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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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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滋味真他妈的不是人受的!

死女人,这下梁子结大了,不光月牙儿连他自己这一份也得记上好好算算,这辈子他还没落得这么狼狈过,全身筋络骨头又是酸麻又是刺疼,搅得他恨不能一头撞晕自己。

“你放心,就算我不高兴也没那么小人。”原本有如天籁般的呢哝软语骤然冷硬得像块冰,不用问都知道声音的主人火气有多大。

“……不是……习惯罢了。”做出那样肉痛的反应的确没经什么思索,血螭苦笑地扯了扯唇,谁叫这张面具已跟了他十数个寒暑,时时刻刻顾着就怕被人掀了去,引出的乱子他可没法收拾。

当然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就不过只是愚蠢的本能反应。

“为什么对我用那种药?”

怎么又问这个,这弯月牙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吗?搞成这副狼狈模样,血螭也知道再摆出登徒子嘴脸没多大说服力,索性闭了嘴随人去想。

“不顾我的意愿这么做你以为我有享受到就不在意了?帮我取暖难道就只有那种方法?你有没有想过两个男人做那种事有多勉强?”

急促的问语一句比一句严厉,尽管早有准备,血螭还是为这责难般的语气窒息了一下,果然任谁都无法对此不生厌吧,谁叫他们……

什么都不是。

“你知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居然还……还……”

“……你气的是这个?”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不知是羞还是怒的嫣红俏脸,一丝弱微的光芒在片墨浓深泽中隐隐浮现,冲淡不少黑彩里掺和的郁色。

“不是因为我对你做的事?不是因为觉得……恶心?”

“都气!”低吼了句,二十年来戎月从没这么怒气腾腾过,他终于能够体会当年胤伯被顽皮的自己惹得吹胡子瞪眼是什么滋味。

真的是很想把人……吊起来一帧好打!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既然在意我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恶心,干嘛还这么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矛盾!”

“……”

“又、不、说、话?”稍霁的脸色再次沉下,面对这个突然和蚌壳看齐的男人,戎月什么帝王的雅量涵养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念头只有想一拳打破这个闷葫芦问个清楚。

他不懂,既然这么介意他的感受为什么不解释?他没不肯听啊!

有什么宁可他误会也不能说的?姑且不论他这个被拉下水的人有无知晓的权利,难道在对方眼里他就那么地不值得信任吗?

非得兜着圈子变张可憎的脸目欺他、骗他?

的确,对这个浑身是团谜的男人他是所知不多,就连他是否真是十卫中的“血螭”也无法确定,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轻易相信一路以命相护的人朝夕间就变成色欲薰心的小人。

“可不可以回答我?我对你做的,会……恶心吗?”

不回答他的一堆问题还敢跟他要答案?耳畔的幽幽问语无异是火上加油,气头上戎月想也不想就打算一口回绝,然而一看到那两片嗫嚅的唇惨淡青灰又裂着血痕,心又不由地软了下来。

“……不知道,也许吧。”将身上随意披覆的单衣系好,戎月下床倒了杯茶,拿巾帕沾着茶水润泽那双十分碍他眼的浮肿唇瓣。

“我的确不喜欢你对我这么做,但……”欲语还休,咬唇半晌戎月最后还是决定略过心头上一时而起厘不清的异样感受,“算了,伤药在哪?我帮你清理一下上点药。”

“……不用了。”向来璀如夜星的黑瞳骤然失采变得灰蒙,血螭表示无碍地扯了扯唇,惯常的浅笑掩饰着化不去的苦涩。

原来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自找罪受哪……

死性不改,痛死了也活该。

“没那么严重,不是因为……”强打起精神掩去萦绕心底的浓稠失落,血螭缓缓地推被坐起。

“不说也没关系,我自己拣。”不表认同地咬了咬唇,戎月径自翻起散落在床角的衣物,从袖袋中掏出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然后一件件在床沿边排好。

“慢慢试,总会有对的吧。”

“……”推被的动作顿然停住,抑郁的蒙眸如见天开般瞪得大圆。

这是他认识的月牙儿吗?向来温柔善良的他,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恶劣的手段?

