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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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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独=家=制=作==

坐在房里望着桌上那满满一大盘的烤鸭,尽管已不在主政的位子上,戎月也无法不心生感慨,南方这片乐土果真是富庶的好地方,物产之丰隆完全是贫瘠的北漠无法想像的。

好在他只叫了两道菜几个馍馍,否则只怕撑破了肚皮也装不下去,光是眼前这些想要通通解决不遭天谴,就不是件一时半刻达成得了的易事。

“嗯,好吃。”夹了块肉包着馍馍咬了口,戎月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一路走来虽然有些辛苦,不过沿途好吃好看的早抵弭了一切,算算路程应该再十来天就可以入京了,人文荟萃的京畿大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热闹呢。

忆及那个让他不远迢迢千里想见的人,戎月心不在焉地咬了口饼,思量着进城后该从哪边下手找人,谁叫自己那位老哥身分特殊又神出鬼没地连个落脚处也没有,不过靖远将军的府第应该不难找吧,只是……

“……不会被认出来吧。”喃喃自语着,戎月不禁苦恼地咬起了筷子发呆,片刻后却又不免为自己的杞人忧天失笑摇头。

没想到每天被胤伯跟在身边念个不停,没十成像竟也学了八成有余,就不知道这算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了。

早不是那达国主了,就算被人识破了身分又如何?对方该没道理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再说抓了他也无用呀,家里头现在当权的巴不得他早日归天,哪可能为他妥协谈什么条件;虽然说螣表哥对他还算不错,不过万一真落得被大祁抓去当人质,螣哥铁定懒得理他,应该说没直接动手宰了他这麻烦就该偷笑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叹,应该不会沉吧,咳~”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激得发笑,却是一个不小心呛了口,就在戎月手忙脚乱抓着茶壶忙往杯子里倒水时,一阵飕飕冷风突然迎而袭来。

本能地闭上眼,就连倒茶的手也维持原姿势不动,依照经验判断,戎月知道又有人把他错认成残雪了,可惜除了这张脸蛋同个模样外,他跟那位神鬼般厉害的兄弟相去可不只十万八千。

每次遇上这种状况,他就只能学做块小头,尽量别碍着暗处保护他的那个人,谁叫他是连走个路都能跌得七七八八的那种人。

在娘胎的时候,姆嬷八成是把他的脑袋跟手脚分做了两家……

一如以往,咻咻风声片刻后又重归静寂,刮面生疼的劲气也跟着消失无踪,戎月慢慢睁开了眼,房里摆饰一切依旧,只除了桌对面原本空荡荡的位置上突然多了个身形挺拔、有着一头齐腰长发外带一张非常吓人面具的男人。

更诡异的是,那个男人正一手半掀着脸上狰狞的面具,一手拿着筷子忙不迭地夹着肥美的烤鸭直往嘴单送。

“咳,你……”刚呛过的喉咙还是有些不适,戎月顺势低咳了声也想顺便引起对方的注意,虽然打扰人用餐是件不怎么礼貌的事,但比起眼前人大剌剌地享用着自己的晚餐,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吃啊,别客气。”混着食物的声音含糊笼统,男人眼也不抬地招呼了声,手上的筷子依旧停也没停地继续向面前的食物进攻。

这人好像……很饿啊……

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俨然以主人自居的客人,戎月只得重新举箸陪着一块吃,反正人就在眼前,一时半刻也跑不了,就等填饱了肚子再说吧。

“慢慢吃,我吃得不多,不会跟你抢。”望着半遮在面具下鼓成两团圆球的腮帮子万分艰辛地嚼着口里塞满的食物,戎月就不由失笑地倒了杯茶递过,照男人这种吃法,只怕一不小心就会噎着,那滋味他试过,可不好受。

“呼~”毫不客气地接过茶牛饮下肚,半掀着面具的男人心满意足地吐了口长气,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对戎月笑了笑:“别担心,我常这样吃,想噎死我还得再多个馍馍塞进来。”

“……”无言以对却是笑弯了眉眼,戎月连忙用手撑着双颊别变形,才刚认识而已,他可不想马上就形象全毁。

“是你吧,从那达一路保护我到这里,阿魅拜托你的吗?还是螣哥派你来的?”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戎月赶紧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清澈的双瞳无畏地暌凝在那张狰狞鬼面上。

