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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不遥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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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说?”白晓梅显得有点淡漠地说。
“嗯,兰书记,这事什么时候考虑?”吴莲英有点急切地问。
兰忠林笑了笑:“看你,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就急了。你看晓梅,哪有像你这样?”
“我怎么可以与她比。”白晓梅端起杯子,“不过,既然兰书记要考虑,也就是说已经同意了,你还急什么?”
听白晓梅这么一说,吴莲英心里感到有点希望了,而且,她从兰忠林的脸上分明看到了肯定,不由一阵欣喜:“那我就耐心等。”
白晓梅把杯里的水喝完了,站了起来:“走吧,不然那边师傅要等了。”
吴莲英跟着站起来,把杯子里的水喝了,有点不舍地看了看兰忠林。毕竟,兰忠林没有真正答应她的事。她把杯子放下:“我们先走了。”
“再坐一会儿嘛。”兰忠林也显得有点不舍地说。
“不啦,等有时间再过来。”吴莲英说完,与白晓梅一起走了出去。
“那……要喝茶尽管来。”兰忠林站起来,对着她们的背影说。
“小河轻轻流微微泛波浪,树叶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美好,令我心神往,在这迷人的夜晚上……”吴莲英轻轻地哼着歌,她的心情也像那曲调一样的轻盈而舒畅。
自从兰忠林答应吴莲英到学校当代课教师后,她到大队走动得更勤了,也许是她的条件,也许是她的努力,也许是干部们真的要培养她,总之,新学期开学时,她果然站在了教室的讲台前。虽然当代课教师也是记工分的,可却再也无需在大田里日晒雨淋,更不用整天抡着锄头修理地球了。相比之下,这工作可算是轻松多了。
而且,当代课教师每个月还有八元钱的补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因为今年粮食减了产,建桥又花去不少钱,队里的工分值大降,即使最乐观的估计,年终分红时,一个工能分到四角钱,也就是万幸了。要是以她每天五个半工分来计算,就是天天出工,还挣不到这个数,何况,这仅是补贴,工分还满打满算地记上三十天呢。
当然,当个代课教师绝不仅仅是为了这些。还有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诱惑,在吸引着那些想早日脱离农村的知青们。也许,这是一座通向彼岸的桥?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能够当上代课教师,就等于在希望的路上迈了一步。
当然,学校不同于生产队,不能像在生产队那样,想不出工就不出工,想回家拍拍屁股就走,因此,吴莲英这一段时间一直呆在学校里。但后天就是国庆节了,学校放假,她要趁此回家一趟,所以,吃过晚饭,她就回到生产队,看看有谁明天也要回家,好结伴同行,或是有什么要交代家里的。
吴莲英走进祠堂,只见昏暗的大厅上,游清池与马聪明各端一碗饭站着,显然是在谈论着什么,而其他的人也似乎正饶有趣味地听着,以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你们在开什么会,这么认真?”吴莲英走到王莉莉身后,问。
王莉莉回头一看:“莲英,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刚进来。”吴莲英看了大家一下,“我想明天回去一趟,看你们有没有要交代什么?你们在谈什么?”
