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英雄出世-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矮子和麻子这才死了心,再不敢多放一个屁,转身逃了。
待得众人想起他们时,他们已不知踪影所向。
霞姑那日俏丽英武,一副出征的装扮,腰间别着两把毛瑟快枪,一袭红斗篷在身后飘逸起舞。
在边义夫身旁跳下马,霞姑便极高兴地抓住了边义夫的手摇着说:〃好你个狗日的边哥,竟在这时候来了!你大约是算准了咱西三路民军要在今夜集结吧?〃
边义夫笑道:〃这我可不知道,我是带着他们来避难呢!〃说罢,就把身边的大小姐、二小姐,还有王三顺指给霞姑看。
霞姑觉得奇怪,就问:〃马上就起事了,你还避哪门子难呀?〃
边义夫叹息着说:〃不就为着昨日去运动钱管带闹出了乱子嘛!钱管带把我和三顺抓了一回,却又放了,想放我们的长线,钓姑奶奶你这条大鱼哩!——我自是不能让他钓的,便想来个鱼入大海不复返……〃
霞姑这才记起了自己下过的指令,格格直笑道:〃也算难为你了,吃了这惊吓。不过呢,咱也不指望狗日的钱管带了,巡防营咱又有了别的内线,今夜你只管放心跟我进城,明日到皇恩饭庄吃酒就是……〃
二小姐一听要进城,便仰起小脸对霞姑说:〃霞姑姑,也带我去,我还没进过城呢!〃
霞姑又想起问:〃边哥,这般的忙乱,你咋还把两个小姐带来了?〃
边义夫长叹一声,正要把一肚子苦水往外倒,大小姐却瞪着霞姑叫道:〃都因为你勾了我爹的魂,我奶奶才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霞姑一怔,问边义夫究竟是咋回事?
边义夫才把事情的根由说了出来。
霞姑感动了,扯着边义夫的手,看看大小姐,又看看二小姐,突然一下子转过身来,挥着马鞭对拥在身后的弟兄说:〃你们往常都笑我和边先生好,还笑边先生是软蛋,可现如今人家边先生和自己亲娘翻了脸,扯着这么小的两个小姐来奔咱,来参加起事,算不算条汉子呀?〃
众弟兄都说算。
霞姑道:〃那好,从今往后,咱这民军西一路,边先生就当半个家了,谁敢不服边先生,姑奶奶我就收拾他!〃
众弟兄又齐声称是。
于是,边义夫在西一路民军弟兄尊敬的目光中,正式置身于起义的民军队伍,也就此开始了嗣后长达近三十年的戎马生涯……
第十章
那年头,并非人人都向往革命。
有的人向往的是革命造出的混乱,却不是革命。
有的人既向往革命,也向往革命的混乱。
还有的人是想藉革命的由头,改了或为民或为匪的旧身份,于改朝换代的革命中自我腾达,直上青云,做新朝的功臣。
霞姑于革命前夜就知道了西二路司令李双印李二爷的坏心思:这李二爷在自己那忠义堂改做的司令部里,公开对手下弟兄说:起事成与不成,都与咱无关,咱要的就是那份乱,趁乱洗他娘的几条街。且还定了洗街的计划:若是攻破老北门,便先洗皇恩大道,再洗绸布街。若是破了西城门,就洗汉府街,再绑些〃闺香阁〃里的婊子走。
李二爷手下的副司令任大全原不是匪,却是匪们改了民军之后,才带着一帮人前来效力的,就把起事看得很重。听了李二爷这话,任大全便劝,说是天下无道,你们弟兄才替天行道;而倘或起事成功,新洪光复,天下有了道,大家就得改了,非但不能洗城,还得力城中民众做主。
李二爷清楚任大全的身份,当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笑着点了点头。
任大全却不放心,三路民军总集结那夜,还是把李二爷说过的话又说给了霞姑听。
霞姑听罢便道:〃大全兄弟,你说得对,我们当初占山为匪哪一个不是被官府逼的?姑奶奶我若不是被人冤了,哪会十八岁上山做这营生?这营生可是好做的么?!今日,咱打着革命党的十八星铁血旗,要推倒无道的满清,就是为个天下太平,哪能再殃民害民呢?!〃
任大全说:〃姑奶奶既也如此想,那就得把这意思再和李二爷讲讲,李二爷不服别个,只服你。〃
