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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山妞和光棍-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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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花揭发结束以后,问郑有儒:“你说,这是不是反动言论?”

郑有儒根本没听一枝花问什么。他心里说:“这个臭娘们,真不是个东西,落井下石。钱进和易八卦他俩整治我,是因为我得罪过他们。你为什么?我没得罪你啊。”

和易八卦一样,一枝花也得到了优待。

魏子利和台上的红卫兵代表听完易八卦和一枝花的揭发,非常满意。魏子利当场表扬他们:“你俩有立功表现,散会以后,一定会宽大处理的。”表扬完易八卦和一枝花后,魏子利批评了郑有儒和李秉公,敦促他们认罪。

李秉公和郑有儒一言不发。

易八卦和一枝花受到表扬,越发有了反戈一击的积极性。易八卦揪住郑有儒的耳朵,追问:“我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郑有儒狠狠地瞪了易八卦一眼。易八卦踢了郑有儒一脚。

一枝花追问郑有儒:“我说的事有没有?”郑有儒哼了一声。一枝花扇了郑有儒一个耳刮子。

此时,惠民和茉莉等孩子都站在台下看。郑有儒在台上挨批斗,气坏了他的儿子郑惠民。看见爹挨斗,惠民心里极其愤怒。会议刚开始,他还强忍着。后来看见爹挨打,他忍无可忍,跳上台子。茉莉也跟着跳上了台子。

惠民狠狠地咬了易八卦的手。易八卦照着惠民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

茉莉跳高挠了一枝花的脸,一枝花使劲地打了茉莉一个耳刮子。

值勤的红卫兵把惠民和茉莉推下台。

批斗会以后,易八卦和一枝花由于反戈一击有功,被解放了。易八卦顶替郑有儒当上了代课教师。

李秉公和郑有儒却升格到了公社,进了劳动改造队。不过,对于他俩来说,坏事却变成了好事。自从升格后,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和谁也没有仇火积怨,因此再没挨过批斗,每天学习劳动,还能吃饱肚皮。

这正是:

病入膏肓想忌口,

祸事临头才锁唇。

马临深渊收缰晚,

船遇风浪转舵迟。

要知后事如何,且往下看。

第四回  郑有儒放到风水树  郑惠民订婚黑丫头

书接上回。一个月后,李秉公和郑有儒结束了在公社劳改队的改造,回到了大队。

郑有儒到大队报到后,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

小山沟里没有电,照明全用煤油灯。多数人家为了省几个灯油钱,都早早地止了灯,钻进被窝里。只有郑有儒家的灯还亮着。

郑有儒进屋,惠民娘急忙下地热饭。

“看看,都折腾瘦了。”惠民娘把一碗高粱米饭和一个咸菜疙瘩递给郑有儒。

“在公社劳改这些日子,比在咱大队好过多了,虽说干活累一些,但是不挨打啊。”郑有儒一边扒拉饭,一边说。

吃过饭,撂下碗,郑有儒耷拉着腿坐在炕檐上。

灯窝里点着一盏煤油灯,可能是煤油里有水的缘故,灯芯不时发出噼啪的灯爆声。

微弱的光,涂在郑有儒消瘦的脸上,一道道皱纹清晰可见。他从灯窝里抄起烟荷包和烟袋,捻了一锅子蛤蟆烟▲,对着灯火点燃,吧嗒吧嗒地嘬了几口。顿时,浓烈的旱烟味充满全屋。躺在炕稍的孩子呛得连声咳嗽。

“真呛啊。你可少抽点吧。天冷,打不开门窗,烟放不出去,都把惠民呛咳嗽啦。那是啥好东西,整天不离嘴,白天嘬了一天了,还没嘬够,晚上还嘬。”惠民娘责怪郑有儒。

“喜酒呐咋▲烟嘛。不管有啥嘬瘪子▲的事情,只要抽上几口烟,心里立刻敞亮多了。”郑有儒为自己辩解。

“遇到不顺心的事往宽处想,不要整天和烟叫劲儿。你呀,自打来了这场运动后,烟瘾见长啊。那玩意不是啥好东西,抽多了伤身子。你看你,抽的脸都不是正经儿色了。按说,像你这岁数,四十四五岁,正是好年纪。可是你,这几年忒见老,都成了大烟鬼了。”惠民娘的唠叨里透着心疼。

