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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心臣-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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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帏。

我站起来,整了整龙袍,深深地吸气,平稳我的呼吸。

闭眼,再睁眼。

我唤道:“陆元。”

我身上衣服已经被我整理好了,我端坐在床对面的檀木椅子上,端了一杯茶在手里、陆公公躬身进了来。

屋中床帏凌乱,地上抛着曾穿在苏起身上的轻蝉丝衣。陆公公目不斜视,指挥着人将似乎麻木了的躺在床上的苏起用一床新被子一裹,几个宫人熟练地将他抬了起来。陆公公道:“万岁爷歇息么?”

我撑着额头:“朕……再看会折子罢……”

陆公公一个躬身应了,又对几个宫人一挥手,几个宫人怔江苏起像粽子一样扛走时。我又想起一事,我道:“慢着……”

陆公公垂首低眉止了脚步,我一只手敲着案台,发出有节律的声响,道:“晋苏平侍为三品侍君,领男妃之首。移居宣德宫。”

那三个宫人忙将扛在他们肩上的粽子一样的人放在地上地上,跪着。这一放一跪,被子没有裹严,露出苏起半边肩膀,我微微皱眉。

苏起呆呆地看着地面,陆公公拼命给他使眼色,苏起浑然不觉,于是陆公公只好从暗示转为明示,道:“苏侍君,谢恩哪……”

跪在地上的苏起一震,半晌开了口,声音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他道:“谢皇上隆恩。”

放眼天下

我着人给苏起加护调养,赏赐了许多大内珍奇的药材补品。

三月的时候,草长莺飞,安贵人生下一足月的男婴,于是我将她从贵人升为妃,与淑妃,贤妃,侍君同级。二皇子满一周的时候,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大臣和妃子们都到了场,我为二皇子赐了名字,和他哥哥一样,那字也是俊杰的意思。我并不在意所有的儿子都很优秀,只有这般尽情地争斗厮杀,为了那个最高的位置用尽手腕流尽鲜血,那才是属于男人的盛宴。

南巡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将京城中的机要交给了留守的太后,我没有什么不如放心的;虽然她也算是外戚之一,可五年之内,我还不打算动她。再者,她与我有恩,我自然会找一个妥善些的,尽量不伤面子的法子处理了。其实太后我看了这许多时候,也算深明大义的女人。有些事儿到了那个点,明白的便能那般做。

大皇子已经会爬了,这天,我将虎头虎脑的他抱在膝上逗弄。

一转眼,他已半岁。我将皮浪鼓拿近,他就呵呵地傻笑,我将皮浪鼓拿远,他就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我手中的东西。不知为什么,这孩子足了三个月之后便很少哭闹,只是喜欢在小褥子上努力地蹬着小腿,爬来爬去,难道是太后教养得法么,还是本性沉稳,不得而知。我将皮浪鼓拿走,他伸起他肉肉的小手够啊够,结果重心不稳,在我身上翻了个圈,我伸手接住。

这个孩子将会是我的帝国的继承人候选之一,我自然丝毫也不吝于对他的关爱呵护与日后的教导。我希望他好好地、快乐地、健康地成长,就像草原上无拘无束的小马驹一般。等他们有了健全的肉体和健全的灵魂之后,我才会让他们尽情地去相互厮杀。每个年龄有属于每个年龄该行之事,小时候无拘无束地奔跑与玩耍,长大之后才能用小时候奔跑玩耍中的技巧、见识、心胸还有对自己欲望的认识,去挥下霍霍刀光,去实现阴谋阳谋。

至于他生母的那件区区小事,还轮不到我放在心上。

我将他抱着举起来,又放下去,他小腿儿蹬着,呵呵直笑,一下子便忘记了皮浪鼓的事情,眼睛亮亮的。我“啪”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他咯咯地笑,太后在旁面看着,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她坐在我旁边,拉着大皇子的小手,道:“来,皝儿乖,叫父皇。父——皇——”

大皇子呵呵地看着我,他坐在我身上,小手吊着我的袖子,可能是因为我有空便经常陪他玩,他对我十分亲切友好。我笑了,戳戳他的小脸:“叫父——皇——”

他眨眨眼。

我道:“叫父——皇——”

“hu——huang——”

他睁着眼看我,我又将他举起来,“啪”的亲他一下。

太后也笑了,转而道:“五儿,你明日可就启程了?”

