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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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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种奇事!”傅老榕不信道,“若有这种异人,赌客不如干脆送钱给庄家算了,省了麻烦。”

简坤涨红着脸道:“真是这样的,不信姑父还可以去问霍老板,这叶汉现在又赢得了一个绰号,叫‘鬼王’。”

“鬼王?”傅老榕这回不再怀疑,说,“这绰号我也常在赌场听人提起。”

简坤趁机向傅老榕建议:“姑爹,何不派人去一趟澳门,把叶汉挖过来,我们的骰宝台不就可以开张营业了?”

傅老榕觉得这确是一个好办法,点头说:“不用派别人,你领几个可靠的过去就行了。对了,你以前认识这个叶汉?”

简坤摇头:“不认识,不过一见面就认识了。听说此人两耳如芭蕉扇,颧骨很高,脑袋大,一眼就会认得。”

傅老榕一惊,手中的烟斗掉下地:“这叶汉以前认不认识霍芝庭?”

简坤看傅老榕惊慌失措的神态,疑惑道:“叶汉与霍芝庭从未谋面,姑爹,这又怎么啦?”

傅老榕掩饰道:“没,没什么,这个人你可以把他挖来,但不可太纵容,特别要杀一杀他的锐气。”

傅老榕失态的原因是他不止一次听霍芝庭说过,他第一次去澳门过夜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人们称一位大耳大头男人为“赌王”,联想到这位叶汉亦是大头大耳,且年纪轻轻,就先后获得了“赌博神童”和“鬼王”的称谓……因此,在傅老榕的潜意识里,第一次听说叶汉的名字,就产生了将其“扼杀”的念头。

简坤20来岁,面相极黑,但领会傅老榕的心意十分精明,因此深得傅老榕欢心。不日,他率一帮人去澳门,每天在中央酒店六楼看叶汉摇骰。叶汉的骰宝生意虽然清淡,但只要有赌客与他较量,他几乎没有输的时候。

简坤通过与赌场人员接触了解到,叶汉还是一位颇有经营头脑的将才,曾多次向卢九建议扩大赌场,拿出钱来把赌场布置得漂亮一些。如不想另买地皮建楼,就在中央酒店增加几层,免得各种不同的赌台都挤在同一层楼上。可是建议提过多次,卢九口头同意,却没有实际行动。叶汉对卢九早就不满,特别是最近,常在同事面前流露出另投明主的言语。

简坤认定目下是挖叶汉的最佳机会,无奈中央酒店管理严,叶汉很少外出,没有机会接触。好不容易有天中午叶汉约了同事一起外出吃饭,简坤立即派了两名手下扮成车夫,在叶汉用餐的饭店前后门等候,趁机把叶汉载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叶汉以为是有人劫持他,但待简坤说明来意后,便欣然应允,带着同伴狗仔随简坤一起来到深圳。

叶汉对傅老榕的为人早有所闻,加之简坤在他面前一番粉饰,更是把傅老榕当成好老板,来到深圳,他踌躇满志,准备在傅老榕手下好好表现一番。

原以为在深圳会受到新老板的热情接待,没想到一连数日,叶汉和狗仔被简坤安排在旅店里,久久不见傅老榕露面。

开始,简坤解释说傅老板去了广州,叶汉也曾相信,慢慢就感到事实并不是那样,而是傅老榕在有意冷待他俩。因为,叶汉听旅店小二说傅老榕并没有离开深圳,前两天也还看见傅老榕和他的情人出现在社交场所。

叶汉满脑的热情开始冷却,私下里对狗仔说:“说不定傅老榕跟卢九是一路货色,我们的前程不很乐观。”

狗仔说:“在深圳,傅老榕并非惟一的赌场老板,另外还有一家更大的赌场叫‘深圳大饭店’,老板是一位女人,这位女老板可漂亮了!”

叶汉见狗仔一说到女人就做出一副色痨样,看不过去,鄙夷道:“人家漂亮关你什么事?”

