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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秘密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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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外,一个给养员采买时被国民党保安队暗杀。荣校学员进城抗议,国民党县长张中堂竟然调集保安队镇压,当场打死残废军人9名。随后,国民党方面又调集部队围攻,共产党部队驻守县城的保安独立一营和荣校一个排抗击7天8夜,被迫撤出,掉队的17名重残人员全部被杀害!
年底,胡宗南所部脱掉军装,化装成地方保安团,突袭关中分区驻地马栏镇,企图砍断囊形地带。边保提前获得情报,关中分区的独立三营和警备八团成功实施店头镇突围,又经过井村、转角镇等战斗,消灭国民党旬邑县保安团长郭相堂和淳化县保安大队长李养之千余人,胜利收复马栏镇。
淳化县城呈现两军并治的奇特局面,国民党守北关,共产党守南关,地势较高的北关经常向南关扔石头挑衅,两关经常互相摸哨、打冷枪。1940年3月,胡宗南突然调动一个师围攻保安独立二营,打了两天,二营被迫撤出,淳化全部落入国民党手中。
驻扎洛川的国民党骑兵二师,也进占边区村镇,威逼富县,距离延安只有百余里。
边区东边的陇东分区频频告急。1939年4月,国民党方面的西峰公署扣押共产党人员10名,共产党方面的三八五旅也扣押国民党区长以示警告。双方不断扣人报复,国民党一六五师出动围困镇原县城。不久,国民党宁县县长方振武胁迫共产党驻军撤出,共产党方面的二营不予置理,方振武就调集部队进攻。激战两天,二营将方振武包围在城中的一幢楼内,国民党将二营包围在宁县城内,双方相持不下。
这时,八路军三个师已经调往抗日前线,留守兵团只有15000人。毛泽东一方面调集身边的少量部队迎战,一方面向国民党中央提出交涉。国民党却乘机以优势兵力大举进攻,连续侵占镇原、宁县、正宁、旬邑、淳化等5座县城和6区43乡。
国民党搞磨擦危害抗日大局,往往是中央装作不知,由地方政府出面;这样,作战双方的部队常常都是保安团队。
边区各地的国民党政权、国民党保安团队,已经成为共产党的心腹之患。
第四章 拔除钉子毛泽东身边的威胁尽管中社部和边保在延安设置了重重防线,但毛泽东并不安全。
一次,杨家岭中央大礼堂召开大会,散会后,毛泽东和王明乘坐一辆汽车回家,车上居然混入一个国民党特务。这个特务盯梢毛泽东一直跟到王明住处。正当特务手持匕首企图行凶之时,王明的警卫员将其逮捕。
还有一次,就在保安处的门口,就有特务向路过的毛泽东投掷手榴弹。
日军飞机轰炸延安时,土地庙的围墙上发现一块五尺长的白色绸带。这种绸子在延安很少见到,却出现在醒目的位置,很可能是特务为敌机铺设的信号。
延安内外人心不稳。有一阵,大批群众突然涌到寺庙进香。保安处调查了解,原来到处正在传播着一个谣言,说是有一对男女在寺庙的供桌上行房,身体就长到一起不能分开,吓得群众都到寺庙中消灾。中央立即组织学者四处宣讲科学批谣言,还请外国医生讲解医学知识。
就是防卫严密的内部单位,也不时有重大案件发生。延安中央医院一个女护士失踪,后来发现是被奸杀抛尸。八路军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的幼女在中央保育院托养,被凶手扼死,还残忍地割去器官!这两起严重案件,都怀疑有政治背景,但都一直没能破案。①嵌入边区各地的国民党县政府、县党部,就像一根根钉子,钉在陕甘宁边区的四肢和心脏。有的在基层秘密建立保甲组织,有的发展地下党员小组,有的操纵当地土匪。富县驻有八路军一个炮兵营,国民党县长蒋龙涎暗中派人刺杀营长匡裕民。就在八路军庆祝十月革命节的夜里,凶手潜入匡裕民的窑洞,误以为警卫员是匡裕民,连刺十几刀!
