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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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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铺的两位客人还没起来,狗仔过去占了邱老六空下的位置。叶汉爬上床的响声惊醒了下铺,一位说:“通哥,我饿了,能不能想点办法?”
文另一位有气无力地说:“能,不嫌酸从我身上割一块肉去。”
人“嫌酸倒不是,只是你身上也没什么肉了,于心不忍。”
书“那我也没什么法子,最后的几块钱昨晚上已经输光了。”
屋叶汉正要入睡,听得下铺有一个人的声音特别熟悉,一下子睡意全无,想要听一个究竟。
“通哥,听说以前和你做对的叶汉也来上海来了,在愚园路864号开了一家赌场,我们何不去那里试试运气,说不准能赢一笔钱。”
叶汉一骨碌爬下来,下铺睡着的果然是谭通,禁不住叫道:“谭通先生怎么是你?”
谭通认出叶汉,也吃了一惊,然后把头别向一边。
叶汉从包里取出一张钞票递给谭通的同伴:“去买两份饭菜来,别饿坏了。”
谭通见同伴真要接,叱道:“阿牛,你干啥?!”
叶汉诚恳地说:“谭先生不必介意,等你有了钱再还我也不迟。”
谭通情绪激动道:“见我这般下场高兴了是不?”
叶汉说:“我不也同样?谭先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一切从头开始。今日相会,看来我们是很有缘分的。《水浒》里的好汉常说,‘不打不相识’,越打越能成好朋友。”
叫“阿牛”的愣愣地盯着叶汉,很久才说:“叶先生,你不是在愚园路开赌场么,怎么也到了这地方?”
叶汉叹道:“一言难尽,这年头只有坏人才能发财,我的赌场被日本人查封了。”阿牛似乎明白什么了,点头说:“叶先生说的极是,这年头坏人才有好日子过。我和通哥原来在杜月笙的赌场干得好好的。日本人占了上海后,杜先生去了香港,‘百乐门’老板梁培很赏识通哥的能力,要请我们,可通哥嫌他跟日本人走得很近,宁愿饿死也不肯替汉奸做事。”
叶汉听了阿牛的介绍,对谭通肃然起敬,伸出一只手说:“谭先生,就冲你的民族骨气,叶某人认了你!”
谭通犹豫良久,终是敌不过叶汉的诚心,也伸出了手——这一对赌场上的敌手,因为民族的尊严,握在了一起……
叶汉这才注意到,谭通再没昔日那副神采飞扬的形象,他的头发和胡子十分零乱,面容枯瘦,颧骨高高地隆起,那菜色的眼睛明显是因为营养不良……
“阿通,”叶汉改变称呼,“你不是有‘听骰’绝技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谭通垂下了头。
阿牛替他解释说:“我们刚离开杜月笙的赌场,靠‘听骰’,还能过上好日子,后来因为拒绝了梁培,这小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骰子再也听不出了,骰宝只能全凭运气。更可恶的是,梁培还把他的手法告诉了所有赌场。几年下来,我们的积蓄全输光了。”
叶汉咬牙切齿道:“梁培这狗汉奸,我不会放过他的。等傅老榕送钱过来,打发了我的手下,我再跟你联手破他!走,为我们今日的幸会去酒店撮一顿。日后就跟着我,我有一口饭,就分半口给你们。这位阿牛兄弟是哪里人?”
“广州荔湾。”阿牛自报家门道,“全名叫陈子牛,本是水果小贩,后来混迹江湖。前些年在澳门与异帮火并吃了亏,与兄弟们失散,流落街头,幸得与通哥相识,便一直跟着他。”
叶汉点头道:“你如今再次落难,想不想再去找过去的弟兄?”
陈子牛摇头叹道:“音讯已断了很久,也不知他们现在何处,茫茫人海去哪里找?”
叶汉又转向谭通:“谭先生对今后有何打算?”
