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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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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老人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连忙打住。
叶汉从他的谈吐里听出不凡,追问道:“阿公,你叫什么名字,如果真的有奇术,为何落到这步田地?”
老人在叶汉的连连追问下摇头说:“关于我,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是个没用的人,好比赌博,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好。天不早了,外面的雨好大呀。真的,我好希望有你这样一位孩子做伴,可是我不能害你……睡吧,明天我教你胜谭通的招数,把衣服和书本赢回来,往后可不要再赌了。”
叶汉点点头,在风雨飘摇的夜晚于古庙中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老人交给叶汉一个红绸布包好的小东西,吩咐道:“你不要打开它——它就像赌博一样,就像我一样丑陋不堪,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给你钱,你拿回到镇上去买点蜡烛香纸、猪头四爪,偷偷供奉,余下的钱做赌资,与谭通赌博时将这东西揣于怀中,到时自有妙处。用完之后,你还来此庙中把东西交还给老朽,不足与外人道,切记!切记!”
叶汉辞别老人,心里极想知道红绸中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担心一旦露底就不灵。这时,老人又追了过来,对他说:“汉仔,你得在老朽面前发个誓,今后若继续赌博愿接受上苍何种处罚。”
叶汉正要信口开河,说出“遭雷打”、“断腿”什么的,老人马上认真地说:“在老朽面前起誓是很灵验的,你可得考虑清楚。”
叶汉想了想,说:“我今后若不听阿公劝告,继续赌博,这一辈子都脱不了身!”
老人叹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诚心戒赌,也好,听天由命罢。记住我的忠告:不论什么行业都是邪不胜正,赌博亦不例外,左道邪门的东西不可过分依赖,过硬的功夫总是得来不易的,有所付出才有所得。”
叶汉似懂非懂,但老人的原话却记在心里了。
叶汉回到镇上,按老人的吩咐购了祭品,找一偏静地点燃香烛,摆上祭品,焚燃纸钱,供奉小红包,于袅袅香火中跪拜少许,满脑子开始出现纸牌和骰子……
中午时分,叶汉怀揣小红包来到“大宝”赌馆。
赌客们见大耳男孩又要跟谭通较量,纷纷围拢来看热闹。
下注前,叶汉对赌客们说:“今天你们大可不必怕他,身上带多少钱只管跟着我押,保证各位赢!”
众人暗笑,都认为叶汉痴人说梦,谁也不押注,只在一旁观看。
叶汉见无人响应,面露窘色,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押上,看着谭通。谭通轻蔑地“哼”了下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慌不忙地摇骰,盖下骰盅……
叶汉几乎惊呆了,他清清楚楚看到谭通在盖盅罩时随手把三枚骰子扫入右手袖子……
“空罩!”叶汉叫道。
谭通冷笑一声,揭盅时又从袖管弹出三枚骰子,说道:“怎么样,还赌不赌?”
叶汉奇怪地看看周围赌客,他们竟全部无动于衷……这不像是合伙有意欺侮他小孩,叶汉终于明白了,谭通一直是用这种赌法在欺骗赌客,只是他的“障眼法”已练得炉火纯青,难以识破……
叶汉咬咬牙,说:“我赌!”
谭通又哼了下鼻子,说:“你没钱了,用什么赌?”
“用我的大耳朵赌!”叶汉一字一顿说,“输了我自己割下来给你,不用你动手!”
“我可没耳朵赔你。”谭通被叶汉的气魄慑住了。
“我不要你赔耳朵。”叶汉对众人说,“有大家做证,输了只要你把衣服、书包还给我。”
谭通此刻已被逼得没有了退步之地,一想,觉得这小孩不可能有破他邪术的招数,胆子一壮,便摇起了骰子。
又是故伎重演,罩盅时把骰子扫进衣袖,叶汉冷笑一声,飞快地按住盅盖,叫道:“还是空的!”
谭通一惊,但仍然心存侥幸,分辩道:“你把手放开,我揭给你看!”
