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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一个小山村-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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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吧?这飞来的横祸把我和伯父几乎摧垮了。我天天抹泪,伯父则猛抽烟,我们都怨恨自己,那天怎么不跟着点儿,或许跟着扶着就不会上演眼前的悲剧。一连几天,兰花姐请了假天天陪在医院,照料着病床上的伯母。家里闻讯来的亲戚们也唏嘘的抹泪,不过,他们不只为伯母,还为我和伯父。他们劝解着我,劝解着伯父,兰花姐说我:“妹妹,别在埋怨自己了,你这样,你大爷更难受啊,您俩要有个好歹,这个家可就完了呀。”
出院回家,姐姐开始上班了,家里就又成了我们三人的世界。伯母静静的躺在床上,伯父坐在外屋还是默默地抽烟,我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我不能不清醒过来了,我强打起精神,点着了炉子。韩姨敲门进来,端来一小锅鸡蛋挂面,“闺女,快跟你大爷吃点儿,我去喂你大娘也吃点儿,你俩可不能再出啥事儿了啊。”所长叔叔也来了,带着好多馒头和熟菜,所长对我说:“闺女,到点儿就热点儿饭吃,自己也熬点儿稀饭啥的给你大娘喝,过两天我再给你们送些来,就别出去跑着买了,好好在家照应着你大娘大爷。”接着又对伯父说:“老哥哥,你是明白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跟自己过不去有用吗?算老天有眼,人这不还好好的躺在那吗?咱算万幸了呢,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还用我说给你听啊?那天医生不也说嘛,在家需要好好调养,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奇迹不是不可能发生,等那血块儿慢慢吸收化解,不就慢慢恢复了?倒是你这样让人担心呢,老嫂子你不管,自己再磕打坏了,咱这孩子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伯父抬起了眼皮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兄弟说的是,是俺老糊涂了,老婆子还活着,需要我的照顾,不管不问的,奇迹不会自己来的呢,你说的对,俺怎么糊涂了这么些日子啊,老弟,亏你点醒了我,放心吧,俺打这就该吃吃,该喝喝的,该伺候老婆子就伺候老婆子,真是的,俺撒手不管,妮子还不难为死啊?唉,对了,这么多日子俺都糊涂着呢,也没去上班,也没跟老弟交代一声,没误了你那的事儿吧?”“老哥,那个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好好的在家坐镇,照顾好老嫂子,眼下,家里离不开你了啊,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打发闺女去找我。”
