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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母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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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江热情而大方地走上去同钟槐和刘玉兰碰酒,说:“钟槐同志,刘玉兰同志,祝你们幸福!”钟槐点点头。刘玉兰也笑着点头,但却含着些醋意。刘月季却很欣赏地看着赵丽江。笑着。
夜里,钟槐、刘玉兰被人们送进洞房。刘玉兰一把抱住钟槐哭了起来。她感到心酸、激动和幸福,说:“钟槐哥,咱们这是真的吗?”
……
第二天清晨,山花烂漫。钟槐满脸幸福地赶着羊群巡视在边防线上。但他嘴里却哼着赵丽江唱的那首歌:“手心里捧一把热土,紧紧贴在心窝窝,沿着界河我赶着羊儿在放牧,河水的这边是我的祖国,我要歌唱这里的一草和一木,把心里的话儿跟你说,啊,祖国,我们在放牧,我们在巡逻,我们为你守护,我们愿你富饶,啊,祖国,我们在放牧,我们在巡逻……”
刘玉兰在院子外的空地上打着土坯,一副能干、泼辣的劲头。院子里又盖起了一间新房子。卧室与伙房分开了。刘玉兰看着她辛劳后的成果,一脸的幸福感。
◇ 玉兰获救
这天清晨。钟槐和刘玉兰升完国旗后,刘玉兰撒娇地说:“钟槐,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钟槐说:“让我呆在家里陪你?”刘玉兰说:“不,我跟你去巡逻。”钟槐说:“不行。”刘玉兰说:“为啥?”钟槐说:“你跟着去干啥?”刘玉兰说:“我说了,我离不开你么。早晨出去,晚上才能见到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干啥都没劲。带我一起去吧。”钟槐说:“我也说了,你跟我一起去,这个家咋办?我娘对我说过,咱们中国人的习惯,男主外,女主内。你娘没有教你?”刘玉兰说:“教了。但我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你。”钟槐说:“越说越离谱了!好好看着家,守好院。巡逻边防是我们男人的事!”刘玉兰说:“大男子主义!”钟槐说:“该男人干的事就得由男人干!我走了!”
刘玉兰看着钟槐远去。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边境农场,赵丽江带着他们演出组的另四位演员,又坐上了牛车。姜欣兰问:“赵姐,今天去钟槐他们那个边防站?”赵丽江说:“对。时间过得真快呀,离我们第一次去那儿,一眨眼就两年了。现在他们两个人了,可不是一个人了。”姜欣兰说:“赵姐,你这话听上去,咋有点酸酸的?”周巧娣说:“姜欣兰,你干吗爱往人家伤口上抹盐啊!”扬刚喊:“上车!”王勇拉起了手风琴,唱起了《我们走在大路上》。
刘玉兰在院子里打开鸡宅和鸭舍,把鸡群与鸭群赶向草原。刘玉兰锁上院门,背上装有干粮的挎包和水壶往边境线上走去。
山坡在阳光下,变得金光灿灿。杨刚赶着牛车。车上赵丽江看到在山坡上有个人在走,那人也迎面朝他们走来。赵丽江似乎看出那人是谁了,赶忙跳下车也迎了上去。果然是刘玉兰。赵丽江说:“刘玉兰,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刘玉兰说:“我要去找钟槐。”赵丽江说:“刘玉兰同志,你走错路了。钟槐巡逻的边境线是在那条路上,你走的这路是往回走到农场去的。你这是第一次上边境线吧?”刘玉兰说:“是。”赵丽江说:“那你干吗不跟着钟槐同志一起走呢?”刘玉兰说:“他不让我跟他。”赵丽江说:“那你一个人这么出来多冒险哪。这儿方圆几十里见不到一个人影的。这样吧,我陪你去找他。我们今天就到你们边防站去演出。”刘玉兰不愿意地说:“你跟我去算哪门子事么。我是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一个人都走过山路。我不怕!你们忙你们的去吧!”赵丽江笑笑说:“那你千万当心!”