霞姑道:〃李二爷服我倒是不错,可只我一人也不行,还得加上个白天河,白天河救过李二爷的命,虎下脸说他几句,他总得听。〃
任大全说:〃也好,就你们俩去和李二爷说吧!反正咋着都得事先说死了,别等李二爷真洗了城,弄得大家都说不清楚,也把大家的好前程毁了……〃
不料,霞姑和西三路军司令白天河一说,白天河却另有主张。
白天河的主张是:起事能成,就不洗城;万一情况不好,起事成不了,就顺手洗一把,让弟兄们都发点小财,也算没白准备这一场。
这话说得虽然不无道理,霞姑却万万不敢答应,霞姑知道,这话事先只要一说出口,李二爷非把城给洗了不可,起事就是能成,也得让李二爷给闹败了。
李二爷是有名的魔王,从哪儿回来都不兴空手的。再者说,他心里也不服省城革命党人黄胡子,参加起事的最初动因本就是一个抢字。
因此,霞姑左思右想,终没敢伙着白天河和李二爷谈,只在三路人马全到齐之后,和三路的大小头目们说了一下自己当初和共进会黄胡子的约定,要大家别坏了革命党反清匡汉的好名声。
为了唬住铜山过来的两路弟兄,霞姑还把投奔革命不到三个钟头的边义夫推到众弟兄面前,硬把边义夫指作黄胡子派来的革命党,且当场委边义夫当了三路人马的总联络。
李二爷和白天河知道边义夫的根底,就看着边义夫笑,却不点破他那冒牌革命党的身份。
边义夫起先有些窘,后也就坦然了,真就端出一副革命党的架子,对弟兄们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要大家一切听从霞姑和李二爷、白天河的调遣。
午夜,一切准备妥当,连素常不大出山的八门土炮都支到了大车上,西三路民军近两千号人马就要打着火把向新洪进发了。
霞姑仍是放心不下,又对李二爷和白天河说要对全体弟兄训话。
白天河倒没说啥,李二爷却不耐烦了,说:〃我的姑奶奶哟,你也真是的,该说的不早说完了么,还训个啥呀?咱还是快快发兵的好!〃
霞姑道:〃咱手下都是啥兵?天天训都还天天抢人家,再不训,破城后咱还管得了么?〃
边义夫的靠山是霞姑,自然拥戴霞姑,便说:〃二爷,要训呢!〃
李二爷挥挥手:〃好,好,想训你们就去训!〃
又白了霞姑一眼,没好气地说:〃反正……反正起事原就是你起劲张罗的,成败都是你的事!〃
霞姑说:〃好,既是我的事,你二爷就得听我的。你们和我一起训!〃
勒马立在村南头的土坡上,由同样骑着马的李二爷和白天河陪着,霞姑开始对坡下的弟兄们训话。
边义夫和任大全打着各自手中的大火把给三个司令照亮。
坡下的场面极是壮观,无数火把映红了半边天,四周恍若白昼。
气氛也是悲烈的,往日的匪成了参加革命的民军,且马上要投入一场生死格杀,一张张粗野的脸上便自然生出了少有的庄严。
悲烈庄严之中,霞姑的话音响了起来:〃……各位弟兄,我对你们再说一遍,咱这回去新洪不是去抢去杀,却是去光复我大汉的江山!所以,姑奶奶不嫌啰嗦,还要最后提醒你们一句:咱现在不是匪了,咱是匡汉民军的西路军!和咱们一起举事的还有省城的革命党和各地的民团,哪个狗日的还敢把往日的做派拿出来,抢人家的钱物,绑人家的肉票,好人家的姐妹,姑奶奶就剁他狗日的头……〃
山风呼啸着,吹起了霞姑身后的红斗篷,像似鼓起了一面旗,——霞姑面前也正是旗,一面镶红绸边的黄旗,上书〃匡汉民军第一路〃七个血红大字,旗和字都在风中猎猎飘动。
〃……还有就是,要不怕死!要把头别在裤腰上干!改了民军,咱山里的规矩还是山里的规矩,当紧当忙把狗日的头缩在裤裆里的,丢了受伤弟兄不管的,趁乱打自家人黑枪的,都要在忠义堂公议处罚!一句话,咱得把这场起事的大活干好了,干出彩来,让世人知道,咱不光是杀人越货的土匪强盗,也是光复社稷国家的英雄好汉……〃
霞姑训话训得实是好,不说坡下的弟兄了,就是边义夫也听得浑身的胆气直往头顶窜。
——后来,当边义夫也有了训话的资格,也在各种派头更大的场合训话时,禁不住想起霞姑的这次了不起的训话。
