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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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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路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无虑了。他也就放开来喝了几杯,本来他的酒量就很大,越喝越兴奋,直喝得吴兰兰直在边上劝他别喝了,别喝了。鲁胡生说难得团长这么放开,让他喝,我们好好陪着。程一路说:就你,都上,怎样?
刚端起杯子,手机响了。程一路眯着眼一看是王士达市长的,赶紧出门接了。王士达问他是不是在仁义?程一路回答说是,他心里猜到了几分。果真王士达就说:“听说今天下午仁义的老百姓围攻冯军书记,是不是有这个情况?”程一路马上答道:“有,但不是围攻,是反映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就是矿山开采的利益问题。”王士达又说没出人命就好,让冯书记这方面多多关注些。一个县委书记被老百姓围攻,像什么话?程一路赶紧说:“只是一般性的反映问题,老百姓多一点而已,会出什么人命?冯军同志处理得很到位,也很及时。”
王士达说那就好,说着挂了电话。程一路想这么快就知道了,真是超乎他的想像。回到餐厅,他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冯军问什么电话,程一路说:“王市长的,问你们下午的事。”冯军不做声,大家又潦草地喝了几杯,便散了。冯军请大家晚上去唱歌,程一路说:“不去了。有点累,休息吧!”
程一路不去,其他的人更不会去,就都回房休息。冯军说晚上还有点事,也就先告辞了。程一路回到房间,马上给任怀航打电话,将下午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任怀航说:处理得很好,让冯军同志以后多多注意。
刚洗了澡,程一路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放《三国》。这部片子他很喜欢,特别是片头的主题歌,他更是经常一个人在心里哼哼,尤其是后两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人生的旷达,生命的豪放,仿佛滚滚的江水,到了他这样的中年,应该是有所体察,有所感悟了。
从年轻时从军,到后来从政,程一路走着走着,就感到了人生的一些疲惫。但是,一切如同江水,只会往前流淌,而不会向后退缩。在部队十几年,他青春意气,除了最后过早而突然地复员外,他是很有成就感的。和他同年入伍的,只有他做到了团长的职位。到地方后,他先是不断地适应地方环境,接着就陷入了错综复杂的官场关系圈。不能说没有成就,在别人眼里,他甚至比在部队时更成功;但对于他自己,总是很少有像部队那样的成就和荣誉。想起来,程一路感到自己是一个很有军人情结和正义感的人。但是,到地方后,连这点情结也快磨光了。日子如同江水,一笑而过,有时回头时,甚至连一点足迹也寻不着……
电视里曹操正在碣石赋诗,苍凉豪迈。门外却响起了叩门声。程一路开了门,吴兰兰站在门前,说:“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程一路说着请吴兰兰进来。
吴兰兰显然是精心打扮了,化了一点淡妆。程一路给她泡了茶,然后坐下。他想起上一次他们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已快十一年了。时间真快!望着吴兰兰眼角细细的皱纹,他想:都老了。吴兰兰先开口道:“没想到我到南州吧?”
“没想到。”程一路说。
“我是因为你才来的。”吴兰兰望着程一路。
程一路却避开了她的眼光,说:“不管是因为谁,来了都是好事。南州需要发展,需要你们来投资。”
吴兰兰却不接这话,径自问道:“现在过得好吧?听说你夫人出国了?”
“是啊,还好。她到澳洲去了。孩子在那。你呢?”程一路问。
“我……”吴兰兰笑了笑,说:“你不可能猜出我的生活,我五年前就跟高岩离婚了。现在是光棍一个,四海为家。”说着脸上有一层浅浅的忧伤。
程一路不好说什么,就望着吴兰兰。吴兰兰说:“我现在很懊悔当年的选择。”
“事情过去了,不要说了。”程一路不想再就此说下去。当年,吴兰兰在最后的关头选择了高岩,确实是出乎所有人包括老首长的意料。程一路也为此沉闷了很长时间。后来知道,关键是高岩的公子哥气质吸引了吴兰兰。程一路太平民化了,按当时吴兰兰的话说,就是越处越没感觉。
吴兰兰还想说什么,门口响起了鲁胡生的声音,他边说边走进来,一看吴兰兰也在,立即转身要走,嘴里说:“我还准备来陪团长聊聊呢。你们聊,你们聊!”