“没谈什么,杞人忧天罢。”游清池笑着说,“聪明说战争很快就要打起来了,我认为根本没那事。别制造紧张。”
“谁制造紧张?”马聪明一副认真的样子,“你呆在这山沟里,简直是井底蛙,不知天下事。我这次回去,听的见的多了,到处都是备战的样子,有些人还买了很多盐,不然打起战来,没盐可不行。听说部队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现在街上根本就看不到一个军人。有些人怕原子弹投到城里,到山里找亲戚去了。”
“所以你也赶快跑回来,躲原子弹?”游清池幽默地说,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你是说我怕死?”马聪明微眯着眼,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我是烦家里唠叨,更主要的是给带回信,因为你们的家里都怕你们回家。我可是特意为大家服务的,不然,我真想看看原子弹是怎样掉下来的。”
原来,每逢节日,知青们总要回家,国庆节一到,知青们更是要回去看看热闹。
每年的这一天,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城市里更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集会、游行、文艺演出、宣传栏目、标语口号,以及中央两报一刊例行的社论,无一不充满喜庆的气氛。在这光辉灿烂的日子里,人们热情讴歌共和国在毛主席、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极力赞美社会主义祖国在各条战线上所取得的前所未有的卓越成就,表彰为人民立下新功的英雄模范人物;盛赞各族人民空前的团结,同心协力,为争取更大的胜利所做的贡献……所有这些,组成了一幅全国各族人民欢庆祖国生日,展望美好未来的壮丽图景。
然而,这一年的国庆节,所有的这一切都将没有了,人们只被告知,为了战备的需要,一切从简。可是,如此简单的理由,怎能消去人们心中的疑惑?人们不由回想起:在朝鲜战场上硝烟弥漫,志愿军勇士浴血奋战的时候,国庆节照常举行;当中印边界烽火连天,边防战士爬冰卧雪,保疆卫国的时候,国庆节的庆祝活动也没改变;即使在不久前,为了中苏边界上一个小小的珍宝岛主权,全国人民同仇敌忾,狠狠地教训了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庄严地向全世界宣告,中国的领土一寸也不可侵犯,中国人民是无所畏惧的。就是在这些严峻的日子里,年年的国庆节都是极其的隆重而热烈。可眼下,国际形势并没有发生针对中国的战争威胁,国内形势也相对稳定,却因战备的需要而把国庆节的庆祝活动从简,这便成为人们心中一个难解的谜团。
虽然人们不太相信会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也找不到有关战争的迹象,但从全国军队均处于一级战备这一非常现象看,某种巨大的威胁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人们猜测着,议论着,继而紧张,甚至惶恐,共和国的天空,笼罩着一片不祥的阴云。
但是,善良的人们怎么也想不到,所有的这一切,均是出于一个响亮的名字,那个在全国亿万人民“早请示,晚汇报”中被祝愿身体健康,永远健康的林副主席、被无数次高呼过要永远忠于的林副统帅、在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一致通过,作为毛主席最亲密的战友和接班人而写进党章里的林彪,在谋害毛主席的阴谋败露后,坐飞机叛逃,摔死在蒙古国的温都尔汗。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九。一三事件”。
只是,这一事件作为国家重大机密被严格封锁起来,普通百姓根本无从知晓。
马聪明虽然这次回家听到不少传闻,但实际上并不清楚事情的真象,不过,听得多了,便也觉得真的会打起仗来了。而且,在他心里,不但不害怕战争,反巴不得早点打起来呢。
“你是说,叫我们不要回去?”吴莲英显得有点困惑地看着马聪明。
“是呀,你妈也交代你不要回去。”马聪明回答说。
“不,我明天一定要回去。我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吴莲英断然地说,“再说,真的掉了个原子弹,看一下也是好的。你们有没有也想去看?要就明天一起回去。”她的脸上现出一种既急切又从容的神色,同时,在她的心里,一份执着在涌动——要是能在一团混沌迷茫之中看到一点真切,不也是一种难得的机遇?
傍晚最后的一抹亮光在不知不觉中从天井上消失了,但是,祠堂里的议论与猜测仍然还在继续着。只是,知青们的议论并无法消除他们心中的疑惑,而猜测又加重了他们心里的忧虑,就像那越来越暗的天空一样,他们感到事情的真象正被一层又一层的黑布紧紧地包裹着。
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放在桌子上。灯头上,那灯芯燃烧后留下的灰,随着捻子的转动,逐渐向上伸展,变成一段暗红的灯花。尽管它只是残灰,却仍在耀眼的火焰中直立着,把下面的灯芯挡着,使得火焰逐渐小了,也不那么的亮。随着捻子的不断转动,残灰越积越高,但它毕竟只是残灰,连自已这微小的重量都支撑不住,逐渐地歪向一边,终于悄然倒下。火焰似乎因挣脱了那沉重的负担,蓦然亮了许多。
黄中泛白的火焰,放射出柔和的光芒。光线从玻璃囱的圆口上直冲屋顶,在那里投出一个暗淡的光环,从玻璃囱透出的光,照着墙壁,照着蚊帐,也照在一屋子人的身上,以及那一张张显得既严肃又迷茫的脸。在这灯光中,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涂上一层薄薄的腊,更使人感到这里的气氛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不同寻常。
尽管已经很晚了,但屋里的人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在悄悄地流失,依然谈兴不减。只是,他们都显得格外的谨慎,尽量压低嗓门,唯恐哪句话被外面的人听去了。
“我真不明白,林彪已经做到副主席了,而且,他还年轻,只要毛主席一死,他就接班了。可为什么他还会出事呢?”王莉莉眨了眨眼,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态。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反对毛主席?”白晓梅看着那突然跳动了一下的灯火,脸上一片茫然。
“这不可能。他是毛主席最亲密战友,是毛主席的好学生和接班人,一贯忠于毛主席,始终跟毛主席,毛主席走到哪就跟到哪,他怎么会反对毛主席呢?”侯成宝一边说,一边探寻着其它人的反应,“再说,凡是反对毛主席的都没好下场,刘少奇、邓少平、彭德怀,不都一个个被打倒了吗?”