谭通总算开了口;“原说好等挣够一笔盘缠,再跟阿牛一起回澳门,寻找他的朋友,可现在……”
叶汉见谭通十分窘迫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一起在附近的酒店点了十几个菜。谭通也不在意,先要了五大碗米饭,几下子吃完了,才慢慢和叶汉喝酒、尝菜。
酒至半酣,叶汉道:“谭先生、阿牛,我们已派人回去拿钱了,到时也匀一部分给你们,希望能找到阿牛的朋友。”
谭通连连摇头:“这不行,无功不受禄,加之我谭某人从不食‘嗟来之食’。”
叶汉不悦道:“什么‘嗟来之食’?我是借给你们,待日后我回了澳门,是要索还的——而且还会要利息。”
谭通本是位重情义的人,见叶汉如此,感动得眼睛潮了。
以后,谭通和叶汉吃住在“如归”客栈,坐等邱老六回来。从狗仔等人的口里,谭通得知,叶汉很重兄弟之情,出门在外,都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兄弟们才愿意跟着他,只可惜时运不佳,到现在仍未闯出个什么名堂来。无形中,谭通对叶汉有了了解,从内心更加敬重。
话说光阴似箭,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个月过去。邱老六离开时说过,最多一个月无论如何要返回上海。
以后的日子,叶汉一干人等开始在焦急的等待中度日如年。望穿秋水,总算盼来一信。当“如归”客栈跑堂交过信,叶汉迫不及待地拆看:
阿汉及众兄弟如鉴:
老六自离开上海,不敢一日不挂念诸位,回来后即向老板禀报。老板不语,老六又苦苦哀求。无奈老六人微言轻,傅老榕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他的理由是阿汉会“听骰”,不信会落到惨痛地步。经最后努力失败,老六只好如实相告。老六无能,家资微薄,亦无力支助,愧哉愧哉!
邱老六奉上
众人从叶汉的表情里猜出结果。叶汉把信传给狗仔,让他们逐个细看……
现在总共还剩2500元,望着沮丧的手下,叶汉说:“不是我叶某人不安好心,这事早就该提出来了,现在就剩下这点钱,充路费也不够,住下去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不如做赌资,去梁培的骰宝台搏一搏!”
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如此,大家把希望寄托在叶汉身上。
陈子牛担心道:“上海的骰宝很不好听,通哥都连连吃了败仗,才落到现在的下场,万一连这点钱都输了……”
谭通说:“叶先生的天分岂是我能相比的,这一点应该相信他,大家不必怀疑。”
叶汉扫视一眼众人,见他们不再有异议,喉节动了动,说道:“这些日子大家跟着我受苦了,一个月前你们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骨瘦如柴,只剩一张皮包骨……这种生活再也不能继续了,跟我走,把房退了,先住进高级旅店,再去赢钱!”
窄小的房间里响起一片叫好声,然后大家跟着叶汉走了出去。
叶汉用500元钱在虹口饭店订了一个套间,时间为一个星期。又花500元让大家换了行头,理了发,配上领带,像模像样地在街上行走,拥簇叶汉去赌钱。
叶汉的主攻目标当然是梁培的“百乐门”。
愚园路1002号“百乐门舞厅”。
夜晚,“百乐门”霓虹闪烁,大门口人流进进出出,生意十分兴隆。这种景象是粱培通过卑鄙手段挤走叶汉之后才出现的。一来到这里,各位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恨不得把梁培吞下肚去。
两扇镂花大铁门敞开着,外面站着两排涂脂抹粉的女人。狗仔一见到女人,全身就起了劲,才记起自己很久没有那个了。大厅里是两排全副武装的保镖,置身这种处境,叶汉感到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澳门大破谭通的辉煌时候。
骰宝在二楼,进门前,谭通提醒大家:“听骰的要害是环境必须安静,大家要维护好秩序,劝阻赌客吵吵嚷嚷。”
“百乐门”的骰宝台与澳门相比大同小异,但爱好骰宝的赌客没有澳门多,每张台最多只围了五六个人,有的才两三个人。叶汉向手下递了个眼色,10余人便全部围在一张人少的骰宝台前。荷官有点意外地望着他们。
叶汉先不急着参赌,从台上摸起一只骰盅,见是光滑的玻璃底垫,于是放下心来。
摇骰的荷官是个男青年,他在人群中发现了谭通,便明白这伙人是来扳本的,冲叶汉笑了笑说:“可以开始了?”叶汉面无表情地望了荷官一眼,把手里的骰盅放回台,又换了另外一只,熟练地把盅盖揭开,又把固定在底座上的半圆形玻璃罩卸下,仔细观察底垫,并用手摸摸、敲敲,证实确是玻璃的,于是重新装好,递给荷官:“就用这只。”
荷官接过,脸上掠过一丝嘲弄的笑,干咳一声,准备摇骰。
全场鸦雀无声。
叶汉坐在正对荷官的位置上,把全部精神集中在耳朵上,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荷官手中的骰盅……
荷官开始摇骰,骰子和骰子、盅沿在相互碰撞……似乎它们每翻动一次都被叶汉的耳朵读得清清楚楚……骰盅“蝉鸣”兹兹,干净利落,叶汉与谭通对视一眼,他们都听出,按正常“听骰”,这是“一点”和“二点”与骰底磨擦发出的响声,那么,在上层的点数该是“六点”或“五点”,买“大”可赚。
由于谭通在这里屡战屡败,输光了老本,叶汉不敢轻举妄动,犹豫片刻,他在“大”字上押了50元。
“买定离手又拭开。”荷官掀开盅盖,唱骰道:“一、一、二,四点开小。”
谭通望着叶汉,可叶汉脸上却出现一种少有的轻松,暗忖:这把戏正是我早先玩过的,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人玩!
