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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山妞和光棍-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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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好奇的杏花又发问:“大叔,这死热荒天的,为啥还要耪地啊。”

郑有儒回答说:“孩子啊,这你就不懂了。咱门庄稼人不是有一句话嘛‘锄头上有水也有火,’无论是旱天还是涝天,庄稼人都是一遍又一遍地耪地。为啥呢?就是因为旱天耪地防旱,涝天耪地除涝。只要咱们不停地耪地,小苗就能等雨。”老人家对年轻人开导了一番。

刚开锄头两趟子地,大家都干得很卖力气。领头的不紧不慢,跟锄的也都盯得很紧。因为大家都攒了一宿力气,且是刚吃过早饭,所以锄头下了土,拉出一条条深深的沟。

第一趟子的几个人一边干活,一边听郑有儒讲耪地的话题。

第二趟子的社员鼓动大车子唱山歌。大车子在第二趟子拉头锄。他身大力不亏,浑身是劲,一顿饭能吃四斤米的年糕,平地拔葱,能把四百多斤的碌碡扛起来。

大车子谦虚地说:“我唱得不如惠民好,大家还是欢迎惠民给咱来一支歌吧。”他对着惠民喊“惠民老弟,自从你当兵走了以后,我们有好几年没听你老弟唱了,你给我们唱上一首吧!”

很多社员停下锄头,对着惠民拍巴掌。

惠民清了清嗓子,放开喉咙唱了一支《拐把子河水》:

拐把子河水弯又弯,

涓涓碧水映蓝天。

阿哥坡上耪大地,

阿妹河边洗衣衫。

阿哥的汗水顺坡流,

一直流到河里边。

手搭凉棚向坡上看,

阿哥是咱的心尖尖。

阿哥啊,

妹给你撑起遮阳伞,

莫叫老爷晒着哥的肩。

惠民的歌声刚落音,大车子也跟着和了一支歌:

拐把子河绕村转,

家家都有光棍汉。

姑娘脸蛋挺好看,

你不花钱她不干。

天上下雨地下流,

儿打光棍爹娘愁。

镰刀把儿三道弯,

想说媳妇要白边。

这首歌,是大车子喜欢的歌,有事没事总是吼上几嗓子。

一气活过后,就到了八点钟左右了,是工间休息。歇了一袋烟的功夫,接着干二气活。

二气活就没有一气活那样的气氛了,一个个气喘嘘嘘,汗流满面。一来是社员们肚子里的食物消耗光了。二来是天气热起来了,庄稼地里像是个大蒸笼,酷热难当。

天上没有一缕云,地上没有一丝风,太阳的光和热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大地上,人被烤得汗流浃背。年轻力壮的还能挺得住,一些妇女和上了岁数的社员,渐渐跟不上了。三十多个耪地的撒了一地,有的已经到了地那头,有的还在地这头,还有的已经落后了一根多垄。有一些社员打着尿道下了坡,钻进沟里不上来了。这时候你到耪过的地里去看,仅仅是出溜一趟浅浅的沟,苗耪掉不少,草却还长着。

第一个耪到地头的大车子,直了直腰,擦了一把汗,拄着锄把歇了一会。他为了给大家提情绪,扯着嗓子又吼了起来:

赤日炎炎似火烧,

野田禾苗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烫煮,

公子王孙把扇摇。

大棒槌的歌声刚落音,坡下的沟里有人跟着和了一支歌:

锄杆一撸冒火苗,

肚子饿得咕咕叫。

社员饿得一把骨,

干部养得一身膘。

歌是四精神和的。四精神在沟里边撒尿边吼了这首歌。这是他今天下地后,第三次撒尿了。

四精神是头道沟几个调皮鬼中最捣蛋的一个,干活总是出勤不出力。他使用的锄镰镐锹在全队里是最小的,而生产队供应餐饭时,他用的碗却是最大的。每逢干重体力活,他总是装病,不是头痛就是肚子痛,三天两头泡病号。他有一句口头禅“没病就得装,不然吃不上疙瘩汤。”就是不装病的时候,他也总是找一些借口逃避出力气的活计。在大帮里干活计的时候,他总是打着尿道磨洋工,大家给他编了这么几句顺口溜“懒驴上磨屎尿多,四精神装病不干活”,“四精神磨洋工,拉屎尿尿三点钟。”今天他还是故伎重演,借口拉肚子,靠着大家都开了锄,他蹭到最后扒上了“阳沟”。“扒阳沟”,就是耪地的时候在最后面。在耪地这种活计中,扒阳沟是最轻巧的。

