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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不遥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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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拉肚子,跑了三次厕所也当作缺点提了出来,这下可把他整得够呛。因为按规则,每个人的基本工分是由队长先提出个参考分,比如先提出某人七分,如果都没意见,那么就以七分作为最后评定,而且整年的出工日数以此为基数计算。如果有人说出被评的人工作积极,关心集体等赞扬的好话,那么,队长就将参考分往上升,七分二七分五,或七分八不等,直到都认可才定下来。反之,如果有人提出一条批评意见,那参考分就往下降,也同样到再也没人提批评意见才停下来,那最后定下的分当然要比原来低。而且按规则,被评的人没有发言权,根本不能申辩。这下惨了,马聪明被评了个大队知青最低分,每天工分四分八,只等于一个小女孩的分。尽管当时他气得七窍生烟,可又无可奈何。
事后,马聪明狠狠地报复了提他上三次厕所,使他的工分最后落在四分八的那个农民,把那个农民自留地里的菜稍稍拔起扭一下又按回去,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其实根须断了,虽说死不了但也长不大,才感到稍稍解了气。但从那以后,他对出工再也提不起热情了。这次春耕一开始,他就回家“养病”去了,到今天,已经是过了一个多月了。
“这次来,带什么好东西没有?”王莉莉显然等得不耐烦了,急急地问。
“急什么?少不了你的。”马聪明蹲下去,打开旅行袋,取出一个信封。王莉莉伸手刚要接,他马上缩回来,笑着说:“这是你妈妈给你的,里面有钱,当面数数,少了我可不负责。”
“快拿来,不然中午我可不煮你的饭。”王莉莉娇嗔地说,一把夺过信封。
“好好,都给你。这也是你的。”马聪明又把一瓶面茶递给王莉莉,然后,又解开网兜,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是你的肉酱。”他把一个大茶杯递给游清池,“这是你的花生油。”一个瓶子递向李卫东,“这是你的。”又一包鱼干落在石兰的手中。很快,东西分完了,马聪明站起来,拍拍手,表示什么都没有了,“好了,我这运输大队长可是完成任务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问:“怎么,今天你们都没出工?”
“今天都到烂泥田除草,谁愿意去。”石兰不屑地说,“你要不要去?要去下午也可以去,明天也是在那里。”
“我去?一天挣不到三角钱叫我去喂蚂蝗?像你上次被咬一下,流出的血还不止卖三角钱呢。我的血可没有那么便宜。”马聪明鄙弃地说,他同样对那烂泥田感到厌恶。
“你这次回去这么久,又有听到什么消息没有?”李卫东看着马聪明问。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城里到处都在议论,说得有头有脚的……”马聪明打算绘声绘色的讲一场,石兰见他慢条斯理的样子,忙催:“什么事?快讲。”
“你急什么?慢慢告诉你不行?我口渴了,先喝点水再说。”马聪明故意吊起石兰的胃口。
“我那边有开水,我给你倒去。”石兰匆匆地走去,倒了一碗开水马上过来。
“走,到里面坐着说,不然站着怪累的。”马聪明提起旅行袋,李卫东帮着拿起网兜,大家鱼贯地走进里屋。
“是这样,”马聪明再给李卫东等人各扔了一支烟,自已也点燃一支,深吸一口后说,“有一个教师,他的儿子也去上山下乡当知青,插队的地方比我们这里更苦,日子没法过,不得不向父母伸手。可家里也没有钱,也没门路招工,实在没办法了,就写了一封信给毛主席。那信的内容主要讲干部子女走后门,百姓没门走,叫苦连天。信写得很露骨,什么‘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些话要是给批判起来,别说是对现实不满,简直可以说是非常反动的,给他定个现行反革命绰绰有余。后来省里派人去调查,他想可能完了,非得抓起来判个十年八年的徒刑了。”
“那怎样了?”王莉莉见马聪明停下不讲了,赶忙催问。
马聪明喝了一下开水,润了润喉咙,又说:“其实,那是一场虚惊。当证实那信确是他写的后,不但没抓他,反而给他一张汇款单,是毛主席寄给他的三百元。
听说当时他都傻了,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后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高兴得差点疯了,只会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他说得活灵活现,时而做痴呆状,时而做虔诚状,最后高举双手做欢呼状,好像那事情,他当时也在场似的,把大家的心情都感染得有点热烘烘。