所长走了,韩姨出来说:“她大爷,你可得听人劝啊,你那兄弟说的句句在理,你爷俩快点吃,闺女,俺回去了,缺啥找俺,快跟大爷吃饭啊。”
我盛好面,伯父叫我:“来,妮子,咱爷俩都吃,吃完饭都好好睡觉,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有啥事儿咱明天再说。”
第二天,兰花姐和姐夫来了,没带着孩子,兰花姐姐说他们找了保姆,还问,这边需要不需要也找个人帮着照料伯母。姐夫也说,他们找公社医院都安排好了,到时间就有护士来打针,拿的药自己按医生的交代按时吃就行。伯父对他们说:“你俩都放心的上班吧,家里,俺和你妹妹伺候着就行。”
日复一日,吃喝拉撒全要人打理,还要给伯母翻身,帮她按摩。大冬天的,伯父常常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可不用伯父,我给伯母翻身都困难。
家里又来人了,这次是三婶儿还有母亲,姐姐跟着。大家围坐在床前,母亲拉着伯母的手,流着泪说:“她大娘啊,你可得快点儿好起来,眼看过年了,俺们还都盼着您再家去团圆呢。”三婶也是泪流满面,说:“是啊,大嫂,老天有眼,不会看着好人受罪不管,俺在家天天求着呢,您这就好了,您这么好的人,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和这妮子跟着受罪啊?看看这爷俩,瘦成啥模样了。”
伯父忽然伏下身子,“老婆子,你听见了是吧?你是不是醒过来了,俺看见你眼角有泪呢。”母亲抹了把泪眼,细细的看,“嫂子,您真的好了啊,您听见了眨眨眼啊。”伯母眨了下眼,眼角的泪滚落下来。我扑上前,捧着伯母的脸,“大娘,俺就知道您舍不了俺,舍不了俺大爷,是不是啊?是不是?”伯母张了张嘴,含糊不清的乌鲁一声,可就这一声,足以让大家的脸云开雾散、喜笑颜开了。伯父也失控了,哽咽着说:“老婆子,你要走了,俺也活不成了,”转而“嘿嘿”笑起来,“这下好了,亏了俺没死在你头里。”伯母像是很累,慢慢合上眼,眼角又滚落一颗大大的泪滴。伯父示意大家出去,一起到了外间。
自从所长叔叔来过,伯父几乎天天在里屋,守在伯母床前。这是几十天来,伯父头一次坐到八仙桌旁。看到八仙桌上摆满了藕粉、罐头各式各样的东西,伯父生气了,“家里那么难,干么还花钱?这里啥都有,不缺这些,再说,老婆子才吃多少、用多少啊,你们今儿个来已经给俺带来了天大的福气了,老婆子醒过来了,呵呵,俺高兴,俺得好好谢谢你们,妮子,把家里好吃的都热上,咱跟你娘、你三婶子还有你姐姐好好吃顿饭。”伯父脸上没了一丝愁云,大家也都跟着面带喜色了,母亲说:“他大爷,俺今儿个算是来着了,一直悬着的心这会儿也算放下了,俺走时就留大妮子在这住下,让她帮您拾掇拾掇家里,让您爷俩也歇歇。”伯父忙摆手:“不用啊,家里也怪忙活的,俺爷俩撑得住啊,”“他大爷,您就别推辞了,”三婶儿说,“这会儿家里没啥忙活的了,孩子们也都放假了,家里人多,都能互相帮衬着的,看您俩那样儿,俺都心疼呢。”说着,三婶儿抬起袖口又抹泪了,姐姐也说:“大爷您说么的俺也不听了,俺就不走了,您要嫌俺粗手笨脚的,俺就光做饭洗衣裳,给俺大娘端屎端尿,让俺妹妹干点儿细法的。”母亲满意的点点头,“行了,咱不说这个了,他大娘醒过来了,年也就到了,虽说还是有些缺憾的,可咋说也值得咱舒心的过个年了,您俩妮子把家里拾掇的利利落落的,该贴对子贴对子,该放炮仗放炮仗,都高高兴兴的,您大娘也会好的快些呢。您爹那会儿给人看病,就常说,三分治七分养,你三叔不也说,情绪不好能牂病,情绪好了能治病呢。”