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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前传-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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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一件事。京汉铁路纵贯南北,但经营权握在比利时手里,因为此路是盛宣怀经手借比款所造。借款的回佣甚厚,而借款的条件甚苛,第一是行车管理权归比国公司,第二是母年利润比国公司可分两成。且不论利权大大的外溢,倘或外交、军事上有变化,这条通南达北的铁路不能自主,即等于命脉为人所制。所以自梁士诒出长邮传部铁路总局后,即以筹款赎京汉铁路为念兹在兹的第一件大事。袁世凯当然力赞其成,筹划经年,已经成功。 
  筹款的办法一共三项,招募公债、筹借外债、提集存款。外债已经借到,总数五百英镑,名为“振兴实业借款”,由英国汇丰银行、法国东方汇理银行,各承贷一半。这天要谈的是筹办赎路公债一千万银圆。慈禧太后对何为公债,不甚明了,奕劻及袁世凯便须细作解释,因而耽误了请脉的时间。 
  进得殿去,在东暖阁照规矩行了礼,背过履历,坐在侧面的慈禧太后问道:“听说西医看病的规矩,跟中医不同。倒是怎么个不同啊?” 
  “按西医的规矩,要请皇上宽一宽衣服,露出胸背,一面听,一面看。” 
  慈禧太后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也可以。” 
  于是太监上前,将坐在正面御榻上的皇帝扶了起来,先卸长袍,次卸夹袄,然后将小褂子撩到胸口以上,露出肋骨根根可见的上身。 
  这时屈庭桂已经取火酒棉花擦过手,将听诊器挂在胸前,动手诊视。一面听,一面问:“皇上自己觉得那里不舒服?”“头痛、发烧、背脊骨疼、胃口不好。”皇帝问道:“屈庭桂,你看我这病该怎么治?” 
  “等臣细看了再回奏。” 
  屈庭桂收起听筒,并左手食中两指,按在皇帝的肋骨上,再用右手食中两指,“笃篌篌”地轻叩。慈禧太后大惑不解,向侍立在旁的奕劻问道:“这是干什么?” 
  奕劻亦不明了,答说:“让屈庭桂跟皇太后回奏。” 
  屈庭桂已听见这话。他心里在想,听声音皇帝的肺不好,怕是有病,肺如有病,中医名为“痨病”,一提起都会变色。 
  这话说不得! 
  因此等叩击完了,他向慈禧太后说:“刚才是测听皇上的体质好不好。” 
  “喔,”慈禧太后问:“是看皇上的筋骨硬不硬?” 
  这一问,在屈庭桂有匪夷所思之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说:“是!” 
  “行了吧?”奕劻紧接问屈庭桂:“行了皇上好穿衣服。” 
  “是的,行了。” 
  “什么病?”皇上一面让太监替他穿衣,一面问。 
  这话很难回答。照屈庭桂看,毛病甚多,腰子显然有病,肺亦可疑,但决非不治之症。想了一下答说:“还是虚弱的缘故。” 
  “那么该怎么治呢?” 
  “得一步一步来,臣先把皇上头痛,脊骨痛这两样毛病治好,同时要给皇上服开胃的药。” 
  皇帝大为点头,“你说得对!”他说:“把这两样病治好,我的精神就会好得多。” 
  “是!”屈庭桂说:“臣想请皇上赏一小瓶尿。” 
  听得这话,慈禧太后、奕劻跟太监们都差点笑出来,屈庭桂亦自觉失言,大为窘迫,赶紧又作解释:“臣要取回皇上的尿液,回去化验,更能查出病症。” 
  “要验什么?”皇帝问说。 
  “打尿液验出来,腰子有没有病。” 
  “喔!”皇帝点点头:“可以!” 
  于是屈庭桂磕头退出,在仁寿殿后面,太监起坐的板屋中开方子。这下又成了难题。因为西医的药方,没有脉案,药名皆用洋文。既无法抄呈两宫,也不能存在内奏事处,供王公大臣阅看。最后由内务府大臣奎俊去请示慈禧太后,奉到懿旨:不必看,也不必发下去,交敬事房存档。这才算解消了难题。 
  开好药方,屈庭桂说:“这张方子可以拿到外国医院或者西药房去配。有内服的,有外敷的,药剂师自会注明白。” 
  “屈大夫,”奎俊说道:“都是洋字,怕他们弄不清楚,药配错了不好,何不你自己一手经理?” 
