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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颜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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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能力最强。
他和郭夫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并无半分母子情。
和父亲,就更谈不上了。在父亲眼里,自己一直都是贱奴的儿子。后来,是姑母兰贵妃大力提挈,父亲才开始对他慢慢地倚重。
那一刻,当他看见她为了救他,可以与夫君决裂,可以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他就决定不放开这个女人了。
替她解开高耸的发髻,她那一头浓密如海藻的秀发全部散落于水中,被水波荡漾开去,宛如开了满满一水的墨莲。
他忽然自后面将她紧紧拥抱,脸埋进她的颈窝温柔而又疯狂地蹭着,轻柔而热烈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脖颈和肩头。
“舒雅……嫁给我吧……回到大漠,我们就成亲,好吗?”
蒸腾的热气里,他倏然对她说出这样动人的话语。
两滴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掉落在水中,溅起两朵小小的涟漪,“真的吗,韶云,你真的爱我吗?”
“舒雅,我知道这求婚来得有些晚,可是……”他将手从她的肩头探下去,在轻柔荡漾的水波里,轻轻抚。摸她优美修长的脖颈,笼上她胸前的挺拔丰盈,“那天夜里,如果我留你,你会答应吗?”
她知道他说的那天夜里,是指她嫁给萧羽的前一晚。作为迎亲使者的他,一直到她大婚前夜,还在使馆里与她行云布雨。
那时,她心心念念只想复仇,即使他留她,她又怎么会答应?
可是那时,他心心念念只想做权臣,他又怎么会留她?
原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却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都已经深陷至此?
“可是,毕竟你当时没有开口留我啊,韶云……”
“那么,舒雅,现在你答应吗?”
“韶云……”她忽然转过身体,坐在浴桶里面朝他,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拢下来,让他靠近自己含泪的眼睛,“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用一生去还你……”
看着她紫色的眼睛在濛濛的雾气里,宛如雾中的紫莲,绽放着梦幻般的温顺与迷离,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去。久久地用线条刚冷的薄唇,覆盖她盈满泪水的眼眸,轻轻吮吸她的眼泪,用舌尖tian过她长而翘的睫毛……
轮到他沐浴的时候,她倚着被窝,靠在床上看他。
他仰靠在浴桶上,长发披散,闭着双目,强劲有力的双臂,搭在浴桶边缘。迷濛的水汽缭绕着他,隐约看见他那张清癯的面庞,就像是用一整块的冰,雕刻而成。狭长的眼睑,带着阴鸷的弧度。因为瘦而微微塌陷的双颊,透着说不出的男性魅力。
“韶云……”
她喃喃地低唤他,而他几乎立刻就睁开眼睛,担心地看向她:“嗯?你在叫我?”
她捧着大肚子,背靠着床里边的墙,面向他,柔柔地笑了,“我在想……成婚以后,我们就在大漠过着牧马放羊的生活,再也不卷入争权夺利当中了……”
冷灰色的眼底漫开淡淡的温柔,隔着氤氲的水雾,默默地看着她沉浸在憧憬中的娇美容颜。
他经常看见的,都是她凌厉狠辣的神色,此刻她流露出这样的柔婉与清雅,就显得格外动人。
他将头靠在浴桶边缘,只觉温暖的水波簇拥着自己,柔柔的暖意一直荡漾到身体深处……
牧马放羊,生儿育女,夫妻恩爱……这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安宁与幸福。童年时与娘亲住的那间远离兰府主院的破落小屋,蓦然间浮现……
……夏季整晚地被蚊虫叮咬。娘亲去向大娘要草药熏香,表面端庄的大娘总是巧言推脱。去向其她姨娘借,就会遭受一顿冷嘲热讽。冬季,寒风呼呼地从窗缝灌进来,而唯一暖和的被褥,都被娘亲让给了自己……
……每逢兰氏一族举行祭祖典礼,或者逢年过节宴饷聚餐。除了年龄最大的堂兄兰展轩,其他兰氏的孩子都跟他差不多大。但是他们都不理他,如果不幸跟他的坐席连在一起,就会很嫌恶地想办法换位置。他经常听到他们窃窃低语,他是贱奴之子,他的娘亲是被好多男人糟蹋过的低贱胡姬,说不定他也是野种……
世家大族的兰氏,联姻的都是豪门贵戚。所以,兰氏这一代的孩子,生母几乎都来自门阀士族。只有他的生母,如此的低贱,如此的让人笑话。一个被人卖来卖去、倒手多次的舞姬……
他卑微的童年,结束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死鱼般翻白的那一刻……
是他亲自下的毒,看着娘亲那双透澈晶莹的琥珀色眼睛,逐渐地无神,逐渐地失去焦聚,他忍住没有哭。那一刻,十岁的他有一种连自己都吃惊的冷硬,他只是轻轻地伸出手,替娘亲阖上了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种令他自己有时都陌生的冷硬……譬如第一次娶沈如湄,新婚之夜,他的残酷和毫无怜惜……对于沈如湄身上那种贵族千金的优越感,他不知为何,有天然的憎恶,所以,尽管新婚妻子这样秀美,他却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有温存……
然而此刻,听着心爱的女人,这样美好的憧憬。看着心爱的女人,这样柔美的容颜。想到她巨大的肚子里,正在蓬勃生长的生命。
他忽然觉得自己多年的冷硬,在一点点融化,一点点冰释……
“韶云,到了大漠,你就是汗达哦,你要做好准备,会接受很多人的挑战……”
耳畔,她悦耳动听的声音依然缭绕于幸福的憧憬。
他轻轻睁开眼睛,对她泛起最温存的笑意,那刀刻般深邃的笑纹,在他微微塌陷的瘦削面颊,缓缓延展。缭绕的雾气让他的容颜迷离而深幽:“汗达是什么?”
