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胡雪岩 (共五部)-第2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老到,自己是找对了人。

『张老板,』她说,『我的来意,你已经晓得了。这头亲事,能不能成功,全要靠你张老板费心。』

『那何消说得?』张胖子很诚恳地答道,『雪岩是我的好朋友,就是你们两家不托我,我也要讨这杯喜酒来吃。』

『噢!』阿珠的娘异常关切地问,『胡老爷也托过你了,他怎么说?』

『他没有托我。我说「两家」的意思是,随便他们男女两家哪一家。不都一样的吗?』

『不一样,不一样。』阿珠的娘摇着头说,『胡老爷是你的好朋友,不错!不过今天我来求张老板,你张老板答应了,就是我们女家的大媒,总要帮我们阿珠说话才对。你想是不是呢?』

张胖子笑了,『阿嫂!我服你。』他说,『到底是书香人家出身,说出话来,一下子就扎在道理上。好,好,你说,我总尽心就是了。』

『多谢大媒老爷!』她想了想说,『我也不怕你笑话,说句老实话,我们阿珠一片心都在胡老爷身上,完全是感情,决不是贪图富贵。』

『这我知道。』

『大家爱亲结亲,财礼、嫁妆都不必去谈它。胡老爷看样子也喜欢我们阿珠,想来总也不肯委屈她的。』

张胖子心里有些嘀咕了,既非贪图将来的富贵,又不是贪图眼前的财礼,那么所谓『不肯委屈』阿珠,要怎么样办呢?

『我实话直说。这名分上头┅┅要请张老板你给阿珠争一争。』

这怎么争法?张胖子心想,总不能叫胡雪岩再娶!『莫非,』他忽然想到了,『莫非「两头大」?』

阿珠的娘反问一句∶『张老板,你看这个办法行得通,行不通?』

张胖子不愿作肯定的答复,笑一笑说∶『如果换了是我,自然行得通。』

这表示在胡雪岩就不大可能。原因何在?阿珠的娘当然要打听。张胖子却又说不上来,他只是怕好事不谐,预留后步。其实他也不了解胡雪岩的家庭,不知道这桩好事,会有些什么障碍?不过,他向她保证,一定尽力去做这头媒,不论如何,最短期间内,必有确实的答复。同时他也劝她要耐心,事缓则圆,心太急反倒生出意外的障碍。他说象阿珠这样的人才,好比奇货可居,最好要让胡雪岩万般难舍,自己先开口来求婚,那样事情就好办了。

阿珠的娘先有些失望,听到最后几句话,觉得很在道理。心里在想,阿珠也不可太迁就胡雪岩,这些事上面,真象做生意一样,太迁就顾客,反显得自己的『货色』不灵光似地,因而深深受教,但依旧重重拜托,能够早日谈成,早了一件心事,总是好的。

于是张胖子一到店里,立刻打发一个小徒弟到胡家去说,请胡雪岩这天晚上到信和来吃饭,有要紧事要谈,不论迟早,务心劳驾。

快到天黑,张胖子备了酒菜专诚等候。直到八点钟左右,胡雪岩才到,见面连声道歉,说王有龄那里有许多公事。

『不是我的事情,是你的,这件事要一面吃酒一面谈,才有味道。』

张胖子肃客入座,关照他店里的人,不喊不要进来,然后,把杯说媒,将阿珠的娘这天早晨的来意,原原本本告诉了胡雪岩。

『事情当然要办的,不过我没有想到她这么心急。』

『我也这么劝她。』张胖子说到这里,忽然露出极诡秘的笑容,凑近了

低声问道∶『雪岩,我倒要问你句话,到底他把阿珠弄上手了没有?』

『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那她娘为什么这么急?』张胖子是替他宽慰的神气,『我还当生米已成熟饭,非逼你吃了下去不可呢!』

『要吃也吃得下。不过现在这个当口,我还不想吃,实在也是没有工夫去吃,生意刚刚起头,全副精神去对付还不够,哪里有闲心电来享艳福?』

张胖子心里明白,胡雪岩逢场作戏,寻些乐趣则可,要让他立一个门户,添上一个累,尚非其时,彼此休戚相关,他当然赞成胡雪岩把精力放在生意上面,所双这时候忘掉女家的重找,反倒站在胡雪岩这面了。