“那你说,他会出什么事呢?”王莉莉显然不大同意侯成宝的说法,紧接着又问。
“这……”侯成宝不由也茫然了,不知怎么回答。因为这确是无法回答的,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求助似地看着李卫东。
李卫东并没有马上回答,尽管有关林彪出事的消息是他带来的。
国庆节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尽管有关战备的风声还在流传着,但人们已经不再那么紧张了。因为,原先最为担心的灰色日子是节日期间的突发事件,现在,被人们认为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人们的心态便也日趋平稳了,所以,这几天,知青们便也陆陆续续地回家,一来向父母再要点钱,带些吃的上来,顺便也打听下一消息,毕竟城里消息来源多。李卫东也回家住了几天,今天刚刚上来,同时也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林彪出事了!
自从九月战备风声紧张以来,人们虽然并不了解真正的原因,但各种猜测从来没有停止过。一些政治嗅觉特别敏锐的人,发现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突然从广播、报纸上消失了,像水被蒸发掉似的,无声无息,不见踪影。人们私下里议论,暗地里推测,难道是他出事了?但这些推测与议论又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林彪的地位在某种程度上是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相提并论的,万一说错,被作为政治事件追查下来,再打上个“现行反革命”,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尽管如此,有关林彪的议论与猜测仍然悄悄地流传着,特别在知青中,流传的速度更快,那些从城里上来的人,更是成了各种消息的传播者。所以,晚饭过后,大家便不约而同地来祠堂听李卫东所带来的最新消息,并且,为防意外,把祠堂的门也关上了。
李卫东看了一下屋里的人,他看到大家都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等待着他对这事的看法,毕竟,这事情他知道的最多。他想了想,缓缓而慎重地说:“我看,这事情也许与权力有关。历史上有些太子、宰相,虽然他们的权力已经很大了,但还得听皇帝的,所以,这些人也想当皇帝。但皇帝只有一个,问题也就复杂了。”
“这怎么讲?”王莉莉忍不住又问。
“怎么讲?事情明摆着的嘛。虽然太子迟早也会当上皇帝,但只有等皇帝死了他才能当上。但问题是,如果皇帝命很长,或者是哪一天突然把太子的名份给废了,那太子就永远当不了皇帝。”李卫东依然慢慢地说着,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所以,林彪虽然是毛主席的接班人,可他那么瘦,身体也没有毛主席好。你们记得吗,前几年曾经发表过一个特大喜讯,根据毛主席的健康状况,估计毛主席可以活到一百伍拾岁,到时世界也都红遍了。所以,你们想想,林彪虽然比毛主席年轻,可到那也是一百多岁,他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这就难说了。也许他死在前面,那接班人岂不是白讲?”
“那他又会怎么样呢?”白哓梅也忍不住地问。
“这我也说不准,我只不过是从逻辑上推测罢了。不过我想,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像的。”李卫东说完,用手一顿,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虽然李卫东没有说出具体的结论,只能算是点到为止,但大家却也觉得,这样的推论很有道理,感到了一种满足,值得细细回味。屋里顿时又是一片静默,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
“那么,这件事对我们今后会有什么影响呢?”白晓梅探询地看着李卫东,问。
“影响肯定会有的。他原来站得那么高,又是国防部长,突然倒下来,没有发生战乱就算好了。不过,我们也用不着过于担心,即使情况有变坏,我看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因为我们是知青,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你们说是不是?”李卫东坦然地说。
“是呀,有什么好怕的,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马聪明有点激昂地说。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还怕一样东西。”侯成宝对着马聪明诡秘地一笑,“你怕饿,是不是?”