“汗达,就是你们中原的驸马。回到大漠,我可是伟大的扶日可汗的独生女,是最骄傲的公主。我们疏勒人的习俗可跟你们汉人不同,公主不是由皇帝赐婚,而往往是比武招亲。只有草原上最强悍的勇士,才可以娶到最尊贵的女人。疏勒勇士们一看他们的公主,被一个瘦骨嶙嶙的中原男子娶了,肯定要不服的,会有很多勇士络绎不绝向你挑战的……”
听了这样的话,忽然就有热血激荡在胸间,他凝视着她:“舒雅……今日那一战,我若不是手无寸铁,碧霄宫七个杀手围攻我,我亦能坚持半日……再多的疏勒勇士我也不会怕,舒雅,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夺走……”
那激荡在胸间的热血,突然之间,像失控的活物,冲涌到咽喉。他只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痛,从全身每一寸骨头迸发,咽喉里一股热辣辣的气流,猛然喷薄。
一片耀眼的血光里,他只听见一声惊恐的惨呼:“韶云——”
他最后的视野里,只看见那双如梦如幻的绝美紫眸,就像几年前在掖廷诏狱受刑那样,一直一瞬不瞬凝视他。从那以后,暗无天日的刑讯室里,紧紧凝视他的紫色眼睛,就再也无法抹去,直到他生命尽头……
☆、第二十章 双胎落
“解药给朕!解药给朕!听见没有,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把解药给朕,朕饶你们姐弟不死,难道你要看着你弟弟这样年轻就被凌迟而死?!”
萧羽抓住沈如湄的双肩摇晃,这个温雅清淡的男子,此刻像一头激怒的猛兽。这大概是他此生第一次对女人这样疾言厉色、毫无怜惜。
“没有解药,皇上……”沈如湄被萧羽摇晃得像狂风中的幼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却绽开一脸狂喜般的笑意,“怎么会有解药呢?我恨毒了兰韶云那个畜生,我知道皇上你为了皇后,最终是不会取他性命的,那怎么成?这畜生从新婚之夜,就不把我当人,不让他死,我心何甘?”
“你要他死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为何要谋划这么多,让朕失去皇后!你恨兰韶云,因为他对你无情。可是朕待你不薄,朕许诺封你为贵妃,你为何如此对朕,为何!?”萧羽双眼透射着彻骨的悲楚,他深深地知道,兰韶云一旦死了,舒雅是永远不会原谅他了,他和舒雅之间,就算彻底完了。
清冷秀雅的女子,突然爆发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那是压抑在心底、一直被淡雅冷定的外表所掩饰的怨毒,“贵妃?我出生世家大族,尽管家族倒了,我沈如湄也是冰清玉洁,凭什么要屈居于一个娼妓之下?你的皇后?你的皇后过去做过什么,你真不知道?肮脏的娼妓居然身为一国之母,想想都恶心!我就不明白了,虽然我没有她漂亮,但怎么说,我是良,她是娼。良居然输给娼,这是个什么世道!”
萧羽吃惊地望着这个疯狂地迸发着恶毒的女人,突然觉得女人真的是好难懂,“良”和“娼”,就为了这个?
