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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怒为红颜:吴三桂-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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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同样须发皆白的王府首席谋士刘玄初由吴三桂的贴身侍卫打虎将皇甫保柱引领着,后面跟着夏国相、胡国柱,以及王永宁、马宝等一干武将从东边月洞门鱼贯而入,在吴三桂的左右两侧依次坐好。
吴三桂一面命舞女们开始演奏,一边笑谓耿精忠、尚之信道:“贤侄的鉴赏不谬,此乃下人从苏州专门送来的……”
话音未落,几声清冽动人的琵琶声如冷泉滴水般划空而起,四座寂然。四面观音和八面观音对视一眼,知趣地退到旁边,一个执箫一个持笙,轻按细吹与琵琶相和。刹那时,列翠轩沉浸在一派仙乐之中,隐藏在三藩首脑们内心里的烦躁、沉闷、压抑情绪被扫除得干干净净。一阵过门后,为首的女子移步出班,一边缓缓舞动手袖,一边轻声曼歌。
“丽质清才!”尚之信没有喝酒,已经感到醉了,击节称赞道,“可惜我广东难寻这等人物,老世伯好艳福!”
“哪里话,这是预备给你应熊世兄做内室小妾的……”吴三桂不禁老脸一红,忙笑道:“此女慧中秀外,丽质清才尚在其次啊!她在这里少住些时,老夫便叫她进京,应熊那里得有这么一个人侍候。”
“王爷!”胡国柱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在旁边欠了欠身子问道,“庄麒世兄回来了吗?”
吴三桂听了摇着头说:“这个小儿,不知在西安干些什么!自他和汪士荣去后,不但没有信来,连马鹞子的信儿也没有了!”
尚之信、耿精忠这才知道,汪士荣到陕西王辅臣那里去了。吴庄麒是吴三桂的侄子,自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被招为额附羁留京师之后,吴三桂便视他如子。其实吴庄麒办事稳当也不下吴应熊。吴三桂心里发急,才肯这样发作。
耿精忠听吴三桂说起马鹞子,便笑道:“王辅臣这个人我知道,是个意马心猿、首鼠两端之辈,世伯同他打交道,要当心些了。”
陕西提督王辅臣早年随洪承畴南征,江浙平定之后便收归吴三桂节制。吴三桂待这个调入自己麾下的王辅臣是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比对自己的子侄辈还要好上几分,即使调至平凉以后,成为镇守一方的重镇,吴三桂每年还要接济他数万两银子。平凉重地,得之则可出云贵,经川陕,直逼京都;失之则会两面受敌,疲于奔命。所以王辅臣的地位显愈发重要,吴三桂听说康熙也在拉拢这个马鹞子时,不敢大意,急忙派了吴庄麒和有“小张良”之称的汪士荣去了西安。
此时十姊妹们已经歌歇舞止,领头的阿紫带着九个姑娘朝吴三桂等人蹲了个万福,便随着福晋张氏一群姬妾到后头去了。
吴三桂听了耿精忠的话沉吟不语,夏国相用扇背敲着手心插嘴道:“不妨派保柱将军出去走一遭。”
“你说去西安?”吴三桂转脸问道。
“不!”虚弱不堪的刘玄初一直没说话,此时一手捂胸口,轻咳一声插嘴说:“应该到北京,保护大世子返回云南,顺便探探北面的情况。”这个刘玄初,自十七岁入吴家幕府,已有四十多年。吴三桂素来敬重他,但在大事上,有很多时候又往往不听他的。清兵未入关,刘玄初便劝吴三桂早作南撤打算,让李自成与清兵先打,巧收渔翁之利,吴三桂没听;顺治末年朝廷下诏各藩裁兵,吴三桂倒是听了刘玄初的劝告,谎报永历在缅旬境内蠢动,不但没裁兵,反而捞了大批军饷,但不料吴三桂竟假戏真做,逼缅王交出永历帝朱由榔,亲自将其绞死在迫死坡,一下子在天下人面前弄臭了名声,刘玄初为此气得得了咯血病;康熙六年,刘玄初劝吴三桂与鳌拜归于好,搅乱政局,吴三桂却又想坐收渔翁得利的好处,竟置之不理,坐看康熙成了气候……想到这里,刘玄初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抬头看看穿着团龙黄袍的吴三桂,一直恨他不争气,又觉得光复汉业目下也只有靠他……刘玄初叹了一口气,说道:“三位王爷的实力如今都在这里摆着,几天会议我都在场,其实这是一次小孟津会,集诸侯主力攻伐夷狄。不过目前我们的兵力不过五十万,粮饷虽多,却要靠朝廷供应,一但断了粮源,立时就会显得拮据,如今有什么动作是很不明智的。”说着便喘。
“依先生看该怎么办?”耿精忠久闻刘玄初是吴三桂的头号谋臣,且与自己父亲是同一辈的人物,听他详解透彻,心里暗暗佩服,在座上略一躬身问道:“先生以为何时举事为宜?”
