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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劈棺 陈小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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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缺道:“这可奇了,南疆大案的冯栖梧,大人可还记得?淑华夫人和魏兰亭,大人可熟识?一百张的金叶子,一万两的银子,大人收是收了,一扭头却剐了人犯,着实不讲诚信。”

  聂十三重重哼了一声。

  贺敏之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是淑华夫人和魏兰亭?”

  “正是。”

  贺敏之看着他有些妖邪的狭长眼眸,冷冷道:“胡说!”

  “眼下淑华夫人忙着抚养小皇子,魏尚书忙着兵部的正事,冯栖梧死都死了两年了,又不是淑华夫人的亲兄弟,魏大人的亲儿子,谁有空来替他暗杀朝廷大臣?”

  “我劝你还是说实话的好。”

  苏缺哈哈一笑:“贺大人果然厉害。不过大人身为刑官,自不能私刑逼供,在下只是带刀夜闯,并未伤人,到了大理寺,最多也就关个一年半载的,我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贺敏之淡淡道:“苏公子此言差矣。大理寺虽是铁碗硬饭执法如山,却也有个拜过老祖宗的办法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人。”

  聂十三一点即透,星目微冷,故意问道:“什么办法?”

  “私下动手,干净利落,管用见效,一了百了,省事省力省牢饭。”挑起春水般多情的眼:“十三,杀了这位苏公子罢。”

  看到聂十三丝毫不带感情的眼眸,苏缺立刻开口:“太子傅少阳。”

  又补充道:“太子交代,贺大人如果插手此事,就杀,如果乖乖呆在靖丰,蝶楼也就不用接这笔生意。”

  叹口气,神情有几分戏谑:“本想着大人去临州时,身边定有大批随扈,不便下手,所以选在今晚行刺,纵有个聂十三,我也有同伴可以缠着,却不知二位竟睡在一张床上……”

  贺敏之打断问道:“你今夜没有杀得了我,什么时候再来?”

  苏缺道:“有聂十三贴身保护大人,以后蝶楼杀手不会再来自讨没趣。”

  “贴身”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贺敏之磨着牙,聂十三却听得十分高兴。高兴之余,撤了剑不说,还不忘关心苏缺:“你杀不了敏之,回去怎么交代?”

  苏缺摸着脖子,笑道:“大不了被我爹揍一顿,反正也惯了,他若逼我,就让他自己来试试你的剑。”

  这苏缺气质如风,眉是丽烈的刀,目却似女子的明媚,一笑之下,有种奇特的妖美,与聂十三站在一起,仿佛大漠中升起孤烟,长河里映着落日,贺敏之不禁一笑逐客:“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苏公子多叙了,请回吧。”

  见他走远,贺敏之方冷冷道:“原来是太子不愿让我插手,我却更加不能顺他的意了。”

  第二天一早,贺敏之到大理寺调用数名禁军狱卒和书吏,又选一名最老练的仵作,傅临意已准备好车马侯在殿外。

  杨陆亲自送贺敏之出殿,叮嘱道:“万一有事,传书给我,我替你周旋。”

  披星戴月,一路南行。

  傅临意掀开车帘一角,见聂十三与众禁军打成一片,策马奔驰,黑发飞扬,身姿矫健无比,不禁笑道:“听说聂十三就是江慎言?你已经求皇上给他脱罪了?”

  贺敏之有些倦容:“是啊,从此他不用隐瞒身份,不必担惊受怕,这样我才放心。”

  傅临意一笑:“他还需要你来担心?”

  放下帘子,悠然道:“那年我闲极无聊,去白鹿山看十四弟。投其所好的给鹿鸣野老头子带了几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兑着新酒喝得差不多了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贺敏之笑道:“他不就是夸十三的天分吗?”

  傅临意摇头:“那句话天下皆知,我听到的这句,却不太方便外传。”

  凝视贺敏之清澄若春水的眼睛,缓缓道:“他说,檀轻尘洞悉人心,善驭人心;江慎言直指人心,诚于己心。一繁一简,各擅胜场。天下但凡有他们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天下但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也一定能得到。”

  贺敏之静了片刻,淡淡道:“你想说的不是十三吧?”

