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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把刀杀手系列-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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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一点还是温一点?」女店员。

「烫一点,谢谢。」彦琪付钱,心跳加速。

将相机放在不怎么宽的的长桌上,男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休闲看报。慢条斯理的,并没有听见快速翻页的声音。

哔哔,哔哔。

微波炉打开,女店员将温热的果汁牛奶小心翼翼套上瓦楞纸环,交给彦琪。

「我也喜欢温过的牛奶。」女店员说,微笑看着彦琪。

好眼熟……彦琪努力回忆,看着女店员可爱的脸孔。

啊!是那个在捷运上遇到的女孩。

女店员顺着刚刚彦琪飘移的眼光,看了坐在杂志区旁座位的看报男子,手指轻轻放在唇边,用蚊子般的细声道:「他、是、个、杀、手。」

彦琪微愣,却只是接过温烫的牛奶盒,眼皮眨眨会意。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彦琪微一思忖,还找不到像样的开场白,双脚就自动走向座位区,坐下。

「又见面了。」彦琪语气很平静,轻撕开牛奶盒。

盒口冒出浓郁的热气,彦琪轻吹,不忙就口。

男人放下报纸,「咦」的一声,脸上的惊讶表情一闪而过。

「我们在哪里见过是吧?好眼熟。」男人说,看着身边的中等美女。

其实,这位拥有两个名字,「月」与「子渊」的男人,早就在彦琪进入便利商店的第一秒开始,就注意到她的存在。至於她是谁………………子渊怎么可能忘记每一个参与笼鸟计画的成员的长相?

身为一个杀手,随时随地注意周遭十公尺内的细微变化不仅是职业上的需要,更是察觉危险的「本能」。即使月的本能远不如G或豺狼,但发现一个直盯着自己不放的女孩,决不是什么难事。

偶而在公务之余放松,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月看着彦琪。

「在星巴克。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吧。」彦琪说,看着座位前的落地玻璃。

玻璃上的倒映,子渊的脸孔没有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情,只是微笑。

「好像有这个印象……你好像当时在看杂志?」子渊说,假装陷入回忆。

「是啊,还记得我们说过几句话。」

「哈,我完全想起了,当时我扮演的是一个无聊搭讪的中年男子呢!」

很冷静嘛,彦琪暗讚。

现实上,不可能凭着一张「想像」的素描逮捕这个男人;心理上,彦琪又根本是月的「正义」追随者。更何况,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就是「月」?彦琪除了自我验证的、莫名其妙的超能力,并没有多余的理性理由说服自己。

所以,就抱着没有特殊目的的心情,去试探、甚至作弄一下这个男人吧!

「你是摄影师吗?」彦琪指了指放在子渊左手边的单眼相机。

「不算,就是帮一些网路美女外拍。还蛮好玩的。」子渊笑。

喔?是这样吗?相机里恐怕都是一些探勘饭店周遭的街景吧!

彦琪露出兴奋的眼神,忙说:「咦,外拍?好好玩,可以借我看一下么?」

明明就是个问句,彦琪的手却直截了当地朝单眼相机伸出。

快点找个什么理由阻止我吧……月!

「好啊,小心别删掉了喔,要不我可就很难向那些网路美女交代了。」子渊也不阻止,反而顺手将单眼相机的电源打开,交给佯作兴奋的彦琪。

无话可说的彦琪迅速浏览一遍相机里的照片,果然尽是女孩们搔首弄姿的外拍,有些取景在阳明山,有些取景在大安公园,有些取景於大厦顶楼。

就是没有看见搜猎饭店附近的图片。

「还可以吧?」子渊打量的彦琪,注意到她的耳朵里还塞着通讯用的传话机。

「照得真好看,不愧是专业的。」彦琪嘴上啧啧,耳根渐渐变热了。

其实这台相机在几分钟前,拍的的确都是饭店附近的动线,只是在拍好想要确认的几个画面后,子渊便将记忆卡抽出,藏在手錶密藏的掀盖里。现在存放在相机里的照片,全是两天前的旧档。

真好玩。

这次的目标是叶素芬,不是眼前这位女警,所以……在任务之余跟中等美女谈天聊地,也不算是违反了杀手的职业道德吧。

子渊指着自己的耳朵,问:「这是什么啊?好像常在电影里看到。」

「是迷你通讯器,警用的喔。」彦琪捧着相机,假装对单眼相机的功能感到好奇,对着玻璃前的大街作势要拍。

子渊这时倒暗暗吃了一惊。这个闲晃在饭店外的女警偷懒打混就算了,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身分,难道是天兵?

