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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GL)-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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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云家的传宗接代,云家人向来是随意,有则有,无则无,云青诀对此无所谓,唐十七更是不关心。五百年前还不知谁跟谁一家,他隐居凤凰山庄后便更名云十七,姓唐姓云又有什么关系?至于宗族甚么的到后面都是过眼云烟!瞧瞧唐门大宗族,一窝子的唐姓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不如一个人活得自在!

卫希颜微笑携名可秀上前向唐十七和云青诀两位家中长辈见礼,二人端坐椅中含笑点头,当算正式允了二人之情。

花厅诸人均面带笑意,唯有燕青一直张大嘴,呆呆盯着卫希颜。自从卫希颜进房后,他便一直处在这种震惊失魂的状态中。

燕青到杭州后便知卫希颜是女子,但他尚是首次见得卫希颜女子容貌,却是这般的飘然如仙,当真是气质如九天云英,神韵如冰川载玉,飘飘然不似尘世人物。

他不由惊怔呆立,脑海闪过那人故意撞破他和师师“好事”时的可恶笑脸,闪过那人调侃戏弄的谑笑颜容,他突然伸手狠掐了一把大腿,痛叫一声,“天哪!这真的是卫希颜?真的是那个无赖又无耻的混蛋?”

他无法想象、无法关联、不敢相信!燕青不由神情沮丧,这叫他以后怎么活呀!天天面对着这样一位飘逸出尘的仙子,他哪能一副吊儿郎当样啊!

“咯咯!咱们希颜是仙子啊!”李师师笑得花枝乱颤,心里乐得紧,哼,正好治治你这浪子相!

希汶抿唇一笑。名可秀唇角微撇,指甲在卫希颜手背一掐,“卫仙子么?卫仙痞才是!”

卫希颜悠悠一笑,看向燕青道:“燕小乙,记得完璧归赵!”清眸淡扫间气度飘洒,口中道出的话语却是惹人遐思的暧昧,“小乙,老实交待,你监守自盗了多少次?”

李师师顿时脸一红,啐道:“卫希颜,你去死!”

燕青却乐得哈哈大笑,右手一拂散发,意态潇洒,“还好还好,卫希颜仍是卫希颜!”

众人不由哄笑。闹得一阵,再度坐定,云馨、云意奉上茶盏,卫希颜遂向众人述说当日与萧翊黄河一战的情形,以及重伤后被救之事。

她此时凤凰真诀修为大成,再度回思萧翊之战,自是解析分明,直听得众人惊心动魄、眉间紧蹙,方知当日那一战卫希颜实是生死悬于一线。

待说到跌入黄河中被救的情形时,卫希颜只说是被紫君侯救起,实际上却是被傲胜衣安排的柳真在黄河上游救走。

当时唐青衣、唐十七等诸人均在下游河中搜找,却不知她体内被萧翊真气袭入,与白轻衣的一成凤凰真元相撞,在身体内产生一股强大力量,与河水的压迫力相冲,昏迷的身子反而向黄河上游滚去。

早已候在上游的柳真,潜入水中救起她,放入早备好的马车中,与傲胜衣会合,然后她在昏迷中与同样陷入昏迷的白轻衣被傲胜衣带上停靠东海的大船,驶向天涯阁。

傲胜衣设计谋算她,原是想影响轻衣,破坏九重天境,消除雷劫风险。谁知阴差阳错,她竟然是轻衣的情鼎,在傲胜衣谋算下吸入轻衣体内的天雷余火,导致禁制被冲破,她对轻衣的感情苏醒,崩溃下自我封闭,幻境中她若最终不能忘情两人便将魂飞魄散、同归天地。

卫希颜自是隐去了这些,仅仅简略说是在天涯阁养伤,悟得凤凰真诀极境,遂有大成。

唐十七等人不明凤凰真诀的修炼,只是庆幸感慨希颜因祸得福;云青诀却深知太上忘情之真意,绝非卫希颜所说的那般轻巧,但希颜既然避过,想必定有原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却未有多问。

