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用我一辈子去忘记-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对过去既无留恋也无法像孩子一样满心期待。只能仓惶地踉踉跄跄地向将来投奔,让岁月巨大的手臂将悲伤挡在五百里外。他们说过去的事不会再来,那么我们的心到底遗落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老歌
刚才上节目之前,走到对面的经济台的直播机房,站在沈毅的背后,看他做《夜海摆渡人》。他在放周治平的歌。静静地站了一会,走出来的时候,周治平正在唱“那一场风花雪月的
事……”在他的歌声中,爱,清如水面;恨,朗若微风。
下午和同事一起站在办公室旁边天井的阳台上。想起第一年刚刚到湖南求学的时候,从未到过南方的我,在火车上,清晨恍惚之中,惊觉晨曦已破,河身在柔和的微光里一寸一寸醒过来。第一次发现湖南的泥土竟然是红色的,农舍也用红色的砖砌成,而大河里流着汤汤河水,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地图上看到的湘江。火车慢下来的时候,可以看清田埂上荷锄老农的脸孔,但我却无法听懂他的语言。
我没有想到在几年以后,我会在阳光和尘埃中走在每条街道,向我的朋友说,“我热爱长沙”。不管是风云突起,还是尘埃已定,随身携带的爱过的老歌,一直陪着我,伴我度过生活中所有焦虑和宁静的时光。
今天看了一封听众的来信,他说他很怀念南方二重唱和大小百合的歌:“有一次在深夜里听到如水的歌声从收音机里传出来。顿觉风过群山,花飞满天,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
包容
我记得很久以前,看过海明威的一篇小说,题目是《一个清静明亮的地方》。其中写到的一位咖啡店的老侍者,是个无家无室的人,生命中无所依附。每个夜晚他都关了店,漠然地回家,不再多想,他会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然后天亮了,他就会睡着。他对自己说,这大概是失眠吧!患的人也不少。
一个节目应该是这样吧,轻淡地说说爱憎生死,听的人心里动一动,也就过去了。
经过我们台内部的讨论,《夜色温柔》联谊会将在下个星期,正式开始宣传、进行,你可以从宣传带中听到。对我自己来说,当我从学校毕业的那一天开始起,慢慢地从学校听到的知识和常识不再让我迷惑的时候,我就愿意用朴素的不停的脚步去体验我遭遇的世界,然后在内心默默地判断。当我在尝试这一切的时候,我很想沉默不语,但我的工作不能够允许。
现实的世界可以经之营之,但在节目当中我愿意做一个沉默的纪录者。我也知道你不会因为我叙说的戏剧性而连带地感动,更没有必要为了参加一个团体而感到满足和安全。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
上个星期我接到一位听众的圣诞卡,上面写到一句话,它说,“愿将佛手双垂下,拂得人心一样平”,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用手臂一拨,便可以不再有浮荡和摇摆的人生。所以我能够做到的,只有包容,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写信给我。
我的一天
早晨8点起床,没带眼镜之前发现这世界有点模糊,我看不见,麻烦!
11点钟,有朋友打电话来说要吃饭,出去买了蕃茄和猪肝,开始煮饭才发现煤气就要用完,麻烦!
l点钟,我洗干净所有的碗,草草化妆,头发比平常有点凌乱。我皱着眉头对那双白色拖鞋不大喜欢,麻烦!
3点钟,我要做一个新节目,它有点难。开始前10分钟,我的搭挡杨璟说他不想上节目,因为有点烦。我一个人抱着沉重的篮子坐在直播机房,发愁每天工作排得太满,麻烦!
5点钟,我一个人出去走一走,心里有点负担,看到街上有些变化,我不太习惯。很多人在街上大声叫喊,谁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看不出对未来的期盼,麻烦!
