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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家庭-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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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侠欲要夹菜,听她这一说,脸色陡然一变,忙问:“金枝她生病了?”

“她哪像生病,我看她精神好着呢!”

“金枝不下来,你给她端上去,扭着碰着动了胎气不得了。”她说罢将菜填在嘴里咀嚼起来。

“是啊,金枝挺着大肚子也不方便,她毕竟是有好几个月身孕的人了……”

她喃喃地朝这边走来,张侠又问:“三喜呢,他怎么也不下来吃饭?”

“三喜在写书……”

张侠拿起双筷伸向盘里欲要夹菜,却生气地说道:“成天就知道写,也没见他写出啥名堂来……”

“误打误撞,或许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张侠气得“哼”出了声,然后说:“死耗子,瞎猫都不会有,世上哪有那么碰巧的事。”

“你别门缝里看人,只要他好好地干,他就是一块生铁也能炼成钢。”

正在吃着菜的雪妮闻到了一股从厨房里飘逸过来的煳味儿,慌忙说:“哎呀,李妈,你还不去厨房里看看,我都闻到煳气了。”

这句话,倒提醒了李保姆,“糟啦,菜烧干锅里了。”她说着转过身子急忙朝厨房里跑去。

张侠不停地吃着菜,凭着记忆捡回刚才的话,“哎,雪妮,刚才听你说你三哥什么来着……”

“妈,你还真想听呀,”雪妮夹口菜吃着,接着往下说,“我听三哥说,他单位的同事当面背地里都笑话三哥娶了自己表妹做老婆……”

“这有什么,我看他们那些人是少见多怪,”张侠不太高兴了,“现如今侄女随姑是少有了,在过去可多啦!再说,金枝又不是跑来的,也算是明媒正娶的嘛!”

“你是这样认为,可三哥单位的都说三哥荒唐、愚蠢到家了,根本不像男子汉,说三哥在感情方面太脆弱了……”

“他们安心不善,就会背地里瞎嘀咕,给人家挑家不和,就不怕遭报应。”

“妈,他们不光说三哥窝囊,还说你包办婚姻……”

“我自家的事爱咋就咋,碍他们啥啦!”张侠刚竖起双筷,气得“叭”地一下摔在了桌面上,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朝沙发旁走去边咒骂道,“他们那些人蔫儿坏,缺八辈子德,一肚子坏水,哪天老天爷找到他们,挨雷劈……”

李保姆端着两碗米饭走过来,“哎,大妹子别走呀,快坐下吃米饭,”她将米饭搁在了餐桌上,跑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就想往回拽,“人家说得是不咋中听,小小不言的也别搁在心里头呀,快去吃饭吧……”

张侠用力甩开她的手腕,瞪着眼冲她吼道:“你啰嗦什么……”随后走近沙发旁坐下来,愤怒得不吃也不喝了。

听雪妮那一说,张侠心里如结了一个疙瘩,总是解不开。一下午怒容满面,气冲牛斗,一直暗骂那些不会说话的人……吃过晚饭,他们都上楼休息去了,惟有张侠气愤得坐在沙发上既没收看电视节目,也不做针线活,感觉这些天真背时,老遇上不顺心的事……她不时抬头看见李保姆从楼上拐下来,自然没好声地问:“你怎么又下来了?”

“我,我还没洗脚哩,咋能上床睡呀……”

“就你事多,早些干什么啦?”

李保姆来到客厅,说:“我推开半扇门往里看,见金枝已睡在三喜床上了……”

听到这,张侠心里才舒畅一些,“三喜睡吗?”

“他还没睡,在玩电脑。”

贾二龙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时,见李保姆转身正往厨房走去。他耳朵里虽然片言只字地听到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懵懵懂懂的,“妈,三弟这会在楼上?”

他猝然,使她冷不防吓了一大跳,半天才问:“啥事呀?二龙。”

“事可大了……”贾二龙从衣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叭”地一下点着,叼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大张旗鼓地说,“妈,我今晚要说的可是爆炸性新闻,我一旦说出来,你心里恼怒得还不拿头将地埘个大窟窿呀……”

张侠听他这一说,故作一脸喜色,“瞧你说的,你妈就这么点气量呀!”

“妈,我这是从大哥家回来的。我所说得可是句句在板,绝无半点夸张,”贾二龙吸口烟说,“听大哥说是这样的,昨晚上三弟去报社了……”

“三喜昨晚上去报社干啥?”

