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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并不遥远-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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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孩子们都愿意跟王莉莉在一起,而那些母亲们也都放心了。去年底,大队将这种临时照看小孩的事情改为常年举办,并将这种形式取了个“娃娃班”的名称,各生产队将所有学龄前儿童都集中照看。正好知青们原来住的祠堂搬空了,“娃娃班”便在这里开办了。
王莉莉对于安排她的这项工作还是较为满意的。带着孩子玩,或者唱唱歌,认认字,又用不着担心刮风下雨,跟大田里的劳动相比,可算是舒服多了。像此时,她只要看住这些孩子,不让他们出去,也就平安无事了。她坐了一会,觉得无事可干,便慢慢走到门口,伫立观看着外面的一切。
远处的田野里,一些人正在忙碌着。喷药施肥,除草清沟,生产队里有永远干不完的活。王莉莉不由有点庆幸,这些农活现在已经与她沾不上边了。不过,她也知道,今天这个时候,那些劳作的人里没有一个是知青。因为再过两天就是“五一”
劳动节了,队里的知青早在几天前就开始陆陆续续回家了。而她因为要看管这些孩子,不能跟其它人一起走。但是,明天她也是要回去的,不然,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不是滋味,也显得太孤单了。
远远地走来一个人,从那身影和姿态,看来是李卫东。王莉莉不由一阵欣喜。
她走前去招了招手,以引起李卫东的注意。其实,李卫东早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王莉莉,便径直走过来。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王莉莉迎上前,问。
“刚好有辆手扶拖拉机要回来,就顺便回来一下。”李卫东抹了一下额前,这一路的急走使他汗珠都冒了出来,“人都到哪去了?是不是都回家了?我刚去知青点,那里的门都关着。”
“都回家了。”王莉莉点点头。
“那你?”李卫东看着王莉莉问。
“我明天也要回去。你回不回去?”王莉莉反问。
“我……”李卫东犹豫了一下。回家?他何尝不想?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尽管“五一”节并不是什么非得回去的日子,但能在这个节日里与家人团聚,与朋友们相会,仍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要是以前,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在家里了。可是,他在工地的表现刚刚有点起色,不好在这当口回去。当然,如果要走,与工地领导说一声,也不是什么难为的事。“看看吧,我先去耕山队一下,回来再说。”
“那你干脆叫晓梅也回来,我们明天一起走,好吗?”王莉莉看着李卫东说,“前几天她回来,我就叫她‘五一’节跟大家回去一趟。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去过了,现在又在耕山队,也很久才下来一次。你又不在,她一个人在山上,心里有话都没处说。我真有点担心。”
“那她有没有说要同你回去?”李卫东心里有点虚,难道白晓梅在孤独的路上封闭自己?
“没有,她说不想回去。但我看得出,她其实也很想回去的。你去跟她说说,她就会走的。”王莉莉真切地说。
“我去找她,明天一起走。”李卫东断然决定。尽管他还没见到白晓梅,更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但他感到有种预感在告诉他,白晓梅其实是在等待他。这种预感一出现在脑海里,马上变成一种强烈的、一定要实现的愿望。他好像看到,白晓梅正在那山上翘首以待。
“那就好了,这次回去,大家再痛痛快快地玩几天。”王莉莉显得兴奋起来。
“是应该轻松一下了,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好的。”李卫东有点深沉地说,“好了,我先走了。”
“你这时到哪里?”王莉莉问。
“去耕山队。”李卫东回答说。
“你还是吃过午饭再去吧。不然,山上没准备你的饭,你吃什么?”王莉莉关切地说。
李卫东一想,也是,这时候走,到达耕山队时,刚好是过了午饭时间。那里每人一份,根本没有多余的饭可吃。“那我去那边一下。”说着就要走。
王莉莉知道李卫东要去白基兴那里,便说:“他们都出去了。这样,你中午在这里吃吧,我这里还有点家里带来的面干,随便煮一下先吃,好吗?”