  傅临意身子后仰,懒懒的靠在车座上,恢复了一副惫懒无赖的神情:“老十四是我兄弟,你这般救他,我便直说了,此事一了,敏之你还是少跟老十四接触的好。”

  挤着眉眼,指了指车外,嬉皮笑脸道:“老十四跟这小子,都不是善茬儿。以前我不知道你跟他已经这样了,还帮老十四给你送了一回红豆,以后可不敢了。你也小心些,千万别招惹上老十四,否则,到时候倒霉的是你。”

  车帘突然卷起,聂十三俊朗的脸出现,冰冷犀利的眼神投向傅临意:“什么红豆?”

  傅临意立刻闭上眼睛装死。

  贺敏之大笑。

  正月十四,深夜,临州府重狱。

  轻巧如燕的人影在重重狱门间活动自如,轻易的避开狱卒,柔若无骨的挤进关押檀轻尘的监牢中,单膝下跪:“王爷。”

  檀轻尘微笑:“辛苦。可都顺利?”

  “很顺利,六部内宫都在王爷计划之中,民间也安插了人。贺敏之明日便到。”

  檀轻尘低声道:“来这么快?”

  又问道:“没有当真伤到他吧?”

  那人答道:“属下问了,毫发未伤。”

  檀轻尘轻吁一口气,吩咐道:“贺敏之精细,又有聂十三在,你即刻回靖丰,切莫再出现。”

  看着人影鬼魅般消失,檀轻尘靠着灰色肮脏的石墙坐着,轻轻笑着念道:“贺敏之,敏之……你果真来了……” 

  三年前措不及手的深陷,现如今忍耐许久的热望,尽付唇舌间深情绻绻的“敏之”二字。

  轻吐出的声音,真切而温柔,有宫音的浑厚,亦有角音的和润,入耳即是曲。

  月色映入铁牢,檀轻尘伸手把玩,如玉的肌肤上月痕缓缓流动,嘴角一抹摸不透的笑意。

  正月十五一早,临州知府莫太微亲自在府外恭迎十一王爷傅临意、大理寺丞贺敏之一行人等。

  太子却在莫府高卧未起。

  晚娘冷面,刑官铁面。

  莫太微见到贺敏之,心中却道此言差矣。

  贺敏之一眼扫过,眼神似极了二月如剪的春风。

  莫知府也是提过慈恩塔,吃过琼林宴的才子,见了这般人物风神,登时觉得年少时候囊萤映雪读的那些晚唐诗词全都鲜活了起来。

  只听傅临意笑道:“莫大人见到本王,可是欢喜得怔住了?本王可一直念着大人府上的敬亭绿雪和胭脂鹅脯呢。”

  当下一行人立即相见欢,行礼不迭,“久仰”满耳。

  聂十三静立一旁,面容平静,手背却有青筋淡淡浮出。

  贺敏之一眼瞥见,忙笑道:“有劳莫大人亲迎,下官先行去驿馆收拾妥当,再与大人畅谈。”

  傅临意也不住莫府,与贺敏之、聂十三等同住到了临州驿馆。

  放置好行李,贺敏之柔声道:“十三,我陪你去祭一下伯父伯母可好?”

  聂十三点头,冷冷道:“尸骨我也找不着了,就在乱葬岗随便祭一祭就好。”又道:“莫太微不是当年的临州知府。”

  贺敏之沉吟片刻:“当年临州知府王辞君因官声清明,已调任户部右侍郎。”

  拉着他的手,直言道:“你想报仇,我也拦不住你,但王大人掌江南诸州赋税,勤恳为民,是个难得的好官。”

  “江湖虽远离朝堂,却也自古有大侠。侠之大者,仁者胸怀,傲骨铮铮,不济沧海济苍生,小事不拘,却能分晓大是大非。十三,你可明白?”

  聂十三沉默良久,道:“你说的话,我会记住。”

  

  注:

  有人问到谋反谋大逆谋逆的区别,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粗略的翻过唐律,说一下所谓的“十恶不赦”与大家交流一下,里面提到谋反和谋大逆:

  谋反:谓谋危社稷,指谋害皇帝危害国家的行为;

  谋大逆:指图谋破坏国家宗庙、皇帝陵寝以及宫殿的行为;

  谋判:谓背国从伪,指背叛本朝、投奔敌国的行为;

  恶逆:指殴打或谋杀祖父母、父母等尊亲属的行为。

  不道:指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肢解人的行为。

  大不敬:指盗窃皇帝祭祀物品或皇帝御用物、伪造或盗窃皇帝印玺、调节器配御药误违原方、御膳误犯食禁,以及指斥皇帝、无人臣之礼等损害皇帝尊严的行为。

  不孝:指控告祖父母、父母,未经祖父母、父母同意私立门户、分异财产,对祖父母、父母供养缺,为父母尊长服丧不如礼等不孝行为;

