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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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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宰平缓缓眨眼睛,不解的看他。
“刑主任昨天下午让公安局的人带走了,有人举报他收受红包回扣,我们到处打听都见不着人,王副的熟人说,可能是省里的人带走了。”
梁宰平垂了眼睑,过了几分钟,说:“那,他,确实,是,收了嘛。”
佟西言不敢再搭话,根本不晓得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在车库停车,佟西言赶紧的跑到另一边扶人,梁宰平说:“不用。”
他慢慢的走到外面,环视了一圈自己的王国,做了个深呼吸,拉着孙副的手沿着花坛边的回廊走,他其实怕自己走不直。
一路遇到几个同事,见了他,都惊得没了反应,有神经粗的匆匆鞠躬叫声院长就过去了,跑了好几步才僵住,转身惊奇的看他。
梁宰平觉得好笑,便一直淡淡笑着回到了自己办公室,见三个人还傻站着,便说:“通知,开会,所有,科主任,护士长,九点半。”
孙王二人出去忙了。
佟西言说:“桌上和柜子里的文件,梁悦都给您重新整理过了,有些可能让他碎了,您找不着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梁宰平点点头,打开抽屉,所有的文本都被整齐的码好了放着,最上面一本文件夹,打开来看,是一刀的会议记录以及各科室的晋级前工作整改计划。
佟西言说:“梁悦分别给每个科室都开了动员会议,这些都是记录,还有这一个多月的成效,在我办公室里,我去拿给您。”
匆匆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把东西递上去,安静站在一边等吩咐。
梁宰平说:“你,很担心,你师父?”
佟西言顿了一下,点点头,努力让自己不难受。
梁宰平只是说了一句:“咎由自取。”
佟西言哀求说:“院长,求您了,帮帮他……”
梁宰平只是嗯了一声。
刑少驹去接梁悦时,正是大清早,看到他直愣愣站在出口的地方,吓了一跳。梁悦面色泛青,两侧脸颊跟眼窝深陷,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脚细得不成样,大眼睛茫然的看着路人,跟幽魂似的。下车的行人都离他远远的,怕是个病人。
一个月不见,他又瘦了。刑少驹赶紧叫他:“梁悦!”
梁悦看到他,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怎么手这么冰?!”刑少驹摸他的脸,连忙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了给他。
梁悦身心俱疲,根本不想说话,跟着他往外走。
刑少驹就近找了家早点店,要了碗鸡蛋酒,推给他:“快喝了,喝了再说话。”
梁悦像个乖宝宝,听话的端着碗喝完了。
62
刑少驹看着有些心疼,这个同窗一直是幸运的骄子,看他呼风唤雨嚣张习惯了,从没见他这样失魂落魄过。
他颠来倒去的安慰:“没事儿,梁悦,你听我说,真没事儿,梁叔这些年不是一直都跟亲儿子一样疼你,这事儿不说出来,他还一直疼你,我肯定!”
梁悦看看他,两边嘴角还沾了些碎鸡蛋,说:“谁跟你说我不是他亲儿子?”
刑少驹啊了一声,放松下来,说:“那你弄这么落魄干嘛?吓我一跳。”
梁悦欲言又止,低头咬葱卷。
刑少驹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吃完了这顿,赶紧回去吧啊,梁叔一个人怪让人放心不下的。”
梁悦说:“我不回去。他骗了所有人,其实他很清醒。”
刑少驹一口馒头塞在喉咙里,费好大劲才咽下去,说:“不是吧?!”
梁悦挑了一下眉,一副我发飙我有理由的表情。
刑少驹仔细回忆最后一次见到梁宰平时的情形,说:“梁叔真是,装得那么像。”
梁悦说:“他大概是觉得耍我很有趣吧。”
两人吃了早点,刑少驹拦了辆出租车,带他去自己的住处。学校宿舍条件差,他自己在附近租了一室一厅,单身男人的住处总是混乱不堪。
梁悦扫了一圈,直接走进卧室,找到了床,确定床上没有异物,才大字型把自己甩了进去。
刑少驹靠在门边看他,说:“你先睡一觉,什么时候醒了,一起出去买点东西,正好我这两天没课。”
梁悦问:“我住这儿,你女朋友呢?”