叶汉道:“别玩这一套了,我已识破了你,不会灵了。”叶汉说完,放开了手。谭通认为叶汉是小孩,只要瞒住众赌客的眼睛就行了,揭盖时又从衣袖里弹出三枚骰子。
这一幕被在场的赌客全看到了,众人明白原来一直在受谭通耍弄,群情激动,有输得多的冲过来就要讨回公道。谭通见势不妙,破窗而逃。
赌客们追了一阵见追不上了,返回来围住叶汉,追问他是用何种招数破了谭通的邪法。
叶汉自然不愿道出真情,想了想,便编出一段谎话哄住好奇的赌客,说:“我一个小孩子哪来什么招数,输急了在路上大哭,有位老人见我可怜,告诉说,左道邪门只要识破了就不会灵验。有些荷官玩的是障眼法,罩盅时随手把骰子扫入衣袖,待众赌客押了注,再本着赢多赔少的想法,从袖子里弹出有利于自己的点数——如此,当然稳赢不输啦。”
赌客们惊叹不已,又追问那老人是谁,何方人士,可否引见……叶汉见说漏了嘴,反口说:“刚才我是骗你们的,其实我也是瞎猜才破了谭通的。”
赌客们这才不再追问,恰在此时,叶掌柜闻讯从陶瓷铺赶来,将儿子拽回家去。
叶汉本想在天黑前将小红包送还古庙,这一天台风很大,高处的树木都被刮倒几株,人无法在路上行走。
过了一天,叶汉趁上学之机绕道去了那个山岗,一日不见,古庙居然被台风吹倒,那位老人自然早没影踪了。
赌瘾就像烟瘾一样,一旦染上,就很难戒除。叶汉找不到给他“红包”的老人,不久又赌瘾复发,开始出入赌场。
有了“护身符”,以后每赌必赢,叶汉的名气迅速取代了过去的谭通,甚至远在佛山、宝安的赌徒都知道江门出了个“赌博神童”。
大约在叶汉16岁那年,江门有名的“大宝”赌馆决定正式聘用叶汉做荷官。“大宝”赌馆属于广东赌头霍芝庭的产业,当家的亦是霍芝庭的亲信,他找叶汉的父亲交涉,但遭到拒绝。
尽管镇上风传叶汉每赌必赢的奇术,但叶掌柜不相信。
而此时的叶汉心里非常矛盾,一边是害怕父亲,一边又难以抑制赌瘾。
1924年,叶掌柜送叶汉去广州读中学。为了管住儿子不再赌博,特意选了校规最严的南武中学。
南武中学原是海堂寺,但寺庙里早已没有了和尚,当局把它改做学校。学校清规戒律极多,尤其对学生参赌管制最严,一旦发现,非开除不可。
在广州读了几年书,叶汉于1930年回到江门,这时他已24岁,书没读好,又无一技之长,父亲总算明白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但心里反而平静了。
他对叶汉说:“读不进书我也不勉强,但总得找份事做。干别的你也干不来,就跟我开陶瓷铺吧。”
叶汉不置可否。这些年他在广州见了世面,常常趁夜深越墙进入就近的赌馆。大赌馆的气派令他神往,时刻想着等毕了业筹得一笔钱就去开赌馆。
回到家里,他决定重操旧业,请出古庙中老人传给他的“小红包”,偷偷焚香奉供,准备杀回赌场,先以江门为基地,等名气大了以后,再向佛山、广州等大地方发展。
叶掌柜见儿子并没有按他的意思安心在陶瓷铺做事,而是神秘兮兮地在外奔跑,他并不知道叶汉在外面忙些什么,只是将不满变成喋喋不休。
叶汉开始还能忍耐,慢慢就产生厌烦,最后干脆向父亲摊牌说:“你非要逼着我开陶瓷铺,我也没办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陶瓷铺我迟早会卖掉,开一家赌馆!”
“你……”叶掌柜大吃一惊,他万没料到,儿子依然劣性未改,一回来就想着重返赌场。他扬起巴掌,但一见儿子个头比自己还高,只好摇头,唉声叹气说:“作孽呀,作孽!”
叶汉估计父亲最起码会拿棍棒打他一顿的,见扬起的巴掌放下了,于是大胆地说:“爹,赌博有什么不好,政府不正在倡导吗?这哪里是什么坏事,依我看开赌馆比开陶瓷铺赚钱。”
叶掌柜抬起头,不认识似地盯着儿子。
“我离开家几年回来,铺子还是老样,并没有什么变化,爹和娘却老了不少。”叶汉说,“可广州那些开赌馆的老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出门有私家车,左右有亲随,那份风光谁个不羡?可爹辛苦一辈子——”
叶汉见父亲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感到不自在,下意识地在脸上摸了摸,问道:“爹,你这样看我干吗?”
叶掌柜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越看越显得情绪激动,抬手指着门口:“你、你给我滚!”
“莫名其妙!”叶汉嘟哝着悻悻离去。
叶掌柜见儿子消失在麻石路上的人流里,慌忙爬上楼,郑重其事地对在忙针线活的老婆说:“你有没有注意你儿子的面相?”
