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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颜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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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从刚出去,丝竹笙箫之声,就穿过夜色,悠扬而至。门帘开处,一列长袖蹁跹,罗裙曳地的女子,或横笛,或持箫,或抱琴,飘然进来。
萧辰的目光如蜻蜓点水,从这群女子身上轻飘飘掠过,投向门帘外,似有所待。
乐声如水,步履如莲,青纱蒙面的少女踏着舞步进来了。起初的几步还颇有凌波微步的韵致,当水袖翩翩舞起之后,那步子看着看着就有些乱了。
萧辰斜靠凭几,据案而坐,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支越来越拙劣难看的舞蹈。
随着舞步开始凌乱,那水袖舞得也渐失章法。慌乱中,欲协调舞袖与舞步,一时手忙脚乱,一脚踩在长长拖曳的裙摆上,眼看就要绊倒。勉强站住后,往下就不知道该怎么跳了,呆立片刻,好容易跟上旋律,没跳几步又被裙裾绊了一下。紧张之下,腰肢扭动得格外僵硬,渐渐的完全与旋律错开了。终于连动作也接不上,站着想了一会儿,恨恨一跺脚,赌气地一甩袖子,不跳了。
“罢了,罢了。”萧辰挥手,终于有一丝忍不住的笑意,从眼底蔓延而出,“乐师都下去吧,别驾千金请留下来。”
一下子,奏乐的全都走空了,剩下轻纱蒙面的婀娜少女,站在屋子中央,肩膀微微颤栗,继而,这颤栗扩散到全身。终于,她再也忍耐不住,弯下腰,捧着肚皮,放声大笑。
“好个宾州别驾。”萧辰直起身,佯装怒气,振眉冷笑:“竟敢以次充好!从哪里找来一个舞技拙劣,举止粗野的乡鄙村女,冒充官宦小姐!”
轻纱蒙面的女子,揉着笑疼的肚子哎哟叫唤,好容易忍住了笑,指着萧辰骂:“人家别驾千金发誓非英雄不嫁,怎会嫁给你一个大反贼!”
她一壁笑骂,一壁撩起面纱,见他脸色大变,才知自己的玩笑话,恐怕已经伤了他,怔了一怔,惶急道:“辰哥哥?”几个箭步扑上前,跪在他面前:“辰哥哥!你生气了?”
刚才还带笑的眼神,变得苦涩而凄冷:“说得没错,我是反贼。”
昨晚她弃他而去之后,他虽然伤心,但同时也感到放心。他不愿拖累她,因为他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她跪在地上,仰望着他。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高而直的鼻梁,如斧凿刀刻般英挺。伸手捧了他的一只大手,贴在自己脸上,“反贼也好,英雄也罢,你都是我的辰哥哥。”
“傻丫头。”他轻抚她的脸,静静地说,神情深邃而冷肃:“你果真想好了吗?”
“辰哥哥,你能答应我,如若攻入京城,不侵犯父皇吗?”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纯真无邪,就那么望着他。
“我答应你。”被这样的眼睛注视,心都要融化。萧辰一字一字,重如千钧地回答。没有虚妄的誓言,没有更多的赘语,简简单单四个字,是他一贯果决冷毅的风格。也正是这种风格,让了解他的人能够放心无虞。
“那么好。”沁水大眼睛望定他,也一字一字,重如千钧地说道:“沁水誓死追随辰哥哥!辰哥哥若兵败身死,沁水绝不独活。辰哥哥若铲除奸妃,夺嫡为储,将来继承皇位,沁水就是大长公主,封地要从小小的沁县,扩展到整个晋州。食邑万户,府邸连云,男宠成群,哼哼哼!”说到最后,咬紧贝齿,大眼瞪起,一脸天真可爱的贪婪狠绝,而后顽皮而又率真地大笑出声。
前面几句,听得他心潮澎湃,感动肺腑。听到后面,越听越滑稽,终于忍俊不禁,唇际扬起笑意。手掌从沁水脸颊边收回,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揉弄着她的小脑袋:“也是,你的长处,不在歌舞才艺,而在闺房之中。男宠自然少不了你的,否则,你岂非无所用长。”
“哎呀,我那都是信口瞎说的!”沁水羞得脸上绯云滚滚,嘟着小嘴:“还不是辰哥哥故意为难我,明知我从小懒惰,疏于才艺,还非要以歌舞相难。对了,辰哥哥是什么时候知道别驾千金就是我的?”