“也好。”李卫东点点头。
王莉莉向几个大点的孩子交代了一下,让他们看住那些小点的,便关上大门,与李卫东一起到宿舍的厨房里,涮锅烧火。不一会儿,面条煮好了。
“你先吃吧,我去把孩子们放学了再来。”王莉莉说完就转回祠堂去。
李卫东吃完面条,见王莉莉还没回来,便到他的房间里。他已经两个月没住在这里了,这房间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的床上床下都是空荡荡的,因为东西都搬到工地去了。马聪明的棉被卷在另一张竹床上,脸盆饭盆瓶子什么的,放在桌子上,地上满是烟头。看起来,马聪明住在这里的时候,很多天连地都没扫了。
李卫东想把房间收拾一下,可却见不到扫帚,不知马聪明把扫帚弄到哪里去了,没有扫帚,当然地板也更不用扫了。“这个懒虫。”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也就做罢。
何况,他现在急于去耕山队,这房间干净与否并不紧要。
李卫东走出门口,见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他的心里不由掠过一阵惆怅。知青点刚盖起的时候,这里确也热气腾腾了一阵子,可不久就逐渐冷清下去了。
先是张丽萍嫁了个大她七、八岁的工人,算是在城里有了个依靠,已经快半年没来这里了。黄维山跟着一个木匠师傅学手艺,做起了家具,对这里的工分早已不屑一顾。马聪明现在也用不着再装胃痛了,他的胃有时可是真真的痛得够呛,所以回家住的日子比在生产队多。当然,就是胃不痛,回家住多久也没有人会干涉了。其它如白晓梅到耕山队,吴莲英到学校,李卫东上工地等,各有去处。另外的人则走马灯似的来往于城里和生产队,谁也料不到今天会有什么人突然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明天什么人会回城去,所以,现在要想把知青们都凑在一起热闹一番,似乎不可能了。
李卫东关上门,刚好王莉莉也回来了,便对她说:“我已经吃饱了,剩下的你负责。我先走了。”
“记住,一定要叫晓梅回来,我们明天一起回去。”王莉莉像是担心李卫东会把这事忘了似的,直盯着李卫东说。
“我会跟她回来的。”李卫东很有信心地说。
“那你们早点回来。”王莉莉殷切地说。
李卫东一点头,转身向着那山间的路走去。
一锄头挖下去,灰白而坚硬的地上现出一个小坑;又一锄头挖下去,小坑大了点,也深了点。白晓梅攥紧锄头,再一次用力挖下去,锄头“喀”的一声,蹦跳起来,震得手有点发麻。看来,又是一块坚硬的鹅卵石藏在下面。
白晓梅双手在锄头把上捏了捏,活动活动一下手指,以消除那震动所造成的酸麻。她重新攥紧锄头,从另外的地方小心地挖下去。坑不断扩大,加深,那个碗口来大的鹅卵石终于被挖了出来。
白晓梅拄着锄头喘着气。她擦了下额前的汗水,又看了看那浑圆坚硬的石头,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块埋藏在地里的石头,原本应是在江里的。然而,星移斗转,沧海桑田,在漫长的地质变迁中,它没有被水流冲向下游,变为沙土,归于大海,却随着隆起的地壳移上了岸,又成了大山中的一块石头,默默地度过了无数的年月。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命运与这石头不也有相似之处吗?