荷官收好筹码,第二铺开始。
这时候,荷官看叶汉的眼神已经有点蔑视了。
叶汉强忍着,只把精力集中在耳朵上。骰子在盅内滚动,这回的响声又是清脆悦耳,按正常情况,该押“大”,既然刚才是相反,那么,这一次押“小”可稳操胜券。
荷官示意叶汉可以下注。此时,叶汉总共还剩1500元钱,除留下300元做生活费,其余都买了筹码。
在众目下,叶汉颇具大将风度地把1200元筹码全部押在“小”上。
荷官似乎已看出这伙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见叶汉如此玩命,愣着了,可能是本能的良心发现,干咳一声劝道:“还是分两次押注吧,现在还来得及改。”
叶汉冷笑道:“不用你操心,赌输了我们心甘情愿去要饭。”
叶汉的话使手下们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狗仔道:“汉哥,还是分两次下注罢,万一输了,我们还有回‘如归’客栈的钱。”
叶汉哼道:“人生如赌,好坏尽在一搏,没有什么值得反悔的,开!”
荷官敛起笑脸,熟练地掀盅,唱道:“四、四、五,十三点开大。”
全场一阵惨叫。
此时叶汉已输红了眼,从兜里摔出200元钱,叫道:“再赌一铺!”
狗仔急了,扑过来爬在钱袋上,哭叫道:“汉哥,不能再赌了,留点钱吃饭吧!”
叶汉擂着骰宝台冲荷官吼叫:“不要理他,给我换成筹码,尽地一煲(粤语,拼完拉倒之意)!”
狗仔见劝不住了,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谭通。
第十一章名震上海
谭通见众人可怜巴巴地求饶,又觉得叶汉没有赢的把握,劝道:“阿汉,这一铺不要赌了,先回去静一静,等有了把握再来,我相信你一定能赢的!”
叶汉听了谭通的话,心中总算有了安慰,人在逆境,是最需要有人相信的,他点了点头,在狗仔他们的拥簇下走出“百乐门”。
回到虹口饭店,众人叫嚷着把200元分了散伙。
谭通劝道:“把钱分了,一人也才十几块钱,吃最差的伙食也不过撑10来天,过了这10天你们去哪里?”
众人哑然。
“弟兄们,”谭通接着说,“我们应该相信阿汉,他会有办法的——真的,他一定有办法的!”
正在蒙头思考的叶汉听到这话,猛地坐了起来,大家的目光一齐望着他——使他如芒刺背,感到责任重大。
谭通拍着狗仔的肩:“你和兄弟们出去走走,让阿汉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狗仔率众人走出酒店,在门口的马路上游逛,看霓虹闪烁,看车灯如炽。
套间内,谭通在叶汉身边坐下,劝道:“别急,放轻松一点,会想出办法来的。”
叶汉点头,一边思索一边说:“刚才我在被窝里像放电影一样把‘百乐门’的过程从头至尾放映了一遍,不曾放过任何细节,可是,偏偏找不出破绽。”
谭通点头:“我花了一年功夫都没想透这个问题。”
叶汉点头,自言道:“会不会是在骰盅上搞了什么名堂?”
谭通一怔,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对了,当初我在你那里听骰,开始顺风,后来你出了面,听骰便完全不对……我看得很清楚,骰盅根本没有什么不同,直到我饮恨离开,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叶汉摇头笑道:“可惜你离开澳门太急了,那件事没几天我就在《澳门日报》公开了——我在骰盅底垫加了一层透明胶布。”
谭通恍然大悟,直拍自己的脑袋连连骂道:“笨蛋!笨蛋!”