☆、第四十一章 一百个吻
“昨晚你走后,我就想到,你回京要经过宾州。谁知今日宾州就投降了。而我进城后,问起你的行踪,宾州太守一问三不知,目光躲闪。我便叫过蒋昕,问明了经过。”
原来昨晚,沁水伤心欲绝,哭得浑身娇软无力,蒋昕一路扶掖,送她到城门下。她站定了,看着蒋昕,眼神怪异。忽然,她用袖子抹去一脸眼泪,大眼睛闪闪发光,对蒋昕说:“昕昕,你若帮我一个大忙,我终生铭记你的大德。”
蒋昕被弄得难以为情,搔着后脑勺:“我能帮公主什么啊?”
沁水说了她的计划。哭了这一路,其实她心中已经改变主意,打算留下来,追随辰哥哥。她想给辰哥哥一个惊喜。城外有五百羽林军在等她,是卫宣帝拨给她作为随从的。一会儿,她将带着这队羽林军走来时路,来时她曾从宾州经过,得到宾州太守殷情接待。回去应该也会从宾州经过。
她想让蒋昕带一些兵卒,埋伏在覃州至宾州的路上,沁水记得路上有一处山坳,正是设伏之处。将沁水手下的羽林军包围后,最好是能生擒,然后蒋昕手下兵士换上羽林军的服色,跟随沁水进。入宾州,在太守招待她的时候,将太守府包围,将太守俘虏作为人质,迫宾州投降。
蒋昕是萧辰最心腹的侍卫,有紧急调兵不用通报的权利,虽然只能调一千兵士,但是对付五百羽林军,绰绰有余。羽林军是宫中禁卫,比之萧辰手下大胜南朝的边疆将士,作战能力要略逊一筹。
蒋昕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劝说沁水,如果真的决定追随晋王,就该将如此妙计先禀告晋王,得到他的许可后再施行。万不可私下冒此大险。
沁水又使美人计,娇声唤着昕昕,昕昕,婀娜靠近,香泽轻逸,眼风斜飞,眉目含春,笑容娇媚,直迫得蒋昕步步后退,潮红满面。
“昕昕觉得,刚才我离开,辰哥哥是否伤心?”见蒋昕虽然意乱神迷,但还是不肯答应,沁水眼珠一转,问道。
蒋昕沉默半晌,语气沉重伤感:“公主,殿下这个人,器宇深沉,感情不轻易露。但是我敢以性命担保,殿下对公主的感情,绝对超出公主你的想象。”
“哦,比我想象的还要没感情,是吧?”沁水戏谑笑语。
蒋昕愣了一下,没发现是玩笑话,急忙否定:“公主!殿下从来没在乎过哪个女人,除了你。”
“我没看出来。若不是对那紫眼睛的美人太过在乎,又怎会堕入奸计,被她诬陷?”
“这个……”蒋昕一脸为难和苦恼的表情,搔搔后脑勺,期期艾艾:“这个实在是难以理解,那样的绝色,殿下也不是没见过,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不过,公主放心,那个人在殿下心中,无论如何比不上公主。”
沁水冷笑:“被整得这样惨,肯定是比不上了。”随即又近乎哀恳地望着蒋昕:“昕昕,辰哥哥被那紫眼睛打击这一次,一定心灰意冷。你知道辰哥哥本来就甚少欢颜,长年锁眉沉郁。我若给他这个惊喜,一来他肯定会忍俊不禁,笑破肚皮。让他平添不少欢乐。二来,他定会被我感动和震撼,远比我此刻去禀报他,然后由他去指挥这件事更让他感动难忘,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此肯定无人代替。三来,昕昕,你为我做这件事后,我对你也将终生难忘,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从此也将与众不同。一举而利三人,何乐而不为?”
说了一堆,最令蒋昕动心的,还是最后一项。眼看他有所动摇,沁水眼珠灵动一转,抿去嘴角调皮得意的笑意,依旧作出一脸悲苦哀戚,还带上一抹对蒋昕特别的信任依赖,突然扑通跪地:“昕昕哥,好哥哥,求求你了!圆我这个梦吧!你帮了我,我准许你亲我一百下,随便你亲哪里!”
最后一句话,把蒋昕吓得惶恐失措,脸红到了脖子根,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公主,末将不敢,公主快起来吧,末将答应公主就是!”
“真的?”沁水一跃而起,一头扑进蒋昕怀里,蒋昕吓得后退,沁水扑了个空,眼看就要栽倒,蒋昕一个箭步抱住她。她伸臂搂着蒋昕脖颈,送上娇。嫩红唇,吧唧在蒋昕脸颊迅速啄了一下,而后发出咯咯的娇笑,像一只调皮的小鸽子。
蒋昕只觉销魂蚀骨,如醉了酒般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沁水却已经在他耳边顽皮地低语:“昕昕哥,可以亲我一百下哦,幸福吧?”