说来也是凑巧,这个时候,生产队长麻绳头子到这里检查生产质量。

四精神刚唱过的这首歌,被麻绳队长听到了,他很不高兴。

麻绳队长进地后,挨着垄走了一遍,发现有的社员耪的地吐露反掌▲,还有几垄地留下了草耪掉了苗。他数了数社员,人数也少了许多。这时候,他看见四精神提着裤子,从沟里出来了。不一会,又看见有两帮打着尿道偷懒的社员也从沟里出来了。麻绳头子的火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对着四精神吼了一嗓子:“四精神,你过来。大车子也过来。”

大车子和四精神到了队长跟前。

队长指着脚下的几根耪得非常不好的垄,训斥大车子:“我叫你领工,每天多给开三分工,你就这样领啊。你自己看看,干活像放羊似的,耪地像打场似的。你以为那三分工就那么好挣吗?你得管管事啊。你去查一查垄,看看这几条垄到底是谁耪的。”

大车子按着耪地的顺序查了查,指着垄里被耪掉的秧苗说:“这几条垄是三抠搜、四精神和万古传耪的。”

队长吼道:“三抠搜、四精神、万古传给我过来。”

顺便交代,开锄后,为了突击耪地,铁匠炉暂时停炉,几个铁匠都下了地。

被叫到名字的社员非常不情愿地蹭过来。

队长指着几条不合格的垄训斥:“你们几个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人干的活计吗?这庄稼要是你们自己家的,你们能这样糟蹋吗?损坏了小苗是要遭到天谴的啊!像你们这样干,以后非得饿死不可。一会我告诉记分员,扣你们的工分。”

四精神不看火色,嘟哝着说:“还以后饿死哪,我看现在就要饿死了。”

麻绳头子问:“四精神你嘟哝啥?有话你就大声说?”

“大声就大声,你以为我不敢说吗?”四精神提高了嗓门。

“说吧!”队长也提高了嗓门。

“说就说。我是说快饿死了。”四精神喊。

“饿死也找不到我这个队长啊。你为什么不吃饱了再下地?昨晚上是不是又去挠六猴了?眼下正是大忙季节,你小子还耍钱,也不看看现在是个啥时候!”队长以为四精神是因为昨晚耍钱耽误了睡觉,早晨没顾得上吃饭,才这样训斥的。

“你不要冤枉好人,我有好长时间没摸骰子了。”四精神分辨说。

“哪你为什么吆呼▲饿。”队长问。

“就喝了两碗稀粥,两泡尿就没了。还能干得动这么重的活计吗。这半截木头半截铁一拉一拽,肝和肠子一齐动,实在是顶不住了。人家别的生产队都管饭了,都是生产队里蒸年糕往地里送,就是你抠门。不吃饱肚子,能干活吗。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背着手指挥,你可不知道饿。”四精神毫不示弱,其他几个挨了训斥的社员也给四精神帮腔。

队长见一群调皮鬼狼一群虎一帮的上来了,只好马上扭转话题说:“管饭的事情就先不要说了,我这就回去开库找粮食。你们也不要再混了,先去干活吧。”

几个被训斥的社员看队长给了下台阶,就回到自己的垄头上拿起锄头耪地去了。队长回村,安排明天管饭的事情去啦。

大车子挨了队长一顿训斥,憋了一肚子火。这个人有一个毛病,越是生气,干活越使劲,耪地也就越快。他耪得越快,后面的社员越是不满意。一出地不到头,就把一些社员落下了半截地。

在后面的一些社员开始骂三七了,尤其是刚才被队长训斥的那几个调皮鬼,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撒出来,所以现在骂得最凶。四精神扯着嗓子骂道:“大车子,你小子看见地头上有孝帽子啊?你耪得那么快,是不是怕孝帽子被别人抢去啊。没人跟你抢,都给你留着那。”

大车子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就上了头,他扔下锄头,蹿了几步,跑到四精神面前,一把抓住四精神的衣服领子,用二拇指着四精神的脑门子高声喝道:“你小子刚才说啥,有种你再说一遍。”

四精神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所以就跟大车子搭上了腔,他也吼道:“再说一遍咋的,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吗?我就说了,地头上就是有孝帽子,谁先到地头就是谁的。你小子就是该骂!”

