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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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秘色却永远忘不了耶律嫣然的话，忘不了耶律嫣然轻抚小腹时眼神中的轻蔑与挑衅……

自己不过是苏里唐的一个玩物吧……又何必那么当真？

如今苏里唐更是即将迎娶这个世界上最为高贵的大唐公主，偏生这位大唐公主又是这般地善良和美丽……

自己，就更应该从他身边，退开。不是么？

可是他却又要这般处心积虑地想单独见自己，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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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公主一听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立马拥住秘色的肩头，可怜兮兮地撒娇，“姐姐，求求你啦。你就替太和去一下嘛。求你啦，姐姐……”

秘色只好投降，心下是幽幽的叹息。

跟随阿布列克来到苏里唐帐前，秘色忽地感觉鼻子一酸，眼中已经不觉笼起了泪意。

眼前的一切，还都是以往的模样，可是已经物是人非，自己的心境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欢喜。

阿布列克挑开帐门，秘色凝立在门口，脚步迟疑。

帐外的天光，借着帐门的挑起，一条条一径径筛入帐内，秘色看得见，那黑袍的少年，正背身站在帐内的幽暗之处，帐门筛入的阳光，为他周身，勾勒出一道雾气氤氲的金色轮廓。

几日不见，这孩子，竟然又偷偷的长大了。如今看去，已然是一个昂藏的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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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走向苏里唐。秘色不会忽略掉，随着自己每一个脚步声，苏里唐的肩背都会缩紧一点，仿佛点点堆积着层层的怒气，只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便尽数地爆发出来！

秘色尽量将自己的表情放得平缓，面容之上波澜不惊，“惕隐，秘色来了。”

一声轻轻的“惕隐”，便轻易地引爆了苏里唐努力克制着的熊熊怒火！他猛然转过身来，蓝眸直视秘色的眼睛！

“惕隐？！你再给我说一遍看看！我要你叫我的名字，就像曾经叫过的那样！”

秘色的心微凉轻颤。就像曾经叫过的那样……名字的确可以开口呼唤，但是心中的感情呢，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经的地方，所以就算一个空空的称呼，又有什么意义呢？

秘色垂下眼睑，轻轻地说，“惕隐，身为宫奴，秘色只应该称呼您为惕隐。曾经的种种，秘色都已忘记，还望惕隐不要怪罪……”

“曾经的种种，你都已经忘记？”苏里唐黑袍的身影，如一团疾风挟来的乌云，猛然欺至秘色眼前！

秘色惊声吸气，不解地望向苏里唐。只来得及看清苏里唐湛蓝眸子里一团笼起的雾霭，便已经被他攫住，唇被他狂狷地吞没！

本来以为已经远离的，本来以为已经忘记的，却刹那间都从记忆中蹦跳而出，鲜活着强烈冲刷着秘色的感官！

紧致的需索，缠绵的吸吮，无尽无尽的缠绵，全部全部的侵占……

苏里唐将秘色更紧地拥入自己的怀抱，整个身体全部贴住自己的，更将手掌贴在秘色的左侧胸际，“秘色，秘色，我摸得到你的心跳……你的心跳跟我一样地激烈……那些曾经的一切，你怎么可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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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里唐的吻再度压下，只是这一次多了温柔，多了缠绵，惹起秘色心底缱绻的眷恋……

四片唇，牢牢地胶着，一个刚想努力离开一点，另一个便更快地追随而上，再度彼此厮缠……

怎么舍得离开？怎么舍得忘记？

如果不是那冰冷无情的现实，秘色情愿溺死在这迷情里，再不醒来……

“秘色，秘色……不要再无缘无故地躲着我，不要再说已经忘记我。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啊……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苏里唐痴迷在秘色的唇上，低低地呢喃。

不期然地，太和公主娇俏的神情跃入秘色的脑海，她不由得身子一凛，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苏里唐，“艾山！你听我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的！”

苏里唐兀自沉溺于秘色的唇瓣上，舍不得放开，“我知道，是太和公主她想去看我猎狼嘛。想去，就去好了……”

秘色低呼，“你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那么何必还要对阿布列克说不同意，何必还非要我来对你说呢？”

苏里唐静静地笑了，湛蓝的眸子凝注秘色。

秘色说完，也猛然知道了答案，脸颊羞红着，不依地望着苏里唐，“艾山你，故意的！”

