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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 (共五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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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胡雪岩内心也很兴奋。他把如何帮老张开丝行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但没有提到其中关键所在的阿珠。
而郁四却是知道老张,并且坐过张家的船的,『原来是老张!』他说,『这个人倒是老实的。他有个女儿,长得很出色。』
既说到这上面,胡雪岩不能再没有表示,否则就不够意思了。但这个表示也很难,不便明说,唯有暗示,于是他笑一笑说∶『开这个丝行,一半也是为了阿珠。』
『噢!』真所谓『光棍玲珑心』,郁四立刻就懂了,『你眼光真不错!』
『这件事还有点小小的麻烦,将来说不定还要请郁四哥帮忙。这且不谈。
郁四哥,你看这个丝行,我们是合在一起来做,还是另设号子?『
『也不必合开丝行,也不必另设号子。老张既是你面上的人,便宜不落外方,将来我们联手做洋庄,就托老张的丝行进货好了。』
老张的丝行连招牌都还未定,已经有了一笔大生意,不过胡雪岩也很漂亮,『既然如此,将来我叫老张在盈余当中,另提一笔款子来分。』他说『这是小事。』郁四说∶『胡老板,你先照你自己的办法去做,有什么办不通的地方,尽管来找我。等明天晚上约了人来谈过,我们再商量我们合伙的事。』
就这样素昧平生的一席之谈,胡雪岩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合伙人。离了碧浪春,不远就是恒利,那里的档手赵长生,早就接到了张胖子的信,知道胡雪岩的来头,接了进去,奉如上宾。
谈到本行,胡雪岩可就不如谈丝行那样事事要请教别人,略略问了些营业情况,就已了然,恒利的生意做得很规矩,但规模不大,尚欠开展。照自己做生意,锐意进取的宗旨来说,只怕恒利配合不上。
做生意最要紧的是,头寸调度得灵活。他心里在想,恒利是脚踏实地的做法,不可能凭自己一句话,或者一张字条,就肯多少多少先付了再说,这样子万一呼应不灵,关系甚重。那么,阜康代理湖州府库、乌程县库,找恒利做汇划往来的联号,是不是合适?倒要得新考虑了。
由于有此一念,他便不谈正题,而赵长生却提起来了,『胡老板,』他说,『信和来信,说是府、县两库,由胡老板介绍我们代收代付,承情之至。
不知道这件事,其中有什么说法,要请教。『
胡雪岩心思极快,这时已打定了一个于己无损,于恒利有益,而在张胖子的交情方面,足以交代得过去的折衷办法,『是这样的,』他从容不迫地答道,『本地府、县两库,王大老爷和杨师爷商量结果,委托阜康代理。不过阜康在湖州还没有设分号,本地的支付,我想让给宝号来办。一则是老张的交情,再则是同行的义气,其中毫无说法。』
所谓『毫无说法』就是不必谈什么条件,这真是白占便宜的帮忙,赵长生既高兴,又感激,不断拱手说道∶『多谢,多谢!』
『长生兄不妨给我个可以透支的数字,我跟里头一说,事情就算成功了。
改一天,我请客,把杨师爷和户书郁老四找来,跟长生兄见见面。『
府、县衙门的师爷,为了怕招摇引起物议,以致妨碍东家的『官声』,无不以在外应酬为大忌,郁四在湖州的手面,赵长生亦是深有所知的,现在听胡雪岩是招之即来的语气,而且对郁四用捻友知交的称呼,便越发又加了几分敬重,于是他的态度也不自觉地不同了。
『当然是恒利请客。胡老板!』他双手放在膝上,俯身向前。用很清楚的声音问道∶『我先要咱问一声,不晓得府、县两库,有多少收支?』
『这我倒还不大清楚。照平常来说,本地的收支虽不多,不过湖州富庶,又是府、县两衙门,我想经常三五万银子的进出总有的。』
『那么,』赵长生想了想,带些歉意地说,『恒利资本短,我想备两万银子的额子,另外我给宝号备一万两的额子,请胡老板给我个印鉴式样。』
『好的!』胡雪岩原不想要他那一万银子的透支额,但谢绝好意,一定会便赵长生在心里难过,所以平静地又说,『至于阜康这方面跟宝号的往来,我们另外订约,都照长生兄的意思好了。』
『是!是!我听胡老板的吩咐。』
『一言为定。』胡雪岩站起来说,『我告辞了。』
赵长生要留他吃午饭,情意甚殷,无奈胡雪岩对恒利的事,临时起了变化,急于要去安排妥帖,所以坚辞不肯,只说相处的日子正长,不必急在一时。然后订下第二天上午再见面的后约,离了恒利。
从恒利又回到了碧浪春,俨然常客,立刻便有好些人来招呼,胡雪岩直言问道∶『我有要紧事,要看郁四哥,不晓得到哪里去寻找他呢?』
『有地方寻找,有地方寻找。』有个姓钱的招呼一个后主∶『小和尚!