  不睦:指谋杀或控告丈夫大功以上尊长等行为;

  不义:指杀本管上司、受业师及夫丧违礼的行为;

  内乱:指奸小功以上亲属等乱伦行为。

  五刑之中,十恶尤切,亏损名教,毁裂冠冕,特标篇首,以为明诫。

  唐律中“十恶”制度所规定的犯罪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为侵犯皇权与特权的犯罪,一为违反伦理纲常的犯罪。唐律将这些犯罪集中规定在名例律之首,并在分则各篇中对这些犯罪相应了最严厉的刑罚,而且,唐律规定凡犯十恶者,不适用八议等规定,且为常赦所不原,此即俗语所谓“十恶不赦”的渊源。这些特别规定充分体现了唐律的本质重点在于维护皇权、特权、传统的伦理纲常及伦理关系。

  ——以上,引自《唐律疏议》和《中国法制史》。

  

  因此,即使14创立青辰教,刺杀太子,罪名也不会是谋大逆,算是谋逆。后文中也用过谋刺这个词——因为本人非法律专业,又兼资料查阅很少,所以很可能在古代法律方面出错,敬请各位见谅,若指出问题,在下鞠躬道谢!

  第二十二章

  两人买了香烛纸钱去了城郊乱葬岗。

  寒风瑟瑟,乱葬岗荒草中有白骨累累零乱,间或几领破草席半露在外。

  聂十三冲当年江府所在的方向跪倒磕了三个头,直起腰,白衣猎猎。

  五岁离家学武,与父母所处之日甚短,但那份天伦之情,却在十数年的午夜梦回中历历在目。

  白鹿山高寒,每年刚入冬,家里就会送上新絮的厚丝棉被,连袜子都是掺了毛织成。白雪皑皑中,师兄们都冻得手脚冰凉,自己的脚却热得直出汗,母亲犹派人来问冷不冷,当时只觉得父母好笑,殊不知几年后,却是自己被生离死别冷冷嘲笑。

  贺敏之在他身边跪下,道:“伯父伯母,江慎言已经长大,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二老放心。”

  聂十三侧过头,所幸此生还有贺敏之。

  一阵风吹过,却看到他单薄的身子似乎要随风散去一般,聂十三害怕之极,目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恐惧之色:“十五,你千万不要死。”

  贺敏之心中酸楚,几乎要哭出声来,勉强笑道:“我不死,我好好的活到一百岁,始终陪着你。”

  聂十三似放下一颗心,轻轻搂过他,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安静的呼吸。

  正月十五的月色华美璀璨,莫太微设宴款待众人。

  莫太微知情拾趣,深谙官场上花花轿子人抬人那一套,此番靖丰来人中,有王爷、有天子宠臣,还有个摸不透的大理寺护卫,他一个都不怠慢,言语妥帖,举止得当。

  莫府园林以水为主,池中堆山,环池布置堂、榭、亭、轩,廊桥曲径,小巧精雅,这一席就设在府中归园田轩,有腊梅的幽香缕缕不绝,萦绕满园。

  贺敏之刚走进月洞门,正巧就碰上太子傅少阳。

  傅少阳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鄙夷,冷笑道:“父皇还真是糊涂了,不信自己的儿子,倒让你来复审这桩案子。贺大人,你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迷惑住了父皇?”

  贺敏之垂下眼睛,一言不发,下巴一痛,却是被太子狠狠掐住强迫着抬起:“是这张脸?”

  不屑的松开手,声音里尽是切齿的痛和狠,喃喃道:“长着这张脸的,不论男女,出身尊贵也好,贫贱也罢,都是没有伦常廉耻的贱人!”

  贺敏之如遭雷亟,脸色刷白,正待开口,胳膊一紧,已被一人拉开两步,却是傅临意。

  傅临意笑道:“少阳不进去饮酒,只管在这里跟贺大人聊什么?”

  亲热的搭着贺敏之的肩,全然的保护姿态:“皇兄派了贺大人过来,原是让他一力主审睿王案,贺大人有皇兄的旨意撑腰,你和我都得暂且靠边立着听命。”

  太子神色微变,拂袖而去。

  贺敏之眼神中掠过狠绝之意。

  傅临意打量他的脸色,道:“莫要生气,聂十三那小子呢?”