利用政权的合法身份,国民党特务在边区活动相当方便。保安处七里铺情报训练班二期学员中有个紫军,嫌训练班生活艰苦,私自跑到延安邮局给家里发电报。邮局里的国民党特务发现线索,以帮助回家为诱饵,引诱紫军提供训练班的情况,又威胁紫军做特务。国民党在边区的公开机构中都藏有中统、军统的特务,利用一切机会策反共产党人员。延安的邮政局、电讯局,还成为国民党特务通讯联络的畅通渠道。
国民党政权公开捣乱,日本特工也乘机活动。边区农村出现秘密组织“黑军”,城镇也有“天星党”,秘密为日军收集情报,发展汉奸组织。
“双重政权”严重干扰边区施政,“第二武装”威胁边区安全。已经进入成熟时期的共产党,在政权问题、武装问题上不再幼稚,再加上已经执掌边区的实际权力,就开始以攻为守。
先是控制边区内部的“第二武装”,夺走国民党地方政权的刀把子。1937年11月,边区政府发布通令,明确延长、延川、延安、富县、甘泉、安定、安塞、保安等八县已由国民政府军政部划为八路军的补充区,规定上述八县的保安队严禁调往它处。这就限制了国民党控制的武装力量在边区内部的活动。1939年1月,边区政府和八路军留守处发布联合公告,将保安部队与地方武装统归边区保安司令部节制,对于公开或秘密编组保甲、组织非法团体、擅立捐税、擅捕边区人民、假借名义检查行旅、进行破坏宣传者,以汉奸论罪。七项规定,全是没有点名地针对国民党政权的地方武装。
“双重政权”的解决难度就大些。国民党的军警宪特在国内名声很臭,共产党出手整顿保安队正得民心。如何对国民党的地方政权下手,就有个合法性的问题。
第四章 拔除钉子“东方福尔摩斯”出招(1)
边保对于边区内部的国民党政权早已手痒,保卫部部长布鲁更是整日琢磨制胜手段。
这布鲁乃是边保一位奇人。延安的情报、保卫界有三大侦察专才,中社部二室治安科科长陈龙、总政锄奸部侦察科长钱益民,还有一个就是边保保卫部长布鲁。这布鲁长期负责侦察情报工作,破获诸多疑难案件,人称“东方福尔摩斯”。这称呼内含褒贬,布鲁却不予置评,淡然一笑之中,绝不包括推辞,却还有着矜持。细心人发现,布鲁的笔记本扉页写着两句话:“高空雁,海底鱼,高可射,深可钓。”这布鲁的壮志豪情怕是不在福尔摩斯之下!①如此布鲁,怎能眼看国民党披着合法外衣在边区搞特务活动?1939年春节,布鲁得到一个消息:国民党中统将派特工到延安活动,此人的掩护身份是记者!送上门来了?布鲁立即布置各检查站严加盘查。
不久,富县检查站送来一位从洛川过来的中央日报记者。秘密突击审讯,此人交待,此行任务是到边区各县巡视,向县党部传达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确定的反共方针,布置中统特务在胡宗南军事进攻边区时里应外合。
审讯至此,可以说已经破案。按照当时党的锄奸政策,对于日探、奸细,从严惩处。对于国民党特务,如无重大破坏活动,一般采取教育释放、驱逐出境的做法。对于个别人则争取“反用”。这个记者特务三十出头,上海交通大学毕业,到中统已有六年,审讯中言词谨慎,应对稳重,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反用没有把握,释放又可惜,反复斟酌,布鲁想出一个奇计。
第二天晚上,国民党肤施县党部来了一个神秘客人。
堂堂县党部,也就是延安南门外山坡上的一个窑洞院落。日本飞机不断轰炸,弄得国民党机关也不敢摆排场了。暗夜中,院门轻轻敲响,看门老头一见来人装束,就知道是县党部刘书记长等待的客人,急忙请进。
警惕性颇高的刘书记长仔细观察来人,只见他皮夹克、呢大衣,举止落落大方,黑皮鞋、金丝镜,透出儒雅之气,怎么看都不是土里土气的共产党人。来人沉着地掏出国民党中央日报的记者证,对上中统的秘密联络暗号,刘书记长不禁欣喜:“西安早有电报来,我们等你几天了!”
来人四望,只见屋内十分凌乱,中央放着一个火盆,火上煮的一锅大枣散发着香味。火盆旁落座,来人大气地说:“你们生活太辛苦,连电灯都没有。”
刘书记长关切地问:“按照西安电报,你前天就该到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呢?”
来人平静地说:“共产党盘查得很紧,但是也不敢把我这个记者怎么样。他们还把我安排在边区政府住宿,整天盯我的梢,今天晚上我才找到机会来看你们。今晚还不敢多待,回去晚了怕他们怀疑。”
见上级时间匆忙,刘书记长忙说:“是是!请指示!”
