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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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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新排印的《宋人说部丛书》〔9〕却还便宜。
明事呢,《野获编》〔10〕原也好,
但也化为古董了,每部数十元;易于入手的是《明季南北略》〔11〕,《明季稗史
汇编》〔12〕,以及新近集印的《痛史》〔13〕。
史书本来是过去的陈帐簿,和急进的猛士不相干。
但先前说过,倘若还不能忘
情于咿唔,倒也可以翻翻,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和那时的何其神似,而现在的昏
妄举动,胡涂思想,那时也早已有过,并且都闹糟了。
试到中央公园去,大概总可以遇见祖母得着她孙女儿在玩的。
这位祖母的模样,
就预示着那娃儿的将来。
所以倘有谁要预知令夫人后日的丰姿,也只要看丈母。
不
同是当然要有些不同的,但总归相去不远。
我们查帐的用处就在此。
但我并不说古来如此,现在遂无可为,劝人们对于“过去”生敬畏心,以为它
已经铸定了我们的运命。
Le Bon〔14〕先生说,死人之力比生人大,诚然也有一理
的,然而人类究竟进化着。
又据章士钊总长说,则美国的什么地方已在禁讲进化论
〔15〕了,这实在是吓死我也,然而禁只管禁,进却总要进的。
总之:读史,就愈可以觉悟中国改革之不可缓了。
虽是国民性,要改革也得改
革,否则,杂史杂说上所写的就是前车。
一改革,就无须怕孙女儿总要像点祖母那
些事,譬如祖母的脚是三角形,步履维艰的,小姑娘的却是天足,能飞跑;
丈母老太太出过天花,脸上有些缺点的,令夫人却种的是牛痘,所以细皮白肉:
这也就大差其远了。
十二月八日。
二 捧与挖
中国的人们,遇见带有会使自己不安的朕兆的人物,向来就用两样法:将他压
下去,或者将他捧起来。
压下去就用旧习惯和旧道德,或者凭官力,所以孤独的精神的战士,虽然为民
众战斗,却往往反为这“所为”而灭亡。
到这样,他们这才安心了。
压不下时,则
于是乎捧,以为抬之使高,餍之使足,便可以于己稍稍无害,得以安心。
伶俐的人们,自然也有谋利而捧的,如捧阔老,捧戏子,捧总长之类;但在一
般粗人,——就是未尝“读经”的,则凡有捧的行为的“动机”,大概是不过想免
害。
即以所奉祀的神道而论,也大抵是凶恶的,火神瘟神不待言,连财神也是蛇呀
刺蹳呀似的骇人的畜类;观音菩萨倒还可爱,然而那是从印度输入的,并非我们的
“国粹”。
要而言之:凡有被捧者,十之九不是好东西。
既然十之九不是好东西,则被捧而后,那结果便自然和捧者的希望适得其反了。
不但能使不安,还能使他们很不安,因为人心本来不易餍足。
然而人们终于至今没
有悟,还以捧为苟安之一道。
记得有一部讲笑话的书,名目忘记了,也许是《笑林广讯》〔16〕罢,说,当
一个知县的寿辰,因为他是子年生,属鼠的,属员们便集资铸了一个金老鼠去作贺
礼。
知县收受之后,另寻了机会对大众说道:明年又恰巧是贱内的整寿;她比我小
一岁,是属牛的。
其实,如果大家先不送金老鼠,他决不敢想金牛。
一送开手,可
就难于收拾了,无论金牛无力致送,即使送了,怕他的姨太太也会属象。
象不在十