秘色忽地又是满眼忧色，“可是，艾山……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应该不让公主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又无法劝服她，你去跟她说，她会听的！”

苏里唐眨了眨眼睛，“那个公主，她想干什么都与我无关。我所在意的，只有一个你罢了！”

秘色神色一黯，“苏里唐，别说孩子话。她怎么跟你没关？她是你未来的妻子，还有一个多月，你们定在元日的婚期就要到了！”

苏里唐垂下眸子，牢牢锁住秘色的眼睛，不容许她别开眼神，“秘色，你在躲我，就是为了这个，是么？你听我说，生为回鹘的惕隐，很多事情我是不能够拒绝的。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亲事要结，这个我无法选择；但是我的心我可以选择的。而这里”，苏里唐抓住秘色的手，按上自己的胸膛，“这里，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只有你！”

四　双生　14、真红一点朱砂娇（上）

那一刻，秘色真的想脱口问出，“那么，耶律嫣然呢？如果你的心里真的只有我，那么你为何当初死命去救耶律嫣然？为何与她有了暧昧之事？为何在她腹中育下了胎儿？”

可是秘色没有机会问出口。

因为本来卧在苏里帐门口的雪獒阿萨兰猛然站起身来，满身凝满警惕地侧耳倾听！

它的举动，牵动了苏里唐的眼神。

他那情潮翻涌的湛蓝眸子，刹那间一派澄明，他呼唤门口伺候的阿布列克，让他照顾好秘色，自己随着阿萨兰突地窜出去的身影，直奔一个方向——秘色望着那个方向，心下蓦然一抖！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艾色里汗帐篷的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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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兰发疯一样地冲入艾色里汗的帐篷，苏里唐随着也纵身冲了进去。

帐篷里，白衣的少年艾色里汗，毫无异样地依然端坐在轮椅中，手执紫竹横笛，悠悠吹奏着一段清逸的旋律。帐门起处，旋进丝丝缕缕的风，悠悠吹动他鬓边的发丝，随着那清越的笛音，飘飘轻扬。

秘色也跟着冲进帐来的刹那，投射入眼帘的，正是这样的一幅情景。

一切似乎都毫无异样。

刚才的担心似乎不过都是雪獒阿萨兰的小题大做。

可是，似乎，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站在苏里唐的背后，秘色无法看到苏里唐此时的表情。但是秘色看得到与苏里唐并立的雪獒阿萨兰，紧张地扎撒开颈部丰厚的毛，恍若一头临危的狮子，随时准备着攻击。

再看向苏里唐，秘色也渐渐地发现，他的肩背紧张地收紧着，仿若蓄势待发的猛兽，只等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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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轻轻、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脚步，缓缓从苏里唐背部的死角里侧出来，努力将脖颈伸直，将视线瞥向之前被苏里唐身躯遮挡住的前方——啊！！！秘色几乎惊叫出声！

她拼命地用双手捣住了嘴巴，身子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就在苏里唐的视线方向，就在艾色里汗轮椅的旁边，一头巨大的白狼，瞪着幽幽的眸子，怀疑又憎恨地望着突然闯进来的几个人！

所有人都不敢动，雪獒阿萨兰甚至都懂事的没有吠叫出声。大家都怕自己一个唐突的动作，便惊动了那头白狼，那么它随时可能慌不择路地跳将起来，咬断艾色里汗的颈子！

秘色的心已经抖成了一团，她努力压抑住几次三番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玉山。玉山……

那个惹人怜的孩子，既不能逃避，又无法喊叫，只能这么静静地坐在近在身边的危险里，将自己的性命袒露在饥饿的狼口下……

更让秘色想要哭出来的是，这孩子竟然毫无惧色。平静的脸色，如常的神态，就连吹奏的笛音，都没有一丝异样的颤抖……

他眉间那枚花钿一般殷红的胭脂记，在如雪的白衣、清越的笛音映衬下，显得更加艳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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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实在压抑不住了自己的情绪，珠泪沿着面颊滚滚落下。不敢出声，只有拼命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就连一点点呜咽之声，也会惊动到那头饥饿的白狼。