刑少驹说:“我们两地分居。”
梁悦说:“这么可惜,本来我还可以看看弟媳妇。”
刑少驹神秘一笑,说:“你不是早见过了。”
说完,顺手带上了门。
梁悦没空想他的话,蒙着头沉沉睡了。
陈若为了老情人跋山涉水到了目的地,在秘书处被拦住,要求登记姓名来处,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奇…_…书^_^网|,说:“你去报告一声,我是陈若。”
秘书说:“请您先登记。”
陈若一甩头发,说:“我觉得我还是不登记的好。”
秘书眼底有明显的不耐,合拢了登记本,不想再理会他。
陈若叹了口气,掏手机拨号码,那头立马就接了,陈若故意的面对秘书大声说话:“……哟,这么快就接电话了啊……我在你办公室门口……骗你干嘛我真在你办公室门口,wωw奇書网秘书不让我进来嘛……”
门嘎啦一声打开,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传过来,男人端了一张严肃的脸,手里还拿着手机。
陈若合上手机盖子,冲着受惊的小秘书抛了个媚眼。
男人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陈若跟了上去。
这种人的办公室一般都是大而宽敞,装潢布局整体格调都是全国统一的沉闷。陈若是第一次来,丝毫不意外,自己大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
男人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两臂打开撑着桌面,盯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翘着长腿的陈若,问:“为什么来?”
陈若说:“想你呗。”
“真的?”
“一半。”
男人嘲讽的笑了笑,绕过桌子去捏他的下巴,说:“还有一半呢?”
“找嫂子叙旧。”
“欠操呢吧你。”
陈若眯起眼睛笑:“你操得动?攒够了力气没?”
男人一把抓起他摁在办公桌上,剥他的裤子:“操不操得动,你试试不就知道!”
陈若大笑着叫:“救命啊,强奸啦!”
男人是典型的实干家,根本不加理会,强硬的插入很快让陈若没了那逍遥的笑声,只有恨恨的低咒:“操!”
男人咬着他的脖子,不带一丝感情:“过瘾吗骚货?”
陈若痛的打哆嗦,咬紧了牙关不出声。男人越发狠了动作,问:“为什么来?”
陈若骂:“我为你个老王八!”
男人低低笑,说:“不知死活。”
肿瘤外科今天的气氛很好。交班的时候护士长说,主任出差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几个小年轻都挺高兴。
护士长失魂落魄看着他们,默默无语。
她坐在护士站,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有些摸不着头绪。她实在是很担心刑墨雷。
正发呆,突然被捶台子的声音惊醒,抬头见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表情阴狠,吼:“刑墨雷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护士长站起来冷静的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从背后拖出一个人,护士长惊讶的叫:“柳医生?”是柳青,梨花带泪的柳青。
男人大手一挥,差点打到护士长:“我不跟你说,你把刑墨雷给我叫出来!”
柳青拉他的衣袖:“爸……”
“你给我闭嘴!”
护士长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说:“刑主任出差了。”
“出差?!他倒是真会挑时间出差啊!龟孙子!我看他是不敢出来吧!刑墨雷!你给老子滚出来!敢做不敢认!你当姓柳的没人呢吧!”
看热闹的家属病人聚在走廊越来越多,护士长一把上去拉住男人,厉声警告:“刑主任真的不在!请你放尊重些,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叫我放尊重?我女儿现在怀孕了!玩了就跑,他这叫尊重吗?!让他出去打听打听我柳文浩的名字,识相点给老子滚出来!”
护士长刷白了脸,天呐,她从一开始就怕这一招了。
于鹏走了出来,站在护士长身后,没说话,可男人毕竟是男人,只站着,也撑了气势。
“他真的不在。”护士长盯着柳青,说:“你们改天再来吧。”
男人看着也捞不着什么便宜了,甩开护士长娇小的身躯,说:“好!他不在,我找你们医院领导说话!”说完,拉了柳青就走,柳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哭哭啼啼。
护士长也想哭,心想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就没一天太平日子可以过啊。
一个小护士过来叫她:“护士长,院办打电话来,说紧急会议,在小会议室,让您赶紧去。”
这个时候开紧急会议,不会出更大的事吧,她惶惶然,风声鹤唳。
小会议室里坐了满满几十个人,见到门口进来那个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反应快的立马站了起来叫:“院长!”