你把胡先生带到「水晶阿七,那里去!『
胡雪岩道过谢,跟着小和尚出店向西,心里在想,『水晶阿七』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呢?先得弄清楚了再说。
等他一问,小和尚调皮的笑了,『是个「上货」!』他说,『郁四叔的老相好,每天在她那里吃中饭,打中觉。』
原来是个土娼,郁四哥看中的,当然是朵名花,『怎么叫「水晶阿七」呢?』他又问。
『水晶就是水晶。』小和尚笑道∶『莫非胡先生连女人身上的这个花样都不知道?』
一说破,胡雪岩自己也觉得好笑,便不再多问,只跟着他曲曲折折进了一条长巷,将到底时,小和尚站定了脚说∶『胡先生,你自己敲门,我不进去了。』
『为什么?』
小和尚略有些脸红,『郁四叔不准我跟水晶阿七见面。』他说。
『原来如此!』胡雪岩拱拱手说,『劳步,劳步!』等小和尚走远了,他才敲门,应门的是个小姑娘,等他说了来意,立刻引进。刚刚上楼,就闻得鸦片烟的香味,揭开门帘一看,郁四正在靠云吐雾,大红木床的另一面,躺着一个花信年华,极其妖艳的少妇,自然是水晶阿七了。
郁四因为烟枪正在嘴时,只看着他招手示意,阿七替他捧着烟斗也不能
起身,只抛过来一个媚笑。胡雪岩不由得心中一荡,怪不得郁四不准小和尚上门!他在想,这个媚眼勾魂摄魄,有道行的老和尚都不能不动心,何况『小和尚』?
一口气把一筒烟抽完,郁四抓起小茶壶喝了口茶,急急起身问道∶『你怎么来的?来,来,躺一躺。』
等他说到这句话,水晶阿七已经盈盈含笑,起身相让。胡雪岩觉得不必客气,便也含笑点头,撩衣上了烟榻。
『阿七!这是胡老板,贵客!』
『郁四哥,』胡雪岩纠正他说,『你该说是好朋友!』
『对,对。是贵客也是好朋友。』
于是阿七一面行礼,一面招呼,然后端张小凳子坐在床前替郁四装烟。
『你怎么来的?』郁四又问。
『先到碧浪春,有个后生领了我来的。』胡雪岩特意不提小和尚的名字。
『想来还不曾吃饭?就在这里将就一顿。阿七,你去看看,添几个中吃的菜!』
等阿七去照料开饭,胡雪岩和郁四便隔看烟勺,低声交谈,他直追来意,说要抽回禀帖,重新写过。
『怎么写法?』
『恒利的规模不大,我想分开来做,本地的收支归恒利,汇到省里的款子,另外委托别家。』
『你想托哪一家?』
『这就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了。』胡雪岩问∶『郁四哥,你有没有熟的钱庄?』
『有!』郁四一面打烟,一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他才问道∶『你的意思要我替你找一定?』
『是啊!』
『假使换了别人,我马上就可以告诉你,哪一家靠得住。现在是你托我,话当另说,做钱庄你是本行,无须找我,找到我总有说法。自己人,你尽管实说,看我替你想得对不对?』
听这番话,郁四已经胸有成竹,为自己打算好了一个办法。这当然要开诚布公来谈,但以牵连着王有龄和杨用之,措词必须慎重,所以这样答道∶『什么事瞒不过你郁四哥。我跟王大老爷有一段特别的交情,杨师爷也相处得不借,不过公事上要让你们交代得过去,决不能叫帮忙的朋友受累,这是我在外面混,铁定不移的一个宗旨。郁四哥,你就是不是?』
当然是罗!胡雪岩说这段话的用意,一则是为王有龄和杨用之『撇清』,再则也是向眼前一见成为知交的朋友表明,他不会做出什么半吊子的事来。
郁四懂得这意思,所以虽未开口,却是不断点头。
『 「钱庄代理公库的好处,无非拿公款来调度,不过这又不比大户的存款,摆着不动,尽可以放出去吃利息。公款只有短期调动。倘或一时无法运用,那就变成白当差了。』
『嗯,嗯!』郁四说道,『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请再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想在这里买丝,如果行情俏,一转手有顶「帽子,好抢。
不过现在看起来不行了,而且既然跟你联手,我的做法要改一改,怎么改?
