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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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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一小撮”不会影响新政权的稳定。

但百分之二只是平均数,集中到沿海几省,比例数就大大提高。

银行昨天报上来的数据表明,福州市超过这个存款数额的占人口百分之二十三,占户数百分之八十四。

有外币存款的更多。

港币﹑美元﹑台币在沿海几省已成为流动货币,多数人都有。

由于贪图保值利息,多数闲钱都存在银行,所以这个“冻结法令”无异于一个把福州炸成底朝天的大爆炸。

汽车慢得像爬行。

满街都是激动狂暴的人群,跑着﹑挤着﹑相互询问,大声疾呼。

每一个银行和储蓄所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黄士可似乎看到广州﹑海口﹑杭州﹑上海正在发生同样的情景。

让那些搞政变的人看看,倒退没有好下场! 银行大楼的镜面玻璃刺耳地破碎,在黄士可心中引起一种快意。

至今没摸清中央斗争和变化的内幕。

但没人相信总书记真是死得那么偶然和意外。

十八个省同时换了省长和第一书记,除了政变还能用什么解释 但在程序上找不出毛病。

谁能说“中央”没权力更换地方首脑 哪怕人人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嘴上也说不出来。

谁不会玩这个呢 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说的不做,做的不说,这是中国地方官最基本的功夫。

新省长上任之时,黄士可率领省政府全体工作人员表态坚决服从中央,做新省长的忠实助手,实际上架空一个外乡佬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一个多月来,新省长了解的情况全经过他的安排﹔新省长的一言一行都被他掌握﹔而新省长的每项命令都被恭敬地接受﹑传达,却没有一个被真正执行。

新省长也许很得意,自以为能干,天天钻营﹑拉拢﹑摸底﹑各个击破,得到的却不过是幻想中的胜利。

也许他已有觉察,但也只能如堕五里雾中,找不到门路。

有一件事黄士可放心不下,前天的反腐败会上,新省长突然亮出一份他儿子的材料。

黄士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不老实,可没想到除了做生意,这个孽种还干拍摄黄色录像的勾当,不光当什么“导演”,还通过地下渠道卖了好几千盒带子。

他措手不及,不得不当场同意签发逮捕令。

好在儿子在监狱里露底,那套黄色录像的另一个合伙人是主席的孙子,不但分走了一大半利润,还专爱在录像中上镜头——不上脸,专上其它部位的特写。

新省长渊源是军队,纵使装成再廉洁的清官,也不敢得罪他们军队系统的太上皇,不得不把儿子放了,并且在黄士可逼迫下,当众宣布反腐败会上的材料是假的。

虽然打了个平手,转危为安,但毕竟出了一次危。

有第一次危,就预示着以后会接连不断出现危。

从新省长歹毒仇恨的眼光里,他明白迟早要兵刃相见。

连他自己都不掌握的情况对方怎么会知道呢 口子开在哪 叛徒是谁

街上汽车堵塞成不见头尾的长龙。

人们的情绪越来越疯狂。

银行大楼的玻璃转瞬间被砸个精光。

防暴警察陆续开来,可在人海之中,仅像几片飘浮的叶子。

欲望使人疯狂,黄士可在内心叹息。

虽然这些年社会丑闻比比皆是,然而关系到自己儿子还是使他震惊。

他没想到儿子会变得那样无耻,在监狱里也带着下流的笑容。

他不想教育儿子,也知道教育不了,只是为了在政治角逐中保住自己的防线,他必须把儿子弄出监狱,儿子便更加有恃无恐。

这个社会完了,这意识常常在他脑中出现。

每个人都变得那么贪婪﹑卑鄙﹑懦弱和恶毒,全部目标只有如何占便宜,占国家的﹑占集体的﹑占别人的,满足欲望不靠劳动而靠欺诈,人和人之间全是对立﹑相争﹑拆台,一个国家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April 15 1998

车内电话响了。

黄士可拿起话筒。

“请用B键。”

话筒里是百灵一本正经的声音,却甜蜜蜜地流进黄士可心里。

B键是保密键。

黄士可升起与司机座之间的隔音玻璃。

汾水关那消魂的一刻之后,他再不让百灵在车上念文件。

他们避免一切让别人察觉的蛛丝马迹,两人的联系和幽会全以这种刺激人的秘密方式进行。

然而,换了B键,百灵的声音仍然严肃。

“请看公文包里省计委794号文件第三页。”