二生肖之内,似乎不近情理罢,但这是我替他设想的法子罢了,知县当然别有我们
所莫测高深的妙法在。
民元革命时候,我在S城,来了一个都督。
〔17〕他虽然也出身绿林大学,未尝“读经”(?),但倒是还算顾大局,听
舆论的,可是自绅士以至于庶民,又用了祖传的捧法群起而捧之了。
这个拜会,那
个恭维,今天送衣料,明天送翅席,捧得他连自己也忘其所以,结果是渐渐变成老
官僚一样,动手刮地皮。
最奇怪的是北几省的河道,竟捧得河身比屋顶高得多了。
当初自然是防其溃决,所以壅上一点土;殊不料愈壅愈高,一旦溃决,那祸害
就更大。
于是就“抢堤”咧,“护堤”咧,“严防决堤”咧,花色繁多,大家吃苦。
如果当初见河水泛滥,不去增堤,却去挖底,我以为决不至于这样。
有贪图金牛者,不但金老鼠,便是死老鼠也不给。
那么,此辈也就连生日都未
必做了。
单是省却拜寿,已经是一件大快事。
中国人的自讨苦吃的根苗在于捧,“自求多福”〔18〕之道却在于挖。
其实,
劳力之量是差不多的,但从惰性太多的人们看来,却以为还是捧省力。
十二月十日。
三 最先与最后
《韩非子》说赛马的妙法,在于“不为最先,不耻最后”。
〔19〕这虽是从我们这样外行的人看起来,也觉得很有理。
因为假若一开首便
拚命奔驰,则马力易竭。
但那第一句是只适用于赛马的,不幸中国人却奉为人的处
世金鍼了。
中国人不但“不为戎首”,“不为祸始”,甚至于“不为福先”。
〔20〕所以凡事都不容易有改革;前驱和闯将,大抵是谁也怕得做。
然而人性
岂真能如道家所说的那样恬淡;欲得的却多。
既然不敢径取,就只好用阴谋和手段。
以此,人们也就日见其卑怯了,既是“不为最先”,自然也不敢“不耻最后”,所
以虽是一大堆群众,略见危机,便“纷纷作鸟兽散”了。
如果偶有几个不肯退转,
因而受害的,公论家便异口同声,称之曰傻子。
对于“锲而不舍”〔21〕的人们也
一样。
我有时也偶尔去看看学校的运动会。
这种竞争,本来不像两敌国的开战,挟有
仇隙的,然而也会因了竞争而骂,或者竟打起来。
但这些事又作别论。
竞走的时候,
大抵是最快的三四个人一到决胜点,其余的便松懈了,有几个还至于失了跑完豫定
的圈数的勇气,中途挤入看客的群集中;或者佯为跌倒,使红十字队用担架将他抬
走。
假若偶有虽然落后,却尽跑,尽跑的人,大家就嗤笑他。
大概是因为他太不聪
明,“不耻最后”的缘故罢。
所以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
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
战具比我们精利
的欧美人,战具未必比我们精利的匈奴蒙古满洲人,都如入无人之境。
“土崩瓦解”
这四个字,真是形容得有自知之明。
多有“不耻最后”的人的民族,无论什么事,怕总不会一下子就“土崩瓦解”
的,我每看运动会时,常常这样想:优胜者固然可敬,但那虽然落后而仍非跑至终
点不止的竞技者,和见了这样竞技者而肃然不笑的看客,乃正是中国将来的脊梁。
四 流产与断种
近来对于青年的创作,忽然降下一个“流产”的恶谥,哄然应和的就有一大群。
我现在相信,发明这话的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不过偶尔说一说;应和的也是情有可
原的,因为世事本来大概就这样。
我独不解中国人何以于旧状况那么心平气和,于较新的机运就这么疾首蹙额;
于已成之局那么委曲求全,于初兴之事就这么求全责备?