“耶,你怎么知道我是帮人作工的?月王果然圣明哪。”话,依旧嘻嘻笑笑没半点正经,面具下的薄唇却是带一点苦涩点无奈地抿了抿。

这弯月牙啊……怎么就不猜他是心甘情愿自个儿跑腿的呢。

“叫名字吧,我已经不是王了,再说王来王去的,总觉得被叫老了好几十岁。”纠正对方的称呼,明亮的双眸调皮地眨了眨,“其实不难猜,胤伯那边没你那么厉害的高手,否则他就不会老为了我的安全皱眉头,所以当然不是阿魅就是螣哥了,跟我够交情的也没几个。”

“说的也是,都已经不是王了谁还理你,我想哪去了,真是笨……”懊恼地抒了把披覆在前额的黑发向后梳扒,男人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话说得有些伤人,只顾着和耳边几绺翘起的发丝缠斗,最后不耐烦地一掐指,不听话的发丝纷纷断落。

原来,长发前头参差不齐的乱样是这么来的……忍着笑,视线一直落在男人身上的戎月并没有为那番直言感到不快,相反地,这男人表现出的直爽让他有股想亲近的冲动。

“刚刚的人呢?”没其他的意思纯粹出于好奇,戎月只是想不通一两个呼吸间人怎么就不见了,小小的房间里干干净净地没留一点痕迹,就好像是凭空消失般。

“你问那两个啊,喏,从那边出去了。”

随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戎月这才发现床头旁的窗破了个洞,不大,就只是比一个人头再宽了些,连带窗棂也断了两三根,只不过……

“那面……好像是河吧。”

“刚好,洗个痛快再投胎才不会臭得熏死人,连棺材也省了,我替他们想得还挺周到的嘛。”打了个响指,男人显然为自己这神来之笔的杰作感到洋洋得意,然而片刻后却仿佛想到什么,高谈阔论立即变成了低声嗫嚅。

“……小月,这窗子你不会叫我赔吧?是你叫我一起来吃烤鸭的,如果不是怕桌倒盘翻鸭子飞了,我也不会把人扔得那么快。”

“小月?”若在平时,戎月铁定会为后面这长串辩词之精彩笑到合不拢嘴,然而如今开头的那一声“小月”却令他骤然失了大半心神,连表情都变得怔然。

“又怎么了?是你自己要我叫你的名字啊!”低语嘟囔着,虽然看不到男人面具后的表情,但极富感情的声调任谁也听得出那满肚子的委屈。

“要不然叫什么?这里是大祁,连名带姓喊你我是自己找死,就算我吃太饱撑着也不想拿小命玩,还有先声明,跟戎螣一样叫你阿月我也不干,我最讨厌跟那个老使唤我的臭家伙一样。”

“……”不过只一句下意识的回问,换来的却是男人嘟嘟囔囔扯了一堆,戎月忍不住被逗得唇弧高扬,“呵……没关系,就小月,只是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所以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发现跟这男人说话很有趣,三言两语就让他忍不住想笑,或许该说……他很久没这么轻松地跟人说话了。

因为是王,所以自己周遭的人大都是一板一眼不敢逾矩地谨言慎行,而地位相近的叔伯皇戚就更别说了,不是逢迎谄媚就是冷眼等着看他犯错出糗,争斗都来不及谁还跟你没心机地谈天说地。

平常身边还能说说话的就只有拉拔他长大的欧阳胤,顶多再加上戎螣这名血亲,只是这位表哥根本懒得理人,而那位长辈不是正经八百同他说政事就是语重心长地担忧他的安危。

好不容易前些时候交了这辈子的第一个朋友,偏偏又是个惜字如金的闷葫芦,结果整个王宫里最喜欢吱吱喳喳吵人的反倒成了他自己,然而在眼前这男人向前,他却神奇地成为少说多听的那一个。

也许因为有人说话了吧,所以不需要他再刻意吵吵闹闹地打破那窒人的静寂。

“没事了吧?那就睡觉睡觉!哈~”

呵欠声犹在耳边,戎月就觉得眼前一花天地一阵倒旋,等回过神才发现人一躺在了床上,而招呼他睡觉的男人不但跟同他挤一张床,竟还把他当抱枕般锁在怀里,颀长的手脚全挂在他身上。

“……这样睡?”不确定地呐呐开了口,戎月努力适应着这份突来的过人亲昵。

不能怪他摆出一脸被吓呆的蠢样,谁叫从小到大只有他主动抱人,哪有人敢抱他的份,更别说这么久以来他都是独占一张大床,虽然不习惯床上多个人倒也不是真那么介意,只不过……

就算他故意抱着人耍赖,也只是一下子,被人抱成这样,还一整晚?这真是他长这么大来的头一遭,就算姆嬷跟胤伯曾这么抱过他,也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哪。

“难道小月要我睡地板?我已经整整三天没合眼了耶,从跟着你就一直没好睡没好吃的,又是杀手又是刺客,再下去我会死掉啦……”

委屈至极的声音,哪有半点武人该有的凌云豪气,不,应该说连身为七尺昂藏男子基本该有的架势都没,戎月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个怎么听都好像是在撒娇的男人,终于能够体会以往自己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的感受究竟为何。

“……一起睡床没关系,但要抱得这么紧吗?”