狗仔这才咽下唾沫变得认真起来:“这位漂亮女老板非常了不得,她叫莫秀英,广东茂名人,是陈济棠的爱妾。不但年轻美貌,还非常有手段。陈济棠主政广东后,她仗着丈夫对她的宠爱,非要插手深圳赌业不可,陈只好让胞弟陈维周和她合作。前些年莫秀英在深圳大赌棚的旧址上,盖了豪华的‘深圳大饭店’,里面设有大型的赌场、烟馆、淫窟和餐厅。赌场里除了番摊、骰宝,还设有从国外引进来的轮盘赌博。赌场对赌客的服务十分周到。莫秀英规定,凡购买筹码在1000元以上者,可以在饭店里享受丰盛的餐食和住宿,输光的赌客可由赌场发给回程车票。”

叶汉皱眉道:“这些招数又不是她莫秀英独创。先不要扯远了,如果傅老榕不要我们,可不可以进深圳大酒店?”

两人正说着,简坤又送生活费来了。狗仔一把抓住他问:“简先生,傅老板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

简坤敷衍说:“快了,可能就要回来了。”

狗仔冷笑道:“简先生,你不要骗我们了,前天这旅店的小二看到你姑爹和他的情人在跳舞!”

简坤红了一下脸,很快又恢复平静,说:“前天他确实回来了一天,正要接见你们,结果广州又打来电话,要他火速去省府公干。”

狗仔干咳一声,打断简坤的话对叶汉说:“汉哥,傅老板没有诚心,我看就算了。昨天我去了深圳大酒店,莫老板非常赏识你,约你去面谈。怎么样,明天去不去?”

简坤插嘴道:“本来我姑爹是诚心请叶先生的,既然两位等不得,我也不好强留,告辞。”

叶汉急了,一把拉住简坤说:“简先生不要听他说气话。叶某人既然有心投靠傅老板,就不会有二心,除非傅老板当真不打算收我们。”

“叶先生说哪里话!”简坤笑道,“我姑爹若不是有心聘你,就没必要大老远地派我去澳门请了。好吧,先安心住下,闷了可出去逛逛。等姑爹回来他一定会见你们的。”

简坤离开,叶汉狠狠瞪了狗仔一眼,埋怨道:“你呀你,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不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你把话说绝了,万一莫秀英那里也不要人,我们怎么办?”

“这……”狗仔搔首皱眉,“你,你不打算到莫秀英那里去了?!”

“当然要。”叶汉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是同样待遇,我也要选择莫秀英,明天我就去试试!”

新建的深圳大饭店富丽堂皇,水磨石地板,大理石墙壁,水晶吊灯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彩光,门外及大堂的保镖身着一色的服装,腰别精美的勃朗宁手枪,一个个表情漠然。

叶汉和狗仔在中午时分来到深圳大饭店,先是参观了各个赌场,尤其是里面的骰宝台,从设施和客源来看,比澳门的中央酒店并不逊色。考察完赌场,叶汉开始打听莫秀英,赌场工作人员告诉他莫老板在四楼。

两人踩着猩红的羊毛地毯上到四楼,立即被四名保镖挡在楼梯口盘问,问清是找莫老板的,其中一名保镖马上进去通报。

有顷,里面款款走出一位衣着华丽、气质高雅、美若仙子的女人,但见她明眸皓齿,樱桃小口,人面桃花,笑盈盈地迎出来。

叶汉一下子呆了,直到女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才回过神来。

狗仔自然是把持不住的,一路上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女郎扭来扭去的屁股……叶汉用手拧了他几次,他似乎并没有痛的感觉。

进入一间宁静的会客厅,女佣献上茶点,叶汉用茶盖刮去浮在表层的茶叶,抬头四处望了望,用赞扬的口气说:“莫老板不愧为巾帼英雄,女流之辈能照应偌大的场面,一点不让须眉。”

女佣“吃吃”窃笑,叶汉不知道错在哪里了,瞪了女佣一眼:“笑什么?”