『那么,你说,你是怎么个意思?我来帮你应付。』

胡雪岩有些踌躇了,阿珠的一颦一笑,此时都映现在脑子里,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

『照我看,只有一个字∶拖!』张胖子为他设谋。

『拖下去不是个了局!』胡雪岩不以为然,『话要把它说清楚。』

『怎么说法?』

胡雪岩又踌躇了∶『这话说出来,怕有人会伤心。』

那当然是指阿珠,『你先说来听听,是怎么句话?』张胖子说,『我是站在旁边的,事情看得比较清楚。』

『我在想,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两件事不能混在一起。』

『对啊!』张胖子鼓掌称善,『你的脑筋真清楚。不过我倒要问你,你在湖州开丝行,既然不是为了安顿阿珠,又何必找到老张?他又不是内行。』

『他虽不是内行,但是老实、勤恳,这就够了。』胡雪岩问∶『难道你我生来就会在「铜钱眼里翻跟头」的?』

『这话也不错,只是现在已经有感情夹在里面,事情就麻烦了。』

『麻烦虽麻烦,有感情到底也是好的。有了感情,老张夫妇才会全心全意去做生意。』

『话又兜回来了。』张胖子笑说,『我们在商量的,就是怎么才能够不把感情搞坏,可又不叫感情分你的心?』

『正就是这话,所以不宜拖。拖在那里,老张夫妇心思不定,生意哪里还做得好?而且拖到后来,因情生恨,一定搞得彼此翻脸,那又何苦?』

张胖子心想,翻来覆去都是胡雪岩一个人的话,自己脑筋也算清楚,嘴也不笨,就是说不过他,倒不如听他自己拿定了主意,该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只听他的好了。

『张先生,』胡雪岩看他闷声不响,只管端杯夹菜,便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媒不做成功,在阿珠的娘面上,不好交代?』

『这倒也不是。』张胖子答道∶『能够做成功了,总是件高兴的事。』

『做是一这做得成功的,不过媒人吃十三只半鸡,没有一趟头就说成功的。』胡雪岩笑说∶『阿珠的娘拿手菜好得很,你一趟说成功,以后就没有好东西吃了。』

张胖子也笑了,觉得胡雪岩的话,也颇有些滋味好辨,『那么,我这样子去说,你看行不行?』他说,『我告诉阿珠的娘,既然是「两头大」,不能马马虎虎,先把八字合一合,看看有没有什么冲克?然后再跟老太太说明白,原配太太那里也要打个招呼。这两关过去,再排日子。这一来就是年把过去了,还是我说的话,一个「拖」字。』

『这一拖跟你所说的「拖」不同。你的拖是没有一句准话,心思不定,我的拖是照规矩一定要拖,就算将来不成功,譬如八字犯冲之类,那是命该如此,大家没话好说。』

张胖子想一想果然,『雪岩!』他举杯相敬,『随便你做啥,总是先想到退步。这一点我最佩服你,也是人家放心,愿意跟你打伙的道理。』

胡雪岩笑笑不答,只这样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回报女家?』

『我看她明天来不来?不来也不要紧,她在后天总见得着面。』

后天就是王有龄荣行上任的日子,胡雪岩和张胖子要坐张家的船送到临平,阿珠的娘得预备一桌好菜,一点空都抽不出来,所以她心里虽急着想听回音,却跟张胖子的打算一样,只能等到他们上船的那天再说。

那天王有龄在运司河下船,胡雪岩和张胖子在万安桥下船,约在拱宸桥的北新关前相会。两人一到船上,只见阿珠打扮得艳光照人,笑嘻嘻地把他们迎入舱中。胡雪岩和张胖子都注意到她的脸色,毫无忸怩不自然的神态,心里便都有数,她还不知道她娘在提亲,胡雪岩即时对张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必说破。

『胡老爷,张老板!』阿珠的娘出来打招呼,『你们请宽坐,我不陪你们。』

打招呼是表面文章,实际上是来观望气色,不过胡、张两人都是很深沉的人,自然不会在脸上让她看出什么来,张胖子只是这样回答∶『你尽管去忙,回头等你闲一闲再谈。』

有了这句话,阿珠的娘便回到船梢去忙着整治筵席,船也解缆往北面去。

张胖子乘胡雪岩跟阿珠谈笑得起劲的那一刻,托辞要去看看准备了些什么菜,一溜溜到船梢上。

『阿嫂,恭喜你!』张胖子轻声说着,拱拱手道贺。

就这一句话,把阿珠的娘高兴得眉开眼笑,除却连声『多谢』以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切照你的意思。』张胖子紧接着说,『不过这不比讨偏房,要规规矩矩,按部就班来做,你们肯马虎,我媒人也不肯。阿嫂,这话是不是?』