我连连点头,“娘,三婶儿,您都放心吧,有了俺姐在这儿,俺就更有空照顾俺大娘了,就是,就是俺姐不家去,过年您可比原先忙活了,您也多保重啊。”伯父忽然想起什么,对我说:“俺都让你大娘给急糊涂了,俺都忘了又到了年了呢,妮子,快去拿钱。”三婶儿涨红着脸,说:“大哥,俺大嫂都这个样子了,您就甭在为俺们操心了,…”母亲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她大爷,俺们都商量好了,这才一起来的,孩子们都慢慢大了,多多少少都能干点么了,这几年又风调雨顺的,山上的果木也多了,粮食够吃,果木卖钱,日子过得好多了。像猪啊羊的,还有鸡蛋,蝎子草药的都能换钱,别说是如今出了这事儿,就是没事儿,俺们也不能再要您的钱啦,”母亲说着拿出俩信封,“她大爷,这是俺们这些年省下来的钱,他三叔的一百五,俺的一百二,您收下,俺们别的帮不上,您好生照应俺大嫂。过了年再让大妮子家去,需要来人伺候么的俺再想法儿。对了,妮子,这纸包里是你哥挖的丹参,俺在家喝着管用,天天泡点让你大娘喝。”我泪眼婆娑的点着头,伯父也已经老泪纵横了,他扯了张纸,擤了把鼻涕,摇着头说:“东西拿来了俺就收了,钱也可以先不给了,可再拿您这钱,你们这不是抽俺的脸?”第一次看着伯父如此激动,我赶忙说:“娘,三婶儿,您都听俺大爷的吧,别让他发急了呀,俺求求您了。”母亲拉了把三婶儿说:“算了,咱也别为难他大爷了,”又对伯父说,“他大爷,俺听你的,钱俺拿回去。您可一定要好好保重啊,妮子,你也别哭了,你大娘见好了,咱该高兴呢,你也好好的啊,看你身单力薄的,撑不住了捎信儿家去啊,可别耽误了照顾你大娘。”
伯母一天好起一天,不过,有时候还是糊涂,医生说:“还是神经受压迫,这就算恢复的很好了,还得慢慢调养。”
“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在我听来,没了年头儿的喜庆,不过,伯父还是买来好多鞭炮,让我和姐姐去院子里放,说是伯母能这样,就像母亲说的,真的值得好好庆贺了的。
三十晚上,伯母很清醒,我跟伯父架着她,慢慢“走”到外屋,坐到八仙桌旁。巧的是,韩姨刚送来包好的饺子,所长叔叔也后脚进门,送了好多熟食,后边跟着个师傅,托盘里托着鸡、鱼、丸子。所长说:“老哥哥,老嫂子,兄弟我给您拜个早年了,祝愿您吉庆有余,阖家团圆。好了,不用让,三十晚上吃饺子——没外人,我走了,你们开开心心的过年吧。”
年头的欢笑犹在,年尾却变成这样,不免有些伤感,可也就一闪念,我又换上了笑脸,“大爷、大娘、姐姐,咱过年了,这么多好吃的,快趁热吃啊。”伯母含糊不清的冲伯父说了句什么,伯父“嘿嘿”笑着说:“忘不了啊,老婆子,来,俩妮子,拿着大爷大娘给的压岁钱。”我摇着头,姐姐也摇头,说:“俺不要,俺都成大人了,那是给小孩子的。”我赶紧也说,“俺也不是小孩子了。”伯母“呵呵”的笑了声,伯父说:“大妮子,你是像个大人了呢,二妮子也是,说话办事儿的,有时候比大人还大人咧,可你们还是俺的孩子呢,等你们都自己挣钱了,那才是真的成了大人了,到那时候,俺就不用给你俩压岁钱喽。”伯母说:“拿,好,运。”尽管含糊,我听得很清楚,我接过红包,姐姐也接过去,我站起身,姐姐跟着也站起身,姐俩不约而同的深深鞠了个躬,话是我抢先说的:“俺喜欢刚才所长叔叔的说的话,让咱有鸡有鱼,团团圆圆的”。伯父“哈哈”大笑,伯母咧着嘴,笑得趴在桌子上了。