张明远是最受惊吓的,他差点没打翻凳子。
梁宰平点了个头,说:“都,坐吧。”
孙副坐他左边,王副坐右边,佟西言坐他旁边,打开了文件夹。
“我,说话,不方便,写了稿子,西言帮我念吧。”梁宰平对佟西言点了个头。
佟西言照着稿子平板念了出来:“各位同仁,我不在这些天,辛苦大家了……”
刚念完这几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大力砸开了,柳青同他的父亲闯了进来。
护士长在人群中冷眼看柳青。
柳文浩看了一圈会场,傲慢的说:“正好,都在,哪个是院长啊?”
孙副站了起来,问:“你有什么事?”
柳文浩把女儿拉了出来,说:“你们医院肿瘤科的刑墨雷主任把我女儿的肚子搞大了就不要人了,我来找你讨个说法。”
有人窃窃私语,梁宰平扫了一眼,立刻静了。
孙副上下打量柳青,皱着眉头说:“我们现在在开会,麻烦你,到外面等一会儿好吧?”
柳文浩横眉倒竖:“你叫我等?!”
柳青已经看到了坐在中间的梁宰平,她惊讶的硬生生忍住了哭,拉父亲的衣服:“爸!别说了!”
“给我闭嘴!不要脸的东西!”柳文浩扬手就是一耳光,柳青啊的一声,撞在门上。
63
坐着的几个主任都站了起来,护士长偷偷打保安电话,梁宰平扶着额头,拇指揉太阳穴,看了呆的有些可怜的佟西言一眼,站起来往外走。
王副跟了出去。
梁宰平扶着栏杆看下面天井,问:“市局里,没有找到人?”
王副说:“熟人去问了,都没有消息,估计可能是带回省里了。”
梁宰平说:“不会。”
王副根本不问他为何如此笃定,只是马上说:“你能帮他一把是最好。”
梁宰平轻轻吐息。谁都等着他帮忙,他的忙,谁能帮一帮。
梁悦,你在哪儿?
陈若清理完下身的红白污秽,趴在沙发苟延残喘,眼珠子盯着男人来去走动,批文件查资料,专心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做,房间里根本没他这个人。
他愤怒了:“喂,太过份了吧?”
男人头也不抬,口吻懒散像是已经吃饱:“问了你不止一次了,为什么来?”
“我不是来求你的。”
“嗯。”
“刑墨雷让人捅进去了。”
“嗯。”
“你去,把他弄出来。”
“恐怕鞭长莫及。”
“……我不是来求你的!”
男人合拢了手上的文件,说:“你只有一个筹码。”
“一个筹码照样押死你!”
男人静静看他,说:“我欠他个人情,等你见了人,告诉他,我还他了。”
陈若嗤笑:“你们什么时候有交情?”
男人没回答。
陈若慢慢睡着了。
他大概是敢在这办公室里大刺刺午睡的第一人吧,男人离开之前,把外套放他身上,并且反锁上了门。
荀晓东一下飞机就直接打的到了恩慈,见着梁宰平,自然是吓得不轻,一口好几个梁字,才憋出来先生这个称呼。
梁宰平说:“吓,你,一跳吧?”
荀晓东愣了愣,随即露出折服的笑容,说:“行,我服了。”
梁宰平微笑,说:“坐,我,正要,问问墨雷,的事。”
荀晓东说:“我也是为这个回来的,最好是马上能见到人,一会儿我就去查。”
梁宰平抬手阻止他的话,打了个内线,不一会儿佟西言敲门进来了:“您找我?”
梁宰平示意他看荀晓东。
“荀律师。”佟西言点了个头。
荀晓东说:“梁院长正担心你呢,你跟我说说清楚,你和刑主任的财物往来情况。”
佟西言点了个头,说:“其它的我算不清了,记得清的有结婚时他送的一辆宝莱,一张宝丽金的包房贵宾卡,是人情卡,折合一年现金大概是十万左右,还有护士长已经转掉的一笔钱,是六十万。”
“六十万?!”梁宰平缓慢重复了一遍数字,自然是意外。
佟西言硬着头皮颔首。
“你动过这笔钱吗?”荀晓东问。
佟西言立即否认:“从来没有,如果不是护士长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卡里有那么多钱。”
“从没有取过?”