“你别打岔呀,三弟究竟去干啥,你等着往下听呀!”贾二龙边吸烟边摇唇鼓舌地说,想再次掀起轩然大波,“昨晚上是那个小记者主动邀三弟去她那吃饭的,这吃饭本是好事,可俩人吃着吃着……妈,这让你想都想不到,那个小记者气得一下子将桌子掀翻在地。这些都不算,精彩片头还在后头……”

张侠耐不住性子问:“那后来又怎样?”

“后来呀……嘿嘿,那个小记者竟伸手打了三弟好几耳刮……”

“啊——”张侠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不由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愤然作色,“这个小妖精真是胆大妄为,也不看看自己手指头长齐了没,还想打人,吓死她老祖爷……”

“哎呀,妈,你别激动呀,快坐下。”

“她打了三喜这一回,哪天还想打三喜那一回哩!”

“打三弟也不亏,是他亲自送上门的,不打留着他呀!”

“不行,我这就到楼上找三喜说去,平白无故地挨了那个小妖精几巴掌,绝不能就这样算啦,是粪坑还有口气呢!”

…………

日月往来,星移斗转,转瞬已是半年。

这天下午,金枝肚子里的胎儿降生了。料想不到的是金枝却生了个怪胎,胎儿一落地就夭折了。这令全家人感到很吃惊,尤其对张侠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伤痕累累。

李保姆端着一大碗荷包蛋从厨房里走出,抬腿欲要上楼。

只见半躺在沙发里的张侠身子动了动,显得黯然神伤,忍不住发问:“你那鸡蛋里放点胡椒粉吗?”

李保姆回过头来,说道:“大妹子,这我没忘,女人坐月子每顿饭都离不了胡椒粉。”然后“噔噔”上了楼,推门走进三喜房里。她来到床前,看见金枝头上裹着毛巾,背着身子躺在床上,轻声叫着,“金枝,快起来吃点东西吧……”

金枝半天没动窝,也没言吭。

“金枝,你身子虚,吃点东西补补身子吧!你越不吃,你姑母心里越难受。”

金枝这才朝外翻转过来,那惨白无血的脸上尽是愁云,凄苦之情……她迷离恍惚地发现李保姆站在那儿不肯离开,颇感动情地说:“李妈,真是麻烦你了。俺现在不想吃,你先放那儿吧!”

“唉,我先放你床前,一会可别忘吃了,呵!”李保姆一弓身将那只碗放在床头柜上,叮嘱着,“金枝,别等凉了再吃,过一会我来拿碗。”她转身走出房,拐进雪妮房间,看到她半倚在床背上翻阅着书稿,走上前搭话,“雪妮,你还没睡在看书呀!”

贾雪妮正看到节骨眼上,头也没抬地接道:“在看三哥写的书。”

“哎呀,你三哥脑袋瓜是够用的,都能写书了。”

“三哥是大智若愚,其实肚子里可有水啦,满腹经伦,是能成大事的人。”雪妮问着,“哎,李妈,我妈这会在客厅?”

“你妈跟金枝半晚上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在客厅里傻坐着,晚饭都没有吃,还想着叫我给金枝煮一碗荷包蛋呢!”

“你端给金枝了?”

李保姆点头应着,便一屁股坐在床上,望着她说,“可金枝躺在床上不想吃……”

“她不想吃,是她不饿。”

李保姆笑吟吟地说着:“雪妮呀,我早猜到,金枝生下来的孩子准是怪物,这回我的话没落空吧!”

贾雪妮接道:“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不是畸形儿就是痴呆儿。我妈偏不信这个,硬将金枝跟三哥撮合在一起,结果生了个怪胎,吓死人喽……”

“雪妮,这事不光金枝心里难过,我看你妈心里也不好受,一晚上愁眉锁眼的……”

“怨谁呀,出了这不光彩的事我看都归罪于我妈,是她大包大揽的……”

“你妈做事太死板,别人也做不了主,真不该乱点鸳鸯谱把三喜这块好钢化在金枝这口破锅上……”李保姆说着不断用手摇摆着,“雪妮,咱不说这,传到你妈耳朵眼里又该不好了。”

张侠也没心思看电视,若有所失地坐在那,偶尔抬头看到李保姆从楼上走下来,问道:“金枝吃饭了?”

