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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侦察兵-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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峁蝗∠烁玫愕牧礁鱿钅浚簿筒挥貌僦哿耍荒艽影渡洗┎宓紾 点。
李永刚考虑了一下,决定与东道主队同在一个点上登陆。他大声地喊了一声喋,四个人激情高昂吼起了号子,瞅着跑在左前方的绿影子奋力地划起了桨。
爱尔纳22跳进了河里。狼崽子一看,该到地方了。靠往西岸一看,果然岸边的灌木丛已被清理,小草早被踩烂。这是个挺陡的坡面。橡皮舟一晃一晃,脚下不稳,要是摔个狗爬犁,湿漉漉的烂泥滩趴都趴不住,恐怕整个人就滑溜溜地掉进了水里。王帮根一看,这岸不是好上的,当然也不好意思叫后面的两位先上。他把木桨往水底一抵,对于新伟说:“我壮实,帮你镇住橡皮舟。”
“我靠!”于新伟骂了一句,不过也没啥不乐意的,这岸总得有人先上,不是他,就是铁人。再说他长得轻巧,也是合适不过的人选。
“哎,看准了,别溅了一脸烂泥浆。”王帮根关心地交代道。
于新伟哪能不清楚话里头的关心。他爱理不理地搁好桨叶,瞅准踩烂的草绿飞腿而去。不出王帮根所料,于新伟左脚没着地,点到草滩子上的右脚尖猛地一滑,上身不自觉地就弯了下去,两只手撑在了地上,条件反射地揪住了倒卧的一大把草,右脚一直往后滑溜着,好在左脚插进了十几公分深的烂泥稳住了身体。于新伟懊丧得很,早知这样不如一开始就跳进泥地。踩烂了的草滩子,又是淋了雨的,哪能不打滑?
稳住了身体,半趴在地上,感觉挺不错。淡淡的青草味,湿漉漉的泥土芳香……疲倦的身体很想零距离匍匐大地,敞开肺叶大口吮吸原始精华。于新伟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到了一股沁入心肺的清爽滑至丹田,这才爬起来,回头数落王帮根,谁知话没溜出嘴角,却见三位全在撩水擦洗脸面,嘴巴不时地往河里呸着……
哈哈!
于新伟乐坏了。什么叫有难同当,这就是啊,哪能呢,他双枪王也不忍心一人独吞了这份好运。
河上操舟成绩:
中国二队:14:25…15:19 ,用时54分钟,第1 名。
中国一队:18:45…19:42 ,用时57分钟,第3 名。 G电台沟通点→侦察点→H竞赛点
第四阶段穿插:Golf→侦察点→Hotel
G 点:E25 °23〃32〃,N59 °17〃15〃
侦察点:E25 °15〃10〃,N59 °21〃40〃
H 点:E25 °19〃20〃,N59 °14〃87〃
直线距离25㎞,限时24h 左右
中国二队:5 日15:30…6 日15:15 (北京时间5 日21:30…6 日21:15 ),23小时45分
中国一队:5 日20:10…6 日18:30 (北京时间6 日02:10…7 日00:30 ),22小时20分
穿插顺序:中国二队第5 位,中国一队第17位
第四轮单项竞赛:敌后渗透侦察与报告
国民卫队女兵队放弃该项竞赛
中国一队19:42 到达G 点,河上操舟的成绩比第二名慢了1 分钟。
很可惜,如果在三岔河口没有一点犹豫,如果上岸时一步到位,如果早上几个队到达这路还不曾滑溜……上得岸来,带草的小路早已被踩出了泥水,滑溜溜的,路面又窄,茂密的枝叶旁逸而出,路虽不长,一步一滑,抬着橡皮舟很不好走。
唉,如果……岂止可以提前1 分钟。
这是片茅草地,足球场大小,距岸边只有30m 远,因小路拐了两个大弯而被深藏在了森林怀抱。场地上已经摆放了很多橡皮舟。粗粗一数共16只。通过这一推算,中国一队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出发次序,他们是第17位到达的,排在他们面前的是丹麦队和女兵队,紧跟后面的是刚才游过岸来的爱尔纳22耶尔瓦国民卫队。还有两个队没有到达G 点,一个是从岸上走的维京人27挪威二队,一个是正在划舟的金豹21意大利二队。也就是说,中国一队是从水路划舟的倒数第二位。
G 点分设两个点,大草坪是河上操舟的终点,也是第四阶段穿插的起点,穿过一小片树林,还有一个比篮球场小一点的草坪,这里是电台沟通属台区。
