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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GL)-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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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心中不禁涌起复杂心绪。在这位少年皇帝的心底,正被殿下朝臣讥嘲的南廷国师卫轲仍然是那位曾经深得皇父信赖倚重的驸马相公,在他心中有着深刻而清晰的印象,亲切中夹杂着崇敬,尤其与雷氏父子一对比,这种往昔的印象便更加鲜明——尽管彼此已成敌对,但少年的心底仍然固执地守着那些能让他温暖的回忆。

赵谌瞥了眼站在殿首的雷雨荼,已是五月的天气朝臣们都换上了夏衣公服,唯独这位丞相还穿着深紫的夹绵官袍,面庞也依然是苍白不见血色——据说这是陈年旧伤所致。

怎么就没病死呢,赵谌恶意地想。

他拢了拢神,便听殿下的兵部尚书韩肖胄正奏道:“……南军挟战船之利,将士渡海飞至,奇袭攻踞两城,恰如在金虏背上扎刃,令虏酋骇然不敢置信,其谋可谓胆大妄为,由此亦可见南军舰船之利,我朝不可不防。”

户部尚书张慤(qùe)接口,“南廷前几年大力鼓动通商倭国,又互派使臣,应是早有谋划,欲以倭国之岛湾为出兵之桥堡。不过,如今渡海之计虽似成功,但脱不了孤军深入之患,待金虏聚兵反扑,两城便如孤堡,后勤难继,白白折上数千将士。”

韩肖胄赞同道:“南廷陆地不接,大军孤悬海外,纵使陆续投入兵力,但北地冬长,一旦冰封则舰船无用,水路不通,则粮袜军资难以及时运达,且易遭虏骑伏袭,战事胜局实为渺茫。”

所谓“胜局渺茫”的话已是说得比较委婉了——尽管南廷军队的渡海奇袭令人匪夷所思的成功了,但这个时代海洋乃危险不可深入之地,人们普遍对海洋怀有畏惧,而没有陆地相靠的海外战事自然不被人看好,战争和统治都是不智之举,纵然南军曾经兵压三佛齐并辖治华宋之地有了成效,但在北廷朝臣眼中,那是南洋小蕃不堪一击,岂可与女真这等强虏大国相比?事实上,自从南廷出师辽岛,北廷朝野就多有嘲笑南廷为图争功、争面子的愚蠢不智,遑论是比辽东半岛更加遥远的曷懒路?

“……南面是为争功而利欲熏目也。”

又有大臣断言,“卫轲自大妄为,不顾利害怂使远征,纵有小捷在前,必致大败在后。”

这似乎是众臣的公论了,时任签书枢密院事的唐重却怀着慎重之心,出列奏道:“南廷卫轲非徒有胆勇而无谋略之辈,既敢挥师远进,必有所恃,不论南廷出兵是争功还是拓疆,我朝都不可小视。

“再者,观南军在辽东岛建关立城,水师配合步军,疲扰金地,已有踞稳之势;而金虏正在幽云与西北之地三面作战,辽岛、曷懒皆为本部族兵,兵力有限,若南军不急躁而进,稳守坚垒,未必不能持久——胜负还得观后续,现下未可断言。”

便有大臣立时疑道:“签枢是否高估卫轲之能?”

唐重道:“兵家之道,宁可重敌,不可轻敌。”

这位枢密大臣是被雷雨荼一力简拔起来的知兵文官,在入枢密之初就对执南廷军事的卫希颜高度关注,分析其性格行事,定之为奇诡之道,往往不到结局难以预断,判其行事便更多几分谨慎,然此际他不欲与朝臣就此多作争辩,跟着又奏议道:“姑且不论南廷出师海外愚蠢与否,但其参战于本朝却是有利,一则可分散金虏兵力;二则南廷兵力投入越多,耗费国帑越大,而占地所得远不如其失,长远观之,是耗其国力而益本朝也。”

众臣一想是这个理,神色都愉悦起来,既然南廷出兵于本朝有利,那就只管拢着袖子看热闹呗。

韩肖胄又道:“南军既占曷懒城,估计高丽王再也不忍袖手,先前‘坐山观虎斗’,这会老虎窜到曷懒甸,还忍坐观乎?!”

众臣都哈哈笑起来,到时三方混战,曷懒甸可有得瞧了。

***

五月初十,高丽打着助大宋宗主国出兵的旗号,向金国宣战,集结水陆大军,全面进攻婆速、曷懒二路。

宣战檄文是在出兵之后才抵达大宋朝廷,礼部侍郎宋藻抑扬顿挫地宣读着这份很是义正辞严的檄文,名可秀听着就笑了起来,“……誓师征讨虏贼,光复故国旧地?”