「警用的通讯器?男朋友是警察啊?」子渊抖张手上的报纸,装作随口一问。

「我自己就是个警察,刑警,有佩枪的那种喔!」彦琪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不过因为在执行特殊任务,所以不能把枪带在身边以免暴露身分,要不就让你摸一下。」

子渊终於无法克制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彦琪装作不解。

「我只是觉得,哪有警察随随便便就露枪给别人看的?你都是这样跟陌生人相处的么?」子渊还是在笑,肚子都痛了。

「陌生人?我们已经是第二次说话了,应该要开始熟了。」彦琪说。一想到自己有99%的机率是在跟全民偶像说话,就忍不住兴奋。

这一兴奋,平时心直口快的彦琪,竟开始不分「内心话」跟「场面话」了。

「是什么特殊任务啊?那么神祕不能带枪。」子渊心里暗笑,哪来的天兵刑警啊,未免也太好对付。

要利用她,将这次特难杀的目标叶素芬给解决么?

同样的问题,也在彦琪的心中迂回打转。

没错,彦琪举双手赞成月努力拥抱正义的理想,但,如果月为了这个终极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的话,彦琪将难掩心中的失望。

那样的姿态……即使是为了正义……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还不够熟所以不能回答你。至少要第三次碰面才够熟,如果有这个机会一定告诉你。」彦琪说。

「是吗?那么就这么约定啰?」子渊伸出手指,晃晃小指。

两人勾勾手。

19。

子渊带着奇异的心情离开便利商店,刻意在饭店附近绕远路,这才漫步走到捷运车站。

虽然靠着街道图就可以知道饭店周遭的环境,但要漂亮地完竟一件任务,反覆用理性推敲「进攻/逃走」的路线,还不如实地走上几次,呼吸目标附近的空气,感受实际下手时可能的种种氛围。

每个时段都有不同的风,不同的行人,不同的街道节奏。

这是专业杀手的谦虚,不管之前的绩效多么辉煌都割舍不下的自我要求。

「刚刚那个女警,怎么那么喜欢装熟啊?」子渊自言自语,进入站台。

善用心理作战的子渊,对解读人的语言表情颇有一套。

那女警的眼神,似乎透露着两种情绪。

一种是天真的兴奋,清晰可辨。

一种则是「我知道你是谁的默契」的语言表情。这真是匪夷所思,毫无来由。

「只是个天兵吧。」子渊心想,坐在捷运里。

……自己连她的名字都还没问,下次见面时可别将彦琪两字脱口说出。

子渊看着窗外的大厦。

有了捷运后,在这个巨大的城市移动根本就不需要探出地面,每个人都自愿变成土拨鼠。

刚刚来到台北的第一年,子渊常常觉得这个城市就像一座巨大怪兽的内脏机关,机关里像个密闭的伪迷宫,伪迷宫里二十四小时吹送人工制造的冷气,始作俑者的人们寻着墙上的迷宫索引,各自在怪兽的脏器间流动。

捷运里上上下下的手扶梯有若怪兽的舌,不断将人们卷起,吐出,送进在腔肠般的隧道里,继续短暂又规制的旅行。久了,很容易对阳光感到刺目,觉得没有人工冷气的蒸热地面,有种难熬的疏离。

二十一世纪的花样越多,人与人……不,或许该说是人与自己异化的方式也就更五花八门。

在这样的世界底下,通常人活得越有自己的意识,就会活得越痛苦。因为自我的意识不等同於自主的意识。人很难自主。

大部分人的人生,就像乖乖挤在一点也不高速的高速公路上,恍惚却又焦躁地瞪着前面的车屁股一寸寸推进,前面的车子一推进分毫,自己就忍不住轻踩油门跟进,一秒后又得煞车。

幸运一点的人,就可以坐上紧扣铁轨的火车,优点是人生什么时候该进行到哪里,车票上都印得清清楚楚,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睡觉,或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记得到站下车就行了;至於缺点,竟就是优点本身。