白晓梅抬起头,漫无目的地环顾着。这里是一片刚刚开垦出来的山坡地,石块垒成了一道道高高的护坡壁,并成为坚牢的田硬。上面挖下来的土充填在里面,便成了一条条虽然不宽但却很长的梯田,层层叠叠地把这一片的山坡都包裹了。这些梯田里每隔几米挖出个坑,直径八十厘米,深六十厘米,一个一个地排列着。坑底将要放上一些草木灰或其它可以当作肥料的东西作为基肥,然后再种上柑桔。最终,这里将变成一片柑桔林。
这里的柑桔原先是种在山脚下的那一片缓坡地里的。那里土质肥厚,柑桔生长得很好,几年功夫,已是果实累累。那又大又甜的柑桔,令所有见到的人都眼馋,农民们更是把这些柑桔当作宝贝看,因为那是几年的艰辛所获得的丰厚报酬。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全国“农业学大寨”高潮的不断升级,为了坚决贯彻毛主席“以粮为纲”的精神,为了实现“多生产一粒粮食,就是多了一颗打击帝、修、反的炮弹和彻底埋葬帝、修、反”的宏伟目标,两年前,县委决定;凡是不能当饭吃的果树,一律移上山,好的土地全部改种水稻。这一纸令下,让那些刚尝到点甜头的农民们叫苦不迭。辛辛苦苦种了几年的柑桔树,倾刻之间,变成了一堆烧火做饭的薪柴,又化为灰烬,怎不让人感到心痛?但心痛归心痛,命令还是要坚决执行的。当砍刀举起,挥向那毫无抵抗力的果树时,人心也变得麻木了。终于,那些土地被改种了水稻。而后,又在这山坡上开垦出了一片片的梯田,重新种上柑桔。当然,希望还是有的,也许几年以后,这些果树也会长大的,也会结果的。
午后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好像没有移动似的。虽然还是春天,阳光并不令人感到灼热,但在这无遮无挡的山坡上,不停地挥着锄头挖上一阵子,那灿烂的太阳也显得热烘烘的烤人了。
白晓梅站了一会,缓过气来,又继续挖下去。坑越挖越深,也越难挖,锄头在坑里很难使上劲。她不得不弯下腰,一点一点地把坑里的土先挖松,然后再用锄头把土掏上来。一个坑挖好,已是汗流浃背了。
白晓梅感到口干舌燥,嗓子眼涩涩的难受,肚子更是饿得有点令人心慌。可是,收工的哨子还没响,山坡上的那些人还在不停地挖着坑,好像他们根本不知疲倦似的。但如果细心查看一会,就会发现,那锄头举起落下的节奏已经变得迟缓了。也难怪,早上吃的那些饭,经过整整一个上午,就是躺着不动也消化掉了,何况是在用力地挖掘?
这时也许是十二点半了吧?也许是一点钟了?白晓梅估算着时间。然而,就是准确地知道现在是几点几分几秒,也是没有用处的,只要没有听到哨子声,谁也别想离开这里。白晓梅倒拖着锄头,向前走了几步,在另一处已经作了记号的地方,又一次地举起锄头挖了下去。
要是一锄头挖下去,能挖出一碗饭来该有多好呀!白晓梅眼盯着锄头落地的地方。然而蹦起又落下的只是灰白的泥块。要是能挖出个番薯也是好的——白晓梅心里想象着。自从来到耕山队,吃饭——出工——吃饭,已经成了一种不变的模式。
究竟是为了吃饭才出工?还是因为出工必需吃饭?这两者之间的关系,随着日复一日的循环往复而显得难分主次了。更何况在这近乎半封闭状态下的山上,这两者几乎成了生活的全部内容,而其它的东西似乎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这种枯燥的生活对于一般人来说,也许难以忍耐,但对她来说,单调的生活却是精神上的解脱。原先纷乱复杂的思绪在这种似乎仅仅是为生存而生存的状况下渐渐沉淀,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那无尽的往事就将被尘封在遥远的记忆里。
白晓梅一门心思想着吃饭。她不时看看天上的太阳,看看地面上的影子,看看其它同样在挖坑,但也同样在等待的人。她感到这时间过得实在太慢了。要是在生产队,这时也许已经吃上午饭了,但在耕山队却几乎天天要到下午一点整,甚至过了一点才有可能吃上饭的。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使劲咽下一口有点苦涩的口水,磨了磨牙齿,仿佛嘴里真的有什么东西需要咀嚼似的。
锄头“喀”的一声又蹦跳起来,把白晓梅从臆想中拉回现实。看来,番薯是挖不到的,石头却有的是。她移动了一下脚步,换了一个方位,准备再把那地里的石头挖出来。就在这时候,哨子声却响起来了。她不由又松了一口气,把那还看不见的石头留下了。她直起腰,扛起锄头,迈开步子,巴不得一步跨进厨房里,以便填满那干瘪瘪的肚子。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像一团火似地正朝着这里走来。
她感到心头一阵蹦跳,眼睛久久的没有合上,双脚僵直着,全身泥塑木雕般地伫立在那明亮的阳光中。
明净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无遮无挡地倾泄向大地。放眼望去,田里是绿色的,山坡是绿色的,山顶是绿色的,甚至连远处的江面也因倒映着两岸的山峦变得一片碧绿。只有那条蜿蜒的小路,像条散漫的游蛇,穿行在这一片葱绿之中。
李卫东匆匆地走着。也许走得快了点,也许心里有点急,加上头上的太阳,使他感到浑身热烘烘的。他一边走,一边把外衣脱下,搭在肩头,上身只穿一件鲜红的运动衣,一步也不停地向前走着。