电台通联不计成绩,但很重要,只有完成了通联才能从裁判那儿得到新的比赛指令。通联要求按北约通话程序呼叫总部,报告自己的位置和完成任务的情况,人员伤亡情况,请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仅有一人懂英语的中国参赛队,只有翻译能胜任考核。其他三位没事,按照我军的战术要求,立即分赴三个方向跑进了森林,折了树枝,编了简易草帽,揪了一把草杆子伪装枪枝,找好隐蔽点负责警戒。
张高峰掏出电台,又放回背囊,气得直瞪眼。通联用的是大赛组委会提供的电台。他记得很清楚,组委会的通知上是这么说的:“Each Team is requestedto bring their own radio set for munications on the petition Operationaland Emergency 。(每个队都必须携带自己的无线电装置,以保持与竞赛操作系统和紧急情况处理系统的正常联系。)”比了一天一夜,迷了几次路,电台从不敢打开,怕暴露自己。早知比赛时不用,裁判装备检查时也只登记了Radio…station(电台),当初就不带备用电池了,管他那么多,比赛吗,又不是实战,都说路遥不捎针,四天三夜的原始森林长途跋涉,五六斤是啥概念,那可是大斤俩啊。
比赛用的电台拆成了两部分,主机和电池。装电池的活儿不难,几下就给完成了。紧接着调试电台,与主台沟通。晕!张高峰傻眼了。这是一部德国造,全是数码控制。在国内,他接触的是调频模拟电台。糟糕的是,三排溜按钮全用德文标识,全是讨厌的哥特式字体,头尖脚壮。他在外国语学院上了三年英语专科,也选修过第二语言,可那是日语。唉,早知道有一天上欧洲比武要捣鼓德国造,当年在学校就选修德语了。
按钮全一种颜色,全一样大小,不知道哪个是开关。他胡乱地按了一通,铁疙瘩就是没反应。夏秋之交,阵雨过后,夕阳带着潮湿的热情为空气加温,这片小空地在参天的树木压迫下委屈成了大锅底。西斜的阳光有些乏力,透射不到空地,但蹲在这儿就如卧在沙漠的谷底,闷得脑袋晕晕的,豆大的汗珠子下雨一样滑滚着,顺着脸颊流成了雨线,顺着鼻梁挂在了鼻尖,漱漱地往下掉落。
张高峰急得四下顾盼。要说文化知识,在他哥斯拉面前,三位队友全是文盲臭皮匠,可步兵专业知识都比他强一百倍,他是兵盲臭皮匠。一搞侦察,好汉哥沉稳,双枪王细心,铁人果断,各有自己的一套,也许这会儿聚在了一起,三个臭皮匠就顶上了诸葛亮。可他咋瞧都见不到东亚人种。他妈的SONG人,隐蔽能力太强了。他明白得很,说是搞警戒,绝对蹲在哪棵树底下啃牛肉干了,那三个家伙,集训时一顿能吃1 公斤,全是荤食。唉,他也饿得很,他也是个能吃者。
别指望了,就这德文,就那德性,全得了,空着肚子,直着脖子,他一个人认倒霉。
芬兰裁判也许认为用德文考核中国参赛队有些不公平,可能是出于良心的驱使,伸手往一个按钮点了一下。张高峰未加思索,跟着用力一摁。哈哈,所有的按钮都跳出了数字,一个个红彤彤的,忽闪忽闪,像嘣嘣跳跃的小豆豆。他高兴极了,呼呼地攉弄了几下,按照裁判指令调整好了频率,用英语与主台取得了联系。
“总部总部,我是VICTORY11 ,听到请回答?”
“我是总部,我是总部,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
“顺利完成战场救护和河上操舟任务,现在已经到达G 点,大雨刚刚停歇,夕阳破云而出。我们四个人都很好。请总部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按照既定计划,继续向敌人的纵深穿插。”
“VICTORY11 明白。”
回答完最后一句,张高峰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心里陡然一轻松,端起电台好好地欣赏了一番,简单地咨询了一下两种电台的差异。模拟电台是从模拟信号到语音信号的单线过程。数字电台是将数字信号解压缩为模拟信号,再转换为语音信号。所以,后者的话音清晰度更高,干扰少,覆盖区域广,保密性强。
他又想起了意大利队的掌上电台,肯定也是数字电台。哈哈,待会儿哈SONG们来了考考他们,晕死他们,叫他们搞清楚了,现代化战争不是论力气瞄靶子,哥斯拉也不只是腿粗脚板大会来一通欧洲神话传说,能着呢,高科技尖端武器的理论讲得一愣一愣。
My Guys ,Just stand at ease! 张高峰想得呵呵瞎乐,待会儿见了三个哈SONG先给他们甩串羊肉串。转眼一想,不行啊,那三个是英语文盲,嘲笑的话说完了等于放屁,还得添上一句翻译:弟兄们,一边稍息去!