赵丽江他们坐在牛车上。赵丽江看到刘玉兰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下。赵丽江想了想说:“王勇,跟我下车。”王勇说:“干吗?”赵丽江说:“刘玉兰这么一个人走,真要迷了路怎么办?”
中午,刘玉兰在小溪边坐着吃干粮喝水。突然看到草丛中钻出一只狼来。吓得她背上挎包就逃。狼在后面追。刘玉兰惊慌地叫着,还不时地往后看。但脚下一滑,猛地一个翻身,滑进一个深坑里。坑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草丛。
狼在坑边走了走,见不到人影。也许虽是深秋,但狼并不缺食物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狼在坑边转了转,就走了。
刘玉兰吓得跪在草丛中,发现没有动静了,就想往上爬。但坑的坡很陡,她怎么也爬不上来。于是她大声地喊救命。但她的喊声在山谷间回响,却没有任何其他回音。刘玉兰绝望地哭着喊着,喊着哭着。
正在刘玉兰感到彻底绝望的时候,看到大坑边上突然出现了赵丽江的脸,接着出现了王勇的脸。刘玉兰喜出望外,激动地喊:“赵丽江,救我!”赵丽江一面脱外套一面对王勇说:“王勇,把你的外套也脱下来。”赵丽江把衣服拧在一起,然后放到坑下,刘玉兰抓住衣服,赵丽江和王勇抓着衣服,用力往上拽。但刘玉兰人很沉,赵丽江的那件外套比较单薄,只听嘶啦一声响,刘玉兰又跌回坑里。赵丽江又把那一件半衣服放下去,但太短了,刘玉兰怎么也够不着。赵丽江想了想说:“王勇,抓住我的两只脚。”赵丽江趴到坑边,半个身子弯到坑下。把衣服又放下去,刘玉兰这才又够着了衣服,赵丽江就喊:“王勇,把我人往上拽!”王勇抓住赵丽江的脚踝,拼命往上拽。赵丽江的上身被拖了上来,然后又奔到前面,弯下身把刘玉兰拖了上来。赵丽江站起来,上身衬衣被地上的小草根划破了,可能里面的皮也被划破了,渗出了血。刘玉兰说:“赵丽江,你咋出血了。”赵丽江说:“没事儿,划破了一点皮。”
他们突然听到狗叫声,向前一看,钟槐正赶着羊群在往回走。刘玉兰突然奔上去喊:“钟槐……”钟槐也奔到他们跟前,吃惊地问:“你们怎么在这儿?”刘玉兰扑进钟槐的怀里说:“钟槐,我差点就没命了……”
钟槐、刘玉兰、赵丽江和王勇赶着羊群一起往回走。钟槐说:“赵丽江,王勇,谢谢你们救了我女人的命。”王勇说:“开始赵组长要陪刘玉兰同志一起去找你,可刘玉兰同志不愿意,就自己一个人走了。可赵组长越想越不放心,刘玉兰同志是第一次一个人走边境线,要真迷路了怎么办?所以就让我和她一起又跟了上去。还好我们跟上去了,要不……”钟槐冲着刘玉兰喊:“你再这样,我把你送回我娘那儿去!在这件事上我娘咋跟你说的?不能使小性子!你瞧见没有?差点把命搭上。女人不能不听男人的话,懂了没有!”赵丽江捂着嘴笑了,说:“钟槐同志,你这话可太大男子主义了。”刘玉兰说:“就是么。你要是带我走,不就没这事了么!”钟槐发急地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刘玉兰真要有个啥,还叫我咋活在这世上呀!”赵丽江又捂着嘴笑,眼中却流出了更多的敬爱。钟槐却依然一肚子的气,有意不理刘玉兰。
◇ 边防站的节日
暮色已降临,西边的天空只露出一丝橘红色,院子里却热闹非凡。
