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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 (共五部)-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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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难识,『当头』则包罗万象,无所不有,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如何盘查封存?而况公济典既然是总号,规模一定很大,倘或照顾不过来,查封之际出现了虚冒走漏等等情事,责任非轻。

转念到此,愁眉不展,马太太不免困惑,一早兴冲冲上院,说有差使,看起来今年这个年是可以过得去了。不道一回来是这等神气,岂不可怪?

这一来,少不得动问缘由,马逢时叹口气说∶『派了个从来没有千过的差使,去查封胡财神的公济典。光是查帐验资,典当仍旧照常开门。你想,我连算盘都不会打,这个差使怎么顶得下来。』

『马太太的想法不同,』到浙江来候补,只派过一个解饷的差使,靠当当过日子,朝奉的脸真难看。『她兴高彩烈他说∶』想不到你会派这个差使,让我也出口气。『

马逢时破颜一笑,『真正妇人之见。他说∶』这个差使好处「没有,倒霉有份。『

『怎么会倒霉?』

『查帐,验资!如果我们动了手脚,将来责任都在我头上,吃不了,兜着走呢!』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马太太想了一下说∶『你何不去请教请教杨大哥?』

这倒提醒了马逢时。原来这『杨大哥』是仁和县礼房的书办,住得不远,马逢时夫妇为人都很随和,并不看轻他的身分,平时『杨大哥、杨大哥』叫得很亲热。杨书办受宠若惊,也很照应马逢时,每年学台院试发榜,是他最忙的时候,有些土财主家的子弟中了秀才,请客开贺,总希望来几位有功名的贵客,壮壮门面,于是杨书办就会来通知马逢时,穿上官服,去当贺客,酒足饭饱,主人家还有一个红包,最少也有二两银子。一年象这样的机会总有七、八次,在马逢时也算受惠不浅了。

因此,听了马太太的话,愁颜一展,唤他的儿子去请『杨伯伯』。杨书

办这夭正好没有应酬,一请就到,动问何事。

『我有个差使,不知道怎么办?还是内人有主意,说要请教杨大哥。

『喔,马大老爷,』杨书办倒是按规矩来称呼∶『是啥差使?』

『查封当铺。』

杨书办一愣,旋即笑道∶『恭喜,恭喜!马大老爷,你好过个肥年了。』

此言一出,马逢时的表情,顿时不同,又惊又喜地问∶『杨大哥,你这话怎么说?』

『我先请问,是不是查封胡大先生的当铺?』

『是阿!』

『哪一家?』

『公济。』

『嘿!那马大老爷,你这个年过得越发肥了。』

马逢时心里越喜,但也越困感,搔搔头问∶『我,我是看得到,吃不下。』

『这话怎么说?』杨书办立即又是省悟的神情,『喔,马大老爷,你是说,不晓得怎么样下手,是不是?』

『不错。』马逢时紧接着说∶『要肥大家肥。杨大哥,你是诸葛亮,我是刘先生。』

『不敢,不敢!等我想想,有个朋友,一定帮得上忙。』

『杨大哥,你这位令友,今天找得找不到?你要知道,明天一早就要动手。』

杨书办想起一个朋友,便是周少棠。从他的阜康门前『登台说法』,为胡雪岩解围以后,名气大为响亮,马逢时也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很乐意向他请教,但怕时间上来不及,因为查纣一事,次日上午便须见诸行动。

『不要紧,不要紧!』杨书办看一看天色说∶『这时候去正好,他在大井巷口隆和酒店吃酒。』

大井巷在城隍山脚下,有口极大的甜水井,井的对面,就是隆和酒店,周少棠每天傍晚在那里喝酒,即令有饭局,也一定先到隆和打个照面,所以这时候去了,即令他不在,也会知道他的行踪。

当下安步当车,走到隆和,其实华灯初上,隆和正在上市。吃『柜台酒』

的贩夫走卒,各倚着柜台,人各一碗,悠闲自在,其中识得杨书办的人很不少,纷纷招呼。杨书办一面答应,一面往里走——里面是一座敞厅,摆了十几张方桌,已上了七成座,杨书办站定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周少棠,便拉一个伙计问讯。