已经看到耕山队的那些房子了,李卫东的心里不由有点激动起来。白晓梅这时在那里吗?她现在变得怎么样呢?对于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与她见面,她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她认为自己是有意躲避她,那又如何解释呢?这许许多多的问题,像一串从水里冒起的气泡,还没看清它便已经浮出水面消失了,但新的气泡又在升起,前面的问题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后面又有新的念头冒出来。
李卫东已经无暇细想了,因为已经走到那些房子的跟前了。不过,他相信,只要见到白晓梅,这一切一切的问题,都会得到化解的。他见这周围一带空无一人,想必都出去了还没回来,便朝厨房走过去,那里一定有人在。
专职在耕山队烧饭做菜的刘富根,正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因为饭菜都已经煮好了,就等着人们收工回来开饭。他见李卫东进来,觉得有点意外,便站起来,问:“你来干什么?”也许感到这样问过于唐突,忙改口说:“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李卫东毫不介意地走上前。
“真的吃过了?”刘富根不大相信地着李卫东。
“真的。”李卫东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喝点水,。”刘富根说完转身就要去拿碗。
“我自己来。”李卫东抢过一步,从桌上拿起一个碗,又从热水瓶里倒出开水。
他见那开水热气腾腾,便去水缸里舀了点冷水掺进碗里,端起来“咕噜咕噜”几下就喝了下去。
“你不是去水电站?”刘富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坐、坐。”他同时向李卫东招呼着。
“嗯。”李卫东把碗放回桌上,“今天回来看看。”
刘富根见李卫东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知道李卫东是来找白晓梅的。因为他们都是同一个生产队来的,这许多微妙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便说:“你坐会,她很快就回来。”
李卫东正想问一下白晓梅此刻在哪里,被刘富根这么一说,反倒不好再问。尽管心里急着与白晓梅见面,却装着若无其事似地说:“现在很忙吧?”他岔开话题,但仍然站着没坐下。
“还不是一样,这几天正赶着把柑桔苗种下,不然就太迟了,所以天天都很迟才回来。”刘富根回答说。他看了看门外台阶上的阴影,又说:“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回来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并不长,但此刻李卫东却感到等待简直不可忍耐:“我去走走。”
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要到哪?”刘富根站起来。
李卫东怔了一下,是呀,到哪里呢?他探询地看着刘富根。
“她在后坡。就是你们去年开垦的那里。”刘富根善解人意地说。
去年,为了开垦那片坡地,全大队的壮劳力轮流着来这里干了好长一阵时间,李卫东也来过,那里他再熟悉不过了。“知道了。”他略表感谢地点点头,说完,便走出厨房。
顺着那条小路,绕过一个小山包,远远地就能看到,隔着一条山谷,对面那片赤裸的山坡上,许多人正在那里挖着坑。李卫东想分辨出白晓梅在哪里,但因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个大约的轮廓,根本无法看清是谁。他不由加快了脚步,眼睛也不停地搜索着。终于,他走近了,也看清了,白晓梅正在小路上面那高高的梯田上,便迫不急待地一层一层往上走,很快来到白晓梅跟前。
“你……你怎么来的?”白晓梅感到心头堵得慌。
“走着来的。难道还能飞过来?”李卫东极力装得轻松和坦然,然而,那起伏的胸脯却分明显示那里面有一颗激烈跳动的心。
白晓梅感到那浑身绷紧的肌肉稍稍地松驰了些。李卫东那略为幽默的话把她心头刚刚涌起的一股哀怨给平抑了下去。自从李卫东去了水电站工地,她到耕山队,她感到两个人的距离在无形中拉开了。而后得知李卫东在工地表现出色,受到领导的重视,更使她感到,总有一天,李卫东会离开这里的,但自己却只能永远留在这山上,如此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她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她隐隐地感到,一堵无形的墙正在她与李卫东之间筑起。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抹掉。尽管她十二万分地不愿这种情况出现,这不是她的意愿,她是多么的希望李卫东能时刻相伴在自己身边。可是,每当看到李卫东那充满痛苦与愤恨的脸,她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深深的自责,是自己把他拖累了。她甚至想过,如果再见到李卫东,就咬紧牙关,给他一个冷面孔。她试图在感情与现实之间进行一次选择,可是,现在所处的境地,难道还能由着自己的意愿去选择吗?这使她的内心痛苦万分,明明是自己深爱着的人,却想着怎样远离他。此刻,李卫东就在面前,那充满深情的眼睛就像燃烧的火焰,一下子就把她那蒙在心头的冰层融化了。她感到眼睛有点湿润,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说什么好?“工地上很忙吗?”她眨了眨眼睛说。