“此乃非常之举,”刘玄初神色庄重他说道:“不但事关诸公身家性命,而且事关万物生灵涂炭!此举不成,清家天下将固若磐石了!再想撼动,恐怕将势比登天了。所以心里再急,也要慎上加慎,我们雄据云贵粤闽,占铁盐茶马之利,兼山川关河之险,先要把治下百姓生业弄好,不要光指望朝廷那几两银子过日子——内修政务,外连藏回,养马练兵,结交统兵将领。朝廷一旦撤藩,等于授我口实,便可结兵誓师,一战可胜!”他略停一下又道:“据我愚见,舍此别无良策。”
尚之信在广东号称魔王,杀人如麻,这些话听来虽有理,他却觉得积重难返,不如速战速决,于是含笑说道:“果然好!不过请先生留意,朝廷也在这么做,而且我们无法和他比!去年擒了鳌拜,今年又下令停止了圈地,秋季又是大熟——北方七郡免了钱粮;听说又调了于成龙为河道总督,黄淮的治理也就是眼前的事;康熙元年士子应试不足额,读书人心中想着复明,但今年他妈的满京都是公车进试的举人!他们占了中央机要,人心都让他们争去了,我们能等吗?”
“我并没有说慢慢来。”刘玄初手扶椅背,听得很认真,等尚之信说完,便笑道:“我说持重,不是慢等,而是内紧外松,加紧准备。他们的难处绝不比我们少——一多半岁收拿来给了我们,又要免捐收买人心,又要治河治水,哪有钱来打仗?举大事万不能操之过急,关键是机会来临……”
吴三桂点头:“是要有个好机会……朝廷在顺治十八年许我三王永镇三藩,天下人人皆知,若要撤藩,是他不讲信义,我们便有了道义根据,民心便会倒回我们……是以目下不怕撤藩,倒不妨试他一试,看这个小皇上现在敢不敢撤。”
尚之信、耿精忠一齐大笑:“妙!就试他一试!”
“听说小皇上将‘三藩、河务、漕运’书在庭柱作为天下大事。看来这撤藩之日,是非来不可呵……边试边准备,也好。”刘玄初喘着说道。
密议一直到夜半时分。
银安殿的灯光一直亮着。
天交四更,银安殿的烛光熄灭了,吴三桂回到自己的寝宫。
吴三桂寝宫的豪华程度,比起少年天子康熙的寝室要华美舒适得恐怕不止十倍!三层进深,轻纱环绕,一进比一进更接近于色情特点。
这座豪华富丽的寝室非常奇特。
它是一种怪诞的结合体,既有粗重威猛的边将痕迹,又有轻柔淫逸的色情风格。
第一进是绿色大毡铺地,四面墙上是厚重的细密的一层帐幔;帐幔内又有一层轻柔的红纱衬里;门口是一种细密的彩色竹条帘,从里面可望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绿毡通向二进处,是一张长方形的大虎皮矮床,可坐可卧,那是由五张辽东虎皮拼成的,在柔和的色调中显得色彩沉重,斑斓威猛。
此刻这张虎皮上下斜卧着一个似睡非睡的女人。她身上的那层轻纱似衣非衣,在身上随便撒开,露出雪白的峰体。她在虎皮上轻轻蹭磨,口中轻轻地呻吟,仿佛在梦中一般……
门外响起熟悉的沉重脚步声。
那个女人呻吟得更加娇柔艳呢,脸依然向着里面,身子却极不合乎闺中教养地斜着张开来——她知道王爷喜欢这种样子,越淫荡越能让他昂奋起来……
吴三桂走进了寝宫。他看见她的睡姿,便笑着骂道:“这条
母狗!只知酣睡!”
