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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前传-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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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一夜过去,是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最后一天,也是皇后初次朝见太后的一天,这天也是皇帝亲祭社稷的日子。内务府官员分几处照料,忙得不可开交,当然最要紧的是照料慈宁宫的典礼。 
  皇后朝见太后的吉时,钦天监选定辰正,也正就是平时慈禧太后召见军机的时刻。为了不误吉时,只好提早跟军机见面,又为节省工夫,破例改在慈宁宫召见。 
  这天必须请懿旨的,就只是与醇王有关的两个奏折。一个是吏部复奏处分屠仁守一案,孙毓汶秉承醇王的意思,决定严办。同时打击吏部尚书徐桐,为了报复他反对修建津通铁路。 
  这个折子已经交议,所以先由礼王世铎出面复奏,“吏部办事,实在有欺蒙的嫌疑。奉旨交办事件,那可这样子敷衍?明明是有意包庇屠仁守。”他说:“臣等几个公议,屠仁守违旨妄言,过失不轻,吏部议以革职留任的处分,已嫌太轻。御史开缺之后,又不把应补什么官叙明。如果前一个折子奉准了,屠仁守不过由御史调为部员,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么,”慈禧太后问道:“你们的意思怎么样呢?” 
  “屠仁守应该革职,永不叙用。吏部堂官交都察院议处,承办司员,查取职名,交都察院严议。” 
  “这样的处分,不太重了些吗?” 
  “皇太后明见,”世铎将孙毓汶教他的一番话说了出去,“皇太后听政,各部院不敢马虎,如今归政在即,不免松懈。 
  皇太后如不为皇上立威,以后办事就难了。” 
  这几句话说得笼统含混,但意思已很清楚。慈禧太后不愿在最后一天跟军机大臣的意见不合,便点沣头说:“好吧! 
  就照你们的意思,写旨来看。” 
  处分了这一案,就要谈吴大澂的密折了。慈禧太后不即说破缘由,却先打听吴大澂的一切,第一是问他的官声如何? 
  礼王世铎心里奇怪,何以忽然问起吴大澂的官声,莫非有人参劾?河督虽是个肥缺,但郑州黄河决口,宽至五百五十余丈,朝命特派李鸿章主持修复,前后两年有余,耗费部款数百万,纵有经手人中饱,与吴大澂不会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是去年八月间才署理河督,秋汛以后,郑工合龙,去年年底实授河东河道总,赏加头品顶戴,不似会出什么差错。倘有差错,首当其冲的也是李鸿章与吴大澂的前任李鹤年。 
  这样飞快地转完念头,便决定看醇王的面子,说几句好话,“吴大澂是肯做事的人,不怕难,不怕苦。”世铎说道,“操守也还靠得住,除了喜欢金石碑版之外,倒不曾听说他有喜欢别样。” 
  “他跟醇亲王是不是常有往来?” 
  吴大澂的奥援就是醇王,与李鸿章处得也很不坏,他之有今日,就是这两个人的力量。此为尽人皆知之事,但世铎却不肯实说。因为在慈禧太后面前,一提到醇王与朝官名士结交的情形,便得谨慎,为了怕替醇王招来一个树党结援的名声。 
  “奴才不甚清楚。”世铎这样答道:“纵有书信往还,想来谈的也是公事。” 
  “那还罢了。如果吴大澂是受了醇亲王的好处,想有所报答,又不知道怎么样报答,随便上折子,那就不但他本人荒唐,也是害了醇亲王。”慈禧太后拿起吴大澂和醇王的两个折子,“你们看罢!” 
  世铎接过来匆匆看完,为吴大澂捏了一大把汗,心里在想:这自然是为醇王“仗义执言”,却不想是中了醇王自己的“埋伏”。这反手一巴掌,打得可真不轻了。如今看样子是要预备一名河道总督接吴大澂的缺,大可以从中搞它一个大大的红包。倒想想看,谁是出手豪爽的人。 
  他在打着趁机卖官鬻爵的算盘,慈禧太后却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说:“你们是怎么个意思,尽管说,大家商量。” 
  指是指的“大家”,包括平时常有献议的许庚身、孙毓汶在内,这时却都瞠然不知所对,因为吴大澂到底说了些什么? 