8点钟,我开始回想这一天。虽然对未来还没把握,人生还不够灿烂,可是有人喜欢我的节目,有人鼓励我好好干。尽管吃点苦,我还是心甘情愿。
日子最近是比较烦。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温暖。
国界
每次听到这段叫做《国界》的音乐,心里就安静下来,就好像全世界的细雨正落在全世界的草原之上。人在苍茫的暮色中忽然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始终觉得那种感觉不是“哀伤”两个字所能够形容的。
我知道会有那样一天,我能够印证它。也许那一天我早已经忘记了这所城市,忘记了这个夜晚。但我仍将在细雨之中转过身来,呼唤渐渐消隐,不知去往哪里的你们。
流年
今天是12月20号,我写下这个日期仍然不敢确认,向别人问了一遍又一遍,不能想像这一年就这样迅疾如飞地过去了,真的是流年。我一个人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坐了很久'TXT小说下载:。。',外面下着雨。这样的深夜里,居然有鸟鸣,短促轻微的一声,像一个少年的心愿,隐秘的,稚嫩的,轻轻地喊了一声,就静下去了。
昨夜看了许鞍华的《半生缘》,因为对小说太熟悉,看了电影总有一点扑了空的怅然。岁月这种东西是无法写实的,许刻意营造当年的上海气氛,但只拍出场景,没有背后的意思。大概一个长篇要浓缩在两个小时的胶片里太过紧张,顾不了那本书的背景是滔滔的似水流年。倒是某天在杂志的夹缝里看到黎明说演过这部“心酸却不落泪”的片子之后,“情绪一直无法恢复”,黎明只是个艺人,然而他这句话令我惘然。一个演员在悲欢离合里身历其中,一次一次,再年青的人也老了。而且,“半生缘”,一段情就耗尽了大半辈子,等明白过来,见了面,什么都过去了,就这样完了。真让人不甘心。
年青的人真不觉得岁月这东西的存在,乌发红唇,双眼如闪亮钻石,人生永远可以在下一秒重新开始。然而——你年青吗?不要紧,会老的。
生命使人平等
在上班之前,电视里正放《最后的贵族》。
年久失修的电梯,轰隆轰隆地响着,斯琴高娃苍白的脸在漆黑的背景上闪了一闪,就在那样命运性的隆隆声里沉没下去了。宛转的绝望,连呼喊也没有,看了让人难过。
片子结局,3个来自大陆,香港和台湾的女人,站在高楼的平台上。苍黑的天隐隐蓄着风雪。3个人每人手中一个玻璃杯,轮番倒上烈酒,干杯后将杯子一个接一个狠狠摔碎:纽约冬天第一场雪就要下来了。最后一点酒,倒在3个人的掌心,一饮而尽——什么都碎了,环境、文明、观念,都是满地的玻璃碎片,剩下的,只是温暖的肉身,孤独和渴望——女人和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昨晚下了节目,导播一定要我接个电话,那个女孩要坐清晨的飞机永远离开长沙,深夜电话里泣不成声,只为问我一个问题,“她的爱情是不是错?”
我一路回去,心里都十分难过。在节目里我说生命使人平等,人的一生重要的也只是生老病死,恋爱哭泣,谁与谁都没有不同——可是为什么我们都这样孤独,无法为对方分担一份人生的忧愁重担?车行在芙蓉路上,在我暂时栖身的这个城市里,我知道这哀伤是暗沉沉的四野中深藏的埋伏,我忍不住紧紧抓住衣襟,在寒夜里将自己牢牢包护。
时问
昨晚是周末,睡得很晚。凌晨十分安静,墙外有人走过,脚步清晰可闻,许美静正唱“冰冻的时分,已过零时的夜晚”。对面楼上隐隐的水声,不仔细听真以为是深夜的寒雨。
电视里正播《读书时间》,骤然发觉余光中已这样老,看到他少小离家,50年后重回故土,沉默站在高处,看东北松花江莽莽苍苍。那一瞬间,看着他的神情,我忽然察觉到时间的惨烈黯败。原来站在时间高处,'TXT小说下载:。。'看到的“万径人踪灭”中,是常人心灵不能承负的孤绝。
想起前两天看杨丽萍的舞,她跳舞,最喜欢在四肢如水波振荡不止的狂烈不安中,忽然嘎然而止。像中国画里“墨痕断处听江流”。她跳《月光》时,只有漆黑的影子投在孔雀蓝的大月亮的背景上,看她如精灵鬼魅,双臂腿脚微妙的变动创造匪夷所思的美妙,骤然觉得,生命在时间的飞速消亡中挣扎着,想要抓住这一刻不能磨灭的永生。让人忍不住心酸眼热,几乎要掉下泪来。
谦卑
晚上有朋友送来他很久前,在偶然的机会拍到的我的照片。只是人群中侧身低头的一刹那,脸上是浑然不觉的神情同事说那神情是谦卑,“像古诗中说‘低腰长跪拜,问君平安否?’是心甘情愿低下去的。”
