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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粮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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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金摇头:“没看出。”
王凤林:“你看不出,我可看出来了!”
26.县衙门牢房内。日。
一页黄黄的书页翻过。米河盘腿坐在稻草堆里,借着窗外投入的一块日光,看着手中的《状元策》。草堆一角,坐着面目黑青的卢焯,两只粗糙的手掌在沙沙地搓着一根细草绳。靠墙坐着十来个犯人,显然都是乡村的佣户,捉虱的捉虱,逐鼠的逐鼠,骂娘的骂娘,吵吵嚷嚷的。只有一个叫王虎林的年轻人衣冠穿得鲜亮些,显然是个家境富庶的田主。此时,他一把抓住从脚边溜过的一头肥硕老鼠,拎着鼠尾,笑道:“你们看,这头老鼠,像不像那个年年来钱塘县督收漕粮的孙大人?”
有人笑起来:“像!那孙大人的胡子,也就这么三五根,可根根又尖又长,像针!”
有人喊:“拔了它!”有人应声:“对!拔了!权当是在拔孙大人的胡子!”
王虎林却是叹了声,将鼠一扔,鼠跑了。卢焯不露声色,静静地看着。米河抬起脸来,问:“各位说的孙大人,是谁?”
尖脸佃户:“我说呆子,你呆了有年头了吧,怎么连长着老鼠胡子的孙大人都没听说过?”
米河的长发披着脸,眼睛在发丛后闪着漆光:“没听说过。”
卢焯看了看米河肥搓成的细草绳扔给米河。米河感激地笑笑,用细绳将技在脸上的头发持到脑后,草草地扎了根辫子,对左右:“怎么不说了?”王虎林往米河身边挪挪,轻声:“那孙大人,是杭州府的四品知府,每年秋后,都是要亲自来钱塘县督收漕粮的。”
尖脸佃户:“呆子,漕粮懂么?漕粮就是皇粮!”
米河:“知府大人亲收皇粮,这不是好事么?”
王虎林一笑:“是好事!只要孙大人一到,钱塘县的困户就得了三大好处!”
米河:“哪三大好处?”
王虎林用手势比划着:“秤大,斗大,脚大!”
米河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栅外哗哗啦啦地响起开锁声。牢里顿时安静下来。卢焯的目光里寒气一闪。
27.县衙门外。日。
小梳子斜背着她的大布袋,焦急地朝着衙门内张望着。
守衙士兵厉喝:“看什么看!走开!”一把拎起小梳子,往石阶下推去。小梳子跌倒在地,脸颊上淌起了血。
她对着士兵重重吐了一口,暗骂:“谁惹我小梳子,谁就倒霉了!我早晚要给你们的细辫子里放一把虱子!”
士兵:“你说什么?”
小梳子笑得怪诞:“我在说,你们不怕虱子咬吗?”
28·牢门内。
“米少爷!起来!”开锁的牢头打开了牢门,喊道。
米河:“喊我?”牢头:“有人保你了!出去吧!”
米河怔怔的:“出去?出去干什么?”
牢头摇头:“要不是说你是米家大少爷,像你这么个疯子,就是把牢底儿坐塌了,也别想出去!——起身吧,回府上好好治了疯病,别再到处惹事!再说,你从前好歹也是个秀才,喝过三五桶墨汤的!你爹,如今也是在京城伺候皇上的二品大臣,你得给他多留脸!”
卢焯眼皮一跳,看着米河。米河忽然觉察到身后静得怕人,回头望着满脸惊愕的牢友:“各位怎么了?”没人出声。
那牢头推着米河:“快走吧!你跟他们胡嘈个啥呀!这都是些抗缴钱粮、辱骂官府的无赖!快走吧!别给你爹丢脸!”
他把米河一把操出牢门,给牢门哗啦一声上了锁。
29·牢门外。
米河急了,双手抓住栅栏,对着牢里的王虎林大声道:“你刚才说孙大人收漕粮的三大好处,还没说完哩!”
王虎林:“你……你真的是…··怵家少爷?”
米河急忙撩起衣襟拭着脸上的灰土:“你们看,我是米河!”
王虎林:“这么说,你……你从阁楼上逃出来了?”
米河:“是小梳子救我的!——请问大名?”
王虎林:“我叫王虎林,禹村的田主!”
米河把手伸进栅去,一把抓住王虎林:“五虎林!你说,什么叫秤大、斗大、脚大?”
王虎林:“这三句话,说起来可就话长了!——米少爷,你进了房就看书,像是看的《状元策》?”
