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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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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年三月一日《萌芽月刊》第一卷第三期。
②“大同世界” 原是古代人设想的一种平等安乐的社会,后来常用以指“理
想世界”。“大同”一词原出《礼记·礼运》。
③叶永蓁 参看《三闲集·叶永蓁作〈小小十年〉小引》及其有关注。
④这里所说《申报》的批评,指一九二九年十一月十九日《申报·艺术界》
“新书月评”栏倜然评《小小十年》的文章。其中说:“我们的主人翁和许多革命
青年一样,最初只是把革命当作一种无法可想之中的办法,至于那些冠冕堂皇的革
命理由,差不多都是事后才知道,事后才说”;“书中很强烈的暗示着,现在革命
青年心目中的‘革命’,目的不是求民族复兴而是在个人求得出路而已。”并断定
“《小小十年》这样的作品就不算是可贵的了。”
⑤波特莱尔(C.Baudelaire,1821—1867)法国诗人,参加法国一八四八年的
二月革命,编辑《社会生路报》,并参加了六月的街垒战。但在这次革命失败后,
他丧失了对于社会进步的信心,日益颓废。所作诗集《恶之华》,描写病态心理,
美化丑恶,歌颂死亡,充满悲观厌世情绪。
⑥互助说俄国无政府主义者克鲁泡特金的反动学说。它认为生物及人类的生存
和进化是由于互助,鼓吹以互助的办法解决社会矛盾。争存说,即达尔文进化论的
生存竞争学说。这种学说认为,生物在维护个体生存和繁殖后代的过程中,与周围
环境中的各种条件经常发生矛盾斗争,优胜劣败,适者生存。这种自然科学学说,
后来被社会达尔文主义者用来解释人类社会,成为替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辩护的理
论。
⑦“允执厥中”语见《尚书·大禹谟》,不偏不倚的意思。
风马牛①
主张“顺而不信”译法的大将赵景深先生,近来却并没有译什么大作,他大抵
只在《小说月报》上,将“国外文坛消息”②来介绍给我们。这自然是很可感谢的。
那些消息,是译来的呢,还是介绍者自去打听来,研究来的?我们无从捉摸。即使
是译来的罢,但大抵没有说明出处,我们也无从考查。自然,在主张“顺而不信”
译法的赵先生,这是都不必注意的,如果有些“不信”,倒正是贯彻了宗旨。然而,
疑难之处,我却还是遇到的。
在二月号的《小说月报》里,赵先生将“新群众作家近讯”告诉我们,其一道:
“格罗泼已将马戏的图画故事《A layOop》③脱稿。”这是极“顺”的,但待到看
见了这本图画,却不尽是马戏。借得英文字典来,将书名下面注着的两行英文“Li
fe andLove Among the Acrobats Told Entirely in Pictures”④查了一通,才知
道原来并不是“马戏”的故事,而是“做马戏的戏子们”的故事。这么一说,自然,
有些“不顺”了。但内容既然是这样的,另外也没有法子想。必须是“马戏子”,
这才会有“Love”。⑤《小说月报》到了十一月号,赵先生又告诉了我们“塞意斯
完成四部曲⑥”,而且“连最后的一册《半人半牛怪》(DerZentaur)也已于今年
出版”了。这一下“Der”,就令人眼睛发白,因为这是茄门话⑦,就是想查字典,
除了同济学校⑧也几乎无处可借,那里还敢发生什么贰心。然而那下面的一个名词,
却不写尚可,一写倒成了疑难杂症。这字大约是源于希腊的,英文字典上也就有,
我们还常常看见用它做画材的图画,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是马,不是牛。牛马同
是哺乳动物,为了要“顺”,固然混用一回也不关紧要,但究竟马是奇蹄类,牛是
偶蹄类,有些不同,还是分别了好,不必“出到最后的一册”的时候,偏来“牛”
一下子的。
“牛”了一下之后,使我联想起赵先生的有名的“牛奶路”⑨来了。这很像是
直译或“硬译”,其实却不然,也是无缘无故的“牛”了进去的。这故事无须查字
典,在图画上也能看见。却说希腊神话里的大神宙斯是一位很有些喜欢女人的神,
他有一回到人间去,和某女士生了一个男孩子。物必有偶,宙斯太太却偏又是一个
很有些嫉妒心的女神。她一知道,拍桌打凳的(?)大怒了一通之后,便将那孩子
取到天上,要看机会将他害死。然而孩子是天真的,他满不知道,有一回,碰着了
宙太太的乳头,便一吸,太太大吃一惊,将他一推,跌落到人间,不但没有被害,
后来还成了英雄。但宙太太的乳汁,却因此一吸,喷了出来,飞散天空,成为银河,
也就是“牛奶路”,——不,其实是“神奶路”。但白种人是一切“奶”都叫“Mi
lk”的,我们看惯了罐头牛奶上的文字,有时就不免于误译,是的,这也是无足怪
的事。
但以对于翻译大有主张的名人,而遇马发昏,爱牛成性,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的翻译,却也可当作一点谈助。——不过当作别人的一点谈助,并且借此知道一点
希腊神话而已,于赵先生的“与其信而不顺,不如顺而不信”的格言,却还是毫无
损害的。这叫作“乱译万岁!”