奇怪的人,今天之前还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转眼却变得牛皮糖般好似巴不得黏在他身上,前后不过才一顿饭的功夫而已。

该不是……那只烤鸭多加了什么吧……

“就是跟你离得一万八千里我才没法睡觉,村里小店我还勉强可以眯会儿眼,像你这三天进了市集大城我眼皮根本闭都没法闭,人多口杂吵死人了你以为我猫耳朵啊?别说风吹草动,只怕床垮屋顶掀了我也不知道。

“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直接跟你缠在一块,我们这种高手呀,别说三尺近身,丈许睡死了也能察觉不对,所以你跟我一起我就可以天天睡好觉啦,这招不错对吧?再说都春天了你还这样冰手冰脚的,有我这个免费暖炉抱不好吗?”

怔愣地眨了眨眼,戎月突然有种遇上对手的感觉,想从前在宫里一向都是他把人说到呆呆跟着照办,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居然他也会有让人说到哑口无言的时候。

算了,虽然男人说的理由有点怪,不过就由他吧,记得姆嬷好像曾说过……

人小的时候心里头都有个洞,因为空荡荡的得找东西填,所以姆嬷们都会抱着孩子入睡,就是要把孩子心里的洞填满满,如果长大后洞还在,就得到处找可以补满的东西,连睡觉都不能休息。

也许……小时候,这男人的姆嬷没把他抱个够吧。

抿唇笑了笑,戎月挪了挪位置打算寻个好姿势入眠,有个暖呼呼的东西可抱的确比之前一个人蜷缩入梦舒服许多,没想到头微偏就撞上了个和他的手同样冷冰的硬物。

“那个……你要戴着面具睡?不闷吗?”

打照面就没想提面具的事,就像也不曾问男人之前不愿见他的理由,是人,都有难言之隐或不欲人知的秘密,身为王者的自己很早就已明了这些也懂得体谅。

只是看这男人连睡觉都不取下未免替他感到难受,这么硬邦邦的东西覆在脸上,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这个呀……”话刚起头随即没了下文,就在戎月以为不会有回答时,沉寂半晌的语声才又笑嘻嘻地在耳边响起。

“我长得很难看,怕吓着你。”

“我不介意。”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题原来不过美丑而已,戎月想也不想就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然而念头一转又赶紧加补一句:“再说熄了烛火黑漆漆的我也看不着,而早上你们学武的一定起得比我早对吧。”

自己不介意不代表对方不介意吧,也许所谓难看不是与生俱来,而是某场生死拼斗留下的伤害也说不定,那意义不仅是美丑而已。

好险,差点儿他的自以为是就强人所难了。

“……也好,免得你睡到一半脑袋撞得生疼。”

声音传入耳的同时,桌上的烛火也跟着突然熄灭,一片漆黑中戎月只感觉到男人揽在他腰背上的两只手离开了会儿,想来该是去摘面具吧。

“……我睡姿有这么差吗?”无声打了呵欠,除了体力因素外黑幕也加快了睡意上涌,明亮的大眼没抵抗地合上了密长的睫帘,只是朦胧中犹没忘记为自己的形象做挣扎。

没错,很差,非常……恐怖……在心底悄悄回答着问题,黑暗中男人紧抿的薄唇徐徐漾开了抹笑,就他一多年的观察所得……

若不把人抱在怀里牢牢锁着,只怕早上起来这宝贝得在床底下找他了。

夜渐沉,颈侧的鼻息也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夜星般璀璨的双眸却始终未曾闭合,一如在北国荒漠的每个暗夜,目光温柔缱绻不离,就似一辈子也看不够臂弯里的那张甜美睡颜。

“终于能抓住你了,我的月牙儿……”

第二章情痴

再感人的誓言终见海枯石烂的一天

再动人的容颜总有褪色老去的一页

岁月漫漫这世间是否真情不变

***

“小月,为什么往京城跑啊?自己家的还看不过瘾?”