智识高超而眼光远大的先生们开导我们:生下来的倘不是圣贤,豪杰,天才,
就不要生;写出来的倘不是不朽之作,就不要写;改革的事倘不是一下子就变成极
乐世界,或者,至少能给我(!)有更多的好处,就万万不要动!……
那么,他是保守派么?据说:并不然的。
他正是革命家。
惟独他有公平,正当,稳健,圆满,平和,毫无流弊的改革法;现下正在研究
室里研究着哩,——只是还没有研究好。
什么时候研究好呢?答曰:没有准儿。
孩子初学步的第一步,在成人看来,的确是幼稚,危险,不成样子,或者简直
是可笑的。
但无论怎样的愚妇人,却总以恳切的希望的心,看他跨出这第一步去,
决不会因为他的走法幼稚,怕要阻碍阔人的路线而“逼死”他;也决不至于将他禁
在床上,使他躺着研究到能够飞跑时再下地。
因为她知道:假如这么办,即使长到
一百岁也还是不会走路的。
古来就这样,所谓读书人,对于后起者却反而专用彰明较著的或改头换面的禁
锢。
近来自然客气些,有谁出来,大抵会遇见学士文人们挡驾:且住,请坐。
接着
是谈道理了:调查,研究,推敲,修养,……结果是老死在原地方。
否则,便得到
“捣乱”的称号。
我也曾有如现在的青年一样,向已死和未死的导师们问过应走的
路。
他们都说:不可向东,或西,或南,或北。
但不说应该向东,或西,或南,或
北。
我终于发见他们心底里的蕴蓄了:不过是一个“不走”而已。
坐着而等待平安,等待前进,倘能,那自然是很好的,但可虑的是老死而所等
待的却终于不至;不生育,不流产而等待一个英伟的宁馨儿〔22〕,那自然也很可
喜的,但可虑的是终于什么也没有。
倘以为与其所得的不是出类拔萃的婴儿,不如断种,那就无话可说。
但如果我
们永远要听见人类的足音,则我以为流产究竟比不生产还有望,因为这已经明明白
白地证明着能够生产的了。
十二月二十日。
※ ※ ※
〔1〕本篇最初分三次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日、十二日、二十二日北京
《国民新报副刊》。
〔2〕一个阔人 指章士钊。
关于读经“救国”,参看本卷第131页注〔11〕。
〔3〕“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语见《论语·学而》。
“说”同“悦”。
〔4〕开学校,废读经 清政府在一八九四年(光绪二十年,甲午)中日战争中
战败后,不久就采取了一些改良主义的办法。
戊戌变法(1898)期间,光绪帝于七
月六日下诏普遍设立中小学,改书院为学堂;六月二十日曾诏令在科举考试中废止
八股,“向用四书文者,一律改试策论”。
〔5〕“钦定四库全书” 清代乾隆三十八年(1773)设立四库全书馆,把宫中
所藏和民间所献书籍,命馆臣分别加以选择、钞录,费时十年,共选录书籍三千五
百○三种,分经、史、子、集四部,即所谓“钦定四库全书”。
它在一定程度上起
了保存和整理文献的作用;但这也是清政府文化统制的具体措施之一,凡被认为
“违碍”的书,或遭“全毁”、“抽毁”,或被加以窜改,使后来无可依据。
〔6〕《琳琅秘室丛书》 清代胡珽校刊,共五集,计三十六种。
所收主要是掌故、说部、释道方面的书。
〔7〕《茅亭客话》 宋代黄休复著,共十卷。
内容是记录从五代到宋代真宗时
(约当公元十世纪)的蜀中杂事。
〔8〕《三朝北盟汇编》 宋代徐梦莘编,共二百五十卷。
书中汇辑从宋徽宗政
和七年(1117)到高宗绍兴三十一年(1161)间宋、金和战的史料。
〔9〕《宋人说部丛书》 指商务印书馆印行的“宋人说部书”(都是笔记小说),
夏敬观编校,共出二十余种。
〔10〕《野获编》 即《万历野获编》,明代沈德符著,三十卷,补遗四卷。
记载明代开国至神宗万历间的典章制度和街谈巷语。
〔11〕《明季南北略》 指《明季北略》和《明季南略》。
清代计六奇编。
《北略》二十四卷,记载万历四十四年(1616)至崇祯十七年(1644)间事;《南
略》十八卷,与《北略》相衔接,记至清康熙元年(1662)南明永历帝被害止。
〔12〕《明季稗史汇编》 清代留云居士辑,共二十七卷,汇刊稗史十六种。
各书所记都是明末的遗事。
有都城留云居排印本。