要请教你。『
『老实说,我也有家钱庄,我是三股东之一,叫我兄弟出面。本地府、县两库,我如果想代理,早就代理了,就怕外头说闲话。所以我这家钱庄,现在也不能跟你做联号,公款汇划,我决不能沾手。我在想,你何不在湖州设阜康分号?』
这原是胡雪岩换希望,但此时脚跟未稳,还谈不到,因而踌躇着不知如何作答?
『你是怕人地生疏?』郁四转过脸来,看着他问。
由这个动作,见得他很认真。胡雪岩心想,钱庄设分号不是一件说开张就开张,象摆个菜摊那么容易的事,既然郁四也是内行,其间的难处,他当然想过,倒要先听听他的再说。
『地是生疏,人倒不然,别的不说,光说有你郁四哥,我还怕什么?现在我跟郁四哥还是同行,我要请教,阜康这个分号,应该如何开法?』
『你这个分号与众不同。只为两年事,第一件代理公库,第二件是为了买丝方便,所以样子虽要摆得够气派,人倒用得不必多,你自己有人最好,不然我替你找。这是第一件。』
『弟二件呢?』
『第二件当然是本钱。』郁四说,『你这个分号本钱要大,一万、两万说要就要。但不做长期放款,总不能备足了头寸空等,所以我替你想,你索性不必再从杭州调头寸过来了,除掉府、县公款,另外要多少,由我那里拨。』
这是太好了!胡雪岩大喜∶『承郁四哥帮忙,还有什么话说?我照同行的拆息照算。』
『不,你不能照同行拆息。』郁四说,『这一来你就没好处了。我们另外定一个算法。』
郁四所提的办法是有伸缩的,也就是提成的办法,如果阜康放款给客户,取息一分,郁四的钱庄,就收半分,是八厘,便取四厘。总而言之,两家对分。换句话说,阜康转一转手,便可取得一半的利益。
世上真难得有这样的好事!但细想一想,阜康也不是不劳而获,要凭关系手腕,将郁四的款子用出去,否则他的钱再多,大钱不会生小钱,摆在那里也是『烂头寸』。
话虽如此,无论如何还算是胡雪岩占便宜,所以他连连道谢,但也放了两句话下来。
『自己人不必假客气,光棍眼里更是揉不得砂子,我老实跟郁四哥说,钱庄这一行,我有十足的把握。我敢说一句,别人的生意一定没有我做得活。
既然郁四哥你挑我,我也一定会替郁四哥挣面子。『
『你这两句话倒实惠。』郁上慢吞吞答道∶『我也跟你说句老实话,我自己的这班老弟兄,「小角色」,做什么都行,就是做生意,没有象你老兄这样一等一的能干朋友,就有几个门槛外头的朋友,也算是好角色,比起你来,还差一截,再说,也没有跟你这样投缘。』
这完全是托以腹心的表示,胡雪岩倒不便再作泛泛的谦逊之词的,只答了两个字∶『我懂!』
『你当然懂!我这双眼睛看人也是蛮「毒」的。』
交情到此,己无须客套。这时水晶阿七已领着人来开饭,靠窗红木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宾主二人,相向而坐,水晶阿七打横相陪,胡雪岩戏称她为『四嫂』。
『胡老板吃啥酒?』阿七指着郁四说∶『他是个没火气的人,六月里都吃「虎骨木瓜烧」。』
『今天不吃这个了。』过足了瘾的郁四,从烟榻上一跃而起,伸腿踢脚,仿佛要下场子练武一般,然后把两手的骨节,捏得『咯啦。咯啦』地响,耸耸肩,扭扭腰,是非常舒服的样子。
『说嘛!』阿七催他,『吃啥酒?』
『把那瓶外国酒瓶子装的药酒拿来。』
『哪一瓶?』阿七略显迟疑,『顶好的那一瓶?』
『自然是顶好的那一瓶!』郁四狠狠瞪了她一眼。
阿七这才明白,胡雪岩是郁四真正看重的一个好朋友,急忙陪笑,『胡老板,不是我小气,我不知道┅┅』
『好了,好了!』郁四拦着她说, 『越描越黑。快拿酒来!』
这瓶酒实在名贵。据郁四自己说,是照大内的秘方,配齐道地药材,用上等的汾酒泡制而成,光是向御医买这张方子,就花了一百两银子,一剂药配成功,也得花到二百多两。已经泡了三年,郁四还舍不得喝,『倒不是铜钿银子上的事,』他说∶『有几样药材,有钱没处买。』