  “这,”屈庭桂也读过一些史书,懔于明朝末年“红丸”的故事,大起戒心,老实答说:“医药都出于我一个人,这个责任太大,实在负不起。至于配错药的事,极少极少,而况是皇上的药,谁敢大意?” 
  “说得也是!”奎俊又说:“皇上刚才面谕:明天还得请脉。 
  请你再等等,只怕还有别的话。” 
  屈庭桂答应着,静静地等待,不久奎俊带着太监来颁赏:四盒克食、两百两银子,另外还带来一瓶皇帝的尿液。屈庭桂跪着接了,随即出园回城。 
  他是住在北洋公所,刚下车还未休息,庆王奕劻已着人来请。于是原车到得王府,只见袁世凯也在座。 
  “永秋,”奕劻喊着他的别号问:“你看皇上的病怎么样?” 
  “是!”屈庭桂答道:“皇上的病,叫做精神衰弱症。得这个病的人,多半头痛、晕眩、失眠、忧郁、记性不好、食欲不振;这跟皇上的病症,完全相符。” 
  “那么该怎么治呢?”奕劻问说。 
  “回王爷的话,这个病不是吃药吃得好的。” 
  “喔!”奕劻一惊,“莫非,莫非是不治之症?” 
  “不是!不是!”屈庭桂赶紧否认:“决非不治之症。治这个病,最要紧的是静养,若能换个病人喜欢的地方去住,更好。” 
  “为什么呢?”袁世凯很注意的问。 
  “因为得这个病的人,先天体质固有关系,最主要的原因是,精神过劳,种种不如意,一天难得有件高兴的事,久而久之,对原来住的地方厌了,也怕了。如果换个地方,耳目一新,原来的种种厌烦,一起摆脱,精神自然就好了。这有个名目,叫做‘易地疗养’。在外国常有这类病人,到空气新鲜风景好的地方,去住那么两三个月,回来就会象换了个人似的。” 
  袁世凯与奕劻面面相觑,好久开不得口,屈庭桂也觉悟了,这在平常小康人家不难办到的事,在皇帝决无可能。 
  “永秋,”奕劻脸色严肃地说:“你刚才的话,可不能跟另外人去说,两宫面前,更宜小心!” 
  “是!”屈庭桂重重地答应。 
  “除了什么‘易地疗养’以外,还有什么治法?” 
  “总以精神安静为主。最好每天能用冷水摩擦,按摩亦有用处。当然,饮食也是要紧的。不过,这得验了尿再说。” 
  “这是怎么个讲究?” 
  “怕腰子有病,有些东西不能吃。”屈庭桂想起来了,“今天进宫听太监私下在谈,皇帝有遗泄的毛病。” 
  “是的。不但有,而且很重。”奕劻答说:“皇上自小就怕突如其来的响声,譬如打雷,或者一个铜子掉在地上,都能吓得脸色发白。如今只要听见这样的声音,就会遗泄,更听不得大锣大鼓。” 
  “这可不好!”屈庭桂说:“神经衰弱的征候很深了!最好,最好… 。”他说不下去了。 
  他不说,奕劻与袁世凯也能猜想得到,最好避免听见那种声音。但又何能避免?慈禧太后爱听戏,对于大锣大鼓,侍座的皇帝能充耳不闻吗? 

           ※        ※         ※ 

  情形很清楚了。那怕宫闱事秘,只要势力达得到,工夫下得深,还是可以直抉底蕴。都以为慈禧太后的河鱼之疾是小病,皇帝几已病入膏肓,而揭底来看,适得其反。 
  “太后到底七十多了!年纪不饶人。”袁世凯说:“我亲自问过好几位替太后请过脉的御医,都要我逼得紧了,才肯说实话。别看太后精神很健旺的,痢疾不好,是一大患。再说,她也不是真的健旺,只是硬撑着,要让大家都这么想:宫中倘或出大事,必是龙驭上宾,不是驾返瑶池。” 
  坐在袁世凯对面的杨士琦与赵秉钧对看了一眼,都不作声,静听袁世凯再说下去。 
  “太后如果撑不住,一倒下来就完了,皇上呢,却有得磨。屈永秋说什么‘易地疗养’,颐和园如果只有皇上一个人,不,如果没有太后,不必每天请安,战战兢兢地不知会出什么岔子,如果不必天天侍膳,或者常常陪着看戏,让大锣大鼓震得心惊肉跳,那不就等于易地疗养?” 