第四轮单项比赛:敌后渗透侦察与报告。
任务:侦察敌后方军事基地,调制侦察要图,用英文拟制敌情侦察报告。
线路:G →侦察点→H ,直线距离25㎞。
第四阶段穿插限时,约24h 左右。
说是这个数字,其实只有挪威一队给足了时间。中国一队的限时:8 月5 日20:10 -8 月6 日18:30 ,总计22小时20分。这个时间,比上吃亏,比中不足,比下有余。
这个“余”字,只是针对挪威二队而言。
挪威这群北欧海盗,逗死人。挪威一队抽了个1 号,代号Viking1 ,几个控制点都是按时到达,一直领先开拔。挪威二队抽了个末号,代号Viking27,下海划舟时被分在了第三组,出发的时间吃了亏,后来又跟中国一队一样,连续三次穿插都将封顶的25分丢得精光,出发的顺序也就不断地往后推移了。但他们远比中国一队倒霉,在到达F 点时来了个猛超,20:27 到达点上,一下子超时3 小时47分,两个单项没比上,还从陆路跑步到了G 点。陆路全在原始森林,连条羊肠小道都没有,唯一的就是十多条大小河道。穿越几百米森林就得趟一条河流,不说累,光衣服脱来脱去就把人烦死了,22:00 才累到G 点,裁判只给他们的下一轮比赛恩赐了19个小时。看看他们的同僚Viking1 ,24小时,所有参赛队里穿插限时最多的。
女兵队放弃了侦察,可以从G 点直接到达H 点,直线距离6 ㎞,跟直线距离25㎞还要搞侦察的男兵队一比,简直是天地之别,可也摊上了22个半小时的穿插时间,比中国一队还多出了10分钟。
中国一队拍拍屁股,对这段穿插限时很满意,心里全在盘算,瞅个机会睡上一个囫囵觉。两天一夜了,除李永刚眯盹过个把小时,其他三位都没合过眼。太累了,最期盼的就是睡觉。
以G 点为基准,侦察点在西北,H 点在西南。
G →侦察点→H ,直线距离25㎞。
G →H ,直线距离6 ㎞。
每个队都采取了兵分两路的战术,一路身负重压,一路肩负重任。
没待李永刚宣布行动方案,张高峰便眨巴着眼皮子,耷拉着脑袋,把电台塞到了王帮根的背囊,81…1也挂到了铁人的脖子上。侦察的事少不了他,任何一个项目都缺不了翻译。趁三位讨论侦察线路,他躺在湿漉漉的草地,枕着装了帐篷的背囊,赶紧打上几分钟的盹儿。他算是白长了个儿,生来就是书生的命,体力差,耐力也差,可这场比赛就他事多,赛事没搞到三分之一,身心已透支到极点。没办法,没理由推脱,现在所能做的只能利用这点时间休息,等三位确定了行军路线又得劳累了。
中国一队的分工是,于新伟和张高峰轻装上阵前往侦察点,李永刚和王帮根负重直插H 点。雨水,汗水,全身都湿透了。四个人先往南面的森林腹地走了走,拣了些树枝烤火。天色发灰时,该出发了,张高峰揉了揉眼睛,倒死,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刚才烤着火睡了个把小时,正在睡意上,脑子迷糊着呢。
G 点与一级公路的距离不到2 ㎞,由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土公路108 线连接着。于新伟和张高峰向着西北斜插到了森林边缘,观察了一下小土公路,见几个拿枪的影子在晃悠,不敢贸然行动,只好继续走在了林子里。接近一级公路时,响起了狂噪的“Oh! Oh! ”喊叫,两个人一惊,忙闪进灌木丛,透过树缝一瞧,两位背囊老兄呼呼地向着森林腹地蹿逃,十多个人在后面紧追不放。森林里一热闹,公路这边反而静得出奇了。于新伟分析红肩章全追进林子里了,大路上反倒无人把守。张高峰一想,很有可能,有句名言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我靠,走大路。
于新伟坚定了刚才的想法,躬身蹿向了路边。张高峰不假思索跟在了后面。两个人蹲在树根旁,视线穿越百十米宽的麦地观察着。路上确实很清静,停放着两辆吉普,却不见人影子。路的那一边也是麦地,然后再是林子。
穿过麦地,上到公路,天色比刚才明朗多了。
麦子的杆子是青绿的,穗子是金黄的。云彩渐渐暗淡了下来,天空变成了幽深的宝石蓝。一群乌鸦超低空掠翔,在青黄的麦田与灰色公路上空嬉戏盘旋……张高峰触景而思,想起了《麦田和乌鸦》的油画,那是荷兰画家梵高的杰作。有人说,梵高的作品令人窒息。这话不错,那是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铺天盖地的压力让你感受着绝望,又在绝望中滋生希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带着麦香味的,劲来了,睡意跑了,禁不住喃喃自语:“Vincent Van Gogh……”
“什么什么?”于新伟连声询问。
“伟大的Googol,让我扎实地爱你一次! ”
“Googol是谁?”