“那还用说,饿比死还难受。”马聪明也笑着说,“对了,我们今天谈了这么多,要是再谈下去,真的又要难受了。还是早点睡觉吧,不然,谁再跟我到地‘借菜’?”
经马聪明这么一提,大家才觉得时间确实很晚了,而且,即使谈到天亮,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倒不如早点睡觉。于是,在一阵哈欠声中,油灯熄灭了,祠堂又归向寂静。
“开会了,开会了。”天刚一擦黑,张瑞祥的大嗓门和尖锐的哨子声又随着他的步伐满村响起。他来到小庙前,见边上的厨房亮着灯光,便径直走过去。
端着饭碗蹲在门口正吃着饭的白基兴见张瑞祥来了,连忙站起来:“队长,你也来吃饭。”
“吃过了。”张瑞祥停住脚步,“你吃完就去养猪场。今晚你们几个‘四类分子’就自已组织学习,由你给他们念毛主席语录,到十一点结束。”
“好,好。”白基兴连连点头,“刚才金发已经给我讲过了。我吃完马上去。”
张瑞祥见白晓梅正在厨房里洗刷着铁锅,便又催促说:“晓梅,你也快点。”
“知道了。”白晓梅回答说。
“小松和卫东呢?”张瑞祥又问。
“刚刚去祠堂那边。”白晓梅说着走了出来。
张瑞祥听了,也不再说什么了,掉头走了去。白基兴仍然站着,继续吃他的饭。
白晓梅回到灶前,拿起抹布又擦起灶台来。
原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林彪反党集团罪行的材料及中共中央的有关决定,一级一级地传达下来,林彪失事死亡的事情,早已成为公开的秘密。而且,报纸电台也开始了对林彪的批判,虽然没有公开点名,而是称其为“刘少奇一类政治骗子”,但谁都明白那指的就是林彪。
昨天,有关林彪事件的文件与材料终于传达到大队一级。按照文件精神,要让全体人民知道真象,所以,大队又将文件材料传到各生产队,并停工两天,组织全体社员集中在各生产队听取传达,学习讨论。
虽然文件材料一经传达便人人知晓,但由于文件定为“秘密”级,只能让革命群众知道,而作为阶级敌人的“黑五类分子”却是无权直接听的。所以,传达实行封闭性管理,参加的人整天都在仓库里呆着,不得缺席,不得请假。而白基兴与几个地主富农,则被指派到养猪场,白天整理那些菜地,晚上学习毛主席语录。
白基兴吃完饭,便向养猪场走去。白晓梅收拾完厨房,掩上门,来到晒谷场边的仓库里。
专门腾出来做会场的仓库里,一些先来的人正东一堆西一簇地闲聊着,人声嘈杂,烟雾弥漫。他们或站着,或蹲着,甚至席地而坐,但也有自已带来椅子。一些女人带来毛线织针,正专心致志地编织着手中的衣服。一盏煤气灯挂在屋梁下,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摆在一边。
看着人基本上到齐了,张金发站了起来:“大家安静,现在开始开会。林彪所犯的罪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继续接下去批判揭发,大家要踊跃发言,揭发林彪的反党罪行。哪一个先起来发言?”他巡视了一下屋里的人,最后把目光停在李卫东脸上,示意李卫东做好记录的准备。
李卫东坐在桌子后面,他的前面摆着一本笔记薄和一支笔。他把笔拿起,在手指上捻了捻,神情严肃地等待着人们的发言,随时准备把那些发言记下来。
原来,按公社布置的要求,这两天除了听文件传达外,还要结合实际进行讨论,讨论的内容要做记录,汇总以后上报公社,以便下一步的大批判活动。所以,今天下午,就开始要大家发言了。
可是,由于发言要记录,这便使得大家谨慎起来。山里人平时讲话大大咧咧,信口开河,总是直来直去,少有拐弯抹角的。即使偶尔说几句过头话,但彼此不用开发票,过后也就不当一回事。可今天,讲的话要被记在本子上,那白纸黑字的,万一哪句讲错了,想改口也来不及。与其冒多舌之险,不若少说为佳。而且,这种封闭式开会对他们来说是头一回,便也使人感到气氛不轻松,所以,一个下午过去,李卫东也没记上什么有实质性的批判发言,只不过记上几条诸如“林彪是复辟资本主义的头子,”“林彪罪该万死”,“贫下中农坚决要打倒林彪”一类口号式的话。
然而就是这么的几句话,也是在张金发反复催促劝说下,一些人才勉强说出来的。