  贺敏之勉强一笑,道:“他换身衣服就过来。”深深看着傅临意,低声道:“多谢十一……王爷解围。”

  一时开席,聂十三一身白衣,端坐在贺敏之身侧。

  酒席上菜肴之精美自不必说,更有新捞的河豚,佐以嫩笋尖,分外香腴鲜嫩,配着碧色沉沉的竹叶青,极致的美味。

  河豚美味却一身剧毒,鳞、血、筋、内脏均需料理干净,豚毒发作极快,所以食前必由厨师先行品尝,盏茶时分后不见中毒,宾客方才放心食用,有一两河豚一两金的说法。

  酒过三巡,太子尤对河豚鲜美赞不绝口,笑道:“贺大人入仕前,听说是渔家出身,不知打捞这河豚可有妙法,不妨说来大家一乐。”

  赤裸裸的取笑。

  贺敏之却不生气,只微笑道:“春江水寒,但摸熟了豚鱼的性子打捞起来却是易如反掌。”

  看向太子,春水般的眼睛瞳孔似针:“豚鱼性贪浮躁,气量狭小,伯父当日特制一种带刺网兜,涂有熬炼过的虾汁,不足尺余见方,留有一口,豚鱼嗅到虾味,便会一头扎进,待找不着虾肉,立时气得身体膨胀数倍,被网兜牢牢缚住,不得挣脱。”

  冷冷一笑:“性躁而心毒量小者,看看河豚便知下场。”

  太子不禁大怒,正待发难,贺敏之已笑道:“下官不胜酒力,提到年少时渔家往事不禁话多了,太子殿下莫要见怪。”

  莫太微笑着转开话题:“听说聂少侠是我宁国第一剑客,本府仰慕已久,敬少侠一杯。”

  聂十三谢过,饮尽杯中酒。

  太子已有几分醉意,大笑道:“聂护卫武功好,不妨耍几套剑法瞧瞧,说不定比杂耍还要好看些。”

  聂十三淡淡道:“今日未曾佩剑,我耍酒杯给太子瞧罢。”

  说话间,拿过一只龙泉窑的淡青瓷杯,倒满竹叶青,手腕轻抖,酒杯直飞往太子案前。

  侍立于太子身侧的两名护卫身形闪动,一人翻腕亮爪,迎上酒杯;一人袖中抖出一条银光粲然的软鞭,卷向聂十三。

  眼看着那人堪堪捉住杯子,不妨酒杯骤然下沉,一声轻响,竟深深嵌入太子身前的紫檀案上,杯口与案齐平,杯中酒一滴未洒。

  这只酒杯釉质透明如水,胎体质薄轻巧,真是稍用力就会捏碎的珍品,此时嵌入坚硬细密的紫檀,竟如同利刃切入豆腐般轻松,

  电光火石间,软鞭已如灵蛇般缠往聂十三双腿,却陡然变招,鞭梢抖得笔直,直击聂十三胸口。

  聂十三拈起桌上牙筷,毫无花巧,随手一挥,嗤的一声轻响,矫矢腾挪变幻无方的长鞭立时脱手,牢牢钉在了桌面,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软软瘫下。

  聂十三拔起筷子,衣袖轻拂,长鞭飞回那名侍卫手中。也不看太子一眼,径自落座,很专注的吃着河豚,吃得很快,却丝毫不显粗俗。

  举座皆惊,太子的脸好比开了染料铺子,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红里透着青,白里发着紫,握着拳,咬着牙,却找不到机会发作。

  莫太微怔怔看着聂十三,觉得这个俊美而冷静的少年似足了一头休憩中的雪豹,安静着却仍然让人感觉得到那份潜伏的危险。

  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剑,锋芒深邃的激起了他幽并游侠的遥梦,莫太微不禁略有几分怅然和向往。

  一时傅临意大声笑道:“莫大人这酒席吃着有些嫌素。”

  莫太微哪有不明其意的,即刻笑着令重金请来的一班歌舞姬人陪酒。

  八名舞姬身着鲜红薄纱跳着从火莲部落传来的绚波,这种舞节奏欢快,舞姬们腰肢扭动,媚态横生,大合傅临意的胃口,不停叫好。

  舞毕,一青衣歌姬手挥琵琶,唱一曲前朝苏学士的明月几时有,唱罢,又唱一首辛幼安的青玉案,声音犹如山泉一般潺潺流过: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听到最后一句,聂十三偏过头,凝视灯光月影里的贺敏之,见贺敏之正侧着脸,眼眸微抬,斜睨着自己,当下微微一笑,黑宝石似的眼睛似乎融进了所有的星光,流光溢彩,贺敏之立刻垂下眼睫,盯着手里的一杯竹叶青,嘴角却漾起一丝笑。