宋藻撇嘴嗤声,“王氏窃冒‘高丽’国号,真当自个是‘高句丽’了?恬颜之辈,皮厚如城墙。”

他话中的“高句丽”是起源东北的少数民族,活动在浑江、鸭渌江一带。汉武帝时期,于东北设玄菟、乐浪、临屯、真番四郡,对东北地域实行郡县之治——高句丽的居地即属于玄菟郡。也就是说,至少在汉武帝时期,高句丽已经成为汉代的编户齐民了。汉元帝时期,中央王朝同意高句丽建国为地方政权,赐给高句丽王汉官服饰、衣帽和仪仗,由玄菟郡朝廷管辖。其后中原政权更迭,皇帝替换,但高句丽作为地方诸侯王的地位始终没有变,唯与中央王朝的关系是“叛服无常”。

东晋安帝时期,中原王朝封高句丽王

为使持节都督营州诸军事、征东将军、乐浪公,高句丽遂行“征东”事,统治重心往南拓展,并将王城从国内城(今吉林集安市)迁至乐浪郡的治所平壤城,并向南拓展,威胁岛上(朝鲜半岛)的两个三韩族政权——北部百济、东南新罗。

新罗与百济结盟对抗高句丽,但之后新罗沿东海岸北上的扩张招致百济不安,百济又与高句丽结盟,进攻新罗。新罗处境危急,吁请唐朝出兵。唐朝正对高句丽的反叛不满,于是在新罗配合下,灭百济、高句丽,在其地设安东都护府,管辖大同江以北至辽东地域,而大同江以南则归新罗——包括原百济在内。至此,原三韩部落地域完全统一于新罗。

在高句丽灭亡二百五十后,新罗大将王建举兵篡位,以“高丽”为国号,宋藻斥其冒充高句丽,这是因为在高句丽政权存在时,中原王朝的史书记载中又称其为高丽,作为高句丽的简称,而王建以“高丽”为号显然是打着指鹿为马的主意。

事实上,这完全是两个政权。

而王氏高丽故意对国号的混淆,即充分表露出北进扩张的野心。其立国后,为争夺大同江以北的地域,先后发动北侵战争,将疆域扩张到大同江以北直至清川江流域,又三次入侵曷懒甸,被兴起的完颜部女真联合长白山三十部将之击退;然其野心未死,在辽金战争之际,又打到鸭渌江东岸的保州城,后被金军打回清川江。

而今,金国正被宋、夏、前辽余军结盟进攻,陷入三面战争之中,王氏高丽的北扩野心又熊熊燃烧起来。但之前只是集结兵力备战,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想等金军大损不得不抽调婆速、曷懒路的兵力后再出兵;孰料,远隔海外的大宋南廷竟然中途插足,以令人瞠目的天外降兵之势攻占钝恩、曷懒二城,后者更是路治之所,由此再往西进,即是四百里丰水之原——曷懒甸,扼住高丽东北门户。

至此,高丽再也忍不住了。

大宋南北两个朝廷对于高丽人的野心都看得清楚明白,对其宣战出兵早就在意料之内,而其檄文中悍然以高句丽后人自居,其冒认祖宗的恬颜无耻,让熟晓历史的大宋士臣都颇为不齿。

而宋藻更是毒舌,说:“王楷索性将都城从开京迁到平壤,岂不更方便指鹿为马耶!”

王楷即现任高丽国主。

名可秀哂笑,“尔辈有胆乎?”

宋藻哈笑了一声,平壤是以前高句丽的王城

,就坐落在大同江南岸,距离金国婆速路的保州城不过二百里,金骑先锋一日便可纵抵城下,王氏安敢迁京于此,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呐。

礼部侍郎晃了晃檄文,继续宣读下去,读到“挥师二十万”时他啧了声,道:“王楷莫不是将王宫禁军也算进去了?”