『原来说过,要到五十岁生日那于打开来。』阿七笑道,『今天叨胡老板的光,我也尝一尝这瓶宝贝酒,不晓得怎么好法?』
『怎么好法?你到了晚上就知道了!』
郁四说了这一句,与胡雪岩相顾而笑,讲到风情话,阿七即使视如常事,也不能表现得无动于衷,白了郁四一眼,嗔道∶『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说笑过一阵,肃客入厅,尝那瓶名贵的药酒,胡雪岩自然说好,郁四便要把方子抄给他。这样应酬过了,便须重新谈入正题,事情很多,一时有无从谈起之苦,所以胡雪岩举杯沉吟着。
郁四当他有问顾忌,便指着阿七说∶『她没有别样好处,第一是口紧,听了什么话,从来不在外面说一句。第二是真心真肚肠,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叫做「水晶」。』说完,斜睨着阿七笑了。
这一笑便大有狎昵之意,阿七似乎真的着恼了,『死鬼!』她低声骂道∶『什么水晶不水晶,当着客人胡说八道!』
郁四有些轻骨头,阿七越骂他越笑,当然,她也是骂过算数,转脸向胡雪岩和颜悦色他说∶『胡老板,你不要笑话我,老头子一天不惹我骂两声,不得过门。』
『原是要这样子才有趣。』胡雪岩笑着答道∶『要是我做了郁四哥,也要你每天骂两句才舒服。』
阿七笑了,笑得极甜,加上她那水银流转似的秋波,春意盎然。胡雪岩心中一荡,但立刻就有警觉,江湖道上,最忌这一套,所以赶紧收敛心神,把视线移了开去。
『我们先谈钱庄。』郁四迎着他的眼光问道∶『我那爿钱庄叫聚成,也在县前,离恒利不远。』
『郁四哥,』胡雪岩问道∶『你看,我阜康分号,就在聚成挂块牌子如何?』
『也未尝不可。不过不是好办法,第一,外面看起来,两家是一家。第二,你迟早要自立门户的,将来分了出去,跑惯的客户会觉得不便。』
这两层道理胡雪岩自然都知道,但他实在是缺少帮手,一个人办不了那
么多事,打算着先『借地安营』,把阜康招牌挂了出来,看丝行生意是否顺手,再作道理。现在因为郁四不以为然,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也晓得,你一定是因为人手不够。这一点,我可以帮你的忙。不过只能派人替你跑跑腿,档手还是要你自己去寻。』
『这不一定。』胡雪岩把他用刘庆生的经过,说了一遍,『我喜欢用年纪轻,脑筋灵活的人,钱庄这一行不大懂,倒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他。』
『这样的人,一时倒还想不出。』郁四转脸问阿七,『你倒想想看!』
『有是有一个,说出来一定不中听,还是不说的好。』
『说说也不要紧。』
『年纪轻,脑筋灵活,有一个∶小和尚。』
这话一出口,郁四未有表示,胡雪岩先就心中一动。双眼不自觉地一抬。
郁四是何等角色,马上就发觉了,『怎么!』他问,『你晓得这个人?』
『刚才就是他陪我来的。』胡雪岩泰然自若的回答。
『咦!』阿七诧异地问∶『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从这一问中,可知郁四不准小和尚到这里来,阿七并不知道,如果照实回答,西洋镜拆穿,说不定他们俩便有一场饥荒好打。就算郁四驾驭得住阿七,这样不准人上门,也不是什么漂亮的举动,所双胡雪岩决定替郁四隐瞒。
『我倒是邀他一起进来的。』胡雪岩说,『他在碧浪春有个朋友等着,特地抽工夫来领我的路,领到了还要赶回去陪朋友。』
这番谎编得点水不漏,连郁四都信以为真,看他脸色便知有如释重负之感,『小和尚的脑筋倒是好的,』他说,『不过┅┅』
『什么不过!』阿七抢着说道,『把小和尚荐给胡老板,再好都没有。
人家「四叔,四叔」,叫得你好亲热,有机会来了,你不挑挑小角色?『