『周先生来过走了。不过,停一停还要来。』伙计问道∶『你老是等他,还是留话?』

『我等他好了。』

于是挑了一张位在僻处的桌子,两人坐了下来,要了酒慢慢喝着,喝到第三碗酒,周少棠来了。

『少棠,少棠!』杨书办起身叫唤,将他拉了过来说道∶『我们等你好半天了。我先来引见,这位是马大老爷,』

周少棠是很外场的人,对马逢时很客气地敷衍了一阵。等酒到微酣,杨书办方始道明来意,马逢时随即举杯相敬∶『我对当铺一窃不通,接了这个差使,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全要仰仗周先生指点。』

『好说,好说。』周少棠一面应答,一面在肚子里做功夫。他跟公济典

的唐子韶,只是点头之交,但阜康的谢云青,却跟他很熟,最近的过从更密,从谢云青口中,知道了紧邻公济典的好些秘密,这当然也就是唐子韶的秘密。

周少棠很看不起唐子韶,同时因为与胡雪岩是贫贱之交,情分不同,所以对唐子韶在胡雪岩遭遇这样沉重的打击,不想想平日所受的提携,拿出良心来共患难,反而乘人于危,趁火打劫,在公济典中大动手脚,暗中侵吞,大为不平。如今恰有这样一个马逢时可以去查帐的机会,岂可错过。

『马大老爷,人家都说我周少棠好说大话,做起事来不扎实。所以,查封公济典这件事,我不想多说啥,只有一句话奉告,马大老爷把我这句话想通摸透,包你差使办得漂亮。』周少棠停了一下说∶『这句话叫做∶』看帐不如看库,验资不如验货「。『

马逢时一愣,因为周少棠的两句话开场白颇为突兀,有点发牢骚的意味在内,因而嗫嚅着说∶『周先生我们今天是初会,我从没有说过那些话┅┅』

『啊,啊,误会了误会了。马大老爷,我不是说你,也不是说杨大哥,不过因为今天正好有人这样子说我,顺便一提。』

周少棠又说∶『马大老爷,你不是要我指点?我刚才那两句话,就是把「总筋」指点给你看,你要看清楚,想透彻。』

原来刚才那种近乎牢骚的话,是周少棠为引起交谈对方注意的一种方式,经此折冲,马逢时已将『看帐不如看库,验资不如看货』十二个字深印入脑中,当即作出受教的神色说道∶『周先生,你这两句话,从字面上说,就大有学问在里头,索性请你明明白白地开导一番。』

『言重,言重。』周少棠问道∶『马大老爷,典当的规矩,你懂不懂?』

『我刚才不说过,一窃不通。』

『那就难怪了┅┅』

『老周,』杨书办忍不住了,『你不必城头大出丧,大兜大转了。马大老爷明天去查封,要留意哪几件事,请你细说一说。』

『是的。』马逢时接口,『还有,一去要怎样下手?』

周少棠心想,查封胡雪岩的典当,是为了备抵存在阜康的公款,能多保全一分,胡雪岩的责任即轻一分,因此,能将唐子韶在公济典侵吞的款子追出来,对胡雪岩就是最直接、也最切实的帮忙。转念到此,他决定插手干预。

于是他问∶『马大老爷去查封公济典,有没有委札?』

『有。不过交代是抚台交代,委札是藩台所出。』

『那一样,都是宪台。』周少棠又问∶『领了封条没有?』

『领了』

『几帐?』

『两张。』

『怎么只领两张呢?』

『我以为查封是封前后门,所以只领了两张。』马逢时又说∶『后来想想不对,抚台交代,查封归查封,当铺还是照常取赎。既然如此,纣了门,岂非当主不能上门了。』

『不独当主不能上门,公济的人也不能进出了。』周少棠想了一下说∶『不过不要紧,马大老爷今天就去刻一个长条戳,上面的字是∶』奉宪谕查封公济典委员候补知县马,。凭这个长条戳,马大老爷自己就可以封。『

『嗯,嗯,』马逢时一面想一面点头∶『我应该有这人权柄。』

『当然有。』

『周先生,,「马逢时问道∶』明天我去了,第一步做什么?第二步做什么?请你给我说一说。『

『这,这要看情形,现在很难说。』说着,周少棠望一望杨书办。

一直很冷静在旁听的杨书办,知道该他说话了∶『马大老爷,我看你要请少棠去帮忙。』

『是啊,是啊!』马逢时一叠连声他说∶『我就有这样一个打算,不过不知道合不合公事上的规矩?』

『怎么会不合?譬如马大老爷你「挂牌」放了实缺,起码要请刑名、钱谷两位师爷,现在请少常去帮忙,也是同样的道理。』

『是,是!这个譬喻通极。』马逢时双手举起酒杯∶『周先生,请你帮忙。不过,惭愧的是,现在还谈不到什么敬意,只有感激在心里。』

于是商定几个步骤,其实也就是周少棠在发号司令,马逢时要做的是,连夜将长条戳刻好,第二天一早在开市以前,便须到达公济典,首行要贴出一张告示∶『奉宪谕查封,暂停营业一天。』然后分头查村,最要紧的是库房跟银柜。