  毫无所知,所以一齐都望着世铎,等他发言。 
  世铎觉得很难措词,定定神答道:“兹事体大,臣等不敢擅专。不过醇亲王用心正大,原折似乎可以即日宣示。” 
  “那是一定的。”慈禧太后说,“吴大澂呢,既然引用了太爷爷的圣训,似乎不便有所处分。我想,他上折子的时候,大概就知道不妥,老早找好了挡箭牌。这块挡箭牌太大,还真拿他无可奈何。” 
  “是!”世铎答应着,卖官鬻爵的念头,一下子冰凉了。 
  慈禧太后口中的“太爷爷”指的是乾隆皇帝。吴大澂真是幸亏用了这块挡箭牌,才得免予严谴,同时军机处拟上谕,也就不便公然斥责。 
  即令如此,上谕连同醇王的原折一起明发,士林已经大哗,出身苏州府的大官,如潘祖荫、翁同龢等等,更有面上无光,在人面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因为上谕中“兹当归政伊始,吴大澂果有此奏,若不将醇亲王原奏及时宣示,后此邪说竞进,妄希议礼梯荣,其患何堪设想?用特明白晓谕,并将醇亲王原奏发钞。嗣后阚名希宠之徒,更何所容其觊觎”的话,固然是视吴奏为希宠的邪说,而醇王的原奏,“如有以宋治平、明嘉靖等朝之说进者,务目之为奸邪小人”,以及“豫杜金壬妄论”等等措词,更如指着吴大澂的鼻子痛骂。这在下僚尚且难堪,何况是一品大员,而且是翰林出身的一品大员? 

           ※        ※         ※ 

  从二月初三起,是一连串的庆典。首先是亲政受贺,第二天是大婚受贺。都是皇帝先率王公百官在慈宁宫外向皇太后行了礼,然后在太和殿受贺。当然,醇王是奉懿旨不必随班行礼的。 
  两天受贺礼成,都要颁发喜诏,也是恩诏,但恩典不同,亲政“特沛恩施,以光巨典”,重在旌晋赦罪,与民更始。大婚的“光昭庆典,覃被恩施”,比较实惠,从亲王福晋到二品以上大员的命妇,俱加恩赐。民间高龄妇女而孤贫残疾,无人养赡者,由地方官加意抚恤,以及犯罪妇女,除十恶及谋杀故杀不赦外,其余一概赦免。这都不在话下,最大的恩惠是各省民欠钱粮,由户部酌核,奏请蠲免。八旗绿营兵丁,赏饷一月。会试、乡试,以及各地贡生名额,都酌量增加。“誊黄”贴处,欢声雷动,真个喜气洋洋了。 
  但是,皇帝却累倒了。二月初五一早起身,便说头晕,接着是吐黄水,只嚷着“胸口不舒服”。 
  于是,御前大臣急忙传召御医,一面到储秀宫奏报慈禧太后。 
  “怎么?”慈禧太后诧异,“好端端地病了?” 
  “那是累的,息一会就不碍了。”李莲英自是找安慰的话说。 
  “今天不是赐宴吗?定在什么时候?” 
  “午正。” 
  这还不要紧。这天午正赐宴后父桂祥及后家亲族,王公大臣,奉旨陪宴,早在上个月就曾演过礼,慈禧太后对这一可为母家增光的盛典,自然希望顺利进行。所以一遍、一遍派人到养心殿西暖阁,去探问皇帝的病情。 
  到了十点多钟,文武百官陆续入朝,桂祥也抽足了鸦片,另外带上一盒烟泡,早早进宫,在内左门东面的侍卫值宿之处,精神抖擞地与一班年轻的贝勒、贝子在大谈养鸽子的心得。 
  桂祥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既无威仪,更无见识,实在一无所长,只是他的际遇特佳,姐姐是太后,女儿做皇后,又是醇王的舅爷,才能与王公大臣,平起平坐。只是老一辈的,看在慈禧太后的份上,虽心薄其人,不能不保持相当的礼遇,少年亲贵不大理会人情世故,不免就出以狎侮了。 
  最喜欢拿桂祥取笑的,是惇王的次子,郡王衔的贝勒载漪,不过这天不在场,因为惇王薨逝不久,热丧之中,不入内廷。其次是肃亲王隆懃的长子善耆,最近赏给头等侍卫,挑在乾清门当差,生性豁达诙谐,开玩笑谑而不虐,所以桂祥跟他在一起,虽有时不免受窘,却仍旧乐与亲近。这天正因为善耆在乾清门值班,才特地到这里来坐的。 
  正谈得热闹的时候,有人掀帘子探头进来,大声说道: 
  “蒙古王公都散出去了!筵宴停了。” 
  听得这话,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相顾愕然,而桂祥的脸色,立刻便很难看了,“别是开玩笑吧?”他说,“好端端的,怎么说停就停呢?刚才那人是谁?” 