“嗨,抽棵烟得心宽啊。你说我这是啥命啊,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回想起来,没过几年舒心日子,先是你不生育,到处请先生搬大夫,花的钱也没数了,你喝的苦药汤子也有一缸了吧?谢天谢地,老天爷有眼,赐给咱们一个儿子。接着是大跃进和三年困难,光是吃不饱肚皮也罢,那年头,家家户户都差不多。可咱没管好自己的嘴噢,顺嘴吐露出几句大实话,就触犯了王法,挨了一年多的整,差一点打成右派。刚消停几年,又来了运动,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翻腾出来了。这么多年了,我都是猫着腰就乎啊。可是,越老实越挨整。不让当老师也就算了,还得隔三差五戴高帽子游街。这日子啥时候熬到头啊。”几滴浊泪从郑有儒满脸皱纹上滚下。

“那还不是因为你嘴上没有把门的,斗大的字不识两口袋,还整天瞎咧咧,祸从口出啊。”

“真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年轻气盛啊。”郑有儒又想起了以前那些辛酸的往事。

的确像郑有儒自己说的那样,他年轻的时候可不像现在。他家祖上留下一些家底,供他念过几年私塾,成了这一带为数不多的识文断字的人。也正因为有一些文化,平时喜好编顺口溜,讲笑话。谁知几句大实话,惹上了半辈子的麻烦。反右的年月,挨过整。文革来了以后,又被红卫兵揪出来了。

这些年,每当郑有儒想不开的时候,惠民娘总是劝郑有儒往宽处想。惠民娘见郑有儒又提起这些糟心的事,仍然像以往一样劝说:“孩子他爹,往宽处想吧。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信命吧,人不能和命争啊。熬着吧,老爷儿▲不会总在一个门口转,再长的连阴雨也有晴天的时候。别想那么多了,快躺下睡吧。”

“欢娱嫌夜短,饥寒怨更长啊。我哪能睡得着啊?”郑有儒又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睡不着,我就陪你唠嗑。可咱不说那些不顺心的事了,行不?”

“行。你说的对,挨整归挨整,这日子还得过,咱说正经事。今天从公社回到大队,大队魏主任又找我谈话了。”

“啥事?不会还要开你的批斗会吧”

“不是。公社革委会主任已经在大会上宣布,结束对我的审查了,以后由大队重点教育。魏主任说要翻盖学校,需要一些木料。他看遍了全大队的树林子,也没找到能做梁柁的材料,就相中咱家院子里这几棵老榆树了,动员我支援学校建设,还说适当地给点钱。”郑有儒面露难色。

“这几棵老榆树可是咱家祖上留下来的风水树啊。以前,咱家就是遇到再大的坎,也没敢动过砍树的念头。”惠民娘也很为难。

“风水树?可别说啥风水树啦。这些年,天天挨整,没见这几棵树给咱带来啥好运气。”

“看样子你是答应他们啦?”

“公家相中了,能拒绝吗就咱家这身份,头皮没有人家卵子▲皮厚,能说不行吗?别说人家给几个钱,就是一个子▲不给,咱也得忍着。”

“主任说没说能给多少钱?”

“说了,说是给个半价。我看也就能给三四百块钱,多不了。既然主任说了,那也就是板上钉钉了,我哪敢讲价啊。这事要是不答应,那不又是政治问题吗!”郑有儒的话音里透着一些无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想啊。这么多年,我让他们折腾怕了,咱可不能再惹他们了。他们爱给多少就给多少吧,快让他们放树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这小细胳膊可扭不过他们那粗大腿。咬咬牙,忍了吧。”

“去年,你就和我盘算过,想砍几棵树卖了,换一头毛驴,当个养材。当时,我不同意。这回是公家逼着砍,指定是抗不过去。不过,这几棵老树一砍,咱家可就再也没有值钱的物了。”惠民娘说。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几个卖树的钱,可不能胡悦悦▲了。”郑有儒说。

“我很担心,要是一听说咱家卖树有了钱,亲亲故故老邻旧居的,还不都得虎上来啊。一旦他们有个为难着窄,求到咱这,就你这厚道人,能说个不字吗。用不了十天半个月的,准弄的一个子不剩。我看先买头驴,当个养材吧。”惠民娘说。

郑有儒思忖一会儿,说:“孩子他娘,买驴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件比买驴更要紧的事要办。”

“啥事?”惠民娘问。

“我想用这些钱,给咱家惠民说个媳妇。按眼下的行情看,这些钱也差不多了。这不比买驴要紧多了吗?你想过没有,要是把这些钱拉拉光了,以后再想给儿子说媳妇,可就不容易了。你看行不?”惠民爹说。

“孩子才十二,太小了吧。”