恍若感知到了秘色的心境，艾色里汗绝美的蓝眸，悠悠望来。

那眸子里，闪着宁静，亮着勇气，柔柔荡漾着安抚与劝慰，悠悠表述着无惧与安闲。

仿佛，他身边的不是一头凶残而饥饿的白狼，而只是他们的雪獒阿萨兰，或者是任意一只没有危害的小牛犊、小绵羊。

他只是在静静地吹笛给它听，并不因为它的突然来访而不满，不因为它是头狼而心生嫌忌。

这一人一狼就那般奇迹一般地静静相伴着。艾色里汗没想赶走它，而它也没有碰艾色里汗的一丝一毫……

人还能安静地长久等待得住，雪獒阿萨兰却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它朝着白狼低低地嘶吼起来，是雄壮的威吓，更是威严的警告。

雪獒乃是吐蕃圣物，古籍中有载，“犬四尺为獒”，而生长在吐蕃的獒就更是犬中之王，如果再是阿萨兰这样一只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獒，那就更加是獒中至宝了！獒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敢跟猛兽搏斗的犬，与狂猛的熊、老虎等都不在话下，独力斗群狼更是能力之中，所以雪獒阿萨兰的低低吠声，对于这样一头落了单的孤狼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震慑力！

那白狼果然一个震颤。略有惶乱的它，幽幽的眸子望了望已经堵住了门口的众人，再抬头望了望依然在吹笛的艾色里汗，浑身白色毛皮扎起，显然已经受了惊动。

白狼已动，苏里唐和秘色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旦白狼孤注一掷，那么，谁都不敢保证，是否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保住艾色里汗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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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那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自己眼花了吧？不是自己思虑过甚，将迷幻中的场景搬到了眼前吧？

只见身着白衣、眉间红钿的艾色里汗，悠然停下笛音，顺势将一只手抚上了那头白狼的额顶，轻轻地抚摸起来！

说也奇怪，那本来毛发扎起的白狼，不但接受了艾色里汗柔柔的抚摸，甚至渐渐地舒缓了下来，幽幽的眸子里，那么野性的警惕，也渐渐地柔缓，不见……

艾色里汗微微轻笑，绝美的姿容倾国倾城。他缓缓催动轮椅，牵引着白狼向前，一直穿过呆傻了的人们，将白狼带至帐门边。

白狼似乎明白了艾色里汗的意思，它笃定地停下，抬头望向艾色里汗微笑潋滟的蓝眸。

艾色里汗也将眸子直直望向白狼，仿佛看着一位熟悉的朋友，继而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后颈……

白狼垂眸，眼望帐外，轻轻一个迟疑之后，便撒开四蹄，急跃而出，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顷刻间消失在门外白雪覆盖的世界，融进那片白，再也看不见了影踪……

所有人都把惊讶的眼光投向那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看他绝美的容颜上绽放的一抹微笑，看他眉间花钿一般的胭脂记殷红耀眼……

秘色心底升起雾霭一般的迷惘。这个孩子，本来既失语，又不能走路，可是却拥有这般华贵天成的绝世姿容，更拥有这般神奇的力量……上天究竟是薄待了他，还是厚爱了他啊！

四　双生　14、真红一点朱砂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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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惕隐，城内的狼群情况已经查清。混进城内的狼，共有八只，以其中一头白狼为王！”稍后，一个士兵的报告，让之前的白狼事件再度成为可敦城中的焦点！

刚刚，闯入艾色里汗帐内的白狼，是不是就是士兵报告中所说的那个狼王？

该有多么危险啊……残暴的狼王就曾经艾色里汗近在咫尺！

好在艾色里汗吉人天相，既没有受到白狼的袭击，又那么神奇地安抚了白狼的躁动，并引导它安然地离开营地，不可思议地做到了两全其美……

艾色里汗，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啊！

苏里唐重重一拍桌案，“好！明日一早便整装出发！猎捕狼王者，无论生死，均有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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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说，明天我该穿哪件衣裳，才更好看？”太和公主几乎兴奋到夜不能寐，几乎翻倒了自己所有的衣箱，不停地问秘色的意见。

秘色柔柔一笑。她理解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再是公主，但也更是女儿身，此时的她情窦初开，正是对情事充满了美丽憧憬的年纪。

尤其，那即将婚成的夫君，又是那般绝世俊美的少年，这怎么能不让这位公主，由衷地想要展现自己，获取苏里唐注目的眼神呢？

秘色指着衣箱里，一件大红织锦金线挑绣宝相团花纹的裙子，“公主殿下，这件就很好啊！”