名可秀的心中却是悲喜苦涩交织。

昨夜松林中卫希颜以心念相传,她所知的自是比此刻所讲的详尽很多。她昨晚伤情未及思得其他,此刻再听卫希颜淡淡讲述,可想及她与萧翊一战之凶险,若非白轻衣那一成凤凰真元护住心脉,她已在那一战死去。

名可秀平息心绪,垂眸思忖一些细节。

白轻衣冒险结鼎种情是为希颜,提前遇到雷劫也是因希颜,为天雷击伤是因希颜,九重天境被破也是因希颜,她一生执于天道,却不惜为希颜天道被破,她对希颜非但不是无情,实是情意深刻!

名可秀又回想起当年那段梦境,白轻衣引自己明思对希颜之情,同时又给了自己隐隐的警示。要不要倾情入局,全凭自己决断。然,她若入局,便是要以一生走下去。

而这一生的谋算,也是为了希颜的完满!

名可秀忽然心痛!白轻衣,对希颜竟是如此深情!这种深情,却超越了一般的尘世之情。

如此深情,却为求证天道,轻笑放情,飘然而去,这般堪破世情的胸襟和对天道的坚执,让名可秀油生两分欣赏。

在对“道”的执著上,她与白轻衣,原是如此相似。

她们,一个执于天道,一个执于世道!


作者有话要说:某西今天RP爆发,居然脑电波迸发,又写了一章!~~~掩面!这种事情不可能再发生,奇迹呀奇迹~~~~

如此美貌的小卫卫呀,某西也要为你倾倒了………………

情浅情深

正是四月中,江南一派春色。

凤凰山庄内春花竞相绽放,石榴、杜鹃满树娇烂漫红,争粉斗艳,将翠碧幽静的山庄渲染出十分的春色喜意。

松涛听碧院内却一片翠雅,一院碧色,未有春花入室。

名可秀和卫希颜之间的情,亦如这翠叶青竹般,虽然根深情固,散发出的却仅有浅香清柔,两人间相处如清泉漫石,情流轻缓,不急不炽。

卫希颜从天涯阁回到凤凰山庄,已有十余日,两人白日间甚少见面,均是晚间方在一起。

名可秀自金军北退后,帮中诸事便繁碌起来。这些日子她虽与卫希颜同宿,却是辰初便出庄,夜里亥时方回,有时忙得晚了,便就近歇在名花流总堂她专属的碧晴院里。

卫希颜这十余日也未得闲。一边要陪着希汶和李师师闲话聊情,一边要应对云青诀的武道修真交流,还得时不时陪着唐十七悠坐山间的瀑潭边静垂钓鱼,一回到庄中更是被顾瑞缠住,请她接掌山庄事权。

当日她在黄河“遇难”后,唐十七在河中搜寻无果便连夜赶回京城。希汶闻得噩耗顿时哀绝昏迷,云青诀担心她为了王贵妃和柔福帝姬不肯离京,遂趁她昏迷,喂下唐门的假死秘药,又让名清方模仿希汶的笔迹伪造了遗书,然后叫入顾瑞,吩咐安排离京事宜。

出殡时,云青诀和雷动在杨楼街暗交一招,惊雷堂未再派人截杀。灵柩队伍行至黄河,按帝姬“遗嘱”在河中火化棺木,实则在路上停歇时,名清方已暗暗启开棺材底端的活板,将希汶悄悄移入密闭的马车,再将备好的大铁坨放入棺材,偷天换日。

帝姬棺木在黄河火化后,顾瑞遣散送灵的府丁府卫,仅留下兰熏殿的太监宫女等亲信旧人。在出殡前,按帝姬“遗书”请求,皇帝赵桓已允准去掉茂德帝姬身边的太监宫女奴藉,许可自返家乡。因此,一行人纷纷除衣扮妆,绕道后行向江南。