“你把解药给朕,朕封你为皇后,让舒雅做妃嫔,在你之下,如何?”来不及去琢磨这些可怕的女人,萧羽焦急无奈之下,许诺道。
“皇上,即使她位在我下,你还是喜欢她胜过我,不是吗?”沈如湄的疯狂忽然消散,流露出绝望的悲哀。
“如湄,爱有很多种,朕爱皇后,更多的是心动与心疼。朕对你,你可以问问你弟弟,朕早就对你弟弟说过,你是朕最推心置腹的女人。可是,朕对你的推心置腹,就换来你这样的报答!”萧羽的眼神诚挚而悲凄。
这样一段话,勾起沈如湄透彻肌骨的痛楚,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层酸楚的泪水蒙了双眼,沈如湄凄怆地笑了:“皇上,真的没有解药。如果皇后真的为了那么个畜生恨你,只能说明她对皇上用情并不深。那么,就算无法挽回她,皇上你也不必难过。皇上,你已经尽力去爱了,你不欠她的,这段感情,就算了吧,当成回忆吧。”
萧羽放开沈如湄,转过身去,摇摇晃晃踏出观音殿,走进庭院。
暮色苍茫,斜阳如血,漫天飘零的银杏叶像无数蹁跹的黄蝴蝶,绕着萧羽落寞苍凉的身影纷飞。
观音殿内的诸人,都不敢动一下。
只有碧霄宫主,跟在萧羽身后。看见萧羽趔趄了一下,扶住一棵银杏树,碧霄宫主赶上去,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全是心疼与悲悯,“羽,我去找医仙岳圣清试试,虽然他行踪不定,但我即刻出发,在江湖上总能找到踪迹。你现在就去寻找皇后和那个人。兴许,还有存活的希望。”
萧羽缓缓回身,看着那双冷冽而又清媚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此深情地望着他,让他心里一阵温暖。
什么也不说,他猛地就将她抱入怀中,在她的惊呼声中,撩开她的面纱,吻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张丑陋到狰狞的脸,脸上满是多年的旧伤疤,凝结成各种瘢痕和硬痂,那双本该柔嫩滑润的双唇,也缺了角,像极了兔唇。但萧羽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只管陶醉而用心地吻吮着这双糜烂残缺的嘴唇,就好像自己吻着的,是世上最娇美的樱花。
没想到初吻给了自己一直深爱的男子,碧霄宫主几乎要被一种充盈着凄楚的幸福融化。蓦地就想起这不会武功的男子,独自背负着装满珠宝的巨大包袱,艰难地一步步爬上碧霄宫的情景。想起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撩开面纱,露出丑脸,他脸上没有丝毫厌恶、惊恐、只有怜悯、悲哀……
她从那个时候就爱着他,卑微地爱着他啊……
如此缠绵悱恻的一吻之后,萧羽看住碧霄宫主的眼睛:“好的,这事就拜托你了。”
眼中的迷离与沉醉缓缓地消散,碧霄宫主仰头看着他说:“羽,我的手下你可以随时使用,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还好,他们最好用的地方就是,他们贪财。你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金银之利,他们会为你效死命。”
说罢,碧霄宫主飞身而去。
萧羽望着她那一袭碧纱如天际流云般飘飞而去,心里感慨:碧霄宫主曾经也是个唯钱是图的人啊,不然也不会干杀手这一行,不然也不会有谁出的价高谁就买命这样古怪的规矩。
但为了自己,她……
摇摇头,他传令内监去宣召奉命撤退的骠骑将军,让他将几名被捕的刺客以及楞伽寺的住持带走。骠骑将军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
然后,他唤来碧霄宫的七个杀手,将皇后的那辆豪华马车描述了一番,让他们分头去找到皇后的行踪。
然后,将沈氏姐弟先行关押,今日目睹这一幕的内侍们,都被警告说不许透露半个字。此事过后,萧羽还是将这日所有目睹的内侍们处理了。
怜蕊娘子和涧泉居士夫妇,萧羽还是相信他们的守信和为人,放他们回去了。
处理完这些,夜幕徐徐降临了,萧羽起驾回宫。整夜未眠,刚交四更,就有碧霄宫的杀手回来了,报告说找到皇后和兰韶云了。
