑说:“昨天一进洛阳城,我的‘虬龙’便在匣中不住鸣叫,想必宝物通灵,预感到要畅饮人血。”
江湖传言,郭元振曾从上古遗迹中得到过一口宝剑,名曰“虬龙”,无坚不摧,人人闻之色变。但见过真容的人寥寥可数,因为郭元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对付敌人用不着拔剑,三拳两脚便打发了。
现在,观众们听他话中含义,是将用“虬龙”剑取丘神绩项上人头,登时兴奋起来。诚如贺夫人所言,丘神绩无恶不作,民愤极大,天下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另一方面,大家也都好奇“虬龙”剑的模样,盼一睹高手风采。天牢有重兵把守,并且今晚上元节,大街上巡逻的士兵比往常增加一倍——难道说,郭元振要从天津桥头一路杀过河,直取归化堂?
人人紧盯东彩楼上的轩昂大汉,眼珠不错。
郭元振头也不回,反臂从桌子上捞起木盒子。那盒子一尺见方,底色为黑漆,四角涂绘有古朴的龙纹,类似先秦风格。郭元振左手平托木盒,遥对洛水北岸归化堂方向,右手揭开盒盖。
刹那间,一道银光从盒子内飞出,直射夜空。
“小猴子,别婆婆妈妈地,赶紧下注,买定离手。他奶奶的,老子连输三把,这局一定要赢回来!”
归化堂甲字号牢房外,守卫们聚集在哨屋内喝酒赌钱。本来按规定,应当分成两队,轮流在牢房四周巡逻,但时逢佳节,他们放松职责偷起懒来。
左鹰扬卫昭武校尉楚江锋将骰子合在手里摇了摇,吹一口气,正待掷下,忽听得外面“呜”地响起尖哨声。随即咣当一记撞击,从院墙后传出。
他挥手示意手下安静,侧耳听了听,外面悄无声息。
“小猴子,跟我出去看看。”
楚江锋带领一名士兵出哨屋,走到甲字号牢房的大门前。
所谓甲字号牢房,外形上像一所院子,四周有近两丈高的围墙挡住。在院子中央,坐落着一间孤零零的小房子,关押犯人。
楚江锋打开锁,推开院门,举灯笼照。打眼望去,院子里一片洁白,铺满了厚厚的白雪,没有丝毫踩踏的痕迹。
他带领小猴子,走至小屋门口,发现窗户纸破了一个洞。凑上去往屋里看,黑洞洞瞧不清楚。
“丘将军,您安歇了吗?窗户为何破了一个洞?”
楚江锋试探着问,同时拍打门扉。然而好半天,没得到回应。
“丘将军,您没事吧?我要进来查看,职责所在,请见谅。”
楚江锋十分客气,因为天牢中关押的都是未定罪高官,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次执掌大权,得罪不起。
屋门也上着锁,楚江锋取出另一把钥匙,开启。他站在门口,举起灯笼一照,立时傻了眼。只见床上平躺的那个人,喉咙正中插着一把短剑,仅剑柄露在外面,环首上红绸带垂落。
“丘神绩……死了……”
楚江锋呆呆看着床上的尸体,惊慌失措。小猴子也吓呆了。片刻后,楚江锋醒过神,拉着小猴子跑向院门口大叫:“快来人,出事啦,丘神绩被杀了!”
银光射出后,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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