哈依卡姆在熬奶茶。赵丽江走上前来说:“哈依卡姆,我来熬吧。”哈依卡姆说:“你也会?”赵丽江笑了笑说:“我们演出队也到牧业点去演出,演出前,我就跟着你们学会了熬奶茶。连烤馕也学会了。”哈依卡姆称赞说:“你这个上海丫子啊,了不起!那我去烤馕了。”赵丽江在一边熬奶茶,刘玉兰也上来帮忙。刘玉兰说:“赵丽江,你是属啥的?”赵丽江说:“属兔的。”刘玉兰说:“你是几月生的?”赵丽江说:“六月。”刘玉兰说:“那你比我还大一个月,我就叫你丽江姐吧。丽江姐,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的命。我不该给你使小性子。”赵丽江说:“不说这事了。既然你叫我姐了,那今天我做了件一个姐该做的事。以后我也会像个姐的,你完全可以放心。”刘玉兰说:“钟槐还在生我的气呢。”
赵丽江说:“那你比我还大一个月,我就叫你丽江姐吧。丽江姐,谢谢你今天救了我的命。我不该给你使小性子。”赵丽江说:“不说这事了。既然你叫我姐了,那今天我做了件一个姐该做的事。以后我也会像个姐的,你完全可以放心。”刘玉兰说:“钟槐还在生我的气呢。”
哈依卡姆正在烤馕。木萨汉正在教钟槐宰羊,剥羊皮。木萨汉:“羊皮上嘛,不能沾上血,也不能沾上泥。”钟槐接过木萨汉手上的小刀,用刀尖细细地剥着羊皮。钟槐学得很到位。木萨汉在一边赞赏地点着头。木萨汉:“这样么,羊身上干干净净的,不用洗就可以煮着吃。”钟槐:“木萨汉大哥,谢谢你们。”木萨汉:“不说谢的话。我们经常路过这里,我就可以在你们这儿吃上手抓肉和吃上馕了嘛。”
扬刚他们已经在院门外架起了篝火。
赵丽江舀了碗奶茶给刘玉兰。刘玉兰喝了一口。赵丽江问:“怎么样?”刘玉兰笑着点点头说:“很香!”赵丽江说:“那我现在就教你怎么熬奶茶。”
赵丽江又舀了两碗奶茶,走到钟槐与木萨汉跟前说:“先喝碗奶茶吧。”钟槐喝了口,说:“你熬的?好喝。”木萨汉也喝了一口说:“啊,跟哈依卡姆熬的一样正宗!”然后竖起大拇指说:“亚克西啊!”赵丽江说:“钟槐同志,我给你提点意见行吗?”钟槐说:“可以呀!啥意见?”赵丽江说:“不要太大男人。你也应该带玉兰同志一起去巡逻边防,熟悉这儿的一草一木。因为她不但是你的妻子,她也是你的战友,不是吗?”钟槐点点头。篝火在熊熊燃烧。
钟槐、刘玉兰、赵丽江、木萨汉、哈依卡姆、扬刚、王勇、周巧娣、姜欣兰围坐在一起,吃着手抓肉,喝着酒。木萨汉说:“今天,我们转场到这里,演出队的同志也来了,你们嘛,好好地给我们演几个节目,让我们高兴高兴。现在嘛,我们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来,我们一起好好地喝!”大家相互用大碗碰酒。
天空上布满了星星,月亮在云中穿行。篝火在燃烧。姜欣兰报幕:“下面是女声独唱,演唱者赵丽江。歌曲是由我们场业余演出队集体创作,叫《红柳歌》。”
王勇拉着手风琴,赵丽江在歌唱:“红柳啊红柳,第一次见你不知是什么时候,只记得满天黄沙我苦苦寻路走,只记得狂风扑面你高昂着头。一次次飘落一次次扎下根啊,一回回伤感但泪已不再流,风风雨雨我会大胆地往前走……”
赵丽江那嗓音甜美,唱得动听而感人。钟槐凝视着她,在想着什么。唱完后,大家热烈鼓掌。
