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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曲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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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 孙悟空自从西天取经回来,也只好天天在灵霄宝殿站班。
玉皇说:中国人民这个干劲,弄得诸神辞职,二郎险遭不测,我等的神威扫地,众仙卿有何妙计,恢复天宫的威信?神仙们听了,你看我,我瞧你,默默无言,呆呆发愣。玉皇一见,暗自着急,又催了声,有话快说!只见文班中闪出一位老头儿……
乙 准是太白金星,他专会提不正确的意见。
甲 对,正是他!他说:启禀大帝,可否调几位美国英国的科学家,技术专家来,共商妙策?中国不少知识分子最信服他们,敬若神明。话还未了,十三陵土地发了言:启禀大帝,那不中用!小神在十三陵亲眼得见,工地上到处贴着现在中国人民不迷信外国啦!
乙 我说对了吧?太白金星没有好主意!
甲 玉皇又没了话,诸位神仙也不出声。
乙 那是冷场啊!
甲 玉皇最后下了谕旨:众仙卿!
乙 有!
甲 朕赐众仙卿每位十根冰棍儿……
乙 天宫里也有了冰棍儿?
甲 有!就是质量还赶不上咱们的!天宫从今天起,放假一万年!
乙 一放就放一万年?
甲 就是长期歇业呀,说放假不是好听一些吗?这时候,孙悟空说了话:玉皇,放了假,我上哪儿去呀?玉皇回答不上来,高叫一声:退班!
乙 干脆走啦!
甲 大家都退了班,孙悟空和猪八戒一块儿走。八戒说:猴儿哥,你就回花果山水帘洞吧,干嘛问玉皇呢?
乙 孙悟空怎么说?
甲 悟空说:呆子!花果山水帘洞不是叫老百姓修了水电站吗?
乙 得,老孙连老家也丢了!
甲 孙悟空愣了一会儿,给天宫编了一副对联。
乙 怎么写的?
甲 上联是:中华革命成功,老百姓移山倒海。
乙 下联?
甲 上界神仙退位,旧天宫歇业关门!
乙 有没有横披?
甲 有,八戒编的,四个大字:回高老庄。
乙 回高老庄干什么去?
甲 找他的爱人去!
乙 对!地上比天上好的多!
载一九五八年《北京文艺》七月号
生产就业
刘二哥家住北京城,高高的身量大眼睛。
今年不到四十岁,
风吹雨打两腮红。
没有手艺没有地,
不是工人不是农;
蹬着三轮满街转,
由南到北西到东。
好天气,挣上三四千块,两顿窝头就大葱。(京话,“佐以”叫“就”)
天气不好生意少,
蹬着空车喝北风。
垂头丧气回家转,
见了老婆不出声。
刘二嫂今年三十多岁,瘦长脸儿怪聪明;
说话机灵作事快,
比她丈夫有心胸。
二嫂先去烧开水,
再问生意成不成。
二哥开言噘着嘴:
“风大人稀扑个空!”
二嫂说:“不要着急不要气,赊几个烧饼把饥充;
明天要是没有风雨,
多挣几文补窟窿。”
二哥闻听忙说道:
“你的办法救急不救穷!
自从北京得解放,
谁不开心笑连声?
连我也把秧歌扭,
白布包头脸擦红。
我就说,穷汉翻身多么好,吃吃喝喝享太平!
谁知道三轮没生意,
进项不多受苦穷。
照旧穷来照旧苦,
真是‘外甥打灯笼!’”
刘二嫂闻言叫老伴:
“你的脑筋不聪明。
我也曾参加妇女会,
多知多懂又多听。
你来看,如今街道多么干净,倒土的同志真作工。
当初巡警欺负你,
如今巡警多么和平。
当初三天断水,两天没有电,如今水足灯又明。
当初白坐三轮还踹你两脚,蛮不讲理,国民党的兵。
如今解放军来到,
和和蔼蔼象些大学生。
要怪别把别人怪,
谁教你不去参军不作工!
你怎么不看这些事,
有眼无珠乱批评!”