来人若有其事地传达国民党五中全会精神,其实这些内容刘书记长已经从公开报纸上看到了。来人特别神秘地说:“这个决议遭到党内外一些人的反对。”
刘书记长说:“延安这里,共产党也整天喊反对倒退、反对投降、反对分裂,我们县党部压力很大,活动很不方便。”
来人有些不悦:“看来你们留在这里没有什么必要了?”
刘书记长苦笑:“虽然活动有限,但是我们能够留在延安,就有作用。他们总是麻烦。”刘书记长又兴奋地说,“有些青年人来了延安又怕苦,偷偷找我们联系回家!”
来人也有兴趣:“你们没有从中发展什么人?”
刘书记长找出一份文件交给来人:“我们写了书面报告。”
来人又问:“你们在延安有没有建立情报据点?”
刘书记长为难地说:“我们身份公开,共产党盯得很紧。不过,我们还是在桥儿沟有个包子铺,鲁迅艺术学院的学生老到那里买包子,从闲谈中能够拿到一些情报。”
来人关切地问:“你们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困难,经费够不够?”
刘书记长感动地说:“谢谢上峰关心,我们的薪水都能按时收到,就是还要换成边币才能用。共产党都吃小米,我们还能吃上白面馍!”
来人笑道:“看来共产党还是讲信用,没有为难你们。”
刘书记长说:“生活上还不整我们,就是工作开展不起来,我们也不安心。”
来人问:“如果国军进攻,你们如何策应?”
刘书记长积极地说:“我们当向导不成问题。”又急忙摊开一张地图,“毛泽东和中共中央机关住在枣园,朱德和八路军总部住在王家坪,特务机关在城里,边区政府就在我们这个山头上。”
来人似乎不愿再听,看看怀表,站起身来。
刘书记长与众人一齐起身,恭敬地说:“感谢特派员冒着危险来看望我们,我们的处境特派员也看到了,请向上级报告,我们期望国军早日收复延安!”
来人匆匆离去。刘书记长谨慎地观望,只见远山窑洞灯火点点,没人注意。能够在共产党特务机关的严密监视之中,把机密情报送到中统特派员手中,刘书记长十分欣慰。
刘书记长不知,这位“中统特派员”出了国民党党部,进了延安南门,却走入共产党的保安处大院!
第四章 拔除钉子“东方福尔摩斯”出招(2)
原来,布鲁向周兴建议,采用“偷梁换柱”之计,由保安处派人化装成中统巡视员,骗取国民党情报。周兴同意这个建议,但是替代人选就是难题。边保的侦察干部大多来自红区,对于国民党特务系统的内部情况不大熟悉,再加上这个国民党特务文化层次较高,更是难以模仿。思来想去,只有布鲁本人最为合适。可是,布鲁在延安也是一个活动频繁的人物,又是独臂,能掩饰过去吗?
布鲁,原名陈泊,出生海南岛琼海县渔民家庭。布鲁兄弟少年时期就到海口市的修理工厂当学徒,可以说是产业工人出身。1926年5月1日,布鲁在工人夜校由琼崖总工会负责人黎竟民介绍加入中共。1927年四一二事变之后,这个工厂的党员集体被捕,释放后都被遣散回家。布鲁在家乡参加琼海工农红军,攻打博鳌失败,遭到国民党血腥镇压,姐姐妹妹被捕,布鲁也流亡海外。