微醉的木萨汉弹起了冬不拉。王勇用手风琴为他伴奏。哈依卡姆、赵丽江、姜欣兰、周巧娣围着扬刚跳起了哈萨克舞。刘玉兰咯咯地笑着,上去学了几下,但觉得学得不像,笑着跑回钟槐的身边。荒凉的边境线上,这时充满了生机。
夜深了。刘玉兰坐在床上。刘玉兰说:“钟槐哥,今晚可真热闹,你也累了,快睡吧。”钟槐说:“你睡吧,我不想睡。”刘玉兰说:“钟槐哥,你别这样,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这样了。”钟槐情急地大声喊:“玉兰,我越想越害怕,我说了,你要真有个啥,叫我咋活在这世上!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不知道?”钟槐眼中闪着泪。刘玉兰扑向钟槐,搂着他的脖子哭了,说:“我知道,我全知道了,以后我根本用不着在丽江姐跟前使那小性子了!钟槐哥,以后我一定好好地把家看好!”钟槐说:“这也用不着,我看以后我还是隔上几天就带你一起在边防线上走走吧。也要让你熟悉熟悉这儿的路,这儿的环境。你也是这站上的人么。再说见不到你,我也真有些不放心。”刘玉兰说:“钟槐哥……”
刘玉兰已是一脸的幸福。
夜很深了,赵丽江依然坐在篝火旁。唱着她心中的歌:“红柳啊红柳,为什么别离我已无法再张口,只知道你永远在我梦里头。只知道今生今世同你长相守,一道道坎啊一步步走啊,一声声呼喊着我心中的柳,生生死死我要与你一起度春秋。”姜欣兰走上来说:“赵姐,不早了,该休息了。”赵丽江充满激情地说:“多美丽的草原之夜啊……今晚,过得真的很难让我忘怀。”姜欣兰说:“赵姐,我知道你的心事,但你也要尊重现实。”赵丽江点点头说:“但你也不能不让感情的波涛在心中奔腾呀。我会理智的……”她的眼中还是涌上了一股泪。
◇ 风雪之夜
大风开始呼啸,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第一场特大寒流突然袭向边境农场。木萨汉、哈依卡姆顶着风雪,艰难地赶着羊群朝前走着。木萨汉说:“哈依卡姆,我们在山坡下等等克里木和阿依古丽吧,他们可能也快到这儿了。”鹅毛般的雪花遮天蔽日,雪团像圆球似的从他们身旁滚过。哈依卡姆只好点点头。
天色越来越昏暗,风雪也越来越大。木萨汉和哈依卡姆把羊群赶到一座山坡下。那儿风雪稍稍小了些。然而山坡上松松的积雪却越来越厚。克里木和阿依古丽也赶着羊群来到山坡下。天色变得越来越昏暗,风雪呼叫着撕裂着大地。
风雪在边防站的院子里旋转。钟槐和刘玉兰站在窗前,听着风雪的呼叫,窗户被风扯得咯咯响。钟槐担忧地说:“木萨汉和克里木这时候应该到了。”刘玉兰说:“会不会让风雪挡在路上了?”钟槐沉默了一会,说:“不行,我得去迎迎他们。”刘玉兰说:“现在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怎么去?”钟槐说:“他们真要被风雪拦在半道上就糟了,这寒流会冻死人的,去年不就有个牧民冻死在半道上了?”
深夜的暴风雪变得越来越猛烈。哈依卡姆领着钟槐和刘玉兰顶着风雪,艰难地走上山坡。
哈依卡姆骑在马上,由于是顶风,马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哈依卡姆只好下马用力牵着马走。刚走上坡顶,钟槐急了说:“刘玉兰,你和哈依卡姆在一起,我先走一步!”