大皇子坐在我的腿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后,真是个早慧的孩子呢。

我道:“正是,朕已经将国务交给了丞相,军务交给了太尉,若是有大事要决断,还是阁老们开会定议,至于家务,还望母后操心些。”

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这把年纪,一辈子摸爬滚打,不就是为了你哥儿俩,现在你二哥不在了,哀家自然是为着你,只是你一路南巡,还要小心为上,一国之君乃千金贵体,万民的嘱托都在你那儿呢……”

我笑道:“母后说的是。不过母后给儿子的人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也没什么枝叶,一路过去,怎么会出岔子?”

于是,第二日,我就启程南巡了。

百官送我的时候,宫人正将‘苏侍君’的轿子抬过来。

轿身一顿之后,帘子被宫人缓缓地从两侧宣开,轿外是雄浑整肃的百官的送行仪仗,一排一排,在那片湛蓝下红墙里,勾勒出属于王者的开阔与寂寥。百官暗暗低语。

是啊,这位隐在轿内之人,便是圣宠正隆的,新晋侍君,苏起之了。

我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苏起在宫人的牵引下,走出宫轿,暴露在阳光下。他发式简单,面色苍白,一袭青衫,仍是清远。

两侧的宫人在苏起出轿后将第一道帘缓缓落下,层层叠叠。苏起面无表情地缓缓迈步,踏上匍匐在地的人梯而下。

我瞧见送行的百官之中,不少人暗暗打量他,打量这位盖过了曾今阮平侍的当今圣上的新宠,逡巡的目光之中,有探究般的好奇,有原来如此般的了然,有鄙夷不屑,也有无动于衷。

想必我在百官那里,虽是温雅仁心,于男色二字上,却终不是破壁燎火之作风正派之徒。不过我是个好皇帝,天下人不会因为这般小失于我计较。

只是苏起,我原以为那次侍寝多少能让他破胆寒心,可是那如今样貌……

我于是提辔纵马,行过苏起的轿旁,他抬首,我挑起一抹张狂的笑,倏地俯身环臂,将他打横抱起,至于我的胸前。苏起滞然。

两侧延伸到城门的甲兵尽退一步,收剑弯腕,单膝跪地,整齐划一。霎时间,肃然的两列,尽跪在大道的两侧。我在一片惊呼叹息声中,掉转马头,不顾两列伏地的兵甲,向城门飞驰而去。

我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我看见眼边落落的街景,我身后的碌碌马车声杳杳。八乘的车鸾仪仗,长长地一列,八驾车马,护卫尽随。

我听见宫监绵长的唱和声在我背后响起:“起——驾——”

无尽的天地中,南巡的车驾仪仗蜿蜒而前;在一片早春的苍茫里,留下一抹亮色。八骏的飞蹄带着车身汲汲而前,从地上扬起一片片沙尘,飘散开来,还于这无垠的天地苍茫中。

车辙上纹路上镂着属于皇家的族徽,浅草埋没住的马蹄在路上落下痕迹。

我低头看怀中的苏起,他神色怔然,我俯身:“起之,还望你陪朕,看看这苍茫天下。”

他缓缓地抬眼,看着早春虹销雨霁的天空,茫茫莽莽的前路,缓缓地开口道:“好。”

入狱

我带的人不多,一位陆公公,几位高手侍卫,再加上马夫,炊夫,还有下人。然后再就是和皇城通讯的信鸽。

本是去沧州,不过走到中途时,改道去蕲州。

沧州那边本是虚晃,真正的路线我心中有数,告知了太后,随行之众人亦讳莫如深,无送墙风壁耳者。我让其中一位侍卫骑马飞报沧州。

出京城五百余里,至第一家驿站,大家全部换了装,将车鸾上换一层青布,该遮掩的地方用可以洗掉的漆墨掩盖了,作普通马车状,不顾当地迎送官员之暗暗瞠目,一行五辆,上路了。

我卧靠于车鸾内,里面倒仍是原先规格,细软丝帛处,紫纹青络,尽是缠绵意。

襜帷虽有些摇晃,车程但却并不颠簸,我挑开青纹绣龙的锦帘,看车窗外景色。果然萧萧车马,苍苍穹顶,春色无边。

苏起坐在我的对面,看了我一眼,便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好似在假寐。

我笑道:“怎么了?”