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是这回戴纱帽的怪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为了方便,戴面具的男人换了张面具露出型美的薄唇,尽管只有半脸面具雕纹依旧十分狰狞骇人,所以男人索性再加了顶纱帽遮个干脆,尽管一身流浪式人打扮的高挺身形配上飘逸的纱帽实在不伦不类过分惹眼,他也依旧嘻笑自若,和旁边的伙伴同个样,完全没把别人的目光当回事。

“人文风情大不同,我很早就想来看一看南边的这个国家,这次难得有机会一偿宿愿,我当然要到最繁华的地方瞧瞧,而且我要找的人也在那儿。”

“找人?你居然认识敌人!”故意大惊小怪地提高语调,骨子里他当然清楚戎月想找的是谁,只不过就他得到的消息……这弯月牙的孪生兄弟目前并不在京里,只怕到时候要扑空了。

该不该拐人转个方向呢?省得白跑一趟,再说避开“黄泉”老窝所在的京城自己也可以轻松点……偏首瞅了眼身边的人儿,只见纱帘缝隙间俏脸的一隅明白写着雀跃与期待。

抿唇微哂,男人立即打消了念头。

光是个近京的乡镇市集就让他如此高兴了,城里头人文荟萃的多样风情该令他更开心吧,也罢,就陪他的月牙儿好好地玩一玩,他们两个都被那座冰冷的楼阁束缚太久。

“我也只认识两个,不能算敌人啦,喔,加阿魅应该是三个,不知道他在不在……说到这才奇怪,阿魅不见了螣哥居然好像完全无所谓?我还以为他会拿绳子把人绑着不让跑呢。”

见鬼!谁说那个臭家伙无所谓了?早就和那只笨猫一溜烟不知跑哪儿去,半句话也没交代就留他这个倒霉的路人甲擦屁股善后……面具下的俊脸不由地一阵抽搐,怨语却只能嘀嘀咕咕地黏糊在嘴里,然而片刻后两片红唇却是越想越扁成了一线。

哀怨哪,每次听到戎月把他当戎螣的时候,心里头就有种酸溜溜又无奈的感慨,该说他扮那家伙的本事太炉火纯青了吗?什么时候这弯迟钝的月牙儿才会发现他的螣表哥其实有两个,除了那个没心没肺的臭家伙,还有十多年在他身边相伴不离的自己……

“啊!”

“怎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自怜自艾着,男人被耳边那一声不预期的惊叫吓个正着,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转头确认身旁人的完好,再就目光凛冷地环顾四周。

奇怪,他没感到什么不对呀……

“我一直忘了问你名字。”

“……”就为这个?正屏气凝神探察周遭动态的男人唇角抽搐地张了张嘴,然而所有到嘴的言词最后只化作一声轻到不能再轻的低叹。

十几年了!他怎么还没习惯哪……跟这弯月牙儿一起时所有知觉都得放钝点,否则整天提心吊胆迟早满头青丝变成霜……

“我还没自我介绍?唉呀,老啰老啰~”恢复嘻笑无状的轻佻语态,男人举手朝自己额上一拍,“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血螭。”

“血……血字十卫?!”仰起头,就见纱帘未掩至的俏丽红唇已毫无形象地大张着。

“就说你认得我嘛,干么吓成这样子?此螭非彼吃,我血螭保证不吃人。”血螭有些不解地挑扬了眉梢,他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戎月听到他的名字吃惊成这模样。

“啊,抱歉,因为……跟我想像的有点差距。”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夸张,戎月赧然耸了耸肩,歉意地露齿一笑。

“想像?”难道除了风闻他的大名外,戎月还听说过他什么吗?谁那么无聊把他挂在嘴边话家常……血字当头的另九个跟他不熟吧?真有那荣幸见过他大爷本人的更是屈指可数。

“听说你很恐……呃,厉害。”

“小、月~把话吐出来,我没那么好唬弄。”长指端起小巧的下颚抬向自己,血螭扬着一口白牙直瞅着那双目光闪烁的大眼瞧,语声轻柔如羽却莫名地令人颤栗。

“是你要听的喔,不可以怪我。”没奈何地两手一摊,戎月很认命地把脑袋里记得的辞汇全倒出来:“恐怖,冷血,杀人不眨眼,阴阳怪气,喔还有……走路不长眼。”

对于这个血字十卫中的谜般人物此刻散发的气势戎月实在太熟悉了,和那个不容违逆的螣表哥根本同个样,难怪宫里都盛传血螭只听令于媵表哥,这般狂傲不羁的性子其他人根本没法驾驭得了吧。

就算是螣表哥,他也猜他们是物以类聚惺惺相惜才会搅和在一起,这点从血螭之前的言词片段就可得到证实,不但敢直呼螣表哥的名讳不说,没记错的话,好像连“家伙”这词都用上了。

“……最后那一句什么意思?”