“不过,”叶汉又说,“‘百乐门’的骰盅是绝对没问题的,我用指甲刮过,材料也是玻璃做的。”
谭通回过神来:“在这一点上我俩的看法一致。开始我也怀疑‘百乐门’的骰盅有鬼,就让陈子牛偷了一个带回来,每个部分我都拆了检查,底垫是玻璃的,其他部分也完全没问题。而且我就用这个骰盅试着听骰,竟然百听百准。奇怪的是,跑到‘百乐门’,总是每听必输。我不信邪,又要陈子牛偷回一只,结果还是百听百准,再到‘百乐门’……唉,除了相信鬼神,再没有理由解释。我怀疑可能又是‘蛇头术’一类的东西作祟。”
叶汉听到此处,猛拍大腿,叫道:“莫非是他的骰出了问题?”
谭通恍然大悟,击掌道:“好,我去把陈子牛叫来,要他再去偷几枚骰子!”说完,推开窗户,叫正在外面散步的陈子牛回来。
上海的赌场也像澳门一样,一般营业到凌晨四点。陈子牛晚上10点出门,午夜便偷回几枚“百乐门”的骰子。
此时大家已上床休息,叶汉独开一间房子,对骰子进行研究……终于,他发现了破绽,按正常情况,骰子的原料是象牙,而陈子牛盗回的除了象牙的,另外还有塑料的!
凭着他天才般的听骰能力,几个钟头下来,分辨出塑料骰子和象牙骰子发出的声音恰恰截然相反!
叶汉欣喜若狂,立即叫醒谭通,向他报告了这一喜讯。
谭通先是很高兴,一会又皱眉道:“可是你后来赌那1200元钱的时候,也是按相反的声音下注的,结果还是输了。”
叶汉得意道:“这个很简单,山人自有妙计。”说完附着谭通耳朵,谭通听罢,大叫明白了。叶汉拍着他的肩说:“美美地睡一觉,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过好日子了!”
一觉睡来,已是第二天上午11点。大家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听说叶汉已有破“百乐门”的绝招,一个个情绪激动,也不在乎饿了。临出门,叶汉对他们说:“大家做好准备,要拿几个袋子。”
众人不解,有人直问拿袋子干吗,叶汉说:“装钱!”
众人大笑,忘了肚饿。
中午12点,叶汉、谭通、狗仔、陈子牛一行11人来到“百乐门”二楼,仍然选了昨晚那张骰宝台。
荷官见了摇头道:“你们这种精神确实令人钦佩。”说到这里,又小声附着叶汉耳朵,“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让你赢一回,以后死了这条心,百乐门的钱不是好拿的。”
叶汉感到受了侮辱,但还是强忍着不显露出来,心里憋足气,准备在骰宝台狠狠发泄,因说道:“谢谢你的好心,我们既然来了,肯定也输得起。”说毕便在荷官对面的位置坐下,像是等着荷官摇骰,一双眼睛却盯着荷官的手。
荷官干咳一声,他的手下有两堆骰子,随手在左边捡了三枚装入骰盅,上下摇了起来。这时周围很静,骰子跌落的声音直灌耳膜,声音低沉,按正常情况,押“小”可赢。叶汉从仅有的200元筹码里拿出50元在“小”上下注,荷官掀盅,却是“大”,狗仔、陈子牛等人额上急得冒出汗来……
第二铺开始时,梁培来到骰宝部,与叶汉的目光相遇。叶汉别过头去,不想与梁培打招呼。
“叶先生好!怎么,你也有雅兴来‘百乐门’玩骰宝?”
由于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叶汉不得已回过头来。这时,他发现梁培后背还跟了几个人,其中有杰克·拉莱和《京报》的首席记者“花花公子”及几位不认识的日本人。
《京报》虽是一家小报,其影响却胜过上海的几家大报,以刊登低级下流、火爆新闻见称,深受小市民读者欢迎,同时,上流社会对该报的娱乐性亦极其喜爱。
“花花公子”是《京报》众多记者中的佼佼者,他炮制的杰作,如《节妇艳史》、《纯情淫女》、《老淫棍演义》、《一百零八位嫖客史》、《太阳出来晒屁股赋》、《青楼革命》等等一大批才气横溢、行云流水的文章早已深入人心。据他自己说,当代著名影星胡蝶曾与他有过一段恋情。因此,他的身后拥簇着大群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地痞流氓的追随者。
叶汉的“864号赌场”开业之初,曾在《京报》刊登过广告,与“花花公子”有过几面之交。所以,叶汉与杰克·拉莱招呼过后,又向“花花公子”点了点头。
梁培分开围观的人群,率先挤了进来,拍着叶汉的肩对一位日本人说:“山佐先生,这位就是我常对你提起的‘鬼王’叶汉,我的同乡,当年在澳门因听骰,名噪濠江!”