他淡淡地开口道:“真没想到皇上竟也穿的惯麻布衣衫……”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粗衣,笑了,说:“绫罗绸缎,那是最损人志气的。倒是起之穿什么都好看得紧,这棉布长衫怎么穿在你身上仍觉如云攀清月呢。”

苏起怔了一下,却道:“臣听闻,皇上为王时,那是最看重衣料首饰之类,如今皇上却说昔日所爱损人志气,不知,何解?”

我笑道:“朕当王爷的时候,也用不着朕有多大的志向。不说这个,若是朕皇兄如今未遭罹难,尚且建在,朕照样不用如此奔波,只用享受富贵荣华便好。”

说罢我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朕终究……是被推上了这个位置,便由不得朕了。”

苏起面色仍是淡淡,嘴角却微微弯了弧度。如果这般神色能被叫做笑的话,这便我第一次看见他笑。他笑着,我怎么却觉得他眼中凉若冰霜呢。只听他缓缓开口道:“原来,皇上继位,却是身不由己。”

我笑了:“身不由己谈不上,只是天命所归而已。世上众人,莽莽茫茫,又有几人脱的了天道?又有几人身乃由己?不过既然朕在这个位置,自然得当得万民的皇上。就如朕第一次召见起之时,起之劝谏朕的言辞一般。朕……那次便对你十分在意,考察之下,才终未错过一位贤助。”

苏起眼中不知泛起的是雾还是水,在昏暗的马车里盈盈的闪光,我心下挑挑眉。

如果他真是有什么未竟之业,容忍我若此,我便要说一声:佩服。

若是日后死在这上头,我亦无憾。

若他真是能抛弃着许多之人,我于此点上,已然不及。

坐在车中有些压抑,和苏起在一处,我处处防备,没有松气的时候。

我打起帘子,挑身坐到前面车夫的旁边。他是一位内廷侍卫,如今和我一般,粗衣短褂。其实挺配,虬须虎髯的,看上去像烈马西风的壮士。我就喜欢带一群这样的人游荡,多有派。

那侍卫有些紧张,他问道:“武爷?”

我道:“没事儿呢,里面闷得紧,出来透透。”

他道:“是。”

前面就是一个小镇了,蕲州治下。一行进了城门,里面熙熙攘攘。贩货易物的声音此起彼伏。我让人找了家上好的客栈住了。

收拾好行装,便带着我的一流子壮士在堂上用膳,我也跟他们一般粗衣短褂,只是坐了上座。只有苏起一人仍是棉布长衫,却在我们中间十分显眼了。

要了大碗的面,我便启筷开始吃了。那群汉字看见我开始吃,便也开始吃。我吃的很粗鲁,他们也吃得差不多,只有苏起一个人吃的慢条斯理,温文尔雅。

吃的时候,街上吵吵嚷嚷,原来是官府抓人,我往外看,店小二在我身旁道:“大侠……”

我回首看他。据说这个时代崇尚游侠,看来确是如此。

那店小二却续道:“大侠,这些都是寻常事儿,您不用操心。这天下哪有这么多的冤案,尽等着您去解呢?”

我看见我的侍卫一已经暗暗地按上了刀柄。

我笑笑,用眼神暗示他们无妨,我道:“这位小哥果然见识非凡,这里可是曾有大侠做了什么荒唐事?”话说这店小二也真是够势力,看着我们一行人的衣衫,便如此说话。真是被商贾教坏了品性,一点没有农本社会的朴素天真。

那小二笑了,道:“原来是位有眼力的,我们这儿也是商贸大城了,巨富商贾奇多,免不了作奸犯科之徒,官府拿人,那是家常便饭。以前经常有自称大侠的,到官府也闹了,人也给劫狱救出来了,结果都是那犯人信口雌黄,诓骗那‘大侠’,闹了个笑话,您说好笑不好笑。”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那小二走了之后,我开口问道:“起之,以你所知,这蕲州知府闵杉为官如何?”

苏起怔了怔,只道:“无大过,亦无大功,老实本分,不出彩,也不落后。”

我沉吟了一下,起身,对陆公公吩咐了几句,便往大街上走去。

果然,是官府在抓人。

我将刀往胸前一横,道:“光天化日,青天白日,你们怎么残害忠良?”

果然,我身后的中年妇女一把抓住我的短褂,道:“大侠救我!”

我转身对她道:“这位大婶稍安勿躁,本爷这就为你伸冤抱屈。”

那官吏横眉冷对,道:“让开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抓了!”