云青诀携希汶等人到达杭州府城,与贺城、林望会合。再与名可秀计议后,秘密迁入凤凰山庄,几十口人全数易姓更名,过起幽静仙境的安适生活。

山庄仍以云瑞(顾瑞)为大总管。这位忠诚的太监总管从掌管兰熏殿到驸马府,管起庄事来轻车熟路,将山庄内外安排得井井有条,唐十七、云青诀省了心,索性当起万事不管的甩手老爷。

卫希颜原想和唐十七、云青诀一般清闲,却被云瑞缠住不放。这位大总管貌似木枘,实则精明,早认定卫希颜是众人终身追随的大主子,施展百般手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眼泪哭诉唠叨齐上,总之是百般纠缠、万般哀恳,不达目的不罢休。

卫希颜再是淡定洒脱,却也经不住他日日的怨念,只得接过山庄事权,她忽然觉出唐十七和云青诀两人是在躲懒,否则老爷健在,何得小辈“当庄“!这两只老狐狸,明显是趁她养伤不在,将她缺席定位,他俩好落得自在快活。

卫希颜坐在书阁中摇头淡笑,她上辈子便不愿碰这些杂事,『血狼』的日常事务实际上是由秦瑟琳在打理,她更擅长的是接单谋战!

“庄主!”云瑞将一叠账簿放在书案上,恭声道,“庄中金银进出均记录详尽,供你审阅,最上面这本是总帐。我们自京城迁到杭州,府库金银尽数入得山庄,共计黄金十万两,白银八十万两,铜钱七千贯。”

卫希颜清眉微抬,“竟有这么多?”

云瑞回道:“您当年查抄梁师成府第所得黄金十万、白银五十万均未动用,公主大婚时的赏赐便有五十万缗,驸马府平时用度花销不大,是故留存尚丰。”

卫希颜笑道:“不是尚丰,是甚丰!”她听名可秀提过,朝廷兵败赔偿金人犒赏军银,倾尽国库方得黄金二十万、白银四百万,她这凤凰山庄的财富便接近赔偿军费的三分之一,岂是不丰!

她唇角淡笑似讽,“朝廷非是不富,全富到贪官手里去了。”

当年蔡京、王黼等巨贪哪个府中没有银钱千万?她当年仅查抄蔡京、王黼、李彦、童贯四人府第,便得五千万缗,除去二十五万军队的前后军费开支和城防消耗,至少也应有二千万缗存余,何得军费赔偿如此捉襟见肘?怕是又被贪官污吏挪吞不少,国库才窘困至此!

卫希颜唇角淡淡笑意渐成淡淡讽笑,若是随意查抄几个主和大臣的家底,所得银钱怕也够了赔偿之数,这帮臣子却私心作崇,无人舍得献出资财,廷议竟然推出皇室宗戚的女子去抵债!

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即使尊贵如公主,亦不过是披着金装的高级货物!

卫希颜心中感叹,深深体会到名可秀的悲哀无奈。

身为江南第一势力的掌权者,她挥手间便可风云变色,但这般优秀,却也仅得她一人之优秀,无法改变这世间女子被操控如货殖的命运。

卫希颜不由暗生感慨,继续听着云瑞不急不徐地汇报。

“庄主,我们到杭州后,最大一笔花费是购置这座庄子。按两位叔老爷的意思,这庄子虽是请托名少主筹建,但建庄的花费却万不能由名家少主代出!所以遵两位老爷之意,以一万银两将山庄和万松岭的地契从名少主手中购得。”

卫希颜不由轻声笑出,在唐十七、云青诀心中,名可秀是云家未来的媳妇,云家山庄怎能让媳妇掏钱去建?自然是花钱要买下来,方能住得安心!可秀定是料知他们这番心思,方微笑收下那万两白银。

云瑞的禀报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大小帐目一一道来,虽然皆是繁琐数字,卫希颜听得却是轻松,不由微笑暗赞。