这话真够削人的。

在宣战檄文中夸大己方兵力是常有之事,但高丽出兵虽不会有宣称的二十万之多,但整个国家养兵肯定不止二十万,绝不至于王宫禁军都派去“北伐”充数——礼部侍郎的舌头的确够毒。

……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了1月中旬更的,现奉上一章~~~~~~下章更文时间,呃……在下旬吧。

☆、烈火烹油

很快;高丽出兵的消息四方皆知。

西夏和耶律大石的契丹阻卜联军能及时得到消息,来自于北廷的友情通报——三方目前仍是攻金盟友。自然没有哪方相信高丽宣称的二十万兵力,不过,即使只有十万兵马;对于眼下的金国而言也是雪上加霜。

当前;从整个战局来看——

在燕山府路;也即幽州路;金军已失去包括燕京(北京)在内的大部分城池;并受阻于西北的长城居庸关外;而北面退到长城古北口外;唯据守蓟州北的遵化城,以及东部的平、滦二州;

在西京路,也即宋人所称的云中府路,金军已经失去应州、灵州、蔚州、朔州、武州、弘州六地,即西京路的南部和东南部尽被宋军占领,金军占据北部宣化州和东部奉圣州,并继续坚守西京城(山西大同),而宋军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将金军后援不断拖入这个泥潭中,而金军的攻势也渐渐显出乏力;

在阴山之南的丰州(内蒙呼和浩特)一带,完颜宗弼(兀术)的大军与西夏军僵持不下,若论战力金军更胜一筹,但夏军兵力占优,且后继兵员不断,其领军主帅是有西夏第一将之称的夏主之弟——晋王察哥,将略不在宗弼之下,而作战经验尤在宗弼之上,金军即使有铁浮屠,也仍然无法击溃夏军,战事结束遥遥无期;

在阴山之北的大草原上,完颜宗翰(粘罕)的大军与耶律大石的契卜联军转战千里,金军渐占上风,但契卜联军的主力未损,加上双方都是骑兵作战,不能胜便跑,而契卜联军对大漠草原的地形显然更熟悉,金军想歼灭耶律大石的主力绝非易事,战事还得持续下去。

就在这种情势下,大宋南廷和高丽相继出兵辽东、东北,在金国这只大骆驼的屁股上扎了两刀,明眼人都能看出,金国局势危矣。

察哥和耶律大石均闻讯大喜,仰天而笑,“天助我也!”军中士气也重新鼓舞起来,人人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最终获胜。

但对金军来说,这是个噩耗,意味着他们不但得不到后方的兵员补充,甚至连军资补给都将受到影响——五线作战,任谁也吃不消啊。

随着“五国攻金”的消息被传播开去,大漠诸部也在暗流涌动。

耶律大石派出特使游说汪古、室韦、乌古、敌烈等大漠强部,鼓动说“五国联盟讨伐金虏,女真必亡,灭金时机已至……”阻卜九部的人也跟着煽动,说再观望下去,

大块的肥肉就要被宋、夏、契丹给吃去了,大漠诸部到时候只能喝点肉汤,云云。

这般几番游说之下,大漠诸部都有些意动,却没有立即允诺出兵,只是私下与耶律大石订立盟约,约定“灭金复辽后,诸部称属但不纳贡”,一旦时机成熟,诸部便出兵攻金,光复辽国。

且不提北部大草原的风云暗动,高丽人在东南边的进军速度很快,设西北面行营和东北面行营两军,各统八万兵力,由陆地、水面分九路发起全面进攻,突袭婆速路、曷懒路的五座边关城堡。

在高丽军的全面突袭下,金军各边城无法互援,且兵力悬殊过大,不到大半月,诸边城都已陷落。

先是清川江北面的定州被高丽军攻破,跟着水陆两军齐进,又攻下鸭渌江海口段的婆速路重镇保州,高丽水师由此直入鸭渌江内河,对鸭渌江南面的安州、古丰、江界三城形成腹背包围并很快攻破,跟着西北面行营军跨入鸭渌江北,威胁开州、桓州。

东北面行营军攻占了曷懒甸东南九城——这九城曾经是高丽人第二次攻打曷懒甸时强行修筑,南北距百里,东西二百里,后被女真人打败,撤出九城,女真人随后进驻置为关堡,但每城兵员都不多,在十倍于己的高丽大军进攻下节节失陷——高丽人随后深入曷懒甸二百里,北距金国惠山城三百里,东距曷懒城二百里。

相较婆速路的战事,曷懒路面临南廷和高丽两面夹攻,形势更为恶劣。

曷懒部女真原本正聚集兵力进攻南廷宋军占领的钝恩、曷懒二城,孰料先是被宋人的火炮打得灰头土脸,跟着是重甲步军正面迎击、骑兵两翼游袭,将女真人打得次次败退,统共死伤七八百人不止;曷懒部女真不敢再强行攻城,便琢磨着用骑兵伏袭宋人的运粮河道,但就在这时被高丽人捅了屁股,号称二十万大军,比宋人还要来势汹汹。