只有非常非常少数的人,可以造起自己的翅膀,用飞行的姿态睥睨地平线上众生的匍匐姿态;即使坠落,也能引起地上众生的讚叹与惋惜。

想拥有翅膀,却始终只能喘息奔跑的人,一抬头,看见翅膀流星划过三千尺高空,只是徒然增加自己双脚的痛苦。

杀手也是人。只是杀手这种「人」专司会减少人口的密度。

藉着杀死其他的同类存在,确认自己存在的意义,有着说不出的讽刺。许多杀手因此活得并不快乐,也因此有了职业道德第三条的存在。

「月,你跟我们这些杀手不一样。你有翅膀,你可以从黑暗的世界飞出,然后不加矫饰地用黑暗的羽毛,去接受光明的掌声……他妈的大家都很羨慕!」欧阳盆栽曾经这么说过。

「是。我是很快乐。」子渊愉快回应。

的确如此。

子渊喜欢搭乘捷运木栅线或淡水线,没有目的,没有终程,坐到了尽头再坐回来,有时迂回反覆了好几次。不管是捧着本书,或是打开笔记型电脑整理档案,或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直到完全失去焦距,都很好。

比起蓝色线里的土拨鼠,这样「移动」较像个活生生的人。

木栅线跟淡水线,阳光可以从偌大的玻璃直透进来,而非人造的森冷光线映在乘客的脸上。对子渊来说,只要出太阳,一天的心情就好,来自遥远炽热恆星的浓烈的光线在周遭物体间制造出的晃动对比,是什么也无可取代的自然。

比起这里,伊斯坦堡的阳光应该有另一种色泽吧。

子渊开始想念他亦师亦友的杀手,吉思美。

自己心中的正义会变成今日的模样,与吉思美心中正义的姿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吉思美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影响了她,却不知道她在维护可怜孩子的未来时,那辛苦、却动人的身影,打开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没有吉思美,今天的自己或许还是个杀手,但却可能是个阴暗、无情、冰冷如岩的杀人机器吧。肯定不会快乐。

「……」子渊的头靠着玻璃窗,望着远处的101大厦。

已经好久都没有吉思美消息了。看来,流浪真的很容易上瘾。

子渊的对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先生。老先生专注地看着半版的社会新闻,上面有一半是关於叶素芬公司掏空案的审理进展,另一半全是关注月这次行动的读者投书。

读者投书里,有的公开相挺月的正义,有的担心月这次会失风被捕,有的则质疑月这次迟迟没有动静,到底会不会辜负社会的期待。

老先生推了推眼镜,细缓温吞地咀嚼报纸上关於月的每一个字。老人身体前弯、努力想要进入「正义的领域」的模样,从身后的窗透出了耀眼的光。

「慢慢来,比较快。」子渊微笑。

20。

又换了一间饭店。

月仍旧没有动作。

但自愿留在鸟击计画,在新饭店附近辛苦来回搜晃的彦琪,心中的期待越来越饱满。在一种「这样最好」的情绪里沾沾自喜似的。

因为这一天,彦琪居然在叶素芬下榻的饭店,一楼大厅里的咖啡厅,看见了整个礼拜都没碰着面的「那男人」。

连续两次,那男人都出现在叶素芬栖身之处附近。

不会错,自己的超能力一定是真的!

「但,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彦琪心想:「真不愧是我的偶像。」

子渊正在角落沙发上喝咖啡,小圆桌上放着一台笔记型电脑,跟上次那台单眼数位相机。子渊微皱眉,手指游移在触控板上,时而顿挫,时而飞快盘动,似乎颇专注地在操作些什么……

该不至於跟暗杀叶素芬有关吧?这里可是一举一动都会被注视的地方啊,彦琪心想,歪着脖子。

彦琪这次倒是大大方方地走过去,走到她认为子渊也该有足够的时间将电脑上可疑程式结束的距离。她挥起手,打了招呼。

「嗨!」彦琪很有朝气,将迷你通讯器给关掉。

「嗨!」子渊装作愣了一下,但也精神奕奕。

「好久不见,你在做什么啊?」彦琪坐下,省下了「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等累赘字眼。很快点了杯卡布奇诺,跟一块蛋糕。