“还怕小吗,等到大了,搞对象就难了。咱村大的少吗,不都打了光棍了吗?这只是定婚,又不是结婚。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到了年龄再办事呗。”

“你说中就中,咱家的大事由你做主。要不,这两个钱也得撒了苏勒格▲。”

书说简短,时隔两天,大队派了几个民兵到郑有儒家,把那十二棵祖上留下的老榆树锯倒拉走了。按当时的价格,被拉走的树至少也值五百多,大队魏子利主任只给他家扔下三百元钱。

正如惠民娘所说,卖树的钱到手以后,来借钱的络绎不绝,都快把他家的门槛子踏烂了。郑有儒两口子不厌其烦地向人家解释,“这俩子是给孩子预备的彩礼钱,马上就派上用场了。要是没有这俩子,孩子定婚时,指定还得张嘴向你们借。咱们就两免了。就算你们帮我了,行不?”

郑有儒两口子真是有点着急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给孩子定婚。不然,把人都得罪遍了。”他俩是逢人就托,见亲戚就讲,“您费点心,如果有合适的主,给我家惠民物色一个对象。”

知道郑有儒托人给小子找对象的消息后,很快就上了媒人,还不是一个,脚前脚后地来了三四个。郑有儒两口子很高兴。

这一天晚饭后,郑有儒一家三口都钻进了被窝。

昏暗的灯光下,郑有儒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翻过来调过去的,不好好睡觉,烙饼呐!”惠民娘问。

“琢磨点事,睡不着。你看看惠民睡着没有。我有事情和你核计。”郑有儒说。

惠民娘翻过身去,给儿子掩了掩被角,对郑有儒说:“有啥事说吧,这孩子吒▲了一天,躺在炕上就像个死狗似的,早就睡着了。”

郑有儒说:“就是和你核计核计孩子的事。”

“说吧。”

“这两天上了几个媒人。我掂量着有三家的条件挺相当的。”

“哪三家啊?”

“一个是金有的丫头,小名叫黑丫,大号叫玉叶,和咱家惠民同庚。另一个是二道沟李吭吭的大丫头。还有一个是四道沟吴小个子的闺女。”郑有儒一五一十地把几个丫头的情况说给惠民娘听。

“都要多少彩礼钱啊?说了吗?”看来惠民娘很关心彩礼钱的多少。

“说了。金有要三百五十块钱,六身衣服八双鞋。李吭吭要四百块钱,八身衣服八双鞋。吴小个子要四百二十块钱,八身衣服十双鞋。”

“要的可都不少啊。”

“眼下就是这样的行情。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主,一张嘴就是千八百的。要是往大川里找,就少要一些。要是遇上个好主,还有白送的,一个子都不要。要是不出咱这山沟沟,哪个也不少要啊。这年头,就是这样,有钱人家说媳妇,花不了几个子,没钱的花大价钱也说不到。没有行市有比市,就咱家这条件,想捡便宜,甭想有那好事。”

“就咱卖树那几个子也不够啊。”

“这是他们要的谎价。和尚的帽子三尺高,不怕砍三刀。”

“你和他们侃价了吗?”惠民娘问。

“侃了。在他们要价的数上,我都是往下砸了八十块钱。今个下午,三个媒人都回了话,三家都降了五十块钱。”郑有儒说。

“我还是怕钱不够。”

“差不多了,没啥大憋子。按咱这一带的规程,订婚时把彩礼钱凑齐就行了,那些布啊鞋啊,可以等结婚前下大礼时再说。咱得琢磨琢磨,看选哪家?”

“我看只好即馅吃面即钱买蛋啦,咱家拉不起饥荒,谁肯把钱借给咱啊?”

“要是即馅吃面,也只能是这个黑丫的条件相当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两家要的多,就凭咱家的腰劲,扛不动啊!不过,那个黑丫确实长得黑一点。”

“庄稼人家的孩子,风吹日晒的,还能白得了吗。我看黑丫那孩子身大力不亏,身板壮实,再出息出息,满能顶一个壮劳动力。庄稼人家说媳妇,一是为了传宗接代,二是为了操持家务,上山能使得镰刀镐头,进家能生孩子做饭就行啦。依我看,标准也就是两条,一是身板要好,能顶门过日子;二是门风要正,过门后不能丢人显眼。至于长相嘛,那不打紧,‘丑妻近地家中宝,糟糠之妻不下堂’。至于才吗,那更在其次,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都是老辈子留下来的老理。至于彩礼钱嘛,按说人家要的不算多。不过还是要再争一争,能少花一分是一分,能少花一角是一角。咱争的原则是‘不能撑断缰绳’。你要是同意,我明天给媒人回话,赶紧把这件事定下来,择个黄道吉日,摆几桌子,也免得夜长梦多。”

