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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GL)-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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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浚算了一下,道:“如此,即要增驻兵员二千四至四千。”若战线再往纵深推进,设立的兵站就要更多,投入的兵员也就要更多了。
“这些兵力的投入势在必行!”卫希颜斩钉截铁地说道。
何况,现在投入曷懒路的兵力不到三万,就算为了设立兵站再投入一万也不算多——在东北这样辽阔的地域上,即使投入十万兵力也是不多的。当然,增兵得一步步来。
至于粮草补给问题,卫希颜不需要焦心。相比雷动的殚精竭虑,她在这方面的压力要小得多,毕竟,南廷占据了中原主要的产粮区。
在北宋时期,南方就已经是全国主要的粮食输送地,每年从东南六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荆湖南路、荆湖北路、淮南路、两浙路——漕运上供到东京的粮食都为六七百万石,即使欠收年,也有五百万石。
宋室南北分立后,因为南方没有遭受到战乱——顶多一些地方遭受逃兵为匪患的祸害——农业生产大多没有受到影响,加上新朝廷减免杂税,兴修水利,奖励
垦荒,又剿灭地方匪盗,维护安定,刺激了生产,次年起东南六路的纳粮量就超过靖康、宣和年间。后面的年头虽然江南西路、两淮路遭遇到旱灾和蝗灾,但因朝廷措置得当,又有官商共济,国库的积粮并没有因为赈灾而耗光,而且一百万石的军备粮更是没有动。
在卫希颜出兵前夕,国库已有积粮八百万石余,加上军备粮一百万石,供十万大军打上一年的仗也尽够了。何况,这还没算今年的粮食收成。
这还只是算的官粮,没算粮商手中的粮,只要朝廷出得起价钱,很快就能凑出百万石。
至于粮草的运输卫希颜也不担心,即使海运比内地运输更有风险,而且花费更在三五倍之上,但朝廷才得了三佛齐凑上的第二期战争赔款五十万黄金,支持后勤运输不成问题,更何况降下运输开支并不是没有办法,端看户部尚书如何动商人的脑筋了。
更何况,还有倭国这个中转站。
海外作战保障后勤最重要,而拥有一个距离战场很近的军资中转站往往能够决定战争的胜负。当然,对于户部来说,战略重要性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能省大量花费:有倭国的不冻港湾——如陆奥湾——作大军的军备囤积地,朝廷就有了充裕的时间来筹措运力,节省花费;而且倭人的民力比大宋的便宜……
户部参政算计起如何省钱那是锱铢必较,不仅雇用倭国当地的民力,还从倭国大庄园主手中抠了不少粮食出来——虽然价格比大宋高四五成,但算上由此省下的江海运费,朝廷还是赚了许多。
而朝廷为此付出的是提高四五倍价的绸缎、棉布、蔗糖、摆钟、玻璃镜等天朝产物,以及部分铜钱,户部参政偷笑着很满足。交换粮草束的倭国大庄园主们也偷笑着很满足——跟天朝朝廷交易就是合算!换了宋商来做买卖,这些天朝产物的价格至少要高三倍。于是皆大欢喜。
卫希颜只在脑中忖念片刻,便又吩咐张守、张浚二位监军:“乙离骨水兵站隶属第五军,统门水兵站隶属第六军。你们各自拟订设立兵站的章程,合计需要配置的兵员和粮袜军需——兵员由本军出。三日内,拟好条程和单子递叶机宜。”
张守、张浚二位监军瞥了眼冷着脸立在卫希颜身后的叶清鸿,齐声应诺。
“机宜”是叶清鸿在北伐行营的官职,全称是“书写机宜文字”。
机宜文字是宋朝各路帅臣自行辟举的军事幕僚,所辟
举之人或为亲属子弟或为故旧部属,其职务以军事机密事务为主,如书写奏章、入呈边事、参与军事谋划、带军作战等,其中又分“主管机宜文字”和“书写机宜文字”二职。而“书写机宜文字”必须由帅臣子弟担任,因为比起“主管机宜文字”更涉及机密事宜,包括将官、帅臣私奏密事,所以必须委以心腹,令掌管军机利害文字——是帅臣诸幕僚中,唯一可以出入军前军议不需要避嫌的属官,也是唯一不需要官身就可辟举的属官。
叶清鸿是卫希颜的徒弟,足以信任,自是可以出任书写机宜。
但叶清鸿对这个辟置很不满意,因为“书写奏章”成了她的职责,虽说朝廷行文的遣词造句难不倒她,甚至稍加熟悉后就比卫希颜强——毕竟有个号称“百才秀士”的父亲,幼承庭学,有文采底蕴——但这些章奏写多了也烦人,以致听见“叶机宜”就面冷如冰,即使七月天时也让人感觉到有股冷气。
卫希颜微微笑了笑,转眼又回复肃然,问范汝为:“迁至华宋州的女真人可安置妥当?”
