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凰涅天下(GL)-第2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贫困户居住的窄巷。政事堂便又下了道令给临安府——凡是受灾的平户巷内的居民无论塌房与否,都统一迁置北外城。

在政事堂看来,这正是迁移人户的好时机,但具体着落到临安府头上,却不是桩轻松的活儿。那些房屋塌了的居户倒罢了,有官府出钱建新屋,即使不甘心迁到外城也没得选择,又听衙差说外城的新屋都是结实的土墙瓦顶房,那份不甘不愿便化为乌有;但是整个迁移的平户巷内,不乏家里有些资财、本就住着瓦房的人户,自然不乐意迁出内城,难免怨言,或是撒泼,或是赖着不走的……上户催搬的衙差事后也叫苦不迭。

朱跸索性将这些房屋完好的人户搬迁挪到明春以后,反正官府之前在外城平户巷搭建的安居屋不足以安置所有受灾户,还有一半人户住在外城临时搭建的棚屋里,而新的安居屋须得等到明年开春后才能打土坯,到墙体晾干、搭梁铺瓦能住进人至少是三月以后了。

朱跸骑马行在清完积雪的街道上,心里思量着这些事,估算直到明年春夏季,恐怕都松活不了。这日雪已经停了,马蹄声敲打在雪水湿润的青灰色道上,发出“踏滋,踏滋”不疾不缓的声音。朱跸听着这徐徐从容的蹄声,心里因那些事而起的烦躁渐渐地安宁下来。

他身后两骑是临安府户曹参军和学正,还有七八名衙役跑步跟在后面。一路行到北城,出了余杭门就是新建的北外城。一行人径直往文教坊西学区而去,视察府学和小学的景况。未时从小学出来,经过东学区时,远远望见一群绯绿官员从太学道出来。

朱跸认出骑马在前的绯袍官员正是礼部侍郎宋藻,身后跟随着文教司郎中、太学祭酒、国子监祭酒等官员属吏,便夹马迎上去,拱手笑道:“宋侍郎,幸遇,幸遇。”

朱跸两年前考评为上等,去掉了“权知临安府”的“权”字,成为正式的临安府尹,从三品大员,与六部侍郎同一品阶,见面只需拱手行平礼。

宋藻也拱手回礼,“竟与赤府不期而遇,幸甚,幸甚。”

诸人下马,各自见礼,一阵寒暄。

朱跸道:“今日雪方停,宋侍郎便来视察学事,真乃勤力之臣也。”

宋藻摇首笑道:“惭愧,惭愧,不及大尹风雪无阻呀。听说连续这五日雪天,大尹均在外劳碌奔波,巡察灾事,安置灾民,履不沾衙,这勤政爱民之心令人敬服呀。”

朱跸拱手谦逊,“某等臣僚各司其职,各尽其心尔。”

宋藻哈哈笑道:“各尽其心,说得好。——大尹此番是回府衙?”

朱跸道:“天时尚早,再去安居坊看看。”

安居坊即外城已经建好的平户区,已经迁置了四百余户今冬雪灾的平民。

宋藻沉吟了一下,“听说安居坊已经有了义塾?”

义塾即私人设立的私塾学堂,包括蒙学、小学、大学,但名之为“义塾”,便与一般的私塾又有不同——主要收录贫寒子弟,学费低,被士人称为“义教学塾”。

临安城内的私塾很多,几乎每坊有一大塾,每巷便有一小塾,其中有专收录本姓子弟的族学、家学,也有不弟士人收束脩谋生的舍塾,或名宿、大户资建的义塾,其中义塾只占很小一部分,而这很小部分的义塾又有多数都是“名氏义塾”——以名可秀为塾主的义教学塾——在坊间百姓中享有很高声望。

因此宋藻一问“义塾”,周遭官员便都领会了其中之意——是否名氏义塾?

便听朱跸道:“安居坊的义塾建得早,坊屋建成后不久,舍馆便建好了,九月已经收录了学生,等这个年过了,安居坊的民户子弟也能报名入塾了。此外,明春待建的永宁坊、长定坊,也批置了义塾之地。——不过,这三所已置和未置的义塾均非‘名氏义塾’,而是共济会资建的‘共济学堂’。”

众人听了神色各异,国子监祭酒何涣板着脸说:“还是姓‘名’。”

太学祭酒苏駉(jiong)捋须道:“‘名氏义塾’为私,而‘共济学堂’为公。善济者德,共济者仁,商贾都有‘德、仁’之心,广及天下,则大同可现矣。”言下之意对名可秀为会首的共济会襄助学事之举颇为赞赏。

何涣仰天翻眼,“孰不知沽名钓誉尔?”