黄士可微笑着摇头。

怎么这么神秘,用B键还不直说,无非是补一个告别吧。

第三页夹着一个字条,只有潦草的几个字: 别去北京,你会被捕。

“你怎么知道 ”他的心悬起来,握着话筒的手顿时汗淋淋。

电话已寂然无声。

今早,中央办公厅打来电话,要他立刻赶赴北京,总书记要与他谈话,给他派的专机已在军用机场等候。

本想和百灵告别,无奈忙忙乱乱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只在临上车前接过她准备好的文件。

百灵掌握了什么情况 这样神秘和严肃的警告不会是玩笑。

他感到一种凶险,突然明白临行前从新省长眼睛里看到的奇特神情意味着什么。

只要他在福建,新省长就别想把持局面,北京新政权的路线也就难以推行,他们能留着他为所欲为地充当绊脚石吗 一到北京他就会被送进“党校”,也许刚登上飞机就成了囚徒。

然而百灵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让心脏的跳动稍微平稳一些,拨通杭州的电话。

前天浙江副省长被召去北京汇报。

那是他的老朋友,在架空新省长方面不比他做得差。

接电话的是老友的妻子。

她说她丈夫一到北京就失去了联系。

黄士可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想起来说,木然放下电话。

街上,人群和防暴警察展开冲突。

一批暴民砸开银行铁门冲进去,里面只有帐薄卡片和文件,所有钱柜都空空,银行职员也一个不见踪影。

警察向暴民发射催泪弹,做为回答,暴民在银行里放起了火,并且从楼顶向警察投掷燃烧瓶。

看得出这批暴民是有组织的,配合默契。

他们的目的是把事态扩大,引向暴乱。

乱吧! 也许这就是天意。

本来在他的生命中从无造反存身的位置,几十年的道路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地适应中央。

不管上头是个什么样的中央,总能有办法对付和讨好。

他一直怀疑地看待耸恿他揭竿而起的人。

刘亚基甚至要给他下跪,他也拒不参加他们今天举行的会议。

但是现在怨不得他了,除了逼上梁山,还有哪条路能让他走

司机惊慌地回头看他。

前面几辆汽车已经被暴民砸毁。

燃烧瓶眼看就要扔到眼前,可满街的汽车一辆挤一辆,谁也不能动。

黄士可打开车门,没有任何交代,立刻就消失在惊慌﹑激动﹑失去了理智的人群中。

从一条小巷直插过去,只有几百米,就是澄湖宾馆。

这个宾馆包围在一座古树掩映的大花园中。

里面只有一栋不太大的三层楼。

楼的外表普通,老旧的样式,里面却华丽之极,分成中式﹑西式﹑日本式﹑土耳其式几个不同的部分。

这原来是省政府的小招待所,三年前交给刘亚基承包后才装修成现在的样子。

刘亚基不指望以它赚钱,而是把它建成一个供各方首脑吃喝玩乐的据点。

他贴了数不清的钱,得到的好处却多十倍。

最近一段,这里成了福建民间势力政治活动的中心。

刘亚基矮矮胖胖,一脸络腮胡子,刮得再干净也是铁青的颜色。

当他看见黄士可突然光临,喜悦使铁青一下变成了黑红。

“黄省长,我要给你磕头! ”他双手抱拳连连鞠躬。

要不是高耸的肚子碍事,脑门定能碰到膝盖。

水晶宫似的西洋厅里围座着三十多个人。

一大半是刘亚基一类的工商界人士,个个都是福建数得着的富翁。

另一些是政局变化后逃到福建来避风的“温和派”分子。

还有几个“民主派”

头头,他们是北京对六四翻案参与者大规模逮捕的幸存者。

一见黄士可,全场人像见到领袖一样站起来致敬。

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黄士可突然意识到自己具有了一种新的形像,不再仅仅是一个地方势力关系网中的玲珑牵线人,而成了一个政治核心,一名旗手,一种生活方式存亡的决定者和众人仰望依赖的带头人。