她指的是宋军俘获的女真平民——凡是四十五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男女都运送到华宋州安置,签工契为华宋州府服杂役五年,五年后可恢复自由平民身份。
范汝为回道:“政事堂的安置令已下发州府,所有女真俘虏都已和州府签契,按体力分派各项杂役。”说着他掏出华宋州的安置条令递上。
卫希颜快速扫过,又抬头对张守、张浚、范汝为三人道:“剩下的女真男女俘虏发配修筑兵站工事,完工后由南洋水师解送瑞宋州矿场,各签工契十年。与前面的女真老幼一样,期满后可解契约,恢复自由,并允许迁至华宋州与家人团圆。”
这是打一棒子,又要给颗有希望的甜枣,众将心道,但这般安置显然更好管制。
而且既不违背朝廷禁奴的律法,又免费得了一批劳役,华宋、瑞宋二州自然乐意为之——这两州正缺人呢,虽然朝廷用“钱货交易生口”的方式赎回不少被金军俘走的宋人,相继安置在两州落户为民,但人口还是缺,何况州境还在渐渐向外扩张,但内陆百姓除了没有产业的闲汉或想搏一铺的冒险者外,很少有愿意到海外州安家落户的,所以即使是女真人,海外州也愿意接受——这里与金国远隔重洋大海,即使女真蛮虏野性难驯,最终还不由得他们搓圆搓扁?!
张守、张浚两位文臣监军心道:五年、十年之后,这些女真人
也就顺服王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存稿箱君,设在大年三十发文哟~~~~~祝福看文的诸君,春节愉快,合家健康!
☆、民心可得
兵站章程定下来后;很快开始建设。
一队队女真俘虏被看俘队的皮鞭驱赶着;从河滩上掏沙、拣鹅卵石;从战舰上运水泥……干得慢的就会被看俘队凶神恶煞地吼骂“夯羊生的”,惹得俘虏怒目而瞪,看俘队的将鞭子抽得啪啪响,却不敢胡乱抽打下去,只是更加大声地喝骂“皮痒了?干活!别想偷懒!”
这些看俘队的人员都是契丹人;多数是作战中被俘虏的契丹兵。宋军允许他们“将功赎罪”;于是这些契丹俘虏个个翻身成了“牢头”、“牢役”;干起新活很卖力,对灭了大辽又欺压在他们头上的女真人毫不手软,鞭打;脚踹,有多狠来多狠,若不是被宋军制止,恐怕没多久就得死一半。由此,女真人的仇恨被这些“契丹叛贼”拉去了大半,对宋军的仇恨反在其次。
这是卫希颜“以蕃制蕃”的计策,既让两边都有活干不白养俘虏,又能防备女真人和契丹人串连起来作乱,省心又省力。
在建设兵站的期间,宋军也没闲着,骑兵营仍然执行以前的战术,游走于山林、草原,劫掠在外渔猎的女真人;发现小寨子就攻进去,将女真户的人马牛羊粮食全部掳走;若时间紧,就将人和马掳走。而这些掳来的女真人会被运到南洋去做工,再也回不到这片土地。
卫希颜说,这是绝户计,将女真人一户户掳走掳光,纵然“举族皆兵”,也无户可抽丁。
如果说女真人代表了金国的“民”,那宋军可谓民怨沸腾了。但女真户占金国人口不过十之二三,大多数还是汉人和契丹人,宋军不掠汉民和契丹民——通过髠发的发辫很好辨认,即使掳错契丹人也会放归——因此引起的民怨也就在那十之二三中,至少大多数汉民和契丹民虽然心中惶惶,但对宋军的痛恨还不如对女真军的怨恨深——宋人不抢他们只抢女真人,反而引起了女真人对他们的疑忌,甚至还会拿他们泄恨,抢走他们的粮食和牲畜。
曷懒部女真对宋军恨之入骨,但奈何兵力不足,既要防守重要的城寨,又要应对宋军的游掠,真是防不胜防,疲于奔命;相反,宋军掳掠即走,不占城寨,就不需分兵防守,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兵力,即使战斗有折损,也能很快补充上去——不像曷懒部女真,兵源不足。