我们很感慨了一阵子,这个时代,不要说男性,就是女人,也是个个都恨不能炼就铜头铁骨,所谓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那是古中国的情致。
长沙的深秋如同寒冬,大风呼啸而过的夜,这冰冻的城里,也许人的要求可以变得少一些吧,只要一点手边心底的暖意,就可以化解冰雪。
活着
回来很多天了,我还偶尔恍惚如在家中某个角落,甚至我仍可隐约感到手掌与那些皮质的沙发,木质的家具,冰冷的大理石接触的质感。这些沉甸甸的,实在的.有分量的东西让人安心。我窝在床上看小说《活着》。那是年代久远的故事,然而我和那个叫家珍的农村妇女没有任何区别,我们的惟一愿望,就是一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就是这样活者,而且这样过下去。
回到长沙,安置下来第一件事,是看被张艺谋改编的同名电影,小说的悲剧性被电影的时代气氛冲淡了,然而生老病死一切的哀痛仍十分清晰。都是温柔敦厚的人,却生就了这样悲惨愁苦的命运。看那些在命运之前怯懦又善良的人,我都十分难过,恨不能紧紧挽住他们的双臂,不让他们在凶残的乱世之中沉没下去。
结尾处,离乱聚合都成过去,但将来还会有更大的告别要来。可是,就靠着这劫后余生的几个人围坐吃饭的一点温暖,一切寒苦就都可以忍受了,为了活着。
我也是为了这个,才活着。
惆怅旧欢如梦
我有一位女朋友,平日谨言慎行,规行矩步。我看过她工作,沉着简断,眉宇间没有一点优柔。任何人都会被她脸上“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神色吸引。有次信中跟她说起,她回信
说,“唉唉。当然,铜头铁骨是让人佩服的——但一个女人要别人佩服做什么呢?年青的时候吃一点苦是不打紧的,只盼有一日。齿已摇,色已衰,身边人能说一句‘来来,躲我身后。’我也象《红楼梦》里晴雯说一句‘我再不能了’,一头栽倒。”
我为她的话会心,然而不是没有心酸的。不过是数年前,我们还都沉迷仙蒂瑞拉,以为痛苦终有王子解救,最终万人侧目,修成正果。不是没有准备好应付跌宕起伏的命运,早年看亦舒时我们都牢记她说“生命处处充满失望”,我们早就如临大敌,预期纪录下戏剧性一生,在大雨倾盆,浪花卷上沙滩,回忆起惆怅旧欢时,且将此句作为谢幕致辞。然而事到临头,谁知道,这失望原来竟是我们自己。什么时候,也只有如病补雀金裘的晴雯一样。 “说不得挣命罢了。”
但是呵不。我们约好等会儿下节目后去喝酒——刚刚上来之前,她拉我去照镜子,镜子中的我们仍然乌发细腰,看不出任何衰老和痛苦的痕迹。她忽然对我说:“结局再悲凉,我们可以期待的快乐还多得多。”
我点点头,在嘴唇上涂上深红的唇膏。节目结束之后不过是午夜,这个城市的周末才紧锣密鼓,刚刚上场,脂正浓,粉正香,红灯照眼的喧闹中,谁管它什么叫做“惆怅旧欢如梦”。
聪明人
昨天收到一个小孩子的信,看了一遍,又回过头再看了几次,放在随身的包里。我和一切自私的成年人一样,一切的忧喜来源只是一点贴身的欲望。可是这个小男孩,他的痛苦,却是他“何以安身立命”的根本。一颗早熟早慧的心灵在少年时的心事,就如胡兰成说的,“像在河滩上行进的船肚下砺砺地擦着人生的河床,不是痛楚,只是苦楚”,又如《诗经》里“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让人隔了多年后想起来仍是忧患如新。
那天看张爱玲《五祥红楼梦》,看到自序中说她在其中掼将了10年下去,说,“在这去日无多的时候,不能不算是一个豪举。”这话异常沉郁顿挫。我想所有喜爱她的人都曾以为她应是在岁月之外的,第一次觉察到这水晶心肝玻璃人的女人也会老,真是云垂海立,让人心惊。
大凡聪明人总是令人惊心,微微不安的。我还是放下手边的书和信,出去走走。南方春天是懒洋洋的,所谓的“春日迟迟”。我踮起脚摸摸头顶新绿的叶子,庄子说:“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邀游,泛若不系之舟。”
最快乐的,还是我这样的人吧。
长沙
春