  善耆答说:“是个二等‘虾’。”满洲话侍卫叫“虾”。这个“虾”很老实,向来不说瞎话,善耆拍拍桂祥的肩,“一定有什么缘故在内,我替你去打听。” 
  一出门就遇见世铎的儿子辅国公诚厚,他新近挑在“御前行走”,正是为此事来传旨。 
  “伯王让我来通知承恩公,奉皇上面谕:赐宴停止。桌张让大家分着带回去。” 
  “是、是为什么呢?你问了没有?” 
  “问了。伯王说,皇上刚服了药,要避风,不能到前殿。 
  这话,如果承恩公不问原因,就不必说。” 
  “那奇了。圣躬果然违和?”善耆问道:“传召御医,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这个,我就说不上来了。圣躬违和是不假。”诚厚说,“我算传过旨了,交代给你吧!” 
  “好!交代给我。”善耆走近两步,将声音放得极低,“到底是为了什么?” 
  诚厚不即答话,四顾无人,方始以同样低微的声音答道:“我也是听来的,不知道那话靠得住,靠不住,只当闲聊,听过就丢开,别往心里搁… 。” 
  “得,得!”善耆忍不得了,“我懂,你就快说吧!” 
  “说是不知道什么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一句,今儿本应当是‘会亲’,王公百官都到齐了,就是七爷不能露面,未免美中不足。这句话触了皇上的心境,神气就很难看了。当时还查问,同治十一年大婚,可曾赐宴后父?回说没有。皇上就不言语了。过了一会儿,伯王出来传旨停了筵宴。” 
  “照这样说,避风是托词?” 
  “那就不知道了。”诚厚推一推善耆,“咱们奉命办事,上头怎么交代怎么说,事不干己,别琢磨了。” 
  善耆为人颇识大体,觉得皇帝刚刚亲政,便似有意贬薄后家,大非好兆。其间因由,只宜冲淡化解,不宜张扬渲染。同时他本性也相当忠厚,知道桂祥正在兴头上,遭此当头一盆冷水,其情难堪,更须安慰,所以在传旨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皇帝确是因为服药需要避风,不得已而停止筵宴,想来圣心亦以为憾,这才使得桂祥心里好过些,领了赐宴的肴馔,悄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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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皇帝到底那儿不舒服?”疑云塞胸的慈禧太后问道,“为什么要避风?” 
  “是这几天累着了。又说胃寒,服了药要出汗,不能不避风。”李莲英这样回答,语气平静,是那种据实而陈的神态。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就勉强行一行礼,又有什么要紧?再说,停止筵宴,也得告诉我一声啊!” 
  李莲英听慈禧太后的话风不妙,不敢答话,顾而言他地问道:“老佛爷昨儿不是交代,想到西苑看新绿,请旨那天起驾,奴才好告诉他们早栽预备。” 
  “那里有什么看绿?何况时候也还早得很。” 
  “今年的春气发动得早,年前立春,大后天就是春分了。这两天的东风,刮得人棉衣服都穿不住,老佛爷带大家逛逛去吧!” 
  他这样故意用央求的口吻,慈禧太后完全了解,是怕她由于皇帝停止赐宴后家而生气,有心劝慰排解。想想也真犯不着为此生气,倘或作了什么严厉的措施,传到外面,说皇帝刚刚亲政,母子便已不和,自己面子上又有什么光彩。真正“家丑不可外扬”,忍住这口气吧! 
  “好吧!”慈禧太后自语似地说,“且搁着他的,倒要看他怎么跟我说?” 
  李莲英听出话风。皇帝一时任性,自己惹了麻烦,宫闱总以安静为主,慈禧太后如果真的跟皇帝有了意见,常常生气,上上下下提心吊胆地伺候差使,那滋味可不好受。 
  这样想着,便觉得应该从速有所弥补。于是抽个空将乾清宫的总管太监找了来问道:“万岁爷这会儿怎么样?” 
  “在书房里看书。快好了。” 
  “你劝万岁爷歇着。御医请脉的时候,悄悄儿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脉案上要切切实实写明,一定得避风,步门不能出。不然……,”李莲英想了一下说:“不然会发风疹块。” 
  “是了。” 
  “再关照大家,停止筵宴那件事,不准多说,就当没有那回事。不然,”李莲英沉着脸说,“大婚、亲政,喜事重重,谁要搅出是非来,他自己估量着有几个脑袋?” 