在发现城寨多并且分散不利于防守后,曷懒部女真便弃下那些不重要的寨子,将寨子里的人口、牲畜和粮食都迁了出去,周边的汉户和契丹户的壮健男丁也被强行征为兵役、力役带走,包括他们家里的牲畜和粮食,余下的女人、老人和孩子,被女真人当成拖累扔给宋军。
当宋军赶到这些寨子时,面对的是一群饥民。
“……先发粮,每户一升。”带队入城的宋军将领额上青筋直跳,心里很无奈,总不能让人饿死了。
“女真人的无耻行径”被将官们报上去,卫希颜却喜而笑道:“人口才是最大的财富啊!虽然前期会耗些钱粮,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手有脚的还会饿死?女真弃了这些人口,等于是给我军送上民心。”下令统一迁到临水临山的平原地带立寨,按既定的井社制章程进行措置。
早在出兵之前,卫希颜就与名可秀深入讨论过如何治理占领区。要稳固统治最重要的就是安定民心,让治下不冻死、不饥死,这就需要恢复生产。但金国东北诸路的特点都是地广人稀,而且战争必然导致劳动力大幅减少。由此名可秀提出模仿周代井田制的共耕形式,集体出工,之后耕种所得五成上交上交制置使司,五成自留摊分。卫希颜琢磨着这与后世国人的生产社制度有些相似,而集体生产社也正适合这种每户都缺乏劳动力的景况。于是,两人便合计出了井社制的纲要,井社下分农耕、渔业、捕猎、畜牧四分社,分别由汉民和契丹民组社,每社出则合工,按工计分,按劳分配等等,交由司农寺完善制定出章程。
具体到当前措置,又涉及方方面面的细节,都有专司其务的文职官吏处置,初期手忙脚乱,好在前面的辽东苏州治地已有经验可借鉴,不至于让人两眼抓瞎,但还是免不了磕磕碰碰,出了很多问题,让制置使司的文职官吏们一个个忙得火烧火燎,没个闲的时候。
随着女真人一寨一寨地撤军迁户,宋军也一寨一寨地接收“包袱人口”,重要的寨子就驻兵安民,不重要的则弃置,将寨子内外的人户迁移到土地肥沃的地方立寨。而制置使司的文官们对井社的措置也渐渐上手,问题一个一个解决,诸般细则逐一规范完善,总算搭出了汉契公社寨的雏形。
女真人迁移的动作仍未停止,并且规模越来越大。宋军派出探营深入,摸清金人迁移的城寨、时间、方向,先后进行了两次突袭;但金军防备做得周全,双方激战下各有数百损伤,而金人迁移的牛羊牲畜死伤尤多,多数是在宋军的火药投弹惊嚇下互相践踏踩死踩伤,还有运粮车也被宋军的火箭、猛火油喷龙烧了三四成——估计曷懒部女真这个冬天不会好过。
时间到了七月底、八月初,曷懒路突然平静下来。
“形势有点奇怪……”
卫希颜坐在制置大使的公厅内,翻阅着大案上的军报汇总,低语了一句。
坐在西侧长几前的叶清鸿闻声抬眸,随即低眉落笔,片刻军令拟定,冷着脸递到卫希颜案前。
这是一份调兵令,从驻倭国虾夷岛的宋军大营调兵曷懒路,接收金军弃置的城寨——这是七月以来的第四份调兵令。
卫希颜眉眼含笑,“机宜辛苦了。”
叶清鸿闻言脸色更冷,果断别过脸去,扫了眼大案上散开的军报,问她:“军情有异?”
卫希颜一边在军令后签名,一边回她:“金人的动向有些奇怪。”
“……您是说迁户弃城?”
“嗯。”卫希颜盖上北伐制置大使的大印,召进亲卫送出调兵令,这才继续说道,“之前,曷懒部女真只是弃了那些不重要的小寨子;之后,连大城大寨也弃之而去——西面:曷懒城西北的惠山寨,长白山东麓爱也窟河寨;东北面:浑蠢水(珲春江)的留可城,潺蠢水的坞塔城;北面:星显水的阿鄢恰9蓟胝!□
她扬了扬眉,“这就等于是金人以长白山和盆搦岭为界,西面退到长白山以西,北面退到长白山以东,东北则退盆搦岭以北——将长白山以东以南的大片土地,即大半个曷懒路都放弃了。”
叶清鸿斜她一记,“这难道不是您说的‘金人收缩防线,以退为进之策’?”