“那后来呢?”石兰感到意犹未尽,很想把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又问。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后来我就来这里了嘛。我也就听到这些了。”
马聪明搔搔头,不无遗憾地说。
“真可惜,要是能知道后来怎么样就好了。”石兰有点惋惜地说。好像是因为马聪明太粗心,把什么重要的东西丢掉了。
“不过,这件事说明,知青的问题已经引起毛主席的重视,说不定会有什么改变,这是很多人的看法。”马聪明再一次的神采飞扬,似乎对未来满怀希望,“所以,我这次来,打算多住一些日子,看看有什么政策再下来。”
“照这么看,也许真的会有所改变。”李卫东接着说,“既然毛主席会寄钱给一个知青的家长,就说明像干部子女走后门招工,上大学,大部分知青生活没保障,老百姓反映很强烈这一类的事情,毛主席已经知道了。上山下乡是毛主席提出来的,现在出现了这些问题,毛主席不会不管。但问题这么多,人数又这么多,毛主席不可能向每个知青寄钱。但他的话就是圣旨,中央肯定会做出一些部署,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虽然不可能全部解决,但起码应有所改善。”
“每人发三百元。”王莉莉听得入了神,脱口而出。
“你别想得太美了,三百元?有三十元就该喊毛主席万岁了。”游清池笑了笑,提醒别高兴得太早了。
“要是真的有三十元也好。”白晓梅有点羡慕地说。钱对她来讲,实在是太重要了。
“要是分到钱,我马上好好吃一顿,再喝一次酒。”侯成宝也跃跃欲往。
“一顿吃不完,可以连吃三天。”马聪明笑逐颜开,好像真的已经吃到口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地讨论起那还属子虚乌有的钱该怎么花,一个个神情兴奋,几乎忘记了这只不过是他们凭空想象的空中楼阁。
“好了好了,这钱我看这么花最好。”李卫东跟着起哄了一会,说,“买个大饼挂在墙上,饿了就去咬一口,或者舔一舔,这样可以吃很久。”
大家一听,感到莫名其妙,再一想,恍然大悟,李卫东说的是画饼充饥,不由哄然大笑起来。
“其实,钱都花得完,只有那三百元才花不完。”李卫东等大家笑够了,又说。
他见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便解释说:“那三百元钱要是寄给我,我就不去领出来。
做个镜框把汇款单嵌起来,要买东西,把镜框推过去,谁能找得开?那是毛主席的钱,谁敢动?这样,不就一辈子花不完了?“
李卫东的几句俏皮话,又把大家给逗乐了,祠堂里再一次爆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很久很久,都没停下来。
今天是知青们的盛大节日。
“热烈欢迎知青工作检查慰问团”的大红横幅醒目地高挂在大队部的墙上,“感谢毛主席、党中央对知青的亲切关怀”,“以实际行动来报答党和人民的厚爱”,“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等标语口号在大队部里贴着,显得气氛浓厚。
由地委组派的“知青工作检查慰问团”预定上午九点半到达。虽然现在才八点多,但全大队所有的知青都早早地来到大队部,东一群,西一簇,热烈而兴奋地交谈着,耐心又焦急地等待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舒心吐气的喜悦。
自从毛主席给李庆霖复信后,中共中央于一九七三年六月十四日发布了(73)
21号文件,传达毛主席的这一指示。很快,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党政机关,按照毛主席“统筹解决”指示的精神,召开一系列会议,针对上山下乡运动上中存在的一些具体问题,做出一些有关规定。虽然这些规定和措施对彻底解决知青问题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它毕竟是上山下乡运动以来规模最大,影响最深的一场大行动,把过去几乎被人遗弃的知青问题摆到了各级领导的议事日程。这对缓解知青与整个社会的尖锐矛盾,无疑起到了积极作用,并为以后有关上山下乡运动的如何进行,提供了重要的依据。可以说,毛主席给李庆霖的复信,是整个上山下乡运动历史的重要里程碑。
并且,这场运动从各方面所收集的材料表明,知青的实际状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酷,知青的处境已经到了需要加以保护和救助的地步。否则,围绕知青所产生的各种犯罪行为将愈演愈烈,如不进行打击,必将给上山下乡运动及整个社会造成严重危害,后患无穷。
作为这场保护知青运动的导火线,李庆霖以他敢想敢说,敢触犯各级领导中的不正之风的勇气,成了人们心目中的一位英雄,受到了极高规格的赞誉。中央号召,全国学习李庆霖。他也因此一跃荣升省“知青办”副主任,“全国知青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成为家喻户晓、炙手可灼的风云人物。
“你们知道吗?”回家只住两天,昨天又急忙赶上来的侯成宝,正对着一大堆围在身旁的知青们发布最新消息,“有一次,李庆霖在一次大会上,指着那些领导干部问,还有子女在农村插队,还没有调回城里的,请站起来。你们猜怎么着?”