『是啊,一点不错。张老板,请你吩咐。』

『那么我先讨个生辰八,阿珠今年十几?』

『道光个八年戊戌生的,今年十六。』

『那是属狗,雪岩属羊,羊同狗倒可以打伙,不犯冲的。』张胖子又问,『阿珠几月里生日?』

犯冲不犯冲这句话提醒了她。媒人讨了八字去,自然要去请教算命的,拿胡雪岩的八字合在一起来排一排,倘或有何冲克,胡雪岩自己或许不在乎,但他堂上还有老亲,不能不顾忌。最好预先能够把胡雪岩的八字打听清楚,自己先请人看一看,如果有什么合不拢的地方,可以把阿珠生日的月份、日子、时辰改一改,叫乾坤两造合得拢。

这样打定了主意,她便不肯先透露了,『张老板,准定这样办!』她说,『等我回到杭州,请人写好了送到府上去。』

『好,好,就这样。』

就这样三言两语,张胖子对女家的重托,算是圆满地交了差,走回中舱,避开阿珠的视线,向胡雪岩笑一笑,表示事情办得很顺利。

于是到了北新关前,等候王有龄的官船一到,讨关过闸,把王有龄和秦

寿门、杨用之一起请到张家的船上,一面在水波不兴的运河中,缓缓行去,一面由阿珠伺候着,开怀畅饮。

因为有秦、杨两师爷在座,既不能一无顾忌,畅抒肺腑,也不便放浪形骸,大谈风月,所以终席只是娓娓清谈。

这席酒从拱宸桥吃到临平,也就是从中午吃到晚上。宴罢又移到王有龄船上去品茗闲话,到了起更时分,秦、杨二人告辞回自己的船,张胖子跟着也走了,只有胡雪岩为王有龄留了下来话别。

虽只有几个月的相聚,而且也只是一水可航,两无可达的腰隔,但王有龄的离愁无限,除了感情以外,他还有着近乎孤立无倚的恐惧,因为这些日子来,倚胡雪岩如左右手,已养成『一日不可无此君』的习惯了。

不过他也知道,要胡雪岩舍却自己的事业,到他衙门中去当遇事可以随时商议的客卿,不但办不到,就算办到了,又置秦、杨三人于何地?因此,这条心他是死了,退而求其次,唯有希望常见见面。

于是他问∶『雪岩,你什么时候到湖州来?』

『不会太远。』他算了算日子,等阜康开了张,立即就要到湖州支看老张这方面的情形,『快则半个月,迟则月底。』他说。

『我倒起起来了。』王有龄说,『 前两天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工夫问们。

你要在湖州开丝行,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本来想到了湖州再跟你谈。此刻不妨就说给你听。』

他把前后经过,细细讲了一遍,包括阿珠的亲事在内。事情相当复杂,王有龄一时还抓不着头绪,只是深感兴味地说∶『你搞的花样真热闹。』

『雪公,热闹都从你身上来的。』胡雪岩放低了声音说∶『丝行当然有你一份。』

『这不必,怕外面知道了,名声不好听。反正你我之间,无事不可商量,这些话现在都不必去谈它。倒是杨用之那里,你得想办法下些功夫。不然,他有他的主张,在公款的调度上,不无麻烦。』

『我早已想到了。不过,我仍旧要用雪公你的名义来办。』

『怎么办?』王有龄问。

『秦、杨两家的眷属,住在哪里,我都打听清楚了。我会派人照应,到时候该送东西送东西,该送钱送钱,他们家里自会写信到湖州,秦、杨两位知道了,当然会见你的情。那时候一切都好办了。』

『对,对!』王有龄欣然嘉许,『这样最好!我也不必先说破,等他们来跟我道谢时,我自会把交情卖到你身上。』

胡雪岩笑着说了句杭州的俗语∶『花花轿儿人抬人!』

『那么,』王有龄突然露出顽皮的笑容,『你什么时候让阿珠坐花轿?』

『现在还谈不到。走到哪里算哪里。』

『你太太知道这件事不?』

胡雪岩摇摇头∶『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这一点我不赞成。』王有龄说,『你是绝顶聪明的人,总该晓得这两句话∶』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不可忘。「如今虽非停妻再娶,也得跟你太太商量一下才好。『