曷懒部撑不住了,赶紧向上京告急求援。

与此同时,婆速路的求援也到了上京。

金帝完颜晟立即召开御前会议,诸勃极烈和大臣们心里都很沉重。

算算日子,从去年十月攻宋起,金军已经连续作战七个多月,并且被敌国攻入了本土,之前除了灭辽战争外,女真人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沉重的战争。

曾经,女真打败了强大的辽国契丹,但辽国那时已是日薄西山,辽军数量虽然庞大,内里却已腐朽不堪,且士气低迷

,军心不齐,加上天柞帝的瞎指挥,女真可谓节节胜利,坚不可摧。

而今,拥有强大国力、又有强大武力的宋人简直令人畏惧,不仅步军能硬抗骑兵,甚至连铁浮屠都在宋人轻骑兵的正面作战中全军覆没,以血淋淋的胜利将女真勇士的骄傲践踏到脚底,这对女真人作战的信心可谓沉重一击。

除了武力强大起来的宋人外,晋王察哥为帅的夏军和耶律大石为帅的契卜联军,也都是骁能善战之伍,其战斗力绝非昔日天柞帝统领下的几十万辽军可比。

更是让金人牙痛的是仿若天外神兵降临金土的宋室南廷军,盖因卫希颜在金国的“凶名”太甚,可谓是杀威赫赫,提起“卫轲”二字便让人不自禁地想起昔日萧国师灰飞烟灭以及隔空拨弦瞬杀三百金骑的情景,然后想到此人就在金国之内,顿时让人脖子根都忍不住飕飕飕的发凉,简直就是大杀器啊,金帝完颜晟睡觉都不安稳,将寝殿侍卫增加了一倍不止。

现下高丽人又汹汹而至,即使实打实的只有十四五万军队也绝不是纸糊的老虎,但完颜晟有信心,只要调集起一万女真军,就可无惧高丽——问题是,金国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从哪里调出这一万人来?

就在四个月之前,金国已从上京抽调一万五千兵力救援燕京和西京;之后又诏发征兵令,凡女真户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男丁皆在征兵范围内,每户抽一丁,凑齐一万甲士充到幽云战场;在最近的一个月前,又刚从胡里改路、婆速路各调两千人马,分别投入阴山南和西京路……还能从哪里调兵?

上京驻有两万女真精锐,但这是戍卫京城的兵力绝不能调;驻扎在临潢府路的东北路招讨司有一万五千兵马,但要防着大漠诸部的异动也不可抽调……难不成,又要征兵?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除了兵员问题外,金国还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军补给压力。

当初,金军在灭辽和攻宋战争中,都是依靠劫掠来以战养战,不需要顾虑大军的补给;但现在,金军是在本土作战,总不能劫掠自个百姓来以战养战吧?!若真如此,恐怕不等敌国攻入,就已闹得民怨沸腾而灭国了。

完颜晟很头痛,这五处大军的补给要怎么办?

想起攻宋之初,东路金军从宋人河北掠回大量财货,分批押送回金境,后来宋人反攻入边境,这些财货中属于粮食军械的大部分都留在燕京,以作备战,孰料燕京被攻破,那些粮袜就都中

饱宋军之腹了——完颜晟想起就觉得肉痛,完全没想到这原本就是宋人的;至于西路军从宋境掠走的粮袜供自个都嫌勉强,还在伸手向上京要呢,哪还有多余的嚼头供给别人?!

而去年金国刚遭受过一场大雪灾,国内景况糟糕,对草场牲畜粮食的影响遗害至今,如果再次强行征粮,后面带来的恶劣影响只怕也很难收拾。

完颜晟很发愁,众大臣也很发愁。

完颜晟躺在垫着白虎皮的锦炕上,脸色腊黄,在战场上的陈年旧伤拖累了他的健康,加之攻打宋朝以来的种种战事失利,彻底摧垮了这位还不到五十岁的金国皇帝的身体……他沉沉咳了两声,就着内侍的手喝了口蜂蜜水,顺了口气,终于开口做出决断。

“……下诏,再征兵罢,凡十四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丁,皆入伍;”完颜晟咳了两声,又道,“再诏纳赋令,加税一成,咳,并增力役。”

征兵令针对是女真户,不仅要出男丁入伍,还得自备粮食军器,所以一向不纳税也不服徭役,但全部出丁已是足够沉重的负担;至于加征的粮税和力役则是针对女真之外的部族,主要是汉户和契丹户,不仅要提前交纳多加了一成的粮税,还得出人力运粮、修筑工事,这对契、汉平民而言,也是足够沉重的负担——更何况,之前已经强征了一次。