讲了大半时辰云瑞将财事交待清楚,又说到山庄人事。

“庄主,京中原宅子过来的人共有十五,除云贺、云林外,全是兰熏殿旧人,忠诚可靠,不虞担心您和公主的身份泄露。”

卫希颜微笑点头,“贺城、林望虽易姓为云,但若娶妻有后,允其子女随回原姓。”

“是!”云瑞恭应,又道,“大小姐身边两个贴身丫鬟寒香、青青,从京中随入,也冠云姓。”

“庄里的护卫、杂佣、婆子和小厮均是我等亲选诚恳踏实之人雇用,入庄后由云贺、云林两位管事教导,谨守规矩,不会碎嘴闲言。”

卫希颜点头赞道:“你做得很好!”

“庄主,这是云瑞份内之事!”云瑞恭谦道,又细叙其他,末了想起一桩要紧事,询问道:“庄主,您院内的小厮秦梦,是否需做处置?”

卫希颜脑中浮现那小厮的清秀羞涩面容,她略作沉吟,片刻微笑道:“无妨!先留在院里,若有不妥,再做处置不迟。”

“是!”

两人又说了阵,卫希颜看看天色,夕阳渐沉,山中暮色已临。

可秀,今晚可回山庄?

*****

天将薄暮,书阁中光色渐昏。

名雅轻巧步入,点燃烛台,阁内重放光亮。她看了一眼仍然行笔疾书的少主,轻声道:“少主,已过酉时,先用晚饭吧?”

名可秀闻声抬起头,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间天色,不由蹙眉喃语,“竟这么晚了!”

名雅叹气道:“少主哪回不是这样!一坐进书房,便忘了时辰。”她叹完又询问道,“少主,晚饭是摆在外间,还是依您往常的习惯,端进阁子里?”

名可秀眸光仍然望着窗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道:“就在阁里吧。”

“是!”名雅躬身退出。

俄顷,她提着一只精漆食盒进入,将一碗米饭和三碟素雅小菜一一摆在书阁的梨木圆桌上。她服侍名可秀五年,熟知她的生活习性,晚饭多半只食一碗,喜素不喜荤。身为南方第一帮的少主,江南富可敌国的人物,这一餐晚饭实是简单之极。

名可秀起身走到桌前,提箸食了几口,却似有些恹恹,提不起食欲。

今晚要不要回庄?名可秀有些迟疑。

她昨夜和前夜均未回去,虽是因荆湖南路的一堂五舵的首领回总堂向她述职,谈得晚了些,耽误了时辰,但也有她心情影响的因素。否则,以她的轻身功法,从总堂到凤凰山亦不过一、两刻钟,何得因晚不回?

她想起卫希颜,心头便郁郁不畅,手中漆箸便在那菜色上左挑右拈,就是不入碗中。一忽儿她突然又胸中气生,恨不得将那碟菜当成卫希颜,在她身上戳出几道窟窿!

前些日子,两人虽然夜夜同榻,相拥入眠,言笑含情,行止温柔,但那道沟痕却仍然横在她们之间,未得消除。

名可秀无法不在意,她心中那道心结仍然无法解开,并时不时冒出来涩痛一下。

她无法和卫希颜回到以前那种心灵相通、情意交融的境地,她对卫希颜刻骨的情恋深爱似被她沉压在水底深处,压抑着无法奔放,只有浅浅的清流在水面轻缓淌行。

名可秀暗叹一声,她心中郁结,自是没有食欲。

名雅侍立在旁,见她碗中的米饭几乎未曾消去,一双细眉不由紧蹙。少主难道又胃口不好?这十几日,她均是每顿饭未入几口,长久下去怎么得了?

名雅忧心道:“少主,菜色不合胃口么?”

“要不撤了,让厨子另做几道开胃的!”

“不用了!”名可秀放箸起身,“我不饿,撤了吧!”