刘二哥低头仔细想,
老婆说话很近情。
明知她对可不改嘴,
呼哧呼哧把闷气生。
第二天他去开工会,
要把苦处说分明。
参加会议的人不少,
市政府市委会代表在其中。
主席首先说过话,
代表们开言叫弟兄。
他们说:“诸位同志勤劳动,自食其力甚光荣。
这种劳动可不生产,
热汗白流落了空。
你看那城里工人造物品,乡下农人把地耕。
城中货物运乡下,
乡下粮食送进城。
两下里生产交换着用,吃的使的好流通。
人民生产人民用,
带头建设是工农。
回头再把咱们看,
既不出粮又不作工。
张三走路倒用李四的腿,咱们陪着别人跑九城。
一人行路二人走,
每日白赔十来点钟。
光阴一寸金一寸,
白白扔掉好心疼!
如今本是机械时代,
汽车电车快似风。
怎好一人拉着一人走,机械落后不文明。
咱们力大不打铁,
怎作锄耙把地耕,
又不挖煤和开矿,
火车,工厂,怎么把火升?
拉车本是不得已,
耽误了生产好心疼。
农人种粮不容易,
咱们把小米高粱吃个空。
仔细思来仔细想,
想来想去想不通。
何不到那东北去,
挖煤开矿受欢迎。
察哈尔绥远多空地,
何不去开荒作英雄?
都是一样卖力气,
若看结果可不同。
哪位同志愿意走?
回家商议快报名。
有什么困难,我们帮助,准保顺顺当当变作工农。”
刘二哥散会回家转,
开会情形说给二嫂听。
二嫂闻言心欢喜,
催着二哥去报名。
二哥低头细思想,
连连摆手说不行:
“舍不得这‘破家值万贯’,舍不得宝地北京城。
尽管没钱看电影,
看看广告,花花绿绿,心里也开通。
虽然没钱看大戏,
街上的广播可白听。
没钱咱们吃棒子面,
有钱就来烙饼卷大葱。
没钱的时候喝凉水,
有钱就香片一壶热腾腾。
再一说,开矿挖煤我没学过,出了危险就不轻。
若去开荒更难受,
没有大街没有城。
情愿杀杀裤腰带,
饿死也在老北京!
想当初,日本人和国民党,屡屡抓案去作工,
抓走三年并二载,
肉包子打狗无影无踪。
我知的多来见的广,
白白送死不聪明。”
二嫂闻言动了气,
瘦长脸上颧骨红:
“千说万说你说北京好,城好可能救了你的穷?
作个工人多么体面,
务农也有好收成。
新政府不是旧政府,
说出来的必实行。
不要多疑不要怕,
赶紧咱们走一程。”
二哥开言说且慢∶
“小心为是,先别乱了营。
街坊家张明和李广,
还有拉胶皮的赵小平,他们都签名愿意走,
有的开荒有的做工。
我去托咐张李赵,
到了地方把信通。
他们若真没上当,(“当”读第四声)
咱们随后离北京。”
二嫂闻言微微笑:
“你这家伙可真行,
几事不敢先伸腿,
唯恐吃亏碰了钉。”
有话即长无话短,
刘二哥不久接到信三封。
张明李广到了东北,
到绥远的是赵小平。
张李信中说得好,
他们已经作矿工。
到那里,老工人欢迎新工友,亲亲热热似弟兄。
工人宿舍好齐整,
水又清洁灯又明,
地方宽大空气好,
处处干净讲卫生。
想起北京的大杂院,
现今亚似住皇宫。
矿里矿外电气装备,
安全舒服空气流通。
天天还把书来念,
搞通思想好成功。
不提张李心欢喜,
再表开荒的赵小平。
他的信中也说得好,
上写刘二老仁兄:
一路之上有接又有送,到了乡村受欢迎。
房子两间米不少,
暂且安生过一冬。
春暖花开解了冻,
大家动手把田耕。
从今后既有家园又有地,不再拉车受苦穷。
春种秋收打下了谷,
种瓜得瓜,种蒜不出葱。
来吧来吧快来吧,
一块儿生产享太平。
刘二嫂听罢开言道:
“你看他们多么有心胸!
我说人民政府好,
一言一字不把我们蒙!