程一路站起身,看着吴兰兰。吴兰兰知道他的意思,就说:“也不早了,我也回去休息了。”说着出了门,道了晚安,同鲁胡生一道说说笑笑地走了。
正文第十章
吴兰兰在南州呆了三天,看了仁义县的矿山,重点看了南日集团。程一路除陪着她到了仁义县外,就没有再陪她了,都是由蒋和川和鲁胡生陪着。其间,吴兰兰曾打电话约他出去坐坐,他以正在忙而婉言谢绝了。不是他有什么其他顾虑,而是他怕听见吴兰兰说懊悔当年选择这样的话。时光永不回头,懊悔已经没有一点实际意义。他一直在心里把当年的吴兰兰和现在看到的吴兰兰分开。当年的吴兰兰,年轻优雅,活泼甚至有些天真。而十几年后,他现在所看到的吴兰兰,已经是一个历尽风霜的女人了。她的心,已经在这个纷纭的尘世中历练了一遭,变得陌生而模糊了。
任怀航书记参加了吴兰兰离开南州前的晚宴。地点还是在湖海山庄。蒋和川有请动市委书记的能力,这程一路知道。但是,蒋和川又是一个十分懂得卖乖的人。他专程跑到程一路办公室,请程一路来请任怀航书记。程一路笑着说:“你已经请好了,不过是借我个牌子。”蒋和川说:“这哪能,秘书长不说,任书记是不会出面的,何况这宴请的是秘书长的战友。我怎么请得动?我蒋和川多大龙穴,秘书长一清二楚。”
说这话时,蒋和川发亮的头顶,在程一路面前使劲地晃悠。
晚宴因为任怀航的参加,变得正式而高规格。吴兰兰毕竟是北京来的人,也没感到什么受宠若惊,只是喝酒间的话多了,说的都是京城里的事。任怀航听得津津有味。北京人能侃,这是全国公认的,吴兰兰从京城的大大小小的官场,一直侃到了国务院,好像天下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
任怀航为此专门敬了她一杯酒,说长了见识,并且希望吴总以后经常到南州来。
吴兰兰却在这时望了一眼程一路,程一路只是笑着。吴兰兰说:“我是想常来啊,南州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人好。还有任书记这样的好领导,我怎么能不来?何况还有这么多战友,秘书长,你说是不是?”
程一路马上应道:“是啊,是啊,常来常往,多多合作!”
晚宴结束后,吴兰兰就直接坐车到机场去了。程一路送她上了飞机。回来的路上,鲁胡生告诉他,吴兰兰决定在仁义县投资开发矿山。程一路没有做声,按理说吴兰兰也看见了老百姓的情绪,现在倒还要去投资,这里面也许有蹊跷。但他不便直接问鲁胡生。只问南日合作的事怎样?鲁胡生说看来有点戏,吴兰兰把项目规划书带回去了,说这是大项目,要请一些专家研究再说。
晚上,程一路给冯军打电话,问吴兰兰投资矿山开发是怎么回事?冯军在电话里支吾了很长时间,才说是他专门找了吴兰兰,她的公司投资,县上派人管理。吴兰兰不直接出面,只作为控股股东,享受分红。程一路说:“你这不是害她嘛?矿山开采现在矛盾这么突出,让她来投资,风险太大,我看还是不要搞了。”冯军说:“秘书长你不知道,她们公司财大气粗,几个钱无所谓,可对于我们贫穷的仁义县来说,就是大馅饼了。我不能放弃!”