名雅欲待劝说,却见少主容色似有不郁。她知得名可秀脾气,不敢多言,应了一声,赶紧收拾撤下,带上房门。

名可秀走到窗前。回还是不回?她纤指摩挲窗沿,心里犹豫着。

回吧,心结未解,见她徒生气郁!不回吧,心里又生想念,恹恹难欢!

名可秀不由低叹。

她知道这般纠磨不明智!她既决意与卫希颜执手终生,便不应再纠扯于希颜和白轻衣之间!但知道是一回事,心绪却无法自主,她见到希颜,便会忍不住想到希颜对白轻衣的深爱无悔,便会忍不住要嫉妒。

尤其当她清楚白轻衣对卫希颜同样情意深刻,又是这般让人油生欣赏敬意的女子时,名可秀心底更是磨扯。

希颜,你对如此白轻衣,真能忘情?

名可秀思得一阵,忽然低低一笑。

她在自寻烦恼!她一向明睿智慧,此刻却也如寻常的小女子般,为情为爱幽生凄怨,哀哀自苦!这样子的她,可是名可秀?

名可秀黛眉一扬,纤秀身子陡然挺直,双眸闪现出清冽光华。

希颜,正如你所说,纠结或是磨扯,均是你我的人生!如此,便让你我的相恋相守来磨去这道沟痕。

希颜,你我是要同行一生一世!

名可秀扬眉望向天空,不觉间,夜色竟已完全笼罩天幕。她忽然头一仰,今夜,回是不回?

她眸子微微眯细,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道慧黠光芒。

希颜,我若不回,你是等我,还是——

她唇角慢慢挑起,心情似乎突然间变得轻快,哼着小曲悠然飘回书案后,坐下重新埋入公事中。

狼毫轻扬,纸面沙沙声时响时停,屋角的沙漏细沙缓缓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书阁中似乎突然一道光亮,霎眼过后烛光似于又突然柔和起来。

“可秀!”卫希颜的清姿身影出现在书阁内,清浅眸光柔柔凝视着她。

名可秀心中暗喜,面色却不显露分毫,抬起头故作惊讶道:“希颜,你怎么来了?”

卫希颜换了袭新的玄色纱衫,依然风姿飘洒,走近她身侧,右手抚上她肩,笑道:“天已入夜,我有些担心。”

名可秀起身,唇角微挑,“我在总堂,又不会出事,你担心我做甚?”

卫希颜清眸凝视着她,渐渐地,眼眸流泄出丝丝蔓蔓的情意。

良久,她低低笑道:“我担心你不回去!可秀,你若不回,我便来找你!”

算你识相,知道来找我!

名可秀唇角弯起,见她眸子里脉脉柔意,心底的喜欢便一点一点溢发出来,挺秀绝美的容颜耀生出光华。

“可秀!”卫希颜情丝突然涌出,双手忍不住抚上她腰,将她拉近,深深凝视她。

渐渐地,她胸腔子里心跳愈快,不由眼眸微垂,鲜润双唇慢慢向前倾近。

名可秀胸口怦怦直跳,双眸不由阖闭,呼吸微促。

柔唇渐移渐近,烛花闪动愈急。两人呼吸已相缠,热气扑入唇边,心口燥动,却在唇瓣与唇瓣吻合的刹那,卫希颜忽然顿住,然后飞快在名可秀粉嫩唇上啄了一下,低柔音色里带着微微懊恼,“铁子来了!我先闪避一下。”说完身形便消失不见。

名可秀闻言怔住,突然噗哧一笑,右手轻轻抚上红唇,唇上似还留着卫希颜唇瓣的淡香气息,她不由心生荡漾,双眸碧波柔意缱绻。

过不多久,她耳中果然听到有人掠近书阁。

“少主!”铁衣十二卫之首的沉稳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进来!”

名可秀已回复到冷静容色,“铁大,什么事?”