他稍稍停下,可不等大家回答,又说:“不用猜你们也知道,没有哪个领导敢站起来,一个个低着头,像是受审一样,而整个会场却鼓起掌来。”他眉飞色舞,颐指气使地说。好像他就是李庆霖,好像他的前面就站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当权派,那神气,更好像是当年批斗大会的情景,让人感到一阵扬眉吐气。
人群里发出一阵“啧啧”的赞叹声,以及一片“他也是够大胆的。”“他难道不怕秋后算账?”“要是没有他那么大胆,会有今天吗?”“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
的议论声。
“这有什么好怕的?”李卫东说,“当时他写信给毛主席,肯定是抱着一种反正活不下去了,要割要宰由你便的态度。也是他时来运转,时势造英雄。如果没有毛主席给他复信,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他是毛主席派的钦差大臣,谁敢碰他一根毫毛?毛主席给他的复信,等于赐给他的一把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谁不怕?”
“这下可好了,那些做官的再也不敢乱来了。”王莉莉神情激动地说。
“是的,得狠狠刹刹这股歪风,清理清理一下,要不然,老百姓永远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李卫东显得气愤地说,“有些干部实在太恶劣了,自己子女调回城不说,谁想回城,就得走他的后门,就得给他送礼。收的东西太多了,吃都吃不完,烂了臭了还怕人家知道,偷偷地扔掉。像这种人,怎么可能去为人民服务呢?
只能说是为人民币服务,为自己服务。“
“这还算是好的了。这次回去,听说别的地方抓了好几个,这些人简直是国民党大流氓。有一个书记,他不要钱,也不收礼。但只要是女知青,找他求调动,没有一个不成功的。你要调到哪一个厂,做什么工作,他都答应,但有一个条件,得让他‘盖印’。如果是男知青找他,那就没门了。”侯成宝幽幽地说。
大家一听,不由目瞪口呆。尽管奸污女知青的事时有所闻,甚至有人怀疑这种事也许这里就有发生过,但如此明目张胆,把奸淫当成唯一交换条件,视女知青的贞操耻辱为儿戏,任意玩弄的情况,却是闻所未闻。他们在深恶痛绝这种罪行的同时,也为那些含羞忍辱的灵魂感到深深的悲哀。
白晓梅感到浑身不寒而栗。虽然侯成宝讲的是别人的事,可那些活却像针一般地扎在她的心里;那一双双圆瞪的眼睛虽然朝着不同的方向,可她却觉得那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她,一直看到骨头里面去。她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似的,无地自容。那些兰忠泽式的恶魔,他们占有的何止是一个个年青女性的肉体,而是连魂魄也吸进去了。她感到头脑一阵晕眩,站立不稳,便紧紧地抱住站在旁边的石兰不放。
石兰根本就没注意到白晓梅的这一复杂的变化。她只是稍稍扭了一下身子,有点不解地问侯成宝:“盖什么印?”
人群里爆起一阵大笑。
─“盖……盖……‘盖印’就是盖印嘛。”侯成宝吞吞吐吐地说“‘盖印’还不懂?”马聪明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如果你想调回城,就得盖印,懂不懂?”他见石兰还是不大理解,忍不住又说:“‘盖印’就是上床睡觉,让掌印的人在你身上‘盖’,懂了吧?”