“无穷无尽,至高无上,最高境界……”
“喂,醒醒,别说梦话了。”于新伟惊诧地盯着张高峰,他自然不知道,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学名词,相当于10的100 次方,一个Googol比一个城市汇集了一个世纪的雨水还要多,或者说,沙漠里的沙子有多少,天上的星星有多少,一个Googol就有多大。他想哥斯拉一定累坏了,神经累出毛病了。
“谁说梦话?”张高峰紧跟几步,挨着于新伟,“我是说文森特? 梵高,他的油画太棒了,伟大的Googol,世人无与伦比,就像这道景观。”
“这么厉害,他是哪路的神?”于新伟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见着景观有多特殊。
“100 多年前的大画家,爱上了一个妓女,那个女人要他的耳朵当礼物,他刷地割下左耳包好了送给那个女人。”
“我靠,就那个苕子啊,听说过。”于新伟放慢了脚步,说,“这事刺激,比完赛了,好好说给我听听。”
“现在说吧,很精彩。”张高峰放慢了脚步,语气迫不期待,“说话走路,不累。”
梵高爱上的妓女叫雷切尔。那是一个寂静的雨夜,雷切尔站在风雨里,又冷又饿,却没接到客人。夜归的梵高被雷切尔的哭声感动了,带她回到了公寓。雷切尔的漂亮和性感让梵高的创作灵感喷涌。可梵高穷困潦倒,无法满足她的物质欲望。梵高想送雷切尔一件礼物,恳求她留下来,不是一夜,而是永远。雷切尔觉得梵高的耳朵出了毛病,连“拒绝”一词都听不明白。她揪起梵高的左耳说就要这个。痴情的梵高毫不犹豫地抄起了锋利的水果刀……
“扭曲的爱情,不听。”于新伟加快步伐,把张高峰甩下了一大截,回头说,“快走,这是大路,别磨蹭了。”
张高峰落在了后面,脚步放得更慢了,不停地张望着麦浪,不时地看看压过头项的黑色鸟群。他选修过西欧文艺史,那时总弄不明白,为什么19世纪印象派油画大师产生于北欧。现在身临其境,看着这样一幅大自然手笔绘制的浓郁油画,终于领悟到了原委所在。虽然这里是东欧,但与北欧的几个国家只是隔海相望,而且从文化地域说,大多数人也把这个国度划入北欧。可以想象得出,田园风光也是近似的。
绘于1890年7 月的《麦田和乌鸦》,最为独到之处便是用刮刀上色,横扫了整个画布,形象粗犷,奔放不驯。沉郁悒人的天空,西下的太阳是浅蓝色的,初升的月亮是青蓝色的,旋涡状的星体和滚滚翻卷的乌云笼罩着空阔的麦田,狂风撼动的金色麦田如波涛横铺倾斜,群鸦透露出疲倦和绝望,点点压向绚丽刺眼的橙色麦穗……黑暗的冷色与明亮的暖色形成了天然的对比。两种互不妥协的精神之力运用在狂嚣的画面,在强劲的抗争中极力地展现自我,这是不屈的呐喊和生命的旺盛。
梵高是个天才,是个狂徒,是个奇迹。他的画生前饱受寂寞,只卖出一幅油画两张素描。他死后,他的画鲜活了,成了世人最昂贵的收藏品,被盗窃,被复制,被假造,其数量没有哪位画家胜于他的。生活在低处,灵魂在高处,这就是梵高的画。
于新伟是个喜欢文学的人,一听张高峰的诠释,悟性便到位了,潮热涌了,心血涨了。他突然来了新感觉,这更像两个狼崽子与一群红肩章的竞争。呵呵,现在的他们,生存在困境,争雄在夹缝,铆紧蛮劲才能钻透铜墙铁壁。
他们又走近了F 点,确切说,距F 点西南半公里处的一级公路。这里距公路大桥不远,过了桥就是李永刚搭小皮卡下车的地方。
天色已经灰蒙,不过还是能看见,不远处的桥头紧挨着一间小房子。看到孤零零的小房子,于新伟就发悚。他放慢了脚步,考虑往前走还是侦察一下,或者绕个圈子趟河而过。没待跟张高峰讨论此事,跑步声就起来了,他扭头一看,有人追过来了,瞧跑劲颇似疯狗,紧跟着“Oh!Oh!”也吼响了。
张高峰没敢回头,紧张地问:“咋回事?”