〔13〕《痛史》 乐天居士编,共三集。
辛亥革命后由上海商务印书馆汇印,
收明末清初野史二十余种。
〔14〕Le Bon 勒朋(1841—1931),法国社会心理学家。
他在《民族进化的
心理定律》一书中说:“欲了解种族之真义必将之同时伸长于过去与将来,死者较
之生者是无限的更众多,也是较之他们更强有力。
”(张公表译,商务印书馆版)
参看《热风·随感录三十八》。
〔15〕关于美国禁讲进化论,章士钊在《甲寅》周刊第一卷第十七号(一九二
五年十一月七日)的《再疏解轋义》中说:“田芮西州Ten-nessee。
尊崇耶教较笃
者也。
曾于州宪订明。
凡学校教科书。
理与圣经相牾。
应行禁制。
州有市曰堞塘Da
yton。
其小学校中。
有教员曰师科布John Thomas Scopes。
以进化论授于徒。
州
政府大怒。
谓其既违教义。
复触宪纲。
因名捕师氏。
下法官按问其罪。
”后来因
“念其文士。
罚锾百元”。
进化论,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1809—1882)在《物种
起源》等著作中提出的以自然选择为基础的进化学说。
它揭示了生物的起源、变异
和发展的规律,对近代生物科学产生了巨大影响。
〔16〕《笑林广记》 明代冯梦龙编有《广笑府》十三卷,至清代被禁止,后
来书坊改编为《笑林广记》,共十二卷,编者署名游戏主人。
关于金老鼠的笑话,
见该书卷一(亦见《广笑府》卷二)。
〔17〕民元革命 即辛亥革命。
S城,指绍兴;都督,指王金发。
参看《朝花夕拾·范爱农》及其有关注。
王金发曾领导浙东洪门会党平阳党,
号称万人,故作者戏称他“出身绿林大学”。
〔18〕“自求多福” 语见《诗经·大雅·文王》:“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
意思是只要顺天命而行,则福禄自来。
〔19〕“不为最先,不耻最后” 参看本卷第110页注〔29〕。
〔20〕“不为戎首” 语出《礼记·檀弓》:“毋为戎首,不亦善乎?”据汉
代郑玄注:“为兵主来攻伐曰戎首”。
“不为祸始”、“不为福先”,语见《庄子
·刻意》:“不为福先,不为祸始;感而后应,迫而后动,不得已而后起。
”
〔21〕“锲而不舍” 语见《荀子·劝学》:“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锲,
雕刻的意思。
〔22〕宁馨儿 晋宋时代俗语。
《晋书·王衍传》:“何物老妪,生宁馨儿。
”
宁馨儿是“这样的孩子”的意思。
宁,这样;馨,语助词。
这回是“多数”的把戏〔1〕
《现代评论》五五期《闲话》的末一段是根据了女大学生的宣言〔2〕,说女师
大学生只有二十个,别的都已进了女大,就深悔从前受了“某种报纸的催眠”。幸
而见了宣言,这才省悟过来了,于是发问道:“要是二百人(按据云这是未解散前
的数目)中有一百九十九人入了女大便怎样?要是二百人都入了女大便怎样?难道
女师大校务维持会招了几个新生也去恢复么?我们不免要奇怪那维持会维持的究竟
是谁呢?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3〕这当然要为夏间并不维持女师大而现在
则出而维持“公理”的陈源教授所不解的。我虽然是女师大维持会的一个委员,但
也知道别一种可解的办法——
二十人都往多的一边跑,维持会早该趋奉章士钊!
我也是“四五十岁的人爱说四五岁的孩子话”〔4〕,而且爱学奴才话的,所以
所说的也许是笑话。但是既经说开,索性再说几句罢:要是二百人中有二百另一人
入了女大便怎样?要是维持会员也都入了女大便怎样?要是一百九十九人入了女大,
而剩下的一个人偏不要维持便怎样?……
我想这些妙问,大概是无人能答的。这实在问得太离奇,虽是四五岁的孩子也
不至于此,——我们不要小觑了孩子。
人也许能受“某种报纸的催眠”,但也因人而异,“某君”只限于“某种”;
即如我,就决不受《现代评论》或“女大学生某次宣言”的催眠。假如,倘使我看
了《闲话》之后,便抚心自问:“要是二百人中有一百九十九人入了女大便怎样?