深夜的暴风雪变得更猛烈了。哈依卡姆领着钟槐和刘玉兰顶着风雪,艰难地走到山坡下。
木萨汉高兴地迎上来说:“钟槐兄弟,我们可有救了。”他们赶着羊群,风雪又把他们推了回来。钟槐说:“等风雪歇一歇的时候再往外走吧。”山坡上的积雪越压越厚。风雪歇了口气。他们终于把羊群赶出了山坡,但风雪猛地又刮起来,几只羊又被吹回山坳里。刘玉兰说:“钟槐,你领着他们先走。我去赶那几只羊。”钟槐不放心地看看往山坳里走的刘玉兰,但仍同木萨汉他们赶着羊群往前走。……
刘玉兰赶回山坡下,把五六只羊吆喝到一起,正准备往外赶。但山坡上的大块积雪突然滑了下来,把刘玉兰埋在了雪堆里。刘玉兰挣扎出来了,但她看到一只羊被雪埋住了身子,于是又转回身去扒雪,想把羊从雪堆里扒出来。但这时又有几堆积雪滚了下来,把她和羊一起埋住了,雪堆似乎动了动……
风雪在怒吼,刘玉兰再也没有挣扎出来。雪花依然无情地飘落在掩埋着刘玉兰的雪堆上。钟槐在风雪怒号中艰难地往前走着,但他感到腿越来越不听使唤。他不时地回头喊:“玉兰,你跟上来没有?”除了风声,没有回音。钟槐想转身往回走,但风推着羊群与人不断地往前走。钟槐想了想,叹口气,决定继续再往前走。
山坡下,埋着刘玉兰的雪堆越积越高。
◇ 钟槐截肢
地区医院里,医生从昏迷不醒的钟槐的病房里出来。高占斌和木萨汉、克里木紧跟在医生后面。他俩用焦虑的眼神看着医生。医生心情沉重地说:“两条腿都冻坏了,从目前情况来看,左腿还可以恢复,右腿是保不住了,要立即截肢,不然就要危及生命了。”高占斌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医生肯定地摇了摇头。高占斌说:“我同他的父母联系一下吧。”医生说:“越快越好,现在对病人来说,每一秒都是很宝贵的。”
高占斌拿起电话给钟匡民打电话。钟匡民声嘶力竭地喊:“让医生想尽所有的办法要保住他的腿!”高占斌说:“这也是我的想法。但再不动手术就要危及他的生命了……”钟匡民说:“真的就到这一步了吗?”高占斌说:“医生是这么说的。”钟匡民突然泣不成声地说:“儿子,我对不住你,让我咋向你娘交代啊!……”
小吉普在公路上急驰。车里坐着钟匡民和刘月季。刘月季说:“那玉兰呢?”钟匡民说:“她去赶羊时,被压在了从山坡上滚下来的积雪里。当哈依卡姆和阿依古丽把她从积雪里挖出来时,早就没……”钟匡民咬着牙摇摇头。刘月季欲哭无泪冷笑着挖苦地说:“匡民,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爹,真的,你真的很了不起啊……”钟匡民去拉刘月季的手说:“月季……”刘月季一下把他的手甩掉了。刘月季说:“我知道我这个娘该怎么当!我儿子是好样的,我儿媳妇也是好样的!但你欠我们母子的情你休想再还得清!”
医院里,刘月季、钟匡民、高占斌、木萨汉、克里木看着护士把已全身麻醉的钟槐推进了手术室。刘月季、钟匡民他们在焦急地等待着。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被锯掉右腿,仍处在昏迷中的钟槐被推了出来。刘月季一看钟槐那条用纱布包着依然在渗着血的还剩下半截的右腿,突然扑了上去。她用手去抚摸着儿子的断腿,号啕痛哭起来。钟匡民和高占斌把她拉开,床车被推进了病房。刘月季突然冲着钟匡民喊:“钟匡民,你还我儿子的腿!还我儿子的腿呀!”钟匡民说:“月季,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好不好?”刘月季说:“我冷静不下来。我要你赔我儿子的腿!你赔我儿子的腿!”钟匡民说:“月季,钟槐是为了牧民们,为了羊群。你应该为儿子的英勇行为感到自豪和光荣!”刘月季说:“我不要这种自豪,也不要这种光荣,我只要我儿子的腿!”