米河:“对,是《状元策》!”
王虎林:“看了这本书,就能考上状元?”
米河:“就是考不上状元,也能做出状元该做的事!”
王虎林惊声:“米少爷,这本书……真这么神?”
米河把书从怀里掏出来,递进栅去:“你要是想看,就留下!”
王虎林接过书,惊喜:“这么说,谁看了这书,谁就能办得成……办得成状元郎办的大事了?”
米河:“办得成!”
王虎林声音微颤:“这么说,米少爷你……你已经看完了这本书,就能像……
像状元郎那样办事了?“
米河:“能!”
王虎林突然一挥胳膊,身后便响起一片重重的膝盖跪地声。
米河吃了一惊:满满一牢的佃户都对着他跪下了。
佃户们跟着王虎林齐声喊:“米状元!要给钱塘县的种田人申冤哪!”米河惊声:“申冤?你们……都有冤情?”佃户们声泪俱下:“都有天大的冤情!”米河:“快说来听听!”
那牢头早已不耐烦,一摆手,两个行役过来,挟着米河就往过道出口拖去。佃户们扑喊:“米状元!米状元!”
米河挣扎着回头,大声喊道:“从前,有个状元,叫陈亮,他说:”不知冤狱者,不知民贵也!‘你们等着吧!我米河会替你们申冤的!“
他的声音一直响到过道的大门外。
卢焯脸无表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米河从街役手中挣脱了,又奔回牢门边,双手抓着栅栏,对端坐着一动不动的卢焯大声道:“这位先生,谢你送我一截扎辫的绳子!你的手,真巧!”
卢焯的嘴唇动了动:“不,你该说我的手真糙!——走吧!后会有期!”
米河点头:“后会有期!”
定格。
第5集
1.衙门外。日。
两个衙役将米河从大门里推出来,米河跌跌撞撞下了高高的石阶。他的辫子已散了,撩开披眼的长发,抬脸看天。在他内心,此时也许已经涌动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使命感。天上,太阳白晃晃的刺目。他揉着膀子,想着自己该往哪儿去,该去办些什么事。他突然看见小梳子骑坐在石狮子的背上,笑起来,喊问道:“小梳子,你怎么在这里?”小梳子正用她的那把翠绿绿的碧玉梳子“梳”着石狮的“头发”,不拿眼看米河:“我怎么不能在这里?”米河打量着小梳子的举动,惊声:“你在给石狮子梳头?”
小梳子突然抬起脸,脸上挂着泪痕:“石狮子刚才说,你会平安出来的,我得谢它这句话!”
米河怔怔的:“这么说,石狮子也是会说话的?”
小梳子破涕为笑:“呸!我又不是你,怎么会跟石头说话呢!我在骗你呐!”
她跳下石狮,拉着米河的手就走:“米少爷!快走,有人等着给你接风呢!”
米河:“给我接风?谁?”
小梳子:“保你出牢的人。”
米河:“到底是谁?”
小梳子:“王凤林!”
2.城门口。日。
米河快步走向城门,大声说着:“不去!不去!我米少爷从不受请!”小梳子紧跟在米河身后,喘着大气道:“书呆子!你想想,要是王凤林不让许三金把那两只金镯子送回首饰铺,还逼着许三金到县衙赔了一桌酒菜,递了他自己的保帖,你能出牢门么!”
米河发起怔来:“你的话,是真的?”小梳子斜背在身上的大布袋一颤一颤的,身子猛地一扑,从背后一把吊在米河身上,柳眉弯弯,笑得十分媚人:“米少爷,我给你打条大油辫,使死你!”
3.运河高岸。
阳光鲜亮地照着河面,波光粼粼。米河坐在河堤上,小梳子在替他梳着发辫。
清清的河水上映着两人的倒影。渐渐的,米河的散发被打成了一根又粗又亮的大辫。
河面上,逐渐显出了米河英气逼人的脸庞。
小梳子的手停下了,呆呆地望着河水里倒映着的米河的脸。
“小梳子,”米河道,“我想问你件事。”小梳子在发怔,没听见。米河:“小梳子,我真有件事要问你。”“什么事?”小梳子惊醒过来,“我听说,杭州知府孙大人只要一到钱塘县收漕粮,钱塘县的老百姓就能得到三大好处。”
“哪三大好处?”
“秤大、斗大,脚大。”
“你真笨!”小梳子生起气来,“是谁在糊弄你?”
米河一愕:“糊弄我?”
“秤大、斗大、脚大,这哪是三大好处,分明是三大祸害!”
米河惊声:“三大祸害?此话怎说?”