“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凭什么骂人?”大车子继续高声嚷嚷。

“你小子是真糊涂啊,还是装糊涂?阴天下雨不知道,獠毛扎腚不知道?难道说你刚出卖了爷们还不清楚吗?再说了,这大热的天,你像发疯似的往前拽,把大家撒了一地,你是啥意思?想累死爷们啊。不就是多给你三分老吊日▲吗,为了那一蛋头子好处,你也犯得上卖命?我看你是狗卵子上席………不是个丸子。”四精神把一肚子火气都向大车子撒出去了。

大车子使劲拽住四精神的衣服领子,怒气更大了:“好小子啊,敢骂人?”

四精神毫不示弱:“就骂了,你就是贱种。咋了,我就骂了,你是裤兜子里的蝎子,爱咋蛰咋蛰吧!”

大车子人高马大,在头道沟生产队从来都是没人敢惹的主,今天是头一回挨骂,他哪里受的了这个啊。他卯足了劲,论起大巴掌就煽了四精神一个大耳刮子,四精神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大巴掌印子。四精神也不熊,抡起拳头就和大车子招架起来了。四精神哪里是大车子的对手啊,眨眼的功夫,四精神就倒在地上了。要是到此打住,也就罢了。偏偏大车子觉得气还没出完,蹿上去,骑在四精神身上,又给了他一顿拳头。四精神几次企图挣脱,无奈自己力气不敌,只有挨揍的份。四精神觉得吃了大亏,就像挨杀的猪似的,叫唤起来:“打死我了!三哥啊,快上来,帮我一把啊!”

三抠搜听见弟弟求救,从大车子的背后抄上去,抱住大车子的一条大腿。四精神借机从大车子的身子下面挣脱出来。

正在此时,惠民和几个社员跑到了打仗的现场。大家上手,七手八脚地把打仗的人拉开了。

四精神被大家拉到一边,可他的嘴却没闲着,骂骂咧咧:“你大车子就是一个潮种,人家当官的拿你当一条狗养着,给你一根骨头,你就一个劲地摇尾巴。多给了你三分工,你就给人家卖命。这大热的天,你没命似的往前拉,这不是要命吗!老子不干了,回家了,罢工了。走,干不动活的都给我回去。谁不回去,谁就是五分钱卖一筐大蒜,贱种。”

有几个社员在四精神的煽动下也跟着起哄:“对,回去,不闹不管饭,罢工喽,散伙喽!谁要是不回去,谁就是阴天种豆子,潮种噢!”

惠民和一些年龄大的社员劝说闹事的不要回家,可是劝也不管用,有一半社员跟着四精神下山去了。

没有下山的社员,也没法再继续干下去了,有的拄着锄头站着,有的坐在地头歇着。郑有儒对惠民和大车子说:“反正也快要到了收工的时候了。我看今天上午就干到这吧,收工吧。”

惠民对大车子说:“你发个话,收工吧。回去以后,咱们把今天的事情和麻绳大叔说说,再商量处理的办法。”

大车子喊了一嗓子:“收工吧!”社员们都下了山。

下山以后,惠民和大车子把今天上午地里发生的事情向队长说了。麻绳队长说:“我看今天午饭后,必须开个会,处理这件事情,要不然,他们非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午饭后,老榆树上的道轨钟敲响了。生产队召集开会,解决上午打架的问题。惠民茉莉也参加了今天的会议。

麻绳队长宣布开会后,先让大车子说一说今天上午耪地时发生的事情。大车子说到“四精神煽动罢工”的时候,四精神跳出来分辨。

他还是今天上午说的那些话,要求生产队里管饭,要是不管饭,就不出工了。他说:“反正我家里一粒粮食也没有了,要是生产队里不管饭,真的下不了地了。”

很多社员也都说自己家里缺粮,要求生产队里管饭。

惠民问麻绳队长:“咱生产队的库里还有没有粮食?要是还有,就安排人做上几天饭。我估摸着,咱生产队里这些地,有个五六天也就耪个差不多了。”

麻绳队长说:“我今天叫保管打开库房翻了翻,除了有一些牲口料外,一丁儿点黍子和谷子也没有了。”

一些社员七嘴八舌的问:“去年秋天生产队里留了不少谷子、黍子,都哪里去了,是不是让你们干部给私分了?”