“行,这事你定吧。”

朦胧中,惠民听爹娘说侃价的事,他还以为要买驴呐。他听爹娘说过,早就想买一头草驴,当个养材。可是越听越不对,原来是想用买驴的钱给自己买媳妇。

惠民一轱辘从被窝里爬起来,冲着爹娘说:“我不要媳妇,我还要念书哪,你们还是先买驴吧。”

“你一个小孩崽子知道啥,这事没你插嘴的份。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张罗这事啊。要是不趁着现在有钱给你张罗个媳妇,等把钱悦悦净了,想说媳妇可就难了。”爹训斥儿子。

“儿子,你爹说的对啊。当爹娘的,都是为了你啊。你看咱村里,三四十岁打光棍的少吗?哪个不急眼啊。趁着现在有两个钱,给你说上个媳妇放在那,我们也放心了。再说了,定了婚也不耽误你念书啊。”娘对惠民说。

“甭跟他磨叽那么多。这事由不得他。小兔崽子,不知道好歹。”

望着爹那双瞪得圆圆眼睛,幼小的惠民再没敢说话。

那一年冬天,仅有十二岁的惠民定了婚。黑丫成了惠民的对象。村里的光棍们都很羡慕。

这正是:

有好汉子没好妻,

武大郎却守花枝。

手里只有这俩子,

要娶媳妇别买驴。

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因报恩双娇萌情思  为救妻穷汉悔婚约

上回书说惠民和黑丫定了婚。如果不发生下面的故事,惠民和黑丫肯定会像其它包办婚姻一样,白头偕老。不信,你到山沟里去,挨家挨户数数,有九成以上的夫妻都是父母包办的婚姻。这些夫妻同床共枕,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厮守一生。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干扰了这桩婚姻,因为村里有两个漂亮姑娘对惠民有了感情。这两个姑娘都是惠民的同学,一个是钱茉莉,另一个是柳叶。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茉莉和柳叶对惠民的感情,都是萌发于一次不寻常的经历。

事情发生在一九七一年夏天,这年茉莉和柳叶都是虚岁十五。

学校放了暑假,茉莉找上柳叶,到头道沟的沟塘子里挖苣荬菜▲。

天气突变,黑云压顶,暴风骤雨袭来。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汹涌的山洪把茉莉和柳叶卷走了。

可巧,惠民此时正在自留地里锄草。暴雨袭来的时候,惠民跑到沟沿上的窝棚里避雨。

惠民突然发现,在奔腾咆哮的激流中,有两个小姑娘挣扎。这两个小姑娘用胳膊紧紧挽住盛满苣荬菜的柳条筐,顺流漂浮,一会儿被洪水淹没,一会儿从浪头里露出头来。要不是借助菜筐的浮力,两个孩子早就被洪水吞噬了。在千钧一发的紧急时刻,惠民奋不顾身跳进激流之中,竭尽全力把她们救上岸。

惠民受到了学校的表彰。他见义勇为的事迹上了市里的报纸。

打那时起,茉莉和柳叶两个姑娘的心里,同时有了这样的心愿:要用自己的一生报答救命的惠民哥。

自从有了那次生死之交,茉莉和柳叶都把惠民当作自己最亲的人。惠民的衣服破了,茉莉和柳叶争着给他补。惠民脚上的鞋,两个姑娘争着做。为了这些事情,两个姑娘还没少闹了别扭。

命运对人来说,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头道沟的几个同龄的孩子,有的命好,有的命坏。

柳叶的命最不好。爹死娘嫁人以后,柳叶在伟男家当上了团圆媳妇。她和伟男小学毕业后,就同时掇学了。虚岁十四的柳叶和伟男被杨憨撵上山,成了生产队里最小的半拉子劳动力,每天挣五分工。

玉柱和黑丫的家境倒是挺好,家里有条件供他俩上学。可是他们的学习成绩实在是太差了。每次考试,玉柱和黑丫轮流当倒数第一。家长打着骂着,对对付付念完了六年级。小学毕业,他俩说啥也不念这个书了。玉柱和黑丫也成了生产队里的半拉子劳动力。

