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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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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三死后数月,商队在密林里遭到了一帮不明身份的人的袭击,镖队拼死抵抗与反击,可还是死伤惨重。马队和所驮货物全部丢失,逃出的人不知中了什么毒刚逃到半路就毒发身亡,只有少数几人回到了云南。
吴三桂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命爱将马宝带领二千多精壮之兵去剿灭这帮盗贼,马宝带上方云舒,另外带上二千名兵丁全副武装出了春城,进入了密林。
马宝带着兵士顺着商队所走的路,沿途搜寻,并没有看到什么山贼强盗,甚至连人也没看到,沿途只看到一具具死去的商队兄弟和尸体,死时都经过剧烈的挣扎,死得异常的痛苦,一具具死尸都全身乌青,用刀划开肌肤便流出臭不可闻的黄水,一个个都是中了一种毒箭而死,但不知道中的是何毒。
马宝带队在密林中搜寻了数日,没遇着一个人,便收兵回到春城。吴三桂见途中平静了,他想也许是一支流动的贼寇,不足为虑,又重新组建一支商队,把货物运出境外。可数日过去,这只商队进入密林又遭到了同样的命运,马匹与货物全部丢失,数人死亡,逃回来的也只有不多的几人。
吴三桂大为恼火,命马宝带着兵丁再次出击。
马宝有了前次的经验,他命兵丁都扮成商队,马背上架着的两只筐里不装货物,让兵士蹲在里面。一个个刀在手,箭在弦,在密林里行了数日。这天傍晚,兵土烧起火堆正准备宿营,只听一阵“叽叽呱呱”的叫喊声,和一阵树叶的喧响声,兵士一阵慌乱,四下散开。有不少兵士中了箭,箭是用一种特产的竹子削制的,不很锋利,但箭头浸有毒,当场不感觉咋样,过一两个时辰便会毒发身亡。
马宝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大将,他迅速调兵遣将,组织反击,可天已黑了,树林里本来光线就十分暗淡,哪里看得见贼人藏在何处。
几位武功非凡者,只是凭感觉把手中的暗器扔出去,只听几声惨叫,伤了几个人,当循着叫声追过去时,人早已跑光了。
兵士向暗处四下里乱放了一气箭,四下里顿时又归于平静:
这里那些中箭的兵士,身上的巨毒发作,全身似有万条毒蛇的噬咬一般,在地上翻来滚去,惨嚎不绝,痛苦万分。这样叫喊上一两个时辰才气绝身亡,没有一个侥幸活下一来的。
第二天天亮一看,森林里除几滩鲜血外,连脚印没也留下,兵士所射出的箭都射在了树杆上。
马宝第一夜交手就损失了上百人,可连敌人的面也没见着。
第二夜,马宝为了防止全军遭到突然袭击,他把兵士分为几个小队分开宿营。又能遥相呼应,四处烧着髯火,在森林里照得如白昼一般。
兵士都挽着弓搭着箭睡觉,在午夜时分,又是一阵“叽叽呱呱”的叫喊声,兵士立马醒来,藏在树杆后面,盯着暗处准备应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准备重坐回火塘边打瞌睡,只听头上的树叶一阵喧响,密密麻麻的浸过毒的竹箭便迎头射了下来。
数名兵士中了箭,森林里顿时惨叫声不绝,一个个中了毒箭的兵士知道没活的希望,自动把刀戳进了自己的胸脯。
活着的每一个,哪见过如此惨景,一个个吓得全身抖得的筛糠一般。
马宝知道敌人的毒箭来自头顶,但也不明白,敌人是怎样居于树上,而让他们浑然不觉的,晚上宿营时,他让兵士都用树枝搭建棚子,而且棚子搭在一片空地上。派兵士整夜轮流监视着各方。深夜他正在酣睡中,突然头上重重地挨了一棒子,好在睡在身边的方云舒手疾眼快,向着那舞着木棍的黑影当胸一刀,那黑影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各个棚子里的兵士都遭到了同样的袭击,当兵士叫喊着醒过来舞着刀还击时,只听一声尖叫,那一个个黑影都扔下手中的木棍敏捷而矫健地蹿上了树,消失在黑暗之中。
马宝命人拿来火把看方云舒所杀的这黑影是何物,大伙围着一看惊呆了:方云舒所杀的竟是一只大毒猴。
猴也能使弓射箭,也能袭击人?