“我自己来就好,你可以先洗个澡,两侧就有……”眼见事情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征象,血螭什么惆怅感慨也都先暂抛一旁捺下,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子支开人赶紧收拾被底下的狼藉。

“不,怎么说我也有责任,是我弄伤你的。”铿然打断血螭未竟的话语,镜般澄澈的双瞳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小月~人家会不好意思啦。”拉起被褥作态遮住半张脸,血螭刻意嗲声嗲气地撒着娇,浑然不在意这样的举止一个大男人做来是否令人作恶。

“再说人家可是什么都没穿,小月万一把持不住忍不了怎么办?嘻嘻,不是因为我那儿又紧又暧,滋味太销魂了所以小月想……”为了遏止戎月的意图,血螭不惜滔滔说着更过分的污言秽语。

就算会让那张俏颜露出鄙弃的表情也无妨,就算因此更讨厌他了也没关系。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弯月牙。

他很清楚即使是他自己活该招惹这些伤痛,但若是让戎月见到他血污的狼狈模样,善良的人儿一定会自责不已,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伤心的表情。

“为什么又故意装这种样子?我真的……不值得你信任吗……”

杜鹃啼血般的哀戚语凋宛如一棒重棍临头,敲得血螭什么混帐话也全吞回肚子里I,才说见不得人半点难过,结果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把人惹得一脸眼泪鼻涕委屈到不行。

事既已至此,血螭也只有老老实实地举白旗投降。

“……白底镶金的那瓶。”闷闷出声,血螭滑下身整个人躲进了被里,不去想等会儿那张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因此他没看到那张戚容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呵,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想当初,阿魅也是不敌他垮着哭脸……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笑,戎月推着人翻过身趴俯在床。

对于血螭的欺骗和隐瞒他确实耿耿于怀,但介意归介意,也还不至于动不动就学小孩子摆哭脸,不过是借机讹诈逼人就范。

当然不否认地,也存了点小小的报复心思就是了。

掀开凌乱的床被,大片的青紫红白交错就这么不设防地跃入眼里,拿着方巾沾水的手不由地顿在半空,嘴角才泛开的笑容又如昙花一现逝散。

擦拭着臀腿上的欲液残痕,戎月脸上非但没有点羞赧的红泽,反倒是皱着好看的弯眉一脸凝沉,直刮收拾完视线所及的狼藉眉头都不曾松开。

轻轻扳开浑圆的臀瓣,映入眼的又是片叫人不忍卒睹的暗红,戎月不由地倒抽了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去碰触那血糊的所在才不会痛。

早知道伤了人,却没想过有这么严重。

模糊记忆中就只是片晕染的血红,人醒后又是有说有笑甚至还有气力跟他打浑,他哪想得到这伤会这么惨烈,那家伙究竟是给他吃了什么?自己居然这般好本事,能把一个武艺高绝的人伤成这样……

“喂,说点话好不好?闷死了。”静默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一想到月牙儿正盯着他的屁股瞧,饶是脸皮再厚血螭也窘得想打地钻洞,同时又担心着那人儿会想不开苛责自己。

“说什么?”一开口气不打一处来,戎月气呼呼地戳着那同样青红指印斑斑的腰背,落指的力道却是轻得不能再轻,“你知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我看了都痛,碰都不敢碰!

“只知道做也不知道准备,在宫里爬墙听是非这么多年听假的啊?连我都知道不能硬来,你怎么比我还笨……”碎语数落着,一滴晶莹的珠累就这么毫无预警地从泛红的眼眶里滴落,来不及拭去接着又是一滴。

原本还在心底哀叹着那种东西哪会随身携带,又不真是居心叵测的大野狼满脑子春色,连催情的春药都还是临时让“暗”弄来的,然而下一刻腰臀上感受到的温热湿意就让血螭瞬息僵成了泥塑,心底冷风飕飕而过,怎一个惨字了得。

死了……居然真把月牙儿弄哭了……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就是屁股开花嘛……喟然撇了撇唇,血螭一点也不敢想哪天若是让戎月察觉他真正用意时又会是怎么个地裂天崩的惨状。

演出这出霸王硬上弓本是要人痛恨他的,免得将来如果不小心有个万一时连累人儿负疚难安,谁想得到竟会搞成这样……不管再怎么面目可憎作小人,戎月都已经认定他是故意的不予采信,饶他精似鬼也想不出法子拐。

怎么办?这一回,真要笑不出来了……一股不期然的锐疼陡然打断咬牙苦思,血螭下意识皱了皱眉,原来是泪珠聚得多了沿着股沟流下,那滋味无异是把伤口抹着盐腌。

“小月,别哭好不好?”声如蚊蚋,血螭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问得极是小心,天知道他嘴皮子虽灵光却没真的哄过人,更别提现在眼泪扑簌直下的还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宝,根本六神无主全没了主意。

“我活该自找的,不值得替我哭啦。”面具下的俊颜浮起抹尴尬的潮红,我行我素横了这么多年,血螭没想过竟有奚落自己活该的一天,无奈低声下气认了错身后的人也依旧不领情,泪珠子仍是滴滴答答落个不停。