一声充满淫荡与诱惑的娇笑,从女人嘴里发出,身体却依然在虎皮上蠕动着张开来。
吴三桂走过去用皮靴狠狠地踢了一下她那雪白的屁股,“母狗,起来,亲亲王爷我……”说着便坐到虎皮矮榻上,揪住她长长的头发拉到自己的怀里。
女人被踢,一声娇柔呻吟:“真好……”一个旋转,赤裸裸的手臂便缠住了吴三桂的腰,笑着嚷着伏到他腿上。
当吴三桂满足地捧起她的面颊时,她的面孔湿漉漉的,在灯光下发着青玉般的光彩——她长得美极了!艳极了!虽没有端庄气质,却是那种极令人想入非非的脸。
这个女人是吴三桂恣意发泄的一个宠物。她名叫“八面观音”。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平西王府的干员们从江西为吴三桂搜罗来的。
江西南昌府有个大官儿,叫李明睿,他蓄养了十多名妓女,其中的八面观音为最妙,李明睿说,这种女人不是漂亮所能尽述的,只是说她很“妙”。她是从雏妓时就便被买进李府的,李府为了训练这个女人,不知请了多少成年女人。她的名号来历,据说是因为她有施舍肉身于男人的天然佛性,男人需要的她能做,男人不会的她能教,男人不知道的她能想出奇策,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求她能窥透……无论什么样的男人与她在一起,都觉得妙。她对男人,如奴隶、如暴君、如仆人、如主子、如少年、如慈母……变化无穷,抚弄得法,所以被称为“八面观音”。她的歌舞乐技巧,绝不逊于陈圆圆。
她几乎是一个人妖!却有着佛的名字!
吴三桂喜欢玩她;她也喜欢玩这位王爷。
但吴三桂心里没有她,只有陈圆圆。可是在向帝王心的变态需求中,他却能从八面观音这儿得到无穷的乐趣!这个女人搂着他时就叫:“你不是王爷,就该是皇爷!是嘛,你就是皇爷!就是就是就是……”她像对皇爷一样侍候他,恭维他,却又能放肆地将他不当做皇爷而当作儿子,当作情人、当作男人一样地和他胡闹瞎折腾。有一次她竟然揪掉吴三桂的几根白胡须粘在自己的裸胸上跳舞,引得吴三桂不住地哈哈大笑……
吴三桂可以打她、骂她,心烦时就抓起她扔到屋角的虎皮上去,或从外进扔到内进……可是不管怎么折磨,她都是那样高兴,甚至是表现出一种卑贱而又屈辱的快乐。
于是吴三桂就叫她“母狗!”
和八面观音在一起。吴三桂变得粗豪,变得下流,变得野蛮,变得快乐……他心中暗自想,看来我真要有新天地!
和陈圆圆在一起,他会不自觉地变得温文尔雅,变得纯净,变得英雄气概十足,心中充满了爱意,心中的善念多而邪念少。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吴三桂变得狞厉冷酷,变得心里充溢着人欲权欲肉欲,变得匪气弥漫心野……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吴三桂自己也不知道!
他恨这个女人,却又不想离开这个女人。
他从这个具有绰号的女人身上,找到了权欲和帝王欲的快感,为自己那不能对圆圆讲述的心曲找到了一条发泄的渠道。这个女人使他尝到了皇上的乐趣!
吴三桂与八面观音,绝非只是一种简单的声色之合。它是一个人内心潜藏的恶欲的爆发,是一种发泄这种恶欲的快乐。
吴三桂揪起这个女人的头发,将她从虎皮卧榻上拖起来。向第二进走去。八面观音娇笑着滚动着……拖滚之际,放荡的笑声响起,那是从第二进中传来的……
吴三桂的变化太大了!
自从绞死永历帝以后,他的心情和心态都发生了一个猛烈的变态。
他对大明的留恋没有了,扶助那一个比一个更没有用的饭桶朝廷,他会永远没有安全感!他把对大清的那一股隐藏内心的怒气升腾为一种仇恨:明明我没降清,却将“生米做成了熟饭”!谁不把我吴三桂看作引狼入室的贼子!监视我,控制我,“配合”我,长此以往,绝没有什么好下场!历史上功臣名将还不都是一个个被先夺权,后杀掉?愚忠何用?我既不忠于大明,又何必忠于大清?我是大明平西伯,却断绝了与大明的恩义。我和清室本来就是一种盟约借兵的关系,并非清朝臣子,若非我一直存心复明,想保存兵力,又怎能等到今日?现在既然大明不能复,我岂让清皇室再置我于死地……我想忠于大明,上天却不让我忠!我不想忠于大清,上天却逼我忠于大清!我吴三桂难道就委屈一生,终生不能自己起来吗?
不行!不能忍!我吴三桂非要试试自己的命贵到何种程度?难道到亲王就到头了?