石兰羞得满脸通红。她挣脱白晓梅的手,冲上前去,在马聪明的身上到处乱捶:“你这张臭嘴,要盖你自己去盖。”她恨恨地说。
“别再打了,别再打了。”马聪明双手抱头,连连躲闪,嘴里不住求饶,但他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大家看着,谁也不上去劝阻,有的反而起哄:“打死他,打死他。”
石兰感到手都打痛了,反而不打了,只是盯着马聪明,问:“还敢不敢嘴那么臭?”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都说甜的。”马聪明松了松身了,“其实,应该打死的是那些恶棍,而不是我。你们说对不对?”
“那些人都该抓起来枪毙才行。”吴莲英咬牙切齿地说。
“枪毙太便宜了。我看得先把他们阉了再枪毙,让他们下辈子也无法害人。”
马聪明平伸手掌做刀状,运足力,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最好让他们把自己的那家伙吃进去,尝尝那味道怎么样?”侯成宝开心地笑着,好像那些人正跪在面前接受审判似的。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大家嘻笑怒骂,极尽想象,把几年来肚子里积压的各种怨气,尽情地发泄出来。其它的人见这里如此热闹,也都凑过来,乱哄哄地搅成一团,似乎想把整个天地都翻转过来才过瘾,一片热气腾腾。
面对着这热血沸腾的场面,白晓梅却觉得心如冰冷。她悄悄地离开了那些近乎疯狂的人群,独自走到一边。那些兰忠泽们罪有应得,就是把他们千刀万剐也难解那些被欺辱者的心头之恨,把他们剁成粉末也无法熨平那些受伤的心灵。但是,那个人面兽心的兰忠泽,此时依然逍遥法外,而且,今天的事情仍由他来主持,这怎么不令她感到仇怨满腔呢?如果,能把他从台上揪下来,撕开他的假面具,那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呀!目前,正是围捕兰忠泽们的大好时机,他们已经成了整个社会的共同敌人,是人民的罪人。只要有人站出来大胆揭露,那他马上会被押上历史的审判台。可是,叫她当面走上去揭露他,控诉他,她又无法承受那来自社会上各种偏见所造成的巨大压力,她无法想象在那种压力下将如何生活下去。
白晓梅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将走向何方?也许,遭受侮辱的不只她一个人,如果别人把事情讲出来,那兰忠泽这回是跑不掉了。但如果没人讲出来,那兰忠泽不就漏网了?那以后……?她忧心忡忡,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像两个巨大的齿轮,在碾压着她的心。她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坐下来,可她的心却陷入了一个无法解脱的旋涡之中。
远处,传来一阵“嘟嘟”的喇叭声,伴着滚滚的黄尘,两辆汽车驰了过来。
白晓梅站了起来,默默地注视着。
汽车稳稳地停在大队部的门口。
“欢迎,欢迎。”兰忠泽没等车门打开,便迎了上去。
吉普车的前门“嚓”地一声打开,公社刘书记一步跨出,迅速地把后车门打开。
从车里又下来了两个人。
“这位是陈副团长。这位是市知青办王副主任。这位是这里的大队书记兰忠泽。”
刘书记一一互相介绍。
“欢迎欢迎,到里面歇歇。”兰忠泽毕恭毕敬地握着来人的手,脸上堆满了卑躬的笑容。他很清楚,今天来的人非同一般,决非像以前各式各样的视查,评比,只要带着他们到可以说明自己领导有方,做出成绩的地方走一下,然后加油加醋地汇报一番,再说上几句恭维话就能打发出去的。从公社刘书记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就能看出,这些人一点也怠慢不得。虽说他们主要目的是慰问知青,听取汇报,但也可以说是来找碴儿,挑剌儿的。万一出了什么漏子,别说刘书记脸上无光,他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他心中有鬼,要是万一与女知青的事被知道了,那就全完了。不过,他的心里依存侥幸,只要混过今天这一关,明天就没事了。
兰忠泽跑前跑后,与其它大队干部,不断地请刚下车的人到里边去歇歇,可知青们早就把慰问团的人层层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一片热气腾腾。那情景,如同离家的孩子突然见到亲人,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而慰问团的人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长途乘车后的疲倦,也没有注重大队干部们恳请多次的到里面歇歇,里面有椅子,里面有茶水的邀请,与知青们就那么站着,认认真真地倾听,详详细细地提问,并不时对一些有关的问题做出解答。人群里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同志们,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陈副团长提高了嗓门,“根据中共中央21号文件精神,遵照毛主席‘统筹解决’的指示,地委专门做了统一部署,将对上山下乡运动以来存在的一些具体问题做出解决。”