苏駉呵呵一笑,回驳他,“若人人皆如名氏‘沽名钓誉’,则圣人之学乡鄙可知也!”

何涣哼了一声,“妇人、商贾之流,能办甚么学?莫要教歪了,误人子弟。”

听了这话,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怪异。文教司郎中张致远捂唇咳了声,状似打圆场道:“私学也有佼佼者,譬如凤凰书院、朱雀书院,其学风学业都有可取处。”

何涣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他先前那话是将卫国师和李易安都一并骂了去,就连凤凰书院聘教的一干名士硕儒如尹焞、邵伯温、胡安国、苏澹等都给他骂了。纵然何涣向来有着“言峭板古”的名声,这会儿也觉得尴尬了,咳咳两声道:“如郎中所言,不可一概而论。”

朱跸心中嗤了声,面上却温温笑道:“这私塾执教水准的确参差不齐,难免有那鱼目混珠,只图糊口混食的,乱解经文误人子弟也是有的。——不过,这名氏义塾在临安已置立二十余年,坊间皆有口碑;共济学堂则是两年前才在内城开办,某去听过两堂课,夫子的学识人品都可称道……。若临安私塾皆有此水准,某这提学便当得轻松了。”

“提学”即提举学事的简称,临安府的提举学事相当于路级提学司,其他州、府则置为管勾学事——按宋制,一般由州、府长官兼任,以重学事。

何涣听了前面,神色方缓,待听到后头,面孔又板起来,抬了下眉表示怀疑,“听大尹这般赞誉,倒令人起心一观了。”言下之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朱跸温和一笑,道:“这会安居坊的共济学堂还未休课,何祭酒若有兴致,可随某同往一观。”

太学祭酒苏駉也起了兴致,笑道:“同去可也。”

宋藻颔首道:“善,天下学事,公私并举。某等同去一观,看这共济学堂办得如何。”

一行人便以宋藻和朱跸打头,出了东学道,沿着庆和大道往安居坊而去。

这条庆和大道是纵贯外城南北的一条中轴大道,另有一条横贯东西的大道为承熙大道,在外城中心处交贯,分出四个区——文教坊占据了整个西南区,而安居坊则属于东南区内的一坊,坊北即是已规置还未建的长定、永宁二坊。

顺着庆和大道一路往北,行了约摸两刻钟,将至安居坊界时,便听前方蹄声踏踏,俄而,迎面一群二三十人的队伍缓驰而来,当先两名紫袍,其后五六名绯绿服色,又有二十余名侍卫护行左右。

宋藻是习武之人,眼利非旁人可比,一眼看清来者面容,便率众人在坊界前下了马,伫马而候。及至近了,一齐揖手躬身,“某等参见相公。”

这两位紫袍官员正是参知政事兼户部尚书叶梦得和参知政事兼工部尚书朱震。

两位参政翻身下马,拱手回礼笑道:“当真是巧啊。”

身后诸人也纷纷下马,各按官阶上前行礼。

除了二位参政外,就属宋藻、朱跸的官阶最高,两人一边拱手回礼,一边心忖: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出行,带着门下省的户科给事中和工科给事中,呵,这不是针尖对上麦芒?!

二人心中了然,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的事。

政事堂将营造安居屋的差事着落在工部头上,工部得要钱,而户部管钱,但无论要钱的还是管钱的,所出的预算、开支超过十万贯的都必须通过给事中审核。依户部管钱的抠劲,预算自然是能少则少,不能少也要抠下些来,就度支司那锱铢必较的势头,磨扯半月一月的才批复预算还算快的。而工部出的预算在送往户部前,先得通过工科给事中审核,然后才送达户部;而户部通过预算了,还得过户科给事中这一关。这般算下来,至少两三月才能拿到钱。

工部参政当然急,明春二月就要开工,户部不拨钱怎么开?而钱拨少了就要烂尾——纵然他不贪,却免不了下面的官吏要过一道油水,这过的油水钱便计在预算里——见今日放晴,索性扯了户部参政和两科给事中一起实地考察,纸上谈钱不如眼目一见。

众人寒暄几句,互问了行程,叶梦得听得宋藻这行人正要去安居坊的共济学堂视学,心思一转,便侧转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朱震说:“这共济会才是财神呐。”

朱震想起巡察长定、永宁二坊的临时棚屋区时,看见七八座共济会的施粥棚子,眼神亮了亮,捋须哈哈一声道:“民间办学堂是好事嘛,咱们都去瞧瞧。”