※ ※ ※
①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一年十二月二十日《北斗》第一卷第四期,署名长庚。
风马牛,语出《左传》僖公四年:“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
及也。”意思是齐楚两国相距很远,即使马牛走失,也不会跑到对方境内。后来用
以比喻事物之间毫不相干。
②“国外文坛消息”《小说月报》自一九三一年一月第二十二卷第一期起设立
的专栏。赵景深是主要撰稿人。
③格罗泼(W.Gropper,1897—1977)犹太血统的美国画家,“Alay Oop”是
吆喝的声音,格罗泼以此作为画册的名字。
④英语:“马戏演员的生活和恋爱的图画故事”。
⑤“Love”英语:爱情。
⑥塞意斯(F.Thiess)应译提斯,德国作家。赵景深介绍他的四部曲为:《离
开了乐园》、《世界之门》、《健身》和《半人半牛怪》。按这四部书总称为“青
年四部曲”,其中《健身》应译为《魔鬼》,《半人半牛怪》应译为《半人半马怪》。
这些书于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三一年陆续出版。
⑦茄门话即德语。茄门,German的音译,通译日耳曼。Der是德语阳性名词的冠
词。
⑧同济学校一九○七年德国人在上海设立同济德文医学校,一九一七年由中国
政府接办,改为同济德文医工大学,一九二七年改为同济大学。
⑨“牛奶路”这是赵景深在一九二二年翻译契诃夫的小说《樊凯》,(通译
《万卡》)时,对英语MilkyWay(银河)的误译。
关于《唐三藏取经诗话》的版本①
——寄开明书店中学生杂志社编辑先生:
这一封信,不知道能否给附载在《中学生》②上?事情是这样的——
《中学生》新年号内,郑振铎③先生的大作《宋人话本》中关于《唐三藏取经
诗话》④,有如下的一段话:“此话本的时代不可知,但王国维氏据书末:‘中瓦
子张家印’数字,而断定其为宋椠,⑤语颇可信。故此话本,当然亦必为宋代的产
物。但也有人加以怀疑的。不过我们如果一读元代吴昌龄的《西游记》杂剧⑥,便
知这部原始的取经故事其产生必定是远在于吴氏《西游记》杂剧之前的。换一句话
说,必定是在元代之前的宋代的。而‘中瓦子’的数字恰好证实其为南宋临安城中
所出产的东西,而没有什么疑义。”
我先前作《中国小说史略》时,曾疑此书为元椠,甚招收藏者德富苏峰先生的
不满,著论辟谬,我也略加答辨,后来收在杂感集中。⑦所以郑振铎先生大作中之
所谓“人”,其实就是“鲁迅”,于唾弃之中,仍寓代为遮羞的美意,这是我万分
惭而且感的。但我以为考证固不可荒唐,而亦不宜墨守,世间许多事,只消常识,
便得了然。藏书家欲其所藏版本之古,史家则不然。故于旧书,不以缺笔⑧定时代,
如遗老现在还有将亻羲字缺末笔者,但现在确是中华民国;也不专以地名定时代,
如我生于绍兴,然而并非南宋人,⑨因为许多地名,是不随朝代而改的;也不仅据
文意的华朴巧拙定时代,因为作者是文人还是市人,于作品是大有分别的。
所以倘无积极的确证,《唐三藏取经诗话》似乎还可怀疑为元椠。即如郑振铎
先生所引据的同一位“王国维氏”,他别有《两浙古刊本考》⑩两卷,民国十一年
序,收在遗书第二集中。其卷上“杭州府刊版”的“辛,元杂本”项下,有这样的
两种在内——
《京本通俗小说》⑾《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三卷是不但定《取经诗话》为元椠,
且并以《通俗小说》为元本了。《两浙古本考》虽然并非僻书,但中学生诸君也并
非专治文学史者,恐怕未必有暇涉猎。所以录寄贵刊,希为刊载,一以略助多闻,
