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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母亲-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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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可能看错人了,娘也觉得有点像,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有的是。”
两旁是茫茫的戈壁,一片荒凉。钟杨兴奋地说:“娘,爹要见到我们,会咋样?”刘月季心事重重,但说:“那当然高兴喽。他只知道钟槐,还不知道在这世上又有了个你呢!”
夕阳西下。四下是茫茫的戈壁滩,渺无人烟。气氛有些紧张。太阳已沉到了群山间,只露出半个脸。突然,有十几个黑点从地平线上一个个地飞了出来。钟柳看到这情景,突然埋进刘月季的怀里,吓得大哭起来喊:“土匪!”气氛顿时更显紧张了。刘月季紧搂着钟柳说:“别怕,有娘在呢。”中年客商神色有点紧张地看看前后车上的年轻人。年轻人却不动声色。尘土飞扬,十几个土匪挎着枪,骑马朝商队飞驰而来。马车队立即停在了路上。中年客商喊:“大家快都躲到车下面去!”大家都纷纷跳下马车。刘月季抱着钟柳,钟槐拉着钟杨躲到车下。钟柳吓得哭不出声来了。土匪马队离车队将近一公里的地方时,坐在前车上的王朝刚立即打出了一颗信号弹,划亮了昏黄的天空。左右两边的山谷里顿时奔出了两个马队,夹向土匪的马队。土匪一看不对,忙拨转马头,想往回逃窜。公路前方,从山谷中冲杀出来的左右两个马队都朝土匪的马队冲杀过来。马上骑着的是解放军战士。领头的军官正是钟匡民。那时他已三十六岁,既有军人的气质又有文人的儒雅,但英俊的额头上也刻下了几条饱经战争风云的皱纹。他直奔商队。
钟匡民骑着马来到商队前。他看看坐在头一辆马车上的年轻人说:“王朝刚,怎么样?”王朝刚说:“首长,这儿没事!”同钟槐、钟杨一起躲在车下的刘月季听到了钟匡民的说话声,忙抬头,虽然时隔十几年,但钟匡民的音貌依旧,她认出来了。她站起身抬头看钟匡民,钟匡民已策马带着马队朝土匪追去。
刘月季喊:“匡民……匡民……”刘月季拉起钟杨、钟槐说:“钟槐、钟杨,刚才那个带队的人就是你爹,快喊呀!”钟槐、钟杨大声喊:“爹!爹……”刘月季拉着钟杨、钟柳,朝戈壁滩上冲去,钟槐已跑在前面。王朝刚喊:“大嫂,快回来,危险……”戈壁滩上尘土飞扬。
钟匡民娴熟地骑着他的战马,冲在最前面,他单手举起步枪射击。一枪一个,连着三个土匪随着枪声落马。
站在公路上的刘月季、钟槐、钟杨和钟柳都从远处看到了钟匡民单手举着步枪射击土匪的情景。钟杨问:“娘,那人真是咱爹?”刘月季说:“对!”钟槐说:“我要是能参军,准也能像爹那样!”
中年客商握着王朝刚的手说:“解放军同志,太谢谢你们了。”王朝刚说:“不,也要谢谢你们的配合。这队流窜的土匪,我们钟科长已经追寻了一个多月了,这下他们可逃不了了!这些天,钟科长摸着这队土匪活动的规律后,就一直带着部队隐蔽在这山背后。我和小杨同志都是钟科长派出来的侦察员。”中年客商感叹地说:“这位钟科长真是英勇善战啊!”
刘月季走到王朝刚跟前问:“同志,刚才那个带队的是不是叫钟匡民?”王朝刚说:“对,他是我们师的作战科科长,正领着剿匪队在剿匪呢。你认识他?”刘月季说:“我是他那口子。喏,这是他的两个儿子。还有个女儿。”王朝刚吃惊地说:“哇,钟科长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啦?”但看看钟柳又有了疑惑,说:“钟科长不是十三年没回老家了吗?”刘月季说:“这女儿是我领养的。”王朝刚“哦”了一声,但心中仍满是疑惑。

◇ 尴尬重逢

刘月季、钟槐、钟杨和钟柳刚把一间土房子打扫干净。王朝刚把团政委郭文云领进小屋。王朝刚把郭文云介绍给刘月季说:“大嫂,这是咱们团的郭政委。我是政委的警卫员,我是暂时被钟科长抽来剿匪的。政委,这位大嫂说,她是钟科长的爱人,还有钟科长的三个孩子。”
刘月季问:“那匡民啥时能回来?”郭文云说:“说不上,眼下剿匪任务特别重。师里从各团抽调一些精兵强将组成了一个剿匪队,钟科长是队长。既然你找到部队了,就别急,剿匪队就驻扎在我们这儿。过不上几天,他就会回来的。不过,你呀,来得也真是时候。”刘月季说:“咋了?”郭文云说:“没什么。钟科长啊,啥都好,打仗勇敢,肯动脑子,人也聪明,工作积极主动。师首长非常赏识他。不过他这个人哪,心有些花,你来了,就得好好看住他!”