噪杂的声音很快静下来了,变得鸦雀无声。知青们一个个瞪大眼睛,注视着陈副团长的一举一动,似乎他的一眨眼,一摆手,都连接着大家的神经。人们侧耳倾听,唯恐漏掉了哪一句话,哪一个字。因为,他此时代表着的是党和政府对知青未来命运的安排,而这些有关的决定,也许是每一个知青人生旅途上的重大转折,关系他们的切身利益。因此,每一个人都在用心地听着。
陈副团长被眼前这寂静的场面深深的感动了。在刚才同知青们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了许许多多预想不到的苦难,也从那一双双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哀怨。此时,那一双双眼睛,又像是久旱的禾苗,在等待着雨水的滋润,望眼欲穿。按原先计划,地委的有关决定,要等开欢迎会时再正式宣布,可这时连他自己也觉得无法再等待了。应该尽快地让他们知道,哪怕是提前一分钟,也是对他们的莫大安慰。
“地委决定:”陈副团长把声音提得更高,“拨出一笔专款,为你们盖房子。
今年,你们就能全部住进新房子了。“
住新房?这么说,那些百孔千疮,睛天能见太阳,雨天漏水不断的屋顶;那些遍地乌泥,潮湿阴冷的地板;那些狭小得连尿桶都没处摆的房间,就要说声再见了?
知青们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愕然后突然发现,这是真的,真的要为他们盖房子了。尽管他们最为盼望的梦想是回城里去,如果能回城,就是在那些旧房里再住上一段时间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在这一梦想未能实现之前,能改变目前恶劣的居住条件,无疑也是一种安慰。不知谁先鼓起掌,马上就引起强烈的共鸣,全场响起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久久不断。
“同志们,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陈副团长等掌声稍停,摆了摆手,又说,“地委同时决定,这次每个知青补助五十元钱,十四尺布票。针对一些地方口粮不够吃的情况,规定每个知青每月稻谷定量不得少于五十斤。对一些有严重疾病,不能继续参加劳动的知青,将作为特殊照顾对象,可以返城就医,办理病退手续。”
全场再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尽管五十元钱和十四尺布票对知青们来说,并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却表明,他们的疾苦,终于得到了关心。而五十斤口粮的定量,使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条件得到了保证。至于病退回城,虽然为数极少,但对那些疾病伤残缠身的人来说,能使他们从最困苦的境地中解脱出来,是以前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这不啻是天降福音,令人悲喜交集。
“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陈副团长继续用宏亮的声音说,“地委决定,选派一批干部,到你们这里来,并长期驻下去。每个大队今后将派一名干部给你们带队。你们有什么具体问题,可以直接向带队干部反映。带队干部将协助大队党支部解决你们的实际问题。同时,组织大家做一些有益的活动,丰富大家的生活内容。
比如打打球啦,唱唱歌什么的,你们都是年青人,这些活动都有益于你们的健康成长。你们说对不对?“
人群一片静默。如此体贴的话语,如此亲切的关怀,知青们的心也被深深地感动了。几年来,他们见到的干部,大多是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对他们的一切困苦均无动于衷。如今这位肩负着落实党的知青政策使命的陈副团长,他所说的这些话,如春雨一般,湿润了每一个知青那几乎干涸了的心田,许多人的眼里盈满了激动的泪花。
“另外,对那些利用职权,打骂迫害知青的,对知青进行逼婚的,强奸女知青等各种犯罪行为,要彻底清查,从重打击,以保证上山下乡运动的顺利进行,以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捍卫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成果。”陈副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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