铁子推门步入房内,躬身道:“少主,丁大人候在西阁。”

杭州知州丁起?名可秀微微扬眉。这么晚了,突然来总堂求见,难道是出了什么乱子?

【希颜!】她以意念轻唤。

【可秀!】

【丁起求见,恐是有事,你随我一起?】

【好。】


作者有话要说:某西很想叹气~~~下章加快节奏,进入国事!

为了这两只的情,耗费了某西多少笔墨呀,咬牙怒愤ing!~~~

国事呀国事!

改几个地方,重更下~~~

圣旨召归

月光不浓,浅浅淡淡。

月色下,杭州城外的五云山庄如被笼上一层白色轻纱,朦朦胧胧看不清晰,隐约可见重瓦檐角、亭台楼阁,绕廻于林木山潭之间。若是白日,自山峰望下,便可见布局精巧,错落有致,一眼望去又气度恢宏,暗含凛人威势。

这便是江南第一宗——名花流的总堂。

大宋朝野众知,名花流总堂在杭州,但究竟在杭州城的什么地方,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座潜隐于五云山的五云山庄,大多数人唯得知闻是某家权富的私宅豪邸。

庄院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建筑格局中隐贯一条纵向中轴线,自山脚而上,将庄院分成东西两侧。沿中轴线到山腰处,轴西有道天然湖泊,名曰镜湖。

镜湖不小,月光辉映下,粼粼水波一片。

湖面数得清的碧荷,寥寥十余株,莲香清淡若无,湖心水榭一座,品字形的三阁,以曲廊相连。

水榭是典型的江南阁子,精巧秀致,与其他水榭相比无甚奇处,唯一奇的是与湖岸并无连桥相通。最外的廊子距湖岸二十余丈,四下无船只,若到湖心水榭唯得凌空掠去。身形一掠二十丈,便是一流高手也难为,好在湖面有寥寥荷叶相托,轻功高明者当可踏荷而入。

此阁因湖而名,称曰镜湖阁,但因位于山庄轴线西侧,又习惯称为西阁,乃名花流总堂三大议事阁之一。无桥设计,原是方便阁中议事隐秘,纵是一流高手潜入,也难在湖岸边听清。

名可秀执掌名花流后,西阁却甚少启用,平素议事多在碧晴院的书阁里进行。久而久之,这座镜湖水榭便成了名家少主休闲时的赏景歇憩之所,间或用来接见隐密的来访者。

今夜,镜湖一如往昔般幽静,朦胧的月光将水阁笼上一层淡影,若有若无的荷香随微风拂入三道水阁。

最东面的阁子内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颌下三缕微髭,眉疏眼细,白净圆脸,一团和气,貌似仁善。

这男子便是杭州知州丁起,表字擎升,宣和二年进士,当年授任从七品的秘书丞,到宣和四年时便升为从四品的天章阁待制,出知杭州。

丁起的仕途堪称青云直上,曾被同年及第的京官同僚们笑称“丁三品”(意即:每年升三品)。羡慕者道是丁擎升有手段能攀爬,不屑者则嗤鼻丁起此人媚上有方,果然是佞臣丁谓的后代,谄媚有道!

无论同僚如何褒贬,这位丁三品大人的官运如青松翠竹,风雨不倒,无论王黼当权还是蔡京复位,均是面面讨好,不被影响,如此鸿运却偏偏未被纳归任何一派,换谁倒台这位丁大人都是花红灿烂,不着凋谢,堪称官场玲珑人物之中的翘楚者!

这位玲珑世故的丁大人出知杭州,已有四年,赚得盆满钵满,杭州的别院都盖了好几座,自是引起京官们嫉妒,便有眼红的说他四年不调,不合规制,却被吏部尚书一句话堵死,“谁能坐满杭州三年谁便去!”闻者无不噤声。

杭州富庶历来是京官出知地方的福地,但这东南第一州的地方长官却不是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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