程一路有点生气,但又不好发作,就说:“这事确实要慎重。我们不仅仅单纯地看吴兰兰的面子,还要考虑到老首长的面子。”冯军说:“我会处理这事,请秘书长放心。”
“放心个鬼!”程一路放下电话后在心里骂了一句。
因为一个人在家,程一路显得无所事事。家中这样空荡荡的,还是第一次。他坐在沙发里,看看四壁,一片寂静。以往张晓玉在家,这时候一定会送上一杯热茶。可现在,水瓶里连热水也没有。他看着突然有点伤心。没有女人的家庭确实是不完整的,也是不温暖的。
好在这时电话响了,程一路迅速地爬起来,他以为是张晓玉的电话,接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自报家门说是什么什么局的副局长,想找秘书长汇报点工作。程一路自然知道这汇报工作是什么意思,就说:“我已经休息了。”打电话的人说:“我正在您的门前,一会儿就走。”程一路只好说:“那你等等。”放下电话去开了门,果真人就在门前。
程一路让来人坐下,来人自我介绍说叫张风,现在是建委下属的工程局的局长。程一路看看他:这人还年轻,大概也就三十五六岁,留着板寸头,有点像香港影片中的黑社会小头目。
张风开口道:“秘书长家里真安静,一直想来拜访秘书长,就怕影响秘书长休息。今天听常书记说您在家,就来了。”
原来是常振兴介绍来的,程一路知道点眉目了。张风接着说:“我在工程局也干了两年局长了,想到建委去,这……还想请秘书长多多关心。”
“啊。”程一路点点头,也没有表态。
张风就说:“秘书长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走了。”同时将手中的一张卡放到了茶几上。程一路说:“你这是……”
张风没有回答,赶紧开了门,站在门边上说:“谢谢秘书长。”
程一路关了门,看看卡,是一张五千元的。现在他总算弄明白张风来干什么了。上次常委会否决了吴太平的任命后,让组织部重新考察人选。这张风大概就是组织部正在考察的人选。工程局是个科级单位,升一级就是副处。张风到他这儿来,只是个走场子。他的重点是副书记和书记。书记会通过了,常委会上这些常委们,不支持没关系,但千万不能反对。走这个场子,就是让常委们不说话。不说话就是同意,沉默原则上是默许。
程一路将卡放到书房里的抽屉里,以前张晓玉在家时,这些卡和别人送的烟酒都是由她处理的。他原则上是过分大额的一律不收。抽屉里还有一张卡,是上次方良华送来的,一万元。他和张晓玉意见一致,这卡不能要,以后还要想办法还过去。并不是所有的卡都能收,像张风的这种走场子的卡,尽管收了,反正大家都有份。但程一路也还有自己的想法。年前,他曾让张晓玉匿名给希望工程捐了十万元。不仅仅是求得心安,也是想拿着这些本不该拿的钱,去做些实实在在的好事。
这一夜,程一路一直睡得不太踏实。被子里老是冷。以前张晓玉总是偎在他的怀里睡觉,像个孩子一般。现在,被子的一半空了。房间里也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程一路睁着眼,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女人刚结婚时特别烦丈夫的打鼾声,总是睡不好觉。后来习惯了,离不开了。丈夫出去不在家时,就只好先把丈夫的打鼾声录下来,放在枕边,一边听着一边睡觉。这故事当然有些夸张,但程一路感到也确实还是说出了一种心境。
早晨起来匆忙地梳洗下楼,叶开早在等了。程一路看看表,已是八点二十。他睡过了头,上了车子,叶开说秘书长昨晚是不是酒多了,眼睛有些发红。程一路笑笑,叹口气。到了办公室,刚坐下,马洪涛就过来了。
马洪涛站在窗子前,看着香樟,自言自语道:“人间春色又一年哪!”
程一路笑道:“洪涛又在写诗了。”马洪涛说:“还写什么诗?早就不写了。案牍劳顿,碌碌无为啊。”
回过头来,程一路感觉到马洪涛好像有话要说,就望着他。马洪涛小声地问:“听说王市长昨天在湖西发火了?”
“是吗?”程一路低头整理了一下文件。马洪涛接着说:“王士达市长昨天到湖西检查工作,事先没有给湖西那边打招呼。他是从省里开会回来中午时直接到的,结果到了就是找不着人。钱昊和朱潇峻都不见踪影,连手机都不接。王市长发了火,一直找到县委办公室,最后钱昊和朱潇峻过来了,都喝得脸上通红。王市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湖西。”
钱昊怎么这么糊涂?程一路没有想到在机关效能建设正抓得紧的时候,县委的一二把手竟然都还在中餐喝酒。这不怪王士达生气,换了别人也不行。程一路就问王士达说什么了?马洪涛说王市长讲这事要严肃处理,主要领导顶风违纪,不处理难以推动效能建设。一定要处理到位!