茉莉喜欢读书,学习成绩优异。但是,由于爹娘有病,家里贫困,在茉莉念完初中时,爹就逼着茉莉下了庄稼地。

和同龄的孩子相比,数惠民的命最好。在虚岁十七这年夏天,他升入了市里的高级中学,成了头道沟的第一个高中生。一九七五年冬,十八周岁的惠民参军,去了哈达市武警黄金支队。

去市武装部报到那天,同时有三个姑娘出村送惠民。

茉莉拉着他的左手说:“惠民哥,我们般上般下的,顶数你有出息了。到部队以后,一定要好好干,为咱头道沟人争气。”

柳叶拉着他的右手说:“惠民哥,不要忘了我们,探家的时候要到我家看看我。”

黑丫站在一边说:“惠民哥,我等着你回来。不要为家里的事分心,家里有我呢,我会关照好两位老人的。”

四个结了娃娃亲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妙龄十八周岁的茉莉和柳叶,出息得如花似玉。她们都成了生产队里的棒劳动力。劳动的锻炼使得她们有了强健的体魄。

玉柱和伟男这两个男孩子却没有女孩子有出息。伟男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但是这孩子口吃,脑子不那么灵便,村里人都说他笨。玉柱更不争气,小时候还像个人似的,可是后来一天不如一天,罐养王八,越长越抽皱,小脸长得奇丑。要是光脸长得丑也罢,庄稼人嘛,脸蛋子好看不好看并不重要,身板好才是重要的。只要是下地能拿锄,上山能使镐,也能养活一家子人。可是,这孩子身板弱,眼神还不好,庄稼地的细致活干不了。另外,这孩子卫生太差了,整天蓬头垢面的,头上沾满了尘土和柴草。他除了下雨时借老天爷的手洗过头外,从来就没洗过脑袋。

小的时候,茉莉和玉柱还在一块玩耍。自打茉莉懂事以后,她就从来不和玉柱照面了。玉柱也找机会和茉莉靠近,可茉莉打心里烦他。一说到玉柱,茉莉就称呼他为“那个脏猪”或“那个一头圪猱”。村里人也就随着叫,因此玉柱就有了“一头圪猱”这个外号。

孩子渐渐长大,差距也越拉越大。金有家发现这个差距后,就给钱进家拿劲,每年都不少送钱。除了金有主动给钱进送钱外,钱进有了瘪子,也经常朝金有借钱。这方面花钱,金有也舍得,每次都挺痛快。

钱进家的日子确实挺紧巴。钱进有痨病,一年犯半年的病,茉莉娘也常年闹病趴炕。最近这几年,没少花了药费,亲戚朋友家都借遍了,其中借金有的最多。看病买药,没钱的时候,钱进就去找金有,张开口说是借,可是只有借却没有还。

钱进家孩子多,花销也大。钱进共有五个孩子,是两窝的。老大是前窝的。钱进的第一个老婆生孩子难产去世了,撇下一个小子,叫钱大成,今年虚岁二十四,是个哑巴,给生产队放羊。其余四个孩子是钱进第二个老婆生的。老二就是茉莉。老三也是姑娘,叫杏花,虚岁十六。最小的是双胞胎,是一对小子,小名叫狗剩子和猫剩子,只有十虚岁。在这个家庭里,茉莉是根顶梁柱。

入冬后,茉莉娘又犯了老病,躺在炕头上哼哼两天了。

为了给茉莉娘弄到治病的钱,钱进厚着脸皮,又去找金有。这次正赶上金有手头紧,当了铁公鸡,一毛没拔。钱进空着双手愁眉苦脸地回到家。

茉莉娘问:“是不是没借到钱啊?”

“金有说了,有几个钱借出去了,手头没钱。”钱进叹了一口气。

“没钱,就挺着吧,挺一挺也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不都挺过来了吗。反正是个老症候,死不了的。”茉莉娘说这话,是为了宽慰老头子,其实她已经两天水米没打牙了。

“我看你这次犯病不轻啊,以前犯病多少都能吃一些东西,这次粒米不进。再这样下去,病不死,也饿死了。”钱进非常沮丧。

“别看我待死不活的这个样,且死不了呐,柳木桶能靠过柏木筲,我不会那么痛快就死的,挺几天就好了。你可别着那么大的急,要是再把你急出个好歹的,这个家可真毁了。”茉莉娘继续宽慰老头子。

“你也不用给我吃宽心丸。你的病,还有比我清楚的吗?每次犯病,都得吃上几副药,才能见好。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挺死吗?老伴老伴,老了更不能没伴啊。我必须想个法子,弄到给你治病的钱。”钱进说。

“都借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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