年头岁尾,承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难得的是,还是洋溢在由衷的笑声中。
第二十二章 搬援兵,两个大娘
过完年,姐姐就回家去了,伯父催,我也劝。别说,姐姐在这儿,我真的轻松许多,不光身体,心里也是,姐姐像是我的靠山。可是,不能不让姐姐走了,因为我知道,过完年家里就该忙活起来了。
伯母的意外,改变了原有的生活模式和节奏,我们便也迅速适应着这新的模式和节奏。我学会了打针,伯母的喂药打针,吃喝拉撒的全归我,伯父还是帮伯母翻身按摩。每天,伯父还要扶伯母坐会儿,天好的时候,我和伯父也架着伯母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我们期待着新的奇迹,可是,奇迹迟迟没出现。即便这样,我和伯父依然高兴。有伯母相伴,我们就忙碌,就有忙碌的价值和意义。
不过,伯父显然力不从心了。时常的咳嗽,憋得脸色铁青。帮伯母翻身,架伯母起来,都会大汗淋漓的直喘粗气。这一切,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我试图帮伯父做那一切,可我真的太弱小,太无能为力了,抱不起伯母,我会搂着她默默流泪。伯母含糊的说我:“叫你,大爷。”
星期天,兰花姐来了,我叫她进了我屋里跟她说了那些情况,催着兰花姐说:“姐姐,你带俺大爷去看看啊,俺可不想大爷有啥事儿啦,看看没事儿咱都放心了,可俺叫他去看,他又不听。”“好妹妹,我知道了,难为你了,”兰花姐心疼的说,“看你那脸色就知道也好不到哪里,你可得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睡的,妈要管,爸也要管,可也别忘了自己也要顾,对了,管不了的就告诉我,我这就出去劝你大爷。”我和姐姐出了屋,兰花姐姐就去劝伯父去看病了,可伯父他一样连连摆手,一样不答应去,摇着头说:“俺没啥,不就抽烟呛得啊,俺少抽就是了,别大惊小怪的。”兰花姐说:“爸,妹妹说,您给我妈翻个身都冒汗呢,还常憋的喘不过气来,”“咳,这个呀”伯父说,“你当俺还是小伙子呀,到这年纪,都这样呢,不是叫那个,年老体弱、力不从心嘛,没啥,俺撑得住。”“可我看你脸色真的不好呢,”兰花姐看着伯父,伯父说:“俺原本就这个脸色,这两天又胡子拉碴的,等俺有空去刮刮脸就好了。”姐姐还是不依不饶的说:“您看看自己,都瘦成啥样子了。”伯父“嘿嘿”笑着说:“瘦了好啊,不都说有钱难买老来瘦嘛,想瘦的还瘦不下来呢。”兰花姐说:“您都瘦得脱了型了,还说好。”伯父认真起来:“闺女,你妈这个样子,俺能吃好睡好啊,瘦了很正常啊,看看你妹妹不也瘦了一圈?这好了,你妈稳定下来了,俺也盘算着好吃好喝,俺爷俩也都上上肉呢,甭担心了,好好工作,别走神儿啊,你搞统计的,可马虎不得。”兰花姐点点头,又对我说:“妹妹,怕是我说的还不如你呢,你以后再劝爸吧。对了,爸说的也在理,你就多买点好吃的,你俩都好好上上营养。别怕花钱,我找人弄点油票肉票的,没钱了找我要啊。”
钱从来就不是问题,伯母是公费医疗,俩人的工资接济我们的时候都够用,现在,家里都不要了,哪用得着跟兰花姐姐要?伯父让我在储蓄所办了个存折,每月都有省下的钱,省下多少,伯父都让存里面了。虽然好多东西的供应还要票儿,可招待所那开会常有会议特供的,所长叔叔常告诉我们去买。所以,我们一直没跟兰花姐要过什么。
其实,家里缺的还是人,就我们一老一小,还都力不从心的,伯母身子又沉,伯母看我们折腾成那样,好几次都说“保姆,保姆”了。