他没解释为何突然光临。

“你们接着谈吧。”他平淡地说,坐到中间的位置。

平淡更增加了他出现的戏剧性。

April 16 1998

北京政权发布的一系列法令对福建和沿海几省等于是死亡判决书。

其核心在缩减地方权力和打击私人经济,而这正是南方得以发达的两根支柱。

首当其冲的是商业,尤其是私营商业。

仅严禁经销进口消费品一项就将使上万家商店倒闭。

商业税大幅度提高,明令不许摊入成本﹔规定了一系列限价措施﹔取缔所有私营商业批发业﹔走私者将受到枪决处置﹔震动最大的是对资产在三千万元以上的私人商业企业实行国有化。

“。。。。。。这帮北佬是要让我们死,而且是光着屁股死! ”刘亚基充满仇恨和绝望。

他是福建最大的私营商业老板,主要经营进口消费品。

欧洲﹑北美﹑东南亚﹑港澳都有他的网点。

所谓“进口”对他来说只是走私的代名词。

谁也弄不清他到底敛了多少钱,虽然有相当可观的一部分换成了硬通货存在外国银行,但冻结存款的法令还是使他损失掉一大半财富,再加上国有化,多年建立起来的王国等于化为乌有。

黄士可主管工商,他最清楚打击商业﹑进口和私营经济对福建意味着什么。

福建山多地少,资源贫乏,从过去叮当响的穷省一跃成为举国称羡的宝地,全靠沿海的优越地势。

买国货没必要来福建,每年从内地流入福建的几千亿元钞票大部分是冲着进口消费品来的,其中主要目标又是私营商业提供的走私品。

只有走私才能价廉,才有竞争力。

这条路堵死了,福建的财源就被切断。

即使“六四”以后,北京方面控制再紧,地方也一直以种种对策保护走私。

但这次不同,北京新政权完全甩掉了过去那种两个派系平衡出来的瞻前顾后,企图两全其美的立场,豁出来不要经济的发展也要贯彻集权意志,并且以法西斯手段粉碎一切拖延和阻挡。

地方的自我保护已经不可能,而北京对国际舆论又充耳不闻,就连对外资﹑合资企业纷纷被吓退撤离的风潮也无动于衷。

这又是福建另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商业是福建的血,外资是福建的骨头。

福建缺乏自己的实业,全靠外资和合资企业奠定福建未来繁荣的基础。

现在血干了,骨头再被抽走,福建岂不就只剩一摊烂泥。

面临这种灭顶之灾,在座的工商界巨头全跟刘亚基一样激愤,大喊大叫,不时挥舞双手,敲打桌子。

黄士可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

商人赔本儿的时候就是这么可笑,刀就要砍在脖子上了,他们还在那算帐。

他不说话,不到最后,他不准备有任何表示。

“还是谈下一步吧。”那位前任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文静地提醒。

他是福建人,北京政局变化时正好在外地出差,便偷偷溜回老家,躲避北京方面的搜捕。

在座的每个人──无论工商界老板还是“温和派”人士,或是民主分子,现在又包括了黄士可──都明白,只要和现在的北京政权联系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谁也逃不掉。

多年以来,民间一直有人鼓吹“和北佬分家”,被北方拽着后腿,南方永远飞不起来。

那时只是发牢骚,到底同种同根,不像立陶宛那么有理由。

然而现在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脱离北京独立就成了唯一出路。

来避难的政界人士被老板们奉为尊师。

他们搞出的方案显示出非凡的政治设计能力。

市场经济和自由思想在南方深入人心,群众基础完全具备,连个体户小商贩也会为自身利益挺身而战。

福建上有浙江﹑上海﹑江苏,下有广东﹑广西﹑海南,不乏同盟。

国际对北京正在严厉抨击,会欢迎中国出现自由阵营。

南方虽然缺少军事力量,另一种武器──钱却很充裕。

除了让北方省份望尘莫及的地方财政,老板们自己也富可抵国。

他们宁可倾家荡产也不能让中国再退回到只让他们当劳改犯的时代。

一切都具备,只差一个领袖。

“黄省长,领着我们干吧! ”刘亚基扑到他面前。

“你站出来一挥手,我们福建就得救了! ”

所有目光都期待地集中在黄士可身上。

“黄省长,不用担心将来,昨天我说的事马上就办,加一倍……”