小梳子:“我说了你也不信。往后,只要你不回到你家阁楼去,这种事,你少不了能亲眼见上!我问你,你要是见了祸害人的事,会怎么办?”
“这还不容易?按大清律办。”
“什么叫大清律?”
“大清律就是治罪的法典。”
“做官才能给人治罪哩,你是个逃出书楼的秀才,不是官。”
米河笑了:“我会做官的。”
小梳子忍住笑:“几品的?”
“几品的?”米河一脸认真,“要品级何用?——做无品官,办有品事,这才是好官。”
小梳子:“做官没有品级,就好比做男人没有辫子!”
“这话不对。”米河双目放着光彩,“小梳子,你记着,我米河……不管有没有官做,都是要办大事的!”
小梳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米少爷,其实,你一出县大牢,我就看出你要办大事了。”米河:“你说得对,我米河命中注定要办大事,办天一般大的事,天一般大!”小梳子嗤的一笑:“你刚才走出牢门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像……像一幅画。”
米河:“一幅画?”
小梳子:“一幅门神画。”
“门神画?”米河笑了,“说得好!这幅门神画,早晚会贴在大清国的国门上,你信不信?”
4.凤仙楼上。日。
一桌干鲜果品水陆佳肴的酒席。围桌坐着王凤林、许三金、米河、小梳子。王凤林往酒盅里筛了酒,对着米河笑道:“米少爷好个龙胎虎骨之相!真不愧是二品大臣米汝成大人的公子!——请!”
米河端着酒杯,不自在地笑笑,仰脸一口喝尽,大咳起来,对王凤林道:“你见过我父亲?”
王凤林欠着身:“至今无缘谋面。不过,往后我王二爷上京运送潜粮,或是采买些打槽船的上好木材,少不了要叨扰米大人的。”
米河:“这么说,你是有事要我父亲去办?”
“正是此意!”王凤林将大折扇轻轻一击桌面,“过些日子,我与许三金就要进京一趟,到时候……”
米河突然张开嘴,“哇”的一声,将酒吐了出来。小梳子大口吃着菜,狠狠瞪了王凤林一眼:“米少爷什么都不怕,就怕谁提起他父亲!王二爷连这也不知道么?”
王凤林与许三金面面相觑。
5.楼梯上。
一身破烂袈裟的明灯法师走了上来,一双芒鞋履不震尘。
法师在楼梯口站停,目光寻见了米河,静静地望着。
6·酒桌前。
王凤林给许三金使了个眼色,许三金的脸上堆起了涎笑,道:“如今米少爷是王二爷的朋友,我许三金,也算是米少爷的朋友了!往后,还靠米少爷多多提掖!”
王凤林乘机举盅:“三金兄弟说得好,从今往后,咱们都是米少爷的朋友!”
“朋友?”米河突然发起怔来。
王凤林:“对,是朋友!”
米河打量着王凤林:“不对吧?”
王凤林脸上的肉跳了跳,挤出笑来:“说来也是,我王凤林过去不过是个米镇的穷酸,要不是白献龙白爷看得起我,收我当了他的弟子,我如今没准在谁家的大院听使唤哩,哪敢与米少爷称朋道友呢?再说……”他突然发现米河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而是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不由一愣,笑问:“莫非米少爷还有朋友要来?”
米河目光迷离,问左右:“你们,谁见了我的……壁上同年?”
“壁上同年?”王凤林回问许三金,“什么叫壁上同年?”
许三金低声:“就是墙上的……影子!”
王凤林更糊涂了:“墙上的影子?这……这是什么意思?”
许三金做了个鬼脸:“米少爷的影子,就是米少爷的朋友!”
王凤林还是不懂,问小梳子:“米少爷真是在找……影子?”
小梳子没理会王凤林,扔下筷,摇了摇米河。米河的目光急切地逼视着墙壁。
墙壁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小梳子摇着米河的胳膊,喊:“米少爷!米少爷!”米河由她摇着。小梳子几乎要哭起来:“米少爷,你醒醒!你醒醒!”
王凤林暗暗踢了许三金一脚,沉声:“说,米少爷怎么了?”
许三金在王凤林耳边低语了一阵。王凤林脸上渐渐浮起冷笑:“这么说,我真的是在跟一个疯子喝酒?”
小梳子对着王凤林狠声:“你才是疯子哩!”转向米河,摇着他的肩,“米少爷,别听他的,你没疯!”
王凤林的脸霍地沉下了,站了起来,用折扇打了一把许三金,示意离席。许三金望着一桌酒菜,皱眉:“这……这,这不是还没开吃么?”