绷在场面上,阿七说的又是冠冕堂皇的话,郁四不便峻拒,只好转脸对胡雪岩说,『你先看看人再说。如果你合意就用,不然我另外替你找。』
其实胡雪岩对小和尚倒颇为欣赏,他虽不是做档手的材料。跑跑外场,一定是把好手。不过其中有那么一段暧昧的心病是内,他不能不慎重考虑,所以点点头答道∶『好的!等我跟他谈一谈再说。』
『我也想寻你这面一个人谈一谈。』郁四突然问道,『老张这个人怎么样?』
『忠厚老成。』胡雪岩说,『做生意的本事恐怕有限。将来我们联手来做,郁四哥,你派个人来「抓总」。』
『不好,不好!』郁四使劲摇着头,『已成之局不必动,将来还是老张「抓总」,下面的「做手,我来寻。我想跟老张谈一谈,就是想看他是哪一路人,好寻个脾气相配的人给他。现在你一说我晓得了,这件事等过了明天晚上再说。此刻我们先办你钱庄的事,禀帖我先压下来,随时可办,不必急,第一步你要寻人寻房子。回头我陪你到」混堂「泡一泡,要找什么人方便得很。』
于是停杯吃饭,饭罢到一家名叫『沂园』的浴室去洗澡。郁四每日必到,有固定的座位,那一排座都给他留着招待朋友。一到坐定,跟在碧浪春一样,立刻有许多人上来招呼。这一回郁四又不同的,不管来人身分高低,一律替胡雪岩引见,应酬了好一会,才得静下来。
『小和尚这一刻在哪里?』他就这么随便看着人问,『有人晓得没有?』
『还会在哪里?自然是王家赌场。』有人回答。胡雪岩明白郁四的意思,
是要找小和尚来谈,便拦阻他说。『郁四哥,慢一慢!』
『怎么样?』
胡雪岩想了一会问道∶『不晓得他肯不行跟我到杭州去?』
『咦!』郁四不解,『你怎么想的,要把他带到杭州去?』
『我在杭州,少这么一个可以替我在外面跑跑的人。』胡雪岩这样回答。
『他从没有出过湖州府一步,到省城里,两眼漆黑,有啥用处?』
胡雪岩没有防到,郁四会持反对的态度,而且说的话极在理,所以他一时无法回答,不由得愣了一愣。
这一愣便露了马脚,郁四的心思也很快,把从阿七提起小和尚以后,胡雪岩所说的话,合在一起想了一下,断定其中必有不尽不实之外,如果不想交这个朋友,可以置诸不问,现在彼此一见,要往深里结交,就不能听其自然了。
『小和尚这个人滑得很,』他以忠告的语气说∶『你不可信他的话。』
光棍『一点就透』,胡雪岩知道郁四已经发觉,小和尚曾有什么话,他没有告诉他。有道是『光棍心多』,这一点误会不解释清楚,后果会很严重。
便是解释也很难措词,说不定就是一出『乌龙院』,揭了开来,郁四脸上会挂不住。
再想想不至于,阿七胸无城府,不象阎波惜,郁四更不会象宋江那么能忍,而小和尚似乎也不敢,果有其事,便决不肯坦率自道郁四不准他上阿七的门(奇*书*网…整*理*提*供)。不过阿七对小和尚另眼相看,那时毫无可疑的,趁此机会说一说,让郁四有个警觉,也不算是冒昧之事。
于是他说∶『郁四哥,我跟你说实话。小和尚这个人,我倒很中意。不过他说你不准他上门,所以我不能在湖州用他。你我相交的日子长,我不能弄个你讨厌的人在眼前。我带他到杭州就无所谓了。』
这才见得胡雪岩用心之深!特别是当着阿七,不说破他曾有不准小和尚上门的话,郁四认为他为朋友打算,真个无微不至。照此看来,他要带小和尚到杭州,多半也是为了自己,免得阿七见了这个『油头小光棍』,心里七上八落。
心感之下,郁四反倒觉得有劝阻他的必要∶『不错,我有点讨厌小和尚。
不过,讨厌归讨厌,管我还是要管。这个人太滑,吃玩嫖赌,无一不精,你把他带了去要受累。『
『吃玩嫖赌,都不要紧。』胡雪岩说∶『我只问郁四哥一句话,小和尚可曾有过吃里扒外的行为?』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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