刘月季的脸色有些黯然,似乎预感到什么。钟槐已经听懂了,他是满脸的阴云,看了刘月季一眼。
师部办公楼门口。师秘书科妩媚、娴雅的秘书孟苇婷笑嘻嘻地把钟匡民送到楼门口。
孟苇婷说:“老钟,咱俩的事咋办?总得有个结果。”钟匡民犯难地长叹一口气说:“再等上两年吧,等有空我就回老家一次。不管怎么说,我是个有妻室的人,不把那边的事解决好,咱俩的事也不会有结果的。”
钟匡民说:“小孟,师里有那么多人追你,如果你等不及,就用不着等我,我真不知道我和我老婆的事要到哪一天才有结果啊。”孟苇婷一笑说:“看你说的,不是有首诗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吗?爱情是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所以既然我爱上你,我就一直等你,就是不会有结果,我也等。等着就有希望。”钟匡民说:“那就委屈你了。”孟苇婷说:“你说过你的情况,所以我特别地同情你,但你为了孝顺你父亲,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所以我又很敬重你,我感觉到你有一颗善良的心。”钟匡民说:“好,那你就再等我两年吧。”
傍晚,钟匡民精神抖擞地带着剿匪队赶回驻地。郭文云在门口热情地迎接他们。郭文云在钟匡民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钟匡民顿时神色惊讶,说:“真的是他们?”郭文云说:“那还会有假,从老家到这里走了两个多月!”钟匡民神色黯然。
郭文云说:“老钟,你的神情不对头呀!老婆、孩子千里迢迢来找你,你怎么这么个表情?”钟匡民说:“老郭,我的婚姻状况,我不是跟你说过么。”郭文云说:“再怎么着,那也是老婆孩子,我看他们来得正是时候!”钟匡民说:“老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郭文云说:“王朝刚,你领钟科长去见他们吧。老钟,你不会不见吧?”
王朝刚带着钟匡民走进小屋。刘月季看到钟匡民,惊喜地喊:“匡民!”钟匡民表情复杂。
刘月季兴奋地说:“钟槐、钟杨,快来叫爹。”钟杨爽快而亲热地叫:“爹!”钟柳也奶声奶气地叫:“爹!”钟槐迟疑了一会,轻声而拖泥带水地也喊了声:“爹。”钟匡民沉默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像僵死了的一样,他感到一种难堪与尴尬,接着有些气恼地说:“月季,我在信里不是对你说了吗?不要来我这儿,以后我会到老家去看你们的!”钟匡民看着钟杨、钟柳,奇怪而吃惊地问:“这两个孩子是咋回事?”刘月季从容地冷笑一声说:“我来告诉你,这是钟杨,你的亲儿子,是你参军走的那天留下的。这女孩是我在甘肃的路上,从人贩子手上抢下来的。我留下当女儿了。”钟匡民叹了口气,看了钟杨一会,又看看钟柳,想了想说:“那得把这孩子送孤儿院去。”刘月季说:“为什么?这孩子是跟她娘来新疆找她爹的。娘在路上被土匪杀害了。我把她带来,就是让她有机会在新疆能找到她爹。送甘肃的孤儿院,她咋找她爹?”钟匡民说:“那就送新疆的孤儿院!”刘月季说:“要是在孤儿院也找不到爹呢?现在这孩子就是我女儿了,等找到她爹后再说!”钟匡民气恼地说:“刘月季,你是不是存心要到这儿来给我添麻烦来的?”刘月季说:“匡民,你离开老家时,钟槐才二岁,他早就忘了他爹是啥样子。钟杨从出生那天起就没见过你这个爹!我们千辛万苦从老家赶到这儿,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两个孩子见见他们的爹!你怎么能这样?”
钟匡民想到自己的态度似乎过分了,于是叹了口气,冷冷地说:“那你们就先住下吧,有些事以后再说,好吗?”