“放肆! ”黄士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刘亚基立刻不说了。

但是他一定会办,而且一定会加一倍,甚至更多。

也许明天,瑞士银行的存折就会递到他手里。

如果他收了,刘亚基会感激涕零。

黄士可没做出气愤的样子。

生意人会看眼色,一定能看出他不再拒绝那笔“保险金”。

别看在场的人一个个彼此打气,把前景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谁心里都明白,所谓“独立”谈不到成功的把握,甚至只能用“渺茫”二字形容。

这就是他一直缄默的原因。

他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一辈子搭进去了,本来绝不该再冒孤注一掷的风险,一切从头开始。

不管多么百孔千疮,共产党的力量仍然足以粉碎任何反叛。

那架机器那么沉重﹑高大﹑坚不可摧,让人望而生畏。

多少个比他更强有力的人都被无声无息地碾碎。

刘亚基那群老板准备下二百万美元,只要他答应挑头搞独立就是他的。

即便失败,这笔钱可以保证他在西方过上富翁生活。

昨天他没接受,人愿意在老路上走,尤其到了现在的年龄。

今天,二百万的一倍变成四百万,多少能弥补一点对未卜前途的恐慌,也说明时机有时是多么有价值。

现在,是登场的时机了。

“我不赞成独立。”他缓慢地说。

全场人都变了脸色。

他看着对面那根高大的象牙沉默一会,拖延可以给人更深刻的印象。

“福建是中国的一部分,这是谁也不可改变的历史和现实。

我们福建并不要求独立国家的主权,那是对民族的分裂和叛逆。

我们只要求保留适合于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发展道路。

在一个国家内部,可以同时并存多种社会模式。

邓小平同志生前的天才设计——一国两制为此提供了理论和现实的依据。

既然可以有香港的一国两制,台湾的一国两制,为什么不能有福建的一国两制呢 北京是国,福建是制。

福建不破坏国家统一,只要求给我们一个制。

这个思路应该是我们全部设计的出发点。”

停顿片刻,那位前中央办公厅的副主任最先拍响两只保养很好的手,眼里流露出赞许的笑意。

掌声立刻热烈地扩散。

人们全都兴奋地频频点头。

“好! ”

突然响起一声喝叫,好象京剧里的花脸出台亮相。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这一喝不出自在座任何一个人,而是从厅外传来。

镶着铜饰的象牙色厅门打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门口。

黄士可脸上剎时失去血色。

他无法相信,只能是幻影——新省长! 这个克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脸上带着傲慢的狞笑,怎么可能 他瞥一眼别人,不是幻影,每个人都像见到魔鬼一样瞪大眼睛。

瞥一眼窗外,院门紧闭,警卫悠闲地晒着太阳。

如果他从大门来,警卫肯定先给铃。

如果不是,他从哪来

“好! ”新省长又吼一声,盯住黄士可。

他四十出头,满脸红光,吼起来震得玻璃嗡嗡响。

“黄副省长,我一直等着你的这段话。

从我来那天就等着,本来以为你得去北京说了,你倒又自投罗网,没让我白等。

哈! ”

他一个挨一个巡视,不断地发出心满意足愉快的叫喊。

“哈! 副主任先生,中央找你多时了,你的架子不小啊! ”他认得在场的每一个人,挨个调笑,就像猫在玩一群瘫软的耗子。

他可不像黄士可想的那样,对福建情况一无所知。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他有充分的准备,他一直在安排一个大网,现在网收口了。

April 17 1998

原来是他! 黄士可瞥见了在新省长身后缩头缩脑露了半个身子的秘书长,他就是眼前这张网的穿线人。

儿子的材料肯定也出自这条狗。

黄士可猛然醒悟,地道! 这座楼下面有一条地道,直通省政府办公大楼。

那是文化革命时期挖的防空洞,多年不用,早被人遗忘。

黄士可只是依稀记得,在他当秘书长的时候,曾听说过这条信道。

钥匙扔在行政处的钥匙箱里。

他当时只说了句“我们永远不会用它”,现在才知道还能发掘出如此大的用处。

“秘书长! ”新省长叫。

“给卫戍区打电话,调一个连来。

别忘了带囚车! ”

新省长七十年代当过侦查排长,曾经独身一次俘虏三十多名越南兵,立过一等功。

眼前同样是三十多个人,却更不是他的对手。

他让刘亚基给每个人发一份笔和纸。

“马上写材料! 谁写得快,写得细,揭发得多,谁就得到能宽大处理! ”新省长拍拍腰,不知只是一种兴奋的表示,还是在表示他腰里有枪。

“老老实实呆着!”