马宝、方云舒与众军士百思不得其解,方云舒所杀的确是只青猴,四尺多长,爪脚却十分的粗壮发达。
马宝与众军士想到青猴袭人,一个个都骇然,大森林里有成千上万的猴子,怎么杀得净,而且大青猴很狡诈多端,能爬会跳,在森林里可以说比人更有许多倍优势。
马宝宁肯相信这是方云舒偶尔所杀死的一只大青猴,大青猴就算会射箭,可又怎么制箭,涂毒。这一定是人所为。他所带的部下二千余人,死了二百来人,还有足够的力量进入大森林腹地去搜查匪类。只是每晚的防范措施更加严密,在宿营地的四面树枝上都挂上铃铛,一听到铃铛响,便朝响处放箭,这一招果然十分有效,一连几夜兵士都没遭到袭击。
马宝与众兵士越往森林深处走,那暗不见天日的陌生环境越令人生畏,一棵棵参天大树密集地挡住去路,丛生的杂草绊得军士几乎寸步难行。加之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禽兽哀鸣嚎叫,更是摄人魂魄。
马宝带着兵丁在森林里转悠了好几天,别说连人连猴子的影子也没见着。这天,众军士被陷在一片杂棘草丛里,寸步难行,有的兵士干脆脱了身上的厚重的盔甲赤臂往前钻,只听见一阵树枝的摇晃声,转眼间上百只大青猴出现在众军士的头顶,竹削的箭羽如雨点一般射下来。
众军士大多都没戴盔穿甲,那射下的毒箭很轻易的钻进了他们的身体,更要命的是不少兵士被棘藜和杂草所缠,连躲闪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挨射。
马宝忙指挥兵士反射,那些青猴大都藏身在枝叶间,极难射中,费了不少的箭才射中几只猴子,惨叫着从树枝上摔下来。
令马宝惊奇的是,一只猴子从树上跌下来,爪子里还抓着一块布,他拣起那块布一看,上面一个大大的“朱”字,“朱”字两旁各画着一条龙。
马宝久久地看着这块布,他想起了数年前吴三桂为了剿灭永历皇帝也曾带着大军进入过里面。
也就在数年前,明末最后一位流亡皇帝永历被吴三桂追剿,流亡大臣沐王波等数十人全部被杀死,哭声传到一二里地之外,永历帝面对惨状,放声大哭,要与皇后共同自缢,被手下太监拦住,道:
“皇上为社稷而死,理所当然,可是太后年岁已高,皇上死了怎么办呢?既弃社稷,又弃国母,不可以呀,还是保住龙体以待天命吧!”
永历知道吴三桂派大军进入密林围剿,肯定是要自己的命无疑了,他从妃子手中抱过刚出生几个月的儿子,交给这位太监,道:
“这是陛下惟一的骨脉,陛下把他交给你,你带着他逃命去吧,不要跟着大家一块白白送死了。”
这位叫卢子的太监磕头领命后,抱着正熟睡的小太子离开了永历。
这太监抱着小太子出逃不两日,又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大杀戮,永历之众大小三百余人全部被吴三桂所擒,吴三桂用弓弦亲手勒死了永历。
却说小卢子带着才出生几个月的小太子进入了大森林,他想的是如何把这太子送回中原,找人养大。
这太监带着小太子一进入这茫茫的大森林便迷了路。在这森林里转悠了几天也没法走出林子,加上太监长年生活在皇帝身边,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又累又饿又急又怕,很快病倒了,小太子已在他怀里饿得奄奄一息。
这天他拄着拐杖走了两个时辰的路,便动不了啦,看到有个小水坑他走过去,想盛点水喂这饿得奄奄一息的太子,他弯下腰盛上水抬起头时,见一条水桶般粗的大蟒蛇正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咬来,他大叫一声便吓晕死了过去。
太监慢慢醒过来以为自己已到了地狱里,抬头四面看看见身边围着许多只大青猴,小太子被一只大毒青猴抱在怀里,小太子正在吃母青猴的奶水。
太监一见便知道自己还活着,爬起来给这只母青猴磕了几个响头,说道:
“大明血脉不绝,真是天相怜呀!”