太和公主将那件裙子拿出来，披在身上比量，“真的么？真的好看么？”

秘色揶揄地笑，“外面的草原上，现在是一片白雪，公主若能穿上这件大红的裙子，定能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的！再加上，这金丝挑绣的宝相团花纹，映在阳光下，衬着这大红的料子，就更加光彩熠熠！另外，这裙子是仿照回鹘裙的样式裁制，一来窄腰小袖方便行动，再来也显得公主主动亲近回鹘，可以博得惕隐更多的好感，不是吗？”

太和公主闻言大喜，“姐姐，你说的太好了！我明天一早就穿这件裙子了！”

看着金枝玉叶的公主，披着衣裳快乐得好像一个孩子，秘色不由得心下淡淡地黯然——她是真正地在爱着苏里唐的呀……如果她知道，苏里唐对她根本没有同等的热情，那么这位高贵的公主，能否经受得住自尊心的受损，是不是脸上的这般笑容也会瞬间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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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重重的心事，秘色回到自己的帐中时，已是月色阑珊。

无穷的倦意席卷而来，秘色便没有点燃蜡烛，和衣躺在榻上，想要早早睡去。

突然！横向里伸过一双健壮的手臂，一下子缠住秘色的腰肢，将秘色拖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秘色刚想惊叫，却已经被一个重重落下的吻，死死压住。鼻息间渐渐萦绕起的熟悉气息，让秘色绷紧的神经，点点地松懈了下来。

感觉到秘色的放松，苏里唐的嗓音贴着秘色的耳垂，喃喃传来，“秘色，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

秘色的心底有一根绳子倏然绷紧，她双臂用力，将自己从苏里唐的胸膛里撑开，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艾山，不要碰我！”

秘色心底有暗涌的悲伤，就算不是为了苏里唐与太和公主即将到来的大婚，却也无法忘怀耶律嫣然与他之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忘不了耶律嫣然冷冷的讽刺，忘不了耶律嫣然腹中那正在孕育的胎儿……

不要当他的玩具……死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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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色坚定的拒绝，让苏里唐的身子明显一僵。

不过，苏里唐并没有因为秘色的拒绝，而放开自己的手。

两个人彼此对峙了半晌，最终，仍然是苏里唐坚地将秘色拉入怀中，将秘色的头拥在自己的胸膛。

“秘色。不要逃避我。每次看到你想要从我身边逃开，我都有发疯的冲动，想破坏掉身边这个世界，甚至想杀光身边所有的人！秘色，你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大……你是会将我变成魔鬼，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人啊……”秘色听着苏里唐胸膛里咚咚的心跳，知道，这一席话绝非是苏里唐在逗哄于她，而是真真切切的，心灵写照。

秘色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里暗暗地对自己说，自己终将有离开的一天啊……或许是他与太和公主的婚成之日，或许是将来他再不记得她的一天，或许是她再也忍受不住回鹘的寒冷与孤寂……或许，或许还有未来必然要来的死亡……总之，没有谁与谁能够永生永世的相伴。分离总是必然……

仿佛是因为秘色突然的安静，苏里唐的双臂也放松了下来，柔柔地揽住秘色的周身，嗓音已经有了浓浓的睡意，“秘色，别抗拒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明天就要去猎狼了，我也会紧张。我只想今夜好好地睡个觉。只要，让我抱着你，我就会睡得格外香甜……”最后几个字，已经朦胧不清，显然苏里唐已经放心地沉入了睡梦之中。

月色清幽，秘色偷偷地凝视近在眼前的绝美睡颜。依然还是个孩子啊，却在眉宇间凝成条条的深壑。秘色忍不住伸出手指，缓缓在苏里唐眉间摩挲，想要让他睡得更稳，想要抚平他纵然在梦中都不能舒缓的愁容……

艾山，我好想知道，你的梦中，是否有我？

是不是可以，全然的被我占据你的梦境，没有即将的大婚，也没有耶律嫣然的笑靥？

四　双生　15、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上）

呜——呜——，兵士们吹响了出征的号角，雄浑的声浪飘流在草原的上空，在远山之间叠叠回响。

苏里唐整装带马，黑色的锦袍之上加穿了一件金色的软甲，腰间配白玉蹀躞带，带钩上挂镶嵌了蓝宝石的锋利弯刀，背上另背银色长剑，剑鞘上火红的缨穗，在金色的朝阳下，熠熠飘扬。