麻绳队长解释说:“去年,咱们生产队为了追求产量,没种多少谷子和黍子,秋天留的本来就少,有几户社员家里办红白喜事,找到生产队里借,说是很快即可以还上,可是到如今也没还。这几户社员今天都在场,你们说是不是这回事?”

有几个社员站起来说有这回事。

四精神站起来说:“你们都看看,从生产队里借粮的都是谁,不都是你们干部的亲戚吗?”大家互相观望了一会,心里都说,三精神说的没错,借粮食的几户社员还都是生产队干部的亲戚。四精神指着队长的说:“我说的没错吧,要是我还借不出来呢。现在咱们生产队里不公,我有意见。”

三抠搜也接着话茬说:“我也有意见。现在是黑脸的挣钱,白脸的花 ,白脸的还说黑脸的没干啥。”

麻绳队长问:“三抠搜你把话说清楚,谁花了谁的钱了。”

三抠搜说:“就是你们当官的赚了社员们的便宜了。你们当队长的背着手,不干活,一天拿十二分工,我们社员一天累的臭死才拿十分工,你说这合理吗?”

四精神说:“还有会计,保管,干部家属们,都有特权。有的不出工,没人敢说。有的干轻活,也不少记工分,这合理吗,你说说?”

“我不干了,罢工了。”三抠搜也大声嚷嚷,很多社员也符合着。

四精神感到有很多社员支持他,越发来了情绪,继续说:“我听说外地都分田到户了,要不咱们也分了得了。”

不少社员也站起来要求分地。

惠民看到社员们的情绪有些激动,就说:“社员们,我看这样吧,大家都回去,关于怎样管饭,怎样种地,容队委们好好核计核计,散了吧。”

散会以后,惠民对麻绳队长说:“我觉得咱们生产队这是钻进了死胡同里转不出来了。吃不饱肚子就没有力气干活计,不好好干活地就不打粮食,地不打粮食,就更吃不饱肚子。”

麻绳队长说:“照这样下去,非得饿死人不可。惠民,你那次回来探家的时候,我让你打听一下外地分田单干的事,你打听到了吗?”

惠民说:“打听了。我有不少战友家是农村的,他们说外地确实有分田单干的,但都是偷偷摸摸分的。据说,分了以后,地亩上多打了不少粮食。我看咱们这也得走这条道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该分不分,大家遭瘟啊。”麻绳队长发出叹息。

下午,社员们都没下地。

惠民和茉莉建议生产队的队委们继续开会,研究一下社员罢工的问题。

在队委会上,队委们并没有再提管不管饭的问题,都直截了当提出了分田单干的要求。

这正是:

命孬,命好?一胎投错了。顺着垄沟找豆包,却说命不好。黄土面朝,烈日煎烤,看太阳低又高。留苗,除草,不得肚皮饱。

举镐,落镐,肝肠肚动了。天天起得五更早,不信命不好。寒风料峭,地球重造,令大地换新貌。今朝?明朝?拔得穷根掉。《〔中吕〕朝天子·修理地球词》

若知头道沟能不能分田到户,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趋大势江河归苍海  顺民意分田惠万家

书接上回。晚饭后,麻绳队长到惠民家对惠民说:“我已经通知了,今天晚上开一个全体社员会议,商量分不分地的事。惠民,我看你和茉莉不能参加这个会。”

惠民问:“为啥啊?”

麻绳队长说:“我不让你和茉莉参与这事。分田单干是个非常敏感的事情,你到了会上,要是社员们逼着你表态,咋说啊?你要是不点头,就和社员们对立起来了。你要是点了头,说不定会惹上麻烦。一个人一旦沾上政治污点,以后就再也抖搂不掉了。文革中这方面的教训太多了。你们年轻人,一朵花才开,最好是离政治远一些。像我这老家伙,反正是老驴下汤锅,一命货了,狠狠心,干就干了,爱咋咋的吧。”

惠民说:“麻绳大叔,那可不行,我非去不可。这个有风险的事,我决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以后一旦出事,两个人抬着,咋也比一个人担着轻一些。”

麻绳大叔说:“你不能去,宁可一人单,不可二人寒,有我一个人担着就够了,何必再搭上一个呢。好了,听话,不叫你去,就别去。你告诉茉莉一声,叫她也别沾边。”

麻绳大叔说了这些话,急匆匆地走了。

惠民爹问:“惠民,晚上开会,是不是商量分地的事?”