从此这太监和小皇帝便与青猴住在一块,青猴对这两个人很友好,四处采果子都要分给这太监一份,青猴住树上,太监便抱着小太子住山洞,青猴便担任守卫和警戒,防备野兽来伤害二人。
有天晚上一只豹子闯进来,青猴为了把豹子赶开,一连被豹子咬死了好几只青猴才救下太监和小太子。
小太子吸食母青猴的奶一天一天长大,太监与每一位青猴都熟得如老友一般,但每一只青猴都敬着太监,视他为猴王。太监见这些青猴都十分机灵,他便伐竹制作弓箭,教这些猴子射箭、打猎。短短的几年太监便训练出了一支猴军,教它们打仗,并且还有严明的纪律。
吴三桂的商队数次遭抢都是太监指挥这些青猴所为。
却说马宝率领疲惫不堪的兵士在森林里悠转,每天都要遭到青猴袭击,再加森林里的瘴气和蚂蟥,人只要破皮负上一点轻伤就难有活下去的可能。有的兵士走着走着便一声不响一头栽在了地上,永远起不来了,到第二天一看,这死去的兵士已变成了一具白骨,庞大的蚂蚁群很快把肉吃光了。
马宝所带领的两千余名兵士,只有几百人还活着,但一个个都面色蜡黄,大有一头栽在地上不再起来之势,衣服被棘藜和树枝撕成了丝状,样子十分的凄惨。
却说太监小卢子每天在森林里操练这群猴兵,他希望这小太子长大了便带着这群“天兵”去夺回他父辈的天下,杀死仇人吴三桂。
马宝对众青猴的袭击一点办法都没有,箭也射光了,每一个兵士都精疲力竭,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与青猴较量日久,渐渐地发现青猴都惧怕鲜血,每次遇见青猴袭来都砍杀一只野兽,或一个病入膏育的人,最后想了个最好的办法便是把鲜血涂遍全身,青猴一见便四散逃开。
众军士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也无心恋战,只想尽快撤兵回去,一进入大森林,就犹如进入了茫茫无际的大海一般,一帮人在里面四处乱蹿乱闯。
这天,马宝带着兵士进入了一片开阔地,远远地看到林间有火光闪动,他带着几个精壮的兵士和方云舒一块潜上去,一看却呆住了,一排茅屋前用木杆支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朱”字,下面画着一条龙,与他所拾到的那块布上的一模一样,一个小孩子正高高地坐在用藤条编的椅上,一个老太龙钟的老头,恭恭敬敬地立在身边。一帮猴子跪在下面,不停地磕拜,嘴里“叽叽呱呱”好像是在说:
“天要灭吴,天要灭吴!”
马宝和方云舒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猴子向人磕拜而且有模有样。所有的人都凝神闭气,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只见那些猴子跪拜完毕,那小孩子一挥手,说了些什么,猴子欢天喜地从地上爬起来,跳到一边打闹去了。那老头扶着小孩下离了座,轻声慢语他说着什么,一只猴子跳过来,送上两只果子给这两个人,又迅速闪在一旁。
这小孩子拿过果子便啃,虽然像人的模样,可举止和行为完全像一只地地道道的猴子,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东瞅瞅,西瞅瞅,啃着果子走到一只毒猴前,便躺在母猴的怀里,母猴一把搂住这小孩子的头,给他捉虱子。
马宝睁大眼睛看着这小孩子,他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他见这小孩的模样极为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那老头朝一只猴子“呕呕”地叫了几声,那只猴子走开了,一小会儿数只猴子扛着竹子过来,一根根扔在老头面前,老头一边咳嗽一边用刀劈开竹子,削成箭,削好一捆箭便浸在水里,那水是他亲手熬制的毒药。
马宝和方云舒与几个兵士看着这一切明白了:抢劫商队,让青猴射箭杀人全是这老头所指使,他抬起头再看一眼那在木杆上闪动的“朱”字大旗时,他想起了那小孩子长得太像被吴三桂所勒死的永历皇帝了。
马宝没想到这在深山密林中被一群猴子留下了大明最后一支龙脉,他叹了一口气,道:
“这真是天意呀!”
马宝等人同时还看到了被抢劫去的布匹、生活用品和一些其他的东西。
马宝带着军士悄悄退开,离开这是非之地,军士问:
“将军,为什么不杀进去,斩草除根?”