海南人自古移居南洋各地,布鲁的三舅在印尼的苏门答腊有个中餐馆,收留了布鲁,还供布鲁就读华侨中学。布鲁在这里又联络几个从海南逃来的党员,自行成立秘密党组织,在巨港的码头工人中开展活动。1928年,布鲁等人与新加坡共产党取得联系,成立巨港特支,负责联络当地三大工会,筹备成立巨港总工会。总工会发动工人捐款,支援新加坡鞋业工人大罢工取得胜利。1930年,新加坡共产党临委改组为马来亚共产党中央,布鲁任中央执行委员,化名“布鲁”,就是马来语“螺丝钉”的发音。
布鲁在马共中央的民族委员会工作,负责新加坡与马来亚总工会纠察总队。纠察总队的主要任务是保护罢工,打击工贼。每逢罢工游行集会,布鲁都率领工人纠察队保护主席团,抢救被捕工友。那时,南洋各地的斗争十分尖锐,政府派遣的暗探经常搜捕共产党人,国内流亡人士中也混有国民党民团头子。布鲁又在纠察队员中挑选可靠同志,组成秘密特别队,执行特殊任务。1931年,新加坡区委书记李锦标叛变,带领英国当局逮捕了上百同志。地下党企图除掉这个叛徒,但是,李锦标出行总是与英国当局的政治侦探长同行,地下党三次刺杀都未击中。艰险的任务最后交给布鲁,布鲁设计用炸弹将二人一齐炸死。
行动前夜,布鲁把炸弹运到小世界咖哩巷的咖啡馆楼上,正在检查炸弹,突然有人敲门,布鲁一回头,不小心碰掉炸弹当场爆炸!爆炸声惊动警方,血淋淋的布鲁被送到医院,星洲日报还刊登现场照片。昏迷的布鲁,在医院被割掉受伤的左手,伤势稍愈就被送到监狱关押。审讯中,机智的布鲁见敌人没有证据,就一口咬定是外面扔进来的炸弹炸伤自己,反而要求政府追查凶手。这样,案件不了了之,布鲁被判处“当庭释放,候轮驱逐出境”。
布鲁和一批被驱逐回国的同志乘船经过香港回到祖国大陆,在厦门接上组织关系。不久厦门市委书记被捕,布鲁又转往上海。布鲁在上海被分配在海员总工会工作,后来又到江苏省委、全国总工会、上海工联工作。
1936年12月,全国总工会调布鲁到延安工作。途经西安正好赶上西安事变,布鲁就留在陕西省委工作,1937年2月又到达延安,先是在抗大学习,不久调到保安处,在保卫部任组长、科长、部长。
至于布鲁为何被任用搞保卫,《陈龙传》说布鲁在上海时属于特科系统,当时的领导人邱瑾后来就调到延安中社部工作。也有人说布鲁只是工会系统,并未参加特科。这段历史,就连布鲁的妻子吕璜和战友都说不清楚。作者曾找到布鲁在上海海员工会时的上级,但老人已经脑软化,记不得过去的情况了。无论如何,布鲁在南洋从事过保卫工作,又有上海地下活动经验,搞保卫工作还是颇有基础。
见过世面的布鲁,思路开阔,行动大胆,主动向周兴自荐,由自己化装成中统特派员到国民党的县党部侦察。周兴同意这个大胆的计划,于是,就有了布鲁的国民党肤施县县党部之行。
边保的保卫部长布鲁成了国民党中央日报记者,却也风度翩翩。那单手使用打火机的功夫十分帅气,更使党部刘书记长相信这个特派员是个大地方来的人。
“特派员”的足迹遍及边区各县。随行秘书一口广西口音,一点儿不像陕北当地人士,原来是边保侦察员邹优瑜。这一对走了延长,走了延川,每到一处,国民党县党部都恭恭敬敬汇报,奉上特工报告。
布鲁拿到的证据表明:国民党驻边区各县的县党部都在对共产党使用特务手段!拿到对手违背国共合作的把柄,共产党开展斗争就有理有据。
可是,布鲁的行动大胆奇特,也引起内部同事的疑虑。中社部部长康生得知此事,把布鲁叫去狠批一顿:你这是战术胜利,战略失败!国共合作时期,你对友党搞化装侦察,不考虑政治影响?