“小月……你不是要拿眼泪帮我洗伤口吧,换个处罚好不好?很痛耶。”道理说不通吓又吓不得,那就只有装可怜了,只要能停下月牙儿的泪,哪怕要他再孬点哭爹喊娘都行。

总算,苦肉计起了作用,血螭感到湿巾在臀上一阵擦抓,接着臀瓣也被温热的指触轻柔地扳开拂拭着,肉疼是免不了,悬在半空的心却终于可以放下。

“……里面怎么办?听说要弄出来才不会闹肚子。”带着浓浓的鼻青低语着,犹豫再三,戎月还是不敢把指伸进红肿的穴口,光是想就觉得会痛死人。

听、说?

握着拳,血螭嘴角抽搐地直磨牙……又是哪个可恶家伙带坏他的纯洁月牙儿,这些该不是帝王学的范畴吧,他可不记得房事一项连男风欢爱也顺道一并教了。

八成,又是那个死小人……

“走,洗澡去!”憋着一肚子闷气吆喝着,血螭撑臂坐起,拿过一旁的衣衫胡乱套上,四肢虽然还木麻地不甚灵活,但比刚清醒时已好得太多,至少日常动作没什么太大问题。

“……你这样子怎么走?”

“怎么走?用脚走啊,小月又抱不动我。”笑语调侃,血螭不想才轻松点的气氛又搅得闷沉,哪知头一回却看到那张芙蓉脸竟真的一脸肃穆地认真思量,吓得他赶紧把手揽上人儿的肩头。

开玩笑,别说抱了,真让月牙儿拖着走出去,外面伏着的那一群岂不笑掉大牙?

“扶我一把就好。”揽着纤瘦的肩头缓缓站起,臂膀下的躯体一颤后却是明显的一缩,血螭难掩黯然闭了闭眼,咬牙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别忘了我可是刀尖上讨生活的,血流满地都还能又跑又跳,何况才这点小伤,信不信我还可以把你当个包袱背着,一溜烟就到?”

“……别又不正经哄我。”下意识别开脸,戎月两眼死盯着地面搀着人缓步前行,思绪如麻五味杂陈,连他都不明白心里这一团乱所为何来。

“……”凝视着身侧明显闪躲自己的人儿,血螭已感受不到胸口揪心的疼意,剩下的只有木麻感觉空荡一片。

暗泽斑驳的薄唇依旧不羁扬挑,盛绽着邪魅的弧曲,笑里流泄的尽是挥却不去的衷与愁,丝丝缕缕蔓缠,只可惜人已移开了眼。

若水长情,诉语万千,什么也没看见……

第六章无悔

思苦忆苦黑暗匍匐自缚

心天涯相思断肠无悔

***

一场风暴,暂归寂静,要说两人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戎月开始若有似无地避着血螭,总是有意无意地保持着距离。

从那天起,两个人就不再如昔日般同床共枕互汲温暖,就连同路也不再比肩并行,而是一前一后落着大半步的差距。

俯身轻轻替人掖紧了被角,血螭痴凝着莹莹月色下的恬静睡颜。

这段日子戎月表现出来的疏离他都默默看在眼里,只是故作未觉地嘻笑一如平常,仍旧三句没两句正经地同人打打闹闹,不想让无言的尴尬更加深彼此间的鸿沟。

谁叫他咎由自取只能有苦自吞,那死女人远在天边怨念再深也解不了气,其实戎月没对他避如蛇蝎就应该烧香谢菩萨了,更何况比起原先预估的反目成仇这结果已好得太多,他该知足了才是。

只可惜,人心从来就不是那样容易填满的东西,想要的总是更多……

贪恋地再望了眼,一如来时无声血螭去时也同鬼魅般无息。

掩好门扉,朝暗处微颔首后血螭利落地翻栏掠出,月夜下衣彩翩翩,足过处花叶不坠水漪圈圈,飘逸优稚的姿态直似天外飞仙。

迎风伫立在落雁楼最高的顶檐上,血螭冷眼俯瞰着足下的阑珊灯火,夜色墨浓,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光,但也有人夜半不眠的理由同他一般无异……

等着替这暗夜妆添血彩。

就“暗”这两天呈报的,“黄泉”终于动了,落雁楼里外越来越多扎眼的人物相聚,谈不上调兵遣将那般盛大相迎,却也不只是虾兵蟹将那般容易打发。

对手的心思,他很能理解,既是鬼域阎罗又是庙堂栋梁,总不好招来太多魑魅魍魉把这方人文荟萃的繁华京畿搞得乌烟瘴气,天子脚下忌惮想必不少,最好的办法就是能人高手速战速决。