户科给事中许景衡微微眯了眯眼,道:“善。”

工科给事中贾安宅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其他人自无多话。

众人遂上马,颇有些浩荡之势地往安居坊内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失望了,名可秀这章没出来,嘿嘿~~~~~~~~

不过,侧面出来也算出来了嘛~

☆、是真是假

当日下午;国师府侍卫都尉席铮上山禀报说;李邴在朝上请辞枢副之职,皇帝震怒,停了他的职,让他回府反省。

卫希颜只笑笑说:“正好在家歇歇;过个好年。”

席铮将这话传给李邴。

李邴心中落定了。

申末,已经嫁到陈家的女儿李秋云回娘家串门,女婿陈昱季也陪着一起过来了。

李秋云嫁人后常回娘家,执政巷内隔个十天半月的就能看见陈家的马车出入枢副府;已经见惯不怪。即使执政巷里的几位相公都知道李三娘子这个时候回娘家八成是为公公陈克礼探问消息来了,也都不以为意。虽然大臣被责在家反省时不可见其他官员;但自家女儿女婿过门探望;却是说得过去的,就算台谏知道了也无妨。

入了府,李秋云自到内院见母亲和嫂子们,陈昱季则由李秋云的三哥李纪陪着去前院书房。

陈昱季给岳父见了礼。

翁婿寒暄几句,陈昱季关切道:“父亲听说了北面出了大事,又听闻岳父请辞在家,心中牵挂,故遣小婿前来问候。”

李邴捋须微笑,“不妨事。忙了这么些年,正好歇一阵子,督促一下儿孙学业。”

陈昱季恭谨应是。

当晚李秋云留在了娘家,要住一宿才回。陈昱季明日还要上值,在李家吃了一顿饭,便骑马回了陈家。

陈克礼在书房里看书。

这位京畿路武安军都帅听了儿子的回禀,拧眉思忖“歇一阵子”这四个字,片刻之后哈哈笑起来,“果然只是一阵风的事。这时候,亲家翁避避风头也好。”

陈昱季显然没有想通,问道:“岳父难道不同意出兵讨逆?”

“讨什么逆?”陈克礼翻了个白眼,“赵宋天下是从哪来的,就是从柴家人手中拿来的。如今柴家后人要拿回基业,那半壁江山是雷动……哦,柴鉊保下来的,幽云、河套也是柴鉊领兵打下来的。说句不好听的,柴家人要复周朝,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事。骂人家篡位逆贼岂不是连太祖、太宗都给骂进去了。”

父子俩关起门来说话,没那么多忌讳,陈克礼直接把太祖兄弟“禅让”得位的事给拔拉掉了那层皮,好歹没加上句“天理昭彰,因果循环”。

“瞧着吧,明日的官报上面肯定会指斥雷动假冒柴周后人,绝不会承认他是周世宗的后代子孙。若不然,这个‘篡位贼臣’的帽子可就不好戴上去了。”雷动是谁的后人都行,就是不能是柴周的后人。

陈昱季想了想道:“既然朝廷不承认雷动的身份,那就还是有‘讨逆’的名头的。打仗不就是要个名头吗,管它是真的假的。”说完也翻了个白眼,他在岳父面前很规矩,在亲爹面前却是露了本相。

“笨!”陈克礼叩了儿子一脑门儿,“重要不在于咱们朝廷承不承认,而是北面认不认。只要北面的军民相信雷动是柴周后人,他就占了名正言顺的理,那些文臣和士人还闹腾什么,顶多有几个搏名的,上上表章,闹闹离职啥的,翻不起浪来。”

陈昱季摸了下脑袋,难以置信的表情,“老爹,这可是改朝换代啊,天大的事,不是说那些文臣最爱讲纲常,最会折腾吗?还都是大宋的臣子呢,就这么捋平了?”

陈克礼嗤了声,“那些文臣个个讲忠君节义,又有几个能死忠君主的?当年也就李若水一个敢在金营大骂金虏,宁死也要维护大宋天子的尊严,其他人屁都不敢放一声!再瞧瞧金人扶立张邦昌为帝,改宋为楚,东京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们还不是转眼就做了‘楚’臣?嘿,还是金国立的儿皇帝呢,又有几个文臣誓死不从、拒不为职的?这些个文臣,也就嘴皮子厉害,话讲得漂亮,一动真格的,骨头就软了。”

陈克礼的话虽然辛辣,却也是事实。正因大宋朝的士大夫有这样的耻辱前科,在宋室南渡后,在朝的士大夫和在野的儒士文人都大力宣讲忠义气节,提倡“武死忠,文死节”,所以到了南宋末年,才有那么多的士大夫文官自杀守节,誓死不降蒙人。其中就有朱熹宣扬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即是针对“知经识理之君子”,要求士大夫和文人宁死不可失了君子之气节,却在明清时代成了专门束缚女子的礼教利器,谬解何其大也!