村里,母亲紧锣密鼓也在合计着给搬来个“援兵”,那天,她和三婶儿正在物色着人选,没事儿就去陪母亲的,对了,就是想搂我睡我死活不答应的那个“小大娘”去了。小大娘自告奋勇要进城,她说:“小的去了干不了,像您这些拖家带口的又离不开,俺一个孤老婆子无牵无挂的,就让俺去吧,您都仔细再琢磨琢磨,看看是不是俺最好?”大家听着是那么个理儿,第二天就送她坐车进了城。
小大娘说明来意,伯父很高兴,我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可来了个帮手,还是蛮高兴的。我帮她铺好原先兰花姐睡的床,她说:“还单铺个床呀,俺寻思着晚上就搂着你,咱娘俩睡一起就行。”“谁跟你睡一起啊?”我白她一眼,“你可每天收拾干净啊。”
吃饭的时候,伯父进屋边吃边连带着一块喂伯母,我和小大娘在外屋,她吃着饭,眉飞色舞的,嘴里还“吧嗒吧嗒”的响,我说她:“小大娘,你能不能不出动静啊?”她眼皮翻了翻说:“吃着香就闹动静,没见栏里的猪啊,吃的越好,动静越大,那是在品滋味呢。”“你可不就像猪呢,动静都比猪大。”我话音刚落,“说么呢,妮子”,伯父端着碗出来,站在我眼前了,“你怎么跟大娘说话啊,快跟大娘认错,快点儿。”伯父的脸色很严肃,看来我要不认错他会一直站那儿的,没办法,我懦懦的说“我错了”,“不行,大声点,好好说。”伯父显然不满意我的态度,于是我大声说:“小大娘,俺认错。”扭头跑回屋里,伯父头一次这么大声呵斥我,而且还当着别人的面,我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委屈的扑到床上大放悲声。这一哭,可就打翻了五味瓶,心里的苦辣酸咸都涌了上来,唯独没有甜,越想越委屈,忽然想起伯母,怕哭声急坏伯母,赶忙止住了哭声,可心中的委屈没有发泄出来,我扯过枕巾要在嘴里,默默的流泪。外边小大娘的声音说:“她大爷,看你,咋这样难为俺妮子啊,俺打小看着她长大的,啥都好,就是犟点儿,可俺也喜欢这妮子的倔强呢,几大院的孩子里俺最喜欢这个。打她爹走了,俺常过去陪她娘们儿,有时候就陪她娘在那住下,俺喜欢这妮子啊,老想搂着这妮子睡,也不知道咋的,她死活也不肯呢,她越不肯,俺就越惹火她。咳,俺娘俩就成了那叫,对了,欢喜冤家,在家时也是这么没大没小的瞎吵吵,您甭在意,她要本本分分的待俺,俺还不得劲儿呢。也算俺娘们有缘,这不,又混一个锅里摸勺子了。”“那也得有分寸的,没规没距的将来怎么在外边混。”伯父的声音。“行了,她大爷,孩子不也认错了,俺娘俩的事您就睁一个眼闭一个眼吧,不吵不闹的不热闹咧。”
伯母在那屋喊着什么,我下意识的赶紧出来跑过去,伯父和小大娘也进了屋。伯母拉着我的手,眼睛狠狠的盯着伯父,说:“别,吓着,闺女,你快,出去。”伯父摇摇头没说话,自个儿到外屋去了,小大娘近前去,说:“嫂子,俺以后也住这了,有么事叫俺,让他爷俩儿也歇歇。”伯母伸手拉着小大娘,感激得直点头。
后来,伯父跟我说,“你这个小大娘可苦着呢,她嫁给咱五服里你的一个二大爷第三天,你二大爷就跑出去了,干么?不满意家里包办的婚姻啊,他一走了事儿,人家咋办?人家找不着主了?除了个矮点儿,还不至于吧?你那个二大爷就独苗儿一根儿,连个姊妹都没有,人家啥都不说,里里外外的一把抓,直到送走了俩老的,人家还呆在那儿等。等到解放了,你二大爷家来了,可你二大爷是带着老婆孩子家来的,跑到他爹娘的坟上哭了一场就走了,打那就再没家来。知道了真相,俺说人家该走了,可她还是不走,她说,她要守着这个家,逢年过节的还要给俩老的烧纸上香的呢。