“没取过。”
荀晓东对梁宰平说:“可以保他没事。”
梁宰平似乎是想事情,顿了十几秒钟,才说:“小佟,我们,打个商量。”
护士长听佟西言念完了梁宰平的稿子,无非就是一些场面话,梁宰平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告诉一声,我回来了,而且我脑子清醒。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一直就相信梁宰平能回来。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柳青。
会议结束了,她在回科室的路上给柳青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顿晚饭。柳青拒绝了。
护士长说:“你一定要出来,我们谈谈刑主任。”
大概六点左右,两个人才碰头,护士长给倒了杯热水,仔细看柳青的面色精神,直接开问:“多久了?”
柳青说:“……五十一天。”
护士长算了算日子,那应该是在佟西言离开科室去行政帮忙的时间,她沉吟了片刻,说:“柳医生,你能确定,是刑主任的吗?你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过来人。坦白跟你讲,我跟刑主任的时候,你还在念高中呢。”
柳青的眼泪落进面前的碗里,没有说话,无声哭泣。
护士长看着,动了恻隐心,说:“不要哭,哭解决不了事情。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柳青哽咽着说:“我没想过他会突然说他只是陪我玩玩的。”
护士长点头:“是的,他是个人渣。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柳青抬头看她,不作声。
护士长赶紧的劝:“柳医生,你还年轻,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人渣毁了前程,你说呢?”
“……我只是想把孩子生下来。”
“什么?!”护士长差点要拍桌子,但马上使自己冷静下来,说:“你不能把孩子生下来,你们不是合法夫妻,孩子以后怎么安排啊?你一个人带?这不现实啊。况且刑主任他已经有人了。你这样做,不但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孩子。柳医生啊,你听我一句话,这孩子,不能要。”
柳青似乎是较真了,问:“为什么不能是合法夫妻,他现在是自由身。”
护士长有些脱力,说:“他不会娶你的。他心里有别人。”
柳青咬着嘴唇,说:“我无所谓他不爱我,我只是想给我的孩子安一个家。”
“你父亲呢?他同意你这么做吗?”那才是麻烦所在。
柳青迟疑了一下,说:“不关他的事。”
护士长突然伤心了,吸了吸鼻子,说:“柳医生,我约你来,不是想打击你,更不想伤害你,真是为了你好,刑主任这次出差,时间会非常长,弄不好你孩子会打酱油了,他都回不来,你找谁说话?你还年轻,真的不值得。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荀晓东刚要离开,经侦队的人就上门来了,两个年轻男人出现在院长办公室门口,表情是一样的肃穆。
“请问哪位是佟西言医生?”
佟西言站起来:“我是。”
“我们是公安局经侦队的,你涉嫌参与刑墨雷受贿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
佟西言突然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梁宰平的意思,梁宰平点了个头。
等人走了,荀晓东要跟去,梁宰平才开口:“晓东,争取,让他们,见一面再说。”
荀晓东点点头,离开了。
此后的四五天,医院里不断的有人被提走,又回来,涉及的人员包括药剂科设备科以及临床几个科主任,甚至还有王副。
这本来应该是扰乱人心的事,可医院里,一切都祥和宁静,各部门工作有序,连病人投诉都少了很多。
梁宰平频繁的下病房在各科室走动,几乎一刻不闲,什么都过问,态度温和精神抖擞,甚至为门诊病人倒茶。
白天不动声色稳着大局,宁可夜里拖着病弱的身体挂盐水,一回到家,全身松懈,瘫在沙发灰着脸色很长时间都不动一下,把保姆心疼的天天在家熬莲子燕窝虫草人参,恨不能让他当饭吃。
保姆劝他:“您歇一天吧,您这是成心不让自己好过啊。”
梁宰平拨弄碗里的莲子羹,他只是苦笑,低头弄莲子,怜子清如许,他是心病难偿,梁悦一天不肯回来,他就多痛一天。倒不如忙起来,忙得自己无暇想他。
荀晓东到底是常在相关单位走动的人,没多久,就有了刑墨雷的消息,暂时扣押在附近一个看守所里。他通知梁宰平,问他有什么嘱咐,梁宰平说刑墨雷自己有分寸不需要多说什么,就是让佟西言见见他。
就这样,佟西言终于见到了一个星期没有消息的刑墨雷,虽然隔着一张桌子,附近还有穿制服的看守。
刑墨雷的脸色非常差,人瘦不说,胡渣乱糟糟,眼底一片青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还是那天穿的那套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两个人一照面,真有相顾无言两眼泪汪汪的感觉。佟西言死死咬着嘴唇,指甲都要陷进手心里了。
刑墨雷紧张的小声问:“你怎么会来?你不该来!”