李保姆走下台阶,绕过沙发来到她面前,“唉,金枝她哪能会吃呀,老睡着不起来。”

“你也没劝劝她……”

“我咋能不劝她呀,她这个时候心里难过,谁也劝不她心里去呀!”

张侠脸上布满愁云,叹口气说:“我万万没有想到,金枝会生了个怪物,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呀!”

“大妹子,我听二龙说,三喜把金枝送到医院,一看生下来的是怪物二话没说扭头走了……”

提到他,张侠不免发出一阵怨言:“三喜这个没良心的,这会也不知死哪儿去了。可不管咋说,这孩子好歹也是他的呀!金枝为生这个孩子,还差点儿把命搭上。他倒好,不管金枝死活扔下她溜走了……”

“大妹子,我看三喜这孩子会写书,又一肚子墨水,啾啾,咋就光做傻事。”

“他一点儿也不呆傻,心里比谁都明白,就是不做人事,我看金枝生下来的这个怪物都是他平日里积作的……”她发泄积郁在心里的不满。

“咿咿,大妹子,你咋能这样说,”李保姆说着,“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啦,一天讲一个都讲不完。谁也没有前后眼,也不知能过哪一天……”

“不是我当妈的好咒他,像他这个不讲良心的,写书写到胡子白也写不成。”

第十五章

第二天上午,李保姆按张侠吩咐的上楼给金枝送饭去了。由于金枝在这方面受到极大的伤害,心境郁悒。而李保姆煞费苦心对她劝说了一番,也都无济于事。李保姆很扫兴地从楼上拐下来,不畅地说:“大妹子,这金枝脑瓜子真实,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劝她心里去……”

“金枝还不肯吃饭?”张侠抬头问着。

“要是肯吃饭,我心里就不发愁了,”李保姆来到客厅,接着说,“我坐在她床前,尽捡那排场话说,可她连动都不动。我下手捞,累得‘呼呼’直喘,也没把她捞起来。”

“这女人坐月子,身子虚,老不吃饭怎么能受得了呀!”张侠从沙发上站起,要去楼上看看。

就在这时,贾二龙推门走进来,直截地问:“妈,你要干吗?”

张侠转过身子,没先回答他的话,反诘道:“二龙,你昨晚去哪儿了?一夜都没见你回来……”

贾二龙吸口烟,讪讪地走过来,“嘿嘿,妈,我这不是回来了。”

“你不上班,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贾二龙一跤跌坐在沙发里,疾首蹙额地说:“上班上班,我都上厌烦了。整天呆在办公室里,一个月才拿那一点薪水,还把我困得死死的,没一点自由……”

“咿咿,瞧这话是怎么说的。”张侠疑惑不解地问,“跟领导闹别扭了?”

“没有。”

“要么是跟同事打架了?”

“哎呀,妈你别问了,都没有。”

“人家下岗的找不到职业干,在家都愁死了。你倒好,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还觉得不舒坦,那你想干啥……”张侠瞟了他一眼,接着说,“想当市长,咱家老坟里也没长那根草。我看当市长的过得也不多有滋味,主持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成天还不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政绩干出来了,奖励市长;一旦干垮了,挨批评受处分的还是市长。你说这干啥容易,做熟饭就吃,吃快还咬腮帮子哩……”

“反正我不想上班,一心想做买卖。”

张侠抬腿走了两步远,听到这话,又折回身子望着他出奇,“你这孩子今儿犯啥病呀,在外猫了一夜,又听信谁的话了,”她心里自然不悦,“你以为做买卖容易呀,那钱也不是好赚的。烧香买,磕头卖,弄不好连本都给赔进去……”

李保姆去厨房忙了一会,心里急了,慌忙跑出来催促着:“哎呀,大妹子,你快去楼上呀!你娘俩有啥话等回来再说,还是去劝金枝要紧……”

贾二龙听到这,猛地坐直身子问:“金枝她怎么啦?”

李保姆站在那儿,接着刚才的往下说:“金枝她老睡着不起来吃饭,我跟你妈都愁死了……”

贾二龙坐不住了,用手捏灭了剩余烟头,起身跑上前,“妈,不麻烦你了,还是我去楼上看金枝。”张侠都走到楼梯处了,又被贾二龙截留了回来。于是贾二龙疾步跑上楼,“叭”地一下推开三喜房间门。

金枝倚靠在床背上,看到他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内心顿时复燃起仇恨和埋怨,并向他投去一个白眼珠子,随后撩起毛毯躺下了。

贾二龙如同吃了闭门羹,心里有一种忧惧不安的情绪,觉得有点不自在,不舒畅……热切的心情便一下子凉了。他脚步徐缓地走到床前,呆若木鸡似地站在那,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金——枝!”