边义夫真诚地认为,训话是个很好的带兵办法,既能显示训话者自己的威风,又能鼓动人心。
他认定自己当年就是被霞姑鼓动着,才于新洪起事时一战成名的。
霞姑的训话结束后,西路民军两千人马兵发新洪。
走在火把映红的夜路上,边义夫带着被霞姑鼓动起的决死信念,向霞姑请缨道:〃霞妹,你……你也分一路兵马让……让我带带吧!〃
霞姑直到那时,仍没把边义夫当回事,只看着边义夫笑笑说:〃边哥,你是总联络,还带啥兵呀?〃
边义夫心头的血沸到了极至,又在马上晃着道:〃霞妹,你别看不起我,我……我是能带兵的!〃
霞姑敷衍说:〃好,好,我若是被官军的炮轰死了,这手下的弟兄就交给你去带!〃
说罢,便不理边义夫了,策马去追李二爷。
这让边义夫很失望,边义夫就对从后面赶上来的王三顺感叹:〃做啥都得有本钱,你若不杀下几个人的头,谁都不信你能带兵!〃
王三顺问:〃边爷,你还真想杀人呀?〃
边义夫悲愤地道:〃对,就得杀人!〃手与臂扮成大刀的样子,在马上挥着,做着英勇的动作:〃就这样:杀!杀!杀……〃
本来还想说:〃如此这般便能杀出一条英雄血路来。〃
却没说出。
因着那杀的动作过于勇猛,身子偏离了马鞍,一下子跌下马来,也就跌没了那段英雄血路……
就在这日夜里,省城同时举事了。
第十一章
毕洪恩在天刚蒙蒙亮时,便被城中的嚣闹声惊醒了,躺在床上就预感到大祸将至。
果不其然,正欲披衣下床,负责守老北门和西门的管带外甥已闯进了房,气喘嘘嘘对他叫:〃老舅,坏了,坏了,民军起事了,老北门外一片火把!绿营江标统已在南门老炮台和民军的队伍接了火……〃
毕洪恩问:〃咋就这么快?昨晚你不还说就算民军真起事,也得三五日之后么?〃
钱管带难堪地道:〃我……我也只是估摸,——我估摸传帖的边义夫直到昨日还……还往桃花山里逃,就觉着一时……一时是乱不了的。我……我再没想到,桃花山的匪和铜山里的匪竟……竟连夜扑过来打城……〃
毕洪恩把脚一跺:〃你这是愚蠢!那个边义夫是十足的革命党!是革命党与匪的联络人,你到现在还没看出么?!这人明知今夜要起事,却故意做出一副慌张的样子往山里跑,就是要诱你上当,攻你个猝不及防!〃
钱管带不做声了。
毕洪恩叹道:〃革命党厉害哩!善于伪装哩!〃
钱管带说:〃老舅,事……事已如此了,再……再说这些也是无用,咱还是快点辙吧!您……您老看咱们咋办?到这地步了,咱是让巡防营的弟兄打,还……还是不打?〃
毕洪恩问:〃绿营那边是啥意思?〃
钱管带说:〃绿营是要打的,江标统这人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连康党他都容不得,哪会给民军拱手让出城来?方才他己让手下人找了我,要我的巡防营同他一起打到底。还说已派了快骑到省上报信,省城东大营的增援人马最迟明日可到,我们坚持一天一夜就有办法。〃
毕洪恩想了想道:〃那就打一下吧!总……总不能一下不打,就放他们进城的。〃
钱管带皱着眉头说:〃可……可打也难,——守老北门的弟兄都不愿打,想和匪议和。〃
见毕洪恩的脸色不对,才又说:〃我……我疑他们中间有人己和匪联络过了,便抓了几个……〃
毕洪恩怒道:〃不但是抓,还要杀!他们是匪,不打咋行?!就算是革命党的湖北军政府,将来也是要剿匪的!〃
钱管带说:〃老舅呀,难就难在这里,人家打的偏是革命党的旗号……〃
毕洪恩仍是怒,挥着手道:〃本知府不认它这革命党,只认它是匪……〃
正说到这里,绿营江标统派了个哨官,带着几个兵赶来了,要接毕洪恩到绿营据守的老炮台避一避。
毕洪恩一口回绝了,对绿营哨官说:〃我就不信新洪会在这帮土匪手中陷落!本知府身受朝廷圣命,沐浴浩荡皇恩,值此危难之际,哪有躲起来的道理?如此,岂不要吃天下人的耻笑?!本知府要豁出性命和匪决一死战!〃
绿营哨官见毕洪恩这样决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带着同来的兵勇,唯唯退去。