“是很忙。”李卫东脱口而出。可一想,觉得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因为自己这么久没回来,白晓梅才这么问?而且话里另有所指呢?他忙解释说:“他们给我戴了顶队长的帽子,我现在是欲罢不能。事情很多,老是脱不开身,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久没回来。今天正好有辆手扶拖拉机回公社,我就抽空回来。”
白晓梅静静地听着。她刚才的话原本就没有抱怨李卫东的意思,而李卫东却急急忙忙地加以解释,尽管这种解释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明这么久没回来的原因。不过,话说回来,李卫东这么远地跑来看她,这本身就足以说明,李卫东对她的感情并没有改变。她不由对自己以前所做的种种猜想而感到愧对李卫东,自己怎么老是往坏处想呢?再说,李卫东真的在工地上做出成绩,有朝一日被招工或上大学,不也是她所祈望的吗?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反倒显得平静了。她略停片刻,说:“这些我都知道了。那是你的工作,也是一种机会,你应该也必须做好。至于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除了出工还是出工,也没有什么好想好做的。所以,如果你那里忙,就不要跑了。”
李卫东听了白晓梅这些充满理解的话,不由感动不已:“不,我会常回来的。
只要有空,我就回来看看。“他真诚地说。
白晓梅感到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但却说:“你还是安心在那里。这里的事情你不要挂在心上,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但我还是应该常回来的。”李卫东像是自我反省似地说。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你最近有没有回家?听莉莉说,你很少回去?”白晓梅微微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其实,你也应该多回去看看,多走走并没坏处,别老把自己关在山上。再说,你父亲身体还没全好,你也应该常去看他。你说是不是?”李卫东深情地说。
“我……”白晓梅抬头看了李卫东一眼,又低下了头,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李卫东看着白晓梅那欲诉无言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酸。他本想多说一些诸如要勇敢地面对事实,抛弃杂念,以及一些精神上、生活上应该怎样对待等等的大道理。
可这时反觉得自己原先想好的理论已经变得空洞洞的毫无说服力。他感到白晓梅现在最需要并不是这些苍白无力的说教和漫天的承诺,而是需要真诚的理解和实实在在的行动表现。他不再说什么了,走过去把白晓梅的锄头拿来扛在自己的肩头,说:“走吧,先回去吃饭。人家都走了。”
满山坡的梯田里已经看不到其它人,他们都已经饥不可耐地走在那条通向厨房的小路。白晓梅顺从地跟在李卫东后面,也一步步地走上小路。
白哓梅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少次跟在李卫东的后面,以往每次李卫东总能把她带到一个崭新的意境里。此时,前面匆匆走着的李卫东又将把她带到何处呢?难道仅仅是带她回去饱餐一顿?她的脚步慢慢地缓了下来。
李卫东感到背后的脚步在渐渐地疏远,便停下来,回头一看,果然白晓梅正缓缓而行。他等白晓梅走近,说:“走快点吧。”
白晓梅看着李卫东:“干嘛这么急?”她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
“吃饱了我们就回去。”李卫东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回去?”白晓梅不明白李卫东为什么这时叫她回去,她张大眼睛望着李卫东,想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对。回去。”李卫东肯定地说。
难道家里出了事?也不像呀,不然李卫东早就说了。白晓梅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非得她回去,便说:“前几天我刚回去过,才几天……”
李卫东打断了白晓梅的话:“不是回生产队,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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