胡雪岩默然,觉得王有龄的话,有点打官腔的味道。

第八章

阜康钱庄开张了。门面装修得很象佯,柜台里四个伙计,一律簇新的洋蓝布长衫,笑脸迎人。刘庆生是穿绸长衫纱马褂,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地在亲自招呼顾客。来道贺的同行和官商两界的客人,由胡雪岩亲自接待。信和的张胖子和大源的孙德庆都到了,大家都晓得胡雪岩在抚台那里也能说得上话,难免有什么事要托他,加以他的人缘极好,所以同行十分捧场,『堆花』

的存款好几万,刚出炉耀眼生光的『马蹄银』、『圆丝』随意堆放在柜台里面,把过路的人看得眼睛发直。

中午摆酒款客,吃到下午三点多钟,方始散席。胡雪岩一个人静下来在盘算,头一天的情形不错,不过总得扎住几个大户头,生意才会有开展。第一步先要做名气,名气一响,生意才会热闹。

忽然间,灵光闪现,他把刘庆生找了来说∶『你替我开张单子。』

他随身有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只有他自己认识的符号,里面有往来的帐目,交往的人名,还有哪位大官儿和他老太太、太大、姨太太、少爷、小姐的生日,这时翻开来看了看,报出一连串户名,『福记』、『湘记』、『和记』、『慎德堂』等等。

刘庆生写好了问道∶『是不是要立存折?』

『对了。』胡雪岩问道∶『一共多少个?』

刘庆生用笔杆点了一遍∶『一共十二个。』

『每个折子存银二十两。一共二百四十两,在我的帐上挂一笔。』

等刘庆生办好手续,把十二个存折送了来,胡雪岩才把其中的奥妙告诉他,那些折子的户名,都是抚台和藩台的眷属,立了户头,垫付存款,把折子送了过去,当然就会往来。

『太太、小姐们的私房钱,也许有限,算不了什么生意。』胡雪岩说,『可是一传出去,别人对阜康的手面,就另眼相看了。』

『原来如此!』刘庆生心领神会地点着头,『这些个折子,怎么样送进去?』

『问得好!』胡雪岩说,『你明天拿我一张片子去看抚台衙门的门上的刘二爷,这个「福记」的折于是送他的,其余的托他代为转送。那刘二,你不妨好好应酬他一番,中午去最好,他比较清闲,顺便可以约他出来吃个馆子,向他讨教讨教官场中的情形。我们这行生意,全靠熟悉官场,消息灵通。』

刘庆生一叠连声答应着。胡雪岩让他出面去看刘二,正是信任的表示,所以刘庆生相当高兴。

第二天中午,刘庆生依照胡雪岩的嘱咐,专诚去看刘二,因为同姓的关系,他管刘二叫『二叔』。这个亲切的称呼,赢得了刘二的好感,加以看胡雪岩的面子,所以接待得很客气。

能言善道的刘庆生,说过了一套恭维仰慕的话,谈到正事,把『福记』

那个折子取了出来,双手奉上。刘二打开来一看,已经记着存银二十两,很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说?』

『想二叔照顾阜康,特为先付一笔利息。』

刘二笑了,『你们那位东家,想出来的花样,真正独一无二。』他又踌躇着说,『这一来,我倒不能下跟阜康往来了。来,来,正好有人还了我一笔款子,就存在你们那里。』

于是刘二掀开手边的拜盒,取出两张银票交到刘庆生手里。入眼便觉有异,不同于一般票号、钱庄所出的银票,仔细一看,果不其然。

那是皮纸所制的票钞,写的是满汉合壁的『户部官票』四字,中间标明∶『库平足色银一百两』,下面又有几行字∶『户部奏行官票,凡愿将官票兑换银钱者,与银一律。并准按部定章程,搭交官项,伪造者依律治罪。』

刘庆生竟不知道有些官票,因而笔道∶『市面上还没有见过,今天我算开了眼界。』

『京里也是刚刚才通行。』刘二答道,『听说藩署已经派人到京里去领了,不久就会在市面上流通。』

这还不曾流通的银票,一张是一百两,一张是八十两,刘庆生便在折子上记明收下。接着把其余几个折子取了出来,要求刘二代递。

『这好办,都交给我好了。』刘二问道,『你说,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当,二叔!就是这件事。』