“面相?什么面相?”叶太太不解地问。
叶掌柜搓着手叹道:“大头、大耳朵,算命先生都说这种长相最不吉利。”
叶太太总算听明白了,放下针线问道:“怎个不吉利?”
“兜风耳不载财,头大高颧骨是败家相。”叶掌柜面露忧色道,“他刚才扬言要把铺子卖掉开赌馆。这可是我们苦心经营半辈子的家当呀,如果真被他充赌资输光了,后半生我们靠什么过日子?”
叶太太也感到问题严重,喃喃道:“卖铺子开赌馆……这,这是万万不可以的,汉仔怎么变成这种人了?”
“这话该问你自己,你养的好儿子!”叶掌柜气愤道。
叶太太说:“光我一个也养不出来呀,你也有份。依我看他是在广州学坏的,当初不该让他去读中学,这也是你做的主。”
“好了好了,别唠叨这些,我看该想个办法,不但不能让他学陶瓷生意,连留在家里也不可以。万一他在外面赌输了,这间铺子还得卖掉抵债。”
“可是他一个小孩子,不留在家里,你叫他去哪儿?”
“什么小孩子,都24岁了,若是个争气的早该成家立业了!”叶掌柜愤愤道,一想到如何安排儿子的具体去处,就感到难办。
夫妻俩想了一会,总不得法,最后叶太太说:“你不是说等几天汉仔他世叔伯要来么,他去的地方多,熟人也多,不妨求求他。”
叶掌柜认为也只能这么办了,说道:“等他世叔伯来了再说吧,我要下去照看铺子了。”
叶汉的世叔伯叶作鹏是一位长袖善舞的角色,目下正在佛山经营一家很大的杂货公司。杂货公司有一个陶瓷专柜,那些货物便是从江门叶掌柜的铺里带去的,因此,两家交往颇深。
叶作鹏最敬佩的人是赌王霍芝庭,每回从佛山过来,都会带来有关霍芝庭的新闻。叶汉从小就听到叶作鹏与父亲谈论霍芝庭,内心倾慕不已。
1930年5月下旬,叶作鹏从佛山来到江门,准备从叶汉家进一批陶瓷回去。
叶掌柜夫妻热情款待。这次的热情除了正常的生意交往之外,另外还多了一层意思。
席间,叶太太不时借故递眼色给丈夫。
从没求过人的叶掌柜几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口。
叶作鹏很健谈,天南海北地神侃。以他久经世故的精明,走进陶瓷铺便察觉出叶掌柜一定有什么事求他,所以一直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同时亦在心里揣度对方所求之事是否会让他为难。
在一边着急的叶太太不再指望丈夫,趁着上菜的机会把话挑明了。叶作鹏听说是要他帮叶汉求个差事,用手绢擦擦额头,如释重负地出了口长气,面上的表情很快轻松自如起来,用关心的口吻问道:“世侄可有什么特长?”
叶掌柜看一眼妻子,说:“他能有什么特长。”
叶作鹏沉吟良久,说:“没特长,爱好总是有的吧?”
叶掌柜红着脸说:“不瞒世兄,你侄儿没有正当爱好,独独喜欢赌博。”说完,便难为情地搓着手,等着听叶作鹏为儿子惋惜。不想叶作鹏非但没有惋惜,反而认真地问道:“听说江门出了个赌博神童,说的可是世侄?”
叶掌柜苦笑道:“那是外人取笑他的,当不得真。自家人不说外家话,小弟正是为这个孽子求助世兄。他自幼好赌,为教他改邪归正,送他去学校受管束,现今他回来了,学问没学成,恶习不改,前些天他还扬言要把铺子卖掉赌博。世兄是知道的,小弟做的是小本生意,辛苦半辈子挣下的家当,还不够他上次赌桌。你来得正好,带他去外面见见世面,吃吃苦头,等碰得焦头烂额,什么时候知悔了再回来也不迟。”
叶作鹏抿了一口酒,把嘴唇咂响,说:“贤弟如此相信为兄,我就不客气了。有些话可能使你不大高兴,但我并无恶意。你做的是小本生意,一辈子图个温饱,这当然是一种活法,也未尝不可;只是世侄从小就有赌博天才,只要他不拿家中的钱去赌博,你何不网开一面,任其自然?说不定日后我们叶家也会出一个像霍芝庭那样风光的赌王。”
叶作鹏的话固然使叶掌柜倒胃,但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便说道:“世兄若能带他出去,他在外面干什么我当然不愿管,只是万一输了,不可连累这家小铺。”
叶作鹏脸上露出轻蔑之色,说:“凡真正有出息的人赌得起也输得起,绝不会连累他人。若世侄是那号没用的人,我自会打发他回来。老弟,都什么年代了,如今连政府都倡赌,好多人正是靠赌博步入上流社会的,对了,世侄呢?我正想见见他。”
叶太太说:“他早该回来了,可能又在外面赌吧。”说着,伸长脖子向街那头张望。
叶作鹏又与叶掌柜说了一番外面的世情,谈兴正浓时,突然一位大耳青年出现在眼前。叶作鹏顿时一惊,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很特殊的预兆……但搜索枯肠,一时竟说不出来。
“他就是逆子。”叶掌柜说,“叶汉,还不叫你世伯!”