新省长出去了。

也许是去搜查别的房间,也许是太高兴了,得意忘形,反正他这一出去给了黄士可一个决定性的机会。

“把砸银行的人调到这来! ”他用闽南话低声吩咐刘亚基。

“让他们告诉群众省长在这,解决问题得找省长! ”

“砸银行…… ”刘亚基表情不自然,有点不知所措。

“嗨,这时候还要什么花枪,快! ”黄士可紧皱眉头。

刚才在街上,他认出冲进银行的暴民中有刘亚基的司机在指挥。

老板们肯定参与了幕后操纵和鼓动。

司机的左右有好几个人带着对讲机。

街两边也停着配备电话的汽车。

对老板们来讲,事端挑得越大,冲突越严重,越有利于下一步。

刘亚基立刻悟到这是摆脱困境的方法,至少能拖延时间。

操纵打砸抢的事虽然不适于公开,现在已顾不上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对讲机,一头钻进卫生间。

当载着卫戍区士兵的卡车开到时,群众队伍也刚好赶到。

人群顷刻间把澄湖宾馆围成一个孤岛。

一眼望去,四面全是翻腾的人头。

“见省长! 见省长! 。。。。。。”三个字喊得如同山崩地裂。

士兵的任务临时变成保卫,围着宾馆小楼站成一圈儿。

他们的姿态引起群众敌意。

石块纷纷飞进院子。

人群先是从四面院墙往里翻,很快大门被撞开。

好象决口的洪流,人群一下挤满了院子,把所有花树踩在脚下,和士兵的警戒圈面对面地对峙起来。

院外喊声震天,院内反而静下来。

走廊传来秘书长战战兢兢的声音: “省长,快走吧。。。。。。”

“走 ”新省长的语气毫无怯意,仍是那么骄横自负。

“这些人是要试试到底省长怕他们,还是他们怕省长。

打开阳台门,我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怕谁! ”

隔壁传来“光况”一声,院外的喊声也随之停住。

黄士可稍微偏一个角度,就能透过窗子看见新省长昂首挺胸地站在楼正中的大阳台上。

“我就是省长。”新省长的声音宏亮悠长,他的笑容真诚动人,尤其是他的勇气,一下就镇住了千千万万的群众。

“你们要见我,我也要见你们。。。。。。”

黄士可向全屋人一挥手。

“跟我走! ”

三楼东头有条很少用的小楼梯,一直通到地下室。

在一套废弃的锅炉后面,一道常年紧闭的铁门打开着。

里面是一条水泥信道,亮着一串暗黄的灯,扑出一团团潮湿阴冷的霉气。

信道内停着一辆深红色的奔驰车,钥匙插在点火锁上。

“不要动车。”黄士可吩咐众人。

“一直走下去就到省政府。”

众人急匆匆地走进信道,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亚基,你跟我回去一趟。”黄士可说。

“拿一枝枪”。

刘亚基没装糊涂,马上从一楼日本套间的壁橱夹层里掏出一枝手枪。

私藏枪枝违法,但有点钱的人全从黑市上买。

黄士可不用问也能知道刘亚基私藏的枪不只这一枝。

“我不会用。”黄士可没接那枝枪。

“你上一颗子弹。”

眼前的玻璃被群众刚扔的石块砸了一个洞。

黄士可藏在窗帘后面向外看。

窗下是士兵的后脑勺。

几米开外便是群众的脸,一张挨一张,仰望阳台上的新省长。

新省长的声音像瀑布一样从头顶滔滔泻下。

“。。。。。。跟国家对抗是没有好处的。

你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受了挑动和蒙蔽。

我已经有确凿的证据,有人在幕后操纵动乱,他们要把你们引向歧途! 你们跟着他们跑,福建就会被引向灭亡。。。。。。”

黄士可侧身让开自己的位置,示意身后的刘亚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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