钟匡民情绪很糟糕,他气恼地走在路上。他根本想不到刘月季会带着孩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跟前。钟槐从后面追了上来,一下拦在他面前。
钟槐用严厉的口气说:“嗨!你是钟匡民吗?”钟匡民看看钟槐说:“是,怎么啦?”钟槐说:“那你就是我爹了?”钟匡民无奈地叹口气说:“对,应该是。”钟槐说:“我和我娘、我弟千里迢迢的,从老家到这里来找你,你就这么待我们?你知道我们从老家来这儿有多艰难吗?钟杨在路上差点就丢掉!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来这儿,你就这样待我们?你这个爹就是这样当的?”钟匡民说:“钟槐,正因为路途艰难,我才叫你们千万别来找我。这样吧,你先回你娘那儿去,有些话我们以后再说好吗?”钟槐说:“不行!你得把话给我讲清楚,我娘和我们到底怎么你啦?你打仗很英勇,我为有你这么个爹感到光荣。可你现在待我娘和我们这么个态度,你叫我娘和我们怎么想得通!”
钟匡民说:“钟槐,请你原谅,这事我现在没法同你讲清楚。你还不懂,你先回去吧。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办!”钟匡民说着离开钟槐,径直朝前走去。一个身经百战的人,面对这样的家事,他倒感到有些束手无策了。

◇ 解除婚姻

刘月季走在路上,看到土路边上有一条清澈的小渠,渠水在涓涓地流着。
刘月季蹲在渠边,洗了把脸,但痛苦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沉思了一会,似乎突然想通和想明白了什么。咬了咬牙,下定了一种决心,忙把脸洗完,从口袋里掏出块粗布,抹干了泪,然后步子坚定,神态泰然地走进部队团部所在地,小说下载网+。径直走进钟匡民的办公室兼卧室里。办公室桌子上也摆了几样菜。钟匡民看到刘月季走进来,便站起来迎上去。
钟匡民说:“月季,坐,咱俩单独吃个饭吧。”刘月季说:“我知道你有话要单独跟我说,可我也有话要单独跟你说。”钟匡民倒了杯酒说:“那就喝口酒吧,我知道你能喝酒。”刘月季一口把酒饮了,说:“在咱们老家,女人不但都能喝上几口,也没几个不吊烟袋的。但自你走后,我那烟袋也就没再吊了。有话你就直说吧。”钟匡民说:“月季,我不让你来找我,孩子们不清楚,你心里还不清楚吗?我为啥要参军?一个是我要求进步,另一个原因不就是……”刘月季说:“我知道你想永远地离开我!这话你在临走的那个晚上说了,但这两个孩子总是你的亲骨肉吧?你总不能连他们都不认吧?我来找你,一是让儿子来认你这个爹。二呢,咱俩的事总要有个了结。我来这里时,心里是还有一个念头。你走了十三年了,又终于来了信,我想你有没有可能会再跟我和好。但现在我知道,我这个念头也太没边了。”钟匡民说:“月季,你进我们家门后,为我们家真的是尽了力费了劲了,这些我是咋也不会忘记的!但感情上的事,真的是没法勉强。”刘月季伤感地说:“我知道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现在是鸡也好,狗也好,既然你是这么个想法,那咱俩就分手吧。我想,既然包办婚姻,害了你也害了我!可是我们名义上,总还是夫妻吧?已经不是夫妻了,干吗还非要背着这夫妻的名分呢?咱俩就来解除这包办婚姻吧!”钟匡民惊诧地说:“月季,你真这么想?”刘月季说:“刚才我来你这儿的路上,我又把这事好好地想了一遍,你别小看我,我刘月季虽说是个女人,但我也是个明事理的,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人!”钟匡民也猛地喝干了酒说:“那好,等咱俩办完手续后,你就领着孩子回老家。生活费我会每月给你寄去的!”刘月季说:“不!婚我跟你离,但我不能让孩子永远离开他们的爹,我也不离开孩子。你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钟匡民说:“这不……”刘月季说:“我话还没说完呢!钟匡民,你放心,我和孩子们绝不会拖累你!我只要让孩子们能经常看到他们的爹!这点想法不过分吧?”钟匡民说:“那你呢?”刘月季说:“这两个孩子是我的骨肉,你就这么让我跟他们分离?”
钟匡民无语。
刘月季为钟匡民倒了杯酒说:“结婚时,你不肯跟我碰杯酒。这离婚的酒你也不跟我碰?”