我没让,于是,便连我一起抓了。我看着枷锁落上我的双腕,挑了挑眉。

我的那群侍卫们胡须都吹了起来,不过幸好,被陆公公一脸风淡云轻地拦住。如今蕲州知府也该从皇城那里,城外驿站处,知晓了天巡路线的变化。可他再人情练达,想要摆阵接驾,可惜如今我车鸾衣饰中乍看之下,并不打眼,倒看他如何取舍。

往县衙走的时候,我问身后的苏起:“你怎么跟过来了?”

苏起眼神如潭水般深不见底,深深看我,他道:“刚才我从客栈中追出来,看见武爷这般,便问武爷为何要如此,武爷您道,知屋漏者在檐下,知政失者在草野。而大狱无异于草野中之草根,愿知清明下之浊水横流,赖有此耳。起之甚以为是。知浊识清后,终才能激浊扬清。”

我心下微微地虚了眼。苏起……不……我是说皇兄……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我原以为那一夜可以敲碎他的伪装,以至兰摧玉折,不想却图增了他的壁垒,仿佛我两真当真缱绻羡爱般,陪我南巡,如遣兴陶情。

至于……我自己为何如此行事,只因于此朝代了解得过于肤浅,实在为我所不能餍足。

我的热情和力量,皆从上世而来;我的视域目光,亦是从偱上一世的法则。

对于这一世的现实,那种真正的,血淋淋之现实,我既无深入骨髓的了解,也无振聋发聩的感受。虽然为人,恐惧惊疑,爱恨憎恶,内里一般,换一个世界,于人之本性,亦不可乾坤再造;可那些感性的片段,热情的截面,却是一世所独有。它们太过丰富,让我不忍错过。

而大狱,往往是一个制度运行状况最好之浓缩。一切肮脏和下流皆蕴含于此。而且,只有艰苦的,血淋淋的体验,才能给人之印象烙上痕迹。南巡的时间短,若需尽量吸取此世纷繁复杂之内容,自然首选大狱。陆公公在外面,我的一干侍卫在外面,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不过……苏起……

我心下暗暗挑眉。

我并非生来的帝王,我曾如秃鹫食肉般舔舐世界上最肮脏的角落,在其中生存,在其中享乐,在其中崛起。可他生来便站在高处,不知为何……

我和苏起被带到一个阴暗的牢房边,里面全是水,人站进去,到膝盖以上。然后落锁,我的苏起便被锁在其中。

没顾一直湿到亵裤的粘腻之感,我看看阴湿的牢顶,对苏起笑道:“起之,你说这关水牢可是天朝哪一条例?”

苏起平平地道:“无。”

我笑了。

过了两个时辰,有一个狱卒过来,他道:“你们两个在里面呆的舒服么?”

我道:“不太舒服。”

那狱卒笑道:“你想舒服,却也容易,里面屋里,有高铺子,有桌子,要吃什么,有什么。”说着他进来,解了我和苏起的镣铐,引我们到了北首的一个小门。推门进去,只见里面另是一个大间,两面摆着几十张铺子,里面注满了人。我挑眉看着狱卒,那狱卒道:“进这个屋子有一定价钱,先花五十吊方才能进屋,再花三十吊,去掉枷锁,再花而是吊,便可在地下打浦,若是要高铺,便要再加三十吊,其余吃菜吃饭,都有价钱,吃一顿算一顿。”

我点点头道:“这道是公平。”

那狱卒笑道:“看来倒是遇上了个明白事理的。”

我续道:“可惜本爷一文钱也没有带。”

那狱卒一怒,道:“你耍你大爷是不是?”

我摊摊手。

于是我和苏起,便被狱卒扔进了另外一间牢房。

这间牢房虽然没了水,地上是草铺子,可全然是霉味,阴暗的角落中坐满了人。

我和苏起一进去,他们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个场景道是比较熟悉的了。难怪那狱卒发怒了要将我扔到这里来。

其中一个像老大的人开口问道:“小子,有没有什么东西孝敬大爷?”

他问的是苏起,看来我倒像是给苏起做长工的。

苏起微微侧了身子,不言。

于是那几个蹲在角落的便站了起来,向我和苏起围了过来,我迈步站在苏起的前面,将他护在身后。

不就是欺负新犯人么,手段也老套,斗殴,我以前经历的还少么。

他们六个人,我一个人。不过我从登基以来,太后娘娘为了避免悲剧重演,每日教一个皇卫中功夫最好的老师傅教导于我,再加上我上一世本来练过搏击,暴力和血腥也是我喜欢的东西,便一直自得其乐,还常常找侍卫们实战演习。

最后的结果是我以嘴角出血,身上多处青紫的代价,成了这个小小牢房的新牢头。

苏起怔怔地看着我,我对他安抚笑笑。

我道:“起之,你没受伤吧?”