二以见单文孤证,是难以“必定”一种史实而常有“什么疑义”的。
专此布达,并请
撰安。
鲁迅启上。一月十九日夜。
※ ※ ※
①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一年二月上海《中学生》杂志第十二号。原题为《关
于〈唐三藏取经诗话〉》。
②《中学生》以中学生为对象的综合性刊物。夏丐尊、叶圣陶等编辑,一九三
○年在上海创刊,开明书店出版。
③郑振铎(1898~1958)笔名西谛,福建长乐人,作家、文学史家,文学研究
会主要成员。曾主编《小说月报》,著有短篇小说集《桂公塘》、《插图本中国文
学史》等。
④《唐三藏取经诗话》即《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又名《大唐三藏法师取经记》,
全书分三卷,共十七节。是关于唐僧取经的神魔故事的最早雏形。作者不详。
⑤王国维(1877~1927)字静安,号观堂,浙江海宁人,近代学者。从事历史、
考古和戏曲史等研究,著有《宋元戏曲史》、《人间词话》和《观堂集林》等。他
在一九一五年为影印出版《唐三藏取经诗话》所写的序言中曾说:“宋椠《大唐三
藏取经诗话》三卷,……卷末有‘中瓦子张家印’款一行,中瓦子为宋临安府街名,
倡优剧场之所在也。”
⑥吴昌龄大同(今属山西)人,元代戏曲家。著有杂剧《东坡梦》、《唐三藏
西天取经》(现仅存曲词二折)等。按《西游记》杂剧的作者是元末杨讷,过去多
误作吴昌龄。
⑦德富苏峰(1863~1957)日本著作家。他在一九二六年十一月十四日东京
《国民新闻》上发表《鲁迅氏之〈中国小说史略〉》一文,反对鲁迅关于《大唐三
藏法师取经记》刊行年代的意见。鲁迅曾写《关于三藏取经记等》(收入《华盖集
续编》)进行答辩。
⑧缺笔从唐代开始的一种避讳方式,在书写和镌刻本朝皇帝或尊长的名字时省
略最末一笔。
⑨绍兴这里指旧时绍兴府。南宋绍兴元年(1131),升越州置府,以年号为名。
⑩《两浙古刊本考》王国维辑录考订的宋、元两代浙江杭州府、嘉兴府刊刻的
各种版本书目。
⑾《京本通俗小说》宋人话本集。原书卷数不详,今残存第十至十六卷,共七
篇。
关于翻译的通信①
来信
敬爱的同志:
你译的《毁灭》出版,当然是中国文艺生活里面的极可纪念的事迹。翻译世界
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名著,并且有系统的介绍给中国读者,(尤其是苏联的名著,
因为它们能够把伟大的十月,国内战争,五年计画的“英雄”,经过具体的形象,
经过艺术的照耀,而供献给读者。)——这是中国普罗文学者的重要任务之一。虽
然,现在做这件事的,差不多完全只是你个人和Z同志②的努力;可是,谁能够说:
这是私人的事情?!谁?!《毁灭》《铁流》等等的出版,应当认为一切中国革命
文学家的责任。每一个革命的文学战线上的战士,每一个革命的读者,应当庆祝这
一个胜利;虽然这还只是小小的胜利。
你的译文,的确是非常忠实的,“决不欺骗读者”这一句话,决不是广告!这
也可见得一个诚挚,热心,为着光明而斗争的人,不能够不是刻苦而负责的。二十
世纪的才子和欧化名士可以用“最少的劳力求得最大的”声望;但是,这种人物如
果不彻底的脱胎换骨,始终只是“纱笼”(Salon)里的哈叭狗。现在粗制滥造的翻
译,不是这班人干的,就是一些书贾的投机。你的努力——我以及大家都希望这种
努力变成团体的,——应当继续,应当扩大,应当加深。所以我也许和你自己一样,
看着这本《毁灭》,简直非常的激动:我爱它,像爱自己的儿女一样。咱们的这种
爱,一定能够帮助我们,使我们的精力增加起来,使我们的小小的事业扩大起来。