卫希颜笑了声,道:“的确,金人期望我军与高丽在曷懒斗个两败俱伤,再收渔人之利;但战线收缩得太过了,弃地也弃得太利索……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说这是曷懒部自个的决断,我是不信的。”
她顿了顿,解释道:“金国和大宋的中央集权不同,像曷懒路、婆速路这些以女真部族为名的路就相当于地方诸侯,在驻军和财政上都有很大的自主权,比如每年征收的赋税,大约只贡三分之一给上京,其余三分之二皆归部族自留;若遇灾害年,也由部族自贴,上京是不发钱粮赈济的,顶多皇帝赐些财物表示安慰。现在曷懒部女真撤出了四分之三的城寨和土地,损失可谓巨大,但曷懒部能从上京拿到多少补偿?——不但没有分文,还会遭到上京斥责‘兵败失地’。所以,曷懒部不太可能就这么果决地大片弃地,甚至连‘胸脯子肉’都利索割下来送人。”
她说的“胸脯子肉”,即指爱也窟河、浑蠢水、星显水这些河岸平原的肥腴地带,是曷懒部女真的主要聚居地,自然是最不能割舍的——却也弃了。
叶清鸿便道:“应是上京旨意。”
“没错,只有金国皇帝的旨意才能让曷懒部这么做。至少是‘遵从上意’弃地,论过不论罚。”卫希颜说着又拿起最近的一份军报。
七月二十五日,第四军报曷苏馆路军情:金人迁女真户撤出复州,退守盖、穆二州。
至此,曷苏馆路的盖、穆、复、苏四州宋军已占苏、复二州,相当于占据了半个辽东半岛。
卫希颜敲了敲这份军报,说道:“第四军以苏州为后方,与水师战舰配合,对复、穆二州实行游击疲扰战术;而曷苏馆部女真还没有困迫到放弃复州的境地——撤出复州,必然也是上京的旨意。”
叶清鸿略一思忖,“高丽若攻下开州,就能威胁辽阳府。”曷苏馆路的穆州东邻开州,盖州北邻辽阳府,是以金军提前收缩防线,固守复、盖二州,为的是护翼辽阳府。
卫希颜赞同点头,“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话未说完,就被门外侍卫的通传声打断。
她扬声,“进。”
便听靴声利落,国防军第五军都统制吴安国大步走入。这位进士出身的文官将领有着高大健硕的体格,一张面庞沧桑硬朗,不像优雅的士大夫文臣,更似打熬筋骨的武夫宿将,行动间浑然有力,好像每一个动作都带风一般,行礼禀道:“枢帅,探作最新回报——昨日酉时,高丽攻下渌州。”
“哦?”卫希颜起身走到公厅中间的巨大沙盘前,目光看向婆速路,“保、桓、渌,江北三城已下……”
“江北”是指鸭渌江北,“保、桓、渌”是指鸭渌江北岸的三座重镇,即西为保州(辽宁丹东),中为桓州(辽宁集安),东为渌州(辽宁临江),共同构成防御高丽的一道河防线。五月末,高丽攻下保州,六月中攻下桓州,而今渌州也下,则鸭渌江防线尽破。
吴安国又禀报了详细战情,总起来说,就是高丽六七千人围城,渌州城内的金军没有等到后援,遂死战而破。
高丽拿下渌州后,再往北推进二百里,就逼近金国上京路的南部边界了。
吴安国语气却很轻蔑,“王氏高丽鼠窃之辈尔,岂敢直逼上京?”
眼下金人是兵力不足,方让高丽人觑空推进,若是威胁到上京路,面临的必然是金军精锐的全力反扑。
所以,高丽人的目的应该是……他的目光都看向开州(辽宁凤城)——在保州和辽阳府之间,东南距保州九十里,西北距辽阳府二百里。
卫希颜的目光同样落在开州,将保州、开州、辽阳府三者连成一线,指挥棒轻轻叩了叩,“高丽军队的主力必定是在这一路。”
吴安国点头,转眼神色又是不屑,冷笑,“辽阳府,只怕高丽人吃不下!”
在辽国时期辽阳府就是五京之一的东京,城高厚固,攻城难度绝不下于燕京。他狡黠的一笑,“让高丽人先去吃也好。”
卫希颜也笑,“给王师打前站,这买卖可以做。”
吴安国大笑,又请示了几项军务处置,便行礼告退。
叶清鸿接过先前的话,问她:“另一方面?”