  月在中天,贺敏之举杯饮尽杯中酒,笑道:“太子殿下、莫大人,今夜元宵,下官本不该败兴,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却是不敢耽误案情,我这就去牢里问问人犯的口供。”

  莫太微一愣,看太子一眼,道:“贺大人何不明日升堂时再问?夜色已深,不如早些休息。”

  贺敏之叹道:“明日忙得很,没空问。下官这便先行退席。”

  太子正待说话,傅临意已笑道:“也是,贺大人因公废私惯了的,一贯的无趣。咱们别搭理他,接着吃。”

  贺敏之带着聂十三退席,直奔临州重狱而去。

  张祥正无聊,把火炉烧得旺旺的,跟几个兄弟把一枚枚小炮竹点燃了丢到牢房里炸一个女囚取乐。那女囚衣不蔽体,胸部半露,惊惶之下,在狭小的牢房内挣命逃窜,只把张祥等人乐得直叫唤。

  一个唤作王四的狱卒极是机灵,突然捅了捅张祥,陪笑道:“头儿,似乎有人敲门。”

  张祥侧耳一听,果然有轻轻的敲门声,骂道:“大半夜的,敲你娘的牢门!”

  一边让王四开门瞧瞧去。

  王四披上外衣,开了门,见两个年轻人静立在门外,放下了心,想着多半是来探监的,粗声吼道:“干什么来的?重狱可不是闲杂人等随随便便来的地方!”

  身着银狐裘的年轻人笑得十分温文:“下官是大理寺丞贺敏之,麻烦这位差爷了。”

  第二十三章

  临州重狱原是个大院子,厅堂也有些刑堂的意思,烧着几个火炉,设着诸般刑具,墙上挂着皮鞭、夹棍,顶上垂下铁链,地上立着几个木架,木架上隐有紫黑色的血迹斑斑。

  透过火光,只见两边一顺溜的一间间牢房,三面都是厚厚的石墙,一面钉着碗口粗的木桩,甚是森严。

  贺敏之坐在厅堂里的木椅上,聂十三立在一旁。

  张祥看了聂十三出示的腰牌,知是大理寺六品带刀护卫,又想起前几天殷夫子说靖丰要来一位贺大人复查睿王谋逆案,确认无疑,忙下跪请安。 

  王四想着刚才有些冒犯,垂着头不敢言语,张祥却觉得这位贺大人似曾相识,而聂十三虽神情漠然,更是让自己芒刺在背,仿佛前世的仇人索命来了。

  贺敏之笑道:“五年不见,张大哥已是狱正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祥忙抬头笑道:“大人见笑了。”心下琢磨,五年前可曾见过这两人。

  看到火光下贺敏之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右眼角下一颗小小泪痣,登时冷水淋头:“你……你是那年……”

  猛然看向聂十三,聂十三已长成高大少年,面容身形都看不出当年秀美孩童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是一直未变,纯黑得不掺一丝杂色,清醒得近乎冷酷,兽一样静,瞳孔却缩成细细一条线。

  一时双股战战,惊怖欲死。

  噗通一跤坐倒,裤裆中渐渐有水迹蔓延开,竟已尿了裤子。

  这个张祥,折磨人从不手软心寒,一旦自己祸事临头,却是比谁都胆小懦弱。

  贺敏之一笑,也不理他,指着王四:“辛苦这位差爷带我们去看看檀轻尘。”

  顺着昏暗的甬道往里走,鼻端尽是血腥气,汗臭味,甚至有腐烂的气息。

  火把光亮中,狱中的囚犯一个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看到火光,有人醒过来瞪着眼,眼神却已丝毫没有活气。

  监狱本就是活人的地狱,一入重狱,便是活人中的死人。

  在甬道尽头的一间牢房里,薄薄一层稻草上卧着一个人影,王四低声道:“这位就是睿王爷。”

  贺敏之点头,示意王四离开,王四殷勤的点起石壁上的油灯,方自告退。

  檀轻尘已被惊醒,靠着石壁端坐着,冲贺敏之微笑。

  幽黯霉湿的监牢里,檀轻尘却像身处繁花似锦的春光下,神态自若。

  着一身染血的囚衣,却从暗处寂静的透出风华气度,风华不掩,气度不减:“清筝向明月,半夜春风来。敏之,三年不见,你可安好?”

  深情款款。

  贺敏之刚待说话,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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