快去报名快着走,
展开双翅鸟出笼。
咱们也到北边去,
本本分分去务农。
开荒咱们一起干,
说说笑笑还要唱几声。”
刘二哥听说不怠慢,
忙到机关报了名。
好一个贤明的市政府,送来了棉裤毛窝好启程。
二哥扛着铺盖卷,(“铺”读第一声)
二嫂提着锅碗和蒸笼。
辞别了亲友上车站。
好几个机关代表来送行。
这一回疏散的五六百,专车一列好威风。
车站上高悬大标语,
要去作生产模范,劳动英雄。
代表握手道辛苦:
“祝你们马到必成功。
电报早已打出去,
到那头儿有人来欢迎。”
男男女女把像照,
齐声高唱毛泽东。
旗子一摆笛儿响,
男女老少把车登。
从此不再空劳动,
一个萝卜一个坑。
管叫那,劳动用在生产上,财源茂盛,五谷丰登,人民乐太平。
载一九五○年《说说唱唱》第二期
柿子丰收
甲 感谢党的正确领导,感谢各人民公社社员们的努力增产,北京今年的青菜、水果都得到丰收!
乙 对!连冰棍儿也丰收!
甲 啊?冰棍儿不是水果吧?
乙 怎么不是?鸭儿梨有把儿没有?
甲 有啊!
乙 沙果有把儿没有?
甲 有啊!
乙 这不结了!冰棍儿也有把儿,怎么不是水果?
甲 噢!您也常吃雨伞、旱伞什么的?
乙 我干吗呀?怪扎嘴的!
甲 伞不是也有把儿吗?
乙 那,它,伞把儿不是太长吗?
甲 您吃短把儿的,对吧?
乙 对!
甲 没事儿您就吃几把羹匙、小刀子、理发的推子,把儿都不长。
乙 那,我嚼得动吗?
甲 冰棍儿的木头杆儿是安上的,不是天然长出来的,所以不是水果!
乙 老兄之言,使我闻所未闻,茅塞顿开!以科学家的态度,分析各种的把儿,证明雨伞的把儿跟鸭儿梨的把儿有所不同,高才,高才!钦佩,钦佩!
甲 你得了吧!谁都知道雨伞吃不的!
乙 我愿再向您请教,冰棍儿上面的纸也不是天然长出来的?
甲 也不是!
乙 嗯!这证明我还有点科学知识!
甲 怎么呢?
乙 我向来不连纸一齐吃!
甲 嘿!您也聪明绝顶!高才,高才!钦佩,钦佩!
乙 岂敢,岂敢!我并不自满,还得努力学习!
甲 你是得多学习!请问,您既然不吃冰棍儿纸,可怎么处理它呢?
乙 这还用问?根本不成问题!
甲 它也许成个问题!
乙 那,那,你怎么处理?你剥开冰棍儿,把纸卷卷,放在耳朵上?
甲 粘乎乎的!
乙 把纸叠好,放在钱包里?
甲 也不是地方!
乙 顶在脑袋上,用帽子扣起来?
甲 越说越不象话!
乙 那怎么办呢?
甲 我问你哪!
乙 干吗问我?
甲 当然有理由!一想起冰棍儿纸来,我就不由地脸上发红!
乙 怎么?人家吃冰棍儿,你在旁边等着舐纸来的?
甲 我还不至于那么馋!我脸红,因为自从解放以来,人民翻了身,古老的北京城也翻了身。从前,满街黑土,遍地垃圾,解放后是到处清清爽爽,一切干干净净,爱国卫生运动实在搞的很好,全体市民应引以自豪!可是,一到热天,冰棍儿充分供应,冰棍儿纸就成了灾!行人道上,灰渌渌的一大片,没法儿下脚,粘在鞋底上,使劲蹭都蹭不下去,不但有碍观瞻,而且会发生危险!所以我问您怎么处理冰根儿纸!
乙 噢,你问我怎么处理冰棍儿纸?
甲 对!
乙 不是冰棍儿纸吗?
甲 一点不错!
乙 不是天然长的,是包上的那张纸?
甲 嗯!
乙 不但纸,连木头棍儿也不是天然长出来的,所以不是水果?
甲 不是水果!
乙 那,咱们就谈谈水果吧!
甲 我问的是纸!
乙 那,水果有皮,可以不包纸!桔子有皮没有?苹果、鸭儿梨、西瓜、香蕉,都有皮没有?
甲 都有!
乙 这不结了!
甲 什么这不结了?我问的是冰棍儿纸!
乙 你这个人都好,就是爱犯死心眼儿!你说的,今年水果丰收,我常吃水果,不大吃冰棍儿了!我也不能不买冰棍儿,单买那张纸!你那么办吗:卖冰棍的同志,给我来张纸,要小豆的!