为了不惊动朝臣,萧羽先让黄门内侍下旨说皇上生病,早朝免了。然后穿上便服,微服出宫。
按照北卫的规矩,城门入夜即闭,天亮才启。到达牧野郡的时候,天色微明,城门刚开,大敞的城门两边,有仆役在唰唰地扫地,腾起的枯叶在黎明的薄雾里飞扬,有一种萧瑟寥落的感觉。
萧羽穿着一件普通的素袍,骑着从御苑随意牵来的一匹不起眼的灰马,后面骑马跟着碧霄宫的两位杀手,以及萧羽临时从太医院召来的两位擅于解毒的太医。
“驾——驾——”萧羽焦急如焚,狂挥马鞭,狠狠打马飞奔。好在黎明时分,街市上人迹稀疏,店铺还未开张,小摊也未摆上,所以畅通无阻。
一行人很快到了碧霄宫的杀手们探查到的那家客栈,舒雅的车夫瑞霖已经在客栈门口张望。
见了皇帝,立刻跪倒在尘土里。
萧羽和他是很熟的,瑞霖是舒雅用了三年的御用车夫,他赶紧拉他起来。也来不及多问,就在他的引领下,蹬蹬蹬上了楼梯,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前。
那一刻,在推开房门之前,萧羽蓦地有种颤抖的感觉。
门从里面锁了,但碧霄宫的杀手很容易就弄开了。
萧羽深吸一口气,踏步进去。
浴桶还在,水已经凉了,水里漂浮着一缕缕血丝。
昨晚他毒发喷血后,还想着要再最后抱一抱她,所以坚持着从浴桶里爬出来。但是,最终还是没能爬到她身边。
最后是她艰难地挪动臃肿庞大的身躯,拖了一床被子下来,给他盖上。
她似乎怕他冷,用被子给他裹得紧紧的。然后就一直和衣躺在他身边。她想抱着他,但肚子太大,只能微微侧身,用手臂搂紧他的脖颈,中间隔着她巨大的肚子,这个情形看上去很诡异。
萧羽踏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黎明薄纱般的蒙蒙天光里,他看见心爱的女人,侧身拥抱着已经死去的男子,虽然隔着巨大的肚子,她仍竭力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脸侧。她的眼睛轻轻地阖着,仿佛是睡着了,只有长长的睫毛浅浅泛着清晨的微光。苍白的脸仿佛千里雪原,透白,空漠,苍茫。
“舒雅……”他在她身旁蹲下来,轻呼,“朕带了太医来,让太医看看,也许还能救活。”
她还是那个样子纹丝不动,仿佛还在睡梦中。
他无法,只得回头示意太医上前替兰韶云看看。
太医对这诡异一幕都不敢多看,只在兰韶云身边蹲下,将他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搭上那已经冰凉灰白的手腕。
“皇上,人已经死了。”然后低垂眼睑,瑟瑟缩缩地禀告。
尽管已经猜到,但萧羽的心还是如遭重锤打击,猛地一抽缩。
“你们全都下去吧。”萧羽冷冷地挥手。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
“舒雅……”萧羽用最温柔悲伤的声音对妻子说,“你听朕说,是沈如湄下的毒,这一切都是沈如湄一手策划的。是沈如湄假造了你接见兰韶云的日期,还让沈骏驰将朕的起居注做了手脚,所以朕才会以为是兰韶云的孩子。不是朕不相信你,你还记得那晚的事情吗,朕从后面突然拥抱你,你叫出的是他的名字。也是在那一天,明明是朕给你系的腰带,但是那晚你的腰带是重新系过的。舒雅,那晚一定发生过什么,对不对?……”
然而,他说着说着,眼眸惊恐地睁大,盯着妻子身下。
舒雅穿的是昨晚瑞霖去买的一件宽大的男式袍服,深蓝色的袍服下面,缓缓地流淌出刺目的血色,惨艳的红色慢慢蜿蜒成一条血红的河流,一直流到他跪地的膝盖下,瞬间染红了他素白的长袍下摆。
“舒雅!舒雅!”他一边将两手插到她身下,想要将她抱起来,一边凄惨地厉呼,“太医,太医!”
然而她身形沉重,他咬紧了牙关想要抱起她来,却根本挪不动她分毫。
就在这时,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如梦如幻、美艳绝世的紫瞳,凝聚了最凄苦最冰冷的光,盯牢了他,用轻蔑痛恨的语气,一字一字说:“别费力了,你抱不动我。他竟然死在你这种文弱书生手里,我真为他不甘。”
(至此,舒雅生命中的四个男人,退场了第一个。以后的故事,兰韶云,这个冷灰色眼睛,脸颊瘦削而苍白的男子,再也不会出现了……)
☆、第二十一章 重陷仇恨
“你给皇后看了这么久的胎相,怎么都没看出是双胎!”