这点正合他意,送上门的若太过易与他还提不起劲打,无所事事这么多年向来懒惯了,既然非动手不可那当然是门当户对才痛快,话虽如此,但他也没狂妄到不看场合就徒惹事端。

有戎月在,很多事情就算他想赌也赌不起,否则这一趟出门,他想交手玩玩的还不少,头一个送上门的阎罗就是他很想试的。

“还不少只,一个个来砍到完大概也五更鸡啼了。”漫不经心自语着,语气却带了点懊恼,为了锁住体内的“魂牵一系”能使的内劲只余七成左右,清除的速度上自是大打折扣。

冷哼一声,血螭不客气地再在帐本上记上一笔。

足尖轻挑,掌大的琉璃瓦稳稳地飞上手,屈指微握即碎成了十来块,五指微张碎砾就如落叶般载掌间旋舞翻腾着,映着月光莹莹煞是美丽。

“真的都是精英吗?呵……今晚一过‘黄泉’该不会倒店吧。”

薄美的红唇邪肆地一笑,飒飒冷风中的单薄身影霎时并出迫人的气势,掌上的碎瓦不见什么动作便如银瓶乍裂激射而出,朝四面八方疾速飙去。

“啧,一个也没打中,都挺机伶的嘛。”指点着颊,一轮圆月衬映的颀长身形完全没有掩蔽的意图,耀眼的纯白长衫随着风声猎猎恣意飞舞,既狂且傲一如他就是这暗夜的帝皇,君临天下。

不过几个呼吸间,肃杀的气息漫天席地卷来,炽烈窒人的、诡谲莫辨的,杀气斗意包罗万千,远眺明月的身影却依然扬着唇笑得邪魅,而不知何那圈圈艳红已盘踞了半身洁白。

抬臂平举掌心朝天,绕过腕脉的艳彩顺着微屈的指尖悬扬半尺,圈在腰间左腿上的也自有生命般从紧缚变得如带浮飘,缓移着如似攀爬,像极了条艳红的长蛇相缠,掌间昂起的晶莹如蛇叶信。

白衣依旧翩舞翻飞,给人的感觉却再无半点绝尘仙姿,就连原本柔和的目光也突然变得凄冷诡异,令人不寒而栗的全是一个“魔”字。

硕大的月轮前,九道黑影如鬼魅般成包围状突现,有的紧弓如豹、有的抱臂面倚、有的则如逛街般轻闲负手于背,或立或踞在各楼阁的屋顶上,就是没人驻足在和狙击目标相同的一方。

“怎么全停下来赏月了?刚刚的气势不错,亏我很期待呢。”露齿一笑,血螭轻甩着手中的月牙坠饰戏玩着,平静下来的艳红不再鲜活似蛇,让人明明白白地看清楚只是条拇指般粗的长绳而已。

“不用失望,人生苦短,阁下何必急于一时。”轻摇着扇,东边文士打扮的人影不吝啬回了个笑容。

“你是谁?为什么无故伤人?”和文士相距不远另名和尚般打扮的人物也接着开口:“洒家早不作和尚了,难道喝个小酒也碍着你啦?”

“唉,你这大和尚问的不是废话吗?枉费我这么好心主动打招呼,省得你们等不着好时机出手夜夜笙歌,酒肉穿肠过,色字头上刀,伤身哪。”戏语揶揄,血螭轻蔑地撇了撇唇,忽又一脸痛惜地望月长叹。

“道上都传‘黄泉’家大业大,不会只一个残雪对我的胃口吧?偏偏打不得哪……”

“喂,你就是碧落斋里住的人?”话已挑得明白,一抹倩影跟着也不讳承身分地问得直白:“还有一个呢?”

“我还以为我已经够懒了,没想到这妮子的懒病比我还严重,大姑娘家的该不会懒到连澡都不洗吧,等会儿得记得离远点。”喃喃自语着,声音却不大小小让全部的人都听得见。

“你!”