在南北两廷立朝后,两边的士大夫和文士也都大力提倡文臣守节、武臣守忠,但两边的舆论隐隐有一种引导趋势——尤其报纸出现后这种引导趋势更强了——即国在君上:当君王代表社稷时,忠国即忠君,当君王不能代表社稷时,以忠国为先。这种舆论的产生得力于南北两廷都不遗余力地抨击赵佶的祸国之罪,将赵佶完全打造成赵宋江山残破的罪魁祸首——在卫希颜那个时空中,赵构是将这个罪名安在王安石头上,是王安石变法造成国家虚弱,将皇帝的过错推给臣下背黑锅,以维护赵宋皇帝在臣民中的威严,而程学也正是因为赵构不遗余力地打击王安石的新学而扶持起来。但在这个时空中,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同,新学依然是南北两廷的第一显学,王安石也依然是配享孔庙和神宗庙的大宋贤臣,而赵佶的形象黑得一塌糊涂,没被文臣定个“僖宗”的庙号就已经是看顾皇室颜面了。

当然,陈克礼没有想得这么深,他只是从靖康以来目睹的那些情状,来推测北廷文官和武将的反应,从而预断雷动的“改朝换代”不会遇到太大阻力,更何况,雷动不是张邦昌之流,柴周也不是伪楚。

陈克礼见儿子还是有些懵懂,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脑袋一记,提纲挈领一句,“只要兵权稳固,北面就乱不起来。”复朝只是一面旗帜,拥有实力才是关键。

所以说,太祖定下重文抑武的国策的确英明,只是,防得了内患,防不了异族,如何平衡,却是个高深的问题了。

陈克礼撇去这个高深问题,继续教导儿子,“昔年太祖掌握周朝兵权,大部分武将都拥护太祖,所以顺利地以宋代周。如今,雷动在北廷军中的威望远非天子可及,大部分统将都服膺他,而文臣又有了顺服新主的名义,至于小民百姓,吃饭穿衣生娃最大,只要能让他们安稳过日子,管谁当皇帝呢,宋民、周民都一样。”

陈昱季“哦”一声明白了,“老爹是说,因为北面不会乱,即使我朝出兵讨所谓的逆,也不会占到便宜?”

陈克礼扔了他个“你总算没有笨到家”的眼神,真是的,他调。教个儿子容易吗。哎,养儿不如养女啊。他想起正在广西武安军当差的爱女陈如瑛,那举一反三的聪明劲儿……她的哥哥怎么就没学到一点呢?这小子,也就御卫营当个都虞候的料,陈克礼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

“老爹,你眼睛抽筋啦?”陈昱季嘿嘿笑。

陈克礼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抽你个头!”

陈昱季故意哼哼两声,又凑前去问:“爹,那咱岳父与天子对着干,会不会真个被捋职了?”

陈昱季很是为他的枢副岳父担忧,要是岳父被捋职了,他家媳妇儿肯定心气不顺,她心气一不顺,肯定可劲儿闹腾他,哎……陈昱季的整个人都灰暗起来。

陈克礼的眼角真个抽了下,遏制住想抽这小子一顿的心情,瞪起眉毛哼他,“你当你岳父有你这么傻?——如今,可不是道宗朝的时候,天子可以随意任免两府。就算知制诰起诏,政事堂会同意?门下省会通过?——如今的丁相公不是蔡京,谯都给也不是王黼。”他们可不会由着天子任性。

“政事堂的相公们可不傻。罢掉了你岳父,谁来主持枢府?正副两位枢密都不在,出兵之策谁决?”虽然江北还有种瑜这位枢副和吴玠、韩世忠两位签枢,但领兵者不预枢务,领枢务者不领兵,大将的枢密职只是荣衔,不能主持枢府军务。

“即使政事堂有扩权之心,但涉及出兵北廷这样的军国大事,丁相公是明智的,绝不愿意外行充内行,万一决策有误,他这宰相就坐不稳了。那几位参政也是各有心思,怕担干系。为万全计,当然是枢使回朝为妥。国师返朝,你还担心你岳父?”