李保姆走过来,发现她神情忧伤地坐在那,忍不住搭碴儿,“大妹子,这事都过去了,你还有啥想不开的……”

“这事一出来,我心里总是搁不下,”张侠惆怅的心绪萦绕满怀,十分伤痛地说,“别说金枝心里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呀!”

“那是呀,谁都有个磨盘子压手的时候,这事搁在谁身上不都一样。别人劝是白搭,要自个劝自个,气坏了身子还得拿钱买罪受。”

“你说这些倒霉事怎么老出在俺家里,这三喜单位里人知道又该笑话了……”

没等说完,李保姆抢先说道:“‘笑话人前落人后’,那些好在背后笑话人的,等日后说不定还不如人家哩……”

“这两天我都在想,我这半辈子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伤天害理的事,这怎么能会……”张侠伤心地落下了泪,忙用手绢擦拭着,“我整天盼着能再来个宝贝孙子,谁知道……我的命咋该恁苦呀!”

“这啥事要能都依自个想的,那世上也就没有烦心事了。”

贾二龙坐在床边,油嘴滑舌地说:“金枝,你根本不理解二哥的心情,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呀!其实我比你还难过,整天是饭不吃,茶不饮,夜不眠……”

金枝背着身子躺在床上嘤嘤啜泣着,听他这一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于是翻过身子,坐起,愤愤地说:“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要知道咋着不会扔下俺不管的……”

贾二龙说:“我……这两天忙得很,总想回来看看你,可就是抽不开身。虽然我身在外边,但我心里一直想的是你呀……”

受张侠派遣,李保姆一步步登上楼,直接来到三喜住的那间房门口。她发现门没有关死,用手指头轻轻推了一下,门稍微裂开了些。她趴在门缝上往里偷看,只见床上坐着的金枝泪流满面,哽咽地说着:“这孩子生下来,你都没看上一眼,他就……”

贾二龙也动了点情感,禁不住伸出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痛心地说:“金枝,你不要过度悲伤,我压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不管咋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打内心觉得对不住你和那个夭折的孩子,我罪该万死,天怒人怨……”

站在门外的李保姆听到这,心里猛一惊诧,还真有点玄玄乎乎的,也觉得越听越糊涂起来……于是她屏住气,凝神聆听。

“这个孩子不管是啥样的,可毕竟是咱俩的呀……”金枝趴在他胸膛上,一吸一顿地哭泣着说,“俺也觉得对不住姑母,姑母成天焚香拜佛,没想到……俺看姑母心里也挺难过的……”

贾二龙受了惊吓,一把推开她,急问:“这事你都跟我妈说啦?”

“没说呀……”

“你可千万别抖搂出来,不管我妈怎么问,你就装作哑巴,不吭声,呵!”贾二龙又重新将她揽在了怀里,柔和地说,“金枝,你为了生这个孩子付出了不少,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二哥心里都清楚,二哥深感汗颜。不过今后二哥会好好待你,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金枝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泪痕,直言地说:“二哥,俺要和你结婚……”

贾二龙听到她这冒昧的想法,再度推开了她,正色地说:“金枝,你这是气糊涂了。你跟三喜结过婚已是三喜的人了,你怎么还存在这种想法,外人知道还不笑话咱俩呀……”

他们的谈话被李保姆听得一清二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这时发现贾二龙从床上站起来,吓得赶忙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子边走下楼梯边想着……从金枝肚里生下来的那个怪物能真是二龙的,刚才听金枝那样说,认为是在说梦话。可二龙也是这样说,二龙总不会也在说梦话吧……

她正低头走下着楼梯,坐在沙发上的张侠抬头看见她,问:“金枝她吃饭了?”