这个地段太开阔了,路两边是空旷的麦地,无处藏身。背囊虽然减轻了重量,但彼此相距太近了,要想摆脱追击很困难。于新伟镇定了一下心境,用平缓的语气若无其事地说:“五只乌鸦追我们,跑不跑?”
“乌鸦?”张高峰问了一句,立即反应了过来,“试一下。”
“Go!”于新伟喊了一声,撒开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小房子。
只有背水一战,绕到房子后面看一看,要是从那儿伸出了熊掌攉上一巴掌,呵呵,自认倒霉吧。嘿嘿,没料到老天有眼,房子后面是片河滩,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灌木,密匝匝的。于新伟顾不得灌木带刺,刷地滑下了路基,一把拽着张高峰的手把他拉了下去,躬身一弯,一头扎进了丛林,将身体贴紧地面,老老实实地卧着不敢动一动。
五个假设敌,三男两女。他们是负责把守桥头的,刚才全待在了河边吃喝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参赛队员的胆子这么大,竟敢顺着大路过桥。追到房子后面,他们叽哩咕噜商量了一会儿,撒成了一条线,探着脑袋直往灌木丛林瞅着,身体不时地摩擦着枝叶发出嗦嗦的响声。
坎上坎下,相距不到两步距离。
两个狼崽子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憋得胸部发疼。
天色似乎就在这一刻暗了下来,黑得很快。虽然老天相助,可头顶上的脚步声没有停止,蚊子也嗡嗡地跑过来瞎凑热闹。于新伟又搬弄开了张嘴运动术,张高峰就惨了,既不知道这个好方法,又没法看清于新伟的动作,尖尖的触角扎在脸上又疼又痒。不过于新伟也没好到哪去,蚊子的触角毫不客气地扎进迷彩衣服,身上照疼照痒。
近半个小时过去,假设敌走了。
哎哟,度秒如年。
可还是不敢乱动,继续趴着,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他们才敢钻出丛林。于新伟耸着痒痒的身体,问刚才红肩章都咕噜了什么,该不是割梵大师的耳朵吧。张高峰不停地抹着脸,痒得很,又不敢抓挠。不过,没被罚分,再怎么地受苦受难心里也舒畅。刚才人家说的是本国语言,他哪听得懂?可心里一高兴,他还是开着玩笑回答道:“他们说怎么搞的,眼皮子底下给溜了,要是抓住,割下狼耳朵下酒。”
刚调侃开,枪声嘣嘣地响起了。
见鬼!
他们又钻进了灌木丛。
不敢上大路,更不敢过桥,只有趟水过河。他们悄悄地钻出丛林,摸向水边。没有月亮,只有几点星星,水面不反一点光亮,只有淙淙的流淌声。无法知道河的深浅,但听声音水流不急,瞎子摸着过河,试上一把。
河水果然很少,深不过膝盖。
过完了河沟,上到泥滩,这里也长着一片茂密的灌木林。这些林子不知是啥树种,尽带细小的硬刺,虽然将双臂豁出去挡脸,可还是时不时被无法设防的枝条儿抽上一把,扎得脸皮火辣辣的疼。张高峰一想到刚才的煎熬心就颤栗,提议找一处林子稀少的地方上公路。不敢捏手电,只能凭感觉,他们嗦嗦地挤身于灌木林里,好不容易挪到公路边,双手搭在路基正要一跃而上,一发照明弹打在了头顶,四周环境亮如白昼。他们吓坏了,双手猛地一抽,整个人掉到了路基下,顾不得摔了一屁股,赶快爬起来钻进了灌木林。
一分钟打一发照明弹,刺眼的亮光不时划破长空。半个多小时后,这一片大自然才回归原始的宁静。不知道东亚热血喂饱了多少东欧蚊子,反正是痒,到处都痒,没时间挠一挠,也没心事去权衡,趁天黑赶紧走上一截子公路。
接近小镇时,假设敌的车子多得要命,一直巡逻着。
这是KEHRA 小镇,是赛区范围里最大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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