吴三桂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变得权术百出,变得“善持两端”,谁也摸不透他了。就是对陈圆圆,他也不再倾诉。他已感到,圆圆和他的心思绝然不一致,何必扰她。只有想到陈圆圆时,吴三桂心里才会生出一刹那的愧意和空虚。如果圆圆能与自己同心,那该多好!吴三桂常不知不觉地想。
自从萌发了自立之心,他的目标便是做皇帝了,他以皇帝标准要求自己,性格要冰冷,权术要多变,生活要豪华,女人要后妃兼收,越多才越能显示帝王之气。他以金刚自比,自喻一生百战百胜。然而却有人悄悄称他“金刚人面蛇”,并迅速传遍时人。
“金刚人面蛇”,可畏可怖的名号。
躺在卧榻上的八面观音紧闭双眼,好像一头任人宰割的无辜羔羊,灯光下,她的肌肤晶莹如同纯洁的冰雪,她的身子却越发地火热,腾腾的热气一团团地向吴三桂扑来。她慢慢抬起了胳膊,双手在头顶相握,又绷直脚尖,将身体伸展得很开。她心里有些着急。不明白吴三桂为什么还迟迟地不动。她的头顶越来越低,小腹从容不迫地一起一伏,双手慢慢垂直到身体的两侧……
他吼叫着扑了过去,把她按在身下,她的肌肤如水一般光滑地在他身下滚动,他的肌肤则如荆棘般磨蚀着她的身体。他的双眼通红,好像深夜里两盏野兽的眼睛。他们在卧榻上翻滚着……
吴三桂感到身上有无穷的精力,他好像一条强壮的鲨鱼,在八面观音身上游动,四肢有力的划着,他力大无穷,又身轻如燕,显示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活力。
八面观音的身子千变万化、诡计多端,或者曲意奉承,或者横行逆驰,忽是神出鬼没,忽是坦诚无遗,他止不住地叹道:多美妙的身子啊!他仔仔细细地而又十分粗野地亲着她的每一寸身体,她的每一寸身体都魅力四溢又无穷……
他们的身体热烈交战,最终合二为一。他们不知道这身体谁是谁的,生命如水般在体内交流,发出响亮的“咕噜噜”的水声……他的体内燃起了一座火山,岩浆终于找到了出口,吴三桂又开始了猛烈的冲锋……
侠骨当垆女
康熙七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
开春以后,阵阵春风吹过,昆明城里的杨柳树就开苞抽芽了,虽说还有些寒意,已经不那么浸骨沁髓了。
自从吴三桂灭了南明,开藩云贵以来,由于战火熄灭,昆明府也逐渐繁华热闹起来,大乱之后,人心思定,对于寻常百姓来说,管他大明还是大清,只要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
这天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虽算不上是什么大节气,但只要有兴致,人们总能寻找到好玩的去处。
大街的两旁,市廛栉比,店铺鳞次,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但整个昆明城,要说这一天最热闹的地方,还得说是关帝庙前,这里正在赶庙会。
关帝庙前的广场上一大早就已经布棚林立,摊贩如云了。有走街串巷的剃头挑担,卖糖人儿泥人儿的,卖字画代写书信的,担筐提篮的小贩声声吆喝,叫卖着酱鸡,卤蛋……还有不少张着布蓬卖吃食的坐摊:火势旺盛的炉边,热气腾腾,铜勺敲着锅边噹噹响。卖的有油炸果子、油豆腐、煎饼、还有蒸糕、水煮丸子、豆浆、杂碎汤……应有尽有。
吆喝叫卖声在集市上空喧嚣,喷香诱人食欲的气味在整个广场里弥漫。
广场里还有不少走江湖的、卖狗皮膏药的;测字打卦的,耍洪拳花拳的;耍猴变戏法的。这边卖草药的老汉兼给病人扎针拔牙,一帮人围着看热闹,那边一个说武老二的,袒露着右胸右胳膊,右手持着鸳鸯板,衣服在腰间系着,拉开架式,眉飞色舞,正说到“武松醉打蒋门神”,引起围观的人群不断地喝彩。另外,还有不少赌博、押宝、推牌九的摊子也吸引着不少游客。
集市上,广场里,人们络绎不绝,川流不息,人潮如涌。
“好!”
“好!”