“没,没有……”李保姆反应疾速,又赶忙应道,“呃,金枝她吃了,吃了……”她没在客厅停留,掉头来到厨房里,连活都忘干靠在案板边儿苦苦思忖着……wωw奇書网她感到这事太荒唐太奇怪了,听后真让人难以置信。她脑子里回想起那天去金枝房里碰见二龙和金枝搂在一起的情景……仅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一切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困扰人心的覆盆之冤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也洗雪了三喜身上的污点,更揭穿了他们的老底。虽说李保姆悉知,但她还是把持住了,先没有向张侠吐露出来。她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能鲁莽轻率,要言行谨慎。万一惹恼了张侠岂不是大难临头,就连二龙也会得罪,到那时再想把话收回也就晚了……

张侠坐在那儿,抬头看见雪妮推门走了进来,“哎,雪妮,你不上班怎么又拐回来啦?”

雪妮无精打采地走过来,心浮气躁地应着:“我请假回来的,今天感觉身子不太舒服……”

“你吃过药吗?”张侠大有关心地问。

“没事的,睡床上躺一会就好了。”

恰巧,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雪妮“噔噔”走上着楼梯,心里慌了神,二话没说跟着雪妮上了楼。她推门看见雪妮撩起毛毯躺下,大声说道:“雪妮,你先别睡呀,我有话跟你说。”

雪妮身子朝上拱起,倚靠在床背上,看人的眼光淡淡的,神情阴郁而沉静,“李妈,还有什么事呀……”

“雪妮呀,我今儿说的这事,可是千年奇闻!”李保姆关死房门,走过来搬上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

“李妈,究竟什么事呀,看叫你说得多神秘。”

李保姆起身,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雪妮,咱家里头还就数我先知道,你妈我还没告诉她呢!”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啥事,说呀!”雪妮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气得将脸扭向一边。

“雪妮……”李保姆说着身子朝前一倾,想将耳朵贴近她耳朵旁。

雪妮连忙推开了她,“哎呀,李妈,你坐好说吧,我听着呢!”

李保姆瞅一眼房门,然后回转头来,咳嗽两声后才说:“雪妮呀,你知道金枝生下来的那个怪物是谁的……”

“是三哥的呀,李妈,这都是老八辈子的话了,我都听腻烦了。”

李保姆遭了嘴损,心里很不是滋味,单刀直入地说:“金枝生下来的那个怪胎不是你三哥的,而是你二哥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雪妮听到这,脸色突变,神态和口气都很认真,“李妈,事情都过去了,你又在这翻腾什么呀,弄不好可真要出人命啦!你快下去吧,不然我妈又该喊你了。”

她的言行,倒让李保姆感到离奇,“咋的,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呀,我可不像你妈张嘴就是瞎话……”

贾雪妮起了疑心,于是坐直身子问着:“李妈,你怎能断定是二哥的,你这听谁说的?”

李保姆掩饰不住自豪地笑,“我呀,是听他俩人亲口说的。”

“他俩人,都是谁呀?”

“二龙和金枝呗!”李保姆一言一语地叙说着,“今上午你二哥回来,跑到楼上去看金枝,真是‘无巧不成书’,刚好那会让我碰上了。待我走到房门口,听金枝哭着跟你二哥说那孩子的事……”

提到这,雪妮追问一句:“都说些什么?”

“说孩子命苦,没有成人……你二哥搂着金枝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说对不住金枝和那个孩子……”

“李妈,你说得这些都是真的?”她还是不太相信。

“我要是侃空一句,出门撞车。”

贾雪妮瞧她那副认真、硬朗的样子,也就确信无疑了,既高兴又意外。唉,原来自己,包括这一家子人都蒙在鼓里了,居然让那俩人给骗住了,还骗得那么可怜。她在心里痛恨、咒骂那俩人,暗地里做出那种缺德的事……不仅污陷了三喜,使他蒙受冤屈,还竟然拆散了一对好鸳鸯。她存不住气了,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坐在了床沿,物色着地上的鞋。

而李保姆眼疾手快,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就往她脚上套着,“泥巴墙糊一百遍都透风,他俩人做得再巧再妙,早晚都要露底儿,”她见雪妮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理着秀发,又跟随过来,“这事一出来,别说是你不相信,我心里也别扭着呢!我琢磨过来琢磨过去,还是弄不明白,感到这事太奇怪了。虽说平日里我也碰见过一两次二龙和金枝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觉着他俩人都是老实孩,又是姑表兄妹,我哪能会往那上想呢!唉,真是老实人不做老实事……你妈吧,轻信金枝的话,让她给哄住了,硬赖着那孩子是三喜的,这一回说冤枉三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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