佟西言哽了一下,知道他是担心拖累自己,忙说:“我没事。你那张卡我一直没动,荀律师说,没有证据证明我主观方面是故意性质的,所以不会有大事,可能要罚款。”
刑墨雷松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说:“幸好,不用做亡命鸳鸯。”
佟西言没说话,只是瞪他,眼眶湿了,赶紧抬头看天花板,这老家伙一点儿不着调,根本不知道外面多少人揪着心。
见他这样,刑墨雷也沉默了,他知道他不好受,实在不能再没心没肺的开那些玩笑。
时间紧张,佟西言勉强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院长醒了,上班好几天了。”
刑墨雷惊讶的抬了一下眉。
佟西言说:“你再撑几天,院长,还有荀律师,都在想办法。”
刑墨雷说:“放心,死不了。”
佟西言不忍看他头上的新生华发,低头,眼泪落在地面,只沾湿了睫毛。
64
相比起这头的人仰马翻,梁悦在刑少驹那里,则是平静无事闲得发慌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他走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刑少驹也一样不知道,他那不像话的父亲正经历牢狱之灾,可能会更糟糕。
兄弟俩搬了椅子坐在阳台一打啤酒一碟花生米,观星赏月畅谈人生,秋风飒爽,两个人都觉得惬意,梁悦的心境平和多了。
“所以,早点回去吧,梁叔现在都不知道多着急了,别把整个市翻过来找你哦。”刑少驹脚架在阳台上,一颗一颗抛接花生米。
梁悦手臂压在脑后,先没说话,突然又问:“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刑少驹说:“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梁悦想不到,他的世界只有梁宰平,这个男人的霸道像空气,他不表现出来,可你根本摆脱不了。
刑少驹说:“爱是自私的,无情的,拌着砂糖的毒药,让人飞蛾扑火,心死为止。”
梁悦笑着扭头看他:“你朗诵啊?”
刑少驹说:“你就说我爸跟佟叔吧,折腾这么多年了,两个人在一起真正快乐的时候有多少?也就是现在,才能在一块儿处处,还不能是光天化日之下,得藏着。”
梁悦说:“你举个积极点的例子行不行?”
刑少驹说:“我身边没有积极的例子,我爷爷奶奶早没了,爸爸妈妈离婚了,没亲没戚,我爸就一个结拜兄弟,哦,你也认识,就是宝丽金的老板,他还惨些。”
梁悦想着陈若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还真想不出来这个人在感情上也受过打击,问:“他怎么了?”
刑少驹说:“我那时还小,从我爸那儿听来的,陈若当时开了一家夜总会,跟店里的领班谈上了,听说感情特别好,后来有个客人一定要带领班出台,他不肯,动了手,混乱中那女的被刀扎中了心脏,就死在他面前的。那回闹得挺大的,店都关了。”
梁悦说:“难怪他一直单身,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种。”
刑少驹笑了笑,说:“他不是痴情种,他是没办法。那个要带他马子出台的,是他亲哥的人,故意的,你知道他哥哥是谁?当时是我们市长呢。”
梁悦想起来了,梁宰平好像提起过,于是说:“哦,这我知道一点。”
“你知道什么?他们兄弟梁子结大了。陈若明明知道那是他哥的人,可他后来专门关了店一心为报仇,亲自开车把那个行凶的撞死了,来回碾了好几下,听说那卷录像带特残忍血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车也没了,市长的秘书亲自证明事发当时陈若跟他在一起,据说陈若是去举报河道污染的,谁信呢,可死无对证啊,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市长在后面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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