钟匡民的心震撼了,他眼里也渗出了泪,端起了酒杯。
刘月季心情沉重而痛苦地走回小屋。而当她一进屋,神情就变得很平静。
钟杨说:“娘,你回来啦?”钟槐说:“娘,爹为啥不肯跟我们一起吃饭?”刘月季说:“爹跟娘单独吃饭,是有话想跟娘说。”钟杨说:“娘,爹是不是想认我们?”刘月季说:“胡说,哪有爹不认儿子的事?”钟杨说:“那他为啥不肯让我们跟他住在一起?”刘月季说:“眼下他很忙,他跟娘说了,等他抽个有空的时间,我们全家吃个团圆饭。”钟槐说:“娘,我都十六岁了,我看得出来,你和爹之间肯定有啥事瞒着我们!”刘月季说:“那也是你爹和你娘的事。睡觉吧,天不早了。”

◇ 苦涩家宴

师部驻地。钟匡民和孟苇婷在一家小饭馆吃着拉面。
孟苇婷说:“没想到,这位农村妇女会这么现实。我还以为,为这事,她一定会跟你大吵大闹,寻死觅活。”钟匡民说:“这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当时我父亲相中了她,就是因为她们家的家教好,在我们那儿是远近闻名的。虽然我父亲明明知道她要比我大六岁,但父亲还是往她家跑了十几次,这才感动了她爹,答应了这门亲事。”孟苇婷说:“钟科长,但我现在还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只是这么说说的,是想留在这儿,真要办离婚手续,她又反悔了。”钟匡民叹了口气说:“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孟苇婷说:“既然这样,你们就赶快办,我真怕夜长梦多。”钟匡民说:“你干吗比我还急?”孟苇婷一笑说:“我是怕煮熟的鸭子又飞了。钟科长,你要知道,当我知道我们的结合将会很快变成现实,我有多幸福啊!”
几天后,在师部民政科里,钟匡民和刘月季从办事员手中接过离婚证,那时的离婚证是两张油印纸。钟匡民向刘月季鞠了个躬,说:“月季,真对不起你,你千辛万苦从老家赶到这儿来,为的却是办这么件让你伤心的事。”刘月季说:“夫妻的缘尽了,就尽了,强扭不到一块儿的,匡民,我有个要求,今晚你就和孩子们一起吃个饭吧。我们来到这儿后,你还没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夫妻可以离,离了就不再是夫妻了。但两个孩子毕竟是你的,你就是不认,他们还是你的儿子。”钟匡民说:“你说得对,是该这样,就今晚一起吃个饭吧,你想得比我周到,我这个人,做丈夫不像丈夫,做爹不像个爹。”
钟匡民和刘月季坐在马车上赶回部队的驻地。刘月季说:“匡民,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钟匡民说:“说吧。”刘月季说:“你在师部是不是已经有个相好的了?”钟匡民沉默了一会说:“你听谁说的?”刘月季说:“你别管是谁说的,你只说有没有?我们离婚手续已经办了,所以我才问你,要不,在这事上我就不会吐一个字。”钟匡民点点头说:“但不是我们老家说的那种相好,那也太难听了。只是感情上比较合得来,但绝没有……”刘月季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们啥时候结婚?”钟匡民说:“不知道,月季我也不瞒你,我们总有一天要结婚的。”刘月季说:“叫啥名字?”钟匡民说:“叫孟苇婷,师机关秘书科的秘书。”刘月季说:“多大了?”钟匡民说:“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五岁了。”刘月季说:“漂亮吗?”钟匡民点头说:“是个大学生。”刘月季说:“该称心了。”说完背过脸去,快速地抹去两滴眼角上的痛苦的泪水。钟匡民内疚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月季,晚上我们去县城里找家饭馆一起吃饭吧。”刘月季捂着脸点点头。
夕阳抹着天山的山顶。
县城虽小,但用干打垒围起来的院子围墙上到处贴着红红绿绿的标语。有些民族同志坐在毛驴车上,打着手鼓唱着歌,四处是一片充满着生机的欢歌笑语。
钟匡民穿着整齐的军装,满面笑容地在一家饭店的门口迎接刘月季他们,他与刘月季的婚姻解除了,他也感到了一种愉悦与轻松,不和谐的婚姻让他沉重了近二十年。
钟杨上去热切地叫了声“爹”。钟槐虽有疑惑,但也叫了声“爹”。钟柳还不太懂事,一声“爹”也叫得很亲热。
刘月季搂着钟柳,坐在四方桌的一边,其他人一人坐了一边。大家都显得很高兴。
钟匡民说:“今晚我想好好请你们吃顿新疆饭,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钟杨看看自己英武的父亲,既高兴又得意地说:“爹,那天我见你骑着马,手举着长枪,一枪一个准,一枪一个准,爹你是这个。”钟杨竖起大拇指说:“爹,你教教我打枪,再过几年,我也参军,像你这样。”钟匡民笑着摇摇头:“全国都解放了,不会再有那么多仗要打了。爹也要解甲归田,去搞生产建设了。来!吃什么,你们点,手抓羊肉、抓饭、烤肉、薄皮包子都好吃。”
桌子中间放着一盘手抓羊肉,一盘抓饭。每人跟前还放一大碗羊肉汤。
钟槐、钟杨吃得满嘴是油。钟匡民说:“钟槐、钟杨,好吃吗?”