  乾清宫总管太监诺诺连声地承命而去。也真亏得李莲英有此一番安排,慈禧太后亲临视疾,才能圆满地应付过去。 
  她的必将来看皇帝,亲自查视病情,原在李莲英意料之中,所顾虑的是,去得太早,未到御医照例请脉的时候,安排尚未妥贴。因此,李莲英回到储秀宫便一直不离慈禧太后左右,防她忽然说要去看皇帝时,好斟酌情形,如果时机不适,就得设法拖延一下。 
  一直到下午四点钟,快将传膳了,尚无动静。但等侍膳的皇后和瑾、珍两嫔到齐,慈禧太后终于开口了:“咱们瞧瞧皇帝去吧!” 
  虽是征询的语气,其实就是不折不扣的命令。于是李莲英一面派人先去通知,一面照料慈禧太后上了软轿,在皇后、两嫔、荣寿公主扈从之下,由西一长街进交泰殿西的隆福门,在弘德殿前下轿,皇帝已在西穿堂面跪接了。 
  “你不是要避风吗?”慈禧太后一开口就这样问。 
  “是!”皇帝因为总管太监的密奏,心里已有准备,所以能从容答说:“出来一下,不要紧!” 
  “快进去吧!” 
  “是。”皇帝口中答应,却仍旧亲自来搀扶母后。 
  “万岁爷遵懿旨,快请进去。”李莲英插嘴说道:“招了风可不是玩儿的。” 
  “对了!你快进去。” 
  经过这一番做作,皇帝方走在前面。慈禧太后进了西暖阁,自然先问病,再看方子,看到脉案上所写,切嘱“避风”的话,心中的怀疑和不快都消释了。 
  “这儿太冷。”慈禧太后看着匾额上高宗御笔的“温室”二字:“乾隆爷的体质最好,不觉得冷,别人可受不了。其实从雍正以后,就都住养心殿了,你也挪回去吧!” 
  “是!”皇帝答道,“儿子是因为皇额娘吩咐,每天改在乾清宫东暖阁办事,为了方便,住在这里,明天就挪回去。” 
  “也不必这么忙吧?”荣寿公主提醒慈禧太后:“皇上得避风,这两天怕不能挪地方。” 
  “说得不错!”慈禧太后点点头,“等好了再挪。在养心殿,起居饮食有皇后就近照料,我也放心些。” 
  皇后已经移居养心殿西的体顺堂,这是好几代相沿下来的规矩。当年嘉顺皇后住体顺堂时,慈禧太后干预子媳的房帏,穆宗愤而独宿乾清宫,才有微行之事,终于招致“天子出天花’的大不幸。所以她说这话是寓着无限的感慨,也有惩前毖后的意思在内。只是皇帝与穆宗不同,虽在新婚,对皇后已不大愿意亲近,所以并不觉得慈禧太后的话是一种体恤。 
  当然,心里的感觉是一回事,要尽子道孝心又是一回事,此时便看了皇后一眼,恭恭敬敬答一声:“是!” 
  “咱们走吧!”慈禧太后对荣寿公主说道,“这儿太冷,还是我自己那个‘窝’舒服。”母子君臣之间,可能激起的猜嫌,总算在李莲英的掩盖 
  之下消除了。但是宫廷之外,却不是这样的看法,尤其是醇王,对于皇帝的突然停止赐宴后家,别有感受。他猜测皇帝此举,不是无意的,而是有意贬辱后家,是有意表示对慈禧太后为他所立的皇后的不满和抗议。 
  皇后也就是醇王的内侄女,从小就见惯了的,在醇王意中,实在不是皇帝的良配。然而贵为亲王,却不能行使“父母之命”来过问儿子的婚事,这已是极大委屈,而且这份委屈还是说不出的苦,因而也是难宣的抑郁。迫不得已,只有尽量自宽自解,寄望于大婚以后,皇帝对他的“表妹”观感一变,琴瑟调协,便是如天之福。 
  谁知他这唯一的希望也落空了,大婚才不多几日,宫中已有传闻,皇帝对皇后真正是“相敬如宾”,淡得不象夫妇,更不象新婚夫妇。这些传闻,如今看来是证实了。如果皇帝是象穆宗那样敬爱嘉顺皇后,就决不会有此令皇后失望、失面子的停止赐宴后父的旨意。 
  一亲政就有这样任性的举动,使得醇王忧心忡忡,眠食不安。虽说“知子莫若父”,而他对慈禧太后的了解,更比对不是朝夕承欢膝下的“儿子”来得深切,慈禧太后能容忍皇帝独行其是吗?能容忍皇帝对她所立的皇后冷落吗?穆宗是她的亲子,尚且不能容忍,何况是她一手扶立的嗣子? 