“别急。”伸手拦下女子欲起的身影,文士打扮的青年合扇建议着:“阁下确定一人就能接下我们全部?何不把同伴一块招来多份助力。”

“谢啦,只不过……你们老大不会是什么都没说就把你们推出来送死吧?”半真半假说笑着,血螭饶富兴味地挑了挑眉,他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用意真这么良善。

再说那人或许隐瞒了些实情,但一定仔细解释过貌似残雪的戎月不会武,否则两方若不期然照上面岂不吓傻了这群找碴的让他有机可乘?该是有人探过门路,发现碧落斋外重重暗卡,却忌惮着状况未明不敢硬闯。

“动手吧,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我很困呢。”缠着红绳的左手掩嘴打了个呵欠,连夜星般的漆眸都慵懒地敛睫半眯,破绽百出人却显得毫不在意,谁知等了半晌却是依然动静全无。

“呵,怕我吗?”孩子气地偏首微垂,勾挂着红彩的指尖抵着颊上的面具轻点,邪肆的笑徐徐从薄唇边漾开,月夜下的身影再次散发出狂佞的气息。

“阎罗老大想必忘了交代,对我若太客气就……”语声渐微,血螭笑着抬起了头,映照着月华的璀璨双瞳森然凛寒,“死定了。”

身形暴起,在带着鬼气的死字一出口,九条人影就几乎不分先后地自四面八方扑向中间的目标,然而等最后一个字如烟缥缈在众人的耳边散开,那抹白早不见了踪影。

一道红彩并着点晶莹突现在月轮正央直冲天际,离得最近的三人甚有默契地成品字图围,双刀交锁迎上那点亮星般的光芒,青鞭席卷附骨缠上艳丽的红泽,最后的一人则是提气循着彩影往尽头疾奔。

三个人的眼里完全只有这抹红,不是真脑袋发晕忘了操绳者才是大敌,而是犹记得还有六名伙伴,他们相信自己只要专注于眼前的兵器就足够了。

这男人散发出的味道有多危险,栖身黄泉的他们感受再深刻不过,唯有分工联击才是风险最小的上策。

就在双刀即将绞上那点星芒时异变陡生,原本陡直的红彩似不胜青鞭盘缠的劲力弯了抹弧曲,恰恰避开刀锋的锐气,紧接着绳尾一震那点晶莹就被抛用撞上了两刀相交处。

离谱的是叮呤之声才响,两把该属名刀之流的双刃竟随着一阵风过化作片片碎彩跌落夜色中,而几乎同时那道缠着青影的鲜红就如翻江长蛟卷上了使刀人的下身,拧落的除了大蓬血雨外还有两条扭曲变形的腿肢。

完全震骇于眼前须臾间的刀毁人亡,持鞭的人不能自已地拼命想将长鞭抽回,奈何相缠的红绳却突然变得如柱擎天撼动不乐分毫,本能地感到危险,使鞭者连忙松手几个连翻倒跃脱身。

这样的反应不能说是不快,只可惜龙腾九天般的红彩完全不予人片刻喘息,绳身密麻相缠的青影霎时宛如蜕皮般反卷甩出,如箭激射不住往外翮跃的人影,洞穿脑袋后去势依旧不减,紧接着对穿了右小腿笔直的鞭身才软下。

一个人一条鞭,头脚相连被长鞭串成圈肉环,死法既血腥又诡异,然而一切都只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循着红绳回扑的第二人浑然未觉身后的同伴已踏上了黄泉归途。

砰地一声,半空中坠下的肉块直至此时才狠狠摔落在屋脊上,混着小河般血流徐徐沿着檐瓦滑落,生死拼搏中的众人根本无暇顾及发牛了什么,只是片刻后下方突如沸腾般的尖叫喧哗令人不由地一怔。

旋、跃、翻、腾,对付近身的敌人血螭只仗着动作灵活做着小幅度的挪移闪躲,一味忍让等的就是这一瞬,薄唇邪魅勾扬,臂上腿上的红彩再次无风自动宛若蛇腾。

右足点地俯身疾旋,臂腿上的红绳各以奇异角度螺旋飘出,带着月牙弯坠的那端缠上文士突击而出的扇子,缚在大腿上的那端则是如发带般诡谲地盘上一名女武者的发辫。

腿微勾,一个大车轮侧旋,长指在拽紧的绳身上轻弹,一股劲力随之传至扇端相抗,而被拽着发的女人则是踉跄地随着绳舞撞向另一名甫击出掌风的中年汉子,就在收势不及相撞的瞬间,红绳带着乌发圈上了女人和汉子的脖颈。

抬起右手接下凌厉的掌风,掌心一片月华般的莹白,血螭借力回旋倏然紧扯红绳,喀地一声轻响两颗硕大的脑袋犹若连体婴般毫无缝隙地紧黏在一起,只是目瞪如铃青筋满脸,半吐的紫色舌瓣宛若厉鬼。

在勒毙两人的同时,纤瘦的身形以扇为心曼妙地侧腾旋翻,戳刺的短枪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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