……
广场的左边围着一大群人,不时的轰然喝彩,是一老一少两个走江湖卖艺的,老的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正在表演头顶开砖的把式,博得人们的阵阵喝彩。
这时不知谁喝了一嗓子:“去金陵柳看美女呀!”立刻有不少人声声呼应。
昆明城内的富岩大街,座落在关帝庙东边不远的地方,是一处繁华地段。最近大街的西头新开了一家酒楼,字号“金陵柳”,此名取自李太白一诗,有“风吹柳花满店香”之意,店主姓杨,金陵人,所以才起了这么个风雅的名字。
店主是个女的,叫杨娥,生的花容月貌,美艳无比,颇有倾国倾城之美,所谓“红颜祸水”,容易惹是生非,自古哪有美女开酒店的,而且这一女子还亲自当起垆,所以酒店开张没两天,就惹得人流熙攘,酒客盈席,昆明城几乎人人知晓。
今天赶上关帝庙庙会,街上的人特别多,金陵柳的顾客也特别多,颇有要挤破门槛,踩塌酒楼的气势。
“闪开!闪开!给爷们闪个地方!”
高朋满座的酒楼突然闯进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腰里悬刀,一身官差打扮;食客们一看是当兵的,知道就要出乱子,胆小的都纷纷躲开了,店内一阵大乱。
这些人都是平西王吴三桂的士兵,自从吴三桂坐镇昆明以来,久无战事,当兵的没仗打也就整天的无所事事,招惹是非,所以昆明城中的散兵游勇常常成群结伙,搅闹街头。不用说,今天这几个当兵的,也是来找事的。
这些人坐下以后,一个个呼三吆四,大喊大叫。领头的是一个哨官,一脸横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自打跨进店门,几乎就没有从柜台后面的姑娘身上移开,一张大嘴都张得合不拢了。露着满嘴的大板牙……那架式,活脱脱一个三月没食肉腥的大馋猫,“这小娘们长得真他妈的绝了。”他心里嘀咕着。
他旁边一个疤瘌眼的士兵趴在他的耳边说:“大哥,怎么样?绝不绝?”
“绝!真他妈的绝!”
疤瘌眼拿眼瞟着女掌柜,大声叫道:“小娘子,给爷们儿几个上酒!”
那杨娥早已看出这几个兵痞是寻衅闹事的,可闻听呼叫,却一点儿不慌不忙,一手提着一个大酒坛子,一手拿着一摞酒碗,风摆杨柳地走了上去。
“兵爷来了——要点什么菜?”姑娘面带笑容,不卑不亢地问道。
那领头的家伙见她一手拎着有二十多斤的大酒坛子就像手中无物一样,咧着嘴笑道:“小娘子劲可不小啊!这么漂亮,我不吃就快饱了,真是秀色可餐呐!……”
嘴里说着,这家伙的手就不老实了,一只手去抓姑娘的手,另一只手从下边向姑娘的裙子下伸。
“老子今个儿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小娘子身上的肉……”
手下的士兵也都跟着不停地起哄:“大哥,亲一个,亲一个!”
那小子受到怂恿,胆气更壮,伸出胳膊就要把姑娘拦腰抱住。
不料,手还没有碰到姑娘的身子,只听“啪”的一声,脸上早着了一掌,打得他就地旋了个磨圈儿,脚下的凳子也被撞倒了。刚立定身子另一边脸颊又被扇了一掌,一颗大牙早被打落,鲜血顺嘴角淌了出来。
事情来的突然,不仅几个当兵的没有反应过神来,就是挨打的家伙也是一怔。等反应过来以后,这家伙杀猪般嚎叫了一声:“都他妈的愣什么神,给我动手!”
军兵们如梦初醒,一个个拉家伙就要动手,酒店里的吃客们一瞧风头不对,吓得饭也不吃了,全都拼命往外挤,一时间大呼小叫,砰砰啪啪闹得沸腾盈天,店门外早聚集了上百个看热闹的闲汉,个个伸脖瞪眼往里看。挨打的军官气得像疯狗一样,“呀”的大叫一声,运了运气双腿一跃跳起一尺多高,挥拳就向杨娥扑来。姑娘微微一笑,将身子一斜偏到了一旁,就势一手提辫子,一手抓后腰,轻轻向前一送——只听“噗嗵”一声,这家伙头朝下脚朝上就栽进墙角边的泔水缸中!“腌脏杀才,倒跳得好准头!”姑娘拍拍手,忍俊不禁笑道,“还有哪一位想试试?”
就这么一招,就把所有在场的人震呆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娇滴滴、看似弱不禁风的美娇娘,竟是一个身手不凡,藏而不露的高手,店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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