哨官一走,毕洪恩便又长叹短嘘地对钱管带道:〃阿三,你看出来了么?江标统是想劫我呢!这狗东西防了我一手,怕我也像别处的巡抚、知府那样,突然归附民军,宣布独立……〃
钱管带试探着说:〃老舅是不是多疑了?江标统只怕还是好意吧?〃
毕洪恩道:〃好意个屁!老舅这么多年官场不是白混的,啥人啥肚肠,一眼就看得出来!〃
因着绿营哨官不怀好意的到来,毕洪恩〃打一下〃的主张动摇了,略一思索,即对钱管带道:〃走,阿三,我随你一起去老北门,看看情势再作主张吧!〃
到了老北门,天已大亮,围城民军的漫天火把看不到了,能看到的只是西路民军第二路的红边天蓝旗在远处飘。
还能看到聚在城下的无数乱哄哄的人脑袋、马脑袋。
正对着城门的一片乱坟岗上,有三门铁炮支了起来,炮口直指毕洪恩和钱管带站立的地方。
不太像打恶仗的样子。
巡防营的弟兄兴奋地盯着城下,指指点点,且叽叽喳喳的议论,仿佛看民军演操。
民军也不放枪,只对城头上的弟兄喊话,要弟兄们掉转枪口去打绿营。
这当儿,绿营据守的城南老炮台方向,攻城的枪炮声正紧。
毕洪恩看了一会儿,心中已有了数,扭头对身边的钱管带说:〃阿三,到这当儿了,你还想唬我么!你既不想打,和我明说便是,何必装着样子吞吞吐吐呢?〃
钱管带尴尬了一下,笑道:〃老舅,我……我这也是跟你学来的,干啥都……都得留一手嘛。我是不想打,可……可我也没放他们进城呀!〃
毕洪恩冷面看着自己的外甥:〃说说你的主张,——真主张。〃
钱管带道:〃老舅,你其实心里已有数了,——我的真主张就是坐山观景,看着匪们去打江标统。江标统倘或抗打,匪们从城南老炮台攻不入,省上的援兵又到了,我就打城下的匪;倘或江标统不抗打,城被破了,我就开了城门附和起义,顺应革命的大势。〃
毕洪恩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嗯,这很好,你倒是出息了。只是……只是,这里也有个问题:你现在不打城下的匪,却难保城下的匪就不打你。他们打你又咋办呢?〃
钱管带道:〃玄机就在这里,我咋着也不能让他们打我。这就得把火往江标统那引了,让那王八蛋去好好吃点教训!我已从城墙上放下了两个弟兄去和他们谈了,只说保持中立,让他们集中火力去打绿营。〃
毕洪恩再没想到自己的管带外甥把事情料理的这么好,遂放宽了心,没再说什么,默默下了老北门城头,回了知府衙门。
不曾想,知府衙门偏吃了城中革命党暗杀队的炸弹。
据守护衙门的兵勇和衙役说,就在十数分钟前,新学堂的一伙男女学生从府前街过,走到衙门口,突然就攥着炸弹往大门里冲。
守在门口的兵勇一看不好,当场开了枪,打死了一个女学生,打伤了三个男学生。
其中一个受伤的男学生十分凶悍,肚子上吃了一枪,仍把手中的炸弹扔进了衙门里,炸塌了半边门楼,还炸死了两个兵勇。
知府衙门前果然就是一片狼藉的模样,门楼石阶上落着一滩滩稠红的血,女学生和两个巡防队兵勇的尸体都还在地上躺着,四处散落着从炸飞的门楼上倒下来的碎砖烂瓦,空气中仍能嗅到浓烈的硝磺味。
毕洪恩已定下来的心又收紧了,铁青着脸问:〃那帮学生现在在哪里?〃
一个衙役头目上前禀报道:〃一阵乱枪把他们全驱散了,三个伤的没跑了,已被带到签押房,正等大人去审。〃
毕洪恩本能地想下一个杀的命令,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这帮学生可不是匪,却是革命党的暗杀队,杀了他们,只怕起事一成功,自己就不能见容于新政了。
遂心事重重去了签押房见了那三个受伤的男学生,没问没审,啥话没说,只吩咐手下的人去请医治红伤的先生,给三个男学生包扎伤口。
医伤先生来了,给三个学生包完了伤,毕洪恩才叹着气道:〃你们年纪轻轻,别的不学,偏学着往官府衙门扔炸弹,这有啥好呀?〃
一个人高马大的学生说:〃我们扔炸弹正是当今最好的事情,至少比你毕洪恩做满人的奴才要好!就算我们马上死了,也是光复祖国的英雄!而你的末日跟着也就到了。现在四路民军已兵临新洪城下,省城革命党和新军刘协统也在昨日夜里举了事……〃