翻译——除出能够介绍原本的内容给中国读者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
就是帮助我们创造出新的中国的现代言语。中国的言语(文字)是那么穷乏,甚至
于日常用品都是无名氏的。中国的言语简直没有完全脱离所谓“姿势语”的程度—
—普通的日常谈话几乎还离不开“手势戏”。自然,一切表现细腻的分别和复杂的
关系的形容词,动词,前置词,几乎没有。宗法封建的中世纪的余孽,还紧紧的束
缚着中国人的活的言语,(不但是工农群众!)这种情形之下,创造新的言语是非
常重大的任务。欧洲先进的国家,在二三百年四五百年以前已经一般的完成了这个
任务。就是历史上比较落后的俄国,也在一百五六十年以前就相当的结束了“教堂
斯拉夫文”③。他们那里,是资产阶级的文艺复兴运动和启蒙运动做了这件事。例
如俄国的洛莫洛莎夫……普希金④。中国的资产阶级可没有这个能力。固然,中国
的欧化的绅商,例如胡适之之流,开始了这个运动。但是,这个运动的结果等于它
的政治上的主人。因此,无产阶级必须继续去彻底完成这个任务,领导这个运动。
翻译,的确可以帮助我们造出许多新的字眼,新的句法,丰富的字汇和细腻的精密
的正确的表现。因此,我们既然进行着创造中国现代的新的言语的斗争,我们对于
翻译,就不能够不要求:绝对的正确和绝对的中国白话文。·这·是·要·把·新
·的·文·化·的·言·语·介·绍·给·大·众。严几道的翻译,不用说了。他
是:
译须信雅达,
文必夏殷周。⑤
其实,他是用一个“雅”字打消了“信”和“达”。最近商务还翻印“严译名
著”,⑥我不知道这是“是何居心”!这简直是拿中国的民众和青年来开玩笑。古
文的文言怎么能够译得“信”,对于现在的将来的大众读者,怎么能够“达”!现
在赵景深之流,又来要求:
宁错而务顺,
毋拗而仅信!⑦
赵老爷的主张,其实是和城隍庙里演说西洋故事的,一鼻孔出气。这是自己懂
得了(?)外国文,看了些书报,就随便拿起笔来乱写几句·所·谓通顺的中国文。
这明明白白的欺侮中国读者,信口开河的来乱讲海外奇谈。第一,他的所谓“顺”,
既然是宁可“错”一点儿的“顺”,那么,这当然是迁就中国的·低·级言语而抹
杀原意的办法。这不是创造新的言语,而是努力保存中国的·野·蛮·人的言语程
度,努力阻挡它的发展。第二,既然要宁可“错”一点儿,那就是要朦蔽读者,使
读者不能够知道作者的原意。所以我说:赵景深的主张是愚民政策,是垄断智识的
学阀主义,——一点儿也没有过分的。还有,第三,他显然是暗示的反对普罗文学
(好个可怜的“特殊走狗”)!他这是反对普罗文学,暗指着普罗文学的一些理论
著作的翻译和创作的翻译。这是普罗文学敌人的话。
但是,普罗文学的中文书籍之中,的确有许多翻译是不“顺”的。这是我们自
己的弱点,敌人乘这个弱点来进攻。我们的胜利的道路当然不仅要迎头痛打,打击
敌人的军队,而且要更加整顿自己的队伍。我们的自己批评的勇敢,常常可以解除
敌人的武装。现在,所谓翻译论战的结论,我们的同志却提出了这样的结语:“翻
译绝对不容许错误。可是,有时候,依照译品内容的性质,为着保存原作精神,多
少的不顺,倒可以容忍。”
这是只是个“防御的战术”。而蒲力汗诺夫说:辩证法的唯物论者应当要会
“反守为攻”。第一,当然我们首先要说明:我们所认识的所谓“顺”,和赵景深
等所说的不同。第二,我们所要求的是:绝对的正确和绝对的白话。所谓绝对的白
话,就是朗诵起来可以懂得的。第三,我们承认:一直到现在,普罗文学的翻译还
没有做到这个程度,我们要继续努力。第四,我们揭穿赵景深等自己的翻译,指出
他们认为是“顺”的翻译,其实只是梁启超⑧和胡适之交媾出来的杂种——半文不