『这就要看帐了。「看帐不如看库,验资不如验货」,此话怎讲?因为帐是呆的,帐面上看不出啥。到库房看过,再拿帐来对照,真假弊病就一目了然了。』

『是,是。请教周先生,这姓唐的有哪些弊病?』马逢时间。

『我也是听说,到底如何,要明天去看了才晓得。』周少棠说∶『第一种是满当的货色上动脑筋,当本轻、东西好,这也有两种脑筋好动,一种是掉包,譬如大毛的皮统子,换成二毛的,还有一种┅┅』

『慢慢,周先生,请问这个弊病要怎么查?』

『容易。一种是看帐,不过当铺里的帐,总是好的写成坏的,所以不如估价。』周少棠说∶『朝奉的本事就在看货估价,决不会走眼,大毛是大毛的价钱,二毛是二毛的价钱,你拿同样的货色来比较,问它同样的当价,为啥一个大老,一个是二毛?他话说不清楚,里头就有弊病了。』

『我懂了。请问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说是赎走了,其实是他占了满当的便宜。要查封这种弊病也不难,叫他拿销号的原票出来看,有,是真的赎走了,没有,就是当主根本没有来赎。』

处理满当货的弊端,马逢时大致已经了解,但是否还有其他毛病呢?问到这一点,周少棠的答复是肯定的,而且词色之间,颇为愤慨。

『这个姓唐的,真是狗彘不如!今日之下,他居然要趁火打劫,真正丧尽天良。』

原来唐子韶从早康出事以后,认为胡雪岩之垮只是迟早间事,公济典当然也保不住了,既然如此,且趁眼前还能为所欲为之时正捞一笔。

『他的手法很毒,不过说穿了一个钱不值,弄个破铜表来算是金表,一当十两、八两银子,马大老爷,你说,这是不是放抢?』

『太可恶了!』马逢时亦是义形于色,『在满当货上动手脚,还可以说是取巧,因为东家的本息到底已经收回了,只不过没有占到额外的好处而已。

象这样子,以假作真,以贱为贵,诈欺东家,是可以重办他的罪的。『

『当然应该重办。』周少棠冷笑一声∶『他自以为聪明,假货要到满当没有人来赎,盘库日验货,才会发现,那时他已回徽州老家了,你就告他,

他也可以赖,说当初原是金表,不晓得怎么掉包了。也没有想到,偏偏会遇到你马大爷,又遇到我,不等满当,就要办它一个水落石出,这叫「人有千算,天只一算」。『

谈到这里杨书办插嘴了,『唐子韶总还有同党吧?』他说,『朝奉是很爱惜名誉的,如果有为唐子韶勾结、欺骗东家这个名声在外,以后就没有人敢请教他,只好改行了。』

『老杨,你问得好。唐子韶自然有同党;不过这个同党,同他的关系不同,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外甥。』

『嗯,嗯!这就是了。唐子韶预备卷铺盖了,当然也要带了他一起走。』

『一点不错。』周少棠转脸说道∶『马大老爷,你明天去了,就要着落在唐子韶的外甥身上,追究真相。要格外留心最近的帐,拿当得多的几笔,对帐验货,如果货帐不符,再问是哪个经的手?第一步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你是说当时不要追究?』