每个星期天,我都要一个人在办公室呆很久。穿过暗黑的走廊,打开门。我的桌子在窗边,一扇窗子是阳光,一扇窗子是树。风轻轻吹过的时候,树叶就动了,隔着玻璃听不到的声音。在我心里晃动。阳光温热的中午渐渐过去了,不过我知道。每个黄昏的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风和光影。傍晚的暗蓝色像海水一样覆盖了整个世界,好像有什么在春天的傍晚醒来,声音像树林里的河水流动。生命像一本书,都被浸透了,然后一页一页打开,被风吹拂着。我像树枝一样把手伸在风里,一刹那我想起北方;像水晶一样闪亮的星子在又大又黑的树上一闪一耀……一深夜里不远处火车磨擦铁轨的声音……无人的楼上一扇明亮的窗户,风吹着它的光亮急掠过草地……在这安静的几乎要溶化的南方天空的风里。被一种茂盛的温柔就要埋藏起来的时候,我知道。在北方古老的院落里,春天已经停立下来,鸟的翅膀正掠过最新鲜的树叶,就像在难以接近的荆棘上开放出的黄色花朵。
夏
下午来的路上,已经阴得很重,天沉沉地像含着泪水,直低到眼前来。地平线上却有奇异的云急迅上涌,雨不久就下来了。
走在路上,心想长沙是一个多么难以了解的城市,平日只充满了嗡嗡的饮食男女的嘈杂热闹。但一下雨,那种烟火气就像尘土低伏不见,只觉得沉郁的,绵绵不绝的忧伤。——一个人,也是这样的吧,再怎样喜乐憨顽的天性,经过长长的岁月,静默下来的时候,神色间都是不自觉的苍凉。
何顿的《我们像葵花》直到最近我才看过,不是我喜欢的小说风格。只是看到小说的结局,却十分惨苦苍凉。像是喧闹的长沙在这样的雨夜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沉淀的,绵绵不绝的哀伤。他写的人都是我在这个城市里所认识的,我深深了解他们的刚直暴躁,粗俗和善良,孤独和柔情。我也亲眼见到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在这个时代渐渐沉沦下去,再回头已百年身。
坐车来的路上,我跟同车的朋友看街景,都说很爱长沙,出租车司机回过头说,“这个地方有什么可爱的啰?”我没有答话,车窗外像影子一样扫过的是这个城市的霓虹灯,我知道我的爱里掺杂了哀伤和痛惜。
冬
昨晚下了节目去吃宵夜,一进门,一屋子微黄的灯光直泼过来。那么深的夜了,满满腾腾地坐了一屋子人,火锅正微沸着。坐在他们中间,有一种奇特的魅惑之感,仿佛在荒野中看到人家灯火通明的屋子,人声鼎沸地热闹着,像一场不能相信的际遇。
每天黎明时候,都有卖粉的人远远地在墙外吆喝,在一个将醒未醒的人听来,好像是一个半昧不明的世界上,只剩下了那一个人的一声喊,那声音里有一种未开化的原始生命力。
现实人生就是这样,大多时候乏善可陈,有时却有最奇特的经验胜过一切传奇。很多人寄望于西藏,摇滚乐,恋爱,希望从中发现惊奇。我只愿在万人如海中安心地过下去,那里处处有让人震动和狂喜的东西。
人生的真相
有一晚寄宿在一个陌生的酒店,睡醒后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拉开窗帘,是暖昧不明的苍灰的天色。街是湿的,只有一棵绿的树。一切都是没有时间性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种难受的隔膜。从这透明的玻璃窗一角,我看到的世界全然超出我的理解力。不由想起前一晚在杜拉的《情人》里看到的一句话,“我自以为写作,却从来谈不上写作,我自以为爱,却从来谈不上爱,我只是在关闭的门前等待,从来谈不上有何作为。”
那个清晨,看到那棵树的叶子被风吹得齐刷刷地翻卷,银白色的底子,亮闪闪的,平素看惯了它们的碧绿,忽然看到这种兵器一样寒冷的颜色,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畏惧。每日途经的一棵树,一棵草,一块石子都平淡无奇,但潜藏在岁月深处的它们,却隐含着无可占测的可能,在最柔和温润的外表下,有勃然的蓄聚的力量。
这个季节骤变的时候,不知怎的,让人窥看到一些不应了解的真相,逼迫人在寒凉中一遍遍翻检自己的内心世界。前两天还是阳光灿然的初秋,我站在下午的窗前,看见对面的屋檐上晒着一双双棉拖鞋,暖黄,玫红,青蓝的,都是绒绒的里子,摊在下午微醺的太阳底下,我以为那是人生的全部——安乐恒定,自给自足的圆满。可是,当人生树叶翻卷,那银亮的背面才是我前所未知的真相。
一个人的现实生活乏善可陈,可是这有限中仍有无限的可能性,只是我们一次次在模糊的恐惧中紧闭双眼放弃了认识真实的机会。在这个冷暖相加的重夜,当野风自远处呼啸而来,如同给尘世清醒的昭示。你是否会无动于衷?你心中可有波涛汹涌?你眼中可有泪光闪动?