正说着,电话响了。程一路一看是王士达市长办公室的。他就心里清楚了几分。王市长在电话里要求效能办立即就此事展开调查,从领导干部开始,不论是谁,严惩不贷。程一路嘴上答应着,说马上安排人员到湖西县调查,随时向市长汇报情况。
马洪涛在旁边道:“唉,这个钱昊,怎么撞上了王士达?这下……”
程一路知道马洪涛对王士达也有些想法,好几次马洪涛主持起草的文件到了王士达手里都被枪毙了。王士达甚至在有些场合公开地说:政研室养了一班书呆子,不重调查研究,专做书面文章。这让长年苦写的政研室笔杆子们心里不是滋味。据说这些笔杆子们就曾编了一个关于王士达的小段子:身有宽度没高度,卧在一地八年整;见人就是三分骂,嘴尖皮厚腹中空……
马洪涛走后,程一路一个人坐着想了一会。按理来说他同钱昊的关系也很不错,前不久,他还为二扣子的事找过他,钱昊也很爽快。钱昊和朱潇峻平时都是比较低调的。湖西在南州的四个下属县中,属于差的,只是比仁义好一点。但外面普遍传说湖西的日子最好过。有人打了比方,就像两个人吃饭,湖东是把好菜放在碗头上,明摆着;而湖西是把好菜埋在饭里面,深藏着。湖东有面子,而湖西殷实。湖西的班子也是四个县中配合最好的。现在,县级班子的问题,已经成了制约地方经济发展的最大问题。钱昊和朱潇峻,两人年龄虽然有差距,但工作配合得很好,而且思路很一致。关键是不存在争位问题。钱昊走了,朱潇峻上。而朱潇峻又不希望钱昊就走,他还年轻,资历上还不是接书记的最佳时机。这两个人,就像一台磨面机,不紧不慢,踏踏实实地磨着。
效能建设自然是大事,上次处理了两个干部,应该说取到了一定的震撼作用。但是,如果效能建设真的处理到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的头上,怕就不太好收场。程一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把这事给任怀航书记汇报一下,听听任书记的意见再作决断。
任怀航听了程一路的汇报,习惯性地摸了摸头发,问程一路:“你看呢?”
程一路刚才在汇报时已经注意到任怀航几次皱了眉头,就大概知道他的想法了,就说:“这事当然是个大事,但是,我们还没调查清楚。王市长中午过去,匆匆忙忙,也许所了解的情况与实际有所出入。因此,我想,是不是先请效能办的同志下去看看,弄清事实后再作处理。”
任怀航说:“这很好!昨天晚上钱昊同志已经给我作了汇报,说他们中午来了外商。招商引资,不搞感情投入怎么行?遇事冲动,主观先行,领导干部最忌讳这个!”
程一路听得出来任怀航话中有话,也不便搭腔,稍稍坐了会,就出来了。
下午,效能办的李主任就带领几个人到湖西县转了一趟,过了几天,提出了一个《关于湖西县有关领导中餐饮酒的情况报告》。报告的主体就是当天因为一位外地投资商过来了,这个投资商要在湖西建设沿江最大的养殖基地,钱昊和朱潇峻出于招商引资的需要,出面陪同并且礼节性地喝了些酒。在报告后面,还附录了有关人员的证词,同时附上了一份外地投资商与湖西县建立养殖基地的意向合同。
程一路看后,觉得这个报告还是有一点小问题。事实是清楚的,情况是属实的,但是,没有提出很好的处理办法。王士达市长十分重视此事,后来又来过几次电话,不提出处理意见是不合理的,也是不全面的。他同李主任商量,最后提出了一个“口头警告”的处理意见,报给任怀航书记和王士达市长。任书记很快同意了,王士达市长却有些想法,但是市里在当初搞效能建设时,曾有过这方面的规定。陪同外商等特殊情况可以适当饮酒。他只好不再说了,他也知道,本来是处理中餐饮酒,他要是再坚持,就成了对钱昊和朱潇峻没有及时接待他有意见的表现。而且中间,钱昊和朱潇峻也亲自到王市长那儿作了口头检讨。
事情处理完后,有一天晚上,钱昊和朱潇峻到程一路的家里来了。都是老熟人,大家说话就不拘谨。朱潇峻说王士达这是纯粹借棍子打人,程一路赶紧制止了。程一路说:“坐坐可以,但是我们不说这些。事情完了,就不要再说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钱昊同意程一路的说法,只是心里多多少少还窝了些气。但窝气归窝气,感谢归感谢。他们给程一路送来了台手提电脑,说张医生出国了,秘书长一个人在家,有个手提上上网,也好轻松轻松。程一路坚决不要,说老钱、小朱,你们这不是害我吗?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要的。钱昊推着有些生气了,说:“秘书长,我可没说这电脑就送你了,只是暂给你用用,你不用了再给我,我再来用。这行了吧?”