毕洪恩这才知道省城也出了乱子,心中一紧,忙问:〃这么说,你们……你们和省城的革命党也有联络喽?〃
学生们却再不说什么了。
毕洪恩无法再问下去,更不好对这三个学生说出自己心里的主张,便做出一副笑脸,对学生们说:〃……国家的事你们不懂,也容不得你们这样乱来的。我念你们年幼无知,不办你们,你们现在先在我这儿待几天,待得事态平息,我就让你们的父母领你们回去。〃
后来,毕洪恩整个上午都在想省城的起事。
想来想去,就入了魔,竟在沐浴着浩荡皇恩的知府衙门里,于精神上先降了往日的乱匪,且捻着胡须一遍遍打着腹稿,做起很实际的迎匪的心理准备了……
第十二章
攻打老炮台的是霞姑和白天河的两路人马,战事激烈异常,铁炮和云梯都用上了,还使炸药包炸过城墙,仍是无济于事。
江标统的绿营凭藉坚固的城堡,和众多的毛瑟快枪三番五次把逼上了城墙的弟兄又打了回去。
天大亮时,伤亡弟兄已不下百十口子,第三路司令白天河也受了重伤。
南门打得这般猛烈,西门和老北门却听不到动静,便让霞姑起了疑。
打西门的是联庄会的民团,和霞姑他们打的是同一面旗,却不是一路人,耍点滑不怪;打老北门的是李双印西二路的弟兄,这李二爷也不打便怪了。况且,北门守城的是巡防营,巡防营里还有自己的内线,打起来本比南门这边要容易。
霞姑这才派了两个弟兄分别到西门和老北门去传令,要联庄会和李二爷都打起来,对南门形成呼应。
不曾想,两个传令的弟兄回来却说,守西门和老北门的巡防营已表明了态度,答应中立,李二爷便问要不要把西二路的八百号弟兄拉到南门来,助霞姑奶奶打南门的老炮台。
霞姑一听就气了,挥着手中的枪骂道:〃李双印是混账糊涂虫!两军对垒,中立何存?!巡防营中立是假,一枪不放就守牢了城门才是真!你让这狗日的别派人过来,就盯着老北门打!死打!〃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传令的弟兄又飞马回来了,说是李二爷已坐着吊筐上了老北门的城头,和钱管带去谈了判……
霞姑傻了眼,愣了半天没说话,后来脚一跺,顾不得面前正在组织的第四轮攻城,拉马要去老北门。
然而,也就在这关键的时候,跃上了马的霞姑居高临下,看到了自己保举的总联络边义夫,灵机一动,便想到派边义夫替代自己去老北门。
边义夫这当儿热血滚沸着,却无事可做,——不是他不想做,而是霞姑瞧他不起,不把他这总联络当人看,啥事也不让他做。于是,便只好举着一只破旧的黄铜单管望远镜,和王三顺一起倚马观战。
那战也观得不痛快。
王三顺贼眼眈眈,老想图谋他手上的望远镜,还试着和他闹平等,公然地提出:这望远镜应该一人看一会儿,不能光他边义夫一人老看。
边义夫很气,说:〃你看什么看?你又不懂攻城的事!〃
王三顺道:〃你就懂么?你要是懂,咋不去攻城?!光在这儿看?〃
边义夫说:〃我就是不懂,也是总联络!我若不看清楚,咋着联络呀?〃
王三顺仍是不服:〃现在都打成这样了,还联络个屁!〃又说:〃别拾个鸡毛当令箭,人家霞姑奶奶给你个总联络的名份,也只是哄你玩!〃
边义夫恼透了,正要发上一通老爷兼总联络的脾气,霞姑却已策马过来了,甩手一马鞭,打落了边义夫手上的望远镜,勒着前蹄高举,嘶鸣不止的红鬃马,对边义夫命令道:〃你狗日的不是想带兵么?快给我上马到老北门去,临时指挥李双印的西二路!〃
带兵的机会真来了,边义夫却觉得十分愕然,仰着脸问霞姑:〃我去了,那……那李二爷干啥?〃
霞姑切齿骂道:〃这狗日的王八蛋死了!〃
边义夫便奇怪:〃老北门还没接上火,李二爷咋就会死了?〃
霞姑已急了眼,一点解释的耐心都没有,只对边义夫道:〃你狗日的去不去?你不去我就亲自去了!〃
边义夫忙说:〃霞妹,你别急,我去,我立马去!〃
霞姑手中的马鞭杆往王三顺头上一指: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