  宫闱中从此要多事了!醇王在他最亲密的僚属面前叹息。 
  几濒于死的宿疾,也就可想而知地,必然会复发。 
  “千万要瞒着皇上!”醇王在病中一直叮嘱,“别让他惦念,别让他为难。” 

           ※        ※         ※ 

  一直瞒了一年多,皇帝始终不知道醇王的病情。而这一年多的吏治,也就象醇王的病一样,日坏一日。皇帝亦微有所闻,却不是在书房里得自师傅们的陈述,而是从珍嫔口中打听到的。 
  “你那里得来的这些消息?” 
  “奴才是听人说的。”珍嫔笑道,“他们都当奴才不懂事,说话不怎么瞒奴才。” 
  “原来如此!”皇帝悚然动容,“你可要当心,你听到些什么,除了我,千万别跟第二个人说。” 
  “奴才知道。奴才除了跟皇上密奏以外,也不能那么不懂事,到处乱说,自己招祸。” 
  “对!你懂就好。”皇帝很欣慰地,“你说的‘他们’是谁? 
  是太监?” 
  “是!” 
  “是那些太监?” 
  “这,”珍嫔娇憨地笑着,“奴才可不能跟皇上说了。说了是奴才造孽。”她又正一正脸色说,“皇上要想听这些新闻,就别追问来源,不然就听不到了。” 
  皇帝料知珍嫔决不肯明说消息来源,也就不再多问。不过自此后,便对慈禧太后交下来的名条,或者口头交代:某官某缺叫某人去,都持着戒心,召见的时候,询问履历,格外详细。言词明白,文理清通的固然也有,而资历不相当,语言无味的却真不少。尤其是旗人,特别是内务府所属的司员,象这样子的更多。不言可知,是走了门路的。 
  这是怎样的一条门路?皇帝决心要弄个明白。在宫内,自然是李莲英经手。宫外呢?李莲英不常回家,而走门路的又不能径自进宫来跟李莲英交谈,可知宫外必有一个人居间。这个人又是谁呢? 
  慢慢地皇帝看出端倪来了,有个道士名叫高峒元,是西便门外白云观的住持。白云观建于辽金,本名太极宫,元朝改称长春宫,因为供奉着长春真人邱处机的塑像。到明朝正统年间重修,改名白云观。万历末年刊行一部五千四百余卷的“道藏”,由主持在虚子撰著《道藏目录详注》。这比以符篆丹炉唬人的方士,高明得太多,实在不愧为道家北派之宗。 
  道家派系繁多,共有八十六派。但大别为南北两宗,北宗全真教,南宗天师道,以白云观与江西贵溪龙虎山上清宫为两派之宗。但是,明朝的皇帝,虽都崇尚道教,嘉靖尤其着迷,可是近在咫尺的白云观道士,却远不如来自江西龙虎山的道士吃香。因为全真教不饮酒、不吃荤、不畜家室,是“出家道士”,而天师道与俗家无甚分别,有妻有子,非斋戒之期,亦可进酒肉,是“火居道士”。这些道士讲修炼合药,讲长生不老,讲房中术,真是富有四海的天子所梦寐以求的事。 
  到了清朝不同了。鉴于前明之失,摒弃方士。乾隆做得最痛快,认为“正一真人”张天师,虽为世袭,但绝不能与世袭的衍圣公相提并论,因而将张天师的品秩由一品降为五品,相形之下,无荣无辱的白云观道士的地位,反见提高了。 
  白云观从明朝中叶以来,便是游观的胜地。最热闹的一天是正月十九,这天称为“燕九”节,或者叫做“宴邱”,又叫“阉九”,因为邱处机跟自愿投身宫中的太监一样。他的自宫,或许是为了“斩断是非根”,以坚问道之诚,但太监却不暇细考其故,只因为邱真人也“净”了“身”,便隐隐然奉之为祖师,当白云观是太监的“家庙”。到了正月十九日白云观开庙,大小太监都要参谒,呼朋引友,络绎不绝,久而久之,成为习俗。于是而有好些引人入胜的离奇传说,最著名的是“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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