「在工作啊。除了帮美女外拍,我的正职是管理pchome的网路销货。如果你对什么东西有兴趣,我可以让你用员工价哩。」子渊说,神色自若。

好个正职。

「对了,你记不记得我们约好第三次见面……」彦琪开口,却被子渊的手势打断。

「当然记得,但那件事就别提了,我觉得不小心听到什么祕密任务的好像不是好事。我想对你也不好吧,哪有这么天兵的警察把祕密任务挂在嘴边的!」子渊笑笑说。这次他特别注意彦琪的语言表情。

「什么!你不想听!」彦琪惊呼。但其实根本没有那样的情绪。

「是啊。」子渊微笑。

自己终会得手,就别让这个天兵女警有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机会。

「你把我当作食言而肥的人吗!」彦琪大呼,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倒不是。那是……你身为警察的职业道德啊。」子渊正经地说。

「我偏要说!我偏不要中你的计变成食言而肥的小猪!我偷偷告诉你……」彦琪挤眉弄眼,随即压低声音,神祕的不得了。

小猪?

不等子渊挣扎,彦琪就出口:「你知道这间饭店住着谁吗?」身子往前挪近。

「谁?」子渊无可奈何,只好苦笑。

「叶素芬!」

「叶素芬?那个被杀手月锁定的那个叶素芬?」

「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她根本就只是一头爱抱怨的臭女人,保护计画刚开始时我全天都跟她在一起,整个就是闷,还要听她臭骂我们警察办事不力,才会让杀手月逍遥法外。说真的,如果月早点给她一枪,倒是让我们警方松了一口气呢。」

「……松了一口气?」

「至多就是捱一阵骂,反正有八成社会舆论都站在杀手月那边,加上杀手月每次都得手,这次再多得逞一次也不能证明警方无能啊。」

「不过我看月肯定放弃了,要不怎么会一直都没有消息?」

「不。」

「不?」

「月不是这样的人。」彦琪笃定地说。

子渊静静地看着彦琪。

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是非常奇怪。

子渊外表和煦的眼神,实则锐利地穿透彦琪虚无的语言防卫,但子渊却看见他无法辨识的灵魂。

彦琪是真诚的。外显的语言防卫不过是将真诚掩饰住的烟幕。

难道,自己的身分被发现了?但是完全没道理啊……

「那么,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子渊杵着下巴,好奇。

「我想想……嗯嗯,月呢,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虽然并没有抱存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的想法,但还是天真地去做,去实践,好像……好像不是在维护正义,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在确认自己仍相信「善」的本质。每杀一个坏蛋,月就更接近一步自己。」彦琪切着小蛋糕,接奶油较肥厚的几块,放到子渊的小盘子里。

「听起来不像是及时作答耶?」子渊失笑,拿起一块蛋糕。

「简单说,就是一个身上有光的人。同时也是个寂寞的人。」彦琪幽幽说道。

「寂寞?月可是拥有广大支持者的杀手哩,光是奇摩家族就有三百多个月的支持团体,我最近也加入了其中一个。」子渊笑,但这个笑有点勉强。

「如果只有自己的身上有光,别人没有,那不叫寂寞叫什么?」

「但有八卦杂志猜测,所谓的杀手月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或者该说是恐怖组织,成员大约有五到七人不等,就像mission impossible虎胆妙算一样是个团队,也因此……」子渊转移话题。

「真正的理想,是没办法与别人共同分担的。」彦琪说得斩钉截铁。

子渊稍微愣了一下,毕竟这句话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言。但稍微自我诘问:「为什么我总是单独行动?」,子渊也说不出所以然。

对绝大多数的杀手来说,独行侠根本是无须多言的选项。当一个职业需要太多祕密与道德默契去支撑时,就裕Ф苏飧鲋耙抵站考坏霉狻2还芤院挝

「对了,有一点很有趣。你既然确信那个杀手一定会得手,那么身为一个警务人员的你该怎么自处啊?整个放弃?还是到处闲晃找人聊天,就跟现在一样?」子渊笑笑,丢出一连串的问题。

彦琪不置可否,吐吐舌头。

「就随打随安啰,反正叶素芬的律师很能搞,审判不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才会定谳。如果不晓得休息就实在是太傻了,杀手月,说不定此时正在某个地方,像你这样悠闲地嗑下午茶也说不定呢!」彦琪颇有深意地看着子渊,竭力压抑「确认身分」的欲望。