☆、第四十二章 幡然悔悟
“可是沁水觉得此举并未达到预期效果。”沁水伏在萧辰膝上,嘟着嘴,仰头说道,“还以为辰哥哥会有多惊喜呢,结果辰哥哥早就知道了,而且很不给面子,都不觉得好笑。”
昨晚沁水曾对蒋昕说,我若给他这个惊喜,一来他肯定会忍俊不禁,笑破肚皮。让他平添不少欢乐。二来,他定会被我感动和震撼,远比我此刻去禀报他,然后由他去指挥这件事更让他感动难忘,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从此肯定无人代替。三来,昕昕,你为我做这件事后,我对你也将终生难忘,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从此也将与众不同。一举而利三人,何乐而不为?
结果她预期的这三个效果,似乎只达到了第三条。如此调皮可爱,又痴情可鉴的一件事,萧辰从头到尾,几乎见不到一丝笑意和感动,如何不令沁水大失所望。
萧辰抚着沁水脑袋,低首久久地凝视她,眼里有难言的沉痛。他现在深陷不义,兴兵犯阙,弄不好就是身死名裂。而她竟如此坚定地留下来了,他的担忧远远大于感动和惊喜。对于她,这是她给他的一份精心设计的特别礼物。然而,对于他,却是一份难以回报的情义,一份重逾性命的责任。
种种思虑在心底翻腾,他却对她缄口不提,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不语,眉宇间凝结着深重的阴郁。
就在这时,帘外蒋昕惊惶的声音响起:“殿下,中郎将吕士元求见!”
萧辰微微一震,吕士元是他的侧妃吕曼青的亲哥哥。不知为何,萧辰很不愿意他看见沁水伏在自己膝上,于是冷声道:“让他在外面等我。”然后俯身对沁水说:“我出去一下,你就待在这里。”
沁水鼓起腮帮,嘟着小嘴横了萧辰一眼。她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吕士元直接进屋禀告。
萧辰没有理会沁水的不满,推开她,振衣而起,匆忙出屋。
沁水无所事事地独自等了一会儿,感觉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就蹑手蹑脚来到门帘边,却依稀听见“紫色眼睛”四个字,她心头大震,不知道是否自己听错。
又等了好一会,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除了入。夜后呜呜的风声,几乎无声无息。
沁水心扑扑乱跳,掀帘出去。今夜无月,只有淡幽幽的雪光微微照亮了夜色,廊下也没有点灯,借着清幽熹微的雪色,沁水看见一个身影靠着廊柱,僵硬着一动不动。
“辰哥哥?”沁水焦急地唤了一声。
那个高大的身影还是矗立不动,沁水挨过去,仰起头看他。他站在廊柱的阴影下,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他在粗重地喘。息,胸。脯起伏。
“辰哥哥,你,你怎么了?”沁水被他吓住了,抓住他的手摇晃着。
黑暗中他的眼睛忽然雪亮,缓缓垂下,注视着她:“从护州过来的运粮队伍,被袭击了。”
沁水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没有关系啊,宾州的粮草也够多的啊。”
“袭击我运粮队伍的,是色目军队。”他的声音控制得还算冷静。
“色,色目军队?”沁水惊讶地喊道,“色目人是何时入境的?为什么要袭击你的军队?”
他没有回答她,黑暗中她感觉到他的眼中,翻起了刀锋般凌厉的寒光。
“难道……难道因为辰哥哥的军队势如破竹,父皇为对付你,竟然向色目国求救兵?”沁水大骇之下,声音颤栗得变了调,“既如此,又为何要我奉旨招降?朝廷是何时派出使者去色目的,我竟毫不知情!”
黑暗中,萧辰依旧不言不语,但是那股将要血战到底的冷硬和决绝,从他高峻威严的身影中散发出来。
“讨逆将军已经到前方赫州城,现在色目国又从后面夹击。如此前有狼,后有虎,辰哥哥,我们该怎么办?”沁水急痛攻心:“如果你与朝廷军队玉石俱焚,岂不给了色目国可乘之机!是谁给父皇出了这么个置社稷于危境的馊主意!”