卫希颜沉了沉眼色,说道:“上京下令金军大范围地撤军弃地,一方面是收缩战线,以利防守,同时也是保存实力,以备将来反攻;另一方面,很可能是西北二地或燕云战场的形势出现了大变化……最有可能的是燕云战场。”
她的猜测没有错。就在两日后,枢府军情司传来密报说,金人与北廷议和。
☆、议和落定
金国与北廷的和谈已经进行了一个半月;双方互遣使臣在燕京秘密接触;彼此都严防消息外泄;将西夏人和耶律大石以及高丽都瞒得滴水不漏,却没有瞒过南廷的秘谍——军情司潜伏在燕京和西京的间作几乎同时从金宋两军诡异的对峙状态中觉察出异常,又有潜伏在上京的间作通过策反的权贵侍奴获利情报,陆陆续续拼出了和谈的详情。
北廷同意停战的议和条款主要有四项:
其一,送归靖康年间掳走的宋廷君臣;
其二;返宋燕云之地;
其三;向宋称臣;
其四;每年给宋朝纳岁币马三十万匹、金二十万两,再加退还燕京租税一百万贯,并按十分利计息;还息一百万贯,合计二百万贯。
这第四项条款是有来历的——北宋朝廷每年要给辽国岁币“绢三十万匹,银二十万两”,后来辽国衰弱,北宋与金国结盟灭金,同意把每年送给辽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国;后来为“买回”燕云十六州北宋又答应把燕京的租税每年一百万贯钱送给金国。 即,北宋朝廷每年要给金国三十万匹绢、二十万两银,另加一百万贯燕京租税钱。
卫希颜拍案而笑,“嚯,好大一个耳光!——敌若辱我,必十倍还之!”
啧,“马”三十万匹呀,比“绢”三十万匹贵出十倍不止,还有二十万“金”,比之二十万“银”翻了十倍,至于一百万贯租税钱的“十分利”,嚯,高高利贷。
卫希颜又啧笑一声,“这一记耳光悬在金人头上已久,终于雷霆万钧地落下来了。”
叶清鸿跟随她日久,听出她话中之意,“……您是说,金人议和是雷动的谋算?”
“这个嘛,八。九不离十,”卫希颜吹了口茶沫,笑悠悠的,“以烈火烹油的局势逼得金人不得不求和,再拿出这种条款打人脸……岂不是很有趣么?!——昔日之耻,今日十倍还之。”换了她,也这么干。
所谓的“议和”,对金国来说其实就是求和,太丢脸了,这种羞辱自己的事女真人岂能答应?朝上必然有异议——军情司间作在谍报中道,金臣御前争吵激烈,喧嚣殿外可闻,几至动手。然而,最终议和派的声音压倒了反对派。卫希颜有理由相信,这里面绝对有北廷间谍暗中运作的功劳——买通或者煽动一些金国朝臣推波助澜。
叶清鸿不相信雷动会议和,以她对雷动的了解,向来打人打到死,绝不会给敌人留下喘息之机,除非有更大的图谋。便问:“这个议和别有目的?”
“金人议和是不得已而必须为之;而雷动暗里推动议和,这时便高姿态地同意议和,并提出这四项条款,在国内便能获得人望——既及时罢止兵戈,又洗雪大宋前耻,符合京城士林舆论的风向,也符合士大夫们的期望……”
叶清鸿蹙了下眉,眼神有些疑惑,停战议和是北廷士林的期望?
卫希颜耸了下肩,“这就是切身利益的不同,以及着眼点的差异。虽说大宋上下皆恨金虏,但金军入侵中原肆虐,直接受苦的是河北两路的百姓,他们恨不得彻底灭了金国。但朝堂决策的核心在京城。就算河北、燕云打得血流成河,对京城凤翔府的百姓来说,也是很遥远的事;只有因此而上涨的物价以及加征的税收,才会让他们觉得事关己身,因为战争要从他们身上刮钱,所以期望战争越早结束越好。而士大夫们的期望也是如此,收复燕云就是完成了足以告慰祖宗的大功业,迎回被掳的靖康君臣即洗雪前耻,在他们看来,已经取得了战争的最大胜利,应该及时罢止兵戈、休养国力,不应该再耗费钱粮打下去。”
叶清鸿语出如剑,“生死仇敌者,不死不休。”
卫希颜笑了一声,“治国可不像杀人那么简单,只要不计一切杀死对方就算完了,治国者得顾虑国计民生,如果战争导致国家负担过重,大臣们就会反对。纵然雷氏父子能够把持朝政,也必须顾及京城士林的舆论。所以,议和一定要议,必须逼得金人尽快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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