从来没有见过，苏里唐如此英武的一面。秘色幽幽抬眸，刹那间已经痴了。

太和公主也坐上一匹枣红的骏马，并辔站在苏里唐身边，身上大红的裙子，在雪野的晨光中果然一派妖娆。虽然身为金枝玉叶的大唐公主，但是大唐皇室因为血统中有胡人的血液（李渊、李世民的皇后均为胡人），又因为是马上夺得的天下，所以皇室中人都格外爱马、爱骑马，所以太和公主尽管身子娇弱，但是骑技却一点都不落男子之后！

秘色的心，悠悠震荡。眼前，这分明是一双璧人啊……

同样的皇室贵胄，同样的绝世风姿，同样的青春勃发，同样的——纯净无瑕……

自己如何还能隔在其中？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梦想着独占苏里唐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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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声甫落，可敦城中前来壮行的子民的欢呼声，又如烧热的水，点点沸腾起来。

他们所有的呼声，最后汇集成为一句，那就是呼唤他们心中完美而果敢的少年英雄，自出生之时便已经拥有了“帝王”的绝世少年——“苏里唐！苏里唐！苏里唐！——”

欢呼如潮，旌旗招展，苏里唐跃马提缰，却忽地转身回眸，一双英气勃发的湛蓝眸子，直直向着人群中的秘色，凝注而来！

秘色愣住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不会流动，身子全然变成了木雕泥塑。

苏里唐……他绝世的风姿如此耀眼，骨子里的帝王之风潋滟招展！

这孩子——这孩子，生来便是带着光芒的啊！

而这样的少年，竟然倾身回眸，只为对自己深情凝眸！

这一瞬，仿佛在他的心中，整个世界都不重要，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他的心中，是不是也是如此！

一时间，秘色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只能呆呆，傻傻，迎着苏里唐湛蓝的凝视，任随草原的风，拂乱了自己的秀发，扯动起自己翠色的裙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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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畔，蓦地伸过一只手来，握住了秘色的手腕。

秘色惊诧回眸，视线又撞入了另一双同样湛蓝粲然的眸子。

是艾色里汗。白衣如雪，端坐在一辆高大的车中，车前有四个戎装的兵士骑马驾辕。

看来，似乎艾色里汗也是要跟随苏里唐同去的。

秘色望着艾色里汗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抬眸征询地望着艾色里汗，却见到他眸子里忽然闪现的笑意，是促狭，是揶揄。

或者——秘色怀疑自己眼神看错——那明艳动人的湛蓝眸子里，隐隐飘过一丝——淡淡的，清愁……

秘色仿佛被窥破心事的孩子，脸颊腾地烧红。

艾色里汗坚定地握着秘色的手腕，拉她上车，湛蓝的眸子遥遥望着前方俊美如神祗的苏里唐，眸子里流淌着笃定而粲然的光。

玉山……是知道她想去呢，可是苏里唐又不便亲自带着她，于是他才会主动伸出援手，圆秘色心内的一个梦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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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是凶残的，但它同时又是极为敏感、极为聪明的动物。

草原上的老牧民说，数里之外的马蹄声就会传到狼的耳朵里。狼会伏在地上，倾听远处的马蹄声，来预测人的多少，距离的远近……

同时，狼又是高贵的动物。面对强敌的来犯，即便再多危险，再少胜算，狼都不会轻易逃走，而是提前将幼崽安顿好，成年的公狼与母狼们，便会高高昂起头颅，幽幽的眸子凝视着敌人到来的方向，全无惧色地迎接生与死的挑战……

所以，草原上的民族大多把狼作为崇拜的图腾。崇拜它们的勇猛、野性、机智、顽强。

匈奴、突厥、回鹘、契丹……这些前前后后雄霸了草原千百年的民族，他们的心中都有狼的影子，狼的魂魄……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除非狼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人畜的安全，否则草原的民族不会轻易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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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猎狼不像人类之间的作战，根本无法集中兵力大举进攻。

草原上的老猎手都知道，虽然传说中的狼都是凶残至极的，但是事实上它们却是非常富有牺牲精神的动物。一旦遭遇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