留着“八”字胡,一脸横肉的山佐傲然向叶汉抬了一下头。
叶汉此刻如坐针毡,盼望着这帮人早点离去。
梁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脸上挂着笑,看看叶汉,又看看大家,然后取下金丝眼镜用手绢擦拭:“我佩服叶先生,不仅仅是他的赌技,更佩服他的坦率。当年他在澳门练成‘听骰’绝技,本可以挟技大发其财,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在《澳门日报》上把其中‘机关’向广大赌客公开了!”
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花花公子”听得梁培如是说,立即取下脖子上的相机,对准叶汉“咔嚓”摄下一个镜头。
梁培戴好眼镜,望着叶汉说:“实不相瞒,我在上海开设骰宝台,就是因为受到你的启发改进的。在我这里,赌客与庄家都处在平等的地位上,只能凭运气,谁也别想靠左道邪门发财!”听到此处,叶汉明白梁培并非偶尔路过这里,正是专门来对他说这番话的。在这种场合下,沉默是金。
梁培把目光移到谭通身上:“这位谭先生——澳门人称他‘虬须汉’,也是一位引领过赌坛风骚的人物,可他来到这里就不灵了,从一代赌枭,落到今日的地步,真乃可怜、可叹!所以——”梁培转对叶汉,“我奉劝叶先生最好打消来‘百乐门’发财的念头。”说着,便拿起叶汉身边的筹码盆,摇头叹道:“真所谓英雄末路,这点点钱,若在过去还不够叶先生开出的小费,现在居然要依仗它充做扳本的资金!”
在梁培嘲弄的口气里,叶汉受到刺激,忍无可忍地说:“梁先生,你这样劝我,莫非你的骰宝玩了什么鬼怕我识破?”
梁培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叶先生误会了,梁某乃出于同乡的情谊,一方面对你的为人十分钦佩,另一方面对你现在的处境发自内心地同情。我还是原先那句话:愿意跟我干,马上可以上班,包括你的手下,都可以留在这里!”
叶汉冷笑道:“谢谢梁先生好意。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好马不吃回头草。叶某虽不曾在你的手下干过,但曾拒绝过两次,我做人有个规矩——不违背自己的初衷。我承认就只剩这150元家当了,若输光,≮我们备用网址:≯心甘愿情沦为乞丐,绝不反悔!”
梁培的眉毛在镜片内跳动,拍着叶汉的肩道:“好,有志气!你若真能从我这里赢钱,一元钱我赔你两元!”
叶汉直视着梁培:“你说话可算数?”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梁培指着山佐、花花公子和杰克·拉莱,“有他们做证,我梁培在上海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面子少说也值数千万,难道会赖你的账不成?”
叶汉咬牙道:“好,我相信你这一回。不过,我不需要一元赔两元,双方仍按正常规矩赌博!”
梁培把位置让给荷官,下令道:“开下一铺!”
“慢!”叶汉举起手,“这点点赌注太少,待我筹了钱再择日开赌,场面最好搞热闹一些。”
梁培的随从哄然大笑,认为这是叶汉怯场的遁词。叶汉此刻并没有尴尬红脸,走过去拍着花花公子的肩:“我住虹口大酒店,有兴趣欢迎你来采访!”说毕,示意狗仔把筹码收起,率先走出百乐门。
已是中午,大家饿得头昏眼花,本指望赢了钱先解决肚子问题,现在见叶汉临场改变主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汉安慰道:“到了这种时候,请各位务必相信我,等会狗仔换了钱回来,那150元全用做中午的生活费,后面的事我慢慢解释。”
一会,狗仔把筹码换了钱出来,叶汉果然带大家去一家小店吃了顿实惠的饭菜,然后对大家说:“百乐门骰宝台的机关我已经识破,问题全出在骰子上面。他们用的是两种原料的骰子——象牙和塑料。这两种骰子跌落的响声刚好相反!”
众人恍然大悟。
叶汉接着说:“刚才开第一铺,荷官从左手捡了三枚骰子,按正常情况,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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