从没见过温雅的皇帝如此盛怒,周太医战战兢兢地跪伏于地,身子抖得如筛糠,“或,或许,是因为,是同卵,心跳几乎一致……”
他结结巴巴试图解释,萧羽根本不听,怒气冲天,袍袖挥舞:“你这样的庸医,不必在太医院尸位素餐了,到岐州去呆着吧!”
岐州,那是西部边境最贫困荒漠的城市,一直以来都是北卫罪臣的流放地。
周太医一听到岐州二字,如遭雷击,当时就差点昏厥。
萧羽懒怠再看他,挥挥手让人将他拖下去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把气撒在太医身上,就可以减轻愧疚吗?
就算事先知道了是双胎,难道,他就不会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就算事先知道了是双胎,难道他会顾及着妻子的身孕,推迟或者干脆放弃对付兰韶云?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竟然伤害了爱得最深的人。他想起她下狱时,他去探监的那些日子。阴暗的牢狱中,她抱膝坐在稻草堆里。绝世的容颜,即使在黯淡的光线和灰白的囚衣映衬下,也光艳照人。从脖颈往下,布满酷刑的伤痕。然而那双紫色的眸子却流露出大仇得报的安宁与平静,浑不在意自己满身的伤疤和所受的折磨。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要用深情与包容,去弥补她所受的伤害、去照耀她心底的黑暗、去温暖她被仇恨冰冻的心……
他本想呵护她一生,让她永远忘记那些仇恨,让她从阴暗中走出来,永远活在阳光里。
然而,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是他做错了吗?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错到这一步。最深的爱,为什么会带来最深的伤害?
萧羽摇摇晃晃站起来,迈着虚软无力的脚步,走进内室。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霎时扑面而来。
幽暗的寝殿,帷幔沉沉,烛影深深。深重的光影错落地投映在她的凤床上。
他不敢走近去打扰她,愁苦地看了一眼伺候在旁的疏勒侍女。
舒雅的贴身侍女上前,低声禀告:“皇上,娘娘还是不肯放开两位皇子……”
萧羽闻言,一个趔趄,剧烈的疼痛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两位皇子……他的儿子啊……他竟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最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怀的两个儿子……
他心痛得五脏六腑都在发抖,用手紧紧地抓着心口,慢慢踱到舒雅榻边。看到眼前的情形,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妻子榻边,失声痛哭。
舒雅连眼皮都没抬,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憔悴灰白的脸,被烛光笼了一层暖色的光晕,一种迷梦般的悲伤在她脸上缓缓流淌。
她静静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臂弯。臂弯里躺着两个早产的死胎,她命人将他们洗干净了,用柔软温暖的锦被包裹好,放在自己臂弯里。然后,一整夜搂着他们睡,到现在都还不肯放开。
就在前天夜里,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要做母亲的女人是最美的,怎么会丑?我不会被吓到,因为这是我的妻子和儿子。”
因为,这是我的妻子和儿子……
这样一句话,整夜整夜回荡在她耳畔,敲击在她心上。
她记得他说这话时,那微微塌陷的苍白而清癯的脸颊,漾开浅浅的笑意。那个阴戾森冷的瘦削男子,他一向是不爱笑的……
她想起那晚,他坐在浴桶里,氤氲的水汽给他英俊的脸蒙上一层迷离,他憧憬着日后的生活:“再多的疏勒勇士我也不会怕,舒雅,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夺走……”
这样动人而又凄凉的话……她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与他,在大漠上过着牧马放羊、与世无争的日子。她本以为,她可以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然后嫁给这个爱她的男子……
“舒雅……嫁给我吧……回到大漠,我们就成亲,好吗?”
这临死前的求婚,此时此刻,如一柄利刃在她心中疯魔般地绞着,绞着,绞得鲜血淋漓。
干涸的眼里再次有泪水涌出,流泪太多而酸胀的眼睛,被灼热的泪水烧得剧痛。
“舒雅……让我们的儿子,入土为安吧……”萧羽一壁劝着,一壁试图从舒雅怀里抱走孩子。
一直静静望着儿子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舒雅,这时浑身猛地一颤,手臂往回收,紧紧护住臂弯里的死胎,神情疯狂得仿佛守护幼兽的母狼,“你干什么!不许碰我的宝贝!我们的儿子?你心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孩子!”
“是朕对不起你,你要朕如何弥补?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朕都会答应你……”萧羽声音惨痛,眼里全是血丝,脸上布满极度的痛苦。几日间,他也被折磨得憔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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