尘世里的天堂
在上次的同学会,我问起在东京读书的张浩民对日本女孩子的印象,她说,“她们都不美——亚洲的女孩子里最美的还是中国女孩。但日本女子脸上有宁静的神情,在等车坐车的人群里,很多人带着随身听,不言不笑,很安宁。”
听她说,我想起龙应台在《人在欧洲》中说台湾的朋友到海德堡探望她,沉默地坐在她的客厅中巨大的树的投影里,听风吹过,苹果落地的声音。直到夕阳西沉,才轻轻地叹息。她说她从那叹息声里听出了现代台湾人对于宁静的近乎痛苦的渴求。
这渴求,你我并不陌生吧。
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日久,整个人日渐被挫磨得像一根无比纤细的赤裸的神经,被市声反复搅扰,只有每个周末独自在办公室时,听到黑暗中那微微的钟表声,一下下如温柔的心脏跳动;听到风从最高的树梢吹过,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像几乎察觉不到的一丝痛楚;听到深夜里不由分说的骤雨直披下来,像苍凉又慈悲的覆盖……我都几乎要有泪如倾。那是生命初始与终结时的宁静,是一切悲伤惊惧之后温柔的补偿。
我渴望着会有那样一天,可以长久地站在原野之上,倾听飞云过天的声音,然后,在黄昏栗色的阳光下转过身,大声欢笑,就像这首曲子的名字一样,那是我尘世里的天堂。
时代
有一天下午,在家里看一部清末宫廷的电影,让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清宫秘史》。在一个小孩子的眼里,那是个阴森幽闭的世界,黑白的图案印在粗糙的底子上,线条对照都有点模糊,更有一种魅惑怪异的气氛。时代已经轰隆隆地向前去了,里面的人还是毫无觉察,只是身不由己地表演着戏剧化的人性,极端地膨胀,紧张的扭曲,不动声色地蓄势待发。然而这末代已无华章,连一个帝国的终结也称不上苍凉,只是衰败,被寒夜里大雪沉默覆盖。
看完影片,我站起身,拉开窗帘,初秋下午宁静的日光铺在桌上,外面是婉转的鸟鸣,人生安适而满足。我忽然记起去年元宵夜,我与同事参加报社的游园灯会,红灯照眼中,与人群摩肩接踵。忍不住对同事讲,“活在太平盛世真好。”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日本一位作家文章里说的——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盛世里着五彩衣翻斗为乐的侏儒。原来那样的卑微里也有无法形容的安乐。
爱
有一段时间跟一个小女孩呆在一起,在夜里不断地醒来给她盖被子,端祥她熟睡的脸。在公园坐水上滑梯时托住掉下滑板的她,在水泥的隧道里划了一身的伤。在雨里弯下身覆盖她……然而,终于要送她回她母亲那里去了,她很兴奋,一大群人来接她。我蹲下身,她亲亲我的面颊。我问她,“你会记得我吗?”她点点脑袋,“会的。”我知道她只是个孩子,很快她会忘记我,然而还是不免惘然。他们都走了,我还是一个人黯然地站了很久。
一个人一生中也许被默默地爱过,他(她)可能一直没有觉察,一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那爱怎样地刻骨,都像没有发生过。
昨晚下了节目,走下楼梯,听到楼上直播间里的电话铃响,一声一声,始终没有人接。但是铃声一遍遍响下去,听上去像一个人一肚子的话说不出口,满腹的焦急、求恳,流不出的眼泪,说不完的爱。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下去。
诺言
这是在电视台的纪录片里看到的一对夫妻。男的要去当兵,把祖母,父母,弟妹都托付给她,跟她说,“不要把灶火熄了,就算我一时没写信回来,不要忘了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