王凤林双手一背,径自下楼。许三金犹豫了一下,紧跟而去。米河回过脸来,眼里闪着求问的光亮:“小梳子,我……怎么找不到他了?”
米河突然发现,小梳子的脸上满是泪水。“你怎么哭了,小梳子?”米河问。
7·楼梯旁。
明灯法师默默地看着米河。他朝那墙边走了过去,将手中的念珠挂在了墙钉上,然后转身走下了楼。于是,在那面墙上,念珠长垂。
8.街上。
许三金紧步追上王凤林:“二爷,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王凤林冷声:“你也太小瞧王二爷了!我王二爷吃遍天下三十六码头,什么时候跟个疯子一块吃喝过!”
许三金:“这是书呆子的样!在阁楼里关了三年,没人说话,找人影儿说,就落下这……这病了。再说,二爷不是还有事求着米少爷的爹么!”
王凤林:“你还指望这疯子在他爹跟前替我办事?别做梦了!没准哪一天,他往河里瞧着自己的影子,喊一声‘同年’,一头就栽进水里,再也浮不起来了!”
没等许三金再开口,王凤林将大折扇一背,快步朝一条花巷走去。许三金迟疑了一会,跟了上去。
9.酒楼上。
米河突然像着了魔,推开小梳子,站了起来,向墙边走去。
小梳子拉着米河的胳膊,淌着泪道:“米少爷!走吧,离开这儿,你的疯病就好了!”米河没有理会,朝着墙上的那挂念珠走去。他走到墙边,取下了念珠。念珠沉甸甸地堆了一手。米河抚着念珠,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小梳子大声问道:“小梳子!认得这串念珠么?”
小梳子接过念珠看了看:“认得,是明灯法师的念珠。”
“明灯法师?”米河惊声,一把夺过念珠,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小梳子喊:“米少爷!米少爷!”
10.运河长堤。日。
米河在漫动着的枯草间奔跑。他喊:“和尚——!和尚——!”
11.田野。
米河在田埂上奔跑。他喊:“和尚——!和尚——!”
12.高高的石拱桥。
米河奔上石桥。桥心,手拄锡杖的明灯法师迎风站着。米河惊喜:“和尚!”
法师的袈裟在大风中哗哗作响,声若铁皮。米河双手托着念珠:“你的!”
法师接过念珠,挂上脖间,其声苍老:“你有三句话要问我。”
米河:“正是!”
法师:“其一,问我从何而来。”
米河点点头。
法师:“其二,问我为什么要说‘赤地千里’。”
米河点了点头。
法师:“其三,问我为什么要把念珠挂在墙上。”
米河又点点头。
法师说罢,念了声佛号,转身朝桥下走去。“法师!”米河喊。
明灯法师回过身,看着米河。米河:“你没有回答我的这三句问话!”
法师沉默片刻,抬手指了指河面上飞着的一只水鸟:“这只鸟之所以会飞来,是因为河里有鱼。”
米河露出笑容:“你回答了我的第一句问话:只要河里有鱼,就会有鸟飞来;鱼儿游到哪儿,那鸟也会飞往哪儿!”
法师用锡杖跺了跺桥石:“这条河上本没有桥,有人要过河,就有了这座桥。”
米河目光一闪:“你回答了我的第二句问话:若是无人想过河,这河上就不会有桥;若是无人相信今年会天下大旱,这大灾之年就不会有解救的办法!”
法师抬头看看头顶蓝汪汪的天空:“云彩在太阳底下飘过,地上才有了云影。”
米河惊声:“法师!你再说一遍!”
法师:“你已经听明白了!”
米河脸上绽露出大悟的神色:“你回答了我的第三句问话:地上的云影,其实就是云彩的影子!墙上的人影,其实就是自己的影子!——你用念珠把我领到这儿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
明灯法师慧目放光:“贫僧要是没有看错你,你会收下贫僧的一件东西!”他取出自己的瓦钵,又念了声佛号,捧到米河面前。
米河诧异地接下瓦钵:“莫非法师要将这只食钵送给我?”
法师:“钵中有何物?”
米河看看瓦钵,摇摇头:“钵中空无一物。”
法师:“不,有物!”
米河:“没有!钵中什么也没有!”
法师:“有五谷!”
米河:“有五谷?我怎么看不见?”
法师:“等你为它盛满五谷的时候,你就看见了!”