此时,张金发的动员算是结束了,但却无人响应,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或是挠头或是抽烟,那些织毛衣的人更是手不停,就是没谁开口。
“嗯,大家说说嘛,说说各人的感想。有什么就说什么嘛。林彪要暗害毛主席,攻击社会主义制度,这是万万办不到的。大家也可以用自已的实际,结合当前的形势,开展批判。谁先发言?”兰忠泽看着一屋子的沉闷,便站起来做动员。
兰忠泽也就是兰忠林,只不过是又将名字改了。试想,林彪一倒台,这“忠林”
二字该做何种解释?万一被谁扯住,上纲上线,落得个追随林彪的走狗什么的,那该如何是好?所以,早在风闻林彪出事的时候,他就把改名的事想好了。但想归想,改可不敢贸然改。万一传闻有差错,自已却先把名改了,岂不变成恶毒攻击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为这事,他曾大伤脑筋。直到那天去县里开会,正式传达中共中央的有关文件,他才赶快把名字改了,改为忠于毛泽东的“忠泽”,这回应该说是最为保险了。幸而这次改名没有引起上级领导的过分关注,也没有谁来追查他以前为何要“忠林”。惴惴不安几天后,他心里的这块石头才落地,照样颐指气使便地当着一片土地上的书记。由于此次传达中央文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为了掌握各生产队传达讨论的情况,兰忠泽这两天每天早、中、晚各到一个生产队的会场,今晚是最后的集中讨论,他便来到第六生产队。
尽管张金发、兰忠泽动员大家起来讲,但大家依然不吭声,照此下去,这发言记录薄也就不用了。李卫东看着那空无一字的笔记薄,把笔轻轻地摆下,然后,稍稍碰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张瑞祥,并用手做了个卷烟的动作。张瑞祥会意,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过来。
坐下没多久的兰忠泽又站起来了,他不能忍受这么地干坐着。如果不是因为这讨论要的是众人的说法,那今晚上他一个人说一晚都行,他扫视了一下,想找个突破口,便指着坐在前面的刘瑞发:“你先来说说。”
“我……我真的不会说。”刘瑞发摆摆手说。
“随便说什么都行,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一句也行。”兰忠泽耐心地启发着。
“我……我真的不会说。”刘瑞发再次摆摆手,一脸的窘态。
“你又不是哑巴,一句也不会?打倒林彪!会不会?”坐在一旁的马聪明轻轻拍了一下刘瑞发的肩头说。
“打倒林彪?会。”刘瑞发握紧拳头,把手高举过头喊了一声,“打倒林彪!”
“打倒林彪!”一些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喊。
“林彪罪该万死。”
“应该千刀万剐。把他批倒批臭。”
“万炮齐轰。……”大家杂七杂八地喊着,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只是,显得有点嬉戏的味道。
“要批倒批臭,万炮齐轰还不够,要万屁齐轰。”马聪明站起来,神情激奋地说。大家听了,不由都笑了起来。
“一屁就是一炮,一人送一炮。”侯成宝笑着大声嚷起来。另有几个也说起有关放屁的话,会场更显得乱哄哄的一片。
面对这杂乱无章的场面,兰忠泽开始还觉得有趣,是他动员的效果,可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味,批判讨论哪有这样说说笑笑的?他不由板起面孔,面带严肃地说:“大家都给我严肃点。开会是讲政治,不是开玩笑。”他看了一眼马聪明,“什么放屁?要贫下中农放屁?这是立场问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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