马宝道:
“留一方土地给大明吧,瞧着也够可怜的,再说,杀进去容易,杀出来就难了。”
说罢抬头向树上一看,树上的枝叶间藏着无数只大青猴瞧着这些军士。马宝正要叫不好,让大家注意,只听一声“欧欧”的长叫,大青猴从树上跃下,从天而降,扑向军士。
一场赤膊战展开了,有好些军士连刀都来不及举起,就被跳过来的猴子扑倒。顿时人嚎猴嘶肉血飞溅,打撕成一片。大青猴一个一个凶狠异常,又打又撕,又抓又咬,体弱的被扑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马宝和方云舒肩并肩背靠背,挥动手中的刀一连砍倒数只围攻的大青猴,一口气逃出几里以外,才摆脱追击,有数十名兵士陆续逃出来,但一个个都负了不同的伤。
经过这次大青猴的袭击,二千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马宝和方云舒带着这些人在森林里又转了十多天,走出密林时只有十来名军士还活着,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狼狈极了,当看着那一马平川,看到天空明晃晃的太阳时,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恶梦,那么恐怖与惨烈。
马宝带着十几名兵士回到滇城,吴三桂一见他这有许储之勇的大将这副模样,大吃一惊。而且所带精兵二千多人,活着回来的只剩下十来名更是惊骇不止。
马宝如实地把在森林里的所遭遇的一切向吴三桂说了遍。吴三桂更是惊骇,沉吟半晌才缓缓他说道:
“大明龙脉不绝也是天意,本王何必再争呢想当年本王亲手勒死永历,也实属无奈呀!”
说罢眼角有几分潮湿,想吴家两代享受皇恩,引清军入关夺了朱家天下,甚至连逃出境外的皇帝也被自己追杀,现在想来心中已是大大的不安。当听到一个孩子被众猴拥戴为王,享受跪拜更是大大的不忍。
“王爷,既是一群猴子作乱,拦劫商队,可用火攻,足可以全部剿灭。”
郭壮图上前献计道。
吴三桂挥了挥手,道:
“就把那一方土地让给朱氏的子孙吧,何必再去骚扰他呢!”
大伙听了都明白了吴三桂的意思,不再支声。
吴三桂自动放弃了能为他挣回不少银子的商队,这也算是他对大明王朝所表现出的一点惟一的同情。
十七、金刚人面蛇
躺在卧榻上的八面观音紧闭双眼,好像一头任人宰割的无辜羔羊,灯光下,她的肌肤晶莹如同纯洁的冰雪,她的身子却越发的火热,腾腾的热气一团团地向吴三桂扑来。
吴三桂终于在云贵开藩,成了一方的土皇帝。
曾几何时,他多想得到这一辉煌的果实,然而他却没有得到,自此,他或许连做梦也没梦到他会得到如此辉煌的回报。
得此回报,对于他来说,正是理所应当,因为他为大清帝国打下了半壁江山。
报酬自然也就是丰厚的。
他应该满足了。
可吴三桂满足了吗?
他那灵魂中那个隐隐的念头熄灭了吗?
好像上天有意要来和吴三桂做对,当他灵魂中那个绞榨着他隐隐作痛的念头不断膨胀的时候,上天却似乎有意要让一个人来遏制并绞杀他那日益膨胀的念头,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娃娃”。
于是,能征惯战,雄才大略而又老奸巨滑的吴三桂,竟不得不去和一个堪称“黄口小儿”的孺子,展开一场大厮杀!