沁水一席话,令萧辰浑身剧烈一颤。蓦然之间,一道闪电穿越了他的头脑,他霎时明白了为何紫瞳既要助他大败南朝,又要陷害他谋刺君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深深的痛悔之意灼烧着他,他顺着廊柱滑坐于地,双手抱头,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
“辰哥哥,你,你怎么了?”沁水被他突然的异常惊住了,惶急而心痛地蹲下。身,紧紧搂住他。
他抬起头来,黑暗的廊道里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沁水在直觉驱动下,伸出手摸上他的面庞,摸到了一脸冰凉的泪水。
强烈的惊愕和疼惜袭上沁水心头。长这么大,辰哥哥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哭过,从来没有!
☆、第四十三章 迷雾重重
“辰哥哥,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沁水好吗?”抱着他摇晃着,她一声声追问,焦急而痛切。
他逐渐冷静下来,慢慢仰起头,自语般地说:“她是疏勒人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个……”
正因为他胜了南朝,军威方盛,他才敢于受冤之后举兵造反。如果不是他在这次与南朝的作战中威信大增,受冤之后即便害怕,也宁可等待朝廷平反,断不会选择谋反一途。
他之起兵,正遂了紫瞳的期盼!紫瞳陷害他,就是为了激他起兵!
如今天下四分,西色目,东吴越,北卫,南汉。吴越最弱,且萧辰是从西边起兵,离吴越远,离色目和南汉最近。北卫与南汉近来交恶,一旦发生内乱,只能指望色目出兵入援。
自从疏勒人统一西域,建立色目国之后,一直妄想南下牧马,侵吞中原沃土,只是苦无良机。
此番,紫瞳挑起他与父皇内战,正给了色目国入境的最佳时机。
而他何等愚蠢,何等糊涂,竟蒙蔽于女色,成了那疏勒女子的利用工具!
自问在女色上从不怎么上心,此番怎么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辰哥哥,你是说,那个紫眼睛jian货,她是色目国的谍者?”萧辰回想联翩的时候,沁水也思前想后,最后作此推断。
黑暗中,萧辰久久沉默。沁水只能看见他深幽的眸子,泛着粼粼的冷光。
再次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与紫瞳相处的几日,萧辰想明白了。自己不是惑于紫瞳的美色,而是她的眼神。
一向对女色不上心的他,之所以独独对紫瞳难以忘怀,只因为从来没有女子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那双紫色的眼睛,再次清晰深刻地闪耀在黑暗中,照彻他的魂灵。那饱含了最深痛的爱恨,最绝望的等待,最凄惨的经历的一双绝美瞳眸。
那样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最出色的谍者也装不出来。
一个娴熟的女谍者,如果要利用一个男子成事,只会以美色相饵。再高明一点的,不直接出卖色相,也会装出对该男子崇拜,爱慕,情深似海。
一个训练有素的谍者,怎会在利用对象面前流露出恨意?那深彻入骨的恨,在那双紫眸中几度沉。浮,几欲喷薄。
而这恨,似乎又饱含着刻骨铭心的爱。两次云。雨,她都流泪。一次是背对他,默默地流了一脸。一次是突然搂住他,哭得柔肠寸断。
有哪一个谍者,有必要在利用对象的面前,将最深的爱与最深的恨交织冲撞?
绝不仅仅是色目国的谍者这样简单!
“辰哥哥,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沁水犹豫的声音打断了萧辰的冥思。
萧辰沉默着等她说下去,她继续说道:“当时,我之所以急着带走紫瞳,是因为紫瞳对我说,她知道我的身世。她说如果我立刻带她进京,她就向我透露我的身世。”
“你的身世?”萧辰一惊,黑暗中的眼睛闪出光来。
“辰哥哥,你从来没听过宫里的传言吗?”
“什么传言?”