米河想着法师的话。袈裟一响,明灯法师急步走下桥去。
米河看着瓦钵,哺声自语:“‘等你为它盛满五谷的时候,你就看见了!’……
莫非……莫非法师要让我去……讨饭?“
他抬起脸,这才发现法师已远行在长长的运河大堤上。他大声喊:“法师——!
你是要让我去讨饭么——?“法师没有回头。米河又喊:”法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拿着你的空钵,讨饭去——!“
法师的身影像鸟,越飞越远……
13.衙门牢房过道内。夜。
两盏灯笼引着孙敬山急步走来。孙敬山的脸黑瘦,一只碧玉大板指套在手指上,微拱的上唇上长着三五根长须,令人想起鼠脸。这时,他满眼疑惑地问着县衙官员:“你们没听错?这人真是说他就是卢焯?”
县衙官员:“下官没听错,这人正是这么说的!”
孙敬山脸上露出冷笑:“你们这帮王八蛋,真要是瞎了眼,拿了个抚台大人往牢里扔,你们就死定了!”
县衙官员脸色吓白了。
14.牢内。
两只手掌被卡扣在石墙的铁环里,两片厚板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打着掌心。掌心上渗着血。两个狱卒执着板子,边打边恶狠狠地审道:“说!你他妈的吃了哪座山上的豹子胆,敢冒充抚台大老爷的名讳!”
卢焯靠墙站着,额上淌着冷汗,脸上却挂着一丝笑,道:“凭什么我就不该是抚台大老爷呢?”
衙卒往卢焯尖尖的黑脸上打量着,哼声一笑:“还嘴硬哩!就凭你这老东西长得一张王八脸、一口耗子牙、一对乌鸦眼,就像个吃百家饭的爬墙贼!”
卢焯:“这么说,你们捕人断案,看的就是脸相?”
衙卒:“你这就说对了!老爷看你这张脸不怎么的,套你一索子,冤不了你!”
卢焯冷笑:“是么?听说,杭州知府孙敬山大人,长着老鼠胡子。这么一张鼠脸,你们怎么就不给他套上一索子呢?”
“大胆!”衙卒沉下脸,狠狠打出两板,怒声道,“死到临头了,还敢骂咱孙大人!你可要知道,咱孙大人放一个屁,这杭州的地面上就得响上三天雷!”
卢焯哈哈大笑起来:“好!我倒要见见这位放屁如雷的人!”
15.牢门外。
孙敬山站在栅外,就着昏暗的灯光往牢里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在变得惨白。突然,他对着身边的县衙官员左右开弓,响响地打了两个耳光,大声道:“王八蛋!
这人就是卢大人!“
县衙官员吓了一大跳,再也站不住,膝一弯,跪倒了。
16.牢内。
孙敬山撩着官袍,匆匆进来,对着身后的挎刀侍卫厉声命道:“把这两个狱卒给我拿了!”
侍卫应了声,一拥而上,将一脸惊愕的狱卒扭臂押了出去。
孙敬山颤着手打开了铁环镣锁,放下卢焯的双手,对着卢焯跪了下去:“下官孙敬山来晚了!跪请抚台大人治罪!”说罢,连连叩起头来。
卢焯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惊色,对着在一旁看得发傻的王虎林道:“兄弟,递一把草给我。”王虎林木木地弯下腰,扯了一把稻草递给卢焯,小心地问:“你……
你这位爷……当真是抚台老爷?“
卢焯轻轻一笑,边用稻草缠扎着血掌,边道:“我要不是抚台老爷,他孙大人会跪这儿给我磕头么?”
早已怔愣当场的一群牢友,显然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惊得往后墙退去。
王虎林哺声:“这话也对呀!……可是,今日也出奇了,……刚才,一转眼变出了一位米家大少爷!这会儿,一转眼又变出了一位巡抚大人!你们说,这……这到底是不是在牢里?”
众牢友回答道:“是在牢里!”
卢焯放声又一阵大笑:“看来,你们是信不过自己的眼睛了。做人嘛,就这么回事,一会儿是阶下囚,一会儿又成了座上宾。这也叫风水轮回,十八年转上一圈。
可要是碰巧了,十八个时辰没准也能转成一圈的。“对着伏地的孙敬山笑道,”孙大人,我的话,你可也听得?“孙敬山深俯着头:”下官听得。“卢焯:”既然听得,那还不给这些人放条活路?“孙敬山猛醒过来:”对!对!——来人哪!“早在身后颤跪着的县衙官员应声:”小的在!“孙敬山提声:”奉浙江巡抚卢焯大人钧谕!牢中一干人等,统统放了!“县衙官员:”是!“
王虎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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