白,半死不活的言语,对于大众仍旧是不“顺”的。
这里,讲到你最近出版的《毁灭》,可以说:这是做到了“正确”,还没有做
到“绝对的白话”。
翻译要用绝对的白话,并不就不能够“保存原作的精神”。固然,这是很困难,
很费功夫的。但是,我们是要绝对不怕困难,努力去克服一切的困难。
一般的说起来,不但翻译,就是自己的作品也是一样,现在的文学家,哲学家,
政论家,以及一切普通人,要想表现现在中国社会已经有的新的关系,新的现象,
新的事物,新的观念,就差不多人人都要做“仓颉”⑨。这就是说,要天天创造新
的字眼,新的句法。实际生活的要求是这样。难道一九二五年初我们没有在上海小
沙渡替群众造出“罢工”这一个字眼吗?还有“游击队”,“游击战争”,“右倾”,
“左倾”,“尾巴主义”,甚至于普通的“团结”,“坚决”,“动摇”等等等类……
这些说不尽的新的字眼,渐渐的容纳到群众的口头上的言语里去了,即使还没有完
全容纳,那也已经有了可以容纳的可能了。讲到新的句法,比较起来要困难一些,
但是,口头上的言语里面,句法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很大的进步。只要拿我们
自己演讲的言语和旧小说里的对白比较一下,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这些新的字
眼和句法的创造,无意之中自然而然的要·遵·照·着·中·国·白·话·的·文
·法·公·律。凡是“白话文”里面,违反这些公律的新字眼,新句法,——就是
说不上口的——自然淘汰出去,不能够存在。
所以说到什么是“顺”的问题,应当说:真正的白话就是真正通顺的现代中国
文,这里所说的白话,当然·不限于“家务琐事”的白话,这是说:·从一般人的
普通谈话,·直·到大学教授的演讲的口头上的白话。中国人现在讲哲学,讲科学,
讲艺术……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口头上的白话。难道不是如此?如果这样,那么,写
在纸上的说话(文字),就应当是这一种白话,不过组织得比较紧凑,比较整齐罢
了。这种文字,虽然现在还有许多对于一般识字很少的群众,仍旧是看不懂的,因
为这种言语,对于一般不识字的群众,也还是听不懂的。——·可·是,第一,这
种情形只限于文章的内容,而不在文字的本身,所以,第二,这种文字已经有了生
命,它已经有了可以被群众容纳的·可·能·性。它是·活·的·言·语。
所以,书面上的白话文,如果不注意中国白话的文法公律,如果不就着中国白
话原来有的公律去创造新的,那就很容易走到所谓“不顺”的方面去。这是在创造
新的字眼新的句法的时候,完全不顾普通群众口头上说话的习惯,而·用·文·言
·做·本·位的结果。这样写出来的文字,本身就是·死·的·言·语。因此,我
觉得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要有勇敢的自己批评的精神,我们应当开始一个新的斗争。
你以为怎么样?
我的意见是:翻译应当把原文的本意,完全正确的介绍给中国读者,使中国读
者所得到的概念·等·于英俄日德法……读者从原文得来的概念,这样的直译,·
应·当·用·中·国·人·口·头·上·可·以·讲·得·出·来·的·白·话·
来·写。为着保存原作的精神,并用不着容忍“多少的不顺”。相反的,容忍着
“多少的不顺”(就是不用口头上的白话),反而要多少的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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