他被我一直护在后面,怎么会受伤?其实么,他吃亏便吃在不会一点拳脚,若是会了,我当时还能成功么。可惜,受伤是男人的勋章,而他并没有这样的勋章。

他怔怔地看着我。道:“没受伤。”

那群人给我让了最中间的位置,请教我的名讳,我道:“你们叫我武爷便成了。其实,爷刚进来的时候,在水牢里关了半晌,你们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小胡子歪着被我打斜的嘴道:“武爷,您这就不知道了,您想想啊,这一旦入了大狱,便是官府管的事儿了,不管有罪没罪,必械手足,置水牢,弄的人苦不堪言,然后狱卒一加开导,教人如何取保,出狱居住之类,便是要花点银钱。”

我道:“原来如此。那你们怎么在这里?”

那人苦笑一下,道:“我们都是死囚。”

我诧异道:“这位小哥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那人苦笑一声,道:“爷当死囚便没有出钱的地方么?若是犯人富裕,便找他们亲戚谈,若是犯人穷,边找他们本人谈。好比刘七……”天子努努嘴,指了指角落的一个人,“偷了人家老婆,那是要凌迟处死的。那群家伙就对刘七说了,顺我,就先刺心,否则将你的胳膊都卸光了,心还不死。你说这招狠不很?”

我点点头。

却听苏起淡淡地道:“那这岂不是没了王法……”

另一人嗤笑道:“这位小哥,我看你衣着华丽,是富家子弟吧,这里面的肮脏事,本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我道:“也听说,不是有大侠么?大侠愿除暴安良,怎么大侠也不管这样事情么。”

其中一人嗤笑道:“大侠?大侠是什么?怎么可能斗得过官府?”

又有一人道:“前阵子于大侠的事情,我倒是知道的。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有一家富户,有一妻一妾,她们两人闹气,结果妻子气病死了,那妻子的兄弟是爱财之人,便告了官府,说人死的不明不白,想敲那富户一笔。官府看那状子上写的是富户,便不由分说,拿进狱中。等那富户交足了钱,这才放人。结果那兄弟贪心不足,硬是把贿赂知府大人的钱讨要了回来,跑了。那富户于是二度进牢房,终于死在了里面。”

我道:“这又关那位大侠什么事?”

“至于那位大侠,看着事情蹊跷,便将那富户劫了出来,自以为为民伸冤,可官府却四处榜捉拿那大侠。”

苏起道:“断案有常,哪里容得如此胡闹?”

那人笑道:“胡闹?这可不是胡闹。其实么,那告人的状子,于官府,是可准可不准的,准了之后,拿来闻讯,对那富户的申辩,也是可听可不听的。在这件事儿,官府便可以做主,他说准,那便准,他说听,那便听。杵作都是官府的人,验尸这门学问,也没有定论,还不是说怎样便怎样?我还听说,上面的郡里,还嘉奖了知州大人,说他破案神速呢。”

本来便是如此,这个世上,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合法的,冠冕堂皇地祸害别人的能力,便是官府的本能。官府和民众,在对待这样的问题方面,成本及其不对称。知府所作的事情,都是在执法的旗号下进行的,只要知府大人发句话,国家的暴力机器便按照他的意愿开动起来,并不用知府大人个人破费一文钱,对于上面的审核,他有法医的证据支持,应当说风险极小。知府这种进退自如的处境,便是所谓“官断十条路”案情稍有模糊之处,官员的合法选择权就有十种之多。怎么断都不算错。于进退自如的知府相反。民众的小命却捏在人家手心里。那富户面临着坐牢。丧妾,挨板子,耽误生意,等等一干……

如今,在这大牢中,却也是一样,犯人在监狱中死去,那叫做瘐毙,官府不用付任何责任。我不禁想,这官府二字,果然厉害的紧,想造原子弹杀人还要花钱。可官府瘐毙几条人命却不掏一文钱,甚至还可以赚一笔丧葬费,赚点囚衣、囚粮、医药还有铺盖钱。如此,一切便在情理之中。

而如此美妙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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