甲 不用买,地上就有!
乙 那不就更简单了吗?得了,行了,你满意了吧?
甲 我满意什么呀?你干脆不敢回答那个问题!
乙 什么不敢呀?你问,我不高兴回答,不就完了吗?
甲 没听说过!
乙 要提起水果来,可真叫人高兴!单拿咱们北京来说,就有多少种啊!
甲 真不少!
乙 桃儿吧,哎哟!哎哟!哎哟!
甲 怎么啦?有什么毛病吗?
乙 一想起那些名儿,我就兴奋得血压高起六七十度!
甲 留点神,别中了风!
乙 (口中打响儿,表示赞美)唧!唧!唧……
甲 都是什么毛病啊!
乙 歪着嘴儿的五月鲜,大扁碧绿的蟠桃,枣核儿小蜜桃,薄皮的水蜜桃,大叶儿白,玛瑙红!嘿,玛瑙红!多么美丽的名字,多么甜蜜的水果!我以个人的名义,把你吃了啵!(要啃甲的脸)
甲 你干吗呀?我又不是玛瑙红!
乙 大叶儿白也行!
甲 我的脸全白了,叫你给气的!
乙 还有北京的枣儿:璎珞枣、葫芦枣、大白枣、小莲蓬子儿、老虎眼大酸枣!我以个人的名义,把你们都吃了啵!(又逼近甲)
甲 (忙躲开)馋疯了,逮住什么吃什么!
乙 还有西瓜,多少种西瓜呀!
甲 多么会摔人的西瓜皮呀!又滑又脆,踩上就摔出老远去!
乙 还有南方来的香蕉!
甲 多么会摔人的香蕉皮呀!蔫乎乎的,软乎乎的,踩上就趴下!叫你没法儿防备!
乙 你是怎么回事呀?我一说冰棍儿,你就说冰棍儿纸!我一说西瓜、香蕉,你就说西瓜皮、香蕉皮!
甲 我是关心大家的安全,一块西瓜皮就可以摔坏一个人!人是最宝贵的,不该叫瓜皮给摔坏了!
乙 你这是说我乱扔瓜皮?
甲 你乱扔不乱扔,你自己知道!我可是看见过别人乱扔,自成流派,各具风格!
乙 你说说!
甲 扔果子皮,据不精密的统计,大约有三大派。
乙 第一派?
甲 第一派是“不论派”:不论时间,不论地点,不论是什么皮,不论离垃圾箱、果皮箱多么近,一概理直气壮,旁若无人,有皮就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乙 可不扔了就走呗,还能在那儿看着?第二派?
甲 “稳健派”。明知故犯,有点不好意思,左看右看,四顾无人,偷偷地、轻轻地撒手扔皮!
乙 第三派呢?
甲 “飞镖派”。在公共汽车、无轨电车里,把皮从窗口扔出去,看镖!皮也许飞到行人的脸上,也许打在行人的胸口上,都活该!挨了镖的想追,车已经跑出一里多地!请问,你属哪一派?
乙 我?哪一派也不属!我根本不吃果子!
甲 刚才你还说常吃果子,不大吃冰棍儿了。
乙 那,我吃是吃呀,可是专挑没有皮儿的吃!红瓤儿,黑子儿,没皮儿的大西瓜,我才吃!
甲 (比)这么大个儿,鲜红的瓤儿,黑亮黑亮的子儿,在瓜地里长着,不怕晒,不流汤儿,也碎不了?
乙 对!就是那一种!
甲 有那么一种吗?
乙 那!不是没皮儿的西瓜,是没皮儿的香蕉!香蕉生长在南方,天气很热,带着皮儿爱出汗,干脆就脱光了啵,一群群的小胖光眼子儿!
甲 没看见过!今年柿子丰收,物美价廉,可是柿子皮也摔了不少人!
乙 柿子?我更不吃了!
甲 营养价值高,价钱又便宜,柿子可是好东西!
乙 我吃了不舒服!
甲 哪儿不舒服?
乙 肚子!
甲 柿子是好东西,可也别吃太多了,容易犯胃!(按乙的肚子)这儿有点疼?
乙 不是!
甲 这儿不是肚子吗?
乙 我的腿肚子疼!
甲 这可透着新鲜!
乙 不但腿肚子,脚脖子也疼!
甲 这是什么病呢?
乙 不但脚脖子疼,右脚也变了方向!