  “情形很清楚了!”杨士琦说:“母子之间,已成势不两立之局。” 
  “话是这么说,似乎也有分别,”赵秉钧垂着眼在剥指甲,神态悠闲之极,“皇上的病固非太后驾崩不能好,可是皇上不在了,太后亦未见得有多大好处。” 
  “你是说,太后成了太皇太后,究竟隔一层了?”杨士琦说:“我看不尽然,宣仁太后不就是太皇太后吗?” 
  他是说的北宋的故事。神宗弃天下,哲宗继立,宣仁太后虽成了太皇太后,依旧临时听政,起用“元祐正人”,扶植善类,成一代美治。这些典故,小厮出身没有读过多少书的赵秉钧不甚了了。不过意思是听得出来的,杨士琦是说,慈禧太后即使成了太皇太后,仍能掌握大权。 
  “太后也不是想抓权,只是不敢不抓而已,她怕大权落在皇上手里。只要不是皇上,谁都可以掌权,她也落得逍遥自在。” 
  听得这话,袁世凯与杨士琦若有所思地好半晌不开口,赵秉钧却要等袁世凯有了表示,才肯往下说,因而形成僵持。都觉得自鸣钟的“滴答”之声,何以是这样的响? 
  终于还是袁世凯发话:“你是从那里看出来的,太后并不想抓权?” 
  “从李莲英、崔玉贵的消长去看!”赵秉钧说:“太后是在培植皇后做太后了!” 
  “这话有味!”杨士琦矍然而起:“谈到要害上头来了!我们从头数起。” 
  “何谓从头数起?”袁世凯问。 
  “数数看,那些人具九五之相?” 
  “不用数,事情明摆在那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伦贝子,一个是醇王的长子溥仪。” 
  袁世凯与杨士琦想了一下,都同意他的看法。兄终弟及如当今皇帝继穆宗之位的情事,决不会再有。如果皇帝宾天,必是在溥字辈中选人为穆字继嗣,兼祧大行皇帝。倘以为国赖长君,则唯有立宣宗一支的长房长孙,现掌资政院的贝子溥伦,才不会引起争议,而以亲疏远近而论,则醇王的长子,为大行皇帝的胞侄,自然最有继嗣的资格。 
  “伦贝子怕没有希望。”袁世凯说:“太后就不想抓权,又岂能将大权交给疏宗的伦贝子。” 
  “诚然!”杨士琦深深点头。 
  “此所以太后在培植皇后做太后!”赵秉钧紧接着说:“那时的情形,就跟三十年前,太后抚养今上一样。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太后一定会把当初如何失策,说给皇后听。就怕皇后没有太后的才干。” 
  “要她有才干做什么!”袁世凯沉吟着,思量怎么能安一个人在皇后身边,以为将来间接操纵的工具。 
  “你自号智庵,我倒要考考你!”杨士琦突如其来地说。 
  赵秉钧却微吃一惊,转脸望去,发觉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句很要紧的话想出口而又有所顾忌似的。 
  “请出题啊!”赵秉钧开口催问。 
  “你说,皮硝李是何等样人?” 
  赵秉钧知道这不是他原来要问的话,更无须多想,信口答说:“第一等聪明人。” 
  “不错!可是这一阵子他做的事,似乎很傻。” 
  “是指他反对达赖进京,公然表示卫护皇上?” 
  “是啊!你说那是为什么?” 
  “八个字: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赵秉钧忽然转眼看看袁世凯,“崔玉贵让我给宫保问好!” 
  “喔,”袁世凯问:“你什么时候遇着他的?” 
  “昨天。”赵秉钧说:“为小德张新买一所宅子,有了纠葛,崔玉贵来托我料理,已经替他弄好了。” 
  “小德张!”袁世凯很注意地问:“此人怎么样?” 
  “才具不如安得海,见识不如李莲英,可是将来会得宠。” 
  “何以呢?” 
  “我想,大概皇后从没有一个亲信太监的缘故。” 
  “这又是怎么说?” 
  “皇后无权无势,也不是怎么能体恤下人的人,谁愿意当她的亲信?好处没有,坏处多得很。”赵秉钧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会得罪李莲英、崔玉贵;第二,到处吃不开,可又不能不去争,争不到会挨皇后的骂,何苦?如今情形不同了,皇后的话慢慢有人听了,自然就有小德张这样的人,肯替皇后卖命。” 
  “好!”袁世凯说:“小德张是崔玉贵弄进宫去的,自然听崔玉贵的话,这条路子交给你了。不过,李莲英那面,也不能随便放弃。” 
  “对了!”赵秉钧被提醒了,“杏丞刚才的话,还没有着落,你以为我的看法如何?” 