『对,当时不要追究,因为当时一问,唐子韶一定有番花言巧语,打草惊蛇,不是聪明的办法?』

『那么,怎么是聪明的办法呢?』

『把唐子韶的外甥带走,另外找个地方去间。那些小生后经不起吓,一吓什么都说出来了。』周少棠又说∶『最好到县衙门里惜两名差役带了去,威风更足,事情也就更容易办了。』

『是,是,这倒容易,仁和县的王大老爷,我很熟。』马逢时越听越有兴趣,很起劲地问∶『问出来以后呢?』是不是再传唐子韶来问。『

『用不着你去传他,他自己会到府上来求见。』

『何以见得?』

『这┅┅』周少棠迟疑一下,说声∶『我先同老杨说句话。』

『他将杨书办拉到一边,悄悄问他跟马逢时的关系。杨书办据实以告,周少棠便另有话问了。

『快过年了,马木老爷当然要弄几个过年盘缠是不是?』

『当然。』杨书办问∶『你的意思是要他敲唐子韶一笔?』

『不错,不过,公私要兼顾,他可以同唐子韶提条件∶条一,要他拿原当赎回去,这是公,第二,要弄几两银子过年,数目他自己同唐子韶去谈┅┅

或者,同你谈。如果唐子韶不就范,报上去请他吃官司。『

杨书办盘算了一下,觉得其事可行,笑笑说道∶『你对胡大先生倒是蛮够朋友。』

『贫贱之交不可忘。』周少棠掉了句文,虽然有些不伦,却不能说他这句话不通。

两人再深入地谈了一下,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种演变,即是襄助马逢时的工作,由周少棠移转到杨书办身上。不过周少棠仍在幕后支援,商定他在阜康钱庄对面的一家安利茶店喝茶,公济典近在咫尺,有事随时可以接头。

等相偕回到原座,周少棠作了交代,『马大者爷,』他说∶『你同杨书办很熟,明天请他陪了你去,有啥话说起来也方便。其中的窍门,我同杨书办说过了,这桩差使,一定可以办得漂亮。』说着起身告辞而去。

其时已是万家灯火,酒客络绎而至,热闹非凡,说话轻了听不见,重了又怕泄漏机密,杨书办提议另外找个地方去喝酒。

『到哪里?』

『你跟我去,不过,』杨书办声明在行先,『马大老爷,到了那个地方,我不便用尊称,一叫马大者爷,露了相不好。』

『不要紧,你叫我老马好了。』

『最好连姓都不要用真的。你们老太太尊姓?』『姓李。』『我就叫你老李了。离这里不远,我们走了去。』

第七章 大封典铺

杨书办惠了帐,带着马逢时穿过两条街,进入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巷,在巷底有一家人家,双扉紧闭,但门旁有一盏油灯,微弱的光焰,照出一张退了色的梅红笺,上写『孙寓』二字。

『这是什么地方?』马逢时有些不安地问。

『马┅┅』杨书办赶紧顿住,『老李,这个地方你不能告诉李大嫂。』

一听这话,马逢时不再作声,只见杨书办举手敲门,三急三缓,刚刚敲完,大门呀地一声开了,一个半老徐娘,高举着『手照』说∶『我道哪个,是你。算算你也应该来了。』接着,脸上浮满了笑容又问∶『这位是┅┅』