甲 变了方向?
乙 啊!不直溜溜的朝前了,歪到一边儿去,有点象鸭子了!
甲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具体一点,行不行?
乙 说起来话长:前些日子我在院子里吃了个柿子。刚吃完,也巧,有人叫门。老太太正收拾白菜,你大嫂子正添火,小弟弟正作家庭作业。我只好开门去吧!
甲 谁来了?
乙 送煤球的老李。老李往煤筐里倒煤,我就回来,往屋里走。忽然,地动了一下,我的鞋底儿上好象抹了黄油,砖上好象打了蜡。我心中暗说不好,想撤步拧腰,来个鹞子翻身。可是,说时迟,那时快,身不由己,失去平衡,呲——啪,连腿带人,一点没剩,全部都趴下了!
甲 那就快起来吧!
乙 起不来喽,腿差点断了!
甲 多么危险!
乙 我又气又疼,想大骂一顿,出出气!
甲 可骂谁呢?
乙 骂柿子皮!你个坏东西,干吗到嘴里是涩的,在地上是滑的?你不会在地上涩,到嘴里滑吗?
甲 这叫强词夺理!是谁扔的柿子皮呢?
乙 没法儿说!
甲 总得找他讲讲理去!您不好意思,我陪您去!咱们既不打架,也不拌嘴,只是劝告劝告,以后别再乱扔柿子皮!
乙 那也不必!
甲 您宽宏大量,很好!可是道理必须讲明白!走!
乙 上哪儿呀?你糊涂!我在院子里吃的柿子,能是我吃,别人扔皮吗?
甲 自作自受,还怪谁呢?
乙 我忍着疼,英雄气概地大吼一声!
甲 怎么吼的?
乙 快来救命呀!喝,老太太放下白菜,你大嫂子放下通条,小弟弟放下钢笔,全跑来了,七手八脚,连搬带抬,把我弄到屋里去了。
甲 赶快去请正骨科大夫吧?
乙 是呀!你大嫂子正要出去,老李同志倒完煤球,进来要钱。
你说够多么巧,老李不踩别的,单踩那块柿子皮,呲——啪!
甲 老李同志也趴下了?
乙 那还用说!可是,经过了一次磨擦,柿子皮的威力已经不那么大了,只把手擦破了一块。
甲 他没说什么呀?
乙 没说别的,只要求医疗费!
甲 给他吧,在你的院里出的事故!
乙 你大嫂会说话儿:(学女音)老李同志,可真对不起!小弟弟呀,不大懂事,乱扔柿子皮!
甲 把错儿推到小弟弟身上去了?
乙 (学女音)来吧,我给您上点红药水!明天要是还不好啊,我陪您上医院!咱们是老朋友,您还饶不过一个小孩子去吗?
甲 大嫂说话真甜甘!
乙 甜甘?这是暗中挖苦我哪!
甲 我也听出来了!
乙 上了红药水,拿着煤钱,老李没再说什么,就走啦。
甲 劳动人民,性格儿好!大嫂呢?
乙 她到对门,把王大夫请来了。
甲 好,对门就有大夫!
乙 赶明儿你也搬来吧,我们这里治病方便!
甲 谢谢好意,我希望老结结实实的,不闹病!
乙 王大夫是精通中西、内外两科,外带兽医。
甲 好!一定能治您的鸭子脚!
乙 王大夫在前,你大嫂在后,来到院中,大夫高声地问:怎么啦?老大!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呲——喝!
甲 怎么啦?
乙 王大夫滑了一下子,有功夫,没摔倒!
甲 也够危险的!
乙 王大夫进来,又问我,我说:我吃了个柿子。他又问:哪儿不舒服?我说:脚!大夫愣住了:你另请高明吧,吃柿子脚疼,是个邪病,我治不了!你大嫂子急了:王大夫别走!他是摔了个跟头,把脚脖子扭啦!
甲 这才对!对医生,得实话实说!
乙 大夫说:你怎么吃柿子会摔跟头呢?是练着跳高儿吃的,还是跑着百米吃的?
甲 是呀!
乙 我知道不说不行,这才说出那块不得人心的、到嘴里涩的、在地上滑的、先滑倒我的、后滑倒老李的,又差点儿摔倒大夫的柿子皮!
甲 瞧这一大串儿“的”!
乙 大夫说:原来如此,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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