陈昱季一听高兴了,“这么说,卫国师的丁忧丁不成了!”那他就不用担心卫国师不在朝的这三年,天子有可能对岳父动手——虽然他动武的时候多过动脑子,但有亲爹时不时敲打提点,对于枢府和天子之间微妙的关系也是明亮在心的。

这下好了,媳妇儿不会跟他闹腾了。

陈昱季整个人又亮堂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陈克礼抬起一脚踹他腿上,“滚,别碍老子的眼。”

“得令。”陈昱季笑嘻嘻给老爹行了个礼,乐滋滋回去了。

陈克礼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又想了一会,自个嘿嘿地笑了起来:等着吧,有好戏瞧了。

***

次日清晨,新出的《皇宋官报》的头版头条,就是对雷动篡位的谴责,词锋严厉,极尽笔伐之能。

果如陈克礼所料般,朝廷不会承认雷动的周世宗后裔身份,谴责雷动“贼子怀逆臣之心,构造族谱,虚名冒替”,誓要坐实雷动的“篡朝逆臣”之名,同时毁坏雷动的名声,斥其:“以一己之私,冒认祖宗,鼠窃之辈,恬居大宝?”

从昨日崇政殿朝会起,北廷皇帝退位禅让周王雷动、雷动实为周世宗后裔的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了。今日官报上的谴责檄文明确证实了北廷赵宋天子退位的消息,京城的议论轰然炸了开来,一时间,什么卫名结侣、国师丁忧、丧礼之争……统统都被这个爆炸新闻给压下去了。

但南廷官报上的谴责只能糊弄不明真相的市井百姓,以及低级官吏和少部分士子,但大多数中高级官员,眼光敏锐的士人,以及有消息门路的学子都对朝廷谴责的“虚名冒替”之说半信半疑,尤其是那些有路子得到北廷初一日官报的人士,对比报上给出的详细谱据,再回头一看《皇宋官报》上只有空话谴责却无真凭实据的反驳,那可信度就要打折扣了。当然,朝廷仓促间应对也是可以理解的,真相如何,还得拭目以待。

武者们的反应多半是不信。

如果说雷动不是宗师,武者们多半会怀疑他冒认祖宗。开国皇帝没一个君子,各种手段不要太齐全,冒认祖宗算什么?李唐皇帝扯了老子为祖宗,赵宋皇帝自诩赵公明后代,后晋皇帝石敬瑭还认了个契丹爹哩,所以说,雷动认个周世宗为先祖什么的,实在不算什么。

但是,雷动是宗师!

——宗师会认别人为祖宗,开玩笑吧?

十个武者中有九个不信。

武者们的道理很简单,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扯个光鲜的祖宗来粉饰自己;而怯懦之辈,登不了宗师之堂。

当然,士大夫和文人们不会理解武者对“宗师”这个境界的崇敬,不至于深信雷动的身世就是真的,也不会完全相信是假的。就算接触到全面情报的政事堂相公们,也不敢确切地说一句:是真,是假。

昔年周恭帝柴宗训逊位时还不到八岁,被封为郑王,朝廷将他和符太后,及世宗柴荣的宗族都迁到了房州(湖北房县)。柴宗训二十一岁逝世,由其长子柴永崎承袭郑国公爵位,并由嫡出子孙世袭。到太宗朝时仍有皇城司的察子在房州监视郑国公及柴荣宗族,直到真宗朝才撤。但房州的柴氏宗族每年都要向朝廷上报谱牒,朝廷对房州柴氏宗族还是比较清楚的,即使东京的谱牒恐怕已因战乱毁去多半,但房州州衙还是有陈籍备案的,而且,到柴氏一查宗谱便知。

但雷动不是出身于房州柴氏宗族。

初一日的北廷官报上公告道,天子禅位太师周王雷动,宗姓柴,名鉊,为周世宗第七子、蕲王柴熙诲六世孙。

蕲王柴熙诲名宗炯,熙诲为字,陈桥兵变时才四岁,被后周的荣禄大夫、开国上将军卢琰收养为第三子,改姓为卢,名璇。宋太祖建隆三年,卢琰携蕲王出京,隐居浙江灵山县。待其成人后又将女儿卢锦许配于他。卢璇曾经在仁宗朝出仕,并授封武烈侯,但没过几年就致仕隐居灵山。卢璇有八子,子孙又多有繁衍,后嗣十分繁茂,因改姓为卢,而武烈侯爵位也非世袭,故包括他的嫡子在内的后代都不用向朝廷上报谱牒。

从北廷官报公告的雷动宗谱来看,雷动的父亲卢安是卢璇的嫡长子卢可的嫡出孙辈,雷动的生母雷氏月池出身于豫章雷氏,是洪州(江西南昌,汉时为豫章郡)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