叶作鹏摸着叶汉的大脑袋说:“最近澳门的卢九成立了一个‘豪兴公司’,投得了澳门的赌场经营权。你爹说要把你交给我,你愿不愿意去澳门赌场做事?”
叶汉一时还没有思想准备,问道:“世伯在佛山,怎么要我去澳门?莫非世伯也去澳门?”
叶作鹏摇头:“我不去澳门。是这么回事:霍芝庭与我是故交,他是澳门豪兴公司的后台兼股东,准备移师澳门,托我物色一些可靠的人——”
说到此处,叶作鹏刚才那种特殊预兆又在脑海闪过,他松开手,紧紧地盯着叶汉的大耳朵,喉节蠕动着,很久才转身对叶掌柜说:“贤弟,有一件怪事我忘了跟你说:霍芝庭因感到大陆政局不稳定,计划把赌场移到澳门去,豪兴公司新赌场开张的那天,他在中央酒店喝多了酒,醉后做了一怪梦,梦中,他自诩赌王,人家却不买账。更怪的是有一位长相和世侄一样的人偏偏被人尊为赌王。我这人本来不迷信,可有些事就是很难解释清楚,想想看,世侄长着一对大耳朵,且从小就爱好赌博,现在又被人称做‘赌博神童’……”
叶汉只感到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脑门,顿时全身热汗淋漓,脑子“嗡嗡”作响,满眼飞舞着纸牌、牌九、骰子,胸口处像有人用铁锤敲击他的筋骨……
叶作鹏、叶掌柜、叶太太见状,大惊失色,不知犯了何忌。叶汉本能地把手伸入胸口,摸着一样东西——怪事又出现了,瞬间刚才那些症状全部消失,一切复归原来。叶作鹏眼尖,一眼看见叶汉手中拿着一个小红包,一把夺过:“这是什么?”
叶掌柜夫妻异口同声:“打开看看!”
叶汉记起老人在古庙中交给他此物时的吩咐,害怕一旦露了底从此失灵,大声叫道:“不许打开!”喊罢,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第二章名噪澳门
1930年6月,叶汉经世叔伯叶作鹏引荐,从江门来到澳门,被安排在中央酒店六楼,担任骰宝台荷官。
中央酒店是豪兴公司的主要产业,二楼和六楼是赌场。以前这里只有“白鸽票”、“铺票”、“山票”之类,5月份,霍芝庭从大陆带来了“番摊”、“骰宝”和“牌九”等新鲜玩意,并带旺了澳门的赌场生意。
骰子相传是三国时代曹操的儿手曹植发明的,初时是用玉石做材料,人工磨成四方形,只有两面有点数,即一点和六点,名字也不叫骰子,叫“一名”,也叫“猴子”、“投子”或“色子”。到了唐朝以后,有用骨头做的,也有用木头做的,六面都有了点数,从一点至六点,从这时开始称做“骰子”。
一次,唐玄宗与杨玉环玩一种叫“双六”的赌博游戏,这种赌法是用两粒骰子。唐玄宗一输到头,下最后一注时大叫:“重四!”骰子在骰盘中停下,果然是两个四点。玄宗赢了杨玉环,非常高兴,即令高力士把骰子四点点成红色,并下令民间把四点一律涂成红色,一直沿袭至今。
唐代诗人温庭筠有诗云:“玲珑骰子安红豆,人骨相思知也无。”说的正是骰子的红四点。
流传到现在的骰宝,已发展到三粒。开赌时,三粒骰子放入骰盅,盖上盅盖,谁也看不到。赌桌上有块画着各种图案的布,供赌客下注用。
赌客下注的方式有好几种:
一是分大小二门。规定是摇出四点至十点为小,十一点至十七点为大。待赌客下完注后,再问一次还有没有人要下注,或要临时改动的,没有了,方可以摇骰。
摇骰的手法、姿势也有一定的讲究,双手要捧牢,绝不许裂盅让骰子掉下来。再就是停盅要稳,揭盅要轻、准。最后叫骰,即由荷官报出骰子的点数,按点数定输赢。如开出的点子是“大”,庄家就把押的“小”方的钱全部扫进钱袋,再按一定的比例赔偿押在“大”方的赌客。如果开出三粒同样的点数,这叫“全骰”,庄家可以统吃大小二门。
二是十六门押注。三粒骰子的点数,最小的是三个“么”,加起来共三点;最大是三个“六”,加起来共十八点。那么,从“三”到“十八”共有十六种骰式,赌客按骰式押注,如押在“六”上,开出来的三粒骰加起来刚好是“六”,庄家就要赔上赌桌上全部赌资的数目,再吃下没有押中的赌注。