程一路笑着说:“老钱哪,你……唉,那好,我先用着。平时在办公室也没时间上上网,现在看来还真得抽点时间来弄这东西,知识更新快啊,我们都跟不上了。不像小朱,年轻型知识型干部,前途大好啊!”
“秘书长可不能这么说,下一步秘书长成了市长,可还得一如既往地关心湖西啊。”朱潇峻笑着道。
“你们都尽猜测,连我都不清楚的事,说得像真的一样。”程一路递给钱昊一支烟。
钱昊说:“快了,”然后站起身点了烟,说时间不早了,秘书长也忙,我们就走了。程一路还客气了一下,钱昊说再说我可翻脸了。程一路哈哈笑笑,看着钱昊和朱潇峻下了楼梯才关上门。
电脑是联想的,以前程一路也有一台,但是被程小路给弄得不成样子,就一直放在书房里。程小路走后,他再没上过网,他找出网线,开了电脑,连接上了。这天晚上睡觉前,程一路基本上是在电脑前度过的,他看了很多新闻。特别是各地有关换届的人事新闻。他还重点搜索了有关澳洲的网页,发现那里比他想像的还要美。他虽然去过一次,但浮光掠影,没看到精华。网页一点,五彩缤纷。他还用一分钟打十个字的速度给儿子写了一封电子邮件。关机时,他想:程小路读到邮件,说不定会吓上一跳。他老说老爸没有创新意识,这回你看到老爸也是一个很有现代意识的人了吧!
正文第十一章
省委考察组的到来,标志着南州市换届工作拉开了序幕。考察组这次来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考察现任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二是推荐下一任市委委员和常委人选。带队的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乔小阳。
全市领导干部大会就在考察组驻地南州宾馆召开。
任怀航主持了会议,他的标准而动听的普通话在会议厅里旋转,每一个参加会议的人都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从表面上看,还有很多会议比这样的考察会议重要;但是,事实上,没有什么会议比它更让这些领导干部们认真。首先能参加这会议的,就是一种身份,至少都是正处级以上领导干部,其余的干部是没有参加会议的权利的。另外,这会议决定人事,而且是领导干部的人事,这就事关重大。人的事,是头等大事。
会议首先由现任的市委市政府领导成员述职。听着听着,底下的议论就多了。述职顾名思义,是自己对自己工作、思想、生活的评价,同在南州,谁好谁坏,清清楚楚。因此,有些述职听起来就有些滑稽。一些人就开始议论,这都是些领导干部,当然不会直接议论述职的内容,而是议论谁的述职报告写得好,谁又口头表达得好。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些报告都是出自领导干部的秘书之手。他们只是上台读一下罢了。有些人甚至根据述职者的语气神态,思考下一步这个人可能将如何安排,是升还是不动。程一路是常委中最后一个述职的。他的报告是陈阳写的,自己又作了部分修改。他读时尽量把语气放得缓些,不时地抬头与底下进行交流,虽然他的眼神也是空茫的,但他相信:这不时的交流,会让听众有一种亲切和认真的感受。
述职结束,乔小阳接着主持民主推荐。每个人手上发到三张表,一张是对现任班子的评价表,一张是对现任市领导的评价表,最后一张就是关键的民主推荐表。领到表后,有些人很快开始填写,有些人则在观望,还有人则不时地探头看看别人的填表。程一路很快填完了表,对折后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的心情其实也不轻松,在许多人眼里,像他这样的市委秘书长,一定对未来南州的人事安排一清二楚,其实他比外面的人知道得更少。作为领导干部,他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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