女佣不答,只望着女郎,女郎抿嘴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说道:“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莫老板,我叫琼枝,莫老板是我干姐,她这几天过广州去了,由我在这里照应一下。对了,忘了问两位先生高姓大名,找莫老板有何贵干?”

狗仔忙咽下口水答道:“他叫叶汉,我叫狗仔,刚从澳门过来,想来投靠——”

叶汉在狗仔大腿上狠拧一把,抢过话说道:“我们想看看这边有没有合适的差事,恰好经过贵处,顺路进来问问。”

琼枝眉毛稍跳了一下,从大理石茶几上抽出一支雪茄,掏出一支黄金打火机,“啪”地打燃,很优雅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串漂亮的烟圈,很久才问:“两位在澳门做哪一行?”

@文@“赌场。”叶汉松了口气。

@人@“在哪家赌场?干了多长时间?”

@书@叶汉感到有些眉目了,恰好一块痰往上涌,喉节蠕动……咽下去:“中央酒店,干了10多年。”

@屋@“那是卢九开的。”琼枝弹掉烟灰,“做哪一行?”

“骰宝台。”

琼枝一扬眉毛说:“听说那里的骰宝台有一个叫‘鬼王’的荷官,此人十分了得,两位是否认识?”

“‘鬼王’就是他!”狗仔手指叶汉,满脸欢喜说,“琼枝小姐也知道‘鬼王’,真是太好了,莫老板若请了他,保证天天都大杀三方!”

琼枝不语。此时,叶汉的心已提到喉咙上了。

“唉——”琼枝终于开口说,“这么好的人才对赌场而言,应该是多多益善,只可惜这里的人已经满了。”

叶汉、狗仔如冷水泼面——凉了。狗仔仍不死心,说:“满了不打紧,你们可以炒几个人嘛。”

琼枝摇头叹道:“你们哪里知道,莫老板的赌场并非是纯粹的开赌,是有政治作用的,这里的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有政治背景,哪怕一个老妈子都不能随便动她。”

叶汉语塞了半晌,才说:“荷官这行当技术要求是很高的,如果——”

琼枝仍摇头:“带有政治色彩的赌场技术好坏并不重要,赌馆反正都是骗人的玩意。实不相瞒,这里的骰子都是做了手脚的,谁摇都是一个样。”

叶汉、狗仔面面相觑。

“对了,”琼枝突然掐灭烟蒂,说,“深圳还有一位老板叫傅老榕,他是专营赌博业的,为人十分圆滑,和政治没太大的关系,万一陈济棠倒了台,他还可以投靠另外的‘后台’,在这种人手下干事反而好。愿意,我托人帮你们说说。”

这时,站在旁边的女佣插话道:“我们二老板,只要答应的事,一定可以办成。你们不妨就请二老板去说一声。”

叶汉似乎看出了某种端倪,庆幸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否则真的连退路都没有了,说道:“不用了。其实我们本来就是傅老板请来的,傅老板去广州公干还没回来,所以顺路看看这里的赌场,见这里办得很有生气,对莫老板有了几分敬仰,临时萌生了拜访的念头。”

“原来如此!”琼枝说,“叶先生是位很有眼光的人,我就知道你不会来深圳大饭店谋职。不说你们也明白,政治这东西就像赌博一样,输赢没有永久不变的。连李逵都会说‘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可想而知,陈济棠在广东的位置也不是铁打的。这回莫老板回广州,大概也是看出了不祥的势头,曾在我面前透露过一点口气,准备把这间赌场转让给傅老榕。傅老榕是最讨厌手下脚踏两只船的,今天的事就你知我知,以后还是一心一意到傅老榕手下做吧!”

叶汉感觉到如吞下一只苍蝇,匆匆起身。

走出深圳大饭店,叶汉拼命地把五脏六腑的痰全部吸上来,朝后面猛啐,愤愤道:“碰到鬼!男子汉大丈夫,竟送上门来给女人教训,呸,吐!臭逼!”