就这样,东家有事儿帮东家,西家有活儿帮西家的,村里谁不说是个守孝道的好妇道人家,啊?您娘俩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俺都不管,你那天说人家是猪一样的,对吗?是你这么懂事乖巧的妮子该说的话吗?”“扑哧”我笑了,说:“大爷,俺就是顺着她说的那么随口一说,说着玩的,”“噢,那人家说狗,你还顺着说人家是狗不成?”伯父不依不饶的,我说:“俺知道了,大爷,俺错了,俺记住了,俺不再说小大娘那样的话了。”我是真心说的这番话,听了伯父说的,就是木头人,也会有所触动的。
那以后,我对小大娘的态度好了许多。
那晚吃着饭,她说我:“妮子,俺个子小是小点,可俺咋说也是你的大娘呀,俺不愿意听你叫俺小大娘呢。”我说:“两个大娘,都叫大娘,您知道俺叫得谁呀?你比俺大娘小,你别咧嘴,俺说的年纪小,不是说个子,不叫你小大娘叫么?要不俺还叫你二大娘,这个您不早就不让叫啊。”她依旧“吧嗒”着嘴,声音好像比原来小了,她说:“你就叫俺后大娘,不,晚大娘,咳,咋都这么难听啊,算啦,还是小大娘吧,还这个顺溜,谁让俺小来。”伯母在屋里笑出了声,伯父跟着也“嘿嘿”笑了,“俺这妮子聪明着呢,她给你的这个称呼俺也听着顺嘴儿呢。”
小大娘来了以后,我和伯父真的轻松了不少。小大娘不怕脏不怕累的,天热了,天天都给伯母擦身子,屋里屋外忙个不停;喂药打针还是我的,跑出去买东西和做饭也是我要做的;伯父烟抽得少了,咳嗽轻了,也有空儿听收音机了;兰花姐他们来的少了,好像又要生宝宝了;最大的变化是伯母,虽然依旧卧床,但伯母的情绪明显好多了。
来来往往的乡亲,互相传递着双方的消息,家里人听说伯母恢复的很好都跟着高兴;听到家里都挺好,我们也高兴。说到姐姐和哥哥,都有人不断上门提亲了,伯父说:“这可是好事儿,忠厚人家喜事多嘛。”
秋天,家里收成好,城里收成也好,姐夫单位分了房子,虽是旧的,却是独门独院,比伯父伯母这儿还宽敞,更可喜的是,兰花姐姐果然生下一个男娃娃。
满月那天,兰花姐叫我去帮忙。村里来了好多人,秋没忙完,自己家里就来的三婶儿和姐姐,留她们吃午饭都推说忙秋,说了会儿话就都走了。我跟姐姐都没说几句话,不过我记住了最要紧的是,姐姐过年要定亲了,姐姐盼着我能回家。兰花姐和姐夫俩人单位来的人都没让走,姐夫从饭店订的菜,大桌小桌的坐了满满三桌。
送走客人,兰花姐塞满我一兜糖,另一个衣兜装了两盒烟,还装了一篮子鸡蛋,跟我说:“告诉爸妈,过两天我们去看他们。”
到了家,伯父在听收音机,小大娘在陪着伯母说着话。放下篮子,我掏出烟和糖,“大爷,快抽喜烟,吃喜糖啊,”伯母叫着:“我,也要”,我又赶紧进屋,拿过去糖。小大娘剥开一个给伯母,接着挑了一块儿自己吃,“唉呀,真好吃啊,”好像头一回吃这么好的糖,像小孩子似的还不停的“嘶”着。
我跑到外屋,伯父点着烟抽着,嘴里也是“嘶嘶”的直吸气,我说:“您都咋的啦,吃糖的,抽烟的,都像是害了牙疼啊。”伯父“嘿嘿”笑着,“俺是在使劲儿品着这里面的喜气噢。”小大娘也在里屋喊;“就是的,俺也是仔细尝这喜糖里的滋味呢。”伯母自然更高兴,反复说着“儿女,双全。我,要看。”我说:“俺姐说了,过两天就过来看您。”
忽然想起姐姐订婚的事儿,我告诉大家:“俺家也有喜事儿呢,俺说的是俺山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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