钟匡民说:“钟槐,你的名字是你爷爷给你起的。钟杨的名字是你娘给你起的,起的好名,你娘虽识的字不是很多,但肚里也是个有点墨水的人哪。”钟槐说:“爹,我想问你件事,行吗?”钟匡民说:“说吧。”钟槐直白地说:“你为啥不让我们跟你住在一起?”
钟匡民突然感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刘月季说:“我不是说了么,你爹的工作忙。”钟槐说:“我不信,爹,我老觉得你待我和钟杨,不像爹待儿子的样子。”钟匡民说:“那该怎么样待?”钟槐说:“我也说不上,反正不像。”刘月季说:“钟槐,今儿好好一起吃顿饭,你说这些干吗?”钟槐执拗地说:“娘,这事我在肚子里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我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钟匡民一咬牙,下了狠心,他觉得这件事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很直爽地说:“钟槐、钟杨,我想用不着瞒你们了。瞒着你们,这件事我是没法向你们解释清楚的。我和你娘今天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了!”刘月季喊:“匡民!”
钟槐很快就醒悟过来了,立马站起来,说:“娘、爹,你们今天让我们吃的是你们的离婚饭啊。这饭我不吃了。”钟槐踢开凳子,转身冲出饭店,钟杨也学钟槐说:“这饭我也不吃,爹你干吗要跟我娘离婚,干吗!”钟柳吓哭了,喊:“娘!”

◇ 月季从军

师部驻地。
一栋陈旧的土木结构的大礼堂里,正在召开全师生产建设动员大会。钟匡民、郭文云等一些团级领导干部都在前排就坐。张政委正在讲话:“所以我们还是要发扬过去我们三五九旅的光荣传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大家热烈鼓掌。
钟匡民、郭文云、张政委等人走出礼堂。张政委说:“你们这两位打前站的团长和政委,一定要合作好哦!”钟匡民说:“政委放心,我一定会同郭政委合作好的。刚参军时,我和老郭就在一个班。”郭文云耿直地一笑说:“不过,咱俩可没少抬杠。”张政委说:“在工作中有不同的意见那是正常的。但一定要本着团结的愿望从大局着眼。”郭文云说:“政委,你放心,我就那么一说,匡民和我是老战友了。”
张政委说:“我们的原则是,先建设,后生活。只有把粮食尽快地生产出来,我们才能在这里生存下来。”钟匡民说:“张政委,我们知道上级的意图,我们无非是多吃点苦,多受点罪,但我们会克服一切困难,完成上级安排给我们的生产任务的。”张政委说:“好吧,就这样。”他又想起什么说:“小钟,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问你。”钟匡民跟着张政委走进办公室。
张政委严肃地说:“钟匡民。”钟匡民立正说:“有!”张政委说:“你坐下吧。怎么,我听说,你老婆带着孩子从老家来找你,你反而同你老婆离婚了?”钟匡民说:“有这么回事!但是,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张政委严厉地说:“为什么?我不相信,她千里迢迢带着孩子从老家到这儿来找你,就是为了来同你离婚?世上会有这样的事?”钟匡民说:“政委,我不会骗你。我和刘月季是包办婚姻。从结婚那天就没什么感情。”张政委说:“没感情,怎么生了两个孩子?”钟匡民沉默了一会,说:“政委,有些事情单独从感情上去理解,恐怕就很难说清楚,但许多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的。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郭文云与王朝刚朝团部走去。郭文云说:“朝刚,你知道政委为啥要单独找钟团长去谈话吗?”王朝刚说:“不知道。”郭文云说:“因为他和孟苇婷的事闹得有些不像话了。”王朝刚说:“他不是已经和刘月季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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