  “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自然不错,不过太泛了!我在想皮硝李也不是什么气量宽宏的人,就能毫不在乎地瞧着崔玉贵爬到他头上来?他这样子故意给太后唱反调,必有一种重大的作用在内。”杨士琦转脸问说:“宫保,我说得可有点儿道理?” 
  “确是有道理,只想不透他是什么重大的作用?杏丞,你说呢?” 
  “以我说,他是为了躲一件大事!” 
  “大事?” 
  “是的,大事!” 
  “我明白了!”赵秉钧一反悠闲的神态,脸色严肃,并且带着恐惧,“确是件大事!” 
  在他们这样神秘、深沉而慄惧的神态之下,袁世凯蓦地里领悟了,内心大震,脸色冻变,觉得需要好好想一想。 
  杨士琦与赵秉钧亦是如此。因为他们发现,原来只有一个人心里的猜疑,甚至只是一个妄诞的念头,而此刻却变成彼此在商议,至少是研究,那件“大事”究竟可行与否了! 
  袁世凯很快地恢复了常态。也就是内心接受了杨士琦的想法,“杏丞说从头细数,我看要从两宫孰先孰后数起。”他说:“倘或子在母亡,会是怎么个局面?” 
  杨、赵两人是一样的想法,如果慈禧太后驾崩,皇帝健在,首当其冲的便是袁世凯。皇帝不论在瀛台、在颐和园、在西安行宫,只要觉得幽居无聊,就会拿纸画个乌龟,写上袁世凯的名字,然后把它剪得粉碎,或者将纸乌龟贴在墙上,用小太监所制的竹弓竹箭发射,不中鹄不止。 
  当然,皇帝一朝收回大权,能不能杀得掉袁世凯,自是一大疑问,但不论如何,他之倒楣是倒定了,这话要直说亦未尝不可,不过措词不能不讲究。 
  “那是件不堪想象的事!”杨士琦说。 
  “不是不堪想象,”赵秉钧紧接着说:“是不敢想象。”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敢想象!上头要有什么大举措,总也得先经军机,才能成为事实。” 
  “不能先换军机吗?”杨士琦冷冷地说。 
  “对!”袁世凯很快地接口:“咱们就是研究这一点,到那时候,军机上留下的会是谁,新进的又是谁?” 
  “醇王当然会留下。” 
  “肃王一定会进军机,”赵秉钧接着杨士琦的话说:“保不定还是领班。” 
  “那你的意思是,老庆一定不会留下罗!” 
  “是的。如果老庆留下,肃王的资格迈不过他去。” 
  “我当然要回洹上养老去了!”袁世凯的语气近乎自嘲:“我担心的是那一来朝局会有大翻覆。国事如此,何堪再生动乱?如果康梁得志,善化东山再起,西林卷土重来,只怕用不到三年,就会断送了爱新觉罗的天下!” 
  “康梁不见得会得志。”赵秉钧说:“我听肃王谈论,说皇上这几年跟戊戌以前,大不相同了,到底经过这一场大乱,逃过那一次难,长了许多见识,不会轻举妄动,再说锐气也消了许多。不过善化复起,却是一定的!” 
  “然则西林重来,亦为时所必然。那一来,”杨士琦说:“一定翻戊戌政变这一案。北宋绍圣,明末崇祯年间的往事,必见于今日。” 
  他所说的典故,赵秉钧听不懂,袁世凯却很了解,点点头:“此语甚确!我们须早为之计。” 
  “定计先要定宗旨。”杨士琦说:“是预先疏通呢,还是不容此翻覆出现?” 
  袁世凯起身蹀躞,沉吟不答。想了好一会,突然站在赵秉钧面前问道:“你说李莲英想躲开那件‘大事’,是你的猜想呢,还是听到了什么?” 
  “也不算是猜想,是细心琢磨出来的。” 
  “你知道不知道当年慈安太后暴崩的事?” 
  “知道!我就是从那件事上悟出来的。” 
  袁世凯点点头,“你琢磨得不错!不过,这件‘大事’李莲英不干,自然会有人干!”他看看他们两人问:“是吗?” 