完全正确。子渊嘴角轻轻上扬。

「其实啊,我不喜欢看一些教人励志向上的书,不过呢,我曾接过一封网路的转寄信,信里提到卡内基曾说过,人们会担心的事,有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发生,如果不幸的,那百分之一的机率发生了……」彦琪手中的叉子随意玩弄着盘上的小蛋糕。

「那么,会发生的不幸的事里,十件中有九件是人们根本无法解决的。既然担心的事几乎不会发生,会发生的又无能为力,不如就来个束手无策,大大方方把日子过下去。」子渊接口,笑道:「我也看过那封转寄信。」

「是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彦琪吃着蛋糕。

子渊的背轻轻往后靠,陷进微软的沙发里。

原本今天到饭店是刻意的探勘,嗅嗅可能的气氛,或许近日下手,或许等到下一间饭店再说。但竟让自己有了前所未有的眩忧樾鳌

「但是,月还是没有出手。我是说,杀死叶素芬这件事。」子渊盖上电脑。

「那又怎样?」

「或许月深夜从酒吧买醉出来后,被抢劫的古惑仔捅了一刀住院;或是月结婚生子不想重操旧业;或是月根本就因为你们保护得太好而放弃;或是,月竟然得了绝症死掉了。根本没人知道。」子渊的下巴呈三十度微扬。

「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

彦琪眼睛发亮:「就到了月出手的最佳时机!」

21。

在台湾东部,靠近山区的城郊地带,有一座并未出现在任何卷宗资料上的祕密监狱,怪模怪样地耸立着,当地人经过时都忍不住干骂几句。

该怎么形容这栋建筑物呢?

从西侧看,它像是设计过时的员工宿舍。

从东侧瞧,用失败的维多利亚风格来形容它的淒惨模样恐怕还太客气。

南侧几乎完全用钢板与水泥联手封死,变成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平面。

而北边则是结合了灯塔造型的进出大门。大门共有三层,每层间距两公尺,越外侧门反而越大,显然「防止出去」的意义比「防止侵入」的效果还要来得大。

一句话,莫名其妙。

每一个地方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但这座四不像祕密监狱之所以出现在这个世界,竟是政府滥用公帑的闲置结果,纯粹为盖而盖。

七年前,为了一场县市长的选举宣传,地方政府胡乱将一大笔钱投注在兴建这栋可笑的巨大建筑物上,为的就是让当地人充分感觉到政府有意带动地方建设的「决心」。当然了,政府官员顺便在工程款上东挪西移,一一分赃进地方桩脚的口袋里。理由浑沌不清,公文纸上名目倒是冠冕堂皇:促进地方建设。

但建筑物盖了七成后,另一个地方首长上任,发现这栋不知道为何而盖的建筑物竟吃掉了大笔市府预算,新首长大惊之余,愤怒地要求议会认真提出此栋建筑实际的使用项目,与日后的维护费要从哪里来。正好此时一场不算太大的地震竟让它裂出一条大刺刺的裂缝,揭露了工程偷工减料的弊案,荒谬的兴建计画也因此暂时终止。

可笑的部份暂时告一段落,由中央政府暗自接手。

国安局在知道了有这么一栋巨大的、未完工的建筑物闲置在人烟稀少的城郊,立刻就透过中央政府的资金进驻其中,拉起通电的铁丝网,重新佈置建筑物内部,将它改造成各种祕密特务计画的执行据点之一。

其中最主要的功能,就是监禁特殊的、无法以一般司法程序处置的人物。

有些人就好比不可理解的深海怪物,并不能以正常的方式囚禁。

例如……

「这种傢伙可以胜任吗?」

「如果继续放任像那样的人做那样的事,迟早会动到上头那些人的帽子。这头野兽,这时就用得着。」

「也是,正好拿他来实验新的H9药剂。关在这里,既没有证据起诉他,不偷偷枪决掉,迟早会让他找到逃出这里的门道,到时候咱们要倒的楣更大。」

可不是?这头野兽杀死的人,全都不留任何证据。

证据全都被「牠」给吃进肚子里,一点渣也不留。

「其实要冒这种险,上头的压力很大。如果不是上次那个突发奇想的九人小组,要抓到抓到这样的傢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放他出去,最好是斗个两败俱伤。这也是我们养着他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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