惠民答:“爹,是这个事。”

惠民爹说:“你最好是离得远远的,千万别沾边。”

惠民说:“这个当口上,我怎么能把麻绳大叔一个人推到前面去呐。”

惠民爹说:“你执意要去,就躲闪着点,一定要少说话,最好是不说话。实在不行,找个借口走人。”

惠民说:“爹,我知道,放心吧。”

惠民爹说:“给我请个假,就说学校有事,我脱不开。”

惠民答应一声,就出了门。

惠民找上茉莉,到了生产队队部。三间屋里挤满了人。今天开会,人到得最齐。

麻绳队长主持会议,他开门见山,直奔今天开会的主题:“乡亲们,这些日子,咱们生产队里有不少社员旷工,也有装病不出勤的,还有出门走亲戚不请假的。就是出勤的人,也是出勤不出力,借着尿道磨洋工,耪地像刮脸,出溜破地皮就走。还有的说,生产队不管饭就罢工。社员们,现在是大忙季节啊,照这样下去真是瞎子害眼,没好了。今天晚上,老少爷们都到了,以后咋整,大家都说说吧。”

社员们闹哄哄地议论了一阵子。

麻绳队长又说:“已经呛呛一阵子了,谁想说,站起来发言。”会场上肃静了。

大车子第一个说活:“我说几句。今天的事,都是三抠搜和四精神引起的,他们两个故意闹事。”

没等大车子说完,被点到名的就站出来顶架了。

四精神喊道:“大车子,你说我闹事,我也承认是闹事了。咋的?我闹事,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家里断顿了,大热的天,耪地拉不动锄头。人家别的生产队耪地都管饭,咱们生产队为什么不管饭?”

麻绳队长说:“你们甭着急。我已经把大黄米借回来了,明天就可以支锅开火。”

三抠搜站出来说话了:“管不管饭倒不是主要的,我就觉得这吃大锅饭终究不是办法。这地亩为什么不打粮?不就是混的吗?为什么混,不就是因为干好干坏都一样吗?干好的有好处吗?没有啊!干坏的,你怎么着人家了?没有嘛!干好白干,谁还好好干啊!再好好干,不是潮种吗?人家南川,不少地方都分田单干了。我去看了,人家那庄稼长得乌乌油油的。为什么?就是因为干好了有好处嘛。有好处谁不干啊,是不是啊?”

有很多社员附和着三抠搜。

有的说:“人家外地能单干,我们这里为什么不能。我们吃了这么多年的大锅饭,难道说还没吃够吗!人心散了,人养懒了,地减产了,肚子扁了,大姑娘嫁远了,小伙子成了光杆了。再这样混下去,老百姓就要造反了。”

有的说:“集体的事和家里的事一样,人口多了就得分家。该分不分,粮米遭瘟。鸡多了不下蛋,老娘们多了晚了饭。我看早就该分了,再这样下去,就要喝西北风了。”

有的说:“人家中央的邓小平都说过了,不管是啥色的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我看咱庄稼人不用管它是什么主义,让咱吃饱肚子的就是好主义。现如今是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天天喝西北风,就是到了驴年马月也建不成共产主义。”

有一些社员的意见和上面的说法截然相反。

大棒槌说:“分田单干就是搞资本主义,谁搞单干就是倒退,坚决不能搞,我们坚决不答应。”

有的社员附和大棒槌的意见:“咱们共产党领导穷人闹革命,辛辛苦苦几十年,决不允许一夜退到解放前。”

还有一些社员随大流。

有的说:“自古至今,历来都是人随王法草随风。搞啥主义,那是上边当官的事。咱庄稼人都是那磨道的驴——听喝。上边说啥是啥,当官的让咱咋干咱就咋干。反正天塌大家死,平头小老百姓吵吵啥啊,掐来掐去,还是狗咬狗一撮毛,说啥也是六月六,不是节。”

有的说:“搞分田单干,可不是一个小事。文化大革命以前刘少奇搞过,就是因为这个,他被打倒了,整得猴秃子色。这是个上纲上线的大事。枪打领头鸟,出头椽子先烂啊。像这样的事,还是谨慎点好。让别的地方先闹去吧,等他们都分了,咱再分也不迟,免得走差了道,挨整啊。”

不少社员说:“这个事情,不是咱们社员说了算的事,该咋着,你们干部们说吧。”

一家十五口,七嘴八舌头,人多嘴杂,争论相当激烈。

麻绳队长咬着惠民的耳朵小声说:“我看你还是走吧。”

惠民也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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