  “此所以小德张格外值得重视。”杨士琦说:“眼前倒是肃王的一举一动,更宜注意。” 
  “这何消说得?”赵秉钧答道:“在眼前来说,我还能制他,倘或他再往上爬,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当然不能让他再往上爬,如果他能往上爬,大事就不可为了。”杨士琦说。 
  这等于有了一个结论,也就是定了“宗旨”,如杨士琦所说的,必不容朝局有大翻覆的情形出现。 

           ※        ※         ※ 

  在宫中,戊戌政变以后一度在私下流传得很盛的一句话: 
  “换皇上”,如今又有人在悄悄谈论了。 
  不过,同样的一句话,前后的意思不一样。那时说“换皇上”就是换皇上,现在说“换皇上”,是意味着大权会有移转。 
  皇帝驾崩,另立新主,固然是“换皇上”,但也可能是“老佛爷”归西,大权复入皇帝之手,那就成了真正的“换皇上”。皇帝不再有名无实,犹如脱胎换骨,再世为人了! 
  有那知文墨,能够在内奏事处、养心殿等处当差的太监,这一阵子常常为同事讲改朝换代的故事,“只要一换了皇上,总归有人要倒大霉!”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倒霉的是谁呢?是老皇面前最得宠的人,宠得愈厉害,倒的霉愈大!” 
  听这话很容易地使人想到和吻焖哪暾鲁跞匣实郾鎏欤降贸醢耍瞳|便以二十大罪被逮、抄家,十八赐自尽。靠山倒得不过半个月工夫,即以家破人亡。 
  类似情事,自不止嘉庆一朝。只以最近的两朝来说,文宗即位,道光年间的权相穆彰阿立遭罢黜;同治即位,顾命大臣载垣、端华、肃顺,赐死的赐死,斩决的斩决。当今皇帝即位,只为掌权的人没有变动,也就没有什么诛戮。但是,眼前可能要有变动了! 
  最害怕这个变动的,是崔玉贵。“唉!”他时常对徒弟叹息:“老佛爷活一天,我活一天!” 
  他的徒弟——太监中凡是比较亲近皇帝的,这十年来杀的杀,撵的撵,消除将尽,凡是在紧要处所当差的,大半是他的徒弟。其中有好些原来听李莲英指挥的,亦由于李莲英的急流勇退,改投在崔玉贵的门下了——都知道,他处在孤立无援的困境中。慈禧太后如果不能再庇护他了,皇帝当然要杀他,那怕皇帝也不在了,还有瑾妃与她的娘家人,追论珍妃“殉国”之事,不知有多少人会站出来抱不平,众怒难犯,一条老命是怎么样也保不住了! 
  偏偏无可奈何地又把皇帝的幼弟,二十三岁的涛贝勒得罪了。那天九月十五,照宫廷的规矩,凡近友亲贵都要进时新果物肴馔,孝敬老太后,载涛早已成年成家,当然亦不例外。这天命小太监带着杂役,挑了食盒到颐和园,附带嘱咐,顺道去看一看皇帝近日的病情如何。 
  去时很顺利,见着了皇帝,也代载涛请了安。而就在这小太监出园回府复命时,已有密报到达慈禧太后的寝宫。 
  这应该是最平常的事,而在此时此地是最严重的事。慈禧太后倒不在乎载涛,只怕皇帝有什么话交代这个小太监带出去。于是非抓这个小太监来问不可了! 
  于是由崔玉贵派人带着护军直奔涛贝勒府,其势汹汹地将贝勒府的人吓一大跳。报到上房,年轻气盛的载涛大为不悦,铁青着脸,亲自来问究竟。 
  “你们要干什么?” 
  “奉旨来拿刚才到皇上寝宫里的小太监。”崔玉贵所派的人答说。 
  “是奉谁的旨?’ 
  “老佛爷的旨意。” 
  载涛这时才知道自己的话,不但问得多余,简直是问错了!奉旨当然是奉懿旨,皇帝还能来抓他的人?如今这一问明了,怎么下得了台? 
  年轻好面子,未免就不识轻重了,顿时虎起了脸说:“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拿我的人!” 
  如果来人问一句:“莫非要抗懿旨?”这件事就搞得无法收场,幸而那人还识大体,不肯说这一句话,只说:“那就得冒犯了!” 
  歪一歪嘴,带来的护军分头去搜,搜到了立即带走。载涛气得要拚命,护卫们拥上前去相劝。载涛喜欢票武生,常跟杨小楼、钱金福在一起打把子,腰脚上颇有点功夫,五六个护卫下死劲才把他抱腰捉手地拦住。 
  “都是崔玉贵这个老兔崽子!”载涛跳着脚骂:“总有一天收拾他!” 
  等有人把这话传到崔玉贵耳朵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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