狗仔说:“这娘们的内裤是粉红色的……”

“还有你,”叶汉又啐了狗仔一口,“也不是好东西,这都是你招惹的,如果她把话传给傅老榕,看你还有没有看女人内裤的心情。”

“这……汉哥,万一琼枝小姐真把话传给傅老榕,他的赌场不要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叶汉没好气地说,“喝西北风去!”

狗仔这才蔫了,粉红内裤、白大腿、大屁股也从脑海中消失了……

回到旅店,吃了点心,各自蒙头大睡。不知过了多久,狗仔爬到叶汉的枕边,很认真地说:“汉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叶汉此时已恢复平静,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问:“什么事?”

“你有奇术,其实根本用不着去给人打工,带上我每天赢个千儿八百的,这日子不是比神仙还好?”

叶汉冷不防狗仔会提出这问题,鄙夷地看他一眼。

“汉哥,”狗仔涎着脸说,“我们早就该这样了,给别人打工要看别人的脸色,得到的也就那么几个钱,吃没得好吃,玩没得好玩,有漂亮女人只能睁眼看……汉哥,如今你我已经是缠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这些年我一心一意跟你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

“丢那妈,你跟我好,原来是为了有朝一日沾光?原以为你最了解我,没想到你也是个混账!”

“了解?我当然了解你,比如你喜欢玩什么样的女人,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

“你以为我活着就为这两样东西?”

狗仔舔着嘴唇道:“不为这两样,你还为什么?难道你还配做皇帝不成?”

叶汉突然瞪望着狗仔,认真说:“是的,我想做赌场皇帝——做赌王!”

狗仔不敢笑了,惊奇地望着叶汉。

“这些年来,我寄人篱下,忍辱负重,仰人鼻息,为的就是这个目标。我知道光凭赌技是不够的,以我的身世背景,要想做赌王,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惟一的途径是从赌场最基层做起,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熟悉每一工种的性质,掌握赌客心理,结识三教九流,疏通上层关系,长袖善舞,进退自如,处在逆境不丧其志,登上绝顶不眩其目,未雨绸缪,防微杜渐,风雨来临方能安如磐石,坐怀不乱,矢志不渝,机遇来临才不会失之交臂,这乃是为王之道。”

狗仔目瞪口呆地望着叶汉,刹那间叶汉在他的心目中高大起来,很久才喃喃道:“真想不到汉哥有鲲鹏之志,有经天纬地之才……从今后,狗仔愿相随鞍前马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叶汉和狗仔耐心地在旅店等了数日,简坤才来通知他们傅老榕已经回来,并说:“傅老板本来是要亲自到这里来的,可是这几天他坐车很累,没有休息好,要我请你们去他那里。”

叶汉已经懒得去揭穿简坤的谎言,起身就走。

简坤忙道:“现在还不行,傅老板刚刚睡觉,先别急,这么长时间都等了,还在乎这点时间?”

这回叶汉有点恼怒了,但还是抑制住自己。大概连简坤都感到过意不去了,在傅老榕面前说了些什么,当天夜晚又来到旅店,用一支手电筒把叶汉、狗仔引到又生公司。

傅老榕的又生公司果然气度非凡,甚至比莫秀英的深圳大饭店更加富丽堂皇。整栋大厦正面全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装饰,如梦似幻,金碧辉煌。赌客进入大厅的过道两旁则挂满红灯笼,给人一种如临仙境的飘渺感,很显然,傅老榕比莫秀英、卢九要高出几个档次。

傅老榕的房间在六楼,虽然他经常在广州、香港、内地走动,在深圳的日子不多,但在此处仍然辟有他的“行宫”。

叶汉、狗仔尾随着简坤,脚踩着猩红的地毯,如同走入一个军事首脑机关,每个楼道口均有保镖,一色着装,腰挎盒子枪,十分森严。狗仔被这气氛吓着了,不时望一眼叶汉。叶汉表情严肃,内心虽然难免羡慕,但不为所动,并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超过傅老榕,经营比这更气派的赌场。