三是以各骰子本身的点数押注。如果三粒骰当中,有一粒符合赌客押中的点数,便一赔一;三粒当中有二粒符合赌客押中的点数,便一赔二;三粒全中则一赔三。
四是番摊方式。把三粒骰子所开出的点数除以四,余数便为押中的点数。比如三粒骰子总数是十一点,除以四,余数是三,便算开“三摊”,押“三”的赌客赢;如是八点,除以四,余数是0,即开“0摊”,押“0”的赌客赢。
五是天九牌方式。三粒骰子可配成天九牌形式,然后按天九牌的规则比输赢,“天”比“地”大,“人”比“和”大,八点比七点大,“黑斧”比“红四六”大,“正门”比“邪门”大,以此类推……
初入豪兴公司,赌场经理吩咐叶汉先熟习环境,并派了一个名叫狗仔的青年人陪伴他,介绍赌场的一些基本情况。
中央酒店的营业时间从早晨8点到凌晨4点,中间只有四个钟头休息。
赌客们大多数是夜猫子,每天上午12点赌场才能热闹起来。这时,六楼的电梯十分忙碌,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每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人。赌客亦是五花八门,三教九流,叶汉随在狗仔后面穿梭于每张赌桌之间,不时停下来看揭骰。
很快,叶汉看出了赌场的弊端,对狗仔说:“别看这里进进出出人气很旺,参赌的人也多,但赌场进账不是很理想。”
一直在中央酒店当荷官的狗仔惊奇地望着叶汉说:“你说得一点不差,你才来,怎么一下子就看得这么准?”
叶汉说:“这里有十几张赌桌,也就是说有十几个荷官,我观察到,这些荷官没一个够水准,摇出的骰数其输赢的比例和赌客并不相上下。这是很危险的势头,赌场开销大,损耗大,表面在赌桌上庄家没输,实际上大输特输。”
狗仔点头:“汉仔说得很对,你是内行。”
叶汉笑道:“实不相瞒,我从小就喜欢赌博,还喜欢研究。如果庄家想赢,就得摇出与大多数赌客下注不同的点数,要不就是摇出‘全骰’。”
狗仔叹道:“这个道理谁个不懂,问题是哪个荷官有这本事?要是有这本事,赌场当然稳操胜券。对了,汉仔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谭通的人?”
叶汉一愣,正要照实说,又觉不妥,摇头道:“没见过,他怎么啦?”
狗仔搓着手,啧啧道:“他太了不起了,会邪门异术,明明在赌桌上做了手脚,别人就是识不破。”
叶汉故作惊讶道:“有这种事?”
“当然有。”狗仔唾沫飞溅,“据说他是在一个大雨天借了一把伞给一位老人,谁想那位老人是奇人异士,传授一套‘障眼术’给谭通,从此谭通就能百赌不败。”
叶汉装做不全信的神态说:“谭通我是听说过,但没有这么玄乎,他若真有奇术,早该成大富翁,可是江门镇上如今没有这位富人。”
狗仔说:“是被一位赌博神童破了他的法术,在江门呆不下去了。”
叶汉正要打听谭通的下落,趁机说:“天下大得很,只要真有本事,去哪里都能施展。对了,卢老板为何不把谭通请到澳门来?这样,我们的赌场就有救了。”
“卢老板一直就有这念头,并派人去找过。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在上海找到。”狗仔说到此处,惋惜道:“可是他说他总有一天会出山,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不知道。”
以后的几天,叶汉观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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