“他说,那个笨蛋走……”在男人噬人的目光下,戎月很识趣地吞回预备复诵的形容词,改以其他语助词代替:“嗯嗯嗯嗯有坑也不知道闪,所以掉进烂泥沼里爬不出来。”

“……”微笑微笑,千万不能在月牙儿面前失了风度,即使嘴角僵笑到抽搐,血螭也努力维持着嘴里的两排白牙别咬到面容扭曲,只是功夫再好也顶多做到这一步,语声还是不得不从牙缝中挤出来。

“再请教,哪、个、他?”

“螣哥。”无辜地眨眨眼,戎月悄悄往路边挪了些,虽然他不懂武,不过男人杀气腾腾露骨得可以,就算是愚夫蠢妇也会本能地趋吉避凶跑得远远的。

天杀的浑蛋!居然在他的月牙儿面前这样诋毁他的人品?!死小天臭小天,最好别叫他再遇上,否则他绝对……绝对……

炽涨的怒气一挫再顿继而如烟消散无踪,血螭骤然颓垮了双肩,闷闷不乐地开始拿脚下的碎石子出气,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遑论他欠的还是一条命,早知道道就……

早知道也没用,就算倒回时光重新再来一次,他也无法选择放开那家伙伸出的手,不是怕见牛头马面那几张丑脸,只是烙在心里头的那抹小小人影让他怎么也放不下。

嗤,又害他想起那些狗屁倒灶的陈年往事了。低呼了声,血螭抬起手想揉揉额角舒缓头部的阵阵抽疼,指尖触碰到的却是片硬邦邦的微凉,呆了半晌他才记起脸上还覆了张鬼玩意。

已经过了这么久吗?久到都能把这玩意儿当成自己的脸……艳红的唇棱缓缓漾开抹冰冷的讽笑,深不见底的黑瞳里风暴渐渐聚凝。

“你还好吧?”

“……不好。”鼓起腮帮子故意嚷嚷着,血螭垂睫掩住眼底泛涌的杀意,脚下依旧学着斗气的孩童,每步都伴着飞扬的尘土牛步蜗行,他不想自己现在邪佞的丑样玷染那个纯美的人儿,他的月牙儿应该永远如明月高挂无忧笑着。

伸手捂着嘴,戎月的确被血螭孩子气的举动惹得笑了出来,不过他忍着没笑得太张扬,不光胤伯教的圣贤礼义他没忘,做人基本该有的同情心他也还有。

只是这个据说既恐怖又冷血的男人跟传闻相去何止十万八千,说给十个人听只怕十个都不会相信他真是那个神秘出了名、引人无限猜想的“血螭”!不晓得如果告诉他这一点算不算安慰。

才想着该怎么安慰人,走在前头半步的男人却突然回头对自己笑得灿烂无此,而几乎同时一声吃痛的低唔声也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不明所以地回过头,只见一名庄稼人打扮的汉子捂着肩头满脸冷汗地半跪于地,两眼却是目露凶光地朝他们这方向瞪。

眨了眨眼,戎月怔忡地看着街上行人如遇蛇蝎般纷纷逃离他们两个,正纳闷着血螭怎么会拿路人出气,一声极冷的语声就从身边如潮滚滚散去,撼得他胸口一阵怦然心悸头昏眼花。

“不想死就滚远点,爷爷我现在没心情跟你们捉迷藏。”

“小月,我们走。”冷厉的语声霎时变得如羽轻柔,犹在晕眩中的戎月只觉得脚离地被抱了起来,一道暖流从背心上覆叠的大掌徐徐传来游走全身,片刻就驱散了胸口难受的窒闷。

回神才发现不过片刻间他们已离开了刚才热闹的大街,自己被血螭稳稳地揽在怀里,如风掠行的奔腾没让他感到半点颠簸不适。

迎面风声猎猎,戎月将脸半埋在血螭宽阔的肩膀里,有趣地看着两旁的景物如浮云飞逝。

“还不舒服吗?”

耳语低喃,磁沉嗓音少了平时的无状嘻笑,不知为何听起来却有股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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