在六楼左边的过道顶头,简坤轻轻推开一扇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叶汉也不客气,进去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姑爹在里面,我就不陪了。”简坤说完把门轻轻带上。

灯光十分明亮,与白昼无异。这是套房中的客厅,另有三扇门通向这里,分别是卧室、书房、冲凉房和卫生间。此时套房里静悄悄的,两人弄不清楚哪间是傅老榕的卧室。

客厅装饰得华贵而简洁,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红木沙发、大理石茶几,书案上整齐地摆了一套线装的《二十四史》,几尊价格昂贵的古董,一盆正在开花的君子兰,墙上点缀着几幅唐伯虎、齐白石的真迹字画……

由于是隔音门,这种肃静令人感到可怕,久坐后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狗仔十分紧张,手有点哆嗦,身子在沙发上像失去了知觉……

此时叶汉很烦,大声咳嗽,吐出一口浓浓的痰,咳嗽声把狗仔吓得从沙发上弹起,靠近卫生间的那扇门也震裂开了一条缝……一切复归平静之后,耳畔传来了女人的喘气之声,狗仔一个激灵,胆怯被色欲一扫而光,支愣起耳朵,寻找那女人的喘气声出自何处……

声音出自刚裂开的那扇门缝……

“成不了气候的东西!”

狗仔正看得起劲,冷不防屁股被叶汉踹了一脚,额头差点把门顶开,嘴角的涎水淌得老长,小声道:“汉哥,傅老榕在里头睡女人呢!”

狗仔这才恋恋不舍地坐回沙发,小声对叶汉说:“你猜那女人是谁?等会你就明白了。”

叶汉发了一会呆,卧室的门慢慢打开,稍后轻盈地走出一位穿粉红睡袍的女人——竟是深圳大饭店的琼枝!

叶汉心中“格登”一下,有了种被玩弄的屈辱感。琼枝不无作弄地朝叶汉一笑,旋即进入冲凉房,水声隐隐传来……狗仔的眼睛好像能看透木门似的,一眨不眨地盯住冲凉房……

大约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卧室里才传来了男人咳嗽声,接着踱出一位穿长衫、约40来岁的男人。但见他身材魁梧,脸膛饱满,戴一副金丝眼镜,嘴里叼着一支雪茄,当他的眼神与叶汉的目光相遇时,两人都呆了,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且相当熟,可仔细一想,两人现在才第一次见面……

不用猜,这位中年男人就是深圳赌王傅老榕了。

狗仔慌慌张张站了起来。叶汉的屁股像在沙发上生了根似的,他对傅老榕正一肚子不满。他发现曾显露惊讶之色的傅老榕很快又神情庄重、威仪十足起来。他用弹烟灰的手势示意狗仔坐下,对叶汉的不礼貌也并不介意。

傅老榕在两位对面的一张大沙发上落座,跷起二郎腿吞云吐雾,仿佛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狗仔悄声对叶汉说:“他是杀我们的威风呢。”

叶汉正在思考如何对付傅老榕,他觉得自己已没有什么威风给人杀,冷不防又有一口痰涌上来。管他妈,啐向地毯,发出响声。傅老榕看看痰又看看叶汉,叶汉看看傅老榕又看一眼痰,觉得实在扎眼,伸出脚把痰蹭了。

“你们俩谁叫叶汉?”傅老榕忽然把大半截雪茄在汉白玉烟灰缸中掐灭问道。

“是我。你就是傅老榕吧?”叶汉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傅老榕脸上的肌肉搐动,但很快又复归平静,把二郎腿拿下,目光变得高深莫测,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澳门?”

“你说什么?我们不是你请到深圳来做事的么?!”狗仔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傅老榕把目光移向狗仔:“我们以前是有这种打算,后来情况突然有了变化,骰宝台不打算开了。”

叶汉原以为傅老榕只是变着法子压他的工资什么的,万没料到傅老榕会来这一招,也沉不住气了,粗声道:“不打算开了?那简坤为什么请我们过来?…》小说下栽+wR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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