『李老板。』杨书办紧接着问∶『楼上有没有客人?』

『没有。』

『楼下呢?』

『庆余堂的老朱同朋友在那里吃酒,就要走的。』

『他们东家遭难,他倒还有心思吃花酒。』杨书办又说∶『你不要说我在这里。』

『多关照的。』那半老徐娘招呼『李老板』说∶『请你跟我来。走好!』

于是一行三人,由堂屋侧面的楼梯上楼,楼上一大两小三个房间,到了当中大房间,等主人剔亮了灯,杨书办方为马逢时引见。

『她姓孙。你叫她孙干娘好了。』

马逢时已经了然,这里是杭州人所说的『私门头』,而孙干娘便是鸨儿,当即笑嘻嘻地说道∶『孙子娘的子女儿一定很多?』

『有,有。』孙子娘转脸问杨书办∶『先吃茶还是先吃酒?』

『茶也要,酒也要,还要吃饭。』说着,杨书办拉着孙干娘到外房,过了好一会才进来。

『这个孙干娘,倒是徐娘半老,丰韵犹存。』马逢时说道。

『怎么?你倒看中她了!我来做媒。』

『算了,算了!我们先谈正事。』

这话正好符合杨书办的安排,他已关照好孙干娘备酒备饭,要讲究,但不妨慢慢来,公便跟马逢时先谈妥了明日之事,再开怀畅饮。

『你的事归我来接下半段。我先问你,你年底有多少帐?』

马逢时一愣,约莫估计了一下说∶『总要五六十两银子才能过关。』

『我晓得了。』杨书办说∶『明天我陪了你去,到了公济典,你看我的眼色行事。』

何谓看眼色行事?马逢时在心里好好想了一会问道∶『杨大哥┅┅』

『慢点,慢点。』杨书办硬截断了他的话,『明天在公济典,你可不能这样叫我。』

『我明白。做此官,行此札,到那时候,我自然会官派十足地叫你杨书办,你可不要生气。』

『不会,不会。这不过是唱出戏而已。』

『这出戏你是主角。』马逢时问∶『你认识不认识唐子韶。』

『怎么不认识,不过没有什么交情。』

『你认识最好,我想明天我做红脸,你做白脸,遇见有不对的地方,我打官腔,你来转圜,唐子韶当然就要找上你了,什么事可以马虎,什么事不

能马虎,我都听你的语气来办。『

『一点不错。』杨书办很欣慰他说,『我们好好儿来唱他一出「得胜回朝」。』

谈到这里,楼梯上有响声,只见帘启处,孙干娘在前,后面跟着女佣,手中端一个大托盘,四样酒菜,两副杯筷。

『怎么只有两副?』杨书办问。

『我怕你们要谈事情,不要旁人来打搅。

『谈好了,再去添两副来。』杨书办问∶『巧珍在不在?』

『今天没有来。』孙干娘说∶『阿兰在这里,不晓得李老板看得中,看不中?』

杨书办心中一动,因为看到马逢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干娘,决心成全他们这一段露水姻缘,当即说道∶『等一等再说。你先陪我们吃两杯。』

于是又去添了杯筷来,孙干娘为客人布菜斟酒,颇为周到,马逢时不住地夸赞酒好菜好,杨书办只是微笑不语。

看看是时候了,他问∶『庆余堂的老朱还没有走吧?』

『还没有?』

『我下楼去看一看他。』杨书办站起身来,对孙干娘说∶『你陪李老板多吃几杯,我的好朋友,你要另眼相看。』

于是杨书办扬长下楼,叫相帮进去通知,床余堂的老朱,满脸通红地迎了出来,『老杨,老杨!』他拉着他的手说∶『请进来吃酒。』

『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不是你的熟人,就是我的熟人。』

进去一看,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不认识,请教姓名,才知道是老朱的同事。

杨书办之来闯席,一则是故意避开,好让马逢时有跟孙千娘勾搭的机会,再则便是打听庆余堂的情形,尤其使他困惑而又好奇的是,胡雪岩的全盘事业,都在风雨飘摇之中,何以老朱竟还兴高采烈地在这里寻欢作乐。

席间一一应酬过了,一巡酒下来有人提起阜康的风波,这是最近轰动南北的大新闻,凡是应酬场中,几乎无一处不资以为谈助。杨书办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到谈得告一段落时,他开口了。

『老朱,你在庆余堂是啥职司?』

『我管查验。』

『查验?』杨书办问∶『查验点啥?查验货色?你又不是药材行出身,药材「路脚」正不正,你又不懂。』

『货色好坏不懂,斤两多少还不会看?等看货的老先生说药材地道,过秤时就要请我了。』老朱又说∶『不过,我顶重要的一项职司,是防备货色偷漏。』

『有没有抓到过。』

『当然抓到过,不过不多。』

『你说不多;只怕已经偷漏了的,你不晓得。

『不会。』老朱停了一下说∶『老实说,你就叫人偷漏,你们也不肯。

你倒想,饭碗虽不是金的、银的,至少也是铁的,一生一世敲不破;工钱之外有花红,遇到夏天有时疫流行,上门的主顾排长龙等药,另外有津贴。再说家里大人、小伢儿有病痛,用药不管丸散膏丹,再贵重的都是白拿,至于膏滋药、药酒,收是收钱,不过比成本还要低。如果贪便宜,偷了一两支人

参,这些好处都没有了,你想划得来,划不来?『

『你的话是不错,不过这回恐怕要连根铲了!』

『你是说胡大先生的生意怕会不保?别的难说,庆余堂一定保得住。』

『为啥?』

『有保障。』老朱从从容容地说∶『这回阜康的事情出来,我们的档手同大家说∶胡大先生办得顶好的事业,就是我们庆余堂。不但挣钱,还替胡大先生挣了名声。如果说亏空公款,要拿庆余堂封了抵债,货色生财,都可以入官,庆余堂这块招脾拿不出去的。庆余堂是简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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