康老板批评得是否正确,保安处的干部也是各有看法。对于布鲁的敢想敢干,倒是都有共识。布鲁这个“东方福尔摩斯”却并未因为领导的批评而改变作风,反正我把情报搞到了!①
第四章 拔除钉子延安城里有个双重身份的县长延安的双重政权其实也不奇怪,中国的政治舞台上,有些人物早就有着双重身份。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一批共产党员以个人身份参加国民党,不少地方的国民党党部还是由共产党员创建的。后来国共分裂,有些共产党员背叛组织投向有权有势的国民党,也有些共产党员留在国民党中秘密为共产党服务。陕西省政府派驻边区的国民党县长们也是身份复杂,既有共产党的叛徒,也有潜入国民党组织的地下共产党员。
钉在边区心脏延安的国民党政权,叫做肤施县政府,县长马豫章与县党部书记长高仲谦都是中统要员。中共于1937年1月进驻延安,街头的布告全是马豫章县长签署。②马豫章县长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中共地下党员!肤施县处于红区腹地,国民党选任县长时谁也不敢去。马豫章属于陕西省政府地下共产党员杜斌丞的关系,此时就主动报名,来到延安就职。中共中央进驻延安后,马豫章秘密与边保接上关系。周兴对这个重要内线极其保密,一直由自己单线掌握,别说国民党不知,就连延安的保卫干部也不知这个国民党县长原来是自己人。文革期间,陈伯达还说陕北米脂马家是地主篡党,导致马豫章的后代挨整。现在还有文章说这个马县长是通过统战工作争取过来的。①肤施县政府并非空架子,马豫章手下还有一支武装——县保安大队。这支国民党武装就驻扎在共产党的首府,时刻威胁党中央的安全。马豫章如果不能控制这支武装,在县衙门里面也是孤掌难鸣。周兴又设计为马豫章发展关系。经查,这肤施县保安大队的副大队长崔翼,原来也是共产党员,因为工作调动失掉组织关系,现在政治态度不明。
延安城里,崔翼租住的院落里面,添了一个邻居老杜。崔翼在延安人地两生,遇到一个性情随和的邻居,很快和老杜交上朋友。一来二去,两人都探明对方的实情,这老杜原来是边保副处长杜理卿!杜理卿为崔翼恢复组织关系,又让崔翼把保安团的一个排长安插进保安大队任职,负责保卫马豫章的安全。对付肤施县党部书记长高仲谦这个中统特务,边保特意安排一个勤务员马英海。这马英海年纪虽小,却是红二十六军少年先锋连的战士,经过边保十里铺便衣训练班的培训。马英海的任务还有收集破纸卖废品,这样边保就可以从废纸中收集肤施县党部的情报。没想到,高仲谦对这个没有文化的陕北小伙儿也感兴趣,要发展马英海为中统的情报关系。于是,少年马英海就成了双重特务,在国共双方都合法。马英海在延安和西安之间跑交通,把高仲谦在延安搞到的情报都交给共产党的保安处审查,筛选之后送到西安中统。
县长是共产党员,保安大队副大队长是共产党员,县党部交通是共产党员,国民党的肤施县政权,实际控制在共产党掌中。②
第四章 拔除钉子“磨擦专员”、“越境将军”、“联络参谋”
延安周围,边区境内还有几个专区,其中绥德的情况最为复杂。
绥德地区的米脂、吴堡、安定、清涧、延川、延长等县,本来就是陕北苏区的地盘,1936年红军东征,国民党趁机侵占这些地方,国共合作之后,这些地方又划归陕甘宁边区。还有几个县虽然原来不是苏区,但由西北军、东北军移交给红军,属于八路军的征募区。八路军在绥德驻扎三个团,与山西日军隔黄河对峙。共产党的绥德特委,就掩护在司令部秘书处,以公开组织“抗敌后援会”的名义活动。绥德各县都有共产党组织的抗敌后援会,会长形同县长,与国民党任命的县长分庭抗礼。
国民党也十分重视绥德地区,特任何绍南为“行政督察专员”。这何绍南向来是反共专家,到任就积极争权。绥德的抗敌后援会本由共产党创建,出于团结抗日,将会长让给何绍南,八路军绥德警备司令陈奇涵任副会长。可这何绍南并不安于虚位,千方百计夺取实权,以“确保地方治安”为由,调来保安队400多人,又在当地收编土匪流氓,合编成5个保安队,分驻绥德地区各县,这样,绥德地区又有了何绍南的第二武装。何绍南大搞“磨擦”,1939年5月授意安定县长田杰生指挥保安队袭击杨家园子,打死八路军官兵数十人;9月面谕吴堡县长黄若霖组织暗杀队,暗杀八路军副营长尹才生;10月指令清涧县长艾善甫组织哥老会码头和黑军,冒充八路军私贩烟土。
绥德军民对何绍南恨之入骨,陕甘宁边区称之为“磨擦专员”。何绍南去西安开会路过延安,八路军后方留守处主任肖劲光登门问罪,警告何绍南:八路军以抗日大局为重,但也决不是软弱可欺,如果你再这样扰乱后方,破坏团结,我们就不客气了!肖劲光又带何绍南去见毛泽东。毛泽东更不客气,指着何绍南的鼻子骂他是“磨擦专家”!
挨骂归挨骂,何绍南回到绥德还是照样磨擦。八路军驻扎绥德的兵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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