众勃极烈和大臣们都沉默着,没人出声。

完颜晟看了眼国论勃极烈完颜宗干。

完颜宗干狠了狠脸色,道:“附议。”就这么干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皇帝和国论勃极烈都开了口,其他几位勃极烈也都没有了异议,再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勃极烈会议通过,征兵令和征税役令便是板上钉钉的既定政策,大臣们接下来需要讨论的便是怎么征的细节了。

完颜晟疲惫地闭上了眼。

大臣们才刚散去不久,知枢密院事时令爱又返回御殿,入见面奏。

“……宋人只求燕云,没有亡我之心;夏人求阴山之地,亦无亡我之心;高丽贪婪高句丽故土,垂涎辽阳、婆速、曷懒诸地,其国小力微,无亡我之力;如宋室南廷,兵锋虽锐,战器亦利,然能跨海而治?——无外乎求利尔。是故,有亡我之心者,唯耶律契丹尔!”

金国是灭辽国而代,耶律大石要复辽,必要置金国于死地,不会是抢些地盘、利益就

能满足,那是要打到上京,彻底灭了女真才甘心。

而如西夏、高丽者,是想割几州几城之地,扩大狭小的疆域,至于亡金之心?——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肚子能吞得下一个大国。

在金人心中,只有宋朝才是能和金国相提并论的大国,而宋人对对燕云十六州的执着,拥有汉人血统又熟晓汉史的时立爱是十分清楚的。

宋人所称的燕云十六州,即长城之内的十六州,过了燕云,就是关外,而关内,必须是中原王朝直接辖治,以踞关隘之险拒胡人于长城之外,而丧失了燕云十六州,就意味着中原王朝丢失了防御胡人的天险,通往河北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踞了……宋人如何焉能不执着?!

时立爱道:“当世大国,唯金与宋尔,一旦宋人兵止,则可他路敌人皆无惧尔。”抽调出燕云兵力就能腾出手来收拾困局。

完颜晟听出他话中之意,一双似乎昏浊的眼睛陡然锐光崩现,声音变厉,“时卿之意,是要议和,割燕云与宋人?”

时立爱俯身连连叩首,道:“圣主明鉴,而今我朝五面受敌,兵员粮袜入不敷出,征兵征税又使生民不堪重负,久之必遭内乱,到时内外交患……辽之覆亡便是前鉴。想当年,太祖为了攻辽而联宋,便是让出燕云之地,待国之大定后再图后事。”

意思是,当年太祖皇帝都能屈能伸了,眼下与宋人议和割让燕云,也是权宜之计。

“而今宋室南北分裂,为王朝正统之争将来必有一战,斯时即我朝再图燕云之时。”

说罢,他再度叩首下去,语中微带哽咽,“臣知此议有辱国体,然臣蒙受圣主之恩,遭逢国难之际,唯有冒死进言尔。”

完颜晟深吸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抬手虚扶了下,道:“时卿乃谋国忠言,忠心肝胆可见,吾不罪之。”

时立爱长揖而拜,“圣主英明!”

完颜晟眯了眯眼,眼前揖拜之人是他素来所重的汉官,原意是为嫡长子宗磐培养足堪大用的辅弼之臣,孰料东路军的覆败使宗磐失去了储位,但完颜晟并未多加苛责作为中军参议官的时立爱,反而委以燕京汉军都统的重任;后燕京兵败,时立爱等败军文武之臣都受到了贬谪,但不久之后,完颜晟又重新起复他为侍中,拜南院知枢密院事,掌汉军事,足见对其倚重——时立爱对金主自是感恩而事忠。

完颜晟对时立爱这般信

重除了看重其才能外,更是为其子宗磐考虑。如今,储君已诏立为完颜亶——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已逝的嫡长子宗峻之子,完颜晟的侄孙——皇位又回到太祖系,而宗磐不仅失去了储位,还被责去勃极烈之位,此消彼长之下,以宗干——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为首的太祖系势力越来越大。皇帝若不为儿子留下些可用的人手,只怕他薨逝之后,宗磐就会被宗干、宗翰两系吞得骨头渣子都不留。

躺在御榻上的完颜晟能够感觉到,自已的生命力正在一天天地消逝……能支撑的时日已经无多了,在合眼之前,总得给大金留下稳定之局,也要为子孙后代考虑。

“时卿拟出章程,明日呈奏。”皇帝道,心里已经下了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某抽空回:)

☆、幽云之治

六月;即便是幽州路的易州也已迎来了盛夏的酷热。

在金军全面败退出河北之地后,负责整个战事指挥的行衙便由北伐大营取代了两河制置司,而北伐大营的行辕就驻在易州(河北易县)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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