……维持会维持的究竟是谁呢?……”那可真要连自己也奇怪起来,立刻对章
士钊的木主〔5〕肃然起敬了。但幸而连陈源教授所据为典要的《女大学生二次宣言》
也还说有二十人,所以我也正不必有什么“杞天之虑”。
记得“公理”时代(可惜这黄金时代竟消失得那么快),不是有人说解散女师
大的是章士钊,女大乃另外设立,所以石驸马大街的校址是不该归还的么?自然,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但我却没有被其催眠,反觉得这道理比满洲人所说的“亡明者
闯贼也,我大清天下,乃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6〕的话还可笑。从表面上看
起来,满人的话,倒还算顺理成章,不过也只能骗顺民,不能骗遗民和逆民,因为
他们知道此中的底细。我不聪明,本也很可以相信的,然而竟不被骗者,因为幸而
目睹了十四年前的革命,自己又是中国人。
然而“要是”女师大学生竟一百九十九人都入了女大,又怎样呢?其实,“要
是”章士钊再做半年总长,或者他的走狗们作起祟来,宗帽胡同的学生纵不至于
“都入了女大”,但可以被迫胁到只剩一个或不剩一个,也正是意中事。陈源教授
毕竟是“通品”〔7〕,虽是理想也未始没有实现的可能。那么,怎么办呢?我想,
维持。那么,“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我想,就用一句《闲话》来答复:“代被群
众专制所压迫者说几句公平话”。
可惜正如“公理”的忽隐忽现一样,“少数”的时价也四季不同的。杨荫榆时
候多数不该“压迫”少数,现在是少数应该服从多数了。〔8〕你说多数是不错的么,
可是俄国的多数主义现在也还叫作过激党,为大英,大日本和咱们中华民国的绅士
们所“深恶而痛绝之”。这真要令我莫名其妙。或者“暴民”是虽然多数,也得算
作例外的罢。
“要是”帝国主义者抢去了中国的大部分,只剩了一二省,我们便怎样?别的
都归了强国了,少数的土地,还要维持么?!
明亡以后,一点土地也没有了,却还有窜身海外,志在恢复的人〔9〕。凡这些,
从现在的“通品”看来,大约都是谬种,应该派“在德国手格盗匪数人”〔10〕,
立功海外的英雄刘百昭去剿灭他们的罢。
“要是”真如陈源教授所言,女师大学生只有二十了呢?
但是究竟还有二十人。这足可使在章士钊门下暗作走狗而脸皮还不十分厚的教
授文人学者们愧死!
十二月二十八日。
※ ※ ※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国民新报副刊》。
〔2〕女大学生的宣言 即下文的《女大学生二次宣言》,载于一九二五年十二
月二十四日《晨报》。其中说:“女师大学生,原来不满二百人,而转入女大者,
有一百八十人……女师大之在宗帽胡同者,其数不过二十人。”
〔3〕陈西滢在《现代评论》第三卷第五十五期(一九二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的《闲话》里说:“我们还是受了某种报纸(按指《京报》)的催眠,以为女大的
学生大半是招来的新生,女师大的学生转入女大的很少。今天看到女大学生第二次
宣言,她们说女师大的旧学生不满二百人,却有一百八十人转入女大,让几位外界
名流维持的‘不过二十人’……如此说来,女大和女师大之争,还是这一百八十人
和二十人之争。”接着就是引在这里的“发问”的话。
〔4〕这句话见《现代评论》第三卷第五十四期(一九二五年十二月十九日)陈
西滢所作《闲话》:“四五十岁的人爱说四五岁的孩子话,那自然是各人的自由。”
〔5〕木主 也叫神主,写有死者姓名当作供奉神位的木牌。因为那时章士钊已
卸去教育总长职,所以这里用这个词。
〔6〕这是清初摄政王多尔袞致明臣史可法信中的话,原作:“国家(按指清朝)
之抚定燕都,乃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朝也。”
〔7〕“通品” 这是章士钊称赞陈西滢的话。参看本卷第5页注〔4〕。
〔8〕陈西滢在《闲话》里谈到多数与少数的问题时,常表示反对多数的意见。
如《现代评论》第二卷第二十九期(一九二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关于五卅惨案的
《闲话》说:“我向来就不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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