☆、第四十四章 爱恨因何
“母妃不是我亲娘。”
“你不是曾婕妤生的?”萧辰仔细地回忆,沁水生于自己十岁那年。十岁……记忆已经很模糊。自从五岁那年母妃离去,父皇就把自己交给谢淑妃抚养。大约十五岁,谢淑妃病逝,父皇就在那年封自己为晋王,将已逝皇叔琅琊王的旧宅赐给自己做了王府,然后自己就搬出了宫城,住进了晋王府。
十岁的时候,自己还在宫里居住,但是对于沁水的出生,却没有丝毫印象。和沁水要好起来,反而是自己搬入王府以后。记忆中,好像是自己十八岁大婚那年,八岁的沁水第一次出宫,到晋王府参加婚宴。就从那以后,沁水就经常缠着自己教她武艺和骑射。
在他印象中,沁水一直就是曾婕妤的女儿。他实在想不起来,十五年前父皇还有哪个妃嫔怀孕生子了。
他这样一说,沁水凄凉地笑了:“那是因为父皇刻意隐瞒。我的亲生母亲,从一生下我,就被赐死了。”
萧辰一震,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爱怜与疼痛,轻抚着沁水的肩背,以示安慰。沁水低了头,双脚收拢,脸埋进膝盖,低低道:“但是,紫瞳封为顺常之后,搬离芳德宫那天告诉我,我的生母,不是赐死的,而是被父皇亲手杀死的。”
萧辰双手一环,将沁水搂在臂弯里,默默承受着她的痛。少顷,才问她:“紫瞳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我也不知道,她不肯说。”沁水摇头,声音凄楚。
“你别想得太多了,这只是紫瞳的一面之词,真假难辨。”用力搂了沁水一下,以示安慰,萧辰说道。
“我问过曾婕妤,她一口否定了,而且很生气,说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我下来,不知我从何处听了流言,竟连生母也不认了。”
“兴许她说的是真话。我在宫里长大,也从没听说过你不是她亲生的。”
“可是,辰哥哥,那个紫眼睛的女人,她…… ”沁水忽然全身颤栗,靠紧了哥哥,迟疑着说:“她曾经对我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
沁水顿住了。感觉到她的颤抖,萧辰霍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见到紫瞳时的感觉。
他永远忘不了,那晚他走进军帐,她回过头来。美艳的脸令人震惊,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她的目光在触及他面庞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那是难以言状的变化,那样复杂,那样奇诡,令他顿时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如在梦境,挣扎难醒。
此刻,那种感觉再次袭来,恍惚中,听见沁水颤抖的声音:“她说,她才是沁水公主!辰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忘不了她说这话时流露出的深深绝望和悲哀。尽管我讨厌她,甚至憎恨她,但是每每回忆她说这句话的眼神,我心里就会说不出的痛惜和难过。就好像……就好像是我欠了她,就好像是我在前世伤害了她!”
奇异难言的感觉在萧辰心底沸腾。许久,他才搂住沁水颤栗的肩头,沉沉问道:“沁水,你是否记得我们跟紫瞳的第一次见面?”
“记得,当时你们俩…… ”一阵心痛袭来,沁水说不下去。
“沁水,你以为那是一见钟情,对么?”萧辰在黑暗里无声地苦笑:“你仔细回忆当时紫瞳的眼神。”
“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当时的眼神。”沁水摇首,哀伤地说。
萧辰心中一颤,沁水伤心的语气令他有异样的感觉。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沁水对他的情愫,但是,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啊。
他一直选择逃避,此刻亦不例外,佯作不懂她的醋意,他说:“不,沁水,我有那样的眼神,是因为紫瞳的眼神太奇异。”
“怎么个奇异?”沁水问。
“我说不好。她的目光一落到我脸上,就发生了剧变。似乎很惊骇,又似乎很迷惘,很痛苦……好多种情绪…… ”
“为什么会这样?辰哥哥以前见过她?”
“不,从来没有。你也没见过她吧?”
“从来没有。”
“但她却对我们的事情这样清楚。”
沁水忽然紧紧抓住萧辰的手:“辰哥哥,投降吧,跟我回去!你越说我越觉得紫瞳可怕!既然你认识到激起你造反,正是紫瞳的目的,难道你还要顺着她的阴谋继续走下去,让她得逞?”
暗幽幽的淡光浓影里,萧辰的侧影悲冷,沉默,阴郁。
沁水热切地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见他长久不语,她痛声再劝:“辰哥哥,如今你和父皇举戈相向,弄得山河破碎,遍地硝烟。眼看外族已经入境,若是北卫江山为夷狄所有,你岂不成了千秋罪人!”
又等了一会儿,沁水才听见萧辰幽寒的声音:“沁水,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们谁也不认识紫瞳,为何她对我们的事这样了解?”
☆、第四十五章 上表自罪
“为何?”沁水茫然不解地问。
“说不定,紫瞳就是兰贵妃的人。不管她是在被我俘虏之前就是兰贵妃的人,还是在那之后暗中通款兰贵妃,她与兰贵妃一定有某种避人耳目的联系。”萧辰冷沉沉地分析着,眼中寒光凛凛,“你一直没能见到父皇。说不定父皇病重昏聩,已经被奸妃控制了。父皇周围侍奉的人,其实早就被兰贵妃收买了。英明一世的父皇,不会联想不到紫瞳和疏勒人的关系,怎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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