刘月季喊着,又向钟槐冲去,一下跪在钟槐躺着的活动床边,她用嘴去亲吻着钟槐那渗血的断腿,泣不成声。高占斌在一边劝,说:“月季大姐,月季大姐,你养了个好儿子!我们都为你的儿子感到骄傲!”钟匡民扶起刘月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条凳上,刘月季又悲痛欲绝地哭着说:“可我那么好的一个媳妇也没了啊……”
钟槐的病房。刘月季守在钟槐身边。钟槐慢慢地醒了过来,看到的是刘月季那张和蔼而关切的脸。钟槐喊了一声:“娘。”刘月季说:“儿子啊”钟槐说:“娘,我的腿……”刘月季点点头说:“娘知道。可儿子啊,自古以来,男子汉,守边关,为国捐躯的事多的是。娘在小时候,你外公就教娘念过很多很多的诗,有两句诗叫: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自古以来,有多少守边关的人都是这样啊。还有两句诗叫: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你做的这些事,虽然没了一条腿,但也是件取功名的事。娘为你感到光荣感到自豪。”说着流下泪来。钟槐含着泪说:“娘,你别伤心,儿子听懂你的意思了。玉兰呢?玉兰好吗?”刘月季说:“娘来了,玉兰就去守边防站了,边防站总得有人守呀。”钟槐说:“木萨汉他们呢?”刘月季说:“放心吧,都很好。”
一个多月后,山顶上,积雪皑皑,松柏树下,用石块砌起了一座坟。刘月季陪着十分悲伤的刘玉兰的父母,以及钟匡民、拄着拐杖的钟槐、高占斌、木萨汉、哈依卡姆、克里木,阿依古丽还有其他一些'奇。书'人,正向刘玉兰鞠躬告别。
高占斌庄严地读着悼词:“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奉献。刘玉兰同志为了国家为了他人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你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你也永远地守在了边防线上,我们向你致敬。刘玉兰同志,安息吧。”钟槐猛地摔掉拐杖,扑向刘玉兰的坟墓,悲痛欲绝地大喊着:“玉兰!……娘,她肚子里已有孩子了呀……”
钟匡民、刘月季、钟槐、高占斌、木萨汉、哈依卡姆、克里木、阿依古丽朝边防站的院子走去。高占斌拉住钟槐说:“钟槐,我们团党委已经决定,除了给你记二等功外,你的工作也从边防站上调回到团部来!”钟槐说:“我说了,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守在边防站里,我身残志不残。你们不是说了么,玉兰永远地守在边防线上了,我决不离开她!”钟匡民说:“钟槐,既然这是团党委的决定,你就要服从!”钟槐说:“我不会离开边防站的!”刘月季眼泪汪汪地说:“高团长,孩子的脾性我知道,让他再守上几年吧……”
院子里的旗杆上已升起的五星红旗在寒风中猎猎飘扬。
◇ 母亲的托付
钟槐由刘月季陪着,朝边防站的院子走去。
赵丽江站在了院门口。
钟槐看到赵丽江,有些吃惊地说:“你怎么在这儿?”赵丽江说:“这些日子来,我一直在这儿工作。”钟槐说:“又是你自己要求来的?”赵丽江说:“对,是我坚决要求来的,而且我还写了血书。你钟槐同志能为理想而献身,那我赵丽江也能做得到!”钟槐说:“现在就你一个?一个姑娘守在这儿?”赵丽江说:“这有什么好奇怪好吃惊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这不是大家常爱说的话吗?你钟槐同志就这么小看我?”钟槐说:“那好。不过你明天还是回去吧。”赵丽江说:“为啥?”钟槐说:“因为我要重新站到这个岗位上了。”赵丽江说:“钟槐同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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