情淡淡生烟
巍峨壮观的平西王府邸高高的矗立在云南府城郊的五华山上。一座座龙楼凤阁,或红墙遮挡,或绿竹掩映,依山势错落有致地散布在溪流纵横的峰峦之间。方圆数十里云树葱茏、气像氤氤,弯弯曲曲的盘山道,一层层的大理石阶蜿蜒曲折直通云天,一入山便使人产生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里原是前明永历的故宫,吴三桂接手之后又煞费苦心地大加修缮,经过前后近三十年的经营,早已不是它原来的模样了。
就在这龙楼凤阁的宫殿群落中,有一座外表极为平常的小庭园,它座落在距离平西王政事殿较远的山根下。也就是说,它是处于王府最外围的一座庭院。
这里是陈圆圆的住所。
庭院外表虽很平常,但院中却处处显得小巧玲珑,按着江南苏州园林的风韵。庭院的拱形大门上书写着二个大字“野园”。园中移步换景,一层层别有洞天。比起王府那些高大威严的建筑群,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是一个小桥流水江南雨的梦境。
院中有一座清澈的小湖,湖水是流动的。湖岸由不规则的假山围砌而成。在一汪湖水伸进山中的幽静处有一座小茅亭,古朴自然,天然趣成。亭中有一条石凳,一张石桌。
此刻亭中一个女子正在弄箫、抚琴。
这个女子就是陈圆圆,吴三桂的如意夫人。
箫声呜咽。箫是一种天然透出悲凉的乐器。中国人真是聪明!不知谁发明了竹箫这种乐器,它比竹笛的清亮具有更深的内涵。它幽远苍凉,厚重的音色中凝聚着一种令人断魂的呜咽,如泣如诉,如丝如绵;犹如一个愁肠百结的忧世者在幽深的洞中低吟,因此它又有“洞箫”之美称。自元代以来,箫始终是戏曲的主要伴奏乐器。到了清初,则成为苏州昆曲的主要伴奏乐器。因为流行于北方的戏曲歌舞粗犷悲怆,它们耐不住这种欲吐不能,欲罢还休的箫泣;它们一味为快,悲怆明快,所以便出现了板胡、京胡伴以笛音金鼓的激烈伴奏,但歌曲依然只以洞箫为主要伴奏器,它的曲目剧目也是充满古典艺术的诗词曲,或是元代以来的传统曲目。那种词章优美的唱词,伴以幽远苍凉的洞箫,真是人间一种至高的美韵……
陈圆圆自幼生于江南,长于江南,又是职业昆曲名家,所以她酷爱洞箫。她恍惚觉得,箫就是她,她就是箫。她从生于人世,便不停息地陷于离乱生死的忧患之中,如同箫器天生的蛎音一般。她又同箫一样,悲而美,悲而贵,却没有苍白单薄的贫贱干枯,所以格外动人。
陈圆圆正在吹一支很少有人唱的曲子,那是元代浙江诗人赫昂夫的《送春》。这是陈圆圆最喜欢的两首曲子。
不是因为它词美,而因为它蕴含了一种无可奈何欲留春住的幽怨之情,曲中写出了她长久的预感和忧思。
是呵,她那样爱吴三桂,直到现在依然如此。可是她却猛然感到,她的将军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三郎了,这是她心底一种隐隐约约而又实实在在的感觉……
“夫人,王爷来了!”一个侍女走来。
陈圆圆刚站起身,吴三桂已到了湖边亭畔。
侍女悄悄退下去了,只留下他们两个。
“圆圆,我在园外就听到箫声了,太悲伤了,不能唱点高兴的吗?”吴三桂脸上看不出什么,井似有安慰陈圆圆之意。
“三郎若喜欢听,我自然会唱……刚才是我无意想到一支旧曲儿,你倒心细呢!”圆圆微笑着放下了手中长箫。
“不是,圆圆。你心中有事,我知道……我心中也有事……人生有多少事令人作难呵。”此时的吴三桂已是白须白发,但体态依然强健如初,声音依旧浑厚中透着嘶哑——那是少壮时战场之上喊杀留下的特长。他在亭中踱着小步:“我年岁已近花甲,你也四十岁了……我们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呵?你苦我也苦呵?
陈圆圆没有支声。
吴三桂的误会使她有些感动。很长时间了,吴三桂没有和她这样认真他说过话了。在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宴会、歌曲和各种应酬,以及很少令人心醉的共宿共眠。对于吴三桂,那不是年龄与体力的问题,而是一种心不在焉。陈圆圆自然能感受到,因为她是那种丰富细腻而又敏感的女人。对于陈圆圆,也不是厌倦了吴三桂的问题,而是受到极深处的一种心灵触动,那是一种恐惧,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预感。当吴三桂和她相偎相拥、依然像过去那样搂抱她时,她却觉得她的心却再也无法溶进三郎的心。
过去不是这样。尽管他们本来就离多聚少。只要两人在一起,仿佛两颗心两个躯体就消溶在了一起。那份热烈,那份亲爱,那份毫无顾忌的笑闹戏耍,绝不是两心隔膜所能做到的。一个眼神,对方就立即会意。一吐字,对方就会立即领悟。话未出口,对方的灵魂就已感到了自己的信息。多少次,两个人同时喊出一个感觉,同时想到一件事,同时想到一个人,同叫出一个需求……在那种欢快的销魂的时刻,他们常常忘情地拥抱到日上高竿,或竞日相偎。没有疲倦,没有足尽。有的只是对对方的无尽爱抚。他们甚至都说,为什么上天不让两个人长成一条心。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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