『那我就不留你了,自己人说老实话,上头还有公事要回,改天再叙吧!』

刘庆生出了抚台衙门,先不回阜康,顺路到大源去看孙德庆,把那两张『户部官票』取了出来供大家赏鉴,同时想打听打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隐隐约约听见过,要发官票。也没有什么动静,官票居然就发了出来了,上头做事情好快!』

『军饷紧急,不快不行。』另有个大源的股东说,『我看浙江也快通行了。』

『这种官票也不晓得发多不?说是说「愿将官票兑换银钱者,与银一律』,如果票子太多,现银不足,那就┅┅『孙德庆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刘庆生懂他的意思,心生警惕,回到店里,看胡雪岩还在,便将去看刘二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又提到『户部官票』。

胡雪岩仔细看了看说∶『生意越来越难做,不过越是难做,越是机会。

庆生,这官票上头,将来会有好多花样,你要仔细本相一相『

『我看,将来官票一定不值钱。』

胡雪岩认为他的话太武断了些,信用要靠大家维持,如果官票不是滥发,章程又定得完善,市面使用,并无不便,则加上钱庄、票号的支持,官票应该可以维持一个稳定的价值,否则,流弊不堪设想。他要刘庆生去『仔细想』

的,就是研究官票信用不佳时,要能会发生的各种毛病,以及如何避免,甚至如何利用这些毛病来赚钱。

『你要记住一句话,』他说∶『世上随便什么事,都有两面,这一面占了便宜,那一面就要吃亏。做生意更是如此,买卖双方,一进一出,天生是敌对的,有时候买进占便宜,有时候卖出占便宜,会做生意的人,就是要两面占它的便宜,涨到差不多了,卖出,跌到差不多了,买进,这就是两面占便宜。』

刘庆生也是很聪明的人,只是经验差些,所以听了胡雪岩的指点,心领神会,自觉获益不浅。但如何才知道涨跌呢?当然要靠自己的眼光了,而这眼光又是哪里来的呢?

他把他的疑问提出来请教,胡雪岩的神色很欣慰,『你这话问得好。』

他说,『做生意怎么样的精明,十三档算盘,盘进盘出,丝毫不漏,这算不得什么!顶要紧的是眼光,生意做得越大,眼光越要放得远,做小生意的,譬如说,今年天气热得早,看样子这个夏天会很长,早早多进些蒲扇摆在那

里,这也是眼光。做大生意的眼光,一定要看大局,你的眼光看得到一省,就能做一省的生意,看得到天下,就能做天下的生意,看得到外国,就能做外国的生意。『

这番话在刘庆生真是闻所未闻,所以在衷心钦佩之外,不免也有些困惑,『那么,胡先生,我倒要请教你,』他说,『你现在是怎么样个看法呢?』

『我是看到天下!』胡雪岩说话一向轻松自如,这时却是脸色凝重,仿佛肩上有一副重担在挑着,『 「长毛」不成大事,一定要败。不过这不是三年两年的事,仗有得好打,我做生意的宗旨,就是要帮官军打胜仗。』

『胡先生,』刘庆生微皱着眉,语音嗫嚅∶『你的话我还不大懂。』

『那我就说明白些。』胡雪岩答道,『只要能帮官军打胜仗的生意,我都做,哪怕亏本也做,你要晓得这不是亏本,是放资本下去,只要官军打了胜仗,时世一太平,什么生意不好做?到那时候,你是出过力的,公家自会报答你,做生意处处方便。你想想看,这还有个不发达的?』

这一说,刘庆生随即想到王有龄。胡雪岩就是有眼光,在王有龄身上『放资本下去』,才有今天。于是欣然意会∶『我懂了,我懂了!』

因为有此了解,他对『户部官票』的想法就不同了,原来是料定它会贬值,最好少碰它,这时认为官票一发出来,首先要帮它站稳,真如胡雪岩所说的『信用要靠大家来维持』,自己既能够作阜康的主,便在这一刻就下了决心,要尽力支持官票。

过了两天,钱业公所发『知单』召集同业开会,要商量的就是官票如何发行?实际上也就是如何派销。